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红衣飞奔而去,黑衣少年身边的黑衣随从上去沉声道:“主子可要过去看看?”
黑衣少年淡淡地瞄了随从一眼,便转身朝那两个人追赶的方向,步履键稳地走去。
…
“咳咳咳…”急促地咳嗽声自破庙中传出,一身着破屡的男孩开心地飞奔了进来,一把扑在一沧桑妇女的身边。
妇女一脸的病态,头发凌乱,躺在一个用稻草随手堆成的铺子上,身上盖着草被。
男孩将钱袋拿出来,将钱袋里面的银子倒出来道:“娘,你看我们有钱了看病了!有钱看病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去偷人家的银子,生活都不容易,你既然懂了还去偷,娘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听呢?”那妇人一见银子,便很是激动,混乱的情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上来了。
男孩紧张地放下银子,抓住妇人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只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安定下来,不要责怪自己。他深埋着头,自知做错了事情,低声道:“娘,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人家的东西了,您先去看大夫好吗?”
妇人哪里会听地进去他的话,将手往回一抽,再次猛咳了起来,男孩赶忙拍着她的背,担心道:“娘,我们去看大夫吧…”
一口血喷出,她摇着头,用力推开男孩,瘫伏在那里,毅然决然道:“去,偷了谁的银子,就把这些银子还给人家去!”
“娘,孩儿…孩儿不知道那人是谁,也已经找不到那人了…您就去看病吧,孩儿不想失去娘,孩儿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男孩在妇人身边跪了下来,泪水已然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妇人吐气不匀地微喘着气,领口的缕衫也跟着上下起伏着,无奈地闭上了似有不舍的眼睛,沉声气道:“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什么时候把这银子还回去了,再回来吧。”
说完,就试图奋力起身离开,男孩慌忙起身扶住,妇人却再次将其推开。
穆伽罗站在破庙的门外,将刚刚的那一幕全部看进了眼里,此刻,正眼泪汪汪的。
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贫困、如此可怜的人,第一次初见如此场景,心口却是很疼很疼…
没有多想,穆伽罗毅然决然地抬脚进了破庙,男孩见到她,忽然慌了,转身捡起银子就要跑。而在这一刻,破庙外出现了刚刚的黑衣少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唇角微微上扬。
穆伽罗也不以为意,佯装没有看到,因为她知道,现在这还是,是在把这些银子视如生命,道:“这位大婶,您可以放心,这孩子没有偷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我给他给你看病的。”
男孩背影僵在,吃惊地看向穆伽罗,随后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妇人似乎不大相信穆伽罗的话,打量了一番她穿的衣服,再回头看看将头埋得很深,用力攥着银子,心虚的样子,便心下明了,知穆伽罗是为了追讨银子才到此的。她亦心知这孩子是为了她好。母子连心,每次训斥他的时候,整颗心也在跟着疼痛。
妇人对穆伽罗跪了下来,男孩攥着银子也跪了下来,这倒是一时间令穆伽罗有些不大适应。
虽然她从小面对别人对自己下跪早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帮了一对母子,救了条水深火热中的生命,心境是那么的不一样。当看到对方跪在自己面前道谢的时候,却多出了几分心虚。她想,或许,刚刚那人说得没错,这便是那种明知不得以而为之的做法。
“大婶,您别这样,不用谢我的,快去看病才是真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抹了把眼泪,就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恰少年(2)
如此场面,令穆伽罗很是不适应,如此气氛,令她心下要涌出心疼和酸楚,闷在心头,如此凄凉,让她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哪知,男孩反应过来,忽而跑上来,拉住穆伽罗火红的衣角,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满含歉意地泣不成声道:“姐姐,你您是好人,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穆伽罗的性子虽烈,却也柔软善良,鼻头一酸,泪竟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她弯腰,扶起男孩,伸出白皙的手,为其拭去泪水,暖暖一笑道:“好了,快别哭了,先带你娘去看病吧。”
说完,便拉着男孩朝妇人走去,妇人见此,忙从一堆稻草中起身,伸出衣袖抹了把泪,跪在稻草中道:“姑娘,真是谢谢你。姑娘的好心,我心领了,可这些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这病,其实就是小病,因为没钱看病吃药,才成了这般,医治起来也不难的,姑娘还是收回一些银子吧。”
穆伽罗一怔,真心地感叹这个世界上,其实好人还是很多的。
放开男孩,又将妇人扶起,使其可以坐在那里,道:“病好了,也要生活,也需要有经济来源才能生活,剩下的银子,你们母子就做些什么小本生意,维持生计便是。”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孩,又道:“如此以来,你以后就不许再偷盗了,知道吗?”
