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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万荣一问一答,顾重阳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万荣是庆阳侯府大管家,以后他们要在侯府生活跟他打交道,跟他客气一些是应该的。
可母亲是堂堂四房的夫人,态度语气未免太客气了。
看来,他们四房在侯府的地位比自己记忆中还要差很多啊。
车头一拐,马车驶入了东边的小巷。
侧门大开,门口站着七八个年岁不一的仆妇,行礼之后,众人就簇拥着顾重阳与四夫人朝葛老夫人的安荣院走去。
等到了门口,那就更热闹了,上前来行礼的人很多。
早有人高高撩起帘子高声对屋内禀道:“四老爷、四夫人、四小姐回来了。”
母亲打起精神满面笑容,落后父亲两步走了进去。
顾重阳不敢怠慢,忙跟着母亲走进去。
屋内乌压压一群人,顾重阳还未来得及看,就有人递了蒲团过来。父亲与母亲已经插葱一样跪了下去:“儿子/儿媳远行在外,不能承欢老太太膝下,实在不孝之至,还望老太太恕罪。”
只听得上面传来一个无悲无喜的声音:“罢了,回来就好,快起来吧。”
“是。”
虽然是骨肉至亲,但到底男女有别,父亲跟众人略一寒暄之后就去了外院。
顾重阳就跟着母亲一起坐了下来,母亲与父亲一起在任上三年,妯娌婆媳之间自然有一番契阔。
而顾重阳自然要跟几位姐妹说话。
大姐姐顾重华穿着浅蓝色的月华裙,五官秀丽,气质出众。
一众女孩子里面,就数她年纪最大的。妹妹远归,她这个做大姐姐的自然要带头表示欢迎。
顾重华拉起顾重阳的手,笑容可亲道:“四妹妹,三年未见,你长高了好多,也漂亮了好多。听说贵池风光很好,很好玩,你可把我们都忘光了吧?”
她的话一落音,所有人的视线都“唰”地一声落到了顾重阳身上。
她穿着鹅黄色的对襟袄,葱绿色的罗裙。因为个子矮,有半低着头,众人只能看到她梳着双丫髻,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样貌,只觉得她一团孩子气。
大小姐顾重华今年已经十三岁,她已经发育,有了少女玲珑的曲线与大家闺秀的端庄,跟她一比,顾重阳简直就是个小萝卜头。
二小姐顾重珠眼睛在顾重阳身上打个转,就轻蔑地撇了撇嘴。
凭你多漂亮,能漂亮过我去?
二小姐顾重珠模样也很美,因此对于容貌也十分自负。她不相信这个小萝卜头,会比她更漂亮。
第23章 。姐妹争吵
顾重阳抿嘴一笑,有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姐姐休要打趣我了,谁不知道大姐姐才是我们家顾家的明珠。”
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众人的视线,神情落落大方,举止泰然自若:“我怎么会忘记几位姐姐呢?我这次回来,还特意给大姐姐带了礼物呢。”
说完,她抬起头,冲着众人微微一笑:“还有二姐姐、三姐姐,每个姐姐都有。”
她这一抬头,就感觉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样的事情,她遇得多了,因此早就已经习惯。
众人包括葛老夫人在内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四小姐竟然会出落得如此漂亮。
面莹如玉,眼澄似水,花瓣一样鲜嫩的红唇,虽然人还带着几分婴儿肥,但俨然是个美人无疑。
顾家的女孩子模样都很出色,大小姐秀丽端庄,气质出尘,似兰花一样风韵高雅。二小姐肌肤微丰,明眸皓齿。最漂亮的,就数三小姐了,她生的削肩细腰,眉似初春柳叶,脸似三月桃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美人。
这三个女孩子春兰秋菊各有特色,可是往四小姐顾重阳身边一站,就像蒙了尘的珍珠,刹那间黯然失色。
不是她们不好看,而是这个四小姐生的太好看了。精金美玉一样的容貌,令人无法忽视。
二小姐顾重珠也愣了一下,她再次将顾重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拉下了脸,不悦地瞪着顾重阳。
大夫人郝氏则对着顾重阳“啧啧”称赞:“四弟妹就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四丫头青出于蓝胜于蓝。咱们家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再过两年,恐怕就要给门槛包上铜边了。”
二小姐顾重珠今年虽然已经十二岁,却被二夫人娇惯得不像话。她本来满心的怒火,此刻听了大夫人的话,立马不解地问:“大伯母,为什么要给门槛包上铜边啊?”
