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叔他平日不是这样的。他待人很好……”
“待人很好?”莫愁对这句话显然不感冒,“待你自然好,你是公主。待别人可就不一样了。”
赵勤也知这个理,默然了一会儿:“这也不能怪皇叔,毕竟秦大人与他关系很好。你们可是知道?”

展昭点头:“知道。”
“既是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她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展护卫,我可能借你妻一用?”
展昭略微有些怔忡,却又见赵勤骑上一马,丢了条马鞭给莫愁。
“你跟上来。”
“我?”莫愁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赵勤点头:“你就跟着我,不许乱跑。”
“啊?”
莫愁一头雾水地往展昭看去,后者只是皱眉,虽然担心,但也不得不从。

“小西,万事小心。”
“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感觉很冷。那个那个……
对手指问一句,下部是不是真的很不好看啊?是不是真的很无聊啊?是不是真的很没萌点啊?
= =||有啥意见提的咱可以改进啊,要真是没人看咱可以锁了,保持上部的完美结局,大家就当木有看过一样啊。
令人发毛的沉默会死人的T口T
劳烦路过在看文的朋友参与一下下,咱好决定= =||

 


☆、【大山·杀机】

山林之中,寂静无声,被松树爬满的山头,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清冷的气息。带着山中土木的味道还有初春时的微寒,连着落下的马蹄都变得很生寂寥。
莫愁跟在赵勤的后面,任由马儿缓步往前面踱,却看见赵勤仰头欣赏着四周的风景,她只闷闷无语,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赵勤的举动实在太让她感到匪夷所思,先是要嫁展大哥而后又在箭匣上下咒,现在却要她跟着。真不知脑子里头是在想些什么……
等等。
莫愁愣住神,下咒?
她一个公主,怎会知道这些奇门盾术的?再等等,如果她没记错……那个箭匣似乎是给了高丽的太子吧?
莫愁猛地一下勒住缰绳,盯着赵勤的背影张大了嘴巴。

难不成,她这是要杀人灭口?!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观点。
高丽太子怎么说将来也是要继承王位的,这么冒冒然杀了他岂不是要引起高丽与大宋反目起兵?她一个堂堂公主怎会不明白这点,除非她是冒充的,否则断不会做这等荒唐的事情来。
还没等莫愁开口问,山下不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惊起一树的鸟雀,她与赵勤皆低头看去,一匹雪白的马从眼前一晃而过,正是那高丽烁荣太子的马。再往前移一些视角,便可看清那对面躺着的一只白兔。箭是从腹中穿透,箭尖上还带着鲜红的血。

赵勤低低的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莫愁没听清楚,先是望了她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拉回到那只兔上,看了半晌,直到那高丽太子俯身拾起来才自言自语道:“那一箭射过去,肯定疼得很。”
赵勤莫名其妙地白了她一眼:“疼的又不是你,你担心做什么?”
莫愁嘀嘀咕咕地回嘴:“索性那疼得不是你,你自然不担心了。”
正说着,眼前又是一道羽箭飞过,一声类似某种动物的悲鸣萦绕在上空,离着高丽太子几丈之处倒下了一只麋鹿,头顶上的鹿角高高立起,显然是只很健壮的雄鹿。

能将这般强壮的鹿一箭射死,那力道不消说,定然是很大。莫愁正奇怪会不会是那契丹人,却听见高丽太子回转过马来,朗声笑道:
“只听说展护卫会使剑,没想到骑射也是这般精通。”
是大哥!
莫愁暗自欣喜。
果然不过一会儿,有人一袭大红官服,骑着马朝高丽太子身边走来,腰间的淡黄色剑穗迎风而摆。
刚准备开口,赵勤忽然带着笑意赞许地点头:“展护卫果真厉害。”箭口直中咽喉,几乎是瞬间毙命,比起那高丽太子的蛮力来更多了些技巧。赵勤不由得自顾自又点了点头,余光忽然撇到某人极为不友善的视线,她这才反应过来。
轻轻咳了一声,算是对方才的失礼做个表示:“我的意思是,展护卫他……技艺高超。没想到出自江湖的人也能有如此的箭法。”