男孩咧开嘴,展开一张纯洁的笑脸,坚定道:“红衣姐姐放心吧!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红衣姐姐是我和我娘的恩人,我们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穆伽罗点点头,拍拍他那瘦小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少华。”褪去了恐慌的男孩,开心地挺着胸脯道。
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这般知恩图报有担当的话,妇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知足的祥和微笑。
感受着这般温馨的气氛,穆伽罗站起身,道:“我还有要事在身,真的要走了,少华记得带你娘去看病,如果有缘的话,希望我们会再见。到那时,我希望我看到一个全新的你,好不好?”
她看到了男孩目光中坚定和信心备至的光亮,亲耳听到了肯定后,才带着满心的温暖离开。
原来,去伸手帮助他人的感觉,会是如此的美妙。
门外,黑衣少年目光一闪,带着几分戏谑的玩世不恭,转身带着身边的随从离去。
穆伽罗一甩红衫衣摆一脸轻声地迈出了破庙,回头便看到了渐行渐远的黑衣少年,樱唇一抿,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她张开双臂,抬着下巴,一脸张扬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承认错误道:“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明智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拖你的福,本小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同红螃蟹一般,张牙舞爪地横在自己面前的人,忽而勾起唇角,不屑地一笑,一句话也不说,便带着侍从绕过她离开。
穆伽罗的性子本就强,她从来都不曾像谁承认过自己的认知有错误,今日承认了,却不想被摆了个冷眼,她又怎会甘心?
于是收回双臂背于身后,转身赌气地跟在黑衣少年的身后走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09
“喂!你倒是说话啊!”
“喂!你干嘛总摆着一张臭脸啊!”
“喂!你这会装什么聋哑?”
“…”
终于,穆伽罗忍无可忍地再次跃步上前,张开双臂,像螃蟹一样地横在了黑衣少年的面前。她穆伽罗哪里受过如此的白眼气?她怎么会甘心?
“喂!我在跟你说话比呢!”
“你想干嘛?”黑衣少年皱起秀眉,双臂环胸,没好气地说。
穆伽罗忽然怔住,眨着眼睛,极没底气地道:“我…我身上没银子了,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黑衣少年玩味地打量了她一番,她干嘛吓得双臂环胸地抱在了一起。
“谁信?”他说。
“我…我管你信不信!反正那些是我身上全部的银子了,现在身无分文,你…你得负责!”穆伽罗自觉理亏,可在身在异国,她无依无靠,还要去救苏清婉,就只能耍起了赖皮。
“我为何要对你负责?”黑衣少年玩世不恭地挑起了眉梢,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红衣女子,很是有趣。
听得黑衣少年如此不讲理的话,穆伽罗急了:“要不是你挡着我,我又怎么会落得身无分文?”
黑衣少年鄙夷地扯出嘴角,讽刺道:“可后来我又没有拦着你的意思,你不是自愿把银子都送人了吗?”
听得此话,穆伽罗顿时心下火冒三丈,怒道:“喂!你有没有良心啊!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不给?不是你说的那孩子是明智不得已而为之的吗?我现在帮了他,你的态度倒是变得挺!”
然,黑衣少年却并不气恼,反而觉得面前的女子有趣之极,便漫不经心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说你没钱了,想赖着我吧?!”
“谁…谁想赖着你了!”穆伽罗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竟尴尬地红了脸。她毕竟是一个还未经人事的女子,如此**的反问,她怎会没有情绪反应?
见她如此,黑衣少年收起笑容,轻蔑而冷静又道:“看你的穿着便知你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身无分文了?若不是想赖着我,那又是什么?”
但他远远低估了穆伽罗,她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脸皮薄得被人说两句就无地自容了。她是北楚人,从小生活在草原,性子本就刚烈,怎会耐不住被人这么随便一说呢?于是便将计就计,厚着脸皮,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是!本小姐就是想赖着你了,怎么着?本小姐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地从北楚过来,现在钱都花在你们煜晨国子民身上了,我不赖着你,我傻呀!”
“你是北楚人?”黑衣少年诧异地打量起了她。
穆伽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祸国妖姬(1)
衣少年看着她的眉眼,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忽然静了下来,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似火女子和慕容琉楚有几分相像,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但也肯定了那几分猜测。
心想,既然碰到了朋友的妹妹,看来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他似笑非笑道:“怪不得,你的性格和煜晨国的的女子,一点都不像。”
穆伽罗撇撇嘴,继续趾高气扬道:“像不像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身无分文,全部都是因为你,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反正今天本小姐就是赖定你了!”
