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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父亲生病了的消息传过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对于自己要离开侯府的不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琢磨要如何留在侯府。
至于父亲病得怎么样,她一点也不曾想过。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自己父亲病了一点都不担心,只想着留在侯府,这个理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顾重阳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还将她心里那点子自私的小算计暴露无余。
惭愧与羞臊交织,她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四表妹,你误会我了。”柴惜月磕磕绊绊道:“我心里其实很担心我父亲的,只是我父亲不过是偶感小恙,我就是担心也无济于事。再说了,我又不是大夫,就算我回去了,也没有办法帮我父亲治病啊。”
父亲已经病了,她也无可奈何,又不是她害父亲病的。父亲没本事,连带着她也要受苦受累,她没埋怨父亲就是好的了。如今父亲病了,有母亲与哥哥回去就行了。
他们一个是父亲的原配,一个是父亲的长子,有什么事情他们应该赶在前面一力承担。
至于自己,她不过是个女儿,能做的实在有限。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女儿嘛,不就是一门亲戚。虽然自己没有嫁出去,但也过不了几年了。
既然迟早自己都是别人家的人,那还不如现在就把娘家当成一门亲戚呢。
既然是亲戚那就好办了。她留在侯府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前程与亲戚孰重孰轻,相信是个人都能分清的。
她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怨恨父亲,不仅没能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还拖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四表妹,我实在是太想跟你们在一起了。”
顾重阳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帮表姐吧。”
“真的吗?”柴惜月一想到自己有机会留在侯府,刚才的忐忑尬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激动地搓着手,脸红地望着顾重阳:“四表妹,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顾重阳道:“我这就去跟大伯母说。不过,大伯母会不会听我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柴惜月十分激动:“只要你跟大夫人说,你很希望我留下来,大夫人这么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同意的。”
看着顾重阳带着丫鬟乖乖去了大夫人居住的宜春院,柴惜月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对她十分满意,赞不绝口,说她漂亮又懂事。
大夫人这么喜欢她,心里一定想让她留下来的,只是没有借口而已。如今顾重阳去了,大夫人有了理由,一定会把她留下来的。
柴惜月越想心里越高兴。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大夫人根本没有出言挽留她。不仅如此,侯府里开始有人说她爱慕虚荣,天性凉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不愿意回去侍疾,只想留在京城享福…
流言四起,连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更是会在她转身的时候,小声嘀咕,说她痴心妄想,是不孝之女。
柴惜月气得浑身乱颤,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庆阳侯府继续呆下去了,否则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人的言语。
虽然万分不甘心,她最终还是跟着母亲一起回了湖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五,吕夫人的面痹之症已经完全康复,她不用躲在室内,终于可以出门了。
因为顾重阳顾及母亲的想法,所以,吕夫人并未亲自登门道谢,而是下了帖子邀请顾重阳十一月初七那天去潭拓寺上香。顾重阳推说自己不方便,婉拒了,还说等过了这几天,再邀请吕夫人。
她必须要守在母亲身边,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
跟前世一样,十一月初八那天大夫人郝氏娘家母亲临江侯夫人过大寿。因为家中的女孩子渐渐大了,葛老夫人就让大夫人郝氏将家中的四个女孩子全都带过去。
顾重阳不想去,也不能去,她怕一旦她离开母亲,上一世的悲剧就会重演。
上一世,也是十一月初八,她跟着一众姐妹、大伯母一起去了临江侯府给临江侯夫人贺寿。晚上她回到家里,等待她的不是母亲的迎接,而是刺目的白幡,阴森的灵堂,以及母亲冷冰冰的棺椁。
