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让你相信啊。”纪清漪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附耳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宝灵赶紧把耳朵凑了过来,就听到纪清漪道:“我其实很讨厌你,但是为了不让外祖母生气,故意做出与你和解的样子,你别拉我的胳膊,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真和好了呢!”
“你…”陈宝灵气极,在纪清漪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大小姐,你在做什么!”杜嬷嬷脸色阴沉地站在路边:“这件事情跟表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告诉太夫人的,你有什么气,只管冲婆子我来。”
陈宝灵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才掐了纪清漪一把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偏偏杜嬷嬷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她真是百口莫辩。
“嬷嬷,你别生气,宝灵跟我闹着玩呢。”纪清漪突然挽了陈宝灵的胳膊,亲亲热热道:“月澄扭伤了脚,我们看了月澄才出来。对了,嬷嬷,你这是要去哪里?”
说着,在杜嬷嬷看不见的地方,掐了陈宝灵一把。
陈宝灵疼的倒吸冷气,却忍着疼,咧着嘴笑:“是呀,嬷嬷,我跟清漪可好了。”
杜嬷嬷心中有狐疑,却也没有深究,反正太夫人也说了,不求她们真的很好,只要能维持表面上和和气气也就够了。
“我去外院为太夫人办点事。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杜嬷嬷一走,陈宝灵与纪清漪就以最快的速度分开,陈宝灵没忍住,朝纪清漪翻了一个白眼。
纪清漪佯装吃惊,对着陈宝灵身后说:“杜嬷嬷,您怎么又回来了?”
陈宝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纪清漪身边,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杜嬷嬷的身影。
纪清漪哈哈大笑。
陈宝灵羞得满脸通红,拔腿就跑,跑了十来步,又转回头来,咬牙切齿道:“你少得意,我还没原谅你呢!”
看着她狼狈的步伐,纪清漪不由再次笑了出来。
她不指望跟陈宝灵做好姐妹,只要陈宝灵不跟她吵闹,太夫人就不会讨厌她。
重生这么久了,今天是最畅快的一天。
她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几天后,纪清漪与黎月澄约好了一起出门,没想到张妈妈竟然说手上没钱。
纪清漪要看春和院的账册,张妈妈一点也不怕,冷笑道:“小姐,我虽然是您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但我是陈家奴仆,不是纪家奴仆,自然听命与太夫人。您要看账册,我也不拦着,但你要去报过太夫人,只要太夫人同意了,我二话不说就把账册拿出来。”
纪清漪一时冲动,就要去找太夫人,被黎月澄拦了下来:“清漪,若是账册没问题,到时候张妈妈闹腾起来,你怎么跟姑祖母交差?”
她算准了纪清漪会选择息事宁人。
“算了,算了!”纪清漪坐在椅子上叹气:“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我慢慢想办法,总能想出办法的。月澄你今天自己出去吧,我是没那个心情了。”
“别生气了,城南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是江南那边的口味,与咱们这边不一样,你是南方人,定然喜欢,我给你带一盒回来。”
纪清漪心中的郁闷减了不少,推了黎月澄出门:“还是你对我好,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啊。”
当天下午,纪清漪去看了清泰刚回来,彩心就迎上来道:“小姐,小姐,二爷来了。”
纪清漪闻言,勃然变色:“他来做什么?”
彩心瞪大了眼睛,纪清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
在平阳侯府,能被称为二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文锦。
陈文锦是徐令检的侍读,是他的狗腿子。
若不是陈文锦带了徐令检来平阳侯府,她又怎么可能与徐令检遇上?
若不是陈文锦安排与掩护,徐令检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她?
明面上,她是陈文锦的妾室,实际上,她却是徐令检的禁脔。
一想起往事,纪清漪便气得浑身发抖。
她已经决定要忘掉过去,好好地生活了,为什么陈文锦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小姐,你怎么了?”彩心看着纪清漪脸色发白,双目怔忪,十分的担心。
“我没事。”纪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自己冷静了之后才走进院子。
陈文锦坐在椅子上跟素心说话,素心低着头,只有在答话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看陈文锦一眼。
十六岁的陈文锦身体纤瘦,清秀文雅,看人的时候双目温润,温和有礼,是个翩翩少年郎。
纪清漪不由心头一动。
素心没有避到门口站着,而是守在屋里,难道是对陈文锦有意?
