另一方面于小薇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虽说自己前世比较独立,杀过几只鸡。但是要是说让自己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自己不会杀人,那还怕什么呢?再说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李亿的男人引起的,只要自己绝对不接近任何一个叫李亿的人,不就没事了吗?
于小薇越想心中越安定,渐渐放下心来,好好地跟着鱼文翰学习读书写字。几年下来,字已经写得像模像样了。
于小薇没有辜负鱼文翰的期望,小小年纪就能被诵许多的诗了,而且还能说出跟自己不同的观点。鱼文翰对女儿的表现非常满意,觉得于小薇掌握课业竟然比大郎还要快,还要扎实,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心!
大郎是于小薇舅舅的独子,比鱼幼薇大两岁,在学堂里,是拔尖的人物!大名刘蒙,小名大郎!为了上学方便,平时就住在鱼家。
********从现在开始,于小薇更名为鱼幼薇************************
鱼文翰的学堂是上六天课休一天。这天赶上休息,刘氏娘家哥哥突然得了重病,刘氏要回娘家看望哥哥,刘蒙也要回家看望父亲。一大早,鱼文翰就让人套了驴车,招了一个年轻的短工送刘氏去刘家庄的娘家。
鱼幼薇见今日套车有些眼生,心中有些奇怪,于是问刘氏:“阿娘,这个人是谁呀!”平日里都是出门套车的都是春虎。
刘氏扶着刘蒙上车,说道:“这是新招的长工。之前因为要收麦禾,家中人手不够,你阿耶就招了几个短工帮忙。这个人叫李亿,因着年轻有力气,人肯干又踏实,你阿耶就将他留下来做长工了。今日让他认认门,以后还要他独自送大郎回家哩!”
听着这个人叫李亿,鱼幼薇忙又仔细地大量这个人。大约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皮肤发着健康的红色,穿着皂色的麻布短褐,脚上穿麻鞋。见鱼幼薇打量他,微微有些不自在,用手挠挠头,很是憨厚的样子。
鱼幼薇心中怀疑:是这个李亿吗?要不要辞退他?不管了!不能因为人家叫李亿就胡乱猜疑人家,叫李亿的人多了去了,自己还能各各都避开么?反正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鱼幼薇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打定主意,就不再纠结了。
此时刘蒙伸着手就对鱼幼薇说:“阿妹,抓着阿兄的手,阿兄拉你上车。”
鱼幼薇却将手背到身后说:“我才不要哩!我要阿耶抱我上车!”
说完鱼幼薇扭头对着鱼文翰伸出双手说:“阿耶,抱抱!”一副任性的娇小姐模样。
鱼文翰很是宠溺地用点了点鱼幼薇的头,轻轻地将鱼幼薇抱起来,放到驴车上:“你呀!要乖乖地听你阿娘的话,不要乱跑。到舅舅家要懂礼貌,不要添乱,知道吗?”
鱼幼薇很是乖巧地点头:“阿耶,蕙兰知道了!”
鱼文翰又对刘氏说:“今天早去早回,前日我的一个旧友说这几日去长安,路过鄠杜,顺道来家中做客。估计应该明后两天就到,未免怠慢了客人,我们要早些做准备才是!”
刘氏点头称是,鱼文翰又吩咐刘蒙:“回家不可贪玩,照顾你阿耶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不可以荒废学业,早晚不可忘记读书。待你阿耶身子好了,要立刻回来读书。”
刘蒙很郑重地回答:“请姑父放心,大郎一定谨遵姑父教诲,断不敢忘记读书。阿耶身子好后,大郎一定早日回来!”
