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费所长真的被气得不轻,“你哪来的?!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撸了,给你个处分!”
刘东风面无表情,猛地就去抓胡波的手腕,锃亮的手铐就要铐上去。
胡波又气又急,酒意上头,手里的酒瓶子狠狠一扬,劈头向着刘东风头上砸去!
刘东风早就密切注意着他的举动,狠狠接住他的手腕一带,就把胡波撂倒在地上。
胡波身子砰然倒地,手里的酒瓶立刻失去了准头,碎玻璃狠狠扎在了旁边的费所长手上。
立刻,费所长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看着自己手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疯狂地高叫起来:“我受伤了!我的手!啊啊……”
刘东风充耳不闻,狠狠一脚踹在胡波腿弯,再一个利落地背摔,把胡波狠狠压制在了地上,“咔嚓”一下,银色手铐牢牢地铐上了他。
费所长目瞪口呆,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一时间差点气得昏厥过去:“你你!你疯了!”
他伸手一指那群混混:“给我抓住这小子!打!”
刘东风差点气得想笑:“费所长,我是警察,我在依法办事!”
费所长恶狠狠地叫:“警察?!谁知道那是真的假的,我反正是没见过你,给我上!”
那群混混看到他发话,全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嗷嗷叫着,抡起身边的桌椅板凳就冲了上来。
包厢狭小,施展不开,刘东风一个人对付七八个,即便再神勇,身上也不能避免地挨了几下。
脑后一阵阴风,一个小混混抡着条凳,终于狠狠砸中了刘东风的背。
“咔嚓”一声,凳子腿立刻断了一条,刘东风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无数拳脚接踵而至,耳边夹杂着费所长疯狂的叫嚣:“给我打!没穿警服,我瞧就是个骗子,打出事我来负责!”
气死他了,居然被个小民警弄得受伤这么重,这样敢不给他面子的蠢货,他多少年都没有遇到了!
居然还敢铐胡公子,知不知道人家一根汗毛都粗过他的腰!
李大队长带着三四个人,在事发地的舞厅找到了经理,就觉得有点不对。
明明是很简单的案情,目击者众多,又是刚发生不久,不存在记忆模糊,可是询问的人,上到经理、下到工作人员,全都异口同声提供不了任何有用信息。
没见过那些人、灯光昏暗记不得任何人的长相、一切都搞不清……常年的办案经验下,李大队长就知道有点不对。
问询的答案太一致了,绝对受过事先的统/一/教导!
他不动声色地招招手,手搭在了经理肩膀上,笑眯眯地暗中加力,把他拽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外面的人,都看见我把你拽进来了。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保证,这点破案子,我勾勾手就破了。”他冷笑一声,“你不说也行,我破案后,一定给你送面锦旗,说是感谢你提供线索。”
那经理汗都下来了:“李大队长,您、您不能这样害我……”
“你老实说,我省点力气,案子一样破。”李大队换了脸色,“我就再叫七八个人进来,谁也不知道谁说的。你看呢?”
这经理开舞厅的,结交社会人士这么多,什么不懂?立刻就掂量出来利弊,咬咬牙:“李队长,您是市局的,转身拍拍屁股走了,我可得继续在这一片开下去。行,我说,可是您待会儿出去,就算行行好,骂我几句不识抬举就行!”
李大队长不动声色地笑笑:“地头蛇啊?”
“还真不是。”舞厅经理苦笑,“是这样的……”
猛地从屋里出来,李大队长故作恼怒地一摔门:“草!我就不信了,去下一家问!”
几个刑警紧跟在李大队长后面,出了门,有人就惊诧地问:“居然还真的问不出来啥?!”
李队长一言不发,直接招呼众人上了车:“走!”
歪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他挥挥手:“去清湖路的冬阳饭店!”
“就说嘛,我们队长出面,这点破事还搞不定?”几个队员嘻嘻哈哈地道,“不过这种小破事,辖区派出所就该办了,怎么还惊动我们市局?”
一边最机灵的小黄压低了声音:“我打听出来了,被打的学生里,有一个是向局长的儿子!”
旁边的众人愣了一下,心里全都明白了。
不是说向局的儿子就金贵,关键是,那孩子还真不是亲生的,这事几乎人人都知道。
那可是烈士遗孤,为了保护战友牺牲在第一线的英雄!
向局长收养了战友的孩子,这要是真的出了啥问题,那将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战友?!
“妈的!敢打我们警局烈士的孩子,不想活了这是!”几个队员义愤填膺,热血沸腾。
忽然有人困惑地开口了:“那刘东风那小子呢?”
