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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那小偷发出挣扎,他身后的人就狠狠卡住了他的咽喉,无声无息地拖离。
“什么声音?”热吻的女孩听到什么,却被身边的恋人重新吻住。
“哪有啊……是野猫吧。”
一直把那瘦小男子拖到远处的公园门外,刘东风才松开了手,眉目间早已经没有早前的憨厚,只有刑警的冷厉威压。
“出息了啊老六,下作到搞这种小偷小摸?”
被叫作老六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目的,看清是他以后,神色有点沮丧:“刘队啊,您这么晚的不去守那些大鱼,抓我这种小虾米就没意思了吧?”
刘东风毫不客气跳了他一脚:“消息倒挺灵啊!这就知道喊刘队了?”
老六点头哈腰的:“那是那是,总得认清楚领导。”
刘东风进入市局刑警大队没几年,踏实肯干,勤勉尽职,最近正好一位副队长退休,他就被破格提拔成了二队的副队长,刚刚任命没几天。
“少废话,人赃并获!”刘东风虎起脸。
老六嘿嘿一笑,覥着脸凑上去:“刘队,有啥事您吩咐呗。”
刘东风冷冷瞪他一眼:“算你识趣。问你个事,答不出来,就直接进局子待半个月吧。”
“您问您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东风冷着脸:“这些天,最近有批人很猖獗啊?打砸无数,动静那么大,你别说不知道。”
老六赶紧点头哈腰:“知道知道,调动不少人呢,哪能不知道?不过我也直接给您透个底,别查了。”
刘东风脸色一沉,粗粗的剑眉立起来:“怎么说?”
“这牵头的人,就是李哥嘛。我听说干完这一票,收了钱第二天就跑路了。”老六观察着刘东风的脸色,“怎么,这事闹大了?”
奇怪,也没杀人放火,普通的寻仇砸店而已,居然能惊动刑警大队?
果然,这背后有事,李哥聪明人啊。
刘东风脸色不太好看,威胁地死死盯着他:“你没说谎?要是等我查到你胡说,吃不了兜着走。”
老六赶紧举起手,赌咒发誓:“保证真话!说假的叫我次次偷东西被抓!”
刘东风狠狠踢了他一脚:“快滚!还次次偷,你就作死吧!”
目送着一溜烟跑掉的老六,刘东风心里满腔郁闷,狠狠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大树树干。
——该死的,真正领头的跑了,下面的打手小弟就算一个不落地抓了,也根本找不出背后的人!……
江边一处豪宅里的二楼卧室,一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激烈纠缠。好半晌,男人才身子一颤,瘫软下来。
女秘书香汗淋漓,娇嗔地趴在大床上:“胡总,您今天真是龙马精神啊,人家受不了啦。”
女秘书媚眼如丝地瞥了胡靖康一眼,她纤长的手指划拉着男人赤裸的胸膛:“胡总今天有什么好事,兴奋得很哪……”
胡靖康喘着粗气,眉角充满餍足,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满足,更因为志得意满。
“小妖精真聪明。”他轻轻一笑,“我是开心得很。”
下手的人已经送走了,怎么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再想起下午工行汪科长打的包票,他嘴角的笑意更大。
去死吧。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个浑身都是毒刺的小灾星!
第60章 上门催款
周末, 邱明泉望着终于修复一新的各家店铺, 心里沉甸甸的。
刘东风已经亲自过问, 可是带来的消息却很不好——打砸的小喽啰能抓到,可是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带头的大哥已经第一时间跑路,狡猾地消失了。
货架、门面的破坏,还有货物损失已经是不小的数目, 歇业的每一天都意味着净损失,更不要提每天还在增长的利息。
再一次,他拨响了电话:“王总您好, 请问上次您说缺货的烟酒,现在到货了吗?”
听着电话那边千篇一律的回答, 他默默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张峰松不语, 心里发着愁。
这些天, 他们也曾想换名字、换账号进货,可是那边的供货商像是得到了极为详细的信息, 只要送货地址和账号有一点点异常, 他们就根本进不到货。
特别是名烟名酒不允许串货,本地都是独家省级代理, 一旦他们铁了心不放, 邱家这种规模不算太大的店铺, 根本没有办法绕过他们拿到货。
“别打了,他们背后的操纵者不松口,他们不会给你货的。”心里, 封大总裁冷冷道,“接下来,绝不会仅止于此,还有最大的后招。”
果然,他话音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了两个人,穿着银行的工作服,神色嚣张。
“邱建设在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职员开口,不客气地到处乱看。
邱明泉深深吸了口气:“那是我家人,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我能做主。”
来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苛刻地审视着店铺:“我们是静安区工行信贷部的,听说你们歇业好几天了吧?”