“因为怕提亲的人把门槛蹋破了呀!”
此言一落,屋里的人哄然大笑,几位小姐羞得满面通红。
就是素来稳重端庄的大小姐顾重华脸上也有羞涩之意。
她故意转移话题,拉了顾重阳到一边的厢房,然后轻声问道:“四妹妹,你说给我们带了礼物来,是什么呀?我很想看看呢。”
“绿芜,把我给几位小姐准备的梳篦拿进来。”
大小姐顾重华满脸含笑,很有长姐风范:“原来是梳篦呀。”
二小姐顾重珠此刻看顾重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梳篦而已,我还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谁还没有几把梳篦?大老远回来就只带了这东西,还说要送人,真寒酸!”
三小姐顾重芝是庶出,她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绿芜出去没多久,就捧了三个大红色镂花漆盒进来。
二小姐顾重珠见了,再次冷哼一声,然后把脸转到一边。
三小姐顾重芝站着没动。
只有大小姐顾重华十分给面子,朝绿芜身边走了进步,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顾重阳将最上面一个盒子递给大小姐顾重华:“大姐姐,这是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原来是一整套梳篦。”大小姐顾重华惊叹道:“这可真漂亮!”
顾重华的父亲是庆阳侯,外祖父是南宁伯,她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这梳篦虽然不珍贵,却也实在是漂亮。特别是上面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案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最难得是这一套梳子里面一共四把,款式大小都不一样,十分别致。最小的那一个更是纤巧玲珑若发簪可以簪在发髻上。
顾重华拿起梳篦轻声道:“梅高洁,兰贤达,竹淡泊,菊凌霜。四妹妹,这套梳篦,我很喜欢。”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能得到别人的认可,顾重阳心里很高兴。
对于这个大姐姐,她多了几分亲近:“大姐姐,你喜欢就好。”
早在顾重华惊叹的梳子漂亮的时候,顾重珠就忍不住转过头来了,见了梳子那么漂亮,她早就眼热得不得了了。
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顾重阳,虽然没有说话,暗示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只见顾重阳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二小姐顾重珠,略一犹豫,好像再考虑要不要送过去。然后又看了一眼三小姐顾重芝。
二小姐顾重珠一个箭步冲上来,大声道:“四丫头,你懂不懂长幼顺序?若论年龄,应该排到我了才是。”
说完,不等顾重阳说话,她就一把夺过盒子打开,惊喜地喊了出来:“哇,居然是我最喜欢的百鸟朝凤,真好看。”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然后喜滋滋地瞥了顾重阳一眼:“算你识相,知道投我所好。”
顾重阳听了额头不由冒出黑线,她根本不知道二姐姐顾重珠喜欢百鸟朝凤,这完全就是碰巧好吧。
不过,这个顾重珠真是不讨人喜欢。
顾重阳摇摇头,准备将最后一个盒子送给三小姐顾重芝:“三姐姐,这是送给你的。”
二小姐顾重珠却突然伸出手来阻止道:“慢着!”
还没等顾重阳反应过来,她已经伸手夺过盒子一把打开,喜形于色道:“竟然是凤穿牡丹。怎么这么漂亮?我最喜欢凤穿牡丹了。”
听那语气分明就是想据为己有。
顾重阳不由有些生气,她忙道:“二姐姐,这凤穿牡丹是送给三妹妹的。”
二小姐顾重珠死死地把盒子抱在怀里,毫不在意道:“可凤穿牡丹是我喜欢的花样。”
说完,她拿眼睛睥睨着三小姐顾重芝:“三妹妹,我记得你是最不喜欢这凤凰牡丹之类的东西了,对吧?”
三小姐顾重芝也是二房的小姐,与二小姐顾重珠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不同的是,顾重珠嫡出,而顾重芝是庶出。
三小姐顾重芝生的单薄,眉宇间有一种淡淡的哀愁,就像是美丽的百合花一样惹人怜惜。
她听了二小姐顾重珠的话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底下了头。
二小姐顾重珠脸色一变,声音也尖锐了很多:“三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我听到了。”在顾重珠的逼问下,顾重芝抬起头来,温婉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歉意地看了一眼顾重阳,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凤穿牡丹的梳篦,脸上露出了隐忍之色:“是,我不喜欢凤穿牡丹。”
顾重珠微微一笑,瞥了顾重芝一眼,那模样好似在说“算你识相!”
“既然三妹妹不喜欢,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替你收着了。”顾重珠得意地看了一眼顾重阳:“四妹妹,你不介意吧?”