黑衣少年眉梢一挑,绕过她继续向前走,道:“既然你那么想赖着我,如果你有足够耐性,那你就跟着呗吧”
穆伽罗反应过来,继而反应地迅速跟了上去道:“你放心!别妄想消磨我的意志!”
黑衣少年不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在都在走着。
见他不搭理,穆伽罗是在尾随其后,不死心地问:“喂!我要赖着你,总要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董五。”他淡淡地吐出,惜字如金,仿若轻描淡写。
…
朝堂上,议论纷纷不止,墨殷离龙袍加身,端坐于龙椅,面无表情地凝神,一脸冰冷。
“皇上,当今皇后乃罪臣之女,已经没有资格做皇后,请皇上降旨废后。”
“皇上,皇后苏氏乃是罪臣之女不说,到现在为止还为处子,未能有所出,江山社稷,无后为大,还请皇上废后。”
“皇上,皇后苏氏在私逃出宫时乃是戴罪之身,现又为前苏丞相之女,戴罪之身现身法场,是没有资格的,此乃第二大罪,该当处死。”
“皇上,罪皇后苏氏不惧贞洁,私自出宫,还潜逃至北楚,心念所属已成问题,留着乃是大患,只怕会对我煜晨国安危造成威胁,为防患于未然,还请皇上下旨赐死皇后苏氏。”
…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对苏清婉存在而不满,甚至更有甚者想要置她于死地。
众朝臣讨论得相言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墨殷离那越来越黑的脸。
“你们虽身为朝中大臣,但朕要谁做皇后,乃是朕的家务事,你们未免管得头也太宽暗了些。”
冰冷的声音自金殿上响起,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墨殷离黑着一张脸,一脸盛怒。
“皇上,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不单单只是皇上的家务事,更是国家之事,凤仪乃天下臣民的国母,臣等参与纳谏,乃是以国为重,还望皇上三思啊…”
不知是哪位大臣撞着胆子地说完,整个再次此起彼伏地高呼道:“还望皇上三思…”
墨殷离已是忍无可忍,自龙袍广袖中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此事容后再禀,朕心烦!退朝!”
说完,便大步走下朝堂。
带着在从朝堂上的怒意来到了凤栖宫的门外,他抬头看了看宫门上方的龙飞凤舞的烫金匾额,便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那时,苏清婉正手里拿着水瓢浇着花,就那么被被墨殷离一拽,水瓢落地,宫人们回避,顿时鸦雀无声。
墨殷离紧紧地握着苏清婉的手腕,情绪激动。而苏清婉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大至也猜出了几分这到底是为何,故而倒也不乱,任由墨殷离抓着自己,忍着手臂上传来的不适,心想,来得可真快,看来这个太后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么想着,便口无遮拦地面无表情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还望皇上赎罪。”
墨殷离忽视掉苏清婉的心平气和,拉着她的手臂,使其靠得自己更近了一些,继而冷冷地道:“朕待你不好吗?为何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地待朕吗?现在朕为了你,不惜在朝堂上和众大臣翻脸,难道你就毫无感觉吗?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还想让朕如何?!”
苏清婉柔柔一笑,看着墨殷离,漫不经心道:“皇上应该心里很清楚明白的,我要自由,要你放我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难道朕为你做的这些,你都看不到吗?”墨殷离看着苏清婉,痛心疾首道。
“皇上所给的,都是我不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是皇上所给不了的。我需要一个香蕉,皇上却送来一车苹果,皇上认为我会感激你、会领情吗?相反的,皇上所带给我的,只会令我更想离开,这种想要窒息的感觉,我想皇上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苏清婉埋下眼睑,情绪平静,却不敢抬眼去看此刻墨殷离的状态。
“呵呵。”墨殷离冷笑出了声,唇角所勾起的弧度,和那笑声里,都充满了讽刺。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换来一句,那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此,情何以堪?他那么在乎,那么爱,可为什么她还是要执意选择离开?孰可知,这些禁锢,这些咄咄逼人都是因为爱?
“窒息?真正该感到窒息的,应该是朕才对!”他冷冷地说完,一甩明黄广袖,转身大步离去。
苏清婉这才敢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墨殷离离去的背影,一双如水的杏目中,满是复杂。她默默地在心底道:“孰可知,她想要的是什么?孰可知,她追求的是两个人的独一无二?”
