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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轩哥,你不会,你不会的!你真的忍心…离开我,不要我了?”她受伤地失声叫道,“我们的好生活才开始啊!你怎么忍心要丢掉我…丢掉这一切…这一切,大家都希望你好起来啊!你倒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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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轩哥,你不会,你不会的!你真的忍心…离开我,不要我了?”她受伤地失声叫道,“我们的好生活才开始啊!你怎么忍心要丢掉我…丢掉这一切…这一切,大家都希望你好起来啊!你倒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这是事实。”童轩的泪又盈满眼眶,“从小,你就一直是我们心中最好的小妹。我很感激你,我很幸运,得到你的爱情,却不能照顾你,呵护你,我多想陪着你走完人生所有的路,但我…我…”他说不下去了,死亡的阴影已开始萌生在他的心头,他强忍着不再触及那些发霉的字眼,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要去了,这是迟早的事。有什么难言的事儿就和…蔚槐商量,蔚槐…他是一个豁达开朗的人,我们都知根知底的,蔚槐他…肯定会帮忙…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们从小就情同手足,他帮你一些忙,最合适…”童轩断断续续又艰涩地说.
江惠如点点头,继而又豁然大悟地摇摇头,她知道他想说的话。
“你…你…就这么…就这么…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惠如捂着耳朵摇着头说。
童轩急得气喘加速,嘴巴哆嗦,他用手指着惠如说:“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别傻啊,我这是为你…好,我…”说着气就缓不过来了,而且一阵剧痛使他紧捂着胸口蹙紧眉头,额上的冷汗也沁了出来。
蔚槐看看童轩的病又发作了,急忙用手紧紧抱住童轩。童轩缓缓缓地喘着粗气,说不下去的样儿。蔚槐看童轩难受的样儿,就慎重而又伤感地说:“别急,童轩,我们在一块儿好多年了,你也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现在,你们这样,我怎能袖手旁观!我…我会…照料你,照料…惠如,你就别说了,放心吧,好人有好报!”他边说边看了惠如一眼。
惠如看着蔚槐的那双眼睛,再想到童轩话中含着的不测未果,更是悚然而惊,她敏感地退了一步,伤感地说:“你们这是说什么吗?轩哥,你真让我失望,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信心!对吗!可你这是…竟然这样对我说,你知道吗?你这样说,你苦恼,我苦恼,我们大家都很苦恼…”她伤心地说着,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童轩和蔚槐看她这样,都伤感地住了口。融融的阳光,柔和的风儿,把他们带到一片寂静地带。
蔚槐背转身,而这时的江惠如却一脸的泪水。
不知怎么,江惠如忽然受不了这样压抑而沉沉的气氛,她擦了一把泪水,一头向门外跑去。可是,她却与迎面而来的童宇撞了个满怀。只听劈劈啦啦一阵响,童宇怀抱的药盒撒了满满一地。他惊愕地望望屋里,又望望远去的惠如,脸上一脸的茫然…
童轩就这么随带着药品、器械等回到村庄。他们是在村人众目睽睽、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被送回村庄的。
正是立冬时分,空气干冷,太阳忙得象一位匆匆的过客,恍然间就是一天。树上,已落尽叶子,光秃秃的一片,象一位孤零零历经苍桑的老人守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守望着村庄的这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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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轩就这么随带着药品、器械等回到村庄。他们是在村人众目睽睽、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被送回村庄的。
正是立冬时分,空气干冷,太阳忙得象一位匆匆的过客,恍然间就是一天。树上,已落尽叶子,光秃秃的一片,象一位孤零零历经苍桑的老人守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守望着村庄的这片天空。
风是肃杀的,冷酷的,它带着一种要窒息人的狂乱,呼呼鸣叫着一阵狠扫过去,残留街面,墙角的败叶便随风儿打起圈儿舞着一团,旋着、飘着、跳着,黑黑的枝丫来回颤动着、撞击着、承受着…
回到村里,惠如的病渐渐地缓解下来,她不再因水土反应呕吐了,不再厌食、挑剔食物了,而且随着日子的推移,她的身体又有了新的变化,小腹膨涨,小便频繁,胸部憋涨,细一算,月事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