顾重阳看着,只觉得二姐姐顾重珠不仅仅是讨人厌这么简单了。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重芝,道:“我很介意!”
她一把从顾重珠手里把那盒梳篦拿了回来:“大姐姐喜欢我送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二姐姐喜欢我送的百鸟朝凤,没想到三姐姐不喜欢凤穿牡丹,是我疏忽了。这梳子我收回来,回头再另选礼物送给三姐姐吧。”
“这东西是我的,三姐姐不喜欢,理应还给我。二姐姐,你不介意吧?”
二小姐顾重珠没有想到顾重阳会落她的脸面,她登时恶狠狠地等着顾重阳:“四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了!”
“二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顾重阳说了这一句,然后就不再理会顾重珠,而是把盒子交给绿芜。
“顾重阳,咱们三年未见面,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顾重珠蹬蹬几步追上来,一把抓住顾重阳的胳膊,凶狠地威胁道:“顾重阳,你帮着那个小妇养的,跟我对着干,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什么小妇养的!”顾重阳虽然是嫡出,但是她父亲却是庶出,她听了顾重珠的话,脸色立马就落了下来:“二姐姐,你别张嘴就说小妇养的,你别忘了二伯父也是庶出!”
二小姐顾重珠的父亲二老爷顾占羽,跟顾重阳的父亲四老爷顾占茗一样,都是庶出。
顾重阳说的话好像一个巴掌一般打在了顾重珠的脸上,她愣了愣,好像没有想到。
然而片刻之后,她就火冒三丈地指着顾重阳的鼻子:“好哇,三年未见,你倒变得牙尖嘴利了,我打死你个小油嘴,看你还怎么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
顾重珠一把抓住顾重阳的头发,后面却传来大小姐顾重华的呵斥声:“二妹妹,你做什么?”
“是四丫头先招惹我的!” 二小姐顾重珠倔强地望着大小姐:“大姐姐,你不能偏帮她!”
事到如今,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她当大姐姐是瞎子不成?
果然,大小姐顾重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她走到两人身边,道:“还不快松开!我可要告诉老太太了。”
第24章 。下马威
二小姐顾重珠闻言,气焰立马矮了很多,但她脸上的神色却十分不甘。
“今天算你走运,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松了手,一双眼睛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重阳,又瞪了一眼顾重芝:“你们跟我作对,咱们走着瞧!”
“四妹妹,你没事吧。”大小姐顾重华给顾重阳捋了捋头发,轻声安慰道:“你二姐姐被惯坏了,其实她没有坏心的,你别生气。大姐姐代她向你赔礼。”
顾重阳的确很生气,可她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自己刚刚回来就挑起事端,老太太本就不喜欢自己,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再说了,惹她的是二姐姐,跟大姐姐没关系。
她还没有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顾重阳微微一笑:“大姐姐,二姐姐是跟我闹着玩呢。”
顾重华没有想到顾重阳不仅没有哭鼻子去告状,反而反过来宽慰自己,她不由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高看了几分。
帘子一挑,葛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走了进来:“四小姐,四夫人要回房了,问你回不回去?”
“回去。”顾重阳站起来道:“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们再一起玩。”
说完,她走了出去。
前脚刚走,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跟着是一声急促的呵斥声跟十分压抑的哭声。
顾重阳脚步一顿,想回头看看,到底还是忍住了。
顾重阳跟母亲一起回到了荣冬院。这是他们从前住的院子。
四老爷三年前去贵池县上任的时候,家中的东西并没有带走。四夫人沈氏的嫁妆等物都留在家中。
原本就留的有人看房子,虽然不住人也日日打扫。所以,他们此番回来,不过略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顾家的女孩子五岁之后,就要自己独住了。顾重阳也不例外,她住的海棠院,就在四房荣冬院隔壁。
这跟顾重阳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前一世,他们回来的时候,住的不是原来的院子,而是大伯母另外安排的院子。因为给他们安排院子,导致老太太十分不高兴。这件事情顾重阳记得十分清楚。
到底是哪里发生变化了呢!