“皇后娘娘,当下局势不稳,朝堂因为您而大乱,正是需要避免祸端的时候,您不该如此激怒皇上的。”冬凌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然,苏清婉却是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这些都是早就是预料到的,逃不掉的,只能面对。当乱不乱,才是真正需要担忧的,如今乱了,倒没有什么可忧了。”
冬凌是个激灵的女子,一点就通,忽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皇后娘娘英明。”
忽而,苏清婉的眸光一闪,对冬凌摆了摆手,对其耳语了几句,随后淡如止水地转身,继续闲情满志地修剪起了花草。
“皇后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危险?”冬凌若有所思地担忧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祸国妖姬(2)
“皇后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危险?”冬凌若有所思地担忧道。
苏清婉眸光流转,一边剪,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去办吧,挺而走险未必是不可行的,本宫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的。”
冬凌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冬凌离开后,苏清婉放下手中的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伸了个懒腰。
晚霞自房内出来,搬了张软榻出来,然后道:“皇后娘娘,这秋高气爽的,看着太阳不错,奴婢就搬了张软榻出来,您可以晒晒太阳。
苏清婉走过去,道了声辛苦,便躺了下来。
晚霞将土中的剪刀捡起拿回了房内收好,又泡了壶茶出来。
一切都在这一刻仿佛显得太过于平静,而这平静背后所隐藏着的,都是令人能预料到,却所想象不到的。
…
墨殷离自打出了凤栖宫后,就想也不想,一路朝幽兰宫而去。
兰玉珠见墨殷离来了,更是兴奋地不知所措,她只看得到,她心爱的男人来了。
墨殷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出龙袍广袖,对宫人们挥了挥手道:“下去!”
宫人们退去,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兰玉珠。
兰玉珠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墨殷离如此,于是心下慌乱,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转身就要逃。
但她却没能逃脱,墨殷离又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了余地?
他自身后展开双臂抱住她,像一只失去了方向,仓惶受伤的猎豹一般,将头埋在兰玉珠的脖颈之间,微微沉声道:“朕好累…让朕靠一会儿…”
兰玉珠怔住,就那么背对着墨殷离,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反应过来时,又变得格外欣喜。
她自身前抓住墨殷离的手,转过身面对着自己面前这位龙袍加身的男人,有恨亦有爱。此刻,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仓惶失态的样子,又是心疼万分。她看着他,在心底暗暗道:“墨殷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地二个人如我这般爱你,如我这般在意你了。”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温柔地轻声问,生怕惊扰到了他。
其实,朝堂上所发生的,她也都知道,只是不想徒增是非,故作无知罢了。
墨殷离摇摇头,伸出粗糙修长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了起来,霸道而带有惩罚地深吻了起来。
他的吻带着霸气的索取,令兰玉珠心慌得难以喘息。但正是这份低迷的投入,令她心花怒放感动到流泪。
意识到怀中的人在哭,墨殷离闭着眼睛,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将怀中人揉进骨血里一般。
这是兰玉珠第一次感觉到墨殷离的投入,第一次感觉到他是如此地需要自己,如此地小心翼翼犹如珍宝地对自己,于是主动地吻了上去,积极地回应着。
得到回应的墨殷离,仿佛全身的细胞和激情被点燃了一般。横抱起兰玉珠,来到香粉暖帐的床上躺下,在热烈的缠绵中,两人褪尽衣衫,彼此融入。
“婉儿…”享受的迷蒙中,墨殷离叫出了苏清婉的名字,顿时令兰玉珠的身子一僵,陡然怔住。
感动瞬间消散全无,她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粉色帐帘,满是痴怨。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想着她?苏清婉她根本就不爱你,为什么你还要念着她?我才是真的爱你,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爱你,可你为什么就是视而不见呢?
苏清婉何其幸运能够得到墨殷离的宠爱,有他的对你的爱在,你每次都能够那么幸运地逢凶化吉,可是你不配!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抢走原本属于我的宠爱?为什么自从你出现后,我深爱的男人就不再宠我了?而现在,他在我的床上,口中喊着的,却是你的名字,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我兰玉珠怎能心甘接受!
曾经哥哥是那么的宠我,疼我,见不得我受一点的委屈,自打你出现后,他不再维护我的了,还处处与我作对。自打皇上登基以后,更是没有来看过我,嘘寒问暖过一次。
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你,甚至为了保护你,不惜与我这个妹妹撕破脸。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兄妹之情?
