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姐和萧大侠认识的?”祐子看得他如此举动,不觉生了好奇。
非墨看了看常歌,浅笑点头,“嗯。认识。”
“那可正好!”祐子欢欢喜喜地双手合十,求道,“萧大侠收我做弟子罢?我一定会潜心学武的!”
“弟……子?”非墨愣了一瞬,不想竟爽快颔首,“好。”
“当真?!那……那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罢就规规矩矩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常歌听得眉毛直打结,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何处开口,只好立在一边扶额叹气。
“时候不早了。”非墨转头过来,问她,“吃饭去么?”
“去去去。”祐子率先一步就替她回了话,“正巧我肚子好饿……”
“你们吃罢。”常歌无力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没从这样的境况中反应过来,“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怎料她才侧过身,非墨就擒了她胳膊,冷声道:“你没吃早膳?”
“我不饿……”
他眉毛挑了挑,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去吃饭。”
常歌压下气来,不客气地反问他:“怎么?你威胁我么?”
“……”非墨愕然看着她的眼睛,深深的排斥,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他脸上划过几许受伤,继而缓缓地松了手,讷讷地说道:
“去……吃饭,好不好?”
轻飘飘的嗓音,同许久以前一样,好像连语气里都带着怯然,她脑子里就不由想起以往事情来,心中顿然一软,刚刚要开口,却又想着苏卿,愧疚和畏惧一下子涌上血液,她狠狠别开脸,咬牙。
“不去!”
子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祐子立在那原地,一脸茫然地瞧着常歌往回走,身后带的风打着旋儿卷起点点落英来。他觉察此时气氛极为不好,只得上前先把祐子牵走,皱着眉想离开,又有些担心地上前。
“……公子,顾家有人来找。”
“好。”非墨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点头,“让他在大厅里头等我便是。”
*
推门进屋的时候,常歌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被子里,蒙着头什么也看不见,心里这才好了一些,她怅怅然叹了口气,最后干脆缩成一团把自己塞在被衾之中。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怎么的,非墨那张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分明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但竟是愧疚得很……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她一个人在纠结,可他却是好好的?
心中有怨气……
“啧啧,奴家真是想不懂你。”
耳边蓦地响起这般柔软的语调,常歌一个激灵坐起身,对面桌上坐着白日里那个端药来的丫头,此时正拿着茶杯喝茶,眼底里的嘲讽甚浓,竟不知她几时到来的。
常歌戒备地打量她:“……你,作甚么来?”
“我不过就是来看看,你慌个什么劲儿?”那丫头眉眼一弯,打量她,“听我家公子说,你不是轻功极好的么?怎的这点动静也觉察不出来呢……看样子,很名不副实呢。”
“干你何事?”常歌没好气地瞪她,转念想她方才的话,却又是冷笑,“我倒是不曾想过,也该是了,五年他也该成家了,既是这样,何苦还缠着我不放。”
“诶诶诶——话可不能乱说呀。”那丫头站起身来,伸出食指来对她指了指,脸上还是带笑,“我几时说我是他的人了?你这飞醋别乱吃。”
“谁吃他醋了!?”
“啧啧,还嘴硬呢。”丫头往她旁边一坐,就指着她脸颊笑,“若是不在意他,你方才捂着被子哭什么?”
“胡说八道!”常歌怒目而视,“我几时有哭过?”
“没哭没哭,你是没哭。”她手指飞快自常歌眼下划了一划,乐道,“自己瞧瞧?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微微一怔,手忙脚乱地去抹脸。那丫头笑得越发开心,简直没在地上打滚。
“好傻的姑娘,说你你就信?”
“……”常歌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索性靠着床没理她。
在原地笑了一阵,瞅见常歌是真没吱声,那丫头方才收了笑容,讨好地过来扯扯她衣襟。
“怎么着?还真生气啦?”
常歌背过身子,拉了薄被罩着头。
看她这般动作,那丫头忍不住又抿唇,趴在她肩上,食指戳了戳。
“好啦好啦,我跟你道歉啦。看你还是对咱家公子这么上心的份儿上,我同你坦白……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他救了我和我大哥,我们俩才一直跟着他的,你别误会啊,要让我大哥知道了,我肯定又要挨骂啦。”
常歌拉开被子来,露出头,无力解释:“这位姐姐,算我求你……你饶了我成不成?”
