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常歌回身就拽着非墨,“那我们走吧。”
“诶,姑娘留步——”
“又怎么了?”常歌不耐烦地转头看他,耸了耸肩,“你不是说‘要不要银子又何妨’么?我可是给了银子的,你还想怎样?”
顾沉衣略一拱手,笑容不改:“不知姑娘芳名可否方便告知在下?”
常歌挑了挑眉,笑吟吟道:“想知道我名字?”说话间,她已暗暗从背后寻了一粒“催魂丹”飞快往地上一扔,那弹丸刚一触地,顿然生了一股浓烟来。常歌趁机抓着非墨往侧面偏僻的巷子冲去。
身后的大街上尤闻得喧闹吵杂之声,她嘴角弯起来,颇为得意。叫那衣冠禽兽得瑟,这下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旁边的非墨被她拽着一路狂奔,还没喘过气来,嘴上倒不忘了问:“你方才扔的是什么?”
她笑道:“辣椒末,放心,死不了人的。”
一直跑到城中颇为寂静的一处,常歌才停下脚来,回头频频一望,确定当真无人追来,这才吩咐非墨:“你把老伯放下来,我看看他的伤。”
“哦。”后者很听话地把人放在地上平躺开,常歌先是把了把他的脉,脉象虚滑无力,俨然是累了些天又没吃上东西所致。再瞧了瞧他面色,脸上蜡黄,很是消瘦,应当是疲劳过度,又受了点惊吓,想来休息几天便会没事。
她拍拍手站起来,“我一会儿开个方子,你去药铺里面抓些药回来。”
“哦。”非墨点点头,忽然有些不解地问她,“对了,我们为什么要跑啊?你不是都还钱给他了么?”
常歌踮起脚来往他头上拍了一下,气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看那个人,凶神恶煞的,像是几个钱能打发的人吗?”
非墨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我瞧他,对你挺好的啊……”
“你……”常歌气得发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抓药去吧。”
“哦。”
*
等非墨回来的时候,老汉已然转醒过来,常歌将他身上的些许伤口处理了一下,抹了金疮药,复拿了非墨手里的草药塞给他:
“老伯,这药一日四服,先用沸水熬制,喝完后的药渣再用温水冲着服下,三日之后就可痊愈。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你拿去吃些东西。”
“这……这怎么好……”老汉受宠若惊。
“不妨事,收下吧。”常歌不由分说往他兜里一塞。“做点小生意,也不用老出门要饭,你要饭能讨几个钱?不是过几日你家闺女就回来了么?若是被她见得你现在这模样,你岂不是更难堪?”
老汉微微一震,竟不知她是从何得知此事的,但因得所言也对理,只好收下,感激不尽。
非墨自回头看了一眼,仍觉得不妥:“倘若哪些人再来找麻烦怎么办?”
“这个好说。”常歌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来,递给他,“若是他们再来找麻烦,你就把这个给那姓顾的看,他看了自然不会为难你。”
非墨接过来,继而又咬了咬下唇望着她:“可我一会儿就要走……”
常歌愣了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你真傻啊你?你要走还逞什么能?倘若是住在这儿的,你替他打抱不平,那还好说。你又不常住,往人家地盘上闹事,闹了就跑,吃亏的还不是人家老伯?你是帮人还是害人呢?”
“我……没想到那么多。”
不用他说,她也猜得出他肯定没想那么多。故而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傻啊。仗义助人是好事,可你也得看看方式,这么鲁莽……一看就是初入江湖的,是吧?”
非墨低低垂下头,很勉强地点了点。
“诶,罢了罢了。随你便,闹成这个时候,那么晚了,再不出城我看就得露宿山野了。”常歌没功夫再管他,拾起地上的包袱,转身就准备走人。
“常姑娘!”
她微有不耐地回头:“又怎么了?”
非墨站在离她不远处,抱剑施礼道:“这几次多谢姑娘相助,在下不甚感激。若往后姑娘有什么麻烦,在下必定倾力相助。”
倾力相助?
常歌停住脚,转过身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回。这个人傻头傻脑,还缺心眼,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昨天听他说找三师父,要是寻仇的,看着也不像……
她不觉往前面走了几步,在他跟前站着,摸了摸下巴,好奇道:“你当真是去找石青的?”
他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常歌笑了笑:“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他,你呢……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当真?”他双目神色闪了闪,欣喜若狂,但随即又警惕起来,“帮什么忙?”说完,瞬间意识到什么,牢牢护住手里的剑,“……我不卖剑的!”
