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脸有点黑,斜着眼瞪他:“我会爬!”
陈岩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会爬什么啊,差点就摔成小瘸子啦。你哪儿来的呀,你家大人呢?”
他身后的娃娃们七嘴八舌地抢着叫:“他是来我们福利院献爱心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小男孩听着他们叫,也不说话,只昂着头,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陈岩,目光流落在了他的前胸口袋上。
刚刚这个大哥哥抱他时,他的小身子紧紧贴着他胸前,感觉得到有几个热乎乎、圆溜溜的东西在那儿呢。
陈岩顺着他的眼光一低头,就笑了。
他伸手把胸前口袋里剩下的几个鸟蛋掏出来,冲小男孩亮了亮:“小少爷,这东西没油没盐的,不好吃。你还是回家吃好吃的吧。”
他身后那群孩子围上来:“就是就是!人家啥没吃过啊,肯定天天能吃鸡蛋。岩哥给我,我还想吃!”
“好香啊,美得我舌头都快吞掉了。岩哥再给我一个呗。”
陈岩笑着又分了几个出去,伸手拍掉那个大黄伸过来的爪子:“你都吃两个了,还好意思!”
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一群孩子吃得美滋滋的样子,心里痒痒的。
可是家教良好,他也没有开口讨要食物的习惯,只有站在一边偷眼瞧着,两道小眉毛悻悻地皱了起来。
陈岩瞥见他那想要又不愿意开口的小模样,乐了。
他笑嘻嘻地弯下腰,三两下把最后一个烤鸟蛋的壳给剥了,露出光滑白嫩的蛋白,送到了小男孩嘴边:“真饿啦?那就尝一个。”
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敌不过好奇,终于矜持地张开嘴,就着他的手,把那鸟蛋整个吞了进去。
鸟蛋也就鹌鹑蛋大小,进了嘴巴,三两口就吃完了。
或许是真饿了,又或许是千辛万苦爬墙才吃到的,不知怎么,小男孩就觉得这小小的鸟蛋比平时吃的山珍海味还有滋有味点。
陈岩眉眼弯弯,好笑地看着小男孩吃完,伸手刮了刮他笔直的小鼻梁:“吃完了就回去,下次别乱跑啦,听见没?”
小男孩被他刮鼻子,脸色有点不太高兴:“你干嘛呀!”
哎哟,小家伙脾气还挺大,摸不得呢。
陈岩点着他额头:“就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还长得这么好看,在大街上被人贩子拍晕了,拐走了都没处哭去,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啊?”
小男孩冷冷地不做声。
谁会被拐走啊,家里难道没有保镖跟着的吗?
陈岩摇摇头,帮他整了整身上的小西服,伸手要牵他:“走,小不点儿,带你找你家大人去。”
小男孩正要伸手呢,一听他叫自己小不点儿,又不高兴了,板着脸瞪他。
陈岩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几秒钟,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毫不客气就往大门那边快步走。
小男孩冷不防被他抱起来,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小短腿就不安分地踢来踢去。
陈岩把他的腿按住,快步往福利院正门走:“你说你这小少爷,嘴巴馋,人又皮,还乱踢人,来来,别闹,我唱个歌给你听吧。”
怀里抱着乱踢乱动的小家伙,他一阵风似的跑了起来,嘴里乱七八糟地大声唱着: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
小螺号滴滴滴吹,声声唤船归喽
……阿爸听了快快回喽!”
少年的音色清亮干净,气息悠扬,虽然是没有正规训练过的野路子,却像是这夏日中的一道清泉,在他怀里扭动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竖着耳朵听着。
一群孩子闹哄哄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岩哥岩哥,唱《外婆的澎湖湾》吧,那个好听!”
“我要听蜗牛!”