李大队长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向局说那群孩子里真正被捅伤的,是刘东风的邻居!这犊子一大早就说出去,该不是一个人去查这事了吧!
“快快快,快开车!”他赶紧催促起来,刚刚那个经理可说了,胡波那几个王八蛋进出都是最少七八个人的!
……
刘东风怒吼一声,猛然举臂,挡住了冲着他头部砸下来的一个菜盘子,瓷盘落地,里面的剩菜汤汁乱溅,雪白的碎片乱飞。
不知哪里的角落里,传来一声痛叫,显然被瓷片扎到了哪里。
刘东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个人站在小包厢门口,地上东倒西歪地躺了七八个人,可是他的额头上也见了血,正汩汩地流下来,迷糊了眼帘。
他伸出手,抹了抹眼前的一片血红,可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一个小混混偷偷地摸到了手边的大块碎盘子,趁着他伸手擦血的空当,忽然猛地跳起来,向他的脚踝狠狠划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假如真的割到,恐怕连脚筋都能整个割断。
刘东风眼前一片血色,还真没发现这人动作,就在那雪白瓷片即将划断他肌肤的千钧一发时,门口一个黑影闪过,扬手一件东西,飞旋着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一个黑色小酒坛正中他手背,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手腕软软地耷拉下来。
“又是谁!”费所长怒极,回身声色俱厉。
门口,李大队长一身警服,身后好几个彪悍的队员一溜站在楼梯上,杀气腾腾。
费所长一看李大队长的脸,脸色就变了。这不是市总局的刑警队长李大个儿吗?
费所长心里隐约浮起不好的联想,他刚想上去说话,李队长却压根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进门。
他皱起眉,看着刘东风满脸鲜血的狼狈模样,猛地大喝一声:“兔崽子,反了天了你!”
费所长心头倏忽一松,还没等笑出来,就被李队长下一句惊得心沉到了谷底。
“局长交代的大案,你一个人出来查,也不和队员配合,赶着投胎去啊!”李队长恶狠狠骂,“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真把你杀了,你也没法子!”
刘东风惭愧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真要是一个人把这伙人给办了,也就罢了,可偏偏没想到这帮龟孙子敢一起上,自己这狼狈样还都被兄弟们看在眼里了,真是臊得慌!
费所长一下急了,慌忙走过来:“李队长,这事是误会,他没穿警服,和这些孩子起了点冲突……”
李队长冷笑一声:“孩子?哪个是十八岁以下的,站出来我瞧瞧?”
他飞起一脚,踢了一下地上被铐住的胡波:“这个?”
费所长脸色铁青,拉了一下李队长的衣服,小声道:“李队,您出来一下,我这有点事跟您说。”
李队长充满怜悯地看看他,没说话。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都铐起来吧,这么严重,不是袭警,这是要杀人啊!”
队里的几个队员看到刘东风那个样子,早就憋坏了,一听令下,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地上的人全都铐了起来。
“下楼!统统回局里!”
费所长这一下真的急了,猛地拦在了门口:“李队,这个是我朋友家的孩子,不就是伤了一个学生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李队长似笑非笑,伸手扒开他,走出了门。
路过费所长身边时,他轻声道:“第一,严不严重,你说了不算;第二,我要是你,现在不该担心朋友家的儿子,应该担心自己。”
身后,费所长站在楼梯上,心惊胆战地看着胡波被狼狈地推上警车,手背上还在滴着血,心里却凉了一片。
——完了,听李队这意思,胡公子可是捅了真娄子了!
……
坐进了警车,李大队长没好气地瞪了刘东风一眼:“送他去医院!”
刘东风惭愧地低着头,讷讷地:“没啥,都是小伤……”
李队长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蠢死了你!去医院,拿伤情报告!你还想帮那群王八蛋减轻点罪名是不是?”
刘东风恍然大悟,嘿嘿憨笑着连连点头:“哦哦,实事求是,我伤的本来就不轻,懂了!”
……
医院里,邱明泉闭着眼睛,在心里和封大总裁对着话。
“哎你是不是傻?我叫你想办法阻止一下,没叫你自己扑上去挡酒瓶吧!”封睿恨铁不成钢地叨唠,“比我那时候伤得还重呢!”
邱明泉苦笑:“当时都蒙了嘛,向城穿得那么少,我还真怕捅上去出人命。”
“你的命就不是命吗?!”封大总裁怒道,“你能再蠢点吗?”
邱明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随口笑了一句:“你关心我啊?”
