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辞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什么鬼】

☆、第四十九章

八月中旬的时候, 圣驾返京。
乌泱泱的一大波人马, 十里扬沙,来时和去时一样浩浩荡荡。
隆安皇帝的伤是治好了, 心病却还在, 反贼的头子虽抓了活口,可严刑拷打了数日,嘴巴里还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似乎一心一意只为杀他, 目的简单,仅此而已。
皇上遇刺可是大事, 在围场的时候传的是肃亲王与贼人互相勾结,然而当天有心人又发现了在山底下转悠的晏寻。
矛头很快指向了肖云和,言官们当下上折子弹劾,大理寺也开始着手调查此案, 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一帮老臣在朝堂上成日里吵个没完没了, 乌烟瘴气。
肖云和和沈怿两个都不是什么善类,除了站干岸的和各自的心腹, 余下的朝臣们赤胆忠心, 卯足了劲想把人拖下水。
迫于言官的压力,最后不得已, 沈皓只得先停了他的职,命其在家中休整。
沈怿几乎没动一兵一卒, 上朝时全程看好戏,头一次觉得督察院这帮嘴碎子不弹劾自己的时候是如此的顺眼,毕竟他们里头没有派系,逮谁咬谁,偶尔也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初秋的清晨已经有了寒意,肖府后园内,剑气破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一刀,一剑,攒起无数华光。两道身影在其中穿梭,剑招与刀势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破开的气流将满地落叶卷入半空,又纷纷坠落。
晏寻向那人下盘猛划了一刀,对方的身形甚是敏捷,轻轻巧巧躲过了,小退了两步站在花坛上看他,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温度。
“你该歇会儿了。”
他满头的汗,饶是握刀的手已在微微轻颤,依然固执道:“不歇。”
对面的黑衣女子约摸十八九岁,长身而立,面无表情地收了剑,“你不歇,可我要歇。
她跳下台阶,手指轻翻挽了个剑花,负于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朝游廊上走。耳畔传来的仍旧是晏寻拼命练功的声音。
小书房内,窗边的兰花开得正盛,叶片和花瓣上沾了少许的晨露,晶莹剔透。
肖云和悠闲地除去那盆里枯叶,余光瞥到她,转过头微笑道:“你来了。”
尺素停住脚,垂眸施礼。
“晏寻又拉着你练刀了?”
她沉默地点头。
尺素这个姑娘,是他从前在流民堆中捡来的,初见时那双眼睛就这么冷,没想养到这么大了,还是这副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不关她事一般。
肖云和啧啧两声,似笑非笑放下剪子,“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秋狝回来就这样了……你感觉如何?”
尺素冷冷道:“像条疯狗。”
闻言,他大笑出声,食指冲她点了两下,“你啊你啊……这张嘴从来不饶人。”
尺素抬眼望着他,“你不着急?”
“我着什么急。”肖云和抖抖袍子在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
“他办事不利,还好几次影响你的计划,你就不杀他?”
他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慢条斯理地转着空杯子,“我不想杀他。”
顿了片刻,又改口,“应该说,是不能杀他。”
尺素微微颦眉,眸中似有不解。
肖云和摇头轻叹,面露无奈,“只要他安分一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他的……至于原因,以后再告诉你。”
“他可能会坏了你的事。”
“的确。”他把茶杯一搁,冲她一笑,“好在如今,你回来了。”
尺素冷眼对上他视线,“要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能者多劳嘛。”
*
言则回到家后,没多久就升了从三品的京卫指挥同知,这次倒不是借沈怿的光,据说是护驾有功,颇得皇帝赏识。
官越做越大了,如今的家便略显拥挤和寒碜,陈氏准备换间大一点的宅子住,成日没事就出去瞅瞅那些待售的旧宅。
书辞偶尔跟着她一同上街,好几回碰上出案子的晏寻,他每次都停下来站着看她,书辞原想打招呼,可一想起秋狝遇到的那些事,最后又只能佯装没见到,垂着眼睑低头走了。
心中还是挺内疚的。
他们之间的恩怨与本她无关,可现在莫名其妙被牵扯了进来,那么自己和晏寻就是处在相对的两个立场,沈怿的话无不道理,他们的确不该走得太近。
尽管在放火烧山时他赶来救她,但谁又说得清这个举动是不是还有别的企图在里面?