听得有人夸展昭,莫愁心头自然也是高兴,便没再顾及那些道道,只得意道:“那当然,我大哥本就厉害得很!”
见她笑得心无城府,赵勤不由得抬手去拭额上的汗珠。她还是很少见到变脸有变得这么快的……
莫愁转过头去盯着展昭看,阳光正洒落他半身,侧脸处光影流转,更衬得他眉目如画,一时看得她呆愣愣地出神。
赵勤自是看在眼里,回想起她方才那对她不敬的话,心下颇有些不悦,转而鄙夷地瞅着她:“怎么?你现在不怕它疼了?”
莫愁也不恼,只偏过头对她笑道:“那鹿的皮比兔子的厚些,想来射一箭疼不到哪里去。”
“……”纯粹是瞎扯!看你的脸皮倒是挺厚,不如射你一箭试试?
腹诽归腹诽,赵勤抽了抽嘴角,僵硬道:“兴许还真是……”

她二人所处之位正是死角,说话的声音展昭与烁荣皆听不见。不一会儿两个人便赶马离去,赵勤看着远方,唉唉叹了一声。
“走吧。”
“哦。”

*

大山深处并无别的什么有趣的东西,赵勤漫不经心地骑着马,绕着走了一圈,甚是无聊。莫愁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跟在她后面。
许是实在没有可玩的东西了,赵勤这才招呼着莫愁过来。
“公主,你饿了?”
“不是。”她忽然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朝她笑道,“横竖也闲着,你给我说说你跟展护卫的故事如何?”
“啊?”莫愁愣了一愣,随即摆摆手,“没什么可讲的……”
“怎会没什么可讲的,展护卫是如何看上你的,你倒也跟我说说。看你的模样,莫非真是与他指腹为婚的么?”好歹是个姑娘家,难免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
莫愁摇摇头:“不是,说来话长,公主还是别问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怎么?你还怕我抢了他不成?”被人拒绝得如此干脆,自然不会太愉快,赵勤不屑地随手揪了一把临近的松树叶,“何况我就是抢了他,你又能说什么?”
确实,她是公主,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她拿什么跟她比?
莫愁咬咬下唇,死盯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赵勤那句话刚刚说完,忽觉得很不妥,左右想来怎么感觉是两个女人在争一个男人?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她敷衍着又改了口:“我是说……我贵为公主,不会与你多计较的。”

莫愁顿时茫然地看向她,两番话对比更让她满头是雾水。赵勤被她那眼神看得发毛,索性认输:“罢罢罢,我不问便是,你爱说便说,不爱说我亦不勉强你!”
她两腿一动,催着马往前走,莫愁忙跟上去。
前面的树林鲜少有人走,地上马蹄的印子也慢慢变浅,到最后竟是消失。明显的那前头不是什么好去处,周遭的树也高大起来,看样子很有原始深林的气息。
“公主,树太茂密了,路不好走,咱们还是回去吧?”
听她这声,赵勤勒住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也吓了一跳。方才一心想事情,没料到不知不觉走到这个地方,便赶紧转了个头,唤莫愁回去。

正在她刚预备开口之时,莫愁正面向她,清楚的看见从她背后的树林中飞出一支白色的羽箭,直对准她心口!
“趴下!”
赵勤从未习武,这句话明显是说得慢了,她只慌忙侧过身,那支箭从她手臂擦过,虽只是轻轻一掠仍旧留下不浅的划痕。
莫愁抬起青荷,对直劈开。
“公主,你怎么样?”
赵勤捂着尚淌血不止地胳膊,勉强摇头:“没什么大碍。”
“那快走!”莫愁来不及跟她多话,她手臂受伤自不好拉缰绳,只能由莫愁牵着,这样一来速度慢了许多。
背后的箭如雨射来,莫愁干脆偏过身来侧坐,一手持剑一手持杖,左右开弓险险的才将一轮箭雨避开。

消停了一会儿,树林中荡起一层微风,只一瞬,明晃晃的剑光便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定睛一看,粗略数下来就有十几黑衣高手!
别说是十几个,就是一个,凭她这半吊子的功夫只怕也对付不过来!
莫愁眼神一转,落在赵勤身上,她正捂着右臂,亦是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朝她看来。

若她一个人逃跑,兴许逃得掉,到时候再去找展大哥,大概……大概她会没事?
但她很快就甩掉这个念头。
以这群黑衣人的手段来看显然是要杀人灭口,赵勤不会武功,留下来只能是送死!如果她死了,皇帝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而她又是展昭私带出来的,到时候这罪定然也要降在他身上,大哥他便难逃一死……
莫愁咬咬牙,从头上拔出一支簪子来,朝赵勤所骑之马狠狠扎去!
赵勤还在发愣,她坐下的马儿却很是吃痛,这一下饶不得让它扬起蹄子来飞奔出去。很快,就在莫愁的视线中消失了。
有树木隐蔽着,她活着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况且没了赵勤,只她一个人也好对付一些。莫愁暗自安慰。
但仅在方才那短短时间,腰间与臂弯处已经受了几剑,莫愁不敢分心,硬是费力接下招式来,只念着赵勤的马能跑得快些,要是可以,找到大哥,他或许能赶得过来的……