邱明泉安静地道:“这个月的贷款我们已经还了,分毫不差。”
那名信贷员撇撇嘴,冷笑了:“等出了问题,我们再来,还要我们风控部门做什么?现在我们怀疑你家的贷款有风险。”
邱明泉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封大总裁早已接管了他的身体,冷冷地逼视着对面的两个人:“有什么风险?”
那中年信贷员心里忽然一激灵:奇怪,这明明是个少年,面容青春稚嫩,可这眼神,怎么……就好像锋利得犹如沧桑打磨过?
心虚之下,他脱口而出:“供货商一直不供货,你们的店就会亏损,拿什么来还我们的贷款?!”
对面的少年冷冷地笑了:“你们这么清楚我们的危机,就连供货商的事都知道?还真是耳目灵敏、无所不知啊。”
信贷员硬着头皮,厉声叫:“先管好自己吧!下个月要是没钱还,我们可是要直接催缴的!”
封大总裁阴沉沉地看着他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再叫他转告背后的人——我们的现金流多的是,叫他死心吧。”
两个信贷员互相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就这惨样,一个月都要净亏多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自求多福吧,下个月实在付不出来,赶紧抓紧卖铺面。”一名信贷员随手拈起货架上一条巧克力,往嘴里肆意地塞着,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狠狠抓住,用力拉了回来。
“承惠五块八。”身后的少年幽黑的眼睛盯着他。
那人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恨:这孩子疯了!敢找他要钱?他们这种人,无论去哪里不是被跪舔和讨好的?!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封大总裁凑近了他,流氓又阴沉:“敢少一个子儿,我这就报案叫你今天进警察局,惹一身骚,信不信?”
呆呆地接过那人气急败坏甩下的六块钱,张峰松忐忑地道:“老板,要不……我们赶紧去别的省份找找货源?”
邱明泉摇摇头,现在物流不发达,运输成本还是很高,就算在外省调到了货,真的加上运费过来,利就太薄了。
本来卖的就是日用品,只有从本地供货商这里拿货才对,这部分运输成本应该是总批发商承担的,他们零售端根本承受不来。
心底,他对着封大总裁咬咬牙:“真不行,我们卖股票吧!”
封睿哼了一声:“这不是办法。卖完了以后呢?”
邱明泉不说话了。
是啊,卖股票解燃眉之急,可是以后呢,只要不能开起来店,难道就任由贷款利息像无底洞一样,吞噬掉一切?
封睿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知道现在每卖掉一份股票,意味着什么吗?明年二月,股市就会全面放开股价,我们手中所有的股票,每一张都是十倍百倍地暴涨!”
现在失去的十万元,其实就是几个月以后的一百万,甚至几百万!
……
静安区工行的营业点,汪科长满意地听着手下职员的汇报,挥了挥手:“现在就去做提前收回贷款的催款函,理由就是风险控制!”
那几个门面还真的不错,拿来直接抵账也蛮好。
到时候,找个办法再内部拍卖掉,黄金地段的门面,香饽饽一个啊。
他拿起电话,嘴角含笑,拨响了胡靖康的电话:“胡总啊,你交代的事办妥了,就等那家人死吧!”
东申市证交所的专用办公楼里,魏清远正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
“我个人的想法,是这样每天微弱的涨幅限制,远远脱离了调节的意义。”一个年轻的博士坚持道,“华尔街根本不设置涨跌幅限制,只有特殊事件时,才允许启用临时停盘制度,我们这样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是一个专门从华尔街归国的高材生,也是魏清远的一个学弟,听说国内开始进行证券市场的开放,第一时间,就揣着满腔热血,放弃了华尔街的高薪远渡重洋而来。
魏清远含笑听着,也不反对,也不支持。
果然,就有别人出来说话了:“直接放开,这还是不妥,万一造成暴涨暴跌,谁担得起责任?”
一位研究员笑嘻嘻地拿着手里的数据:“对了,告诉大家一件好玩的事。——最近这几天啊,由于没人卖,所以成交价出不来,只能算成和昨天收盘一样,结果手里有股票的人都急了,等了一天,价格不动!你猜他们怎么办?”