“哈哈哈什么蜗牛啊,那个叫《蜗牛与黄鹂鸟》……”
“你们当我点唱机呢?”奔跑的少年哈哈大笑,“待会儿玩打弹子去,谁能赢我一局,我就唱一首。”
小男孩的耳朵贴着他胸膛,那清亮的笑声不像是从头顶传来,却像是从少年胸腔里传过来一样,带着点奇妙的共振。
院子里,肖雅和司机正四处张望呢,已经找了一小会儿,正开始有点着急,忽然就看见一个大男孩从大门进来,怀里正抱着自家儿子,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小男孩被放下地,蹬蹬地向妈妈跑去。
“小凯!怎么不好好待在走廊里,下次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肖雅嗔怪地一把搂过儿子,点了点他的额头,“去哪儿玩啦?”
小男孩抿着嘴,伸手去指那边:“看他们玩儿……”
一扭头,那个领头的大哥哥却没过来,只是远远地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带着一群孩子跑开了。
肆意的阳光下,少年矫健的身影像是一阵风,回首一笑时,雪白的牙齿闪着光。
坐在回程的车上,小家伙一直安静得很。
正当肖雅以为他累了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妈妈,我们能领养这里的小孩回家么?”
肖雅一愣,试探地问:“啊……为什么这么问?你想要个弟弟妹妹吗?”
小男孩扭过头,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福利院大门:“才不要弟弟妹妹呢,我要个大哥哥!”
肖雅啼笑皆非,伸手把他的头扭了过来:“都是要弟弟妹妹啦,哪有要什么大哥哥的?”
小男孩嫌弃地撇撇嘴:“小的不好,大哥哥才好。可以带我爬树下河……还可以掏鸟蛋。”
肖雅啼笑皆非:“我们来这里是送爱心的。他们缺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多送点钱就好啦,不是要带一个回家的哦。”
他们这种富贵人家,怎么可能随便领养个非亲非故的孩子进家门呢!
小林烈凯不说话了,闷闷地摆弄着座位上的飞机玩具,没有再吭声。
鸟蛋那么香,以后吃不到了吗?
……
“快来快来,看看里面有啥?”几个孩子猫着腰,趁着月光悄悄跑到了活动室外。
他们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晚饭时就听说了,今天有爱心人士来送爱心,福利院里马上就要开两个新活动室呢,但是神神秘秘的,说是到六一才能开门。
活动室的门锁着,可是新粉刷的房间需要通风,一扇扇窗户都开着。几个孩子身量瘦小,一个个叠着罗汉,很快就翻进了窗子。
一跳进去,几个孩子都“哇”了一声。
好多书啊!花花绿绿的,很多都带着崭新的漂亮插画。
“这么多。”他们四下里悄悄翻看着,都有点激动,“六一儿童节一到,就能看了!”
大黄目不转睛地翻着一本西游记连环画,看得出神,冷不防就被人抽走了。
“干啥啊,我要看!”他急了,伸手想去抢,“岩哥还我!”
陈岩瞪了他一眼,把连环画放回了原处,小声道:“你倒是瞧瞧你的黑爪子,别弄脏了书,下次洗了手再来。”
阿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是哦,吃了晚饭也没洗手是油乎乎的。
“走吧,书在这里不会跑的,过两天就能看啦。”陈岩安慰着大家,带着一群皮孩子又翻出了窗户。
“岩哥岩哥,这里还有一间,听说里面有好东西!”