她放重了脚步,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
素心的表情有些慌乱,很快就平静下来。
“清漪!你回来了。”陈文锦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笑容:“我本来以为你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前几天我特意托人带给你的风筝你收到了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纪清漪,十分专注。语气有很关切,就像个疼爱妹妹的大哥哥一样。
纪清漪恨不能扑上去撕破他的伪装,让人都看清楚他是怎样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见纪清漪不说话,目中似有憎恨之意,陈文锦轻轻皱了眉头:“清漪,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纪清漪垂下眼皮,神色怏怏的:“二表哥,你是来找清泰的吗?他已经搬到外院去了。”
原来是为了纪清泰的事情生气。
陈文锦叹了一口气:“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听说你没钱给祖母买寿礼,躲在家里哪也没去,我怕你闷坏了。”
他说着,递过一个绣着青松的钱袋来。
纪清漪没有接,反而后退一步:“二表哥,我都十四了,你再朝我的院子里来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陈文锦心头一个咯噔。
出去几个月,纪清漪大变样,竟然跟他这样生疏了。
那下个月他还怎么约她与周王世子见面?
“是我的不是。”陈文锦也不勉强,只抱歉地一笑,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很多:“忘记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过在我眼里,清漪永远都是那个哭鼻子的小表妹。这钱我就不给你了,不过你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咱们两个…罢了,你还小,等明年你及笄了再说。”
纪清漪直觉得恶心,陈文锦就是这样,利用人的时候,就会温声细语,情意绵绵。
不过,她打错注意了,上辈子她都没有喜欢上陈文锦,这辈子就更不会被他所骗了。
“嗯。”纪清漪点了点头,对素心道:“你送二表哥出去。”
陈文锦皱起眉头,等出了纪清漪的院子,脸色就落了下来。
一年前,他成为周王世子徐令检的侍读,心里是有些懊恼的。
毕竟三位世子里面,就数周王世子名声最不显。
后来他发现,这位周王世子不简单,处境与心性都与自己相似,他也笃定,以后荣登大宝的必定是周王世子。
可周王世子待他很一般,并没有将他当成自己人。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周王世子徐令检的书房里藏了一幅画,那画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娇美女子,画卷有些破旧,显然是主人经常打开看的缘故。
上面还有周王世子提的诗,一片爱慕愧疚难忘之情,还点明了那个女子名叫程卿卿。
他开始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查程卿卿的身份,等他查到了结果,他兴奋的不能自已。
最令他激动的是,那画上女子的容貌与寄养在家中的表妹纪清漪相似。
他知道,讨好周王世子,成为他心腹的机会来了。
第12章 挖坑
虽然纪清漪还小,可耐不住她奇货可居。
所以,一年前他就不动声色地接近纪清漪,关心她,呵护她。
纪清漪也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整个人像春天的柳枝一样,风一吹就长开了。
她越来越像画上的那个人,不、她比画上的那个人更漂亮、更明艳。
他偷偷找人画了纪清漪的小像,装作不经意间让周王世子见到,周王世子果然心动,还开口询问了纪清漪的情况。
他就顺势邀请周王世子来参加下个月太夫人的寿辰,周王世子答应了,这一段时间对他格外倚重。
眼看着到了最后一步,没想到纪清漪这边出了变故。
纪清漪不上钩,那下个月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二爷,我们小姐其实是很在乎二爷的,只是怕人说闲话,所以才会那样说,二爷千万别生气。”
陈文锦转头,见素心端庄秀丽,面带羞意,嘴角就挑起一个倜傥风流的笑容。
只要收拢了纪清漪身边的人,何愁没机会接近纪清漪?就算得不了纪清漪的心,他也要牢牢地把纪清漪捏在手心里。
他温声道:“我从前只觉得你长得漂亮,没想到性子也这般可人意,清漪身边有你,可真是她的福气。”
但凡是人,就有自己的小心思,素心也不例外。
她投靠黎月澄,一方面因为被她抓住了把柄,令一方面是因为黎月澄许她一个好前程。
可那到底是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不牢靠。人还是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好。
她可以继续为黎月澄办事,但这并不妨碍她攀上眼前这棵大树。
“二爷快别这么夸奴婢,奴婢当不起的。”素心微微侧了脸,一副娇弱不堪承受的样子。
素心虽然秀美,可在美人如云的侯府只能算一般。不料这低头的样子,竟然有这样的风情。
陈文锦看着就更满意了,声音也更温柔:“爷看你好,你就是最好的。你腰间的荷包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好看,什么时候帮爷也做一个?”
素心心中狂喜,脸上却压制着:“二爷屋里的几位姐姐,人品女红都是极好的,二爷身上的东西,哪能轮得到素心张罗?”
