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快放手!”瞧得他这手若再放任不管只怕是就废了,陶木晴急声出口。
步云霄微微一怔,嘴角动了动,忽然郑重道:“不……我不能丢下你……”
“唉……”知晓他是会错了意,陶木晴又是感激,又是有些哭笑不得,“没叫你放我啊,是那一只手。”
约摸是有一瞬的尴尬,步云霄停滞了片刻,竟意外的没有问缘由,蓦地松了手。
两个人的重量让下坠速度比适才更加快了,呼啸的风划在脸上如刀刃一样的疼。陶木晴突然反抱着他的腰,抽出软鞭来,伸手一甩,鞭身跃出了一道弧线,正缠上那颗歪脖子树。树干粗壮结实,想来不是那么容易折断。
待这晃动停下来后,陶木晴稍稍松了口气,忙对他道:“快爬上去。”
身后的黑鹰穷追不舍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二人自不敢懈怠,一上地面便仍尽了全力跑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小步戏份,木有先生。
偶知道打戏似乎有点多……咳咳咳,小步就是代表武打,你懂的。支线剧情也是需要过渡的嘛嘛~
=v=
肿么那么久了,都木有找到和我一样的小步党呢,涕泪。
宿先生表示:在下所有的形象都葬身在吃饭上面了。
囧= =,无视这张阴森黑脸。先生一点都不腹黑!!
【= = 这欢脱的作者有话要说和正文的风格真心差距很大,大家若不喜请不要大意的无视我!】


☆、【凌风苏七】

陶木晴有些窘意,挠挠耳根朝天上看了看:“……我果然来迟了,你等很久了么?”
“不是,没有。”宿兮眉目沉静,淡淡含笑,“只是本也无事,闲来在湖边看看。”
还未到酉时三刻,那边台子附近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见得模样,有许多是持着那黑鹰羽的。自然,还有另一些人拿不得翎毛却专在此时堂而皇之的抢那些有翎毛的人,横竖这规矩可钻的空子很多,只要手中有黑鹰毛,别的,那方有青不问,谁又敢去说?
眼见不远处已有好些人拿刀拿枪打打杀杀正在拼个你死我活,也幸而这地方偏僻,暂时没有什么人前来挑衅。
宿兮本就少语,陶木晴不开口,两个人基本就无话可说。安安静静在这湖边站了一阵子,陶木晴忽想起什么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兴冲冲递给他。
“对了,你的毒有没有好一些?这是我特地从师门药房里偷偷拿出来的,若是毒发不必用蛊那么麻烦,吃一颗就能抑制毒性。”
宿兮微微一怔,并没去接:“这样会不会太连累你,我看我还是……”
“你别担心。”陶木晴不由分说就往他手里一塞,颇为认真,“你帮了我这许多忙,我谢你都来不及,好歹也让我有回报的法子,多少也心安一点。”
宿兮无法,摇头无奈一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又何须在意。况且,那日在沈家密室中,若非陶姑娘出手相助,我只怕此生都见不得天日了。”
“江湖上的那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陶木晴笑着耸耸肩,“咱们如今也算朋友,我朋友不多,像你这样的就更少了。往后不用成日‘陶姑娘陶姑娘’的挂在嘴上,若是不嫌弃,唤我木晴就好。”
“好……”他淡淡点头,犹豫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木晴。”
陶木晴随手拾起地上摆着的几粒石子儿,瞄着那湖面的角度,“啪啪”扔了几个水漂,甚是无聊的捡话来谈。
“上回说要带师父过来看看你的毒,可惜他老人家事务繁忙,抽不出空闲来。你等大年那几日吧,他也就在那时候会闲下休息。”
倒不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的师父。对于桃花门的掌门,他所知晓的,也只是江湖上传的些不疼不痒的东西,据说此人练的是奇门邪功,几十年来容貌丝毫未变,而且为人阴邪,行事乖张,难以摸清底细。可虽听闻毒功盖世,但那么多年了,也没见得有做过什么违道义之事。
总的说来,桃花门在江湖上,不能说有名,可也不能被小觑。
瞧他
没有说话,陶木晴只当他是看不起,不禁叹了口气,半是好笑的语气:“说来你肯定不信,我师父他可是仙人。”
“仙人?”宿兮挑了挑眉,“是么?”
“……我就说了你不会信的。”她也没太在意,在他边上的位置坐下,“终有一日,我也会坐上他那个位置。”
“你很在意那个位置?”宿兮忽然这么问道。
“不是在意……”陶木晴垂下头,搁在膝盖上,看着那清澈的湖水,良久良久才幽幽道,“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当上掌门才行。”
宿兮深深蹙着眉,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当掌门有什么好的?”
