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为荣 作者:上官慕容

文案:
上辈子纪清漪被人陷害,成为表哥的妾,最后与仇人同归于尽。
重生后,她觉得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与其谋划婚事,不如自己成为金大腿。
可有人偏不让她如愿,有事没事就来跑到她面前挤眉弄眼。

纪清漪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令琛:都是重生的,不如结个盟?
纪清漪: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打打杀杀?
徐令琛:不!我负责打打杀杀,也负责貌美如花。
纪清漪:那我呢?
徐令琛:鼓励我,赞美我,夸奖我,爱抚我,亲亲我,抱抱我,嫁给我(*╯3╰)
纪清漪:滚!

内容标签:重生 甜文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清漪,徐令琛(宁王世子) ┃ 配角:陈文锦,黎月澄 ┃ 其它:
第1章 报仇

夜深了,纪清漪房中的羊角宫灯还亮着。
她没有沐浴安寝,而是对镜梳妆,用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打扮。
十一岁来到平阳侯府,至今已经七年,这七年她过得太憋屈了。
尤其后面这三年,她更是如笼中鸟一般,看着娇生惯养,可其实却不过是别人的玩物罢了。
徐令检禁锢了她,还杀了她的弟弟清泰。
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只要乖乖听话,低眉顺眼地服侍他,他就会放过清泰。
这几天,她夜夜傅粉涂脂,就为了手刃仇人,为自己与弟弟报仇。
从皇帝病危到徐令检守孝二十七天然后登基,已经过去了足足四十二天。
她相信,徐令检这几天一定会来的。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纪清漪身子一僵,紧紧握紧了拳头。
除了徐令检,再无旁人。
那么,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清清,我来了。”
徐令检身穿一袭黑衣,俊逸清贵的面上带着几分志得意满的笑容。
与他对视的瞬间,纪清漪心中本能地掀起一股厌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过去的几年,她没有一日不想杀了这个人渣,没有一日不活在痛苦害怕之中,今天她终于可以杀了他,就如她这几年设想的一样。
徐令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检郎,你来了。”
纪清漪脸上带了几分笑,清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多姿,就像是在春日枝头的娇花,惹人怜爱。
徐令检颇有些受宠若惊。
从前他的清清虽然温柔,但看他的眼神总带了几分忌惮于疏离,而今天她这样对着他笑,真让他痴迷沉醉。
他忙快走了几步,上前握了纪清漪的手,声音温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清清,这几日我没来看你,委屈你了。”
小心翼翼地语气,好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检郎说这些做什么?”纪清漪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美目映着烛光熠熠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徐令检这才注意到,纪清漪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
是因为他登基了,所以心里为他高兴吗?
徐令检心里一暖,握着她柔夷的双手又紧了紧:“清清,你待我这样好…”
他很感动,以致于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他才道:“你放心,后宫之中,一定有你一席之地。你再忍几个月,等我收拾了孟静玉与孟太后,我一定设法接你进宫。”
孟静玉是他的结发妻子,而徐令检之所以能登上帝位,就是因为有孟太后的鼎力支持。
过河就拆桥,真不愧是徐令检!
纪清漪被他的无耻恶心到了,她抿了抿嘴,尽量让自己笑的更自然一些,声音更柔媚一些:“检郎,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陛下了?”
徐令检上前来,搂着她的腰肢,笑道:“不管我的皇帝也好,太子也好,我永远都是你的检郎。”
说着,便打横将她抱起,朝床榻走去。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她的美色。
“检郎!”纪清漪轻轻推了推他,不高兴地嘟哝道:“我等了你好几天,今天特意亲自下厨烧了好几个你喜欢的菜…”
“真的!”徐令检十分惊喜,这才注意到外面果然放着一大桌子美食。
“清清,辛苦你了。以后这样的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徐令检抱了她在桌边坐下,纪清漪端起酒盅敬他:“愿检郎江山永固。”
徐令检也端起酒盅,习惯性地就去拿银针试酒。
纪清漪咯咯一笑,当先喝了一口,然后把嘴凑到徐令检唇边,那娇滴滴、媚盈盈的样子,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作绕指柔了。
徐令检捧了她的脸,与她双唇相接,将酒吞入腹中。
纪清漪赶紧又倒了一杯:“这一杯祝我与检郎夫妇和顺,恩爱白头。”
徐令检再次喝了,就抱着她缠绵起来。一个多月不见,他的确想她想的紧。
小腹很是燥热,还有一丝丝的刺痛。
徐令检没在意,可当那刺痛来得越来越猛烈,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一把将纪清漪推开,清秀俊逸的脸上都是骇然。
“你给我喝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断肠草。”纪清漪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勉强扶着桌子站稳之后,便如破了洞的风箱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父亲是两榜进士,母亲也是高门贵女,她从小的愿望便是如戏文里说的那样,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这一切都被徐令检给毁了!