天啊!难道怀孕了?她不相信这个事实,恍然想起蔚槐这个朋友,就央了他去了一趟县城。来到县医院,给她坐诊的是一位慈眉和目的老中医,他把了脉,看了舌,然后一个含蓄和祥的微笑便泻在脸上,他带着喜气说:“恭喜了,这位女同志,你怀孕了!”蔚槐站在一边惊愕着,那样子象看一个怪物似的惊异。老中医却又微微一笑对着蔚槐说,“你们这些大男人该注意了,别麻痹大意了哟!从今以后可不能经常和妻子在一起啊!要关心妻子的身子哟…”惠如的脸起了红晕,这是哪里跟哪里呀!但又有些甜蜜感,一股酸楚的甜蜜感。想不到短暂的相守之情,童轩,一个小小的童轩便在她的腹中开花结果,生根成长了。
强忍着心中的百味纷陈,谢过老中医,蔚槐陪着她默默地走了出来,深深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不知从哪里儿来的感动,一把拉住蔚槐的胳膊,象宣告般充满喜气地说:“蔚槐,童轩——童轩的孩子!我有…童轩的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啊!这不是作梦吧!蔚槐,你说,这不是…是做梦吧!”她语无伦次地喃喃着,神经几经惊喜与惶乱。
蔚槐望着惠如,善意和蔼地带点酸涩而又坦荡地看着她——这位儿时他就爱上的天仙般的女孩,他郑重地拍拍她拉着他胳膊的手,象兄长般亲切地说:“傻瓜,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梦?你这个傻的不能…再傻的傻瓜!”
“童轩的孩子!我会有童轩的孩子!一定是老天可怜童轩,赐于我们孩子的…”突然眼一热,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恍恍惚惚着不相信地而又满怀激动地说,“你说奇怪不奇怪,童轩会有孩子!他该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他一定很…漂亮,很可爱吧!”
她忘了自己往日的不适与羞涩,喃喃自语着,那种欣慰着、疯狂着、酸楚着的各种滋味缠搅着她,泪水顺着那张因略带红色光泽的脸流了下来。蔚槐默默陪着她,伤感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笑一阵哭一阵,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在心里缠搅着,缠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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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自己往日的不适与羞涩,喃喃自语着,那种欣慰着、疯狂着、酸楚着的各种滋味缠搅着她,泪水顺着那张因略带红色光泽的脸流了下来。蔚槐默默陪着她,伤感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笑一阵哭一阵,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在心里缠搅着,缠搅着。
他兀自健步如飞向他的工具车走去,江惠如跟在后头茫无头绪而又不解地看着他,象看一个闷葫芦似的看着他。她目光充满了迷惑,长大后的蔚槐不大说也不大笑,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儿,象一个稳重年长的老者,言谈举止有一副成熟的味儿,但孩童时的顽劣本性有时还从他的说笑声中不自禁地带出来。她的脚步磨磨磳磳着跟着他几近停顿。
一轮淡淡的冷冷的冬日下,他默默地斜靠在驾驶座上,一声不语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又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白的大烟圈,那烟圈打着圈向远处飘去,接着是第二个烟圈,第三个烟圈…他斜眯了眼睛欣赏地看着那飘忽而逝的烟圈,直到吐完第五个烟圈,他才回味把玩似的打破沉默,对着心神不属东瞧西望的惠如打开车门,让江惠如坐了进去。他绕个圈子坐在了驾驶座上,然后他回过头来,和蔼地理解似地但又是老成持重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惠子,你的情绪以后要安静一点,知道嘛,安静!现在要坐稳点儿了——坐稳啊,我要开车了,回家啰——回家啰!”他拖着长长的腔,象掩饰着什么似的,吹着口哨,哼起一首流行歌曲“爱不寂寞”,把车开向向人流窜动的远方。
惠如沉浸在意外的喜悦里。她的眼睛湿润润、清亮亮的,显得格外的明澈,她的嘴角流露着自然的、由衷的微笑。那这时的蔚槐却敛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子驶出一段后,两人竟都无话可说,气氛沉静下来,如冷却般的凝固。一个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开车,时不时把手指头间夹着的烟猛吸一口,一个木头般看着前方出神,象担忧什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气。
一路相安无事。
这天中午,太阳明晃晃地在窗玻璃上跃动着,投下了金黄色的光晕,屋里因这一片灿烂也温暖了许多。童轩的精神很好,他被惠如半搀半抱地扯到桌前的一片阳光明媚中坐下来,他看着眼前那明媚的光晕感慨万端说:“惠子,还是咱家乡的水土好啊!山也亲水也亲,咱靠得是山,吃着甜水,在城里吃得不知是哪儿的水呢!回到家咱就习惯着咱这儿的水土了。你不呕吐了,是吧?”