*

丛林茂密,唯见得一匹马飞驰而过,扬起地上的泥土与草屑。

莫愁那一下刺得果真厉害,赵勤的马几乎是没了命的在跑,所幸她骑得这匹也是良马,速度极快,已跑出方才的地方很远。手上的伤口尚在滴血,赵勤捏紧缰绳,脑中浮现的全是莫愁最后看着她的表情。
她实在是放不下让她一个人涉险,只可惜她自己不会功夫。
不必多想就知道,那么些个高手在里头,就是她武功再好,也凶多吉少!
她会死么?
赵勤禁不住低头慢慢回想起来。
莫愁的模样在她脑中一下变得很清晰。

不经世事,不懂规矩,笑得灿烂,满心满眼里只有展昭。这样一个人,她明明还是个孩子……
不忍再想,赵勤挥鞭子抽了马一下,找展昭,要是现在能找到展昭就好了。不,随便哪个人都可以……
只是山林路险,想跑也跑不快。

正在她又准备扬鞭时,余光猛然惊见她身后袭来的飞箭,下意识地勾下头来,箭从她头顶滑过,顿时打乱了她的发髻。
原来竟一直有人追着她!
赵勤心跳徒然加快,这么说来,那丫头、那丫头莫非已经……
情况已容不得她胡思乱想,身后追赶来的黑衣人虽说没有骑马速度要慢于她,但他手中持有弓箭,时不时朝她射来,光躲着这些箭就够她受的了。
许是看出些端倪来,黑衣人的弓箭换了个角度,瞄准赵勤的马射来,正中马腹,马儿悲鸣惨叫,脚就软了下去,再承不住赵勤的重量,重重摔在地上。几乎是同时,赵勤跌下马来,顺着山坡滚了几圈,只感觉背上手上尽是伤痕,疼得她没法动弹。

没了马,想要逃命再无可能,赵勤撑着地站起身来,黑衣人就立在她不远处。手中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生和死这么真实的摆在她面前,一时让她觉得天地间有些晕眩。
下一秒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世。
从小生在宫廷,她根本没有料想终有一天会遇上这样的场景,而她,葬身之地竟是在了无人烟的大山。想来真是可笑。
也罢。
那丫头是为了她死的,一命抵一命,皇家的人最忌欠平民百姓的情,她更是如此。索性就死了,只盼着来生,决计不要投在帝王之家。

赵勤冷眼看着向她走来的蒙面黑衣人,且打量他的装束,好像并非国中之人。
她心下一沉。
难道……难道会是高丽太子身边的人?!
不及细想,突然,那黑衣人的瞳孔蓦地放大开来,脚步不再平稳,反而有些凌乱,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下便“砰”地一头栽倒在地。
赵勤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却见得黑衣人的背后凌厉地站着一个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的剑客,他的剑已然出鞘,冰凉的剑气与淡淡的日光交相辉映,散发出一层微黄的光晕。
飞扬的发丝绕在他的脸颊,与初见时一样毫无波澜的星眸中透着一股冷漠,像极了她那个不苟言笑的异姓皇叔。

“公主。”厉也城收了剑,朝她施礼,“属下护驾来迟。”

*

青色的流光扫过苍翠的树叶,在犀利的风下划出一道空隙,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树林中数十黑衣人衣袂翻飞,刹那有遮天蔽日之感,莫愁喘着气,抹了抹脸上的血,已经是到了她的极限了。
大哥说得对,她就是平日里偷懒,疏于练习才会这样……哎,若是当时少睡些懒觉,多练些招式,恐怕现在还能多撑一阵。
她死了,展大哥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眼见着黑衣人的剑直逼过来,她忽然很怅然的这样想。

剑尖逼近她双目的那一瞬间,一道强悍的气流似潮涌而至,隔开了那剑,却只在偏离的片刻,剑身便被震了个粉碎!
端得是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此刻也有些发愣,由于惯性,他往后退了几步。
来者黑发束起,一顶紫金冠立于头上,剑眉如羽,面色清寒,玄色长袍上的几只深红蛟龙映映夺目,竟像是活生生要跳出来一般。
这气势实在霸道,连莫愁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很是怀疑地看着温延。
他到底是来救她的还是来杀她的?
若不是来杀她的……那哪有人救人还用这般可怕的眼神看所救之人的?相比之下,她反而觉得跟这堆黑衣人待在一起可能还有活路一些……