她甚至没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母亲已经死了,可父亲红着眼圈告诉她,母亲的的确确是不在了。
从那以后,她快乐的童年时光就结束了。她成了丧妇长女。母亲的一年祭日还没到,父亲就娶了葛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葛碧莲进门。她的生活每况愈下,父亲对她漠不关心,冷眉冷眼,继母对她非打即骂,极尽虐待之事。
后来,她去了舅舅家,才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
可随着伪帝倒台,舅舅全家被流放,她的日子也艰难起来。最后舅舅更是被判斩首,她也喝下毒|药…
想起一幕幕的往事,她不由心痛如绞。上一世她一无所知,只知道想着讨好贺润年,只知道躲在田庄。这一世,她洞察先机,再也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她治好了母亲的病,这是好的开端。可她并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扭转局面,更改母亲的元寿。
虽然不确定,却必须要放手一搏。
十一月初七的下午,大夫人郝氏派人给几房的小姐送衣裳、首饰。
在婆家,她要给娘家人争气。在娘家,也要给婆家人争气。
大夫人郝氏深谙这个道理。
明天她母亲过大寿,她作为出了嫁的女儿,是一定要到场的,不仅要去,还要打扮得风风光光的去。
还有顾家的几个女孩子,都要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绝不能丢了顾家的脸面。
只要能给自己脸上增光,大夫人是不吝啬银子的。不过,那三位小姐也只是穿的漂亮而已,真正能出风头的,只有她的女儿顾重华。
上一次葛老夫人过大寿,本来想让自己女儿一展琴技,一鸣惊人的。可没想到吕夫人突然面痹发作,寿宴乱成一团,顾重华的一首曲子被打断,只能草草收场。这令她十分不快。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女儿大出风头,打出才女的名头。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蕊珠书院的考试资格。
跟科举考试一样,蕊珠书院也是每三年一次入学考试。通过考试者,就可以进入蕊珠书院学习。
京城名门贵女何其多,可次蕊珠书院只录取三十人。只有进入蕊珠书院的女孩子,才算是真正的才女。
连皇后娘娘与几位皇子的皇妃都是出自蕊珠书院。
她的女儿,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必须要去蕊珠书院。
这一切都要从明天开始,所以,明天在寿宴上,顾重华必须万无一失,一鸣惊人,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虽然丫鬟已经再三禀报说大小姐顾重华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她还是决定要亲自过去一趟。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夫人,四夫人身边的伍嬷嬷来了,说有要紧的事情禀报。”
大夫人闻言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些不喜:“快让人进来吧。”
等伍嬷嬷走进来之后,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常:“伍嬷嬷,出了什么事情?”
伍嬷嬷行礼之后就忧心忡忡道:“大夫人,四小姐身子不适,突然上吐下泻不止,我们家四夫人让我来您这里拿府里的名帖去请个大夫。”
第48章 。守护
“怎么会突然上吐下泻?是吃坏东西还是冻着肚子了?”大夫人十分担心:“请普通的大夫怎么能行,还是我派人去请太医吧。”
说着,她高声唤了丫鬟来:“你拿着侯爷的名帖,让万大管家安排个人跟着伍嬷嬷去请个熟识的太医。”
伍嬷嬷见大夫人此番表现,心里十分感激,觉得整个侯府只有大夫人是个好人,真不愧是世家千金。
太医很快就来了,询问了一些情况,只说顾重阳是受了凉,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就回去了。
四夫人很担心,赶紧让人煎了药喂顾重阳服用。
顾重阳却推说太烫了,等等再喝。
等四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把药汤倒进了床头柜上摆放的粉彩玉堂富贵高颈瓶内。
顾重阳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母亲,我好难受,我这样会不会耽误明天去临江侯府啊。”
上一次在泊头镇顾重阳病得太厉害,吓了四夫人一大跳。所以,这一次顾重阳生病,四夫人更是十二万分的紧张。
直到顾重阳服了药,止住了腹泻,她的心才放下来。
此刻,听了顾重阳这样说,她心疼道:“乖囡囡,母亲知道你难受,我已经帮你跟你大伯母说了,她说让你在家安心养病,明天你就不去昌宁伯府了。”
“那怎么行?”顾重阳一听就不依:“我好想出去玩。”
四夫人摸了摸顾重阳的头,轻声安抚她:“眼下你病着,哪里也不能去。等你病好了,母亲带你出去玩。”
“那我要广济寺。”顾重阳撒娇道:“之前在泊头镇,您答应过要带我去的。”
四夫人见她不嚷着要去临江侯府了,就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你说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必须要等你病好了才行。”
“母亲,我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四夫人望着顾重阳,满眼都是疼爱:“乖!”