与会的十几位证交所同事都好奇地问:“怎么办?”
那个研究员“扑哧”一笑:“股民们自己私下商量着,几个大户互相拿出一手两手的来,互相交换着卖。这样,等价格出来的时候,浦江饭店的大厅啊,现场一片鼓掌,万众欢腾!”
大家不由也都忍俊不禁,魏清远乘着这机会,举起手让大家安静了些,沉稳地开口了:“那么大家想想,我们开放股市,最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满足群众对于流通的需要,这是最根本的诉求。”
他拿过来那个研究员手里的数据表,扬了扬:“按照这样的无量成交,那么我们开放股市干什么?甚至还不如过去黄牛黑市成交的多!”
所有的研究员和同事们都若有所思,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
是啊,其实大家都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只是害怕做决定。现在的所有新决定,都是建国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到底怎样才算是锐意改革,怎样又算步子大了扯着蛋?……
“这大半年来,我们东申市的很多国企原本极度缺乏资金,濒临破产。可是通过股份制改造,现在都已经起死回生。成为股东的职工,认购了股权的管理者,全都迸发出巨大的活力和动力。”
魏清远信心满满:“我可以很负责地说,高层对于这种脱胎换骨的经济活力,非常首肯和赞叹。所以,不要怕,胆子再大一些,我的想法是,尽快推动全面放开股价!”
那位海归博士首先高兴地连连点头:“我支持!如果放开以后出问题,再关闭、再调整嘛。”
先前反对的那名同事犹豫着,依旧保守地建议道:“要不,先放开几只,试试看?”
魏清远点点头道:“小张,你负责起草一下报告,我修改后,争取早点上报给上面。散会!”
走出会议室,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个少年俊秀安静的脸。有机会,再去和他喝点酒聊聊天,也挺有意思吧?
八月中江湾体育场一场弥天大乱,在他的帮助下成功消弭,事后也被心照不宣地压了下来。说起来,还没当面道谢呢。
手边新配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随手归置了一下桌上如山的文件和资料:“向局长?您好!……有事要我帮忙?”
他的眉头紧皱起来:“邱明泉?”
电话那边,向局长的声音沉稳:“是的,不知道您那边有什么渠道,帮着查查。我怀疑银行这边有人勾结。今天我们接到线索,静安区工行分行的工作人员专门上去威吓他,而且程序违规。”
魏清远脸色沉了下来,这几年的上位者生涯,也逐渐在他的书生脸庞留下了一点威严的痕迹:“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向局长,到底真正背后的是什么人,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月,邱明泉每天依旧在上学,可是他的神色,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韩立都察觉到了点不对。
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下课的时候,也总是在沉思。
“班长,昨儿计算机小组你怎么请假了?”放了学,韩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花样抛弄着手里的架子鼓鼓槌,关切地问,“家里有啥事吗?”
邱明泉打起精神,强颜一笑:“没啥,一点点小麻烦,就快解决了。”
八家连锁超市已经停业了快一个月,在没有存货可以补充的情况下,到昨天,各家店的货架上,能卖的,基本已经卖光了。
一家日用品店,各种东西都不齐全,只能叫前来的顾客严重不满,短期内不愿意再来。最近这几天,营业收入已经剧减到几近为零。
韩立挠挠头,没心没肺地笑了:“那就好,有事记得说啊,我去练鼓去了!”
邱大班长可厉害了,他至今还记得上次在浦江饭店的那次亮相,狠狠镇了大家伙一通,一般的小麻烦,都难不倒他吧?
邱明泉骑着车,沉思着往前骑行,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
身后,封家的汽车缓缓开过来,封睿英俊平静的脸在摇下的车窗边露出来。
邱明泉怔了怔,展颜一笑:“回家?”
自从那次帮他包完伤口后,封睿这些天就奇怪得很,再也不主动问起他商店被砸的后续。
真正叫邱明泉揪心的,其实是封睿胳膊上的绷带。那天以后,封睿的胳膊上就上了石膏,很明显,果然是骨裂或者骨折了。
可是每当邱明泉主动靠近,想要问问情况时,封睿却熟视无睹,每次不是根本不答,就是调头就走,好像谁欠了他十万八千块一样。
“他就是傲娇了。别理他,越理越把自己当根菜。”封大总裁听了邱明泉的困惑后,恶狠狠地如是说。
邱明泉还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他在不爽啥?我不要他帮忙,这不是不想麻烦人吗?”