温延素来不善言辞,莫愁也不见他用武器,抬起手一掌接着一掌与那些个黑衣人纠缠起来,不消片刻已解决了大半。
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仰起头,朝空中吹了个口哨,声音清脆,加上山里安静,大约方圆几里都听得到。
温延皱了皱眉头,转身拉起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欺负咱,咱就欺负展大人……
果断扣戏份不解释!!!
阴阴地笑,在这章里面你们看出了多少JQ呢?现在总算是明白赵勤跟温延两位大人的真实身份了吧?
=v=
再敢霸王就继续扣展大人的戏份,不仅要扣,还要虐心虐身虐儿子虐女儿干脆连孙子跟曾孙子一块儿虐了有木有(开玩笑……
下面附上俩武器图一张——
PS:文中所有图皆为PS,你们懂的!
大家看着娱乐娱乐就好,当真,你就输了><。

 

☆、【迷阵·迷阵】

山林里的露珠湿了衣角,飞奔的脚下泥土湿滑,莫愁被温延扯着不停歇的跑,几乎是快喘不过气来。
正要落脚时却没有看清地上形势,后跟踩在路边一块略大的山石上,双膝一弯就触地摔了下去。
见得这般温延方才止住步伐,回头去看她,却是没带好气:
“你到底是不是开封府的人?怎的连轻功都不会!”
莫愁早已疼得浑身没力气,心念着能跟你跑这么多路已经是世界奇迹了,你还怨东怨西的,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我又没说过我是开封府的人。”明明一直都是这人自己瞎猜的,她可一句都没提到过。
温延懒得理她:“你还想不想活命?就你如今的速度还有你那登不得台面的功夫,若落下单就别想再有生路。”
莫愁心中自然知晓,没奈何,只好忍着爬起来。估摸着也没摔伤,应该勉强还能跑。可刚动了动脚全身就如有电流窜过一般,疼得她直咬牙,不敢再迈一步。

“我们歇一会儿,好不好?”莫愁暗暗揉着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些什么来,温延微微皱眉,垂目看着她一身的伤,衣上血水与泥水混合粘黏,默了半刻。
“你的脚不能走了?”
“倒不是脚不能走了……”莫愁无奈地朝他摇摇头,“方才我左肩上受了一掌,似乎现在是有了反应,动不得,浑身都疼得厉害。”
“你中毒了?”
“没有!”她回答的很果断。

温延抬起眼来,眸中有些疑惑,未再多话,几步走到莫愁跟前,伸出手来把她的脉,眉峰轻蹙。
“是千蛇掌。”
“千蛇掌?”
温延点点头:“对人并无大害,只是中者一个时辰之内难以动弹。”
“那怎么办?!”莫愁愣愣地瞧着他。思及这人一向没安好心,难不成会在这个时候扔下她不管了?倒也不对吧……若真是这样,刚才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救她。
温延的表情亦是有些暗沉,伸手想要去提她的后领,到空中时却停了下来,觉得有些不妥;又抚在她肩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松了开来。
莫愁被他弄得有些糊涂,却见得他往身后看了看,额上的眉头愈加皱紧。
“罢了,我背你。”

“啊?”
“不行!”莫愁反应极快,“啊”字音才落,就快速回绝。温延冷起眼瞅着她,表情带着明显的不屑。
莫愁很镇定地朝他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男女授受不亲。”
“那好。”他求之不得,正好落得个干净,“留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兴许过路的樵夫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你的马呢?”虽然知道这句话很废,莫愁还是犹犹豫豫的问出了口。
“与几个黑衣人交手时跑了。”
她不再说话,立在原地。

风声萧萧,吹得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血腥味很浓重,刺激着鼻腔。听说,石山里还有猛虎跟黑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它们的鼻子应当是比她的更灵的吧?
莫愁仰起头望天上看,这地方会不会有秃鹰呢?
……
温延闭着眼,双手环胸,耳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忽然听得有人在唤他。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莫愁期期艾艾地瞅着他,小声央求道:
“你可不许告诉我大哥……”

*

且见得周遭的树木在眼前一晃而过,露水因得过强的风力打落在她的身上,浸湿了伤口,冷得她寒战不止。
温延依旧是一言不发地疾步前行,竟对周围环境一点也不关心,可算是达到了目不斜视的境界。莫愁往后瞧了瞧,并未发现有人跟来的痕迹,这才问起疑惑许久的问题:“你功夫不是很好么?我们为何要跑?”
许久没听他答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莫非你打不过他们?可我方才见你动他们几个都没费多大力气啊。”
“是不是还有比他们更利害的人物?”