“爷说你好,你就好。”陈文锦嘴角噙笑,情意绵绵:“怎么,你信不过爷?”
“不是…”素心见的外男,除了她哥哥,就是偶尔遇到的管事,哪里受得了陈文锦这样的挑逗,不由觉得腿发软。
陈文锦就趁势扶了她的胳膊:“你做了荷包,我天天带在身上,你还不满意吗?”
这一番场景,被彩心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气得七窍生烟,却硬是忍着,跑回去一五一十学给纪清漪听。
纪清漪听了,不怒反笑。
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这一回,别说是黎月澄了,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素心了。
一来二去,就到了太夫人生辰的前一天,陈文锦已经把素心收拢的服服帖帖,而纪清漪还没有准备好寿礼。
这一天下午,喜鹊来了。
她是黎月澄身边的大丫鬟,未语先笑:“表小姐,我们家小姐知道你没有备好寿礼,特意让我给你送了这个来。”
紫檀木盒子里放着一个鹤鹿同龄的玉摆件,那摆件不过成人拳头大小,却线条流畅,雕工精细。梅花鹿通体棕黄,口衔灵芝草,神态悠闲,眼睛灵动;仙鹤头仰头吟啸,头上的丹顶鲜红欲滴,雪白的翅膀张开,好像随时都能飞走一般。
最难得的是,这玉摆件竟然是一块整玉石雕成的。同时集合了这么多的颜色,雕工质地皆是一流,寻常人哪能收集的到?
整个陈家,恐怕只有南康郡主这个皇室中人,才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怪不得黎月澄说价值连城,怪不得陈宝灵要藏着掖着。
素心见纪清漪看呆了,伸手就要去接那玉摆件:“这下可好了,我们小姐正愁…”
“这玉摆件我不能要。”纪清漪突然说话,素心伸出去的手就空在了半空中。
素心赶紧劝:“小姐,这是澄姑娘的一番心意,再说我们的确没有寿礼送给太夫人啊。”
“我不能抢月澄的东西。”纪清漪态度很坚决:“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喜鹊你拿回去吧。”
喜鹊见她如此,只能拿了东西回去了。
吃过晚饭,纪清漪唉声叹气坐立不安。
素心知道她是为明天的寿礼担心,就道:“小姐,既然澄姑娘一片好心,你就该收着才是。澄姑娘一定将她自己的寿礼准备好了,她向来是个稳妥的人。”
纪清漪没说话,素心就道:“这样吧,我让人给喜鹊带个信,让她明天一大早把那摆件送过来,好不好?”
“好吧。”纪清漪被她说动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只能以后再补偿月澄了。”
“只是喜鹊下午刚来了一趟,明天一早再过来就太打眼了,若是让张妈妈看见了,嚷嚷出来,倒显得我对外祖母不恭敬了。你让人约了喜鹊,明天让她把东西送到后花园吧。”
素心笑着说好:“我的小姐,我就让人带话给喜鹊,这下子你可以安寝了吧。”
一夜无话。
因为是太夫人的生辰,春和院的人都起得特别早,纪清漪也不例外,没想到素心却病倒了。
纪清漪知道她这是不想去,怕事发之后牵连了她。
黎月澄算准了太夫人哪怕心里厌弃了她,碍于脸面也不会将她干出侯府,必定会让她身边的丫鬟顶缸。
而彩心参与这件事情,所以轻者被打一顿,重则被赶出府。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亲自去看了素心,让她歇着,把去后花园的事情交给了彩心。
然后纪清漪就拎了一个小包袱,赶在彩心出门之前,鬼鬼祟祟地去了后花园。
新来的小丫鬟小冬看见了,急匆匆地去了上房,把纪清漪的举动告诉了杜嬷嬷。
小冬跟杜嬷嬷有亲,是杜嬷嬷派到纪清漪身边的眼线。
纪清漪回来之后就改过自新了,可太夫人到底不相信,就让杜嬷嬷多注意一些,防止纪清漪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杜嬷嬷吓了一大跳:“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得一清二楚。”小冬脸色发白:“是很小的一个小包,不是很重,我还看到露出来一截铲子。”
既然带了铲子,那就是要埋东西,这般掩人耳目,极有可能是魇镇之术。
杜嬷嬷想着纪清漪漂漂亮亮的样子,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竟然这般歹毒吗?
她不敢隐瞒,进了内室,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太夫人知道。
太夫人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冷笑道:“我说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
今天是她的生辰,在生辰当天行魇镇之术,的确效果加倍。
“太夫人,要不要我带人去把表小姐捉回来?”