这么想或许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跟着沈怿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连她也不得不跟着警惕起来。
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晏寻看见书辞佯作不经意地别过脸,从身边擦肩而过,他微微侧了侧头,半晌又转了回来,抿着唇一径沉默。
“晏大人……晏大人?”
手下唤了好几声,晏寻才回过神,平静地颔首,“没事了,走吧。”
春困秋乏,秋天也是个睡午觉的好时节。
书辞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自打无名和她提了摘面具的事,每天一有空就在脑中构想他的模样。
嘴唇和下巴都是现成的,眼睛虽然老是被面具遮挡有些不大真切,但也是十分周正,绝不难看。
她觉得,有这么几个部位保底,真正的模样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大约和肃亲王的脸相似……再不济就是晏寻。
无论是谁,都和丑这个字沾不上边。
其实丑与不丑,也不在意了,合眼缘便好……退一万步讲,真是不合眼缘那也没关系,大不了这辈子就跟面具过了。
如此一想,简直被自己的这份无私真情所感动。
紫玉进来时便瞅见她托着腮在那儿发呆:“小姐,您都坐了快一个时辰,再过一阵天都该黑了。”
她说不急,“我再坐会儿。”
紫玉啧啧两声,摇头道:“您现在想睡也来不及。”她把床边的衣袍抖了两下,“外面有位管事正在厅里等您呢,说是肖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什么?肖大人?!”又是他。
亏吃得多了,书辞也算摸清了门道,但凡这种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人,派人来请那准没好事。
不是被挟持就是被陷害,火烧刀砍,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又不能推辞不去,于是上马车前悄悄拉了紫玉让她去找高远。
后者听完如临大敌:“这人可势利了!”
“不要紧,你就说是有关王爷的大事,说得玄乎严重一点,瞎扯都没关系,你家小姐的命可就全靠你了。”
见她神情认真,饶是不大喜欢此人,紫玉也只得点头应下。
门前的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驶出街巷。
肖云和曾是内阁首辅,府邸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管事将书辞领进宅院,穿过垂花门,迎面正有个身着黑衣的长发女子静静候在那儿。
他并未说话,只朝这女子作揖,继而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看这样子,她在府里挺有地位,莫非是肖云和的夫人,或是侍妾?可她手里拿着剑,更像是个侍卫,书辞还从没见过有姑娘家做侍卫的。
在打量她的同时,那女子的视线也在书辞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淡淡道:“你跟我来。”
她神情透着孤傲和萧疏,不知是不是穿黑色衣衫的缘故,浑身都带了一种清冷的气息。
感觉到这人不好亲近,书辞不敢轻易搭讪,只能不作声地随她往前走。
穿过后园,下了石桥,走了这么久途中竟不见半个人影,满目都是没有生气的花花草草,那份寂静,让她打心底里发毛。
不多时行至小书房外,门虚掩着,尺素轻轻推开抬手请她进去,“姑娘在此稍候,大人很快便来。”
书辞刚一转身,门已被她从外轻轻掩上,内心不禁感慨:果然如此,就知道是这样。
与这些权贵相处久了,她也习惯了他们的行事作风,但凡对某事来了兴致,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的,不过图个乐子罢了。
书辞暗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举目扫了一圈。
窗边的卷帘没有放下,温和的日光笔直的投射在地上,在太阳晒不到的阴暗之处有一盆兰花,亭亭玉立。
四下里没有声响,静的出奇。
不知怎的,明明是最普通的书房,她站在其中,却觉处处弥漫着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室内有哗哗的怪响传出,仿佛是何物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划着,在这悄然无声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毛骨悚然。
“肖大人?”
书辞试探性地唤了声。
无人应答。
而那响动还在。
“肖大人,是您么?”
她提裙绕过屏风,不承料到这看似狭小的书房居然别有洞天,屏风之后还连着一间屋子,可仍旧空无一人,只是那窗户大开,院中的风将挂在墙上的画卷不时吹起,之前的响声便是由此发出的。
山水画飞扬的刹那,书辞分明瞧见那墙后还有个暗室,里面漆黑一片,阳光照进去的瞬间,她看见了一幅女子的画像。
锦衣华服,身姿窈窕,可这画像的脸却被一个浓墨重彩的面具所遮住,青面獠牙,何其恐怖。
书辞骇得退开一步。
背后却碰到一人,她乍然回头,视线里是肖云和那张俊美如画,却苍白如纸的脸。
“言姑娘。”他面上带笑,缓步靠近她,“肖某来迟了。”
书辞惊魂未定,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依旧能感觉得到那股压抑的气息袭面而来。
“不知肖大人让民女来所为何事?”
