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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应该是一年后的事情啊。怎么这一世,她现在就出现了。
为了离间父亲与母亲,弄了这么个尤物来,老太太她们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父亲昨天信誓旦旦地跟母亲保证,可他若是见了这金姨娘,会不会动摇?
不是她不相信父亲,而是男人普遍贪花好色,而这个金钗给她留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有些忐忑地朝母亲看去。
没想到金钗居然长了这么个容貌,四夫人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捏得紧紧的,这一瞬间,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金姨娘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乱看,看了一圈之后方娇滴滴地问道:“夫人,怎么不见老爷?”
这样的大胆直白,让四夫人的心再次紧了紧。
“老爷有事,今天出门很早。”四夫人道:“我们先摆饭,不必等老爷了。”
金姨娘眼中的失落是那么的明显,不过她很快就收拾了心情,热情地对母亲说:“是,那妾身给夫人布菜。”
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众人移步饭厅,气氛有些尴尬。
原本吃饭,都是顾重阳一家三口,或者是顾重阳与四夫人两个人,突然多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母女两个都有些不舒服。
金姨娘十分殷勤地布菜,随着她走动,一股浓烈的粉脂香味传了出来。
这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服侍四夫人吃完饭,金姨娘才下去吃饭。四夫人也带着顾重阳去安荣院给葛老夫人请安。
可金姨娘那纤腰袅娜的样子,却一直在四夫人眼前挥之不去,她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重阳就看了一眼四夫人,眼中尽是了然。
母亲,这是跟自己一样,怕父亲把持不住吧。
她原本以为母亲持重端庄,大局在握,对父亲百分百的相信,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紧张的时候。
母亲并没有跟妾室打交道的经验。外祖父没有纳妾,舅舅也只要正妻。对于妾室,她的了解恐怕比自己还不如。
一直一来,她与父亲鸾凤和鸣,恩爱非常。如今两人中间生生地多了一个人,她会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顾重阳压低了声音,悄声对四夫人道:“母亲,我不喜欢这个金姨娘,你让她以后不要到荣冬院来。”
四夫人闻言脸上就露出诧异的神色。
顾重阳又道:“母亲,我知道你也是不喜欢她的。既然你不喜欢她,就不要让她到你跟前晃荡,这样眼不见心不烦,也省得您心里不舒服。”
四夫人更是诧异,脸上不由一红,接着就喃喃道:“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非常不明显。
没有哪个女人得知丈夫纳了个尤物为妾还能坐得住的。有些人甚至拍案而起,刚一见面就唇枪舌战,言语交锋,你来我往。可母亲的表现却异常淡定。
作为经历过妻妾相斗,见识过东风压倒西风的人来说,顾重阳一眼就看穿,母亲之所以会淡定那完完全全是因为生疏,甚至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归根结底是因为太信任父亲,她相信父亲会说到做到,绝不会辜负她。所以,对于今天的妻妾相会,她根本没有想过对应之策。以致于刚才她明明不喜欢金姨娘在身边服侍,却也没有提出来让她不要服侍的话。
可顾重阳却不像母亲这么乐观。男人是多么的口是心非,见色忘义,前世她已经见识过一回了。
出尔反尔是平常,喜新厌旧更是司空见惯。师父他老人家也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这样的至理名言。
她不得不道:“等会咱们请安回来了,您就派人跟她说,从今天起,就免了她的请安。”
四夫人想了想就同意了:“也好。”
说着,她们就到了安荣院,母女两个虽然都没有再说话,却都知道,接下来恐怕还要有一波言语的交锋。
不一小会,请安的人就都来全了。
葛老夫人果然没有放过问四夫人,她端着架子问:“沈氏,金姨娘你也见过了吧?”
“见过了。”
“见过了就好。”葛老夫人一想起昨天四老爷同意纳妾时,四夫人震惊伤心的样子,她的心里就生出一阵痛快:“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金姨娘可是我千挑万选给四老爷物色的人,容貌那可以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绝对配得上四老爷。”
听着她说话,顾重阳只觉得一阵恶心。不过是纳妾,一个玩意儿而已,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为了给母亲添堵,老太太还真怎么恶毒怎么说。
偏偏母亲还不能反驳,只能笑着应承:“是,多谢老太太。”
“不必谢我。”葛老夫人笑得十分畅快:“等过个一年半载,金姨娘给我生个小孙孙,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母亲再淡定,听了这话也不由身子一颤。没有生儿子,是她最大的软肋。
顾重阳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咒骂:“老虔婆!”