封大总裁忽然没了声音,半晌才冷冰冰地道:“你死了的话,脖子上的玉石吊坠可是要跟着一起进火葬场的,我怕得很!”
邱明泉嘴角微扬,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里有点暖暖的。
“你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他轻声在心里说。
“你快点给我好起来是正经,新房子还要住,超市还得开呢!”封大总裁不耐烦地道,“你天天躺着,那小子天天就往这跑,他一来我就……”
话还没说完,邱明泉忽然一愣,手里刚刚还温润实在的玉石,忽然就消失了!
房门轻轻一响,邱明泉屏息转过身,果然,少年封睿高挑健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封睿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邱明泉刚刚还挂在嘴角的笑意。
他皱了皱眉。
真是怪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家人陪床,身上还带着伤,这样也能独自开心地笑起来?
“我妈叫我带了饭菜给你。”他举起手里的保温瓶。
这几天,刘淑雁和韦青一直轮流来看他,风雨不动,邱明泉实在不好意思一再婉拒,她们才来得稍微少了点,却叮嘱封睿和向城每天过来看看,以防邱明泉有什么需要。
门口推车声响,一位年轻的护士推着医疗车走了进来:“18号房换药了。”
这是这家医院仅有的几间高级病房,单独一床,安静又整洁。
走到病床前,她叫邱明泉平躺好,拿起医疗车上的消毒器械,手脚麻利地揭开了他腹部的绷带。
封睿眸子猛然一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伤口。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邱明泉换药,血淋淋的伤口是一个圆形,那酒瓶底的玻璃碴造成了相当可怕的撕裂伤。
前几天已经做了必要的缝合,现在,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的伤口上依旧有凝固的血迹,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急诊室里,医生们拿着镊子,一点点把碎玻璃挑出来的情形。
“嘶……”碘伏棉球毫不客气地涂在邱明泉的伤口上,嫩肉还没长好,剧痛袭来,他猛地吸了口气。
封睿猛地踏上一步,脱口而出:“轻一点!他疼!”
护士姐姐扭过头,要是一般人这样说,她早就一个白眼翻过去了,可是面前的封睿实在容貌出众,而病床上的少年病号也特别地配合的乖巧,她也生不起气来。
“我够轻手轻脚了,病人都没叫,你叫啥?”她调侃地笑了笑,换好药物,重新贴好纱布,“同学啊?感情挺好的呀。”
邱明泉缓了缓,等着疼痛慢慢减轻,才对封睿道:“没事了,就那一下子有点疼。”
封睿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家人一直不知道,真的好吗?你确定不需要人陪?”
邱明泉不以为意,随口道:“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叫他们担心。再说,忍忍就能过去,我习惯了。”
活了两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呢?在工地上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在打工的餐馆被酒醉的客人随手暴打过,在无数夜晚,都是一个人孤单地度过。
封睿静静听着,一时没有接话。
习惯了?……是习惯了孤独,还是习惯了受伤?
脑海里,忽然想起几年前,邱明泉扒在母亲车前,被向城一拳揍倒在地的情景,还有被自己狠狠一拳打在腹部、蜷缩在学校走廊的样子。
清瘦的身子,安静却清澈的眼神,不辩解、不反击。好像在他的人生里,这些事都已经司空见惯,忍一忍就能过去。
看上去是谦让宽容的,对很多事都似乎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可是有时候却又显出某种隐约的强大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小封:(纠结)他好可怜,好孤独,没有人陪床。……
大封:你哪位?没看见我在?——妈的又不在了。
第50章 巧手惊人
邱明泉有点奇怪。面前的封睿眼神幽深而奇异, 似乎陷在了某种遥远的情绪里。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这一声唤醒了封睿, 他如梦初醒, 掩饰地扬起手里的保温瓶:“来吃饭吧,我妈做的红烧排骨和糖醋鱼。还有蔬菜和汤。”
邱明泉腼腆地笑了笑, 真心有点感激。
刘淑雁厨艺好,每天送来的饭菜绝不重样,每天不是自己来, 就是一定叫司机开车送封睿亲自前来送饭。
他推辞过好几次,却被一口否决了:“医院的饭菜哪里行呢?营养不够的呀,口味也差。”
封睿打开了保温瓶, 从里面拿出热气腾腾的几个分层,这种新颖的款式在普通商店里都不常见。
饭和菜没有混在一起, 保持了互不串味, 糖醋鱼块汤汁细腻, 红烧排骨香气袭人。邱明泉挣扎着坐了起来,正要动手吃饭, 嘴边却递过来一把勺子, 里面一块酱汁浓郁的排骨送到了他嘴边。
“……?”
