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副左侧坐着武林三大长老,其余便是各大门派的帮主。
到了中央,他止了步子,冷冷的扫过台下人。随后清冷的声音说道:
“想来,众派与各位武林人士也都听说了,魔教在这几年里又卷土重来,势不可挡,作为武林正派的我们,自然是决计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多的话,我也不再说了,今日除了照例帮派竞争之外,我想向大家宣告一件事情。”
台下的派众有些茫然,四目对望之后又转向台上,只听他淡淡接着道。
“我楚痕已坐这盟主之位多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想来是不能让我等正派与魔教相抗,今日,我自愿将盟主之位让出,寻求一位武功盖世,又有能力拯救苍生于水火的人来。”

台下一片哗然,此话未了,左侧的三位长老早已控制不住。
“楚痕!你……”
“这件事,着实是楚痕鲁莽未与三位长老商议。但我意已决,长老不必再过多言。”楚痕只睥睨了左侧一眼,便又接着道。
“那么,现在便可开始。只要能有人打过我楚痕的,这位置,我双手奉上!”

“楚痕,此事……”
“夜长老。”易楚萧拦住他,摇摇头,“且先别管,等这场比试完毕再找他商议不迟。”
“可,可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倒未必。”听得有一人插出话来。
夜晓朝旁边斜看过去,只见那人手持一把银晃晃的金扇子轻轻摇着,嘴角还勾起一个轻浮的笑意。

“这位是?”
“在下万千月,夜长老好。”
夜晓理了理胡须,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万千月?莫不是蓝姚万冢家的小子么?”
万千月笑道:“正是。”
夜晓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台上的楚痕,万千月淡淡道:“我看,楚盟主的意图,仿佛不在这上。”
“此话怎讲?”
“啪——”一声收拢了扇子,他笑着说,“换句话说,也没有人能打得过楚盟主,即便是有,也没人愿意趟这滩浑水。”

经楚痕这么一说,台下先是骚动了片刻,一顿闹哄哄的杂声之后,便有人摩拳擦掌翻上台去。
那人也是犹豫了一番,最终抽出刀来礼貌性的行了个礼。
“楚盟主,得罪了——”
直到这个时候武林中人,才正式见到所谓武林盟主的风采。
几个反掌,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三招之下便徒手将那人拿下。于是一个又一个的人飞身上前与之较量,但皆是落花流水滚下台。有好几个还被打出了血。

“哟,瞧这盟主,下手怎么那么重啊……都吐血了都。”
“废话,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受个小伤小病的,算得了什么。”
“嘁,你那么有能耐,你也去啊,拿个武林盟主回来再跟我炫耀。”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抽你!”

两个小女娃子打打闹闹从了了面前闪过,她不禁笑了笑,视线又移回到台上。不由得琢磨起来,实话说,这楚盟主下手,还真的太狠了一点,完全不是比试,这简直就是屠杀么?呃,好吧,是她想多了一点。
眼见着无数不怕死的人被楚痕一掌拍飞,不是断手断脚便是头破血流,终于,日中时候,这场比试算是到了尾声。

正在了了已经接近沉睡之时,稀稀拉拉的掌事响起来,她也就随之醒了过来。一动,发现身上正盖着展岳的外袍,不禁有些愕然。
见她醒了,展岳浅笑着,帮她再把袍子披好:“怕你着凉。等等我要去一趟楚府,你随我一块儿去吧。”
想必是为了楚痕这件事吧?
了了点点头。

× × ×

到楚府门口时,发现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有不少前来闹事之徒,门前的几个家丁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了了和展岳对视一下,纵身一跃翻过围墙。
才走到院内,便碰上了易楚萧等人。
展岳上前,浅浅行了个礼。
“夜长老,秋长老,谢长老。”
易楚萧拍拍他的肩:“来得正好,我正要与三位长老与前厅议事,你且一起去吧。”
展岳点点头,又转身对了了道:“了了,你跟着温舟,先在府上逛逛,我等会再来找你。”
了了听话的点点头。

跟在易楚萧后面的,皆是各大门派的掌门。自然,也见到了戊牛寨寨主,两个人倒是都没说什么,径直跃过她,朝大厅走去了。
了了望着前方失神,眼睛习惯性的微微眯起来,眸子里像是隔了千重万重,就连温舟在她眼前挥手都没看见。
“怎么啦?”
温舟拉了她的手,“走啦,去逛逛。”
“哦。”她回过神来。
“嘻,还在担心你家展岳?放心好了,谁还能吃了他呀。”温舟笑道。
了了定了定神,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舟,你信吗?第六感。”