“那怎么成啊?”后者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我家公子这么喜欢你,我不帮他,怎么对得起我大哥呢……”
“哼,他喜欢我?”常歌没甚表情地哼一句,就未再说下去了。
“怎么?你还不信?”那丫头一听她的语气就支起身子来,略有些愠色,“也就只你这么一个毛丫头没心没肺,我家公子哪里不好了?论相貌论地位,配不上你么?难不成她对你不好么?你说啊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你!”她伸手就对着常歌一阵猛推。
“……咳咳咳。”实在没了法子,常歌只能挥开她,喘了口气,然后正色道。
“我现下明明白白跟你说了,你听好,我便是喜欢他,我也再不会同他呆一块儿的。等与我同行的那男娃娃事情一了解,我不日就离开。”
许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丫头惊讶看她良久,才喃喃道:“你这女人好生奇怪啊……你既是喜欢我家公子,如何不能同他在一起?还那么快就想走?”
“你不知道……自然不会明白。”常歌也没打算将原委告诉于她,只抱着被子摇头涩然道,“我已经自责的活了五年,我和他……做了对不起故人的事情,可我又不敢以死谢罪,如若我还毫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这样,才当真是没心没肺。”
“对不起故人的事?”那丫头摸着下巴琢磨,“很重要的事么?”
常歌看着她,点头。
“那也非是一定要用如此极端的法子来解决啊,你们就没想过补偿你的故人?如若她能原谅你们,那不是皆大欢喜了?”她满眼憧憬地给常歌出主意,“我家公子要什么没有?你同她说,只要她开口,我白明月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她弄了来!”
“……”常歌听她这话就苦笑出声,想想,朔师姐要真能用几样东西便可弥补,她也不会歉疚那么久了。何况就是她大发慈悲原谅自己……故去的人,到底不会回来了。
*
前厅之内,顾沉衣已然坐在那里喝茶喝了许久,一壶滚烫的碧螺春都被他品得没了味,这才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他抬眼看去,门外逆光走来一人,步伐稳健,气息悠长。
“萧大侠可真是个忙人呐。”他似笑非笑地放下茶杯,“在下可是等了快一个时辰……”
非墨一向对他并无甚好脸色,也没多话客气,直截了当便问:
“有事?”
“自然有事。”顾沉衣拍拍衣袖,站起身,笑得和蔼,“如我没猜错,她跑你这儿来了罢?”
“怎么?”非墨淡淡瞥了眼看他,“哪里不妥?”
“呵,当然……嗯,没有不妥。”顾沉衣低头理了理衣襟,“辽军已经打到静戎,我还真担心她没逃出来。”
非墨沉下声质问:“既是知道,你早些时候哪里去了?”
顾沉衣无奈地耸了耸肩,“江南正有一桩生意,再说,这边不是催亲事催得紧么?我也正好躲一躲。”
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非墨才在就近椅子上坐下,默然许久,开口道:
“……你没把她照顾好吗?