朝堂之事,我怎会一点都不知晓?稍有一点的风吹草动,我都会一清二楚。上次算计你们不成,那么这一次,即便不用我出手,那些朝臣也一样容不下你。
这么想着,兰玉珠重重地闭了眼。合上眼的瞬间,她将自己的耻辱、委屈和怨念统统都记于心间,她不会忘记的。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墨殷离翻身躺下。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兰玉珠后,翻身而起,扯过衣衫就要离开。
兰玉珠见他要走,要起下唇,心有不甘,便抓住墨殷离的龙袍广袖,一脸期盼,目含秋水、美目盼兮道:“皇上这就要走了吗?”
墨殷离眯起丹凤眸子,轻蔑地回身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抽回手道:“好好休息吧。”
说完,一甩衣袖地离开,只留下跌坐在床的兰玉珠,留下了两行清泪。
在墨殷离离开后,小玉照惯例地来服侍兰玉珠沐浴更衣,没过多久,李笙带着太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药来了。
他笑着走进幽兰宫,向兰玉珠行礼道:“兰妃娘娘,这是皇上赐给您的疗养药,还望兰妃娘娘趁热喝了吧。”
估计是每次喝药不见怀孕,兰玉珠的心里也怕了,这一次,依然不愿喝药。她愤然从贵妃榻上起身,惶然着就要离开,嘴里还叨念着:“本宫不喝药!拿走!拿走!”
看出了兰玉珠的不安,这次李笙不再强行灌药,而是恭恭敬敬地将热气腾腾的药碗放在了案上,笑道:“兰妃娘娘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这次皇上赐的真的是养身子的,皇上打心底地希望兰妃娘娘可以生下一个小皇子。”
第一百五十章:祸国妖姬(3)
兰玉珠的面色苍白,一面摇着头,一面道:“你骗人!本宫知道这是什么药,本宫不喝!本宫坚决不上当!本宫要生皇子!”
“兰妃娘娘,皇上的良苦用心还望您能明白。这次奴才端来的,真的是养身子的药。皇上交代了,一定要让兰妃娘娘您怀上龙种。”
见李笙恭谦有度,态度和气,兰玉珠缓缓释然心下的恐慌,瞄了瞄桌上的黑乎乎,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药,不确定道:“这药…真的是可以让我怀上皇子的药吗?”
“是的,皇上是这么吩咐的,奴才不敢信口雌黄。”李笙见兰玉珠心思有些动摇,眸底闪烁着感动的光,却难以遮挡那份将信将疑的犹豫,于是又道:“奴才言尽于此,若兰妃娘娘爱皇上,就相惜皇上,将这药喝下去。稍后,皇上还会派太医前来为您诊脉,进行全面的身体调理。皇上对您如此上心,为的就是希望兰妃娘娘您早日为皇上怀上龙种。药就放在此了,兰妃娘娘若信就喝,若不信,奴才也不强求。奴才告退。”
说完,李笙含笑退去,心下却多了几分担忧。
兰玉珠坐于桌前,看着碗里的药,直到那药由暖变凉也依然犹豫着没有喝。
直到几位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来了,她沉默着任由他们为其把脉和议诊,直到太医们写下药方,面无表情地伸出素手,轻拂了一下云鬓,幽幽开口道:“本宫这身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竟如此兴师动众地劳烦几位太医来为本宫诊治。”
太医放下笔,毕恭毕敬地满脸堆笑道:“回兰妃娘娘的话,因您迟迟不曾诞下皇子,皇上心里着急,怕娘娘身子不好,特地命臣等前来为娘娘诊治调理身子。”
闻得太医出得此言,兰玉珠顿时受宠若惊,颇感诧异,满心的感动涌上心头,全然将刚刚还在和自己一度**时墨殷离口中唤着苏清婉的名字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这药…”兰玉珠的目光落在了之前李笙送来的那碗药上。
“这药是一早皇上命臣为兰妃娘娘准备的,是安神护胎的良药。”太医伸出手捋了捋胡子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宫女的禀报。
“怜才人到——”
兰玉珠怔了一下,遂勾起唇角潇洒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来得可真是时候,用不着亲自去请,也不用专程上门地炫耀一番,便不请自来了。兰玉珠这么想着,顾不得秋日微凉,也顾不得桌上的药已然凉尽,也无心去再去细细盘问探究这药是否安胎,端起便一干而尽,不曾犹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