“是呀,亲不亲故乡土,哪里熟悉哪里好。即使咱村不咋景气,这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水土还是亲的。”惠如说。
稍倾,童轩抬起头来,一脸迷惑不解地望着她,还带着迟迟疑疑的样儿,吞吞吐吐地说:“那你觉着…觉着…真的是水土不服?可我觉着你的身体哪里不对劲儿,总觉着你象…象…,唉,不说了!”
“你不是生病了吧?”童轩转过话头,关切地看着她。
惠如下意识耷拉下眼皮,看了看肚子:“唔…”她摇头。
“那…那是…怎么啦?”童轩有点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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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怎么啦?”童轩有点结巴了。
江惠如的泪扑朔朔地落了下来。多么粗心的童轩!又多可爱的童轩啊,总是闲心有余私心不足,自己还活生生地在人间,尽说一些伤心话让她心里难受。这么想着时,她的泪更如泉涌。
看到她伤心,童轩就慌恐起来,他结结巴巴说:“你哭啦?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把你…惹哭了?都怨我…把你给耽搁了…”他这样说着时,她却使劲地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是不是我的话伤着…你了,你伤心了?”他小心翼翼才说完,江惠如就半跪着扑到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呜呜咽咽哭个没完。童轩轻抚着她的头,难过地说:“你哭吧,都是我不好,惹出这许多事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否则我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安宁。”
一会儿惠如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滴,抬头看着他有点羞怯地说:“轩哥,我有了,我害怕,不知…”
“有了?有了?是孩子吗?”他惊喜地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鼓起勇气,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有了!我有孩子了,轩哥,这是咱俩的孩子啊!他…他大概有…四个多月了吧!”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会有孩子!”他震惊着,继而又激动着,高兴得什么似的,万分惊喜地说,“哈哈!我要当爸爸啦!我要当爸爸啦!惠子,我的好惠子,我早该想到我们会有孩子的!他是我们的小天使啊!如果是个女孩子呢,长得要象你,男孩呢,长得象他漂亮帅气的爸爸!”他淘气十丈地戏笑着自我欣赏。
“是…是…是啊!”惠如难受地应着。
“我们会带他去公园玩,去划船,去坐木马,开飞机…他肯定会缠着妈妈给他讲故事,会伸着小手噘着可爱的小嘴说,爸爸,我要买小人书!”
“是…是…是啊!”惠如眼圈一红,不竟呜咽了。
“我好想抱抱自己的儿子啊,我好想…我…我…”童轩惊醒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日子!鼻一酸,深深地抱着自己的头,嗓子哽咽了,“我这是说到那时了,什么时候了,我这是说啥…”
“轩哥!”她满脸的伤心,伤感。
“惠子,我又给你惹出事来了…”他苦恼地。
江惠如用她纤细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向他摇着头。“轩哥,你别这样说。
人活一世,有这份情意,我们这辈子够了!”