问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她,莫愁倒不觉得尴尬,伸手拍了拍他的后颈。
“温王爷……你是不是,不认得路?”
温延忽然止住脚步来,黑色的袖摆迎风而动。
“你认得?”
“不太认得,不过,这条似乎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那就换一条走。”他说着就要转弯。
“温王爷。”莫愁小心翼翼而又有所顾忌地盯着他。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啊?”

*

隐藏在矮树下的一个小坡口,有一方平坦的草地,四面的草木高高大大的,遮天蔽日。仅能从头顶上的缝隙里看得到月亮残缺不全的一角,朦朦胧胧的,染满斑点。
莫愁越来越觉得他们已经是深入石山内部,或许是逃跑的时候太慌乱没有认准路,亦或许是这个石山本就有点诡异。比方说,明明才初春,这些草怎会长得高过人的头顶了呢。
除了在原始深林,在热带雨林区,这样的景物不太常见。何况开封位于中国偏东北,气温与降水远远不必得,是很难长出这样异类的植物来的。

她一面想着一面又向面前的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火星从里面蹦出来,跳了几下落到温延的脚边。后者仍旧只是斜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因得以前与厉也城在一块儿时已经颇有心得,对于这样冷面的人习惯习惯也就习惯了。
莫愁双臂收拢,抱着膝盖,回想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却总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何要杀他们呢?如果是鬼坊的人应当不会动公主才对。
江湖与朝廷一直隔着一条鸿沟,两者互不侵犯。也可以说是江湖人从不敢侵犯朝廷。
笑话,纵然武功再怎么高强也难抵挡那数十万兵马。

这么说来,这群黑衣人仅有可能是冲着公主而来的。
那会是谁?
当今正处太平盛世,前朝遗党基本不存在,除此之外……那就是外邦人士?是西夏人?是高丽人?还是……契丹人?!
莫愁猛然想起正午时那棵莫名其妙倒下来的树。那么粗壮的一棵怎会平白无故的就倒了呢?细想来定是有人用外力摧倒的!只怪她当时一心在赵勤身上,也没去细查那树断裂的痕迹。不过且看现在的境况多半也十之八九了。

“温王爷,你睡了么?”
温延睁开眼。
莫愁赶紧赔笑道:“我想问你个事情。”
“说。”
莫愁在他跟前坐下,正色问道:“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温延淡淡道:“听到有声响,就过来了。”
“你可有发现别的什么人么?公主呢?你看见她了么?”
“这话,我早想问你。”温延冷淡道,“你把公主弄到何处去了?”
莫愁挠挠耳根,解释道:“当时事出紧急,我一个打不过那些黑衣人,就让公主一个人骑着马往回赶了……”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一个人?”
“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得起么?”
莫愁听罢也是万分为难的咬着下唇,这下当真是惨了。她就是怕公主出了事才让她先行回去的,既然温延没有看见她,那她肯定是孤身一人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落在大山里……万一、万一被什么猛兽袭击了……这种常居在野生环境里的野兽吃人一向是骨头都不吐的,只怕是连尸体都寻不到。想到这里,她脑中一下就蹦出曾看过的某部有关巨蟒的影片……

不过,话说回来,放不放赵勤走她都得担责任,这买卖是不是太亏了些啊!

见她不说话,温延故而提醒道:“到时候,展昭也会跟着被你连累。”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没有关系。”
“你是他的人,与他有没有关系,可由不得你一句话。”
莫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那么想我死,又何必救我?”
温延忽然沉默下来,良久才低低道:“我最见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这句话让莫愁有些摸不着头脑,侧过脸看了他半晌,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正在这个当儿,前面的草丛忽然有些动静,莫愁极为谨慎,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拔腰间的剑。温延抬起手来,挡在她面前,示意她不要乱动。
片刻之后,有人拨开那半人来高的草,踏进空草地上,莫愁定睛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厉大哥!”
随后看见他背上的人,又是一愣:“……公主?!”

*

赵勤本就虚弱,却见得莫愁完好无缺地端端站在她面前,心头蓦地一阵欢喜,气色也好了些:“原来你没事。”
莫愁伸手拖着她臂弯将她从厉也城背上扶下来,也没管这句话关心的话语,倒是轻松了不少:“幸好幸好,幸好你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