随着她说这句话,她的脸上就露出一个微笑,顾重阳看到四夫人有些疲倦。她上吐下泻之后,母亲一直忙个不停,现在,要让母亲休息一会才是。
顾重阳道:“母亲,我累了,想睡一会,您能帮我把帐幔放下来吗?屋里太亮了,我眼睛疼。”
四夫人哪里有不依的,她替顾重阳掖了掖被角,亲自放下帐幔,吩咐丫鬟在门口守着,不要打扰顾重阳,这才走了出去。
等到室内一片安静了,顾重阳才一翻身把被子压在身子底下,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不用去昌宁伯府的理由,最后,她只能装病。
可是装病必须要装的像。
幸好她是大夫,可以借助药物来装病。
为了造成上吐下泻的假象,她服用了少许的巴豆。
巴豆能吐能下,能止能行,是可升可降药。
她的上吐下泻,有三分是巴豆的功劳,有七分是她装出来的。所以,她身体的的确确是有一些不舒服的。
可是为了母亲,为了延长母亲的寿命,吃这点苦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明天就是十一月初八了,一想到上一世的见闻,她的心不由自主就缩成一团。
这一世,一定要改变,一定!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郝氏就带着顾重华、顾重珠、顾重芝三姐妹去了临江侯府贺寿。
顾重阳还在卧床养病。
四夫人守在她身边,除了给葛老夫人请安之外,就没有离开过顾重阳的屋子。
顾重阳缠着四夫人,母女两个说着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切都平静如常。
可顾重阳却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哪怕四夫人出房门去迎接四老爷,顾重阳都要让两个丫鬟跟着,并叮嘱她们一定要寸步不离。
若不是四夫人再三要求,她还要亲自起来看着四夫人呢。
很快,夜幕降临,大夫人等人回来了。带回来大小姐顾重华一首琴声艳惊四座,才女之名迅速传开的消息。
顾重阳的身体也好多了,她已经不用卧床了。
用过晚饭,顾重阳道:“母亲,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
四老爷诧异道:“那我睡哪里?”
顾重阳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说亲了,如今再跟父母挤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可顾重阳却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我不管,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跟母亲一起睡。”
她说话的时候,手死死地攥着四夫人的手,十分的紧张,好像这是天大的事情一样。
四夫人也感觉到顾重阳的情绪紧张,精神紧绷了,她只好事事都依着顾重阳。
“真是个小没道理的,你跟我睡,那你要父亲睡哪里?”四夫人笑道:“那今天晚上我跟囡囡住碧纱橱里。”
这句话是对四老爷说的。
顾重阳在病重,四老爷也很心疼,妻子跟女儿住在一起,可以方便照顾女儿,他道:“还是我住碧纱橱吧。”
四夫人听了就微微一笑,满心满意都是幸福。
女儿乖巧,丈夫儒雅体贴,除了没有生个儿子,她的人生几乎完美。能嫁给这样的丈夫,她还有什么奢望呢?
“老爷,最近这几天怎么样?”她问的是丈夫候缺的事情。
为了能早日谋到官职,四老爷最近这几天几乎天天不沾家,不是拜访师座,就是宴请同窗同年同僚,就为了能够借着昔日的人际关系打通关脉。
“还是那样。”一提到这件事情,四老爷就皱眉:“当着孩子的面,不说这些了。过几日再看吧。”
就这一句话,四夫人就知道,丈夫的事情一定不顺利。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起了别的事情。
当天晚上,顾重阳跟四夫人睡在一起,她紧紧地搂着四夫人,不敢入睡,生怕自己一眨眼,母亲就消失不见了。
她心理上是个大人,可这幅身子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尽管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入睡,可等到丑时,她还是忍不住沉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十岁那年,十一月初八日。她从临江侯府回到家中,一进门就见到了母亲的灵堂,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耳边是或真或假的哭声。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重阳突然惊醒,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母亲早已不知去向。
回想梦中所见所闻,顾重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母亲去了哪里?
她赶紧撩了帐幔,穿上鞋,走出内室。
值夜的绿芜在地铺上睡得正香,烛台上的只留了一盏照明的蜡烛。窗外有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月只一半,照着墙垣,投下阴影,好不阴森。
顾重阳心突突直跳,不由高声喊了一声:“母亲!母亲,你在哪里?”
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格外响亮,绿芜一下子就醒了。看到顾重阳只穿着中衣就走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绿芜忙爬起来走到顾重养身边:“你是要喝茶吗?怎么也不穿一件衣裳,这要是冻着了该如何是好?”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顾重阳往内室走。
顾重阳却不为所动,只拉着她的手问:“我母亲呢?你看到我母亲了吗?”
绿芜惊讶道:“四小姐,四夫人不是在那儿吗?”