“惠子!”他还是苦恼地。
“轩哥!”她动情地。
两个人眼里都透着哀哀的光,那么深深地尖锐地刺痛着对方。两人抱着头一阵啜泣。
怎样的难解难分!怎样的恋恋不舍!怎样的牵肠挂肚!怎样难断的人间事理、红尘云烟呀!沉醉在爱情中的童轩,既伤感又激动,一阵剧痛袭了上来,头皮一发紧,整个人就迷迷糊糊象晕倒在江惠如的怀里了,脸色惨黄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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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难解难分!怎样的恋恋不舍!怎样的牵肠挂肚!怎样难断的人间事理、红尘云烟呀!沉醉在爱情中的童轩,既伤感又激动,一阵剧痛袭了上来,头皮一发紧,整个人就迷迷糊糊象晕倒在江惠如的怀里了,脸色惨黄的吓人。
“伯父、伯母,快来呀!”惠如看着童轩闭着眼的的惨相,失声大叫起来。
立刻,童父,童宇,连小童贞都惊动了,他们都撂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都意识到不妙。
可童轩的头却微微的摇着,摇着,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好半天不说一句话,几个进来的人都僵僵地立在了哪儿。
一片沉默。后来,他象醒过神来似的紧抓着惠如的手,用另一支手向窗外示意三下,待大家醒悟过来就迟缓地走出去了。
惊动的家人陆续退到屋外。过了好一会儿,童轩终于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惠如虚弱地说:“惠子,好惠子,听我话,这个孩子咱不能要,你要偷偷做掉,你明白吗?他是个…累赘,会毁坏你的一生。还有,他的爸爸将…不久于人世,他是个没爸的孩子,没有庇护的孩子,于其让他在苦中泡大,苦中成长,不若没有他,没有他,什么也不会有。长痛不如短痛,你,你就做掉他吧!好惠子,你要把握自己的幸福,你会再遇到一个爱你的男人,别傻,别傻,抚养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艰难的。”
他又气喘吁吁起来,摇着指头不让惠如说话。片刻,他又接着说下去:“惠子,听话,明天就去医院做掉吧,除了自己人,外人是没有人知道的。好惠子,你会嫁一个…好丈夫,安安稳稳过日子,有人会照顾你!”
“不!不!不!我不!”惠如倔强地摇着头,眼泪和头发都混淆成一团。
这种爱是无私的爱,温柔的爱,超俗的爱,他用满心的蜜意编着它,护着它,她被浸泡在爱的柔光中,但这种柔光又让她多么受伤、酸楚与哀痛啊!
江惠如的担忧成了现实。在和蔚槐那次从县城的返家路上,她就知道童轩会这样说,这样做。惠如深爱着童轩,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虽然未正式举行婚礼,未被认可,但这些俗事与他们的爱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要有这种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爱就够了!