“姑娘贵人多忘事,咱们不是约好要做个扇套的么?”他笑得温文尔雅,却没有温度,一点一点,将她逼到了门边。
书辞看了看左右,“大人其实随便派个人知会一声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
肖云和扬起眉:“没有大事我就不能请姑娘到府上说说话儿了?”
“当然不是……”
“言姑娘。”他眸子渐渐变冷,“在别人家乱走可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看到不该看的。”
已经退无可退,书辞眼睁睁地看着他俯下身,低沉的嗓音,缓慢在耳畔说道:“你方才,可是有瞧见……”
听他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书辞的头皮便骤然发麻,还未等反应过来,手腕忽被擒住,有人将她拽到一旁,再抬眼时,面前是晏寻高挑的背影。
他气息不匀,脸色极差,额头上满是汗珠,可牵着她的那只手却出奇的平稳,紧紧的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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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老王掉马了吗!
没有!今天连老王都没有……。
嗯,没什么,这章就是想给我亲儿子加个戏而已。
很明显啊!老王掉马当然是要肖大人帮忙了!
果然主角友谊靠boss
照这个势头狗链子倒戈指日可待啊!
【我本来以为这章能写到掉马……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咳咳咳,大概,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掉马了!】
嗯,这段时间更新不大稳,这章发点红包吧。还是100个封顶,啾咪!

☆、第五十章

肖云和打量了一下他这反应, 就明白是发病了。
“我让你进来了么?”
晏寻不着痕迹地将书辞掩在身后, 气息凌乱,“属下有要事禀报。”
“有话就说。”
“此等机密, 言姑娘不便旁听。”
亏得他能找出这么个牵强的理由, 肖云和一时感到好笑,“那我若是,偏不放她走呢?”
晏寻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说话。
察觉到他的手指略略收紧, 掌心冰冷至极,书辞心头也随之不安起来。
两人就如此僵硬的对峙, 不言不语,小书房内的气氛有种凝固着的阴冷。
忽然,门外进来一个人,抬眼看到屋内的情况, 瞬间顿了顿。
肖云和不耐烦地侧过头:“什么事?”
尺素朝他颔首:“肃亲王来了。”
他抿了抿唇,语气里分辨不出喜怒,“速度还真快。”
听到此处, 晏寻索性也不再同他多言,拉着书辞就往外走。
出了那死气沉沉的房间, 她这才看清晏寻白得不太正常的脸, 他脚步迈得大,书辞只能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你犯病了?”
晏寻喉头滚动, 像是连吐字都非常艰难。
书辞不免着急:“我已经没事了,你先顾好你自己。”
他仍不吭声, 握着她的手埋头往前走。
“晏寻……”
他喘着气,然后停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我是他的人。”晏寻缓缓开口,“可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见他这般难受,书辞也不由心软:“我知道。”
“下回还有这样的事,我还是会帮你。”
他言辞真切,想起此前在街上自己的刻意回避,书辞一时五味杂陈,真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余光瞥到游廊那端走来的沈怿,晏寻不再多言,只神色平静地将人递过去。
“王爷。”
沈怿把她拉至跟前,皱眉上下打量了一遍,“没事吧?”
书辞摇了摇头。
看她的确没有大碍,沈怿方松了口气,视线这才回到晏寻身上,多少能猜出是他替书辞解了围,言语间倒也缓和了许多。
“你这呼吸……”他睇了他一眼,“我劝你别硬撑了。”
“我没关系。”
晏寻还在嘴硬,身形明显开始不稳,就在沈怿想出手扶住他的时候,旁侧一个黑衣女子快他一步,迅速点了他两处大穴,把人搀到一边。
背后的肖云和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诡异皮相,拱手向他作揖,“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沈怿冷冷看他:“肖大人对我手下的绣娘这么感兴趣?”