说着她伸手朝顾重阳身后一指。
顾重阳赶紧回头,就看到继母葛碧莲站在哪里,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笑着对她招手:“四小姐过来!”
顾重阳不由脸色大变,她一下子抓住了绿芜的胳膊:“绿芜,我母亲呢?我母亲呢?我要我自己的母亲!怎么是葛碧莲站在那里?”
她很厌恶继母,私底下经常连名带姓称呼她葛碧莲。可当着别人的面,她还是要称呼葛碧莲一声“母亲”。
可葛碧莲怎么会来?既然她来了,那母亲去了哪里?
她死死抓着绿芜的胳膊,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绿芜就道:“四小姐,您忘了吗?沈夫人去年就故去了,如今的四夫人是新主母,她才是您的母亲。”
“不!”顾重阳声音高亢又尖锐地叫了起来:“我不要新主母,不要葛碧莲,我谁也不要,我只要我的母亲!”
“我只要我的母亲…”
顾重阳大喊着哭了出来,声音惶恐无助又凄厉。
“囡囡,囡囡…”四夫人听见顾重阳大喊大叫,忙坐了起来一面拍着她的胸口一面焦急地唤她的名字:“囡囡,快醒醒,快醒醒。”
是母亲!是母亲的声音。
顾重阳就像暗夜之中寻到了光明一般,一颗心立马就稳定了下来,她倏然睁开眼睛,只看到母亲满面担忧地望着她:“囡囡,你没事吧?”
内室里烧了炕,十分的温暖。
糊着高丽纸的窗户隐隐有亮光,雄鸡啼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悠扬又高亢。
身边是熟悉的环境,母亲的脸庞依然那么美丽,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宠溺。
原来,是一场恶梦。
顾重阳再也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第49章 。算计
因为梦中的景象太过吓人,顾重阳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头发衣服全都汗湿了。
四夫人搂着她,回想着她刚才喊的“只要母亲”,不由一阵心疼。自打离开贵池回京城之后,他们一家就一直七灾八难的,事情一直都不顺遂。
先是囡囡跟她先后病倒,接着就是老爷候缺不顺利,现在囡囡又病了。真不知道是不是跟京城的风水犯呛。
“囡囡不怕,有母亲在呢。母亲不会离开你的,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四夫人一边拍着顾重阳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抚着她。
“母亲,今天是十一月初九了,对吗?”
“是啊。”虽然不明白顾重阳为什么会这么问,四夫人沈氏却依然温声道:“昨天十一月初八,是你大伯母娘家母亲的生辰。现在天已经亮了,今天是十一月初九。”
十一月初九,母亲还活着,她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暴毙而亡。
“真好!”顾重阳喃喃地说了这两个字就沉沉睡去。
她昨天一夜没睡好,是因为担心四夫人。可宜春院里的大夫人郝氏也一夜没有睡踏实。
昨天女儿一展琴技,艳惊四座,这是一件喜事。
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见到了吕夫人。吕夫人已经完全康复了,说话行事跟从前一样,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她以为一定是吕夫人后来请了太医诊治的缘故,可没有想到,吕夫人却告诉她,没有请太医,治好她的人是四小姐顾重阳。
这怎么可能?
四小姐顾重阳才几岁,怎么可能会治病?
可吕夫人完全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啊。
大夫人一面笑着跟吕夫人寒暄,心里却翻腾不已。
顾重阳治好了吕夫人的病,吕家人没有打上门来,她们就没有借口去找四房的麻烦,那之前的打算岂不是全部都要泡汤了?
一想到四老爷有功名在身,以后分家必定要分走不少家私,她的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第二天一大早,她第一个去安荣院给葛老夫人请安。
听了她的话,葛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落了下来。
“没想到那个贱种倒生了一个好女儿!”葛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倒是小看了他。”
从那贱种参加科举中了进士之后,事情就一直脱离她的掌控。她能感觉到,那贱种一直想摆脱她的束缚,飞黄腾达。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将那贱人跟她儿子心头肉一样的对待,令她吃了多少亏,流了多少泪,还白白折进去一个儿子。若不是孙氏那个贱人,聪明伶俐的老三岂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的儿子成了聋子,身体大亏,需要常年服药,受尽汤药之苦。如今已经过而立之年,却连个孩子都没有。
那贱人所出的贱种却锦衣玉食,步步高升,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地生活。
老天爷何其不公!