“哎……”陶木晴并不打算解释,只是将头埋在臂弯上,轻叹道,“我们处境不同,你是不会懂的。”
相识这许多日,宿兮是头一回看见她这副表情,突然之间对她的身世莫名的好奇起来,待想要问,却又觉不妥,踯躅间未注意到那身后的打斗声越发逼近了。
一会儿,听得有些许人交谈着往这边走来,有男有女。
“大小姐,湖边风大,也没什么看头,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而后是一个女子甚是不悦地否决:“区区一点风算得了什么,堂堂习武之人,难不成还吃不得这苦?”顿了顿,又道,“你就莫再打主意了,我说了要来便是要来,黑鹰羽我已抢到,不过剩下两关,我如何甘心?”
想是又一个靠抢而得来翎羽的人,陶木晴素对这种行为没有好感,故而只在心里冷笑。大约是因得有人走过来,宿兮也索性没说话,只看着那湖水出神。
周遭静默了约有半柱香时间,只听那女子冷哼一笑:
“不都说黑鹰城中英雄众多,个个儿都是高手么?方才怎的输得那么惨?他方坤在这盟主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了,也该换换人了吧。”
“小姐,这话说不得……”旁边跟着的一人,年纪约摸四十出头,生的人高马大,颇为粗犷。
“我就是说了又怎么的?他们英雄府霸着南岭一带这么久了,那本就是我们的地盘,如今还得低声下气与人家退让,你叫我怎咽得下这口气?就是爹他不在意,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可看不过眼!”女子一甩衣袖,忿然作色。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就是这般,您也不应当离家出走啊,英雄大会在即,老爷必然很是担忧,咱们还是回去罢?”
“你要想回去,自己回去便是。”女子扭过头就调转了个方向走,旁的人即使并不认识她,却也迫于那气势不得不给她让出路来。
男子当然不敢留她一人在外面晃荡,忙快步跟上去。
湖畔单调的槐树下正坐有两人,微风吹得身上的衣袂轻轻拂起。
宿兮那方简陋的轮椅虽说已是做到很低调,却在这众江湖武林侠客中格外显眼。那人自然一抬头就瞅见,口中带着些许不屑的冷哼道:
“英雄府果真是没了人了,就这瘸了腿儿的也放来凑数。”
“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可由于离得他们不远,陶木晴听得是一清二楚,心下本就有些不爽之意,闻得这句话顿时就让她微有愠怒,扭头就厉声问道:
“你说谁是瘸子?”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般理直气壮地回口,瞬间愣了一愣,但随即恢复如常,死撑着瞪向陶木晴:“怎、怎么了?我难道有说错吗?”
陶木晴也不看她,冷冷转过脸:“别人的事情,还容不得你来多嘴。”
“你!……”女子倒竖柳眉,咬牙切齿地指着她背脊,怒道,“他长成这样是他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嘴生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身侧的男子满面愁容,上前拉住她就要劝:“小姐,算了吧,还是莫要在外面多生事端。”
“生事端?是我说错话了吗?他们英雄府里的人就那么娇贵,不让别人说怎么的?”女子不依不饶地甩开他的手。
这边的争吵声多少引来周遭路人围观,其中有几个眼尖儿的,当即认出来,悄声向旁边询问道:
“那不是凌风岛岛主家的大小姐吗?”
“可不是吗。”另一个人点头承认,“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儿名气,前日里又是说要拆狂风水寨的门,近日又要闹英雄府,如今连个腿脚不便的书生都不放过,真是……”
“凌风岛岛主有这么个女儿,也可够得他受了。”那人嗤笑道,“听说是叫苏七的,生得是好看,可惜没得糟蹋了这好相貌。”
议论之声愈渐大起来,一旁的石胜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再次劝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被老爷发现了,只怕不好交代啊。”
苏七早已是气得唇角颤抖,怒目四顾了一番,咬咬牙:“不回去。石叔,你莫要拦我……不就是个瘸子么?他们仗着人多,欺负咱们人少。”
湖畔岸边,陶木晴自地上站起来,眉头一皱,沉下语气来:“你再叫他一声瘸子试试?”
眼见这是要开打了,四周的人很识相的往后退了一步,苏七颇为傲气地与她对视:“我便是说了,你又能
如何?”
“小姐啊。”石胜无奈地大叹了口气,低低拉过她解释道,“你这可是弄错了,人家本不是英雄府的弟子,只是寻常江湖中人而已。”
“什么?”苏七略吃一惊,再对他挤了挤眼,求证一遍,“是我弄错了?”