前几天韦青阿姨喂他,是因为他手背上打着吊针呢, 现在好好的, 哪里需要人喂!
正要推辞, 面前的封睿却扬了扬眉,霸道地皱眉:“你刚换药,不要抬手, 小心牵动伤口。”
邱明泉尴尬地笑了笑:“真的不用,我没事……”
“我说有事就是有事。”封睿不耐烦地坐在了床边,挺拔的脊梁直若小松,把排骨直直地戳到了邱明泉的嘴角,“吃。”
“……”邱明泉僵硬地张开嘴,接住了那块排骨,刚刚咀嚼几口,吐出了小骨头,嘴边一勺白饭又喂了过来。
……这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邱明泉无奈地抬起头,想要再次拒绝,可是面前的少年面目英俊,表情冷峻,低头看向他时,满脸都是不容人拒绝。
恍惚中,他就好像看到了成年版的封大总裁。
好吧,果然是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闷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开始一口口被封睿喂着饭,封睿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
很快,他抿着嘴,掩藏起那抹笑,有条不紊地夹起一块鱼:“没刺的,放心。”
“哦……谢谢。”邱明泉嘴里塞着鼓鼓的一口饭,含糊地点点头,心里有点欲哭无泪。
哪有自己吃便利啊,他又不是残疾人!更何况,这人明明一点照顾人的经验都没有,这样一口口狂喂,害得他连咀嚼都来不及。
时间刚刚正午,冬日的阳光从大窗户里照射进来,整个屋子一片暖洋洋的,丝毫也不觉得冷。
邱明泉身体病虚,穿得就极多,这顿饭吃得窘迫又急于完成,不一会儿,鼻尖就冒了汗。
从封睿的角度望过去,他挺直秀气的鼻梁就在眼前,两扇整齐又黑长的睫毛遮着眼帘,金色阳光下,安静的脸上有层极细的绒毛。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可是距离这么近的时候,好像有温柔的花香在鼻尖萦绕。
这一刻,封睿心中忽然有点模糊的悸动。
总觉得这个人明明陌生,却像是哪里见过。这不是错觉,在几年前初见时,就叫他蓦然心动,困惑不已。
“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除了你卖金笔那次?”他忽然开口。
邱明泉一个激灵。
抬起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的男生:“嗯?我没见过你呀。为什么这样说?”
封睿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距离这么近,他忽然伸出手,向邱明泉脸上抚来。
邱明泉一愣,不由自主把头一偏,想要躲开,可是封睿的手忽然加快,在他嘴边轻轻拈起一粒雪白的饭粒。
“有东西。”他轻声道。
那只手纤长优美,拂过邱明泉的唇边时,一触即分,仿如小小羽毛轻掠。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邱明泉一怔,就在这时,门却被“咚咚”敲响了。
封睿的手飞快地缩了回来,门口一个男青年的头探了进来。
邱明泉一眼望去,惊喜地半坐起来:“东风哥?”
刘东风手里提着看望病人的水果和奶粉,笑呵呵地点头:“我妈本来也想来的,可是店铺那边今天装修的工人开工,实在走不开。”
他看了看封睿:“你同学已经送午饭来啦?”
封睿点点头,轻描淡写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他站起身,和两人告别:“你邻居来了,那我先行一步,明天再来。”
邱明泉目送他离去,转眼仔细一看刘东风,不由吓了一跳:“东风哥,你怎么了?”
刘东风额头贴着纱布,露出来的面部还有伤痕,看上去挺是狼狈。
刘东风看了看邱明泉的脸色,的确比前几天红润了许多,这才喜滋滋地汇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捅你的那个混球已经抓到了。据说有点来头。”
邱明泉坐起身:“什么来头?”
刘东风“呸”了一口:“听说是个什么老总的儿子,被抓捕时还嚣张得很,不仅拒捕,还敢围殴警察!”
邱明泉看了看他,慢吞吞地问:“围殴的该不是你吧?被那些人打的?”
刘东风挠了挠头,只好把当日的事简单说了,又羞又窘:“他们七八个打我一个,谁知道竟然这么横!这次谁来说情都没用,向局发话了,严格按照法律来!”
最近一段时间临近春节,本来就在抓治安,严打风潮虽然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这种罪行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小。
“居然有来头?这不对啊?”少年封睿一走,玉石吊坠里的封大总裁总算得以重见天日,困惑道,“当年捅我的凶手很快就投案自首了,是个穷小子。”
邱明泉试探地问:“他爹背景很厉害?”