接着,是被温舟猛拍脑袋:“莫名其妙,胡思乱想。”

× × ×

楚痕一脚踏在软椅上,一脚撑着下巴,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帮子人。
终于是来了么?
“看茶。”

“不必了。”
易楚萧起身,手腕微沉,终究抱了拳朝前道:“盟主今日之言……”
“自然属实。”他厉声打断,“我何时可有说过玩笑话?”
夜晓拍桌而起:“楚痕,你莫要太嚣张!”
“盟主行事,应当是与长老商议才方可奏效,这是多年的规矩。你今日,你今日到底是存的什么居心?我看你一向处事有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夜晓!”谢秋二人止住他,复沉声道,“楚痕,夜晓向来出口有些重,我知道你是个知分寸的人,勿与他计较便是。不过……”

“秋长老。”楚痕硬生道,“既是武林至尊,自然是做事由盟主一人决定,我为何要大小事务都与你们商量?那还要我这个盟主何用?还不如让别人来当了去。”
谢长老听他一言,以为他只是不满,便软下话来:“我知道多年来我们三人对你所提的意见太过苛刻,你能提出来自是好的,但今日这决定确实太过重大,若真要换盟主,只怕,不妥……还请盟主三思而行。”
很快,便有人提出异议:“哪能这么简单放过他!他伤我派中之人,根本没有资格作盟主!”
“就是!与他比试的人不是死的便是重伤的,这哪算什么比试!”
于是,人们开始附和,一时间大厅便有些杂乱了。

楚痕冷哼:“是他们自己太弱了,我已经下手很轻了,自不量力还枉争什么盟主?笑话!”
“你!你简直是没人性!居然会让你这样的人坐上盟主之位,天理不容!”
“三位长老还在等什么?这样的人就应该废掉!”
“就是,废掉他!”

“废掉?”
他忽然笑得邪佞,“那你便来试试。”

一声脆骨的裂响,血花四溅。

四周安静下来。

忽而听得两声爽朗的笑,众人把视线移到门口,一人身着宽松华丽的袍子,眉目如画,青丝随风而起,一柄银白铁扇在手无比优雅的轻扇着,道道寒光从扇中发出,在如墨般的夜晚中格外明显。一只如火般艳红的松鼠窜上他的肩头,用无比柔软而又如锦缎一般光滑的大尾巴扫着他的脸,一股妖美的气息铺天盖地。
另一人气质非凡,一张如画似仙,绝世出尘的脸,淡淡的笑容着却让周围所有的人为之吸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今天是什么日子,四大公子全齐了。”楚痕从椅上站起来,斜着眼看着这两人。
花芊树收了扇子,回他一笑:“这位仁兄,你可够了?”
“你根本,就不是楚盟主吧?”

众人瞠目结舌,脸上纷纷露出讶异的神色。
“不,不可能的,我一直跟在盟主身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啊……”
这时,门前的一个小厮颤声解释道。
长老也表示出不太认同的表情,毕竟楚痕也为一介盟主,武功盖世暂且不说,就是他偷溜进楚府这戒备森严的地方,还无人知晓就已经很不可能了。更何况还是假扮……
不料,上面的人却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冷笑着问道。
“你查我多久了?”
“一个月。”

听到他不屑的轻哼,夜晓勃然大怒:“你!你到底是何人?”
他抬手,从左耳边勾到一个角,撕下一张皮来。
“夜长老,不知你可否听说过,无香散这种毒药呢。”
“你下毒?!”

不知是谁惨叫一声。
“无香散?你,你莫不是魔教左使,人称‘无影封毒手’的封远?!”
他懒散的弹弹衣尖的灰尘,一双深幽的眸子中寒光凛冽,“原来,倒是有人听说过……”
夜晓瞪圆了眼睛,一头苍白的发似乎要竖起来:“你,你是魔教?你竟是魔教之人?莫不是我平日里太疏于防范了,怎么会连魔教之人鸠占鹊巢那么多日都没发觉!”
他不屑的笑道:“呵呵,只能说明,三位长老都已老了,是时候,让这武林换主了。”
“你!”夜晓咬牙切齿,抬袖往右手运气,一股气流在他周身弥漫开来,剔透若翠的水晶在流动的内力上微微泛起涟漪,如此深厚的内力震得地上的碎石也上下弹跳起来。
“慢着!”谢秋二人摁住他。