“谁要买你的破剑了……”常歌伸手就往他头上戳了一下,“要帮什么忙,我也没想到。不过不会伤天害理就是了,总之,你要找石青的话,跟着我总没错。”
“哦……”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听懂,只见得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小声向她解释,“这把剑不是破剑……”
“好好好,不是破剑。”常歌又背好包袱,转手过去拉他,“你要找石青动作得快一点,待会天色黑了找不到地方落脚,我看你怎么办。”
*
天空渐暗,明月初挂,山色有无中,青黛墨绿一片。
正是八月秋时,地上的草隐隐泛黄,傍晚几只归鸟从头顶簌簌掠过,扑腾下翎毛来。
常歌狠狠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实在是心头恼火,不觉回头看了看背后跟着的人,气道:
“眼下好了?说不得说不得,真要睡外面了。”
非墨倒不怎么在意,随她慢慢往前面走,“没关系啊,我也不是头一遭露宿山林,其实这头顶是天身下是地的感觉,也蛮好的……”
“去。”常歌不客气弹了他一脑门,“这个季候若是睡出毛病来怎么办?你以为人人同你一样,壮得跟头牛似的?”
非墨一边揉着头,一边委屈地看着她:“你有钱……怎么不买马?”
“我……我本来是想到下一个镇子上买的。”她叹了口气,瞥了瞥他,“我哪知道你不会轻功的,脚步慢成这样……当真难以想象你怎么随你师父一路从大辽走到这边来的。”
“师父路上有买马的。”他老老实实地解释,“而且……师父也没教过我轻功,我都不知道轻功是什么模样。”
常歌双手抱臂立在他面前,“真奇怪,你一身功夫那么好,师父却不教你轻功?轻功可是很寻常的入门武功,他怎么想的?”
非墨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
“诶,算了……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常歌往前面的树下一坐,放好东西,“我看你啊,就是一问三不知,亏得你还跟着你师父那么久呢。问他什么你都不知道。”
非墨朝她笑了一笑,并不说什么,只往旁边寻了些干草干木,取了火折子点上火。火焰暖暖的,热气扑在脸上倒是舒服得紧,常歌打了个呵欠,赶了这一天的路,又累又饿,方自包袱里掏出几个硬馒头和包子来在火上烤。
火烧得柴哔哔啵啵作响,淡淡的香气顺着青烟缭绕而上,夜色已浓郁,月光暗淡,繁星满天。
她取下馒头来,看这样子是烤的差不多了,刚要张口去咬,不想对面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饶得是再有食欲,也被这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常歌只得递了一个给他,“你尝尝?”
非墨赶紧接过来,三两下吃完,险些没呛到,常歌看得目瞪口呆,忙拍了拍他的背顺气。
“你……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的,够不够?这里还有。”
后者点点头,顺带将剩下的几个包子馒头皆吃了干净,方才觉得稍稍舒坦了一些。常歌一面嚼着嘴里的食物,一面皱眉看着他:
“你师父教你吃饭都这样用抢的?”
“不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小时候抢惯了,一时……都没改过来。”
“你小时候干什么要抢?”她好奇道。
非墨抱着怀里的剑讪讪笑道:“因为没东西吃啊,有人要是施舍一点,就得费力去抢,抢得慢了就吃不到……”
常歌听罢,微微一怔:“你是孤儿?”
“不是啊。我还有师父。”他笑道,“虽然师父过世了,不过他说我不是孤儿,说我爹娘尚在人世。”
如此说来,既然他师父这么同他解释了,那必定是要他前来寻亲……找三师父,难不成,是三师父的私生子?!
常歌瞬间被自己这个想法噎住了,三师父清心寡欲,修道多年都没动过情,当真想不出他是怎样破了清规戒律的……
但是看他这么描述,也觉得此人颇为可怜,无论生父是不是三师父,但是被人遗弃在街上,多年来不闻不问,那日子必定过得艰难。倘若是三师父的错,也得替人家讨个公道不是?
常歌笑着拍拍他的肩:“呐,你听着。往后跟着我,吃饭不用那么急的,我保管你天天都吃得饱,可知道?”
“哦。”他颔首点头,然后对着那火光发笑,“常姑娘人真好……”
她才吞下一口馒头,顿时被哽得差点背过气,忙别过脸一阵猛咳,非墨甚是好心的过来帮她顺气,她扬手挥开,好容易缓过来。
“咳咳……”
隔着一团火,倒也不容易看出她脸上的异样,常歌取竹筒灌了一口水,觉得这个称呼难免会有些不便,方道:“往后在外面都别唤我‘常姑娘’,我不喜有人来问我名字。”
他也没问太深,就只顺从的应下,“那我该叫什么?”