这间屋子窗户有点高,陈岩虽然在孩子群里算是高的,可毕竟也只有十来岁,踮起脚尖跳了好几下,也瞧不见里面的东西。
“算了,进不去。”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吧,回去睡觉去,待会儿王姨会来查房的。”
几个孩子没辙,只好跟着他悄悄往宿舍跑。
“对了,我听说,那间房里是乐器。”忽然就有个孩子小声说道,“吃晚饭时,食堂的师傅说的。”
正在飞跑的陈岩,忽然脚步就是一停。
“是真的吗?有什么乐器啊?”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那个孩子挠挠头:“能吹个响儿的吧?不过我觉得没劲,还不如给咱们送点好吃的呢。”
“就是!我想吃鸡蛋糕,还想吃巧克力,还有上次那个华夫威化!……”
一群孩子小声嚷嚷,嘻嘻哈哈打闹着,只有陈岩的脚步慢了。
他回过头,向着那间活动室的大门看了看。
月色正好,那屋子黑洞洞的门上,好像忽然被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银光。
……夜色渐渐变浓,福利院里的大通铺上,孩子们鼾声均匀,一个个睡得香甜。
一个身影却辗转反侧,好半天,悄悄坐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拉开门,闪身出去,一个人又来到了刚刚离开的活动室门旁。
站在那间高窗的房门前,他仰着头看了一会,猫着腰,又跑进了附近的一间房间。
很快,他搬来了几个长条凳,一个个地叠在一起,轻巧又矫健地爬了上去。
顺着叠起来的条凳,他翻进了窗户,站在了空无一人的音乐活动室里。
明亮的月色像是温柔的水流,静静照进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洒在了乐器架上,照亮了最显眼处的那把木吉他。
水银般的丝滑月色中,吉他上的木纹古朴优雅,漂亮的黑色琴弦像是在闪光,圆润优雅的器形更像是一副诱人的画。
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安静的少年屏住呼吸,轻轻伸出了手,在那琴弦上拨动了几下。
宛如碎玉落珠,又像是清泉跳跃,这无心拨响的音符清淙动听,犹如天籁。
像是被这动听的优美音色吓了一跳,他身子一颤,慌忙又缩回了手。
四下里安静得很,偌大的福利院里,没人听得见这深夜里轻若呢喃的几声吉他响。
他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会注意到他,终于忍不住,小心地把那吉他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他的手指有点发颤,又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极轻,极慢。
从低音试到高音,从生涩,变得连贯。
无师自通,没有章法,可是就如同巫女在暗夜里施展了魔法,像是海妖对着这人间的少年发出了狐惑人心的吟唱。
从此后,再难放下。
番外2
蓝天一碧如洗, 海岸线绵延千里。
隔着青碧色海水,英属维京群岛的内克尔岛东南边,一个更加私密的海岛附近, 有一艘小渔船正鬼鬼祟祟地靠近。
两个男人一个人掌舵,一个人站在船头, 小心翼翼举着望远镜。
“哎我跟你说,这一趟, 我们搞不好真的能抓到一手独家新闻!”站在船头的男人满脸通红。
在海上无遮无挡地偷守了两天,皮都晒脱了, 可是心里越来越激动。
抓到大的了!
本来他俩是来度假的,目标是这附近的一个海岛, 可是在机场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小小的一个中转机场, 没半天功夫, 就遇到了两三位重量级的娱乐圈人士,还遇到了金阳娱乐的老总和几位同伴。
“会不会是巧合啊,这里可是著名岛屿度假胜地。没准就是都来度假呢?”他的同事苦着脸, “再这么熬下去, 我都快成咸鱼干了。”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叫:“你懂什么, 我已经打国际长途回去问了,圈子里所有的人脉都用上了, 终于搞到一条小道消息,说最近真的有娱乐圈巨星级别的,要结婚!”
他点了点远处小岛的私人码头:“我查了,这个小岛前几年被神秘富豪买下,据说里面的风光绝美, 这个季节,啧啧, 多适合结婚啊!”
前任主人也好,现任买家也罢,都没流出岛内风景照,但据他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小岛售价大概在两亿多人民币左右,神秘买主是华人富豪。
一个两个明星赶来就罢了,可他们在机场偶遇的、海面蹲守到的望远镜里的,已经陆续出现了流量偶像亚亦伦、刚刚得奖的国际影后阮晨、还有金寻这样的娱乐公司大老板。
除此之外,这两天,这个海岛附近上空,一直有私人直升机轰隆隆飞来,直接降落到海岛,这些人,绝对非富即贵啊!