鱼文翰这才吩咐李亿赶车上路。一路上都是村落田地,鱼幼薇在鱼家也非常自由,见惯了这种景色,所以路上有些兴致乏乏。平素话本来就不多的刘蒙,因为惦记着父亲的身体,今日比往常更加沉默了。
到了刘家,刘氏跟鱼幼薇加过家中长辈,刘蒙的娘亲带着去见了鱼幼薇的舅舅刘四五。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鱼幼薇还在心中笑着想自己的阿娘是不是叫刘五六七八九十之类的名字。
上次刘氏回娘家,刘四五的身体还可以,虽说不是很健康,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这一次再见,鱼幼薇发现自己的舅舅竟病的非常严重,几乎不能下床。刘氏担心之余又细细地嘱托舅母跟刘蒙好生照顾,并要求他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因为鱼文翰来时已经说过家中要来客人,鱼幼薇跟刘氏并没有在刘家呆许久,下午未时二人就赶车回程。
车上气氛有些沉闷,鱼幼薇心中对家中要到访的客人有些好奇,毕竟这么些年家中是极少来客的。
坐在驴车上,鱼幼薇挽着刘氏的胳膊:“阿娘,阿耶说明后天家中有客人到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阿娘知道是什么客人吗?”
刘氏却道:“这些年来,家中是极少来客人的!别说是你,就连阿娘也极少听你阿耶说起家中亲戚朋友的!”。
鱼幼薇讶然,虽然刘氏生性敦厚温柔,素来对鱼文翰干涉甚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氏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鱼幼薇又问刘氏:“阿娘,为何阿耶家只有阿耶一个,并无其它兄弟姊妹,为何蕙兰无叔伯呢?”
刘氏将鱼幼薇抱到腿上:“你阿耶并不是你阿翁(祖父)亲生的孩子。你阿翁终身未娶,收养你阿耶做了儿子,所以,你并无叔伯,也无其它亲戚。”
这让鱼幼薇更是惊讶,但片刻心中就了然:怪不得没有直系的亲戚,原来是这么回事!
鱼幼薇突然对鱼文翰的身世很好奇,从刘氏怀里出来,鱼幼薇仰着头问:“阿耶原来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被阿翁收养了呢?阿翁为何会终身未娶呢?”
刘氏惊讶于女儿会突然之间问这些问题:“说实话,阿娘并不知你阿耶原来是谁家的孩子,这些年,你阿耶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
至于你阿翁,阿娘听说,他原来也做过官,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官不做了,就回到家乡来了。至于他为何没有娶亲,怎么收养的你阿耶,我却是不知道的!你不说,阿娘也不会想起来这些事!”
这样一说,让鱼幼薇感觉鱼文翰更是非常的神秘,更加想知道鱼文翰到底是什么身份!
鱼幼薇继续追问:“阿娘,你根本不知道阿耶是什么人就嫁给他了?怎么你不问清楚的吗?”因为急着想知道答案,鱼幼薇的语气就带了些急迫。
刘氏一愣,有些生气:“你这孩子今日怎么了?怎么净问些有的没的?你阿耶既然已经被你阿翁收养,那他就永远都是你阿翁的儿子。其他的我一概不问,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是你的阿耶。”
是啊,在古代收养、过继都是合法的身份,只要入了哪家的族谱,就是哪家的人。
不管鱼文翰是什么人,他是刘氏的夫君,是自己的父亲。不管他原来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在这里,他是自己的父亲,刘氏是自己的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他们待自己很好,关心爱护自己,细心教导自己,根本无需改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鱼幼薇忙低头认错,放软了语气:“阿娘,蕙兰知错了,蕙兰不是怀疑阿耶!只是今日见到舅舅,见到外翁,蕙兰有些好奇为何阿耶没有兄弟姊妹罢了!”
见刘氏还有些生气,鱼幼薇忙说:“阿娘,莫生气,蕙兰唱支曲给阿娘赔罪!”如摇尾求食的小狗一样讨好。
刘氏见女儿这样,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消了:“蕙兰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让你阿耶听了,岂不伤心?那你给阿娘唱支曲来听听吧!”
鱼幼薇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小小的驴车行驶在窄窄的乡间小路上,阡陌纵横,村落稀疏,炊烟袅袅,微风缕缕。伴着甜甜的童声,驴车缓缓地前行,偶尔也有田农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聆听这由远及近的歌谣。
鱼幼薇一曲唱毕,笑着问刘氏:“阿娘,蕙兰唱得好听吗?”