“呃……”常歌想了想,“叫‘小伍’吧,认识我的人都那么叫。”
“哦。”
“对了。”常歌把竹筒放回去,忽站起身来,“你走路那么慢,以后总不能一直骑马吧?我教你轻功,你看怎么样?”
“轻功?”他扬眉好奇道,“是什么样?”
“你看了就知道。”常歌得意地挽起袖子,“这可是我四师父的绝技,保准你看一眼就想学。”
作者有话要说:邪恶的男三出场方式告诉了偶们,他不炮灰谁炮灰?这一把狗血一把天雷的,撒得偶好胃疼。囧囧的。说了要江湖气息浓厚哇……神马拐卖良家妇男借口走江湖玩玩都是【浮云】!【发展剧情】才是硬道理……奸笑中。此文可以说是《桃花》的前传,不过不影响阅读。话说,开坑都忘了……上一部的主题是夙愿,于是,斟酌之下,这部的主题……就叫无邪吧?(想到吴邪的都一边画圈圈去= =偶继续爬格子……囧rz
☆、初入江湖【二】
常歌抬眼望了望四周,瞅着附近一棵甚是粗壮高大的榕树,她闭目沉气,继而纵身而起,径直踏了面前一块石头飞身而出,于空中两脚相踏借力蹭起,身轻如燕,飞鸟一般跃上近处一棵矮树,脚在树干上轻轻一蹬,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在空中一划,整个人腾空又起。
非墨在树下看得双目发直,一动不动。
夜空中,对面树梢顶端上常歌单脚立着,风吹衣袂飘飘,墨发飞扬,红绸带子颜色暗淡诡异。江湖上的轻功步伐各色各样,门派不同所学轻功也不同。但独独盘云山六位道长所创的轻功最为精妙,出步时变化莫测,不仅可日行千里,且据说练到那第一境界的,还能似鸟雀一般在天空飞翔。
虽没近深秋,不过高空里的风吹得还是挺冷,常歌搓了搓手臂,想他方才应该看了个大概了,于是几个翻身,踩一地的草丛横飞过去,在他跟前稳稳当当的落下脚。
眼见地上起了一圈轻尘,非墨已然站了起来,常歌方喜滋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道:“怎么样?这一招可是咱们盘云山的绝学,唤作绝行仙人步,旁的人想学也学不成的。”
非墨愣愣地在回想她方才的功夫,心里暗自叹服,因想着若是真学会了,往后连马匹都用不上了,能省点钱财岂不是更好。如此自是猛力点头:“很厉害,真的厉害。”
“厉害吧?”常歌挑了挑眉,望着他笑,“那你要不要学呢?”
“学,当然要学!”
“嗯,那好……”常歌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我先把口诀教给你,然后再教你步伐。”
“哦。”
见他点头,常歌方拉了他到一边坐着,“你听好了,我只念一遍。”闻言,非墨赶紧屏气凝神,仔细倾听。
听她道:
“劫开门,阴阳天地之无相,故清纯以至清,寒渊以至寒……”
绝行仙人步以步伐轻快巧妙为主,心法口诀倒是次要,比及其他武功那冗长的要诀来算是好了很多。不过短短时候常歌便说完,然后伸手去烤火,也不看他:
“好了,你背一遍试试。”
“啊?”他还未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她,出神。
常歌正咬着烤馒头,回头瞧得他这副表情,不禁奇怪:“看我作甚么?背啊。”
非墨小心翼翼地地瞅了瞅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常歌听着就叹气:“你一共记得多少?”
他抿了抿唇,然后慢慢束起一根手指。
……
“好罢好罢,我再念一遍。你这回可要听清了。”她实在无可奈何,于是缓之又缓地重复了一遍,她自诩已然说得明白,方颇期待地转头看他:“现在如何?”
后者低头咬指冥思苦想,极其认真的结巴开口,“劫开门,阴阳……天地无相,故……清纯以至清……”大约东拼西凑背了一大半,他终是停住,挠挠耳根一脸茫然地瞧常歌:“你念太快了,我跟不上……”
“我还快啊?”她叼着馒头心里直叫苦,以往练功时候,几个师父从来都只教一遍,哪里有这般耐心还等着一遍两遍的给她念。
“你从前学武功的时候,口诀都是怎么背的?”