“不用。”太夫人语调平平,眸中却是一片冰冷:“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不值得陈家大张旗鼓。你亲自去,悄悄的不要惊动人,抓了她之后关起来就是,等过了今天的生辰,我再慢慢料理她。”
杜嬷嬷知道太夫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敢怠慢,依言去了后花园。
举目一望,哪里还有纪清漪的身影。
她毫不犹豫地朝桃林深处走去。
她知道,要行魇镇之术,桃林是最好的地方。
桃林深处,纪清漪果然挖了坑,正准备朝里面埋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眼看着还有十来步的距离,突然听到桃林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喜鹊与彩心正在拉着手说话。
“喜鹊姐姐,这鹤鹿同龄的玉摆件应该花了好多钱吧?”
喜鹊笑容亲切:“几乎花光了我们家小姐所有的积蓄。不过你知道的,我们小姐与表小姐情同姐妹,别说是一个摆件了,便是再贵的东西,也是舍得的。”
“我代我们家小姐谢过澄姑娘,也谢谢喜鹊姐姐跑了这一趟。”
彩心把那鹤鹿同龄的摆件托在手上啧啧称赞:“这样漂亮,太夫人一定会很喜欢。”
杜嬷嬷也看见了,清晨的阳光下,那玉石玲珑剔透,的确很晃眼。
喜鹊催促道:“当心别摔坏了,咱们回去吧。”
“好。”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着话,走远了。
杜嬷嬷才朝纪清漪走去:“表小姐,你在做什么?”
纪清漪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神色紧张地唤了一声“杜嬷嬷”,然后将那小小的包袱朝身后踢。
“我…我没做什么。”
杜嬷嬷看了个一清二楚,语气骤然间变得十分凌厉:“表小姐,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纪清漪好像更紧张了:“没什么,嬷嬷,不过是一些用不到的腌臜物件,嬷嬷别看,没得污了嬷嬷的眼睛。”
“把包袱给我!”杜嬷嬷朝纪清漪伸手。
纪清漪咬了咬唇,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把包袱拾起来,递给杜嬷嬷。
杜嬷嬷打开包袱一看,不由惊呼:“月事带!这是谁用的?”
纪清漪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声音很小:“是我用的。”
杜嬷嬷脸上的惊讶更甚:“小姐来月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家子的小姐来月事是极大的事情,说明小姐长大了,可以说亲了。
“两个月前来了头一回。”纪清漪极不自然道:“彩心教过我怎么用这东西,我知道这东西脏,所以,怕人知道偷偷拿过来埋了,没想到被嬷嬷撞见了。嬷嬷别笑话我。”
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少女的娇羞。
杜嬷嬷就笑着给纪清漪福了福身:“我的小姐,您长成大姑娘了,这是大喜事,嬷嬷替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您。”
“您就是再害羞,也该叫丫鬟们处理才是,怎么亲自做起了这样的事。”
纪清漪解释道:“素心病了,彩心帮我准备外祖母的生辰礼,春和院就数我最闲,嬷嬷别怪她们。”
“那张妈妈呢?她也不管吗?”