石胜一副有话说不清的表情,只朝她重重“哎”了一声。苏七抿了抿唇,垂头沉吟片刻,心知是自己鲁莽,但出于面子问题,也无他计可施,仍旧抬了眼对着陶木晴挑挑眉,清了清嗓子,道:
“弄错了就弄错了……左右不过与他陪个不是,算不得什么。”说着转身就准备走。
陶木晴踏上前一步:“你站住。”
苏七很是不耐烦地回过头去:“作甚么?”
陶木晴皱了皱眉,看她:“跟他道歉。”
宿兮身形怔了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看就不必了。”
听得他这么一说,苏七估摸着这人并不似她那般计较,故而也多了几分底气。
“我方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何况,他自己也说了不必的。”
“你那也算是诚心在道歉吗?而且,他是他,我是我。”陶木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依苏大小姐之前的话,手脚生在我身上的,他不拦你,我偏拦着你,你管得着吗?”
苏七索性就不走了,脚步一转,瞪向她:“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陶木晴也半点不示弱:“这罚酒我还就吃了怎么的?”
“木晴……”宿兮伸手拉住她,轻叹道,“罢了,不去与他们计较就是。”
陶木晴很生气氛地看着他,心有不甘:“她那么说你,你受得了?”
“无妨,我并不介意。”
“那也不行!”陶木晴把他的手拿开,作势就去抽腰间的鞭子,“她今日若是不道歉,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边的苏七本眯着眼在暗自思索,忽瞅到陶木晴要取鞭子的动作,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反应极快,立马一个回身就拔出石胜握于手上着的剑,脚一蹬地,使着轻功飞身朝陶木晴那方向刺过去。
“诶!小姐!”石胜始料未及,自不想她出手那么快,一时想要制止,却也迟了。
只见得那把乌金剑半点没有偏移,剑光暗闪,宛若流星。陶木晴一手正摁在鞭子之上,怎奈速度慢她几分,知晓避之不及,干脆出手挡住面门。
未想耳畔落下急促的一阵风,鞋面于地面摩擦的声响骤然而起,约摸静了又半柱香时间,陶木晴这才缓缓将手放下,触目的
便是一身黑色劲装,那后背负有三尺玄铁长剑,右臂向前倾着,两指之间正夹着那乌金剑。
端得是苏七如何使劲也无法将这剑再近一寸,她费力半日,终狠狠摔剑在地。
步云霄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苏七怒目而视:“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
“如何?”步云霄难得开了口,虽不过才两个字。
“三个人算什么?有本事,出来和我单挑!”
“那好。”步云霄往前迈了一步,淡淡道,“我和你单挑。”
石胜顿然嗅到一股危险气息,立即把苏七拉到身后,陪笑道:“这位大侠说笑了,我家小姐的功夫自然比不过大侠,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石叔!”苏七咬着下唇瞪过来,石胜亦不理她,只对着步云霄拱手施礼。
后者扫了他一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感情来:“是她说要单挑的。”
“……我家小姐生性直率,这话还请别放在心上。”
步云霄连眼皮也未抬,侧过身子,冷声道:“言语恶毒,暗地偷袭,亏得还是凌风岛的人。”
苏七刚要说话,石胜就狠掐了她胳膊一下,正在这个当儿,不知何人忽然冒了一句:
“方堂主来了!”
这在场一干人等皆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台子那面,果见得那方有青一身锦衣,款步走来。
陶木晴下意识掏出怀里的黑鹰羽,幸而没有丢失。她安心地展眉一笑,待抬眸时,却见得宿兮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神情清清浅浅的。她心头一愣,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一时说不明这是何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o 哈哈,表示,这文里面的第一个女配角出来啦……
(噗——蒙面姑娘暂时不算进来。
好吧,目前看着这位姑娘似乎挺不讨喜的。不过你们要绝对的相信我,小赏文里一般木有全黑的人,看我一个一个挨着洗白~囧。
于是,写到这里,偶差不多看明白了……
陶姑娘你这货其实是天然呆吧?是吧是吧?别不承认,丫的我都看见了……囧囧囧。
今天偶以为偶不会更,不过那么晚了……还是更一更吧。哇哈哈……= =||
【这里奉上小陶姑娘一张人设图,感谢千年图铺的小K画手。偶爱死这个衣服啦!~\(≧▽≦)/~
话说,此图仅供参考,不影响YY的……囧】


☆、【咄咄逼人】

方有青走至台中间,垂下眼扫了扫尚还在的一干人等,略数了人数,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拱手抱拳,道:“诸位在场的,可都是拿到那多情羽之人?”