刘氏笑着回答:“好听,好听,怎么唱的这么好听呢?竟然比《神鸡童谣》都好听!”
《神鸡童谣》是讽刺当时的统治者的,虽然这个比法有问题,但是依然让鱼幼薇很高兴。
鱼幼薇见刘氏喜欢,心中很是雀跃,很享受愉悦双亲的感觉。毕竟前世…,鱼幼薇甩甩头,将这些消极的想法丢开,又歪着头笑着问:“阿娘喜欢听吗?”
刘氏轻轻地抚摸着鱼幼薇的头:“只要是蕙兰唱的,阿娘都喜欢!”
鱼幼薇高兴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微风拂过自己。衣带飘飘,发丝轻扬,胸腔中灌满了新鲜的空气,心中突然感觉到说不出的快意。
刘氏看着女儿迎风而立,好似要脱离尘世离自己而去一样,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下一刻见女儿嘴角噙笑,宛若仙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出落的如此美丽。突然感觉女儿长大了,自己应该欣慰才是。
母女两个各自在想心事,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传来李亿的声音:“夫人,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第5章 救人
鱼幼薇跟刘氏闻声望去,见一个六七岁的儿童正扶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从地上坐起来,看两人像是一对母子。那妇人仿佛是生了病,有些体力不支,孩童也瘦的厉害。小小的胳膊几乎搀扶不住。
窄窄的小路仅够容纳一辆驴车,如要过去,必须他们避开才行,一面是水塘,一面是田地,几乎避不可避。况且,那两人看着明显就像是落难的。
刘氏见那孩子很小,心中动了恻隐之心,忙下车去扶人,谁知那孩童并不领情,一把将刘氏的手推开,谁知用力太过,竟一头往水塘扎去。还好李亿手脚快,将他拉住。那孩童还是不领情,一副防备的样子。
那妇人却有些羞愧,咳着道歉:“这位夫人,孩子不懂事,请不要见怪!”忙又吩咐那个男孩子:“阿宣,快些道歉,阿娘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许是话说得太快,那妇人又猛咳了一阵,几乎要咳的昏过去。那个男孩子见母亲如此,颇不情愿地跟刘氏三人说了声抱歉!说完又狠狠地剜了鱼幼薇一眼。
鱼幼薇心中有些生气,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想拉着刘氏走,不要再管他们。但是他们堵在路上实在无法前行,况且那个妇人,像是病得极厉害的样子。
刘氏出言相问:“这位娘子,可是遇到什么困难,是否需要我们帮助!”
不待那妇人回答,那个叫阿宣的却说道:“不用你们假好心!”
那妇人却拉着他的手阻止他,厉声问道:“阿宣,你若再不听话,阿娘可要生气了!你忘了咱们到长安是做什么来了吗?”
阿宣听罢,神色一僵,嘴唇动了动,最终并未说话。
那妇人对着刘氏说道:“小妇人感谢这位娘子,我们母子本是池州石埭人,要前往长安寻亲,路上被人抢走了盘缠,不敢再走大路,这才改走小道。谁知小妇人竟感染了风寒,现在无钱治病。小妇人的亲戚是长安的名门贵族,如这位娘子能载小妇人一程,小妇人感激不尽。”
刘氏略沉思了一会,那妇人忙又说:“小妇人所言都是实话,绝无虚言。小妇人倒没什么,只是,阿宣年纪还小,还请这位娘子能援一把手,待我们找到了亲人,一定厚报!”
刘氏想了想说:“救人本不图报,这里离长安还有一定的路程,今日天已经晚了,你们孤儿寡母流落野外也确有不便。只是,要不要救你们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回家,我先问过我家夫君再答复你们,可好?”
那妇人忙连连道谢,刘氏这才扶着那妇人上了驴车。
这里思想开放,乡间又民风淳朴,救人的事常有发生。但是几乎都是给点吃食就打发走了,像今日这样,要把人救回自己家里,却是极少见的。
鱼幼薇见那母子可怜,就不再多少什么。默默地上了车,本来就不大的驴车,这下子变得有些拥挤。那妇人身体不好,自然不能挤她,刘氏又扶着那个妇人。只好让鱼幼薇跟阿宣挤到一起,两个人离得很近,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靠近陌生人,让鱼幼薇有些不习惯!