算计了这么多回,次次落空,终于奸计得逞,葛老夫人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帘一动,一个丫鬟探了一下头,葛老夫人贴身服侍的苏嬷嬷立马走了出去。
四夫人没有注意这个插曲,可顾重阳却看到了。
那个丫鬟正是今天陪着金姨娘到安荣院给母亲请安的丫鬟。
苏嬷嬷片刻的功夫就回来了,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葛老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葛老夫人原本晴朗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沈氏!昨天晚上四老爷没有去西香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手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你是主母,她是妾室,若是她有不会的地方,你尽管教训她,拿出正室的样子来。可如果你善妒不贤,霸占着四老爷,阻碍他的子嗣,我饶了不了你,我们庆阳侯府也容不下你这样的儿媳妇!”
若真是为了四房的子嗣着想,为什么要弄个如此妖娆的女人来?
顾重阳不齿地撇撇嘴。
四夫人道:“老太太,昨天晚上四老爷是打算去西香院的,只是外面突然有事,把四老爷叫了出去。他昨天掌灯时分出门的,一夜都没有回来。”
葛老夫人没有想到四夫人会这么说,她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四夫人愧疚地低下头:“老爷在外面的事情,我实在不知。”
“好一个实在不知!”葛老夫人冷笑道:“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存心糊弄我吧!”
四夫人赶紧道:“媳妇不敢。”
“你不敢?跟婆婆顶嘴,阻止夫君纳妾,哪一样是你不敢的?”
虽然如此说,但葛老夫人没有证据,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了。
顾重阳不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面对妾室,母亲很生疏,但在面对婆婆的时候,她却是身经百战,十分熟练,比自己前世实在是强太多了。
看来,只要自己防着老太太对母亲暗中下黑手就行了,明面上的周旋,母亲完全可以自己应对。最最关键的是,金姨娘。
母亲膝下无子,一旦金姨娘登堂入室诞下儿子,母亲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以老太太对母亲的厌恶程度来说,谁都猜不到她会用什么手段作践母亲。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父亲是非常珍重母亲的,只要父亲与母亲感情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许父亲真的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呢。
母亲这么相信父亲,她也该对父亲有点信心才是。
天阴的很重,恐怕还会有一场大雪降临,金姨娘的出现,让顾重阳的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惴惴难安。
第59章 。独处
将近傍晚的时候,四老爷顾占茗回来了,一进门他就问四夫人:“老太太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四夫人微微一笑:“别担心,她再不喜欢我,明面上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那就好。”四老爷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眼下到了节下,吏部实在是忙的很。补缺的事情,只能等到来年春来了。”
“嗯,过几天大哥就来了,等他到了,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四夫人道:“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顾重阳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纷纷扬扬的雪,耳朵却一直支着听父母说话。
四夫人与四老爷说完了话,就吩咐伍嬷嬷摆饭。
丫鬟立刻端了热水进来,四夫人就喊顾重阳去洗手。
她正要离开窗户边,突然有一抹红色映入了她的视线。
是金姨娘。
窗外大雪纷飞,入目皆是白色,唯有一把胭脂红的油纸伞是那么的耀眼。伞下的金姨娘款步而行,就像一朵妖娆妩媚的红梅。
真是个尤物!
“咦!那是谁?”
顾重阳应声回头,就看见四老爷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他看到了雪中行走的金姨娘,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好奇。
一个男人对女人感到好奇,接下来可能会产生很多结果,甚至会发生美妙的故事。
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而女人是父亲的小妾、母亲的情敌,顾重阳的心情就十分不美妙了。
她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着父亲冷笑。
四老爷吃了一惊:“重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心里一突,对于顾重阳的不高兴隐隐也明白了几分,他登时把脸一拉,:“你把父亲想成什么人了?我不过见家里来个陌生人,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欲盖弥彰!
如果金姨娘不是个妙龄女子,而是一个模样蠢笨的婆子,父亲还会因为她陌生而好奇吗?
顾重阳收起刚才那冷峻的神色,像个小姑娘一样歪着头,不解地问道:“父亲在说什么?什么陌生人?”