众人皆齐声应了。陶木晴转过头粗粗看了一下,四周大约还有二十来个人,只这第一关就去了那么多人,二关三关下来,能得英雄帖的,想来不会超过五个。
其中有人不耐烦地举了手里的翎毛,嚷嚷道:“方堂主,闲话少说了,赶紧出下一题吧。”
“这位少侠稍安勿躁,在下一会儿就将题目告诉诸位,现请诸位把手中的翎羽拿出来吧。”方有青言罢,负手转身看向旁边的人:“老酒。”
那人忙弯身鞠躬,低眉顺眼道:“堂主有何吩咐?”
方有青递给他一个锦盒:“下去发牌子。”
“是,堂主。”
陶木晴略有不解地问向宿兮:“他这是要作甚么?”
因得往年他从没参加过,故而着实也弄不明白,宿兮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人从左侧台下,一路走到这面,路过步云霄跟前时,他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翎羽,方从盒中取了一块木质的小牌子拿给他。
“姑娘,您的多情羽?”
“哦……在这儿的。”陶木晴正出神想事情,听他这么一唤这方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羽毛拿给他看了。
那人颔首瞧后,亦是从盒子里拿了块牌子给她。
木牌正面写有“朱雀”,背面雕着一个“火”字,陶木晴翻来覆去瞅了个遍,又好奇地探头去看步云霄的。
“你牌子上的写的是什么?”
步云霄依言抬起木牌来给她看。
这正面是“青龙”二字,背面刻有“木”的字样。
宿兮看得分明,心下猜了个十之八/九,“唰”的一下展开手中骨扇,微微一笑:“如此看来,这下一关只怕是武斗了。”
陶木晴将牌子收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又问:“怎么个斗法?”
宿兮合拢扇子,道:“单打独斗。”
正欲继续问下去,台上的方有青忽然响亮地击掌三下,朗声问道:“各位武林豪杰,但凡上一关取了黑鹰羽的,手中可都有木牌了?”
众人纷纷对视了几眼,方才点头称是。
方有青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台前架子上挂着的一排酒壶,道:“正如诸位所见,这第二关是应牌的较量。为保公正,乃是持有相同木牌的二人相互切磋。不过未免刀剑无眼,所以只需点到为止——”
>他随手拿起一个酒壶,晃荡几下,壶中满满的皆是酒,没有壶盖,这般一动便轻易有水洒出来。
方有青接着道:“待会儿请诸位在腰间挂上这酒壶,比试间若有谁先洒出酒来,便就算输了。如此也不会让大家斗得你死我活,反伤了江湖和气。”
大约是觉得这个规定十分有理有据,在场的之人面面相看后都称赞不已,交谈议论。陶木晴伸手摸了摸那木牌,不禁冷笑,低声嘀咕道:
“现在知道讲江湖和气了?那方才抢夺翎毛的时候,又算什么?”
这话宿兮与步云霄皆听在耳中,相顾无言,最后只能没奈何地看了她一眼。
过了片刻的整顿时间,只闻得一声鼓响,台上清了别的杂物,正挂出写有“青龙”二字的横幅,方有清沉吟了半晌,笑着看向台下:“不知有哪几位少侠是持有青龙木牌的?可上台比试。”
他话音刚落,陶木晴就觉头顶有一道黑影滑过,哗啦一连串动响后,那台子上赫然立了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人,一身灰色的云雁细长袍,拱手朝周遭施礼,随即朗朗道:
“各位江湖朋友,在下阮三金,乃盘云山石青真人门下弟子,今日特来求取英雄帖。
他此话一出,宛若激起千层浪来,莫说是旁人,连宿兮也愣了一愣。
听得众人惊异出声。
“这小子适才说他是盘云山弟子?”
“盘云山?那不是顶厉害的一个门派么?”
“听说这石青真人剑法极其高超,既是他的徒弟,想来也不可小觑。”
……
陶木晴微微皱了眉,当即有些怀疑:“……盘云山不是早在数年前就解散了么?他自称是石青道长的徒弟……我看着,倒不像。”
宿兮打量了那人一会儿,随即抿唇,颇有深意的笑了笑:“的确不像。”
不过如此境况倒在阮三金意料之中,他仰头四顾,台下半日都无人应战,便颇得意地勾起嘴角来,问道:“不知可有哪位前来赐教?”
静默了少顷,陶木晴尚还在思索,不想身侧蓦地一空,只见步云霄飞身而起,脚踏了前面一人的左肩,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那台子上。
看那样子,阮三金委实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才问:
“阁下……是何人?”