那晚童轩悲悲戚戚的模样,惠如也就悲悲戚戚破天荒地第一次留了下来。吃过晚饭,蔚母照例按照这几天的偏方给他熬药,水煎给童轩服下后,她就接下夜里照料童轩的童母。一切该做的工作做完后,惠如拉下窗纱,破例把那张新婚被拉开,脱衣躺在童轩的身旁,童轩流泪了,他说:“惠子,何必呢,我已是黄泉半路之人,你不必…再说…”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惠如的嘴巴已凑过来吻在他的唇上,那种凉凉的正常体温的唇。她动情、酸涩地含着泪说:“轩哥,你别说什么,别流泪。我们今天不是在洞房里吗?我们是夫妻,儿时扮演的那种夫妻是我们的梦,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是一对拆不散的夫妻。你…你又流泪了?咱不流泪,我不流泪你也别流泪,现在咱不哭,该笑,该笑!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你听外面风声簌簌的,是在给我们奏乐啊!咱该欢喜。还有,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孩子大概睡着了,安祥地睡在我的怀里,他是幸福的,说不定它在梦中还甜笑哩。”她说着眼眶里含的一滴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轩哥,现在即使让我同你一起去,我也会跟你的。咱不哭,咱今夜…就是夫妻啊,名正言顺的夫妻。轩哥,我想起那些年你那么骄纵我,呵护我,我们…好幸福啊!你是位好哥哥,可我现在要的是情哥,陪我…睡觉…的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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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耸一耸着鼻翼竟抽泣起来,低低地但又情深似海地诉说:“轩哥,有了今夜的团聚,我今生无憾事了,即使死,我也不会后悔,你…你就成全了我吧!”说着她就脱尽内衣,身无饰物凑过来搂抱住他。
昏晕的灯光,泛起红泽微醉似的脸庞,软滑鲜艳的新被,童轩心中的热浪一波一波泛起,他伸出颤抖的手,颤颤说声“惠子”就把她搂在怀里。惠如的身子是溜滑光洁的,她的胸部、腰、白臂无不显示女人的性感魅力。他的手轻轻重重地滑过她娇嫩的皮肤,一些微妙的颤动含着女性的羞怯一直扩散到她的内心深处。她的柔软的胸部一触碰便齐抖抖饱满丰挺起来,象宝石嵌在白浪般的雪峰上,小腹已有拳头大的硬块,皮肉紧紧地收裹在下腹——那是他们爱的结晶。他的手疼爱地停在了哪儿,心里喃喃默语;“是啊,孩子,去吧,去吧!爸爸没有能力让你生下来,你不要怪爸爸,更不要怪妈妈,因为你来到这个世上只会生长痛苦!”他的手缠绵悱恻小心地揉着它抚着它,他觉着这是他用最亲切的、最柔和的手抚着自己的孩子,久久地,久久地也算是吻着他的孩子了,谛听着孩子,他希望能得到一阵亲呢的骚动,欢迎似的给他看。几天后,它或许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什么时候江惠如又双泪横流。
她更紧地贴进他,摩蹭着抚摸着他的胸、背、脸、头、眉,心里热热湿湿的。她说:“轩哥,我再做一回你的女人,一个真正的你的妻子!”她急促地大胆地把手滑了下去,说这话她流泪了,悲痛、伤心、酸涩的泪。然而那尘根却失去了应有的原始的能力,体温较高的他现在越来越燥热,越来越急着做什么却又力不从心的无奈。
这一夜两人就这么相捅而眠,又吻又揉又流泪,和着凄凉的夜渡过了那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天微亮,惠如把身子从童轩迷糊中的怀里抽出,她俯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轩哥,你睡吧,我走了。你别担心我什么,我…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童轩醒来时,想起昨晚的事,就伸手向旁边摸去,然而,他的身边空空的.他一愣,暮然,他耳边回想起那个声音___那个声音那么坚定.
“惠如!”他大声地叫了一声,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外面箫箫的风声.
窗外,一抹白赤的日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屋里暖融融的.
凭着一件厚厚的宽大的冬装的伪饰,惠如的肚子安然无恙地隐藏下来,不觉挨到新年将尽,童轩的病情却忽然加重,疼痛不止,带回的药品已于事无补,喝了那么多的中西药方付之东流。一天,二天,三天…他昏迷中除偶而咿咿唔唔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胡话,整日昏迷着。一家人急得团团转。惠如来童家无事可做,她只能伤心地坐一会儿,哀痛地看他一会儿,再恋恋不舍拉着童轩的手握一会儿,童轩躺在哪儿昏然不觉,一具僵尸般一无知晓地昏睡着。有几次江惠如来了时,童母眼泪汪汪唉声叹气告诉她,童轩昨夜疼得一宿没睡,现在才吃下止疼药和安眠药睡了,她说这话时童父,童宇和童贞都是脸色沉重,心情忧郁,除轻轻地和问候她一两句外,大都沉默着。他们也难过的说不出什么来,象一团乌云遮挡在童家的上空,这里没有了欢笑,没有了昔日的歌声,甚至连语言也省略了许多,对于她来说少得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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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惠如每晚都做着噩梦,梦中的童轩总是含情脉脉地对她诉说着、告诫着她保重的道别话,
一日下午,她心绪烦燥地回到家,坐在哪儿不觉迷糊起来,后来,坐着坐着就昏昏然进入梦乡.睡梦中,她站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但凭触角,仿佛有个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那声音阴冷、绵缈、幽邃,象从地俯中传来,渐渐地,渐渐地走进她所在的地方,那声音一遍一遍地叫她:“惠…子!惠…子!我来了!我来…看看你!”她一抬头,只见童轩妆着古时的戏装,白着那张空洞的瘦脸,走来道别说:“惠子,我要走了,你要珍重啊!珍—重——啊!”她着急起来,拉着他又哭泣又说:“轩哥,你去哪儿啊?你别走得那么快啊?等一等我啊!等一等啊!——我就来了!”