看着女儿天真的样子,四老爷不由讶然,接着就失笑地摇摇头:“没事,是父亲想多了。”
说完,他抬起头,朝饭桌那边看去。
顾重阳顺着他的视线,正看到母亲在让丫鬟摆饭,眉眼温婉,笑容可亲。
耳边传来父亲低柔的声音:“在我心里,你母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别人都是庸脂俗粉,谁也不能取代她分毫。”
顾重阳心头一震,难道父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了。
四老爷却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顾重阳的头,柔声道:“走,咱们吃饭去。”
“嗯。”顾重阳木木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四老爷后面。
四夫人嗔怪道:“你们在看什么,这饭可都凉了还不过来。”
“没什么。”四老爷长叹一声,半是欣慰半是感慨,道:“这才几年的功夫,重阳都要长成大姑娘了。”
“可不是。”四夫人微微一笑,骄傲地看着顾重阳道:“我们囡囡长得又高又快,再过两年就可以说人家了。”
“我就不想重阳长大。”四老爷看了一眼顾重阳,叹息道:“从前她才这么点大,还没有桌子高,跟我多亲,天天让我举高高。现在姑娘长大了,心思细腻了,只跟母亲亲近,心里再也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遗憾。
顾重阳听了不由耳根一热,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没能瞒过父亲,他这一次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老爷这是吃醋了。”四夫人忍住笑意道:“姑娘大了,哪里能像从前那般天天抱在怀里,自然是要避讳些的,可我相信,在我们囡囡心里,父亲也是非常重要的,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在问顾重阳了。
顾重阳根本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可面对母亲殷切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当然了,在重阳心里,父亲跟母亲都是一样重要。”
四夫人就用一种我就知道囡囡很乖的语气道:“老爷,您听见了吧,囡囡可是非常孝顺的。”
四老爷这才稍感释怀,他轻轻咳嗽一声,道:“我原本也没有说重阳不孝顺啊。咳,不说了,赶紧吃饭,我早就饿了。”
三人入座,正准备吃饭,伍嬷嬷就走进来说:“老爷,夫人,金姨娘听说老爷回来了,就要过来给老爷请安。因老爷跟夫人在说话,就没敢进来,一直在廊庑下侯着呢。”
外面大雪纷飞,顾重阳坐在屋里不烧地龙还觉得冷呢,金姨娘居然能站在外面这么久,真是个人物。
想起她上一世的“丰功伟绩”,顾重阳没法不担心,若是让她跟父亲搅在了一起,这个家恐怕真的永无宁日了。
顾重阳抬头去看四夫人,四夫人犹豫了一会,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四老爷道:“她的心意我知道了,你让她回去吧。天气这么冷,没事就在西香院将养着,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四老爷这话无疑是天籁,顾重阳听在耳中,喜在心里。
伍嬷嬷也是乐呵呵道:“是,老爷,我这就是告诉金姨娘。”
末了,伍嬷嬷还冲四夫人眨了眨眼。
四夫人虽然极力克制,可欣慰与高兴还是从眼角眉梢流露了出来。
四老爷看了妻女一眼,好气又好笑道:“你们也该对我有点信心。”
“老爷…”四夫人赧然,正欲解释,四老爷却打断道:“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四夫人没有说话,眼睛却泛出水光。可顾重阳知道,母亲这是幸福的泪花。
她自己的心里也觉得十分畅快。
第二天,天气放晴,顾重阳一大早就跟着四夫人去了沈家在京城的别院。
因为四夫人的娘家哥哥哥沈玉成过几日就要来京城,四夫人要先去沈家别院收拾一下。
虽然别院里一直有看门与打扫的下人,但四夫人总怕下人偷懒,一定要亲自来一趟。
别院倒还算干净,就是上房里一直门窗紧闭,空气有些浑浊。地龙也没有烧伤,屋子里冷冰冰的。倒座房也压满了积雪,有些摇摇欲倒的样子。
到底没个主事人。四夫人赶紧让下人把上房门窗打开,重新打扫一遍;又让人把地龙烧上,被褥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晾晒熏烘。又找人把倒座房上的积雪清除,把倒座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开春重新修理整顿之前里面不许住人放东西,以免出现意外。
全部都收拾好之后已经到了下午,四夫人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吩咐管家这两天把灶上用的东西采买齐全,这才带着顾重阳回家。
刚进庆阳侯府侧门,小丫鬟就飞奔来报信:“四夫人,老爷在家里呢,金姨娘来了,把我们都撵了出来…”
这还得了!