若不是他贪图她的美色,夺了她的清白,她又怎么会成为陈文锦的妾室,又怎么会成为徐令检的禁脔?
若不是为了弟弟,她早就去与地下的父亲母亲团圆去了。她如笼中鸟一样,将自己关在这华美的笼中,受尽屈辱,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弟弟能平安顺遂,没想到连这小小的奢望都被徐令检打破了。
她还活着做什么?今天,她就要让徐令检死。
“来人!”徐令检捂着小腹,朝门口跑去,才走了几步,就因为腹中剧痛而摔倒在地。
“别白费功夫了。”纪清漪脸色苍白,对着他冷冷地笑:“你怕孟静玉知道我的存在,每次出宫都找足了借口,还找了与你容貌身形相似的人穿你的衣裳替代你。为了不被发现,你连贴身的护卫都丢给那个替代品。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这宜春轩里除了你我,再无旁人。”
“为了这一天,我计划了整整五个月。”纪清漪那双漂亮的杏眼中此刻是滔天的恨意:“徐令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疯了!”徐令检捂着自己的小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新年一过我便改元,届时我大赦天下,选秀女充实宫廷。你以陈家远房表小姐的名头进宫,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在我的身边,成为受尽富贵荣华的皇贵妃…”
“可那又怎么样?”纪清漪厉声质问:“我不过是你掌中玩物而已,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牢笼而已!谁稀罕留在你身边,谁稀罕成为皇贵妃。”
这几年来,纪清漪受尽屈辱,此刻再也忍受不住,眸中的恨意惊涛骇浪般打到徐令检的身上:“你们杀了清泰,却一直在骗我,竟然还想让我像从前那样低眉顺眼地服侍你!徐令检,只恨我手中无刀,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你就这般死了,真是便宜了你。”
“你以为我死了,你还能活下去?”徐令检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用尽全身的走过来将纪清漪扑倒,他骑在她身上,死死地掐着纪清漪的脖子:“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与陈文锦双宿双飞?”
“你做梦!陈文锦不过是将你当成垫脚石而已,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得手,若不是陈文锦给你下药,你又岂会睡到我的床上?”
“这些年,我对你掏心掏肺,待你如珠似宝,恨不能将心捧到你面前,结果你却只想着陈文锦!”
“你这个贱人,我死了,你也休想活,整个平阳侯府都要给我陪葬…”
徐令检暴怒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本该在宫中的徐令检死在了平阳侯府,还与她死在一起,孟静玉与孟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徐令检与陈文锦所做所为便会被公之于众,陈文锦与平阳侯府都将面临灭顶之灾。特别是陈文锦,以孟静玉的心性,说不定还会将他凌迟处死。
想着陈文锦受尽千刀万剐的折磨而死,纪清漪觉得自己即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掐着她脖子的手渐渐松了,徐令检口吐鲜血倒在了一旁。
纪清漪用残存的力气将他推开,想爬到离他很远的地方去。
活着的时候,被徐令检弄脏了身子,死了,她要离他远远的。
腹中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一边爬着,泪水慢慢模糊了她的双眼。
父亲,母亲,是我没用,没有护住清泰,让他被歹人所害。我终于报了仇,我这就下来找你们。清泰,姐姐对不住你,姐姐这就来陪你…

第2章 收拾丫鬟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日暖风和,柳吐新绿。
纪清漪写完了《金刚经》最后一个字,停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窗明几净,帘拢高悬,院子里那棵高大的玉兰树已经打起了花骨朵。
春天,已经到了,万物复苏,迎来新生。
而她纪清漪,也重新活了一回。
前世她婚前失贞,“勾引”表哥,让死去的父母蒙羞,让年少的弟弟抬不起头来。
外祖母看她时满是嫌弃与厌恶,侯府的下人,对她也充满了鄙夷。
明面上她是表哥的妾室,实际上却是徐令检的禁脔。
她怎么会沦落到那步田地呢?