但是也不能这么老是沉默地不说话吧,气氛有些尴尬,鱼幼薇便冲阿宣笑了笑,谁知叫阿宣的男孩子一愣,脸微微有些红,想裂开嘴对着鱼幼薇笑。谁知还没有笑出来,旋即又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十分厌恶的样子。
鱼幼薇这下更尴尬了,感觉有一口闷气堵在心口。气的瞪大了眼睛,脸憋的有些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想看见你呢!然后也赌气似的将头扭到另一边。
大人们却没有注意两个小孩,径自说着话。
那妇人自称姓程,是池州人。夫君本是池州的官员,几年前夫君调离池州,到别的地方上任。因自己怀了身孕,不便路上颠簸,没有前去。后来因为孩子还小,一直无法来寻找夫君,现在孩子大了,听说夫君已经调到长安,现在来长安认亲。
鱼幼薇听了,却翻了翻白眼:又是一个秦香莲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阿宣的爹,肯定早就派人来接自己的老婆的孩子,怎么会等了这么久,还要自己的老婆孩子独自上京城?肯定是程氏的夫君变了心!看来哪里都有陈世美,天下的男人一般样!
难为了程氏,一个女人家,独自带着孩子,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这里,鱼幼薇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阿宣:唉!没有父亲的孩子,小时候肯定吃了很多苦。怪不得这么奇怪,看来这孩子应该有心理阴影,可能是自闭症之类的。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鱼幼薇又摇着头叹气,一副历尽沧桑,悲天悯人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却让阿宣更为恼火,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怜悯的眼光,那样地居高临下,竟比千言万语更让他难受。原来这般怜悯他的都是一些年老的妇孺,他还能装小孩子不懂事忍在心里,可是今天,居然让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还是个女子,看低了!
她一定是记恨自己刚才瞪她了,怪不得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阿宣感到又是恼怒又是委屈,不自觉得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但是又拼命地忍着,撑着。
鱼幼薇看着又叹了口气:阿娘跟程氏也真是的,说话的时候也不顾忌一下阿宣这孩子的感受。这样将别人的伤心处说出来,莫说是真么大的孩子,就是前世的自己,二十多岁了,看到别人陪着父母的时候,心中依然止不住酸涩。
这样一想,再看阿宣,鱼幼薇仿佛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心中有些恍惚,竟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阿宣的背。手指碰触的瞬间,她感觉到阿宣身子一紧,鱼幼薇突然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一下:这个阿宣,多像原来的自己啊!
阿宣本来很想将鱼幼薇的手推开,但是他感到鱼幼薇的手抚过自己的背,手指冰凉,但是非常温柔,让他突然就觉得,也许这个女孩子跟那些老妇人不一样!看着比自己还要小的这个女孩子,细心地安慰自己,低下头,依稀看到她脸上的汗毛,他就想到了老家隔壁院子里伸出来的蜜桃。
一丝绯红爬上了阿宣的耳朵。
鱼幼薇只顾低着头,手也是条件性地抚摸着阿宣的背,丝毫没有察觉到阿宣的异样。她的思绪却飘到自己的前世去了。
突然,马车一振颠簸,鱼幼薇来不及收回手,猝不及防地扑到了阿宣的怀里。鱼幼薇担心自己撞坏了这个孩子,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五岁,还撞不坏人。因为急着坐起来,鱼幼薇的头又撞到了阿宣的下巴,疼的阿宣嘶嘶的吸气。
鱼幼薇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阿宣正好对上鱼幼薇的双眸,紧张担心的神色一览无余,阿宣觉得自己的心跳漏掉了几拍,一时有些看呆住了。
就在鱼幼薇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撞傻了得时候,却见阿宣又哼的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去。
鱼幼薇抚额:这孩子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饶是阿宣在心里告诉自己女人跟小人一样难缠,还是止不住耳朵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发烫。
第6章 客至
刘氏带程氏母子回了家,鱼文翰将他们安置在西边的厢房,又请了大夫给程氏看病。程氏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鱼文翰却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晚上,刘氏一边帮鱼文翰宽衣,一边跟鱼文翰说着话:“…妾就是看着这母子俩可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从池州赶到长安,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总不能眼看到了长安门口,反而倒了下去。希望夫君不会怪妾擅做主张!”