“一个什么金融界的胡总,据说本身在燕京那边有很强的门路和关系。”刘东风不屑地皱着眉,“没用,我听法院那边的朋友说了,那家伙之前也是案底不少,都被他爹摆平了,这下好,加上以前的事儿翻出来,没好几年,是绝对别想出来了。”
封睿沉吟一下,心里这才隐约猜出了什么。
当年舞厅昏暗,他并未看清凶手是谁,以至于后来有人来投案,他们家也没有多想!
多年后,事情重现,要不是因为刘东风的追查,亲耳听见行凶者是胡波,那么就算是向局长亲自过问,也极有可能又被对方随便花钱,找个人顶替了。
……
“什么?!要判最少两年?”胡靖康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阴沉,“费所长,犬子这点小事,哪里至于就搞到这样?”
费所长苦笑一声:“来抓人的是市局的刑警,令郎还以为是小喽啰,结果说了狠话,还带着帮弟兄一起打人。”
胡靖康终于意识到了情形严重,沉声道:“胡波他打了市局的刑警?”
费所长苦笑:“何止?令郎原本想捅的是向局家的公子,而且是向局收养的烈士遗孤!”
胡靖康缓缓倒在座椅上,心里彻底沉了下去。
以前能花钱搞定儿子的荒唐事,可是这一次,怕是彻底不行了。这一刻,他终于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怒火中烧:什么人不好惹,偏要去惹动不得的人。
可是他心里终究抱了侥幸之心:“费所长,您看看能不能和被捅伤的那个学生聊聊,或者吓唬一下,叫他不再追究?钱好商量。”
费所长的声音显得极为颓丧:“我现在已经不是所长了。当时我在场,没有制止,还帮着令郎逞威风……今天处分决定已经下来,一撸到底了。”
胡靖康大吃一惊,沉吟一下,轻描淡写道:“连累到费所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上次说的那套商品房,一定算数,就当是赔罪。”
费所长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胡靖康嘴角浮起一个鄙夷的笑,嘴里却口气温和:“那个受伤学生叫什么,我来想办法吧。”
“那学生是继光中学的学生,名字叫作邱明泉。”
胡靖康刚刚坐下的身体,猛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就连他一向淡定优雅的声音,都有点变调:“邱明泉?!是不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孩子,说话做事特别沉着冷静的?!”
费所长一愣:“是啊,是这样。”
胡靖康愣了半晌,忽然狠狠摔下固定电话,扶着额头,只觉得一阵阵猛烈跳痛。
……那个邱明泉!怎么就像是阴魂不散,总是在他身边出现,给他带来这多么厄运。
飞马路贫民大院的沉沙折戟,王大全被烧伤,被迫干掉王大全来保全内幕,还有,在股市为自己做事的冯二那帮人,也莫名其妙折损在这孩子手里!
现在,居然自己的儿子也因为他,要去坐牢了?!
一时间,他心底头一次涌起对一个未成年人的极度憎恶和痛恨。
杀机隐隐浮上心头,他阴沉着脸,猛地挥手,狠狠把桌面上的茶杯和玻璃镇纸扫到了地上!……
十来天后,邱明泉终于赶在春节前出院了。
两家大人早就抢着把住院费结清,这一天知道他要出院,两位妈妈更是专门开了车来接。
向元涛和封云海都也曾经来看过他,可是毕竟男人工作繁忙,不如两位母亲,一个家庭主妇,一个正在放寒假,自然就跑得的勤快多了。
封家的司机特意开了一辆商务面包车,两位妈妈连着封睿向城,再加上前来接邱明泉的刘琴花,足足坐了六七个人。
“今儿出院,咱们就直接去新家吧。”刘琴花笑吟吟地坐在邱明泉身边,心里一片自豪。
这些天,邱明泉住院,她也没有闲着。
一边忙店铺装修,一边忙着给两家一起搬家,临近春节,终于赶在这几天,支使着自家老刘和儿子,彻底地将邱家和刘家的家当,用拖车和自行车,一点点全部搬到了新小区的新房里了!
邱明泉知道她这些天的忙碌,感激不已:“刘婶,谢谢您帮我照顾爷爷奶奶了。”
刘琴花嗔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见外的话。”
坐在后排的韦青好奇地问:“正在搬家吗?”
邱明泉对这位向城的妈妈极有好感,急忙点头:“是的,普东这边要搞大开发,我们住的地方,被区里征用了,给了挺好的价钱置换呢。”
刘淑雁惊喜地道:“那可真是好事。”
她们都知道邱家贫困,眼看着邱家能因为置换而住上新房子,也是真心为他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