她死的时候,还不到双十年华,清泰更惨,是什么时候死的,她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从她喝了黎月澄端过来的茶水开始的,她晕晕乎乎不能自已,只留残存的理智,只能任由徐令检近了她的身…
想起从前的种种,纪清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手指尖都跟着发抖。
不、不。
那些都过去了,那只是噩梦。
现在那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才十四岁,是骄傲任性得理不饶人的纪表小姐,而不是那个被徐令检关在精致院落中的金丝雀。
纪清漪强迫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把视线落在院子里。
她做错了事,受到惩罚,被送到别院思过。需要将金刚经完完整整地抄写一百遍,她才能回京城。
前一世,她在这里一住就是五个多月,直到今年三月份清泰发高烧昏迷不醒呼唤她的名字,外祖母才接了她回去。
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离她回京还有一个多月。
如果她能早点把经文抄写完,就可以早点回去,或许清泰就不用再受生病之苦。
玉兰树下,坐着两个丫鬟,圆脸蛋大眼睛的那个叫彩心,容貌秀丽,性格稳重的那个叫素心,都是她的贴身侍婢。
素心看了看天,对彩心道:“小姐都写了整整一个上午,可不能再让她写下去,要不然明天又要叫着手腕疼了。”
“哦,那我让小姐歇歇。”
彩心跑进了明堂,声音嘹亮地唤了一声“小姐”,然后大步走进了东次间:“您都写一上午了,也该歇歇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大案边,见纪清漪今天写的竟然比往常都多,不由惊喜道:“呀,写了这么多?”
纪清漪眼皮一跳,立马冲她使了一个眼色。
彩心想起纪清漪前几天的吩咐,便赶紧噤了声,又用最快的速度把已经写好的经文拿了大半藏了起来。
纪清漪满意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素心,纪清漪更愿意相信彩心。
前世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除了素心。
但她并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判定素心对她不忠。
所以,自打重生以来,她就悄悄地观察素心,竟然一点猫腻都没有发现。
要么素心是忠心于她的,是她想多了。
要么,就是素心太会伪装,她看不出来。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试探试探。
素心端了一盘点心进来,笑意盈盈:“小姐饿了吧,这是厨房刚刚做的豌豆黄,虽然跟府里没法比,但到底是太夫人特意拨来的厨子,您就将就将就吧。”
素心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您抄完了《金刚经》,咱们回了京城,便再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原来抄写经文就是受苦啊。
跟前世受到的羞辱与苦难比起来,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纪清漪擦干净了手,捏了一块豌豆黄放到嘴里,不由一愣。
是凉的。
素心最是细心,对她这个小姐的事情又特别关切,怎么会端凉的点心来?
等等!
她不愿意在别院待,总是找事挑毛病,光厨房的婆子都被她撵走了不少了。
新来的李嫂子跟杜嬷嬷有亲戚,而杜嬷嬷再过两天就要来检查她抄经的进度…
电光火石之间,纪清漪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该死,这种东西,也敢端给我吃!”
那豌豆黄她咬了一小口,就狠狠地将剩下的大半摔在盘子里,然后怒气冲冲地出了东侧间。
她去厨房转了一圈,就快速走了回来,然后蹑手蹑脚,悄悄地站在了西侧间的门口。
素心正拉着彩心的手,温言轻语地劝彩心不要去阻拦纪清漪:“…小姐心里窝着火,此刻你越是拦着,她心里的火越大。也该让她发泄出来,否则憋坏了,可不是玩的。等小姐发完了火,你再去好好劝劝。来,咱们把小姐今天抄的经书归拢归拢。”
乍一听,句句字字都是为了她这个做小姐的好,可慢慢一想,却是句句字字都存了心在挑拨。
纪清漪的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她果然没有错怪素心,自己身边的叛徒就是她!
她从前怎么就没看出素心包藏祸心,处处挑拨自己,陷自己于不义呢?