“你瞧瞧,这么多人一起飞到这隐秘的地方,要没有大事才见鬼!我们好好守着,看能不能八出来到底什么人在秘密结婚,我有预感,没准就是阮晨。”
“我觉得也是,不是一直传她被一个超级富二代狂追吗?据说这个获奖片的资源就是那富二代给找的,现在会不会拿到影后,终于愿意和金主结婚了?”
男记者呸了一口:“别乱叫金主啊,要是真的要结婚了,那就是正经恋爱,别说的这么俗!”
“我靠大刘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行行,恋爱恋爱,要真是结婚,也算修成正果了。”
正说着,忽然一个人就叫了一声:“来了来了,有新船!”
远处的碧海上,一艘豪华大型游艇乘风破浪,劈开道道浪花,望远镜的镜头里,两个男人在船头并肩而立,一个是身形修长,一个是高大英俊,一身白衣被强劲海风吹得猎猎飞扬。
隔着高倍望远镜看过去,两个人的侧颜同样出色俊美,在阳光下似乎闪着光。
“哎呀,成焰!是成焰!他身边是林大少!”男记者激动地差点把嗓子喊劈了,“我就说吧,这次婚礼的排面大!”
“哎呀,是他俩?”他的同事啧啧称奇,“你别说,他俩关系是真好,来参加婚礼都是结伴一起,想想几年前,两人还是冤家死对头呢!”
他们做娱记的,当然记得这些陈年旧事,成焰出道刚刚六年,这还隔得不远呢。
那时候,林大少那个打脸狂魔在微博上追着人家一个小爱豆,穷凶极恶的样子,谁能忘啊?
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单方面撕咬就变成了双方有来有往,再就变成了和风细雨的互相隔空示好,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经常同进同出,大家也司空见惯了?
想想三年前成焰那场全球巡回演唱会,要说到最轰动的事,不是他连开十二场,也不是场场爆满、黄牛价上天,也不是唱跳惊艳、现场功力震慑同行,而是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嘉宾吧。
压轴场、万千人注视期待,最后登场的不是什么歌坛巨星、行内顶流,却是一位圈外好友,传说中以前的死对头。
根本不会唱歌,却偏偏上台来,紧张又生涩地,和成焰一起奉献了一首双人情歌对唱。
还是原创的,歌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情意绵绵,辗转悱恻,含着千言万语一样。
当时,从海外传来的现场生图和饭拍屠了几天几夜的版,微博热搜也毫不意外,热热闹闹地在前几名霸占了几天。
#烈焰CP正式官宣#这样玩笑般的话题喧闹了很久,就连双方的唯粉们也都悻悻地被按头认了亲,认真追溯的话,再往后,好像这两个人同进同出的画面就越发多了。
并不顾忌什么所谓的避嫌,也坦荡大方。
被拍到什么互相凝视、相对而笑的画面,又或者是什么共进午餐、一起回公寓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见。
“快快,船偷偷绕过去,在礁石后面靠着,拍他们上岸!”
私人海岛上只有一个专用码头,别处大都是嶙峋的山石和树木,无处上岸,不然他们早就偷上岛去了。
两人偷偷摸摸从侧边绕过去,藏在一大片竖着的礁石背后,距离码头不远,正好可供容身。
举起长焦专业摄影机,男记者兴冲冲地抓拍了一堆照片。
巧了,正赶上那边的游艇下人,镜头里,林烈凯伸出手去,竟然挽住了身边成焰的手,一个箭步跳下了船。
再一转脸,看着身边好友的表情,笑得简直能闪瞎人的脸。
“哎哟!”男记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惊叹什么,总之就是觉得真好抓瞬间,这两人怎么拍都像是有故事一样。
“大刘啊,你说他们这种重量级的来宾都到了,会不会今天婚礼什么的,就要开始了?”他眼睛急切眨动,“我们要想拿到料,现在就得冒险了吧?”
男记者狠狠心:“行,上杀手锏吧!”