不过现在的变化都是好的。看来自己这回重生,一定是老天爷想让她好好地活一回了。
一想到这里,顾重阳心中对于未来就充满了期待。今天下午跟二姐姐顾重珠的小打小闹在她心里也算什么了。
不过,自己答应三姐姐顾重芝要另外选礼物送给她的。
顾重阳想了一回,就从箱笼里拿出一对绞丝银镯出来,然后亲自给三小姐顾重芝送去。
三小姐芝住在丁香院,中间隔着大小姐跟二小姐的院子。
顾重阳途中经过大小姐顾重华的兰汀院,听到里面有悦耳的琴声传来,她站定听了一回,发现大小姐琴弹得十分好,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她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这个大姐姐,习琴练画,吟诗作赋,无一不精,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她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会将身边的人衬成黯淡的星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重阳都十分羡慕这样的女孩子。上一世草包美人的称号,令她受尽嘲笑,吃尽苦头。这一世,她就算不能成为才女,也一定不能比别人差,再不要这“草包美人”的帽子了。
过了二小姐顾重珠住的芙蕖院,就到了三小姐顾重芝的院子。
顾重阳的到来,令丁香院里的人都有些吃惊。
丫鬟说三小姐顾重芝去跟二夫人请安还没回来。
顾重阳听了,没有继续等,放下镯子让丫鬟转交给三小姐顾重芝,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顾重阳跟着父亲、母亲一起起安荣院去给葛老夫人请安。
葛老夫人穿着石青色夹袄,墨绿色绣鹤寿龟龄的褙子,一头灰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着一根赤金西池献寿簪。
她坐在起居室的临窗大炕上捻着手中的佛珠等待着儿孙们来给她请安。
听说四老爷与四夫人带着四小姐来了,她眉头一皱,露出不悦的神色,手中的佛珠跟着不由一顿。
然而,等顾重阳与四老爷四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恢复如常,甚至带着几和煦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的情绪。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到家了,正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葛老夫人像个十分体贴小辈的老封君那般和蔼道:“怎么来得这么早?你大嫂二嫂她们平时还要晚一点才到呢,以后不必来的这么早了,仔细累坏了。”
父亲闻言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母亲。
“媳妇一直在外,不能侍奉老太太,日夜愧疚。如今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早点到老太太身边服侍。”母亲微微低了头,神色十分恭顺:“老太太疼爱我们,我们更应该孝顺老太太才是。”
葛老夫人本来是想指责四房来太早,没想到被儿媳沈氏避重就轻推开了。
一想到老四一个庶出的贱种,居然挑战她的权威,屡屡想要翻天,她的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老四便罢了,偏他又娶了个娘家富庶的媳妇,更是给他添了不少的助力。
一面打着庆阳侯府的名头,一面拿重金去疏通,这仕途可不就越走越顺溜吗?
只要我活着一日,那贱人跟她所出的贱种就休想有出头之日。
葛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孝顺,我心里清楚。”
说完,她的眼光落在顾重阳脸上,然后又移到四夫人脸上:“老四媳妇,四丫头该有十岁了吧?”
这话一落,不光是四夫人,就是顾重阳的心也跟着一提。
“是。老太太好记性。”母亲打叠起精神小心应对:“这个月初九刚过了十岁生辰。”
葛老夫人的脸色一落:“从前我就不说了,这一次你们离京整整三年,老四房里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没添。沈氏,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
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
还没等母亲说话,她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氏你嫁到我们顾家十几年,四老爷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让四老爷绝了后嗣?”
这话很重,无疑是在指责母亲。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儿媳从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母亲跪了下来,顾重阳身为母亲的女儿,自然不敢坐着。她立马跟着跪下来。
头上传来葛老夫人不悦的呵斥声:“苏嬷嬷,还不快把四小姐带下去!”
“是。”苏嬷嬷走过来,牵了顾重阳的手,低声哄到:“四小姐,老太太跟四老爷、四夫人有事情要说,咱们到隔壁房去去玩,好不好?”
不好!老太太才没有什么话要跟父亲母亲说,她不过是没事找事,想让母亲难堪受罪。
可母亲却冲自己摇着头,示意她听苏嬷嬷的话。
顾重阳不愿意母亲这么难受,可是她知道,自己眼下只是个小孩子,此刻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如果自己不听话,老太太就会说自己没有礼数,说母亲养女不教,说母亲是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这些,顾重阳都知道。
上一世,母亲去世之后,自己在继母的陷害下闯了祸,别人就会说自己是被母亲惯坏了,没有一点规矩。母亲已经死了,还要遭受那样的指责。
顾重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主动走开了。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跟这里一墙之隔的隔壁厢房。
她站在厢房门口,将撒花软帘掀起一条缝,偷偷朝那边看。
苏嬷嬷就拉下脸阻止她:“四小姐,不可如此。你是大姑娘了,应该知道要听长辈的话,不可擅自作为。”
“嬷嬷!”顾重阳一个眼刀瞪过去,说出来的话十分不客气:“老太太只说让我离开那个房间,可没有说要我不能听、不能看,更没有说要限制我的自由!”