四夫人一听,气心肝乱颤,她强忍着怒意问道:“去了多久了。”
“没多久,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四夫人放下点点头,立马让抬轿的人快些走。
短短半盏茶的路,四夫人只觉得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跨回家中。
顾重阳的心情跟四夫人一样焦急万分。
幸好,府里的下人勤快,从侧门到荣冬院路上的积雪都被清除干净,轿夫几乎是一路飞奔至荣冬院门口。
四夫人下了轿,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大步朝正房走去。
顾重阳赶紧跟上,为了能追上四夫人,她不得不提着裙子小跑。
伍嬷嬷怕她摔倒,一直在旁边紧张地提醒她小心路滑,当心积水,别摔着了。
一路走到正房正门,刚刚踏上台阶,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地一声,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四老爷不悦的呵斥声,与女子嘤嘤婴哭泣的声音。
四夫人毫不犹豫,掀起帘子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烧了地龙,随着四夫人掀起帘子的一瞬间,一股热腾腾的暖气扑面而来,随着暖气传出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合欢散的香味!
顾重阳放在帘子的手倏然收紧,她把眼一瞪,立马对伍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带着蘅芜进去,把金姨娘弄出来。”
她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铿锵有力,加上她最近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伍嬷嬷就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好一个金姨娘,居然弄到了合欢散这样贵重的东西!
她一个妾室,就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绝对是有人给她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点了合欢散,顾重阳不得不止住脚步,站在门口等待。
外面寒风呼呼地吹,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脸颊,她的心却像掉进了油锅里一样焦急不已,脑海中更是想象着各种后果与应对的办法,片刻也平静不下来。
第60章 。计败(一)
伍嬷嬷进去了,没多久就拖了金姨娘出来。
金姨娘脸色红白不一,十分难看,身上穿着的胭脂色的小袄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接开了,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顾重阳见她脖颈青筋突起,不由就松了一口气。
父亲,果然没有辜负母亲。
合欢散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起效果,如果父亲有心,金姨娘恐怕此刻已经得手了。
可她衣服穿在身上,发髻整整齐齐,虽有几缕掉下来,却并不凌乱,可见没有经过揉搓。
中了合欢散的春毒,交/欢过程中会意乱神迷,十分投入,不可能衣服这么齐整。
最重要的是,她脖上青筋凸起,显然是合欢散起了作用,而体内的春/潮却未能得到发泄。
刚被拖出来的时候,金姨娘还有神智,可这一会,她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这下作的贱蹄子…”伍嬷嬷气得咬牙切齿,却因为顾重阳在旁边,更难听的话,她骂不出来,只厉声对绿芜吩咐道:“四老爷跟夫人说话,谁也不许进去。外头这样冷,还不快扶四小姐回海棠院,冻坏了小姐,仔细夫人罚你。”
绿芜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呆住了,听了伍嬷嬷的话,她方如梦初醒,一边道“是、是。”一边去拉顾重阳。
顾重阳却躲开了她的手,装作好奇的样子去摸金姨娘:“金姨娘这是得了伤寒了吗?怎么这么烫?”
就这么一瞬间,她的手死死地按在了金姨娘的穴位上。
金姨娘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该死,力气太小了。
她正懊恼间,绿芜已经过来拉她了。
顾重阳趁机装作摔倒的样子,扑到在金姨娘身上,暗中却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手指上,重重地压了下去。
绿芜忙拦腰把她抱起来,紧张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重阳一看,金姨娘双目紧紧阖上,已然是晕了过去。
大功告成!
她心头一松,,脸色却十分紧张:“唉呀,金姨娘风寒发作,晕过去了。伍嬷嬷,快把金姨娘送回西香院吧。”
看着金姨娘倒在廊庑下的样子,伍嬷嬷心里觉得一阵畅快,却也怕她冻死,只没好气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金姨娘抬回去。”
几个粗苯的婆子立马走上来,抱的抱,抬的抬,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像拖死狗一样把金姨娘拖走了。
顾重阳道:“嬷嬷,我先回去了,等父亲母亲说完话,你派人跟我说一声。”
伍嬷嬷老脸一红,不敢与顾重阳对视:“是。”
到了海棠院院门口,顾重阳却没有进去,而是拐进了院子旁边的夹道。
绿芜忙道:“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金姨娘。”顾重阳道:“她晕过去了,不知道这会子怎么样呢。”
绿芜闻言,诧异地看着顾重阳。
顾重阳却装作没有看见她的吃惊,继续朝前走,直接去了西香院。
金姨娘躺在床上,虽然盖着被子,却脸色通红,牙关紧咬,身子轻轻打颤。
中了合欢散的毒,却没能有鱼/水之/欢,体内的春/潮一波接着一波,寻常人根本忍受不了。
她现在晕过了,还好一点。若是没有晕,恐怕早就丑态百出了。
顾重阳跟着师父学医,学的是大医精诚,医者仁心。
可对于这个金姨娘,她此刻一点同情之心都没有。
天作孽,由可谅。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可怜的。
若是父亲没能坚持,若是她与母亲没有及时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测。
父亲是正人君子,却不是柳下惠。他或许不会主动去招惹女人,可送到嘴边的肥肉,他第一次能忍住,第二次,第三次呢?