纪清漪心里闪过一丝冷笑,顺着帘拢的缝隙去看彩心。
彩心没有听素心的话去收拾经文,只面露犹豫地站着,分明是被素心说动了。
素心见她没有冲出去阻拦纪清漪大闹,便放心地松开手,转身去收拾纪清漪抄写的经文。
见纪清漪不过写了三四张纸,素心就皱了眉头叹息:“虽然小姐已经很努力了,可这进度还是赶不上,过几天杜嬷嬷可是要来检查的,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今天下午,我们两个一起帮小姐抄写吧。”
一副真心实意掏心掏肝为纪清漪考虑的样子。
可真是大奸似忠啊。
纪清漪挪了挪脚步,站在了门口,正好素心皱着眉心抬头,两人的视线就碰在了一起。
素心吓了一大跳,她愣了一下方问:“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李嫂子给您气受了?”
纪清漪站在门口,把素心愕然的表情尽收眼底。
是啊,此刻的自己没有在厨房大吵大闹,而是回了屋,打她个措手不及,难怪她要惊诧了。
她嘴角噙着冷笑,微扬着下颌,目光如电地瞪着素心。
“小姐。”素心楞了一下,便赶紧走上前来,一把抓了纪清漪的手,息事宁人道:“李嫂子年轻,又仗着自己跟杜嬷嬷有亲,向来不将寻常人看在眼中。除了太夫人与侯爷,便是大小姐,她也不曾俯就过。咱们再难,就难这几个月,您好歹再忍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该怎么忍?
从前自己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还如何能忍得下去!
这半个月,她忍够了。
素心的话刚落音,只听得“啪”一声,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素心霍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纪清漪。
纪清漪的目光如刀锋一样冰冷。
惊疑吧,没想到吧。
自己对她这个贴身大丫鬟言听计从,信任倚重,前一世莫说是打她了,便是重话也不曾对素心说过一句。
她性格不好,那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像刺猬一样武装自己,否则她们孤女弱弟,寄人篱下,早被那些跟红顶白的下人给欺负死了。
她的刺从来都是对着外人,对于身边的人,她是很和气,很好说话的。
可今天,她突然反常,重重地打了素心一个耳刮子。
她信任她,倚重她,她是怎么报答她的呢?背着她与黎月澄安通款曲,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报给黎月澄知晓。
她上一世会那么惨,素心功不可没。
她何止想打她,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不急,不急,素心、黎月澄、陈文锦、徐令检…
一个一个的来,这一世,他们休想再伤害她。
素心被她这一巴掌打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从前就是再生气,也没有打人的先例啊。
难道是自己的行为暴露了?
这个念头一起,素心立马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小姐!”素心带了哭腔,当即就跪在了纪清漪脚边:“是奴婢的错,您怎么罚我都行,可仔细别伤了手。”
纪清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像月光一样清冷。
反应可真快。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她这个主子考虑呢,可真是忠心耿耿,情深意重啊。
若非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定然会被她给糊弄过去的。
可真真是她的好奴婢,费尽心机挑拨了她去厨房闹,不过是为了让她得罪李嫂子,得罪杜嬷嬷。
杜嬷嬷是太夫人面前的红人,她得罪了杜嬷嬷,还怎么回平阳侯府?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素心仰起头,左边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子触目惊心,眼睛红红的,流露着焦急:“您打我、骂我都行,可别气坏了自己。”
不过是想套自己话,想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是否真的暴露了而已。
纪清漪偏不让她如愿,她板着脸,冷冷地指着外面道:“给我到外面跪着去。”
素心大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出去前,还不忘给纪清漪磕头:“是。”
纪清漪看着素心脊背挺直、抬头挺胸,傲然地跪在庭院中,不由就冷笑。
她收拾不了黎月澄,但摆弄素心的手段还是有的。
背主的奴婢,死不足惜!

第3章 主仆定下复仇计

西侧间里,纪清漪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彩心则端了一个小杌子,坐在纪清漪下手。
“小姐,真没想到素心竟然是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彩心气得怒目圆瞪,两手握拳:“您待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样陷害您?呸,不要脸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您送她银子,她哥哥恐怕早就病死了,哪能跟着大管事做学徒?”
被最倚重的人陷害,纪清漪焉能不恨?
她告诉自己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仇要一个一个的报。
她从来就不是聪明的人,又敌强己弱,绝不能冒进,一定要忍。可刚才看着素心那虚伪恶心的样子,她实在没忍住。
要不是想着以后需要用素心麻痹敌人,她当场就想打杀了素心。
本来是气极了,此刻听彩心这样说,她心里的气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素心不过是受人指使,若连一个小小的棋子她都气,那她岂不是气不过来了?