“楚痕人,现在何处!”
他并未回答,只是转向那个一直伺候他的小厮,笑道,“阿泉,不知道你可否还记得,上次我要你在后院的石亭右边种下的那棵梨花树……”
“你!你居然杀了他!简直欺人太甚!!!”夜晓再度运气,却突然觉得一股腥甜涌上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夜长老。”他冷声道,“我的毒,可不是撒着玩儿的。”

易楚萧依旧身形不变地站在人群之前,处变不惊:“这么说来,你之前在台副上之举,也不过只是为了杀掉一些正派人士,好引起各大帮派的主意,才好趁此机会一举歼灭所有的派首么?”
他只是微微的勾勾嘴角,嚣张的轻笑:“你若是这么想,那便就是这样吧。”
只是这一句话,纷纷前来的各掌门便慌了神,本是想讨个公道,没想到竟落入这样的圈套里,有的便挟了随从匆匆往外逃去,只听他在后面狂妄地笑道:“跑?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即便是逃出去了,没有我的解药,这辈子都别想再用武功。
没了武功的掌门大人,还有何用处?”
说话间虽有许多人犹豫着没有出去,但还是有不少人跑了出去,直到杂声过去,大厅里的人倒还是剩了不少。

他心里除了嘲笑便只有轻蔑了。什么武林正派人士,不过也都是打着幌子,贪生怕死罢了。若是有这样的人,用这样的条件危险他,他便是徒手,也要与他搏上一搏。

余下的人倒是都很冷静。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说话者是御风门门主,瞧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真让他犯恶心。他有什么能耐?这门主的位置还是靠着一个娼女的关系坐上的,平时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也是个花天酒地的好色之徒。
“条件?”他懒懒的坐回椅子上。
“对。”那门主冷嘲一声,“多半也就是那些要我们退出正派,加入魔教之类吧?呵。”
“我为何要你们加入魔教?”他摆出不解的表情,“我魔教还不需要多几个吃饭的家伙……”
“你莫要太过分了!”

“如此,我便直接说了。条件,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我本就是来杀你们的。”他扬眉。
“哼,好你个魔教妖怪。既是如此,我等便不需再与你多言,大家上,与他拼了!”
此话还未完,胸口便挨了一掌,只在一眨眼之间,就仿佛吹了一阵风一样,所有人应声倒下。但伤却未致命。
见他又一脸不屑与傲慢地坐在高高的软椅上,俯视着台下,众人有恨难言,只痛苦的捂着胸口。
现如今,还完好无损地立在大厅之上的,便只有江湖四公子与展岳五人。

他抬手端起桌边的茶杯,悠闲的推开上面的茶叶,还未喝到口中,耳边便听闻到刀锋声。他轻松的一转,巧妙的避过,喝了口茶,又放回原处。
花芊树银白的铁扇近在咫尺。
只见他弯起眉角,嘴边挂着幸灾地笑:“左使不知还记得不记得,上古神器都是百毒不侵的。”
“哦?是吗,我倒是忘了。”

“不过。”他轻轻撇
25、24° ...


开扇面,也不看他,“我可不向已经身中剧毒的人讨教。”
“你说什么?”
花芊树收了扇子,向后小退了几步。威胁性的看着他。
“看看你锁骨下方吧……”

闻言,他掀开衣领,赫然一抹青黑色从他锁骨下方蔓延开来。脸上有说不出的吃惊,他……他这可是上古神器,百毒不侵的!
像是看透了什么似地,前方的人笑得张扬:“只能说,下毒之人高我一筹罢了。”他转身对向易楚萧,“呵,顺便说一句,你们几个,也都中毒了。”

展岳一震,默然的扯开衣领,淡淡的黑色显露出来。
他接着道:“这毒可比不得我的无香散,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我这辈子都还未见过的。”

易楚萧凝神想了许久,喃喃道:“到底是谁下的毒,什么时候的事……”

“哐当——”一声清脆的磁瓦碎裂声,几道目光同时落在门口出。
了了的手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动作,脚下的花盆碎了一地,她本是想来问问这盆文心兰可否出售,又听到此处打斗声连连,便于温舟前来看看。没想到,她居然……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除了了了,还有……
“顾了了?”