那贱人已死,却也难消她心头之恨。不打压那贱种,令他无法翻身,她决不罢休。
“这一次,算他们走运。”葛老夫人眼底闪着寒光:“他这么多年之所以能顺风顺水,一来是仗着庆阳侯府的名头;二来是有个家资富饶的妻房做后盾。眼下,先让沈氏与他离心,再设计让四房滚出庆阳侯府。等他们从顾家族谱上除名了,再好好收拾他。”
大夫人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四小姐居然阴差阳错治好了吕夫人的病。”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想到四丫头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
提起顾重阳治好吕夫人这件事情,婆媳两个,一个用了“阴差阳错”,一个用了“运气”,就足以说明她们心里的真是想法了。
她们觉着这是巧合,是偶然,绝不相信顾重阳有真本事,会医术。
“只是,四丫头治好了吕夫人,万一老四以此为契机,想求吕大人给他谋个实缺,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葛老夫人向来倚重这个长媳,有什么事情也都第一时间跟这个儿媳妇商量,这一次也是如此,她道:“你要密切关注老四的动静。还有田大人那里,你也要回去让你弟媳妇通个气才好。让他务必不能让老四得手,否则,我们之前费的那一番功夫就白费了。”
葛老夫人口中所说的田大人,指的是吏部郎中田满。他临江侯府二夫人的娘家弟弟,就是大夫人娘家弟弟的妻舅。他主管文官的考授、拣选、升调。这一次四老爷顾占茗课选被评为下等,就是他的功劳。
大夫人郝氏听了微微有些吃惊。
婆媳多年,对于葛老夫人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这个婆婆,狠辣有余,谋略不足。除了会发脾气骂人之外,收拾人的本事一点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四房逍遥这么久了。
可没想到这一番话却说到了点子上。
大夫人忙道:“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情呢,因为昨天我母亲过寿,人多口杂,我一直没有找到跟田氏单独说话的机会,我想今天下午再回家一趟,所以特来找老太太示下。”
“事不宜迟,也不必等到下午了,你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大夫人一时没留神,用了“回家”一词,葛老夫人听在耳中觉得极其不舒服。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她并未露在脸上,而是叮嘱道:“快去快回,顺便带我向你母亲问好。”
大夫人也没耽误,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昌宁伯府。
下午用了午饭,她就回来了。
“事情办的如何了?”葛老夫人很是担心,得知大夫人回来了,连午觉也没睡,就叫了大夫人过来问话。
“已经办妥了,田氏说了,她今天下午就回娘家,这两天就跟我们消息。”
葛老夫人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三年前那贱种得了贵池县县令一职,让她呕了好久才。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老太太,咱们也不能干等着了。”大夫人道:“四房的人都谨小慎微,轻易不会出错,咱们这样守株待兔,恐怕一时半会抓不到四房的把柄,依我看,不如…”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凑近葛老夫人身边,把自己的计策一一道来。
葛老夫人听了,抚掌道:“这个方法很好,就照你说的来。只要计谋能成,不愁沈氏不跟那贱种离心。”
到了傍晚,安荣院传来消息,葛老夫人病倒了。
顾家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求神拜佛的有,延医问药的有。太医请了一拨又一拨,葛老夫人的病却没有丝毫起色,反而病体渐沉。
就连一直在京郊静养的三老爷顾占云都回来了。
顾重阳得知这个消息,眼眸不由一闪,果然来了。
上一世,老太太生辰过后没多久就病倒了,延医问药百般无效,最后请了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宅子,说是有个五月生属兔的人冲撞了老太太。整个庆阳侯府,生辰在五月,属相又是兔的,只有母亲一个人。
那风水先生说母亲身上阴气太重,必须抄三七二十一天的《金刚经》来消除身上的阴气。
光抄经还不行,抄写《金刚经》之前必须沐浴更衣,抄经之人必须茹素,不能碰荤腥。
她记得,那段时间母亲特别忙,为了能安心抄写经文,甚至别室而居,与父亲分开。
她那时总不明白,甚至埋怨母亲。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这肯定也是别人要求的,要求母亲必须虔诚向佛,清心寡欲,否则就是用心不诚,亵渎神灵。
母亲为了不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只能事事依从别人的摆布。
二十一天的《金刚经》还没有抄完,母亲就病逝了。
这一世,老太太生辰之后病没有生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多多少少跟她重生有关。随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恐怕都改变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