苏嬷嬷一噎,脸色也落了下来。她是葛老夫人身边的得力臂膀,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屋里的小丫鬟吓得把头埋在胸口,装作没听见。
见苏嬷嬷不高兴,顾重阳更是冷冷一笑:“怎么?说你两句,嬷嬷你就不高兴了?你再是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也不过是个下人。这礼法尊卑总越不过去!”
苏嬷嬷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地走了。
顾重阳冷哼一声,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她拿老太太没办法,不代表她就要受奴才的气。
她知道苏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第一人,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自己应该巴结她,这样才能讨得好。
可只要一想到父亲母亲还在外面跪着,她就没有办法和颜悦色地对老太太身边的人说话。
她之所以敢那么不客气地跟苏嬷嬷说话,是因为她敢断定,不管苏嬷嬷多得宠,她也不敢在在明面上越过主仆尊卑。
苏嬷嬷走了,顾重阳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的小丫鬟:“你也要阻拦我?”
那小丫鬟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奴婢不敢。”
顾重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再次朝外面看去。
第25章 。婆媳过招
父亲身子笔直地跪在地上,葛老夫人正目露凶光地望着他:“老四,你出息了,长能耐了,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要教训媳妇,你就护着,是不是?”
父亲闻言,神色僵硬,他嘴角翕翕,最终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低下头起伏在地上给葛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儿子不敢!”
“原来你不敢忤逆我!”葛老夫人冷笑道:“我只当你出去这几年,已经忘记庆阳侯府是谁当家,忘记这顾家是谁说了算呢。”
“大哥是庆阳侯,老太太您是一家之主。”父亲的声音十分凝涩,好似冬天结了冰的河水:“家里的事情自然是老太太说了算的。”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一家之主。我这里教沈氏为人处事与做妻子媳妇的道理,你退下吧。”
父亲愕然抬头,正对上葛老夫人冷峻的眉眼:“怎么?你想忤逆?”
“儿子…不敢。”父亲无奈地垂下头去,他站起来,担忧无助地看了母亲一眼,就走了出去。
母亲还在地上跪着。
顾重阳拉着门帘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她心疼母亲,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这种滋味令她心如针扎。
葛老夫人冷哼一声,问道:“沈氏,我问你,你可知罪?”
“老太太,媳妇没能给顾家诞下男嗣,的确是我的不是。”
母亲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
“这几年来,儿媳一直不停延医问药,可惜在南边并没有什么好大夫。这次回了京城,我一定请大夫好好治疗,争取早日为老爷生个儿子,继承四房的香火。”
葛老夫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沈氏,你还当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不成?你这十年都没能下个蛋出来,以后更不可能了。”
顾重阳闻言不由惊愕地望着葛老夫人。
她是当家人,是朝廷诰命,是侯府老夫人,说出来的话怎么跟哪些无知的仆妇一样粗鄙不堪?
自己前世不讨婆婆喜欢,婆婆的确冷嘲热讽过自己,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下作的词语。
可母亲却毫不意外,她像已经听惯了似的,低眉顺眼道:“老太太教训的是。”
“我问你,你们一去三年,你没有动静,难道红依与翠缕这两个丫头也生不出来?”葛老夫人道:“该不会是因为你狭隘善妒,所以她们一直不敢怀吧?”
母亲闻言,惊疑地抬起头来:“老太太,这关红依与翠缕何事?您不是说,她们是给我使唤的吗?怎么又扯到四老爷身上去了?”
“给你使唤?”葛老夫人怒极反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低贱的商户之女,能嫁入我们庆阳侯府已经是你祖上几辈子烧了高香了。就凭你,也配使唤我调/教出来的丫头?”
“可…可是您在信里不是这么说的呀。”母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您说这两个丫鬟聪明懂事,怕我照顾四老爷忙不过来,特意派了她们两个过来帮我。不过,红依与翠缕也确实伶俐,做起事情来十分麻利,的确帮了媳妇不少忙…”
说到这里,母亲突然一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太太,难道说,您是想让她们两个服侍四老爷?哎呀,这…这…这都是媳妇的不是,是媳妇鲁钝,没能您的意思,枉费了您一番好心。这红依跟翠缕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到今天这步田地。早知道如此,我定然好好安排,怎么也不敢当她们是寻常丫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