呵呵,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他找她找了半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话可真不是白说的。如何?了了,在外面玩得,还尽兴?
“老男人!?”
温舟的惊异程度绝对不亚于了了,不过智商就……
“你站在这里作甚么?这衣服,不是那谁谁武林盟主的么?啊,我要跟你说,这次出来玩,就是要参加英雄大会的,怎样?你徒弟我是不是很有出息呀?哼哼~还有啊,我碰上那个什么什么猫,就是你……”

展岳的脸变得煞白,他偏头看着了了,语气却出奇的冷静:“了了,原来,你们认识?”
这话了了没有听进去,她无意间低头看见展岳身上那抹黑,突然懊恼加恍然大悟地抱了头:“啊!惨了……我,我忘了放解药了。”
……
她惨了,她惨了,她惨了。她居然那么大声的,说出来了???

他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眼里的神色却越来越沉,直到,变成深黑,“了了,这毒,是你下的?”
她完全慌了,手忙脚乱的往包袱里翻解药——找到了!
了了几乎是扑到展岳身上的,“展岳,快,吃下去就没事了。”
气氛却忽然安静下来了,了了有些不明的抬头,却看见展岳一脸冷漠的看着她,这是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表情。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眼,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展岳……”
他慢慢抓住她的手,脸上却笑得那样凄惨,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你不是说,你双亲被歹人所害么?你不是说,你身无分文才盗了易庄主的宝物么?你不是说,这些功夫都是你父亲自创的么?你不是说……你今生,都会待我好么?”
“顾了了。”他冷声唤她的名字,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那份凄楚就像是玻璃破碎掉了一样,“你到底,对我说的,有多少是实话。”他狠狠地摔开她的手。
她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她感觉似乎摔开的不是手,仿佛是一个宝物,是一个她喜欢的,但再也无法挽回的宝物一样。

了了感觉到,有那么一刻,疼痛从心处,一点,一点散开,渐渐的扩展到全身。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没错,她确实是下了药,可,她也是出于防范啊。之后她有想过要再偷偷放下解药的,可时间久了既然,给忘记了……
“展岳,你听我解释吗。”
他退后一步,曾经温柔如玉的眼中降下一片清寒。
“在我,还没有杀你之前,快走吧。”
快走吧,
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虐吧?

 


26

26、25° ...


我们不过是过客。
过客,就是路过的人,既然只是路过,又哪里有回头的理由?

了了站在大厅之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单纯的展岳,他,居然不信她?
他还会对她说,杀了她……

“顾了了?”花芊树收了扇子,半斜着眼睛看着她,“真没想到,会是你?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说完,他嘲笑般地看向展岳。
了了咬了咬下唇,没发话。她本是打算再找个时机把解药放回去,没想到遇上那么些事情,就给忘了。现在看来……似乎是都迟了。
眼前忽的一阵银白的光芒闪过,似要破空一般,在了了几乎看不清的状况下直直朝站在台上的封远刺去。
封远眉头微皱,却也不躲,抬手间多了一把长剑,内力灌注于手,另一手朝一旁挥去,“轰”的一声将这霸道的攻势化解开来。

两剑相逼,阴冷的寒气瞬间扩散开来。如墨的衣衫因内力而飞起,凌厉的眼光直逼向前方的封远,冷冷的剑,在这微凉的空气中散发出凛凛的杀气。
封远直视他的目光,“易庄主?不愧是人称‘江湖四公子’之首的无情剑,今日,让在下会一会,如何?”
“无,妨。”

随着这一语罢,两人齐齐跳开,出招皆快如光速,在了了眼里,她只看见了两道黑影在无数次相碰撞,两柄剑也因着飞快的动作而闪着蓝色黄色两种光芒。
一道阴寒的气流从脚底流入了了的身体中,温舟快速拉了她的手:“快出去,这气势太大了,你没有内力,会死的。”
正说时,两边的雕花柱却“嚓”一声出现了裂痕,之后便突然地动山摇一般,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了了觉得耳膜都快要破掉了。这座原本坚固的房屋轰然倒塌,顶上的一块大石雕不偏不倚朝她砸下来,她只抬头看着发呆,惊得连跑都忘了。