“她好像……身体差了许多。”
顾沉衣敛去笑容,也在旁边落座,继续端着茶杯,却没要喝的意思。
“初去异地,不服水土,生了场病。”
非墨垂眸喝茶,“是么?……好像内力浅弱不少。”
“嗯,吃错药,五脏受损,武功也废了。不过……调养了几年,已比当年好很多。”
听得几声脆响,顾沉衣苦笑着勾了勾嘴角,瞟着他手里那微裂开的茶杯,眼神中微有怒意。
“又不是我害她这样的。”他说得风轻云淡,“你气也没用。”
非墨眉心一动,语气不善,“是你带她走的。”
“不带她走,难不成留在这里等着给人拿?”顾沉衣挑眉反问。
“……”
混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如以往一般反驳无力,顾沉衣内心不由暗嘲,撩袍起身,淡淡看他:
“看样子,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我就先走了。”
非墨冷眼盯着他背影,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又停下,大概是想到些什么,顾沉衣侧了侧脸,带着些调侃补充道。
“她身体不好,说话也冲,你能忍就忍,不能忍的话……扔给我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非墨的性格……嗯,大致定了吧。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浓郁的忠犬味道,不过对外人似乎没以前那么客气了。到底该生猛一点了,后期我还指望他一统江山来着……其实,对于这种多年以后的剧情,介于我曾经的经历,真真实实能和好如初的不算多。毕竟时间一久。人的性格就会改变,也有可能是我遇人不淑,被RP大神抛弃之后总能有奇葩撞上来,这个被写烂了的狗血剧情,就当是我为了弥补创伤来YY的吧~话说,丫头姐姐,你好萌啊有木有……>< 求交往~
☆、有情无情【一】
背对着,不知他现下表情如何,却只听得不咸不淡地出了一声,说道:
“多谢提醒,恕不远送。”
顾沉衣摇头,好笑地拿了扇子摇得不疾不徐,举步走出门去。
屋外仍旧一片艳阳高照,他心里却觉疲惫。
*
夜里用晚饭之前,子言就匆匆赶来,说是祐子的娘有了下落,好像是往汴梁旁边的一个小村里落了脚,待明日再过去仔细查看。
非墨点了头,却在路过常歌屋前时,偷偷朝里看了一眼。
桌上摆着她收拾好了的东西,不算多,一个包袱都装不满。看样子是打定主意将走,他心里沮丧,可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只在门边靠着静静看了一阵子。
该怎么开口……
他知道她心头必定是惦记着当年的事情,他也明白错是在他身上,但事到如今,他完全不知如何弥补……
跪,他也曾跪过,罚,他亦是受了,怎样的话都低声下气说完,只是朔师姐的心早便凉透。原谅不原谅,根本不是重要……而主要是她一直搂着心结不肯放手,那般深的执念,一口咬定是他们两个齐齐害了别人的幸福,所以将心比心,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在一起。
五年的时间并不长,他可以等,多少年都可以等下去,可最怕的是她永远都不会走出来,这样的心情,又是烦躁又是酸楚。
因为……他眼下虽是清楚他们之间的隔阂,却好像找不到任何方法来化解。毕竟,苏卿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她会因此歉疚一辈子,也会因此愤恨一辈子,他不善言辞……除了白日里用旁人的事情那样无力的来威胁她,他想不到别的,更好的法子来……
晚间吃饭的时候,常歌就在他对面坐了,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只顾吃她面前的那盘炒鳝,非墨咬着筷子观察她的动作,带她刚夹了饭送进嘴里时,便就好心地替她挟了青菜过去。淡淡道:
“……多吃些菜比较好。”
常歌稍怔了一瞬,出声应下来,“哦。”
约摸是有些得寸进尺,非墨又夹了菜过去,常歌仍旧顺从着吃了,他有些小窃喜,于是便就专注地帮她夹菜,自己却是一口没吃。
祐子捧着汤碗,直发觉常歌脸色不好,顿然又嗅到席间那股极其不自在的气氛来,忙不迭端了碗就往子言那边凑,离得他们俩远远的。
碗里饭总算是吃完,常歌刚放下筷子来,不知为何,却感到桌边四个人身上都不由一颤,她不明所以地环顾……
“我……我脸上沾东西了?”
白明月第一个回神过来,瞅着那边还在眼巴巴皱眉望她的非墨,心里无限感慨,嘴边还是含笑地礼貌问道:“常姑娘吃好了?要不要再添一碗?”
“不用了。”常歌笑着摇头,“我吃得很饱,多谢。……你们慢用。”
看她站起身许是要回房间了,白明月左右寻不得话说,只得狠狠地捅了捅旁边的子言,他尚在喝酒,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碰,酒水就洒了一桌……
子言这才微微蹙起眉来,无奈地暗叹,出声说道:
“咳……这个时候,恐怕南面城门已经关了,明早辰时才将开。”
他话刚道完,别说是常歌,就连白明月也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
瞧得常歌走远了,白明月方才长舒了口气,狠狠推了他一把,“我让你说话留住她,干这城门关与否何事?”
子言略有些尴尬地拿起酒杯来,“我是以为她当下就要走呢……”
“……诶,早知道我自己说的,不该指望你!”白明月举筷吃了一点,余光瞥得非墨尚用手撑头,闭着眼睛表情甚是酸涩,她瞧着心上不忍,终是劝道:
“公子啊,要不咱们算了吧?我看那丫头压根儿就没心思留下……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该磨破了,她还想着要走。真真没良心。”
白明月撅着嘴没好气,“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里了?我瞅她浑身上下也无甚出彩之处,何况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你说你喜欢这样的,不如我改日再去同你物色物色?”