他只淡淡一抱拳:“步云霄。”
待这话音才落,又有人惊叹出口。
“步云霄?难不成,是当朝步大将军的儿子?”
>另外一个用手肘推了推那人:“可不是,还有那什么‘定魂剑法’可神了,一剑封喉,出剑必沾血。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诶诶,我听说他们家还有把好剑,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当今圣上都要畏惧三分呐!”
“那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
这一面说得振振有词,煞有介事,陶木晴不由汗颜,却心下担忧地望了台上一眼,最后不得不扯了扯旁边宿兮的袖子,问道:
“你说他赢不赢得了?”
宿兮笑而不答:“替他担心,不如替自己庆幸一下。”
陶木晴回头过来,不明所以:“此话怎么说?”
宿兮轻轻摇着手中折扇,目光移到远处的步云霄身上,含笑点头:
“你该庆幸没有抽到青龙牌,否则和他比……那是必输无疑。”
虽也知晓步云霄功夫不弱,但尤他这么一说,还是觉得有些不甘,陶木晴嘴上逞强道:
“那也不一定……”
那厢方有青见二人都准备妥当,闪至一侧,看了看,道:“二位若无异议,便就开始吧。”
步云霄轻颔了颔首,提剑往前迈了一步,阮三金当即一震,拔出剑来,犹豫片刻后挥剑朝对面刺过去。
不过是微微一偏身,剑身从步云霄胸前飞过去,他连剑都未抽,只用剑柄劈在阮三金背脊,后者叫出声来,踉跄着往前面栽去,不过幸而半途用剑撑在地面,酒壶里的水才没有洒出来。
阮三金揉了揉后背,一咬牙,叫嚷着再度持剑而上。
如此一来二去过了十几招,阮三金虽步步紧逼却是一点上风也没占到,反而几处落伤。
天色渐暗,方有青命人在四端点上灯,光芒亮起,见得那台上人影闪动,刀光炫目,战况激烈。
宿兮冷眼看着,许久忽然这般道:“他不是石青的徒弟。”
陶木晴有些好笑地偏过头:“怎么,你知道?”
宿兮含笑不语,只轻轻点头。
周围寂寂无声,众人目不转睛地观着二人打斗。
一晃就拆了百来招,阮三金早是气喘不止,但见得对面的步云霄身形稳健,吐息不乱,心中已掂量出差距来,刚要感叹此战将输时,余光却瞥到步云霄右手上缠着的白布,顿然生了一计。
这边且说步云霄闪躲了几回,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不至于让他输的太过惨烈。一个旋腿避开阮三金迎面的一剑,方从剑鞘中拔出剑来,挑起地上的毯子挥过去。阮三金手腕一转划破薄毯对对直直地
袭上步云霄左肩,后者右脚一动,轻松闪过。
岂料这时,阮三金竟转了方向,一脚狠踹在他右手上,步云霄微微一惊始料未及,那撕裂的疼痛瞬间不由让他松了手,玄铁长剑应声掉在地上。
此刻台下一片哗然,目瞪口呆。陶木晴咬了咬下唇,有些焦急地喃喃自语:
“糟了,忘了他手上还有伤……”
这样一个破绽分明是让阮三金有机可乘,昨夜步云霄身上本就多多少少负伤,行动比不得从前,不过纵观这阮三金的招式套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太过稀松平常,想来步云霄就是负了伤,要赢他也不在话下。
宿兮收了扇子握在手上,本欲想劝陶木晴莫要担心,侧目时却看得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步云霄,隔着淡淡的昏黄灯光,忽明忽暗,一时心生出些许黯然来,方不自然的转过头。
那擂台中央,阮三金虽说讨了个好彩头,但怎料气力耗尽,步云霄蹙着眉立直了身子,没想要捡地上的剑,只手掌一偏,聚气在掌心,根本无需挪步就将他击飞出去。阮三金实在没有精力还手,身子斜斜冲出了擂台之外,腰间的酒如雨般洒了一地。
这一场赢得没甚悬念,有人眄视那地上趴着的阮三金,啧啧冷嘲:
“就如此身手还想冒充石青的徒弟,依我看,做我的徒弟都还不够分量呢。”周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持青龙牌的自然不止一个,但见那之后又有几人上前挑战,均落败而归。
转眼快到戌时了,云散月出,光华皎皎。青龙白虎两牌子都打得差不多,陶木晴看得甚是无聊困倦,昏昏欲睡。
台子上方有青派人换上朱雀的横幅,却见她没什么动静,宿兮方转过头,轻轻用手碰了碰她,陶木晴这才一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