天长地久,金姨娘手段百出,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
所以,这个金姨娘,留不得。
她的存在迟早会成为母亲的威胁,就像柴惜月上一世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一样。
现在,金姨娘还没有得手,一旦得手,她怀了父亲的骨肉,一切都难说了。万一她一举得男,母亲要如何自处?金姨娘有老太太做后盾,而母亲的娘家却远在南京。说不定母亲会像自己前世一样,空有嫡妻的名分,却只能避到田庄。
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本来她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只要金姨娘安安分分的不来招惹父亲与母亲,一切都好说。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和平相处不过是她痴心妄想。金姨娘这样的心急,这样的见缝插针,定然有所图谋。
顾重阳坐下来,把金姨娘的手从被窝中拿出来,给她号脉。
因为中了合欢散的毒,金姨娘六脉俱数,气息不稳,顾重阳什么都号不出来。
算你走运!
顾重阳用力在她腹部、腰部,下/身几处穴位上按了按,金姨娘轻轻哼了几声,本来紧绷的身子,慢慢变得软下来。原本急促杂乱的呼吸也变得绵长平静,脸上的潮红也渐渐消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重阳才再次给她号脉。
哼!果然如此!
顾重阳收回手,冷笑一声,对绿芜道:“去请太医。”
“算了,还是去街上请郎中吧。”
若是请太医,就要拿庆阳侯府的帖子,惊动大夫人郝氏。顾重阳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不让大夫人与老太太知道为好。
绿芜见顾重阳脸色凝重,也不敢问什么,就去了。
顾重阳的心却很不平静,跟她猜的一样,金姨娘居然是滑脉,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所以才这么急着要爬上父亲的床。
老太太点了金姨娘这个尤物来接近父亲,定然是想让父亲与母亲之间生龃龉的,可金姨娘有孕这件事情,她是本来就知道想让父亲喜当爹呢,还是本不知道,被金姨娘瞒住了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混淆庆阳侯府的血脉,这个罪名,老太太都承担不起。
顾重阳眉角微挑,对着服侍金姨娘的小丫鬟道:“苏嬷嬷不是让你盯着西香院的动静吗?金姨娘昏倒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去禀报?”
被顾重阳这么冷不丁地一问,小丫鬟又惊又怕,面色紧张地看了顾重阳一眼:“四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并不重要。”顾重阳脸上带笑,不急不缓道:“横竖苏嬷嬷打的是你,不是我。”
小丫鬟听了脸色一白,手指头绞在一起,眉目都是焦急。
顾重阳不再说话,轻笑一声端了茶盏。
小丫鬟想了半天,最终怕板子打在自己身上,咬咬牙,跺跺脚,转身就朝外跑。
不一会,郎中就来了。
顾重阳忙迎上去道:“里头这一位,是我们家金姨娘,她最近身子总是懒懒的,不思饮食,今日更是晕了过去。大夫,您可得仔细给她瞧瞧。”
郎中听了这话,心里就猜到了几分,但是没有号脉之前,他也不敢断定,只道:“那是自然,先等我号脉之后再说。”
郎中拿出脉枕头,放在了金姨娘手腕下,隔着一方锦帕,手按在了金姨娘的脉搏上。
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分明是有孕在身。
如此说来,今天的赏钱少不了了。
郎中心头一喜,脸上就露出几分欢快:“小姐,真是可喜可贺,贵府的姨娘这是喜脉,她身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皆是脸色大变,绿芜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郎中:“大夫,你说的是真的,没有诊错吧?”
郎中还以为众人这是太过欢喜,才会如此激动,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错不了,错不了,的确是喜脉,而且是脉象流利,胎儿十分稳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