非墨老实地摇了摇头:“师父很少教口诀,平时都是带着我一块儿练剑,他怎么出招我就怎么出招,他怎样接招我就怎样接招。”
“得了得了。真拿你没办法。”常歌把地上的杂草拨开,旁边挑挑拣拣寻了个细小的树枝,方将适才念的口诀写上。
“你过来,这下有字在,能背了吧?”
他凑过去盯着那一排字默念。
“应该能。”
“什么叫‘应该’啊?是必须,一定,能!”
“哦……”
常歌起身坐到一边,摇晃着手里的树枝,百无聊赖地戳着火堆,火星兹兹爆出来,掉在脚边。想她这次出门也有大半年,爹爹却没有派人出来找过,明摆着就是不愿再搭理她。生意场上的事,比起自己来居然在他心中还占大半分量,想想当真心寒的很。
隔着火光,对面的非墨认真地瞧着地上的口诀,低低念出声来,那模样倒是可爱。常歌禁不住好笑,若此人确是三师父的儿子,论起眉眼来……似乎不怎么像呢。而且如三师父那般清冷性子的人,任谁也想不出会有这么一个呆呆傻傻的儿子。
……
火焰温暖,约摸过了小半时辰,常歌已有些昏昏欲睡,不想便有人轻推她。
“小伍,小伍?”
她转醒过来,睁眼就见得非墨伸手推她,不由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他在对面蹲下,又添了些树枝,带着些许欣喜道:“我背好了,你听听?”
“不用听了,背了那么久,又不长,还背不出你岂不是蠢到家了?”常歌在地上坐直,浑身酸酸麻麻的,果然在露宿山野就是各种不好。
“过来,我把这套步子的走法教给你。”
“哦。”虽说有些失望,非墨还是听话地站到她跟前。
“绝行仙人步乃是以五行八卦之位结合人行路方式创造而成,最先让你背的心法不过是调息气脉,现下的步子走法是必须要懂得八卦图才行。八卦图你总记得吧?”
非墨点头:“记得。”
“那好,这就好办,你不是说你师父教你武功都是一招一招带着你走的么?现下我走一步你就跟着走一步,把我走的这路子记清楚了,待会加快速度走着走着,你自然就有感觉了。”常歌言罢,左脚就先往一边踏开,右脚在原地画了一个圆,左腿继而微曲,右腿随即又跟上前去。
如此姿势走了几遍,因得非墨实在鲁钝,就是这几遍也花了她整整一个半时辰。
待得好容易得空靠着树休息,往那天空,想来也定然亥时过了。
瞅着对面的火堆将熄,她忙寻了枯草树枝又添上去,非墨自在空地上练习,看他手脚僵硬完全不得要领的样子,常歌又气又急,倒最后索性都麻木了,随他在那儿自顾练。消耗体力太多,只得边吃东西边拿木棍子指点他。
“腿腿腿,这条腿说了是走少阳之位,你往少阴走干甚么!”
“诶——你放轻松一点啊……硬邦邦的,怎么腾得起身呢。”
“右腿又错了……”
“手别乱动好不好……”
“还有……”
*
清晨露珠尤存,山抹微云,烟水茫茫,鸿雁南飞。
感觉胳膊和两肩都酸疼的很,常歌被阳光照得有些不适,抬手遮了遮,这才勉强用手撑着地想要坐起来,刚睁眼就见得身上盖着的那件粗布衣衫。
她先是一愣,随即抓着那衣服到处张望,四下里却不见非墨的影子。心中奇怪,他大早上会去哪里?
因担心他不识得路,常歌不由起身往周遭附近寻找,这方圆数十里树草茂盛高大,也不晓得他又往何处去了。常歌绕来绕去,足足寻了一盏茶时间,才在一块巨石背后见得非墨一人在原地走着昨夜她教的步伐,低头专注盯着脚尖,这步子总算走的对,不过不是很熟,还没走几步左脚就绊了右脚,一下子摔在地上。
常歌心头暗叹:果真是不行。忙跑过去扶他,“说了走步子的时候别老看着脚啊,你望着前方,心里头想着那步调就好了。”
大约没料到她会跟在后面,非墨略有惊愕地望着她:“小伍?”
常歌摇了摇头:“你一大早跑这里来作甚么?我还道你是迷路了……”
“我……我还没练好。”他微微垂下头,讪笑道,“怕吵着你睡觉了,所以选了个离得远的地方。”
瞧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常歌歪头看他:“你难不成练了一个晚上?”