封大总裁冷笑一声:“强者并不怕麻烦。”
顿了顿,他又尽职地分析了一下:“以我对自己的了解,一直被你在成绩上吊打和压制,就算现在和你关系破冰了,他正铆着劲呢,假如能帮到你,显示他的能力,他该多爽啊!”
是吗?真是这个原因?
隐隐约约地,邱明泉总觉得哪里不对。
此刻,那个英俊少年正端正地坐在汽车里,校服的扣子有点松散,露出一段修长脖颈,昂起头来:“明天下午三点。准时到。”
邱明泉正想问问他的胳膊,可是根本没时间问出口,茶色的车窗已经缓缓关上,皇冠车缓缓加速,消失在前面的车流中。
邱明泉狠狠一拍脑袋:啊,明天是封睿的生日,约好的,去他的生日会!
“糟了,忘记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了。”他骑着车子,小声在心里对着刚刚上线的封大总裁说,有点发愁,“要是空手去,他会生气吗?”
封大总裁想了想:“按照我的性格,我大概会不爽到爆炸吧!”
“那你还不帮我想想,给你自己买点啥?!”……
第二天,周日。
中国人民银行的东申市分行的办公楼,一大早,魏清远就敲响了恩师巩行长的办公室房门。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休息日,已经是常态了。
巩行长笑着冲他招招手:“怎么样?放开股价的可行性报告做好了?”
魏清远恭敬地递上去厚厚的几十页资料:“老师,我这些天重点研究了一下新加坡和华尔街的模式,他们自打有股市以来,股价涨跌,都发生过各种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巩行长已经接近六十多岁,再过几年也面临着这个级别退休的年限。他戴上老花眼镜,认真地翻开手里的资料。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着,巩行长终于放下了材料,后面的英文原版数据也都认真审视后,才沉吟道:“你的意思是,突发状况是一定会有的。无法避免。”
魏清远诚实地点点头:“我们毕竟是刚刚起步,很多事情,只能是先试试,再在实践里修改。一直畏手畏脚的话,没错,我们的责任会小点,但是……”
他坦然地看着老师:“但是,证券市场的发展,可能会耽误得的更久些。”
巩行长慈祥地看看心爱的弟子,终于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怕犯错,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有什么怕的呢?”
他站起身,拍了拍魏清远的肩膀:“放开手去做吧,有事老师担着。”
魏清远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激动,站起了身:“好,老师我这就回去研究具体方案,一定尽可能稳妥!”
“来,陪我去下面的银行转转。”巩行长拿起薄风衣,往外面走去。
魏清远忽然心中一动,快步跟上去,小心地问:“老师,最近我听说,一些下面的分行做事很不妥。”
巩行长皱眉:“怎么了?”
魏清远调去证交所之前,就是在他手下的银行负责审计,肯定保留着过去的消息渠道,假如连他都知道了,那么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不按照规定办事不说,对一些私营业主还百般刁难,甚至在贷款上,违规很严重……”魏清远没再多说,巧妙地建议,“要不,今天我带老师去走走?”
巩行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银眉一挑:“那我今天就跟你走。”
第61章 绝杀!
一大早, 邱明泉身边的大哥大就急促地开始振动。
邱明泉刚刚吃完早饭, 随手抓起电话, 走向了阳台:“张大哥?”
张峰松的声音充满焦虑:“老板,我在景花苑门口的门店, 银行的人又来了!”
邱明泉压低了声音:“你等着,我这就来。”
“爷爷奶奶,我出去一下, 学校里有事。”他笑眯眯地招招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吃吧!”
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 邱奶奶默不作声地关上门。
身边,邱爷爷默默地在阳台上, 拿着一个小锤子, 修理着从老家带过来的一个小凳。
舍不得扔。
邱奶奶忧心忡忡地叹息:“家里的店, 到底怎么回事?我这心里,怕得厉害啊……”
邱爷爷捶着钉子, 半晌低声道:“大不了, 我们搬回大杂院去。”
闷着头,修好了小凳子, 他忽然站起身:“我去店里转转, 擦擦灰。”
……
邱明泉赶到了静安区的景花苑, 小区附近的门脸里,其中就有邱家的一家连锁店。
心里,封大总裁提醒着:“这家店的房贷是静安区工行的, 我们一共有两家店的贷款是在他家。”
邱明泉应了一声:“一共是230万贷款,每个月欠他们支行的利息四万六千元。”
一跨进门,就看见几名顾客满脸失望地从店里走出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搞的,还是缺货成这样,不是要倒闭了吧?”