“王爷不也对您手里的绣娘这么紧张么。”他不着痕迹的回击。
肖云和满脸惬意地望着他,“您也知晓,我现在正被皇上禁足呢,上次在庄亲王府里说好的要让言姑娘给我做个扇套,这不,我又出不去,实在没办法,只好请她来一趟了。”言罢,还认真地解释,“我可没对她做什么,不信你问问。”
沈怿压根不理会他的话,冷笑了声:“肖大人眼下都这处境了,还如此临危不乱,煞费苦心。本王真该赞你一句处变不惊才是。”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跟您学的。”
眼看沈怿转身欲走,肖云和客套地问:“王爷,不留下吃顿便饭么?我家厨子才换的,南北两地的菜都会做。”
他微微一笑:“肖大人客气,本王还不饿。”
“那下官就不送了。”
底下有管事引路,肖云和地目送沈怿走远,转过眼看到晏寻,神色间又是无奈又是无语,朝尺素努努嘴,“带走带走。”
“是。”
沈怿领着书辞出了肖府,回头见她眉头紧锁,似有所思,实在放不下心:“他欺负你了?”
闻言书辞缓缓摇头:“这倒没有。”
“下回再有人让你去,你直接推了便是,不必跟他走这一趟。”
她嗯了一声,“他若是用强呢?”
“那就叫人去找高远。”
书辞颔首应了。
她瞧着似乎有心事,至于都发生了些什么,沈怿不好再提,谅她也不会说,只得等夜里用无名的身份再问问。
肖府厢房之中。
沈怿带人走了以后,晏寻整个胸膛都被针扎成了筛子,大夫一面收针一面叹气。
肖云和抱着胳膊在边上瞧:“怎么,他这是要死了?”
医生颇为惆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病人扎针扎一半跑出去的,他这样,能活着回来继续扎都是奇迹了。”
“不死就好。”
晏寻此刻已然缓过劲,比起刚才吐纳要平稳得多了,他支起身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书辞来这里……”说完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不错。”他承认得挺痛快,“我就是故意的。”
晏寻颦起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好玩。”
“好玩?”
肖云和撩袍在桌边坐下,懒懒的用手撑着下巴,“你不觉得,这么逗弄她,很有趣么?尤其是看到沈怿紧张的模样,简直……”仿佛开心到无法言喻,他唇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一直静默地尺素淡淡道:“你觉得有趣的事,旁人都不会觉得有趣。”
“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啊。”他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把玩茶杯,“我这段时间的日子,可全靠他们俩打发了。”
*
晚上回家之后,书辞陪着言书月做兰花饺,据说是因为温明想吃,但奈何言书月的手艺真的是太不怎么样了,两人折腾了一宿大半都是失败品。
书辞觉得丢了浪费,于是改良成了普通水饺,用油煎了,拿出来喂无名。
沈怿坐在一旁吃,她坐在一边儿托腮发呆。
“还在想肖府上的事?”他慢悠悠道,“怎么,舍不得那个姓晏的,心疼了?”
书辞拿眼睇他:“你想什么呢。”
“哦,原来不是呀,看你今天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真以为那小子吐两口血就让你感动成这样了。”
她上前去把饺子收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怿淡淡一笑,靠在旁边看她。
书辞把盘子放在台阶上,“我想的不是晏寻,我是在想肖大人。”
“想他干什么?”他听完兴致不高。
“太奇怪了,你知晓我在他书房看见什么了么?”
“嗯?”
她眉头越皱越紧,“一间密室,密室里有幅女人的画像……可画像上的脸却被遮住了。”
沈怿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沉思片刻:“除此以外,还有么?”
“只是一瞥,并没看清,不过……隐约感觉那密室四周好像挂着许许多多的面具,不止一个。”
肖云和此人果然如传言里说得那般神秘,他藏着的秘密,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沈怿抿唇不语。
之前他也曾上过两三道折子,其中隐晦的向沈皓表明了他有私下寻找青铜麟的谋反之心,可沈皓瞧过就算了,并未理会。
现在看起来,他和肖云和之间还是有情谊的,这就很难办了……
正一筹莫展,身侧的书辞却轻叹了口气:“自打到肃亲王绣庄里做事,我就一直被人盯着。长此以往可不是个办法,不行……”她说着转过来,“你什么时候去向我娘提亲?”
沈怿有点意外,淡笑道:“这么着急想嫁给我?”
“当然了,只要嫁给你,肖云和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她表情很认真,“而且眼下有个很大的问题。”
沈怿歪头不解,书辞郑重其事:“我感觉,王爷可能看上我了!”
“……”居然现在才发觉?!
她自言自语:“说不准他哪天就会下聘来让我嫁去王府做妾。论权势,你是斗不过他的,为今之计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她还是对肃亲王有这么大意见,沈怿不明白:“嫁到王府去,做个衣食无忧的肃王妃不好么?”