他小心翼翼地问常歌:“我是不是没练好啊?要不要再练……”
“诶,算了。”常歌摁住他,笑道,“先吃饭吧,好歹也练了那么久了,不休息一下怎么成?”
“哦……”看她笑得这么灿烂,非墨一时也弄不明白,只得跟着她又往回走。
早饭仍旧是几个馒头包子,由于练了一宿,非墨岂有不饿的道理,抓着馒头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半途忽想起常歌对他说过的话,随即又赶紧放慢了咀嚼地速度,偷偷瞄着她,幸而她似乎正在想别的什么事,并未在意,反倒一脸愉悦的神情。
他不禁不解:“小伍……”
“嗯?”常歌慢吞吞吃着东西,随意回应他。
“怎么我练得不好……你还那么高兴?”
她忍不住笑出声:“傻子,练得不好可以慢慢练啊。你耐力不错,有恒心是好事情。”
“反正习武一事,不急于一时,能有一朝一夕练成的功夫想来也不是什么上乘武学,你说是不是?总之,你每天都好好练一下,我保准你不出十日轻功一定大有进步。”
一面嚼着东西,一面有所有所想地出了一回神,非墨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她:
“我学了你的武功,是不是要拜你为师?叫你师父了?”
“诶,别。”常歌连忙打住他,“我可不要收徒弟,让我几个师父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大大说,我写文太浮躁了……~~~~(>_<)~~~~ 所以!!这篇文偶会写的很慢很慢很慢…………远目也会写得很长很长很长……远目【万一有坑爹的风险怎么办?= =于是,偶还是发挥偶自娱自乐的本领好了】非墨君习得【绝行仙人步】 此招跑地图速度极快,赛过各种交通工具。叉腰笑之。【神马?你说JQ?= =才3章你都看出JQ了……你强悍……】
☆、初入江湖【三】
“几个师父?”非墨好奇道,“你有几个师父?”
“我师父?那可厉害了……”常歌得瑟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玩着胸前青丝,笑道,“我五位师父是当今盘云山的五位道长,炎阳、红药、石青、空城和桑鬼。呐,你要找的石青呢,也是我师父。”
“原来石青就是你师父?”非墨心上一喜,走到她跟前,“难怪你说你能帮我找他。”起初他尚有一丝的疑虑,待得听她此言就愈发深信不疑。
但话又说回来,未经得他们几人允许就将盘云山的内功心法传授外人,怎么说也有些不对。不管非墨是不是三师父的儿子,还是同他有什么样的渊源,到时候师父们问起来,她也不好说,不如干脆就说他已拜入师门。
这般一想,常歌便拍了他的肩道:“这样吧,以后你就是盘云山几位道长的弟子,也就是我师弟。”
他惊讶后退:“我……可我有师父了啊。”
“又没叫你不认你那个师父……多一个师父又不怎么的。”常歌懒得同他废话,“总而言之就这样了,我轻功也教给你了,你可不能赖账。”
“哦……”
他似懂非懂地抓了抓头,但因得自己所识得的人不多,自然也没去想常歌会不会加害于他,很快便将此事放在一边,只问她道:“我们现下是要去何处?”
常歌转过身往草丛里寻了一圈,听他问话来,也没回头:“我想先去神匠山庄找郑伯伯,过了中秋再南下。”
“神匠山庄……”非墨抿了抿,知道自己初入江湖,去过的地方不多,当然不好得多问,只道常歌往哪里去他便跟去哪里就是。但看她一直在草丛中摸来摸去,倒不晓得是作甚么。
“小伍,你在找什么?”
“找石头啊。”
他一愣:“石头。”
“是啊……你快过来。”常歌朝他招手,后者不明其意地小跑上前,正见得她搬着一块大石头费力地想挪到他身边,非墨想也没想就俯身帮她抬起石头。
“放哪儿?”
“放你脚边就行了。”常歌喘了口气,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继而又从怀里摸出两条绳索来,将石头同他脚紧紧绑在一块儿。
非墨顿时一震,本能想要移开,不料常歌狠狠握着他脚,抬头道:“别动,你还想不想学轻功了?”
“这……和学轻功有什么关系?”
“哎。”常歌忍不住就想戳他脑袋,“你聪明一点行不行啊……我用石头绑着你的脚,无非是暂时给你脚上附加重量。等你连这个程度的重量都能带着轻快走路,那取下石头之后,你岂非是身轻如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