张峰松急着迎上来:“老板,银行来了人,他们说要见法人代表!”
邱明泉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不出意外,其中一个就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个信贷员,正一脸狗腿地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后。
“汪科长,这就是那家店,位置极好的。另外一处待会儿我带您去看。”
一眼看到邱明泉,他就脸色一板:“你们的法人代表呢,怎么还是不露面?我警告你……”
封睿沉声在邱明泉心里道:“我来应对吧,这些人来者不善。”
果然,那个汪科长扭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邱明泉,神色傲慢,却没说话。
封大总裁走了过去,从货架上仅剩的食品中,拿了一条巧克力,刻意不看那个汪科长,讥讽地递到了那信贷员的面前:“来一条?”
那人脸涨得通红,上次屈辱地掏钱买下巧克力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往旁边一扭头,咬牙道:“我不要!”
见鬼了,一看到这个半大的少年,他就有点莫名地发怵。
对面的少年一笑,眼神里却毫无笑意,剥开巧克力外包装,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扬了扬眉。
那个汪科长眉头一皱,显然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就好像有种奇怪的气势威压迎面而来,从那双眸子里喷薄而出。
“啪”!银行信贷员压住心里的发怵,抢着把一份资料摔到他面前:“我们支行的催款单!”
对面的少年看也不看,轻慢地把资料推到一边:“对不起,这个月的贷款我们按时偿还了。”
信贷员冷笑一声:“这个月的还贷额变了,看清楚,双倍!”
封睿眼皮一抬,终于正眼看向他们:“凭什么?”
“我们部门做了风险评估,知道风险评估吗?”那信贷员冷笑,“谅你也不懂,这是我们银行刚刚推出的新政策,专门针对你们这种有风险的骗子企业!”
那位汪科长眯着眼睛,观察着面前的少年。
不对,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太怪异了,刚刚似乎还温和的脸上,一翻脸,就有了种睥睨的霸气,扑面而来。
哪里像个孩子呢?要不是贷款资料显示他真的毫无背景,汪科长简直都要怀疑,这是哪个世家子弟了。
封睿冷冽地低下头,终于看了看那份荒唐的催缴单,第一反应就是气得想笑。
“按时还款的情况下,你们单方面毁约,要客户提前还款?”他扬着那份通知,这一次,径直看向了汪科长,“我可以投诉你们的。”
汪科长终于开口了,气势傲慢地道:“我就负责投诉受理,欢迎你来。”
封大总裁点点头:“报上你的名字、职位、部门,我向你的上级投诉你时,这些用得着。”
汪科长脸上肌肉一抖,假如是别人这么说,他真的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少年冰冷的眼神一扫,他忽然觉得有点胆寒。
“你们这种朝不保夕的店,随时会垮掉!”他忽然大声威胁,气息有点粗,“我们这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对银行的钱负责!”
封大总裁盯着他,脸上的讥讽快要溢出来:“这份烂东西,你们也敢拿出来?风险因素分析在哪里?评价单元的组成和比例?同类风险的数据?”
他傲慢地把那错漏百出的东西扔到一边:“不会做风险评估,我可以给你们辅导一下,挪威的经济大师拉桑德有本《风险评估:理论、方法与应用》很不错,看过吗?”
心里,邱明泉小声问:“这本书你怎么没推荐给我看?”
封大总裁随口回答:“那是2010年以后才初次出版的,我随口唬唬他。”
汪科长张口结舌,脸色红得像是猪肝。
猛地抬起手,他指着面前的封睿,恼羞成怒:“住嘴,不用你来教我!法院那边我们已经打了招呼了,不双倍还款,我叫你立刻被封门,房产拍卖,你信不信?!”
一边的张峰松实在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凭什么?你们这简直就是乱来一气!”
封大总裁死死地盯着汪科长,脑海中飞快打转。
这个时候,虽然政策是鼓励向小微企业贷款,可是很多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依旧求贷无门,比后世严重得多。
改革刚起,金融领域更是免不了乱象丛生,很多违规操作层出不穷,像今天这样,银行视合同为无物、说变就变的事,他虽然有所耳闻,可真没想到,会落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