“明月!”因见非墨面露难色,子言也不由清喝出声,皱眉对她示意。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么?”
“我怎么啦?”白明月明摆着和他杠上了,“我说得哪里有错么?嗯?”
“你……”
祐子抱着碗原是听得一头雾水,待看白明月方才的一席话,顿悟,“喔!萧大侠……这是喜欢小常姐嘛?”
白明月俯□往他鼻尖上刮了刮,打趣道:“大人讲话,小娃娃不许来多嘴。”
“我可没有多嘴。”祐子哼哼着别开脸,得瑟道,“小常姐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你们这么做没用的。”
“哦?”白明月往非墨那边看了看,不由奇怪起来,“你怎么知道?那是个什么人?有我们公子厉害?”
“功夫厉不厉害我是不知道……”祐子把碗搁在桌上,打定主意要为顾沉衣争一口气,方挺胸抬头,“不过人家可是极其有钱的,长得也一表人才……呃,不比萧大侠差!”
瞧他说得理直气壮,白明月方是一声冷哼,“小鬼,何必拐弯抹角,直接说了便是。”
“那我可就说了啊。”祐子抹了一嘴的油渍,神色飞扬,“他可是汴梁富甲一方的商贾,顾沉衣,顾大公子是也!”
听得他报上名来,白明月等人皆愣了一瞬,许久才挤出笑。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他啊。”
“公子。”她转过头去,直截了当,“怎么样?要不要我去……”伸手在脖颈上,做了个“咔嚓”的姿势,子言没语言的拧眉,非墨却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没关系,不用管。”他倦意袭身,疲惫地摁了摁眉心。
“……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就由她去好了。”
“可是公子啊……”
“不打紧的。”他轻声打断,语气却是由不得她再质疑,“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看他背影萧索,明显是身心皆有倦意,白明月只好不说什么,等他走后,方对着子言叹气。
“唉……我忽然发觉公子他好可怜啊。”
后者没开口,默然点头。
她摸了摸下巴,突发奇想:“要不然,我们把那常姑娘绑了,教她走不成。你说这主意如何?”
子言连忙摇头摆手:“不可乱来!”他正色,“公子怎么样想是他自己的事,我们不能随意插手!”
白明月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瞪他,“就你最听他的话,哼。”
“……”
*
非墨回到屋里,去了衣衫,却在床边呆呆坐着。
外面尚有亮光,天色还很早。
他了无睡意,但又不愿在外头多停留片刻,只觉胸口一阵一阵抽搐着得疼痛,想着吃饭时候常歌的表情,他越发就捉摸不透。
她这样不吵不闹的,反而令自己心生不安。
以往虽也曾在顾沉衣口中获悉她消息,可从没这样真切的同她再见面。怎料想两个人自打重逢以来一直竟是这样冷不冷,热不热的气氛,他不敢多话因听说她身子不好,怕惹了她不快,但又十分想留她。
本欲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说一说,哪怕由她打,由她骂也都好,却不曾想她这般快就要走……像是连半刻也不愿同自己多待。
他……就那么让她讨厌?
猛然间祐子的话就在脑中浮现出来。
分别五年,这般长的时日……她会不会,已经不再喜欢自己了,又会不会是对那个姓顾的上了心?
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不知不觉间便就这么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更声初响,夜深人静,非墨方回神。
站起身想去找她,却又看着这天色,嘴边苦笑……还是,算了。
便是找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亦有所芥蒂,与其那样惹得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索性……
刚返身坐了,耳边蓦地捕捉到一点细微的动响。他警惕地颦了眉,四扫周围。
自脚步声听得出,房外悄悄潜了不少人,恐有四五个,但又听另一阵脚步,约摸别处还有人?他不禁想冷笑,这白长老到底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地想要除掉自己,上回不成这回却又来,只当他有那么好欺负。
他的长剑从不离身,故而不过轻点了食指,往那窗外一扫,剑气勃发,帘子高扬,窗下果站有数人,只这一下便就将其生生逼退一段距离。
那几人眼看身份暴露,倒也没惊讶,纷纷抄了刀剑杀上去,非墨虽是只身一人但对付得游刃有余,半点不看喘气。片刻功夫后,数个黑衣人就被他摞到在地,捂着伤口呻/吟喊疼。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下次如若再带这么个不禁打的来,我就直接往他府上杀去!”