鱼文翰却拉着刘氏的手沿着床坐下:“夫人请放宽心,某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自然不会怪夫人,夫人救人做的对!这孤儿寡母的确可怜,那程氏身体不大好,短期内并不能上路。不如我们代程氏给她夫君送个信,让他夫君前来迎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刘氏高兴地说:“夫君说的是,是妾想左了!既然如此,妾明日就跟程家娘子商量一下。”
翌日清晨,刘氏跟鱼幼薇到程氏房中说话,跟程氏表达了鱼文翰的意思。本以为程氏会满口答应,谁知程氏却有些为难的样子,倒是阿宣满口答应,还劝程氏:“阿娘,你不是跟我说,阿耶一直记挂着我们吗?阿耶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一定会高兴地来接咱们的。到时候咱们再风风光光地跟阿耶回家,不是很好吗?”
一副很期待地样子,又喃喃自语:“不知道阿耶长什么样,不知道阿耶会不会喜欢我。我这么刻苦读书,连先生都夸我,就是为了不给阿耶丢脸。阿耶的学问一定是极好的,否则别人怎么会称阿耶是“小杜”呢?”
小杜?鱼幼薇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跳:杜牧?这家伙是大诗人杜牧的儿子?昨天没有仔细看,今天梳洗一番,别说,这孩子长得是不错,的确有几分读书人文质彬彬的样子!
阿宣意犹未尽:“我这次来京城,那些同窗还托我给他们带阿耶的亲笔诗呢?他们真是糊涂了,这次咱们要是找到了阿耶,自然是留在京城一家人团聚了,怎么可能回去呢?
不过,君子不可以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他们,阿耶的亲笔诗,倒是可以给他们写信寄回去。”
说完又拉着程氏的胳膊问:“阿娘,你说阿宣说的对不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程氏见儿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点点头算是回答他了!
刘氏虽读书不多,但是唐朝是非常推崇诗人的。这里又靠近长安,杜牧名气又大,所以刘氏自然也是多多少少知道杜牧的。忙恭喜程氏:“程家娘子真是好福气,居然给杜牧做夫人,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呀!怪不得阿宣长得如此讨人喜欢,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原来是名门之后呀!
程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们母子在我家的事情告诉杜大人。程娘子有什么话,要一并带去的吗?”
程氏摇摇头,刘氏忙又说:“呀!是我糊涂了,有什么话自然是见了面再说!千言万语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呀!我这就跟夫君说,马上就安排人!”,说完忙又高兴地走了,那样子竟是比程氏还要高兴。
鱼幼薇看着自己心性单纯的母亲,这样替别人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同是女人,心中可怜程氏,看到程氏的夫君这么有出息,替程氏高兴。令一方面,是因为唐朝的风气就是如此,哪怕不识字的人,听到诗人这两个字也会肃然起敬。这个时代,有文化有学识的人,比当官的更能得到人的尊敬!
鱼幼薇看着程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希望母亲不要好心办坏事。不过,她们母子进京寻亲迟早要面对这一幕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就顺其发展吧!希望杜牧的人品跟诗一样受人推崇敬仰。
看到阿宣现在这样高兴,到时候,如果杜牧靠不住,巨大的落差,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受得住。鱼幼薇忍不住将阿宣拉出门外,轻声地问:“阿宣,你阿耶真的是杜牧吗?”
阿宣却有些奇怪地看着鱼幼薇说:“当然了,阿耶还能乱认吗?”
鱼幼薇又问:“那你阿耶之前有没有找过你跟你阿娘?”
阿宣想了想说:“这个…好像没有!”