然后童轩象是不忍的样子,他抚摸着她的头:“留下来,别傻,惠…子!惠…子!惠…子!要吃苦,别自…找苦吃,人总归一抔…黄土,我走了,我…爱…你!”他飘忽地说着话,急速地向远去缓缓飘去,她急了,扑上去就使劲拽住他,但是飘过一股烟云似的东西,象吸力似的托着他无声地飘移着,挣脱了她的牵手,他随着一团烟云向云海深处荡去。
她伤心地哭了:“轩哥!轩哥!你真的要走了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不要…你的孩子吗?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们…孤伶伶独自而去吗?”站在下面的她任凭怎么呼他,喊他,求他,他总和她咫尺有涯,怎么也追不上。
“唉——!”
“唉——!”
长长的叹息久久地回旋着,随着那飘飞的戏装,他象电影中的神仙,带着无奈的伤感地缓缓地飘然而去。
“轩哥!轩哥!轩…”她惊呼着机伶伶地猛地打了个哆嗦,醒了,她觉着童轩才从这冷飕飕的屋里走出去,就疯狂地向外追去。
然而看到院子和门前所熟悉的一切,她恍然又悟,她又做梦了。
她预感到那个可怕的事儿要发生,晃着迷糊一团的脑袋,怏怏纳闷地摇着头重新走向屋里,才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回味刚才的梦,门就撞开了。进来是童贞,看到童贞,江惠如不知为什么,心兀自突突地跳个不停,她很怕小小的童贞再说出一些她不想听的事儿,也是她不可预料的事儿.然而小童贞却不懂什么,她一进门就揉着红肿的眼说:“惠姐,呜呜呜…,惠姐,呜呜呜…”
“怎么了?”她这样说着,心都跳到嗓眼儿上了.
小童贞呜呜咽咽说:“惠姐,我哥他…他…去了!”
一霎时,惠如浑身如坠冰窖般凉彻心肺,站在哪里只觉着天旋地转。“轩哥!”她大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随着童贞就向童家跌跌撞撞跑去。
来到童家,看到熟悉的一切,她煞然愣住了。
童轩那张白苍消瘦的脸,死气沉沉地空洞着,那瘦骨嶙峋的模样那么刺目鲜眼.一身崭新的军服,肥肥大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病态.童轩的一边,是给他穿鞋的蔚槐,一边是给他系扣子的童宇。童宇流着泪拉整着衣服,把童轩的那张脸摸了又摸,然后,把头久久地亲昵地深埋在那张脸上喃喃低语着什么,蔚槐正抱着一只鞋向那只未穿鞋的脚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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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轩那张白苍消瘦的脸,死气沉沉地空洞着,那瘦骨嶙峋的模样那么刺目鲜眼.一身崭新的军服,肥肥大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病态.童轩的一边,是给他穿鞋的蔚槐,一边是给他系扣子的童宇。童宇流着泪拉整着衣服,把童轩的那张脸摸了又摸,然后,把头久久地亲昵地深埋在那张脸上喃喃低语着什么,蔚槐正抱着一只鞋向那只未穿鞋的脚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