“当然不好。”书辞想都没想,“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不想嫁给他。”
“……”
“你什么毛病。”她终于介意地拧起眉,“我说他看上我,你都不吃醋?”
沈怿轻咳两声,拿筷子夹了个煎饺喂到她唇边,想把她的嘴堵住:“是有点吃醋。”
“就有点?”
“……非常吃醋。”
书辞嚼着煎饺,闻言颇满意地冲他一笑,端起盘子来,“你也尝尝,我炸得很酥,挺香的。”
肖府里的夜总是灯火通明。
仅仅一间房,两边各四五盏琉璃壁灯,照得满室亮如白昼。
肖云和支着肘坐在榻上,看着案前站的高大男子,唇边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晏寻从门外进来,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朝他行礼。
“大人。”
“你来得正好。”他示意堂上,“瞧瞧这个人,有没有让你想起谁?”
晏寻依言望去,这男子相貌普通,眉眼平平无奇,除了身形较为健壮外,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还没想到?”肖云和不禁笑他眼拙,“你就没看出,他很像当今的肃亲王么?”
晏寻匪夷所思地怔了怔,再仔细打量,这回倒是发现他的身材和沈怿较为相似,但容貌仍是大相径庭。
肖云和懒懒地抿着淡酒,神情里带了几分孺子难教的鄙夷:“你想和沈怿抢女人,就算练武练上个十七八年的,也比不过人家,差得太远了。”
被他如此嘲讽,晏寻颇觉不适地别过脸。
“恨我作甚么,这么做也是在帮你呀。”他把杯子放下,目光又落在了面前那个其貌不扬,面无表情的男子身上,眸中透着说不出的满意,“要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人。”
晏寻此刻不太想和他说话,准备将沉默进行到底。
肖云和却醉眼朦胧地对他指了指,一语道破,“唯有他的下巴和嘴唇,是最像沈怿的。”
晏寻眉峰微颦,只见他将一张银色的面具轻掷在桌上,带着不屑的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沈怿还会玩这种把戏,真是……”
肖云和笑眯眯的,兴致盎然。
“知道么?我现下,突然有个很有趣的想法。”
*
八月中旬是太后的寿诞,宫里设了家宴,一家子同殿吃饭,闹到亥正还没完,沈怿多喝了两杯,趁他们去园子听戏的时候告辞撤了。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打盹,大半夜里,这条街静得出奇,月光皎洁的照着石板,路面泛出一片幽幽的清辉。
在这种情况下,个别的脚步声会显得尤其突兀。
沈怿漫不经心睁开眼时,车帘正好被风掀起,他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在街上走,很快闪进胡同里。
刹那间,酒便醒了。
他猛地叫停车,低头钻了出去。
这附近很熟悉,十字路口店铺林立,若没记错应该离书辞家不远。
沈怿心下生疑,命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举步往巷子中走去。
胡同的石墙上,孤灯不明,纸糊的灯笼在风里摇曳不定。
那扇斑驳的旧门前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目光冷凝,就在他即将抬起胳膊叩上门扉时,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头。
那人微微一怔,转过身来。
当看见他脸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具时,沈怿着实是诧异了一下,他拧起眉: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对方显然不欲与他纠缠,也不打算多说,手摁着他的臂膀想挣脱开。
奈何沈怿虽看似没用力,施在他肩的力道却不容小觑,两人你来我往的推了几招。
这人的功夫稀松平常,连普通都算不上,沈怿几乎没费劲便将他压制住,手指微屈掐住其咽喉,冷声道:“同样的话,我不问第二遍。”
气提不上来,面具人艰难地掰着他的胳膊。
沈怿其实并未打算下杀手,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忽然偏头狠狠一咬,唇角鲜血直流,竟是饮毒自尽了。
他立时松开五指,对方的身躯绵软无力的轰然倒地。
就在他缓缓下坠的同时,眼前视线随之开朗,一直紧闭的院门不知何时已开,清冷的月光下,是书辞难以置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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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卧槽?我把自己给杀了?
老王:这是哪里我是谁……
【少年,你脚边躺着的这具尸体好像你的马甲哦。】
前方男女主开始陷入极度怀疑人生的状态……
果然小美人鱼梗真是屡试不爽,为什么这么悲壮的一章我竟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