半天后,一架小型航拍专用无人机调试完毕,悄悄地沿着岸边的密林,升上了天空,向着岛屿内飞去。
“一万多元的无人机啊,我私人用品。”男记者专心操控着无人机,看着画面上传来的树林顶部。
很快,郁郁葱葱的画面过去,航拍监控中出现了一大片碧草茵茵的巨大草坪,再往远处看,树木参差,繁花点点,草坪尽头有隐约古堡掩映在繁花墙中。
红色尖顶,白色外墙,古朴中带着神秘。
“草坪那边有室外烧烤,好多人!”男记者小心翼翼操作着无人机,隐蔽地沿着一排排树木悄然往前飞。
“啊啊啊,看到了看到了,那边坐着的是那个唱嘻哈的潘羽吧,他也到了?”他的同伴一眼就看到了草坪边上的少年。
大刘嘿嘿直乐:“你再往那边看,还有童彤呢。哎你说,他们那一届《声色偶像》的人都火,也是风水旺啊。”
正看着两个声色偶像的前选手评头论足呢,忽然,草坪边缘的潘羽就抬起了头,冷冷的目光看向了天空。
直对镜头。
他敏锐的眸光在画面中一闪而过,吓得男记者手一抖,赶紧小心翼翼把无人机飞到了小树背后。
“我艹!他眼睛是5.0的吗,这么老远也看得见无人机!”
……
草坪上,潘羽皱着眉盯着远处的树丛,在身边侍应的托盘里接过一杯酒,站起了身。
他来到了场地边上,招手叫来了边上的安保人员:“你们这里有婚庆公司租了无人机航拍婚礼?”
那位身高马大的保镖脸色一变:“不可能,婚礼在明天,今天哪里可能就拍了?”
他顺着潘羽的手指看去,立刻迅速拿起对讲机。
海边的礁石上,两个娱记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又把无人机飞了出来,沿着另一边,悄悄地往草坪尽头飞。
那边还有不少宾客,拉近航拍的焦距,果然,一些面熟的脸一一出现在镜头里。
明艳照人的新晋影后阮晨,果然在!
“我的天,她身边那个男的,是不是就是前一阵被拍到的那个富二代,卫家最受宠的那位二公子?”
“对,是他是他,都传他追了阮晨好几年呢,据说后来还分了,我瞧这不像啊!”
画面里,阮晨一身轻纱礼服,浅蓝色刺绣花朵缀满前胸,身后的裙摆上有同花型的刺绣,不过变成了深蓝色,更加衬托地人比花娇,清冷出尘。
而她身边,一个相貌精神的青年才俊正弯着腰,殷勤地帮她拈去裙摆上的草茎。
“呵,这段视频发出去,绝对点击爆棚。”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航拍画面的镜头里,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快步冲上来,手里持着一杆枪,遥遥对准了无人机。
然后悍然扣动了扳机!
画面一阵天翻地覆的抖动,“轰隆”!
收音设备里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偷拍画面彻底黑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互相对望一眼:糟了,无人机暴露,被主人家击落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收好手柄,里面装着刚刚实时传来的视频呢,这就给够了:“快走快走,回程!”
两个人一人开船,一人整理资料,飞快地驶离了小岛,可还没开多久,身后的海面上,一艘马力强大的冲锋艇就呼啸着追了上来。
逼停了两个娱记的船,两三个彪悍的黑人保镖直接跳上来,毫不客气地搜走了他们身上的无人机手柄和相机。
稍稍查验了一下,领头的安保队长专业又细致地删掉了所有资料,然后笑了笑。
“我们主人说了,今天是家里大喜的日子,不想闹不开心。” 他扔过来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这么大老远的也能找到跟来,他就不追究你们侵犯私人住宅拍摄隐私了,这个红包就算你们无人机的赔偿,散了吧。”
两名记者理亏,这种人家私人地盘哪里敢闹,再瞧瞧看了看红包里的钞票,差点没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美金!厚厚一沓美金,目测起码五千以上,够买几个无人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混饭吃。”俩人狼狈又羞愧,争先恐后地说着吉利话,“祝你们主人家喜事大顺,百年好合,幸福美满,万事如意!”