“别提张妈妈了。”纪清漪无奈地摆摆手:“我根本使唤不动她,就是我来月事的事情,头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活不了了,要不是素心与彩心,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杜嬷嬷听了眉头一挑,不动声色道:“表小姐金贵,快站到一边去。”
杜嬷嬷蹲下来,拿铲子将将月事带埋了起来,又细细地跟纪清漪讲了来月事的注意事项,两人在后花园门口分了手。
太夫人得知此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又不是丢人的事,她焐的倒紧。不过,这张妈妈也太托大了,让她去做管事妈妈,小姐房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等过两天闲了,你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件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虽然不是整寿,没有宴请宾客,但太夫人是平阳侯府的老祖宗,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
用过早饭之后,在管事的组织下来给太夫人磕头,太夫人在院子里受了他们的礼。
刚刚回到屋内,杜嬷嬷就道:“太夫人,大小姐、表小姐与澄姑娘都来了,在门口等着呢。”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太夫人笑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第13章 谁是小偷
三个小姑娘一起进来给太夫人拜寿。
陈宝灵天真灵动,黎月澄秀若芝兰,纪清漪娇媚清纯,三人站在一起,好似春花秋月,各有风采。
很明显,纪清漪稳稳压过陈宝灵与黎月澄,她兼具桃花的娇媚与玫瑰的艳丽,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三人齐齐跪下磕头,祝太夫人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陈宝灵与纪清漪不像从前那般针锋相对了,太夫人很是高兴,笑呵呵地夸她们是好孩子,让她们起来。
她们便将准备好的寿礼送给太夫人。
陈宝灵是嫡亲的孙女,排在头一位,她送的是两个寿桃,桃子足有小孩拳头大小,鲜艳欲滴。
太夫人就笑:“这个时候竟然能寻了桃子来,真是用心了。”
她其实并不很喜欢这个孙女,此刻也觉得陈宝灵难能可贵。
杜嬷嬷接了寿桃过来惊讶道:“太夫人,这寿桃是玉石雕成的。”
众人一看还真是,纷纷赞陈宝灵厉害。
陈宝灵丢了鹤鹿同龄的玉摆件,心里本来十分不痛快,此刻听到众人的夸赞,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黎月澄送的是亲手做的一双鞋,虽然不是特别华贵,胜在心意赤诚。
纪清漪打开紫檀木的盒子,那鹤鹿同龄的玉摆件就露了出来,晶莹剔透,非常打眼。
“外祖母…”
纪清漪刚刚张嘴,陈宝灵就气得跳了起来:“纪清漪,没想到你这么无耻,竟然连偷东西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义愤填涌,手指几乎要戳到纪清漪的脸上。
“宝灵,这玉摆件是你的吗?”纪清漪一脸茫然。
陈宝灵却更加生气:“怎么不是我的?这是我给祖母准备的寿礼,却被你偷了去。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去我的院子偷的东西?要不是我之前准备了寿桃,今天差点就出丑了,你怎么这么坏,处处针对我!”
“我没有进你的院子,更没有偷你的东西,这玉摆件是月澄送给我的。”纪清漪大声的争辩,转头去看黎月澄:“月澄,你告诉大家,这玉摆件是你花钱买的,是你送给我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黎月澄身上,陈宝灵也不例外。
黎月澄吃了一惊,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清漪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送玉摆件给你啊。我这几天一直足不出户给姑祖母做鞋,没有去过你那里啊。”
纪清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是的,月澄,是你说我没有准备寿礼,怕外祖母生气,特意送了这玉摆件给我,是喜鹊,是喜鹊亲自送过来的…”
“人赃并获你还撒谎!”陈宝灵怒气腾腾走到纪清漪面前,一只手将那玉摆件夺过来,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扬,将那紫檀木的盒子从纪清漪手中掀翻。
“哎呦!”
她太过用力,那紫檀木的盒子就打到纪清漪的下巴上,纪清漪当场就疼的捂住了下巴。她虽然知道陈宝灵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动手,下巴上一阵钻心的疼。
陈宝灵先是一慌,接着就昂着头冷笑:“装模作样。”
黎月澄倒是快步走到纪清漪身边,十分关心:“清漪,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宝灵,你下手也太狠了,就算清漪真拿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该这样动手。”
她说着,就去查看纪清漪下巴上的伤。
“不要你假好心!”纪清漪一把打开黎月澄的手,恨恨地瞪着她:“你陷害我。”
“我没有…”黎月澄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有一种被至亲冤枉的委屈:“清漪,你怎么能怀疑我…”
陈宝灵就将黎月澄拉到身边:“月澄,你跟她啰嗦什么,纪清漪这种人不知好歹,你对她再好也是枉然。”
“够了!”一直不说话的太夫人突然重重地喝了一声。
小姑娘之前玩笑打闹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弄出这样的事。也是,都大了,心也大了。
太夫人看着陈宝灵,平平的语调,让人听不出喜怒来:“宝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玉摆件是你的?”
“这玉摆件是两个月前我跟我母亲一起去珍宝阁挑选的,祖母可以派人去珍宝阁询问,我屋里的贴身丫鬟都知道。我还有珍宝阁出的字据,我屋里的管事妈妈可以拿出来给祖母看。”陈宝灵理直气壮地看着纪清漪:“总之,这东西的确我与母亲一起买的,本来是打算今天送给祖母的,谁知昨天晚上却不见了。如今变成了纪清漪的东西,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黎月澄面色焦急,赶紧解释:“外祖母,我相信清漪不是有心的…”
“我没问你话,你不要插嘴,待会有你说话的时候。”太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黎月澄,然后问纪清漪:“这玉摆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纪清漪目光直直地看着黎月澄,她就知道黎月澄不会承认的,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污蔑的。
她那时候茫然无措极了,只会大声的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