“那书信有吗?”鱼幼薇继续问
“这个,好像也没有!许是,阿耶太忙了吧!”阿宣有些不太确定,眼神也有些闪躲。
“那你怎么知道,你阿耶就是杜牧呢?万一不是的呢?”鱼幼薇更进了一步
阿宣却有些激动:“怎么会不是呢?阿娘跟外翁都说我阿耶是杜牧,阿娘是不会骗我的!”嘴上说的很肯定,但是眼神却有些游离。
鱼幼薇见初步目的达到,继续追问:“好!就算你阿耶是杜牧。那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你们,连书信也没有。你就相信他真的是太忙了吗?万一他根本就把你们忘了呢?”
阿宣听了鱼幼薇这样问,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捂着耳朵大声说:“不会的,阿耶不会忘记我跟阿娘的!不许你这样说阿耶!” 嘴上说的坚信不疑,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知是在说服鱼幼薇还是在说服自己。
鱼幼薇还想再说,阿宣却捂着耳朵跑进屋里了。鱼幼薇叹了口气,自己的话,这孩子明显是听进去了。古人早熟,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肯定受尽了流言蜚语,自己不想阿宣到时候受到太大的打击。如果,自己猜错了,最好不过。如果自己猜对了,那么今天的话,也算是提前给阿宣打了预防针了。
果然,下午刘氏再去看程氏,就发现阿宣明显不如早上那么欢呼雀跃,心中只当阿宣是高兴坏了。
鱼文翰得知程氏要寻的人是杜牧,就略有些踟蹰,怕自己这样贸然上门,有些冒昧。事情是真的还好,要是程氏认错了,记错了,或者杜牧根本不愿意相认的话,于自己、程氏母子都不是好事。思虑了半天,鱼文翰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方法。
鱼幼薇进来的时候,见自己的父亲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心中有些讶然:没有想到阿耶居然这么热心肠!
正欲说话,管家韩叔来到门口说:“郎君,门外有客人到了,说是姓薛,是郎君的同窗。”
鱼文翰一听很是高兴:“哦?快请进来!”
说完又忙叫住韩叔:“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去叫夫人煮茶。”
院子很小,鱼文翰几步就走到门口,拱手问候:“博明,我猜着你这两日要来!快些进来!”,那人也拱手问候,鱼文翰边说边将人迎至客厅。
鱼幼薇陪刘氏上茶,见门口两人脱了的鞋履皆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料想这问客人应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心中顿时增加了几分好感。
进入屋内,一个着天青色袍衫的男子正与鱼文翰迎面跽坐于案旁。两人此刻正亲热地交谈,一副异常熟稔的样子。鱼幼薇料想这人应该就是鱼文翰前两天提到的好友—薛慕之。
果不其然,鱼文翰招手唤过女儿:“蕙兰,这是阿耶的好友至交,你可唤他薛叔父。”
鱼幼薇忙屈膝见礼:“蕙兰见过薛叔父!”
那男子忙扶起鱼幼薇:“蕙兰快起来,真是好孩子!”说完仔细的打量了鱼幼薇一番。
又看向鱼文翰:“怪不得恩兄你一直夸奖这个女儿多么聪颖,我只当原本低调内敛的恩兄有女之后转性子了,今日一见,才知兄所言不虚呀!”
鱼文翰很是受用,并不谦虚,甚至有些洋洋自得:“那是自然,我鱼某人的女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两人皆开怀一笑,很是爽朗。鱼幼薇这才发现平时不善言辞的阿耶此刻竟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这个人居然跟阿耶如此亲厚。
薛慕之又问鱼幼薇:“你阿耶说你书读的是极好的!待会叔父考考你。若叔父的问题,你都答得对,叔父是有奖励的哦!”一副大人诱惑小孩子的样子。
鱼幼薇知道父亲与此人关系非同一般,况且自己也对这个人印象不错,所以非常给面子含笑答应,忙给两人端茶奉水,自然又惹得薛慕之好一顿夸奖。
第7章 疑惑
鱼幼薇本以为薛慕之会在家中住上几天。没想到,用完晚饭薛慕与鱼文翰两人聊了一会,薛慕之就起身辞行了,更没想到鱼文翰也没有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