安保队长翻了个白眼:“得得,我替我们主人家谢了您们二位了,走吧,再瞧见你们回来,可真不客气了。”
……草坪上,亚亦伦兴高采烈地从远处跑过来,神神秘秘地凑近了正独自坐着的童彤:“童童,我带你去个地方,东边有处小悬崖,可酷了,特险!爬上去看远处的海,漂亮的不行!”
童彤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扔过去一张手帕:“擦擦汗好吗,满脸都是。”
亚亦伦嘿嘿一乐:“这里又没外人,也没闪光灯,都不用带妆的,爽死了,怕什么出汗呀!”
童彤冷冷看他:“我讨厌出汗,我不喜欢汗味儿不行吗?”
亚亦伦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忽然把头凑过来,声音带着明亮的笑意:“哪儿不好闻,男人的汗味儿最性感啦,你闻闻,你闻闻!”
他一个人跑去疯玩了大半圈,海岛上惊险的地方都被他找遍了,童彤半天不见他,正有点恼火呢,冷不防一个汗津津的脑袋就凑到了面前,气得脸都黑了。
他嫌弃地使劲按住了亚亦伦的头,往边上使劲推:“臭死了,快点滚!”
亚亦伦憋着笑,就是不移开脑袋,两个人较着劲,趁着四周没人注意他们,亚亦伦悄悄抬起眼,黑亮眼睛里闪着促狭,小声道:“昨晚我身上还不是也这个味儿,大汗淋淋的,你可喜欢的很,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童彤精致的小脸猛然涨红,推着亚亦伦脸庞的手就顿住了。
手腕一抖,他狠狠拧住了亚亦伦的耳朵,极小声地道:“再说一个字,这只耳朵就别要了,明白没??”
耳朵根儿一阵裂开般的痛,亚亦伦龇牙咧嘴,小声哀求:“啊啊啊。痛痛痛!”
旁边远处,两个人的经纪人面对面坐着,童彤的经纪人李芸和亚亦伦的经纪人简晓,都面无表情。
可两个人的眼光,都时不时地往自家艺人那边飘。
忽然简晓就叹了口气:“别看了,眼睛都快瞎了,看也没用。”
李芸咬牙切齿:“还不都是你们家带的?我们家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就……”
“就”了半天,她也没敢把那句话说出口。
简晓拢了拢被海风吹散的头发,冷笑一声:“芸姐,说话有点逻辑。虽然我是个出柜的gay,可gay这种事吧,它不传染。”
他冷冷看了一眼那边笑语晏晏的亚亦伦:“我不可能传染了亦伦,亦伦更不可能传染给你家孩子。”
李芸从鼻孔里重重冷哼了一声。
简晓忽然笑了,带了点中性的妩媚:“要说传染呢,没准是这儿的主人那一对传染的。我们家亦伦和你们童彤啊,天天和这俩人玩得火热,被他们带的开了窍,这还说得通些。”
他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古堡,笑得放荡:“刚下船就去换衣服了,可你瞧瞧,这都多久了,也没见出来,都不知道腻在哪里,分都分不开呢。”
一边,一个满头金发卷的青年快步跑来,直直跑到了童彤和亚亦伦身边:“来来,就等你俩呢,还有点细节要商议,司仪找我们!”
俩人连忙站起身,跟着石俊来到不远处的遮阳蓬下,那边,专门的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和一群人商量着。
“是这样,原先定好的程序,新郎一大早要去新娘的房间接人,这个吧,原先草草过了一遍,现在发现点问题。”
司仪看着刚赶来的亚亦伦和童彤:“两个都是新郎,到底谁接谁?”
亚亦伦挠挠头:“随便吧,都行!”
石俊和卫新站在一起,顿时怪叫一声:“那怎么行,我们林哥必须是新郎,你们那边是新娘,这没得商量!”
童彤本来觉得可有可无的,可听他这斩钉截铁的口气,脸就冷了:“什么意思,怎么就必须我们小成是新娘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