“别生气。”纪清漪拍了拍彩心的手,语气和缓道:“为了她不值得。”
“我怎么能不生气呢?”彩心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我跟她一起在田庄里头长大,都是七八岁上进的府,后来又一起被太夫人派到您的身边。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我心里一直羡慕她、敬佩她,当她是姐姐一样信任,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她说着,突然眼圈一红,眼泪珠子滚滚而落。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焉能不痛?
彩心有这样一幅赤胆忠心,她很高兴。
纪清漪不顾主仆之别,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你们两个情同姐妹,服侍我这么久,她虽然做了这种事情,我还是决定网开一面。这样吧,你去让她起来,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咱们依旧在一处,好好的。”
“那怎么行?”彩心忘记了哭,豁然站了起来:“我不跟这样背主的奴才在一处共事,什么情同姐妹,她但凡当顾念一丁点姐妹情分,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彩心腮上还挂着一颗眼泪,她见纪清漪不语,还以为她心软,忙忿忿不平道:“小姐,素心这样的人,绝不能留。要不是小姐您聪明,看穿了她的阴谋诡计,这会子赶走了李嫂子,杜嬷嬷那里该怎么交代?太夫人那里又该如何交代?旁人定然又说您性格不好,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了。您不能心软。”
纪清漪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问她:“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们是我的贴身丫鬟,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没有想过,素心为何要这么做?”
彩心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有人指使。”纪清漪直接把答案告诉她:“给她钱,给她好处,自然能将她收买。”
彩心更加不解:“收买她就是为了陷害小姐您?可谁要陷害小姐您呢?”
是啊,她带着弟弟寄人篱下,本想着等治好弟弟的病就回宝应县,可谁知道侯府里竟然有那么多魑魅魍魉,一心想要害她们姐弟呢?
彩心突然跳了起来:“一定是大小姐!只有她处处看小姐不顺眼,处处跟您作对。”
“不是。”纪清漪拉着她的手,不急不缓道:“那个人是谁,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但咱们若是处置了素心,一定会打草惊蛇,他们定然有所防备。稳住素心不动,才是最好的。”
彩心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先装作不知道,麻痹敌人,放长线,钓大鱼。”
“孺子可教。”纪清漪满意地点点头:“所以,你去叫素心进来,不要生气,要和和气气的,跟从前一样。”
“可我忍不住。”彩心忿然道:“我恨不能将她的脸打个稀巴烂。”
“忍不住也要忍。”纪清漪拍了拍她的手:“我身边能依靠的可只有你了。”
这句话让彩心精神大振,她立马站到纪清漪身边,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放心,我一定忍住,一定不让那些人得逞。”
她自然是信彩心的,前世彩心一直跟在她身边。若是那天她带的是彩心而不是素心,她也不会那么惨。
不会了,这一世绝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纪清漪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脸色平静的好似波澜不惊的古井:“去吧,扶她进来。”
素心走进来,不待纪清漪说话,就当先跪了下去:“小姐,素心知错,愿意领罚。”
跪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她脸色苍白,额上都是汗。
“你知错就好。”纪清漪冷哼一声:“你说李嫂子的糕点做的不好吃,可李嫂子却说她早就做好了,让你端给我,你却推三阻四不愿意。你故意端凉的糕点给我,是何居心?”
原本素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还特意找了个小丫鬟进城给她哥哥送信,现在看来,竟然是虚惊一场。
素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泪一下子就迸了出来:“是我的错,我想着后天杜嬷嬷又要来检查了,小姐的经文还差一小半,我心里急得什么似的,昨天晚上就熬夜替小姐抄经文,直抄到下半夜,可还是没抄完。我想着加上上午小姐写的,应该可以了,所以不敢离开门口半步,就怕别人扰了小姐抄经。”
素心抬起头,露出熬得通红的眼睛:“我本来是想坐着为小姐看门的,没想到人朝凳子上一坐,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厨房里是来人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当时太困了,就没在意,没想到是豌豆黄的事。小姐,是我错了,您罚我继续去外头跪着吧。”
这般替纪清漪考虑,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动容了。
“素心。”纪清漪错愕不已。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嘴角翕翕,好半天才道:“你待我这样好,我却冤枉了你,让你没脸…”
“是素心做错了事,小姐没有冤枉我,您罚的对。”素心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您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心里难受,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