黑衣人忿忿看了他一眼,自地上爬起来。
非墨连杀也懒得杀,只压了声调,喝道:
“滚!”
白明月和子言正巧听到打斗声匆匆赶来,就看见屋顶的黑衣人仓皇逃脱,他们本能要追上去,非墨却道:
“不用追了。”
“公子。”白明月忙走上前来问,“你没事吧?”
非墨点头,“很好,没受伤。”
“这又是白长老的手下?”子言皱了眉望着那边屋顶,思忖,“他到底意欲何为?”
“还说意欲何为?自然是那武林盟主的位子了。”白明月抱着臂冷哼,“就凭他那人品,还妄想做盟主?我看做梦差不多!……公子,你可不能便宜他啊!”
她回眸看过去,非墨那厢却是脸色煞白地惊愣看她,急声询问:“不是叫你在她身边好好护着的么?你如何跑这里来了?”
“我……”白明月一时被问的噎住,“我……这不是担心你来了嘛。”
“胡闹!
“她不会武功,万一是歹人设的套想用她来威胁与我,那该怎么办?!”
“……我……我怎么想得到那么多啊。”白明月被他喝得很生委屈,非墨一向脾气甚好,从不与她大声说话,哪知今日这般盛怒,她由不得转向旁边去看子言,后者皱着眉看她,示意别多嘴。
“子言你带些人在别处看看可有匿藏者,如若他手上挟了人,先告知我再作打算。”
“是……”子言看他慌成那样,不过话刚出口,整个人就飞快往厢房那边跑去。
*
绕过花园,抄手回廊,出了垂花门便直直冲向院子里。
小池子里正一阵风袭面而来,柳枝窈窕,莲叶清浅,抬眼就看得那屋中尚亮着灯,非墨不及多想,立在那门口就开始叩门,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门砸开一般。
等了未久,门扉吱呀一声给人拉了开来,常歌睡眼惺忪地望了他,眸中不解。
“出了什……”
她话才道了一半,不想却被他狠狠拥入怀中,怀抱温暖,耳边吐息微重,带着几许恐慌和压抑,肩上觉察到几分凉意,良久良久,竟听他含了哭腔,道:
“小伍,你没事……还好,还好你没事!……”
当他叫出“小伍”这二字时候,她心里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深深的留下伤口……
常歌咬着牙强忍着没说话,只静静等非墨抽噎完,才抱着他双臂缓缓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正色询问:
“出什么事了?“
非墨捧着她的脸,像是欣喜又有些心有余悸,说道:“方才来了几个刺客,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幸而……你没事。”
“刺客?”想起上回在池塘边遇上的那些人,常歌微微讶然,上下打量他,发现并没有受伤,神情方才恢复如常。轻启唇不清不楚的吐了几个字,最后还是换了淡淡的语气:
“既是没事……那就早些去歇息罢,天色也不早了。”
“我还……我还不困。”
常歌别开脸,看不见表情。
“可我困了。”
未曾料想到她会是这般态度,非墨心情顿然跌下谷底,酸涩难掩,喉中哽咽,踟蹰半晌,仍走上前去抱她。
“小伍,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你这样……会伤了我的。”
常歌死咬着嘴唇,几欲哭出声来,闭上眼忿忿地挣脱开他的手。
“萧大侠,别缠着我了……我们已经不如当初了,就算我求你。”
“当初?你想要怎样的当初,你说!”非墨一把抓着她手腕,眼里泪花暗闪,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不争这个盟主,不要子言他们跟着,也不住这宅子,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闯荡江湖……你想去哪里,我便陪着你去哪里。”
“非墨。”常歌流着泪轻摇晃着他双肩,喝道,“你怎么……你怎么能说的这么没所谓?苏卿死了啊!是我们害死他的,如今他尸骨成灰,你却同我谈这种事情……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在意苏卿的事情。”非墨不禁苦笑,“那般年纪,是我不懂事……不过害他死的人是我同你没有任何干系,你根本不必自责。该如何补偿师姐,我自会去做,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