下一刻,她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她还未抬头看清来人,便被重重摔在地上。
黄沙从地而起,弥漫了整个庭院,碎石时不时的会砸到她头上。很明显,她摔了个狗啃泥……
“咳咳咳……了了,你没事吧?”温舟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过来拉她。
“唔,咳咳,我没事,还好。”
了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光却落在一旁的展岳身上。而他,却看向的别处。

是你吗?展岳。

“乒乓”一声从废墟里传来,两人还在难解难分之处。
了了一抹脸上的灰,这次看清了两人的招式。
小黑攻招招攻入易楚萧的要害,而且气息尚稳,打了这许久还没见疲色,反而还越战越勇。相比之下易楚萧就要差一些了,不知是不是受毒的影响,速度与招式都略显缓慢。此刻若将易楚萧比作凌厉的老虎,那么小黑便是一尾灵活的蛇,不但可以不紧不慢躲过敌人的招式还能出奇不意直逼敌人的弱点。

嗯……
了了摸了摸下巴,看来她下药这方面大有长进了。明明是自己胡乱配出的药,还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效果。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了了猛地拍头:她根本没给易楚萧下过药啊!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易楚萧的手中像是结了细碎的冰,银蓝色的光芒在柔和的阳光下分外夺目,他的眼睛也逐渐转成了蓝色,四周的空气异常寒冷。

“师父!是寒冰掌!”
了了张口叫到。
封远闻之,也感到不对劲,双脚一点,跳离地面。
只听易楚萧轻呵一声,左手顺势袭来,饶是他再快速却也没全躲过,细小的冰渣稠密如雨,铺天盖地朝他袭来。易楚萧出掌速度逐渐加快,横劈竖切,“呼呼”的掌声不断。似乎是一丝一毫的躲避几乎都不给他。
封远心头冷笑。
是了,方才那些掩人耳目的招式,那些故意缓下来的动作,无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趁机将内力凝聚成冰,再抓好时机向他劈来。而且也做到了让他大意的目的。
呵,果然是他轻敌了么?

好在没什么大伤,身上的小伤口却也还能忍忍。他几步跳到了了二人身旁,一手擒住一人的手臂。
“走!”
他脚尖轻点,如燕般起身飞向府外。易楚萧收了攻势,转了身,又抬脚追去。
“想跑?”
剑锋直指着封远的背脊,他全神贯注,眼中把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看透了一般,然后萧杀冷冽的剑气对准他的心脏部位。

正在此时,一抹嫣红撞进他的眼眸中,认真而又倔强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抽出鞭子。那条与她人同样嫣红的鞭子,冒着凄厉的红光,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他不知怎么的,愣住了,只觉得那像一段他怎么躲都躲不掉的铁索,紧紧缠在他的剑上。他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可为什么……
狠狠的闭了眼,他抽回剑,倏地落回地面。

抬头。
三个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遥远,直到消失。
沐尘犹豫着走上前去:“大哥,你……还好吗?”
花芊树握了握拳头,“终究是让他们逃了。易大哥,其实你不该动手的,这毒尚不知深浅,万一伤了五脏六腑……”
易楚萧抬手摆了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一样:“我,好像没有中毒。”

× × ×

小黑的轻功果然是要高出她许多,了了只觉得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安全着陆了。
他放下他们两个,抬手拍掉身上剩余的冰渣:“到了。”
到了?
了了纳闷的抬起头,只见顶上几个烫金大字“御冥门”。好一个阴冷清寒的名字啊!了了赞许似的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看她们两个,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等等!”了了扯住他的衣袖,他回头,好看的瞳色里映出她自己的影子,“你……你是黑师父吗?”
他转回身,正视她的脸,然后轻笑着伸出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我是。”
了了紧抓着他衣袖的手突然收紧,然后又松开,也回了他一个笑。

原来,这便是黑师父的真面目啊,感觉好……好看。

× × ×

进了这道门,里头便是宽敞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风景独特,让了了不由得瞠目结舌。她一直以为,魔教当是阴森冷清,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石雕,血腥味还十分浓重,就譬如……人们常说的阴曹地府。咳咳,好吧,她的想象力确实是丰富了一点点。
一路上,不断有人给小黑行礼,问安。
“封左使好。”
“封左使安好。”
“封左使您安好。”
“封左使您可安好?”
了了:“……”

面对路上恭恭敬敬的问安,小黑也不过是不冷不热的嗯一声。倒让他身后的了了跟温舟有些不太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