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最鄙视这样的说词,不就是怕她跑了吗,说行这样冠冕堂皇。
“那就有劳大人了。”
季布带着吉儿去到华岩寺,明赫很意外,她平日对他总是淡淡的,今天怎么主动追到这里来了。
吉儿对明赫道:“我有话对你说,只想对你一个人说。”
待人都摒退,吉儿恳切道:“你能让我去牢里看看吗?”
“为什么?你有认识的人?”其实明赫隐隐觉得她来这里,肯定与这里关着的人有关系,但又不确定。
眼看着是瞒不下去了,吉儿只好跪在明赫面前,将自己的隐情道出:“将军,对不起,开始骗了你,我不是邺峰城的人,在繁城也没有亲人。我…”
吉儿还没说出身份,明赫竟先猜出口:“你是金诚公主。”
吉儿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明赫这才恍然大悟,他怎么早没想到,边城重地,怎么可能有这样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平民女子。不论她说话接物,一颦一笑,或者是哭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雅,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吉儿道:“我母亲是青邑的皇后,我弟弟桓炎是太子,将军,你若能救他们性命,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将军。”
这倒把明赫难住了,她母亲是皇后,弟弟是太子,像这样位高权重的俘虏,雍国是一定会斩草除根,要瞒天过海,很难。
吉儿见他没有回答,更是着急,她知道他一直想要她,如果他真的帮她,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唯有这身子。只好豁出去了,她拉住他袍子的下角,哭着恳求:“将军,你帮帮我吧,吉儿愿意伺候将军。”她咬了咬牙,道:“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山穷水复疑无路(八)
明赫很晚才回到寓所,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吉儿正趴在书桌前小睡。推门的声音把她惊醒了,见是他进来,便立即起身,朝他福礼:“将军。”
明赫问:“这么晚了,你不回房休息,是在等我吗?”
吉儿点了点头。
她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定是为她母妃和弟弟的事情担忧过堪,她憔悴忧虑的样子楚楚可怜,就算是顽石也要松动三分吧,明赫有些心疼,情不自禁的伸手去帮她试泪痕。
他道:“我今天已经仔细查过了,你母妃和弟弟并不在里头。我也询问过了,很多人都说在我军破城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他们。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或许他们逃走了也说不一定,我答应你,我会尽我的力量帮助你。你别胡思乱想,当心身子。”
虽然不知道母妃和弟弟在哪里,终归是有了一丝希望。
“夜已深,热水早已备好,奴婢伺候将军就寝”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愿意,她说出口的事也不能反悔,他要这身子,就让他拿去吧,只希望事后他能有几分真心,帮她找到母妃和弟弟。”
“你在说什么?”明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今晚奴婢愿意伺候将军。”泪珠儿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他非要这样羞辱自己吗,将这种放弃自尊的话重复一遍。吉儿极力的忍住情绪,又道:“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
明赫听她讲完,倒生起气来,他道:“你把这当作是交易吗?”
他的愤怒弄得吉儿莫名,他把她留在这里,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明赫道:“我要的不是只是你的身子,我还要你的心。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你的事情我会尽力的,但不需要你隐忍着把它当作交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若不顾及你的感受,就不会放任你到现在。”
“谢谢。”他的话放得很直,倒让吉儿有几分尴尬。不过她还是打心眼里感谢他不强迫自己。
吉儿正要回房,明赫又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将军请讲。”
明赫道:“我明天派人送你去顺天。现在青邑刚打完杖,四处都很乱,我要押送俘虏,你跟着不安全,而且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公主的身份,早在发兵之前就有圣旨,凡青邑宫廷三品以上,不论男女,全都押回顺天由皇上定夺。你是母亲是皇后,弟弟是太子,这样的品级,到了顺天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你先侍在我府里,如果有了你母妃和弟弟的消息,我们再做打算,行吗?”
他在为她打算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打算,到了他府里,以后朝夕相对,温柔爱护,她总会动心的。
山穷水复疑无路(九)
明赫派了一队兵士送吉儿去顺天将军府,这些兵士平日里行军作战,脚程很快。吉儿虽是坐的马车,却颠簸不堪其苦。进了雍国地界,又感水土不服,呕吐不止,茶饭不进,到了顺天,人瘦了一半。
吉儿是从后门*,由专管丫头的戚嬷嬷领着去了下房。把她安排在最偏的一间。这间屋子是平日里放一些杂物用的,破旧脏乱。戚嬷嬷瞧见吉儿一脸的惊讶,便道:“你这样的番邦蛮夷,进到这里,就只是个女奴,连下人都不如,有地方让你住就不错了。以后可得长眼,出了差错仔细你的命。你自己收拾一下,我等会差人送衣服过来,青邑的衣服不能再穿了,以后学的东西多,机灵一点自要少吃些亏。”
戚嬷嬷那傲慢的口气让吉儿害怕,她有些恍惚,那天明赫的温柔都是假的,他把她送回来,就是要折磨她,让她彻底变成他的奴隶。亏得自己还认为他是个好人,还感激他。
敕造将军府里很是气派,里面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处处都是精心安排布置,比青邑的皇宫还要富丽。吉儿在这里却像是地狱一样。
第一天,她就觉得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没有一个人对她是友善的。
殊不知,丫头们对她的敌对,源于她是大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明赫有着赫赫战功,年轻有为,相貌俊俏,为人也温和,丫头们都幻想着能成为他的侧室。无奈明赫平日里对男女之事并不热心,丫头们无缝可入,正哀叹之时,他却命人带了这样一个容貌可人的女子回来,她竟于她们之前,但到了明赫的垂青,个个愤愤不平。
戚嬷嬷认为吉儿将来肯定是大少爷收在房里的,先要调教出柔顺的性情,再是如何伺候主子更衣沐浴、洗衣叠被、笔墨书画。
待人接物,叩头行礼这样的礼节倒是难不到吉儿,她长在宫庭,从小母妃教养得严,自身就带着一股文静雅致。但伺候人的活,她实在做不来。
雍国的冬天比青邑要冷,河水都冻住了。吉儿衣着单薄,根本不能御寒,全身都在哆嗦。她低着头很卖力的扫着园子里的雪,这样才不会很冷。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吉儿一见那华丽的男鞭,便立即放下扫帚,福了福身。她初来乍到,许多人都不认识,这样华丽的服饰,定是府里主子才能穿戴的。
吉儿一抬头,却发现来人用一种贪婪的目光打量她,让她不舒服极了,怕惹事,她道:“奴婢告退了。”
正欲离开,那男子却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嘻笑道:“我才出门几天,这府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标致的人儿。”他伸手一把抓住吉儿的手,重重的*。
吉儿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吉儿叫道:“大人,别这样。”
男子道:“害什么羞呀,你跟我来,定不会亏侍你的。”
山穷水复疑无路(十)
男子强行将吉儿抱住,吉儿不从,两人便扭打起来。久缠之下仍不得手,男子也急了,抱起吉儿往肩上一扛,“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刚走两步,从一旁窜出来一个丫头,丫头跪在男子面前跪头道:“二少爷,请你息怒,她是大少爷房里的人。如果大少爷知道了,奴婢担当不起。”
听到“大少爷”这两个字,男子将吉儿放了下来,心里有些不平,好容易遇到个这样绝色的,倒让他抢了先,转念又一想,昨天输掉了从父亲书房偷来的家传玉璧,父亲追究起来,少不得让他求求情,算了,今天就放过她,改明有的是机会。
他将吉儿往地上一扔,拍拍袍子上的泥,转身就走了。
吉儿起身朝着救她的丫头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这是应该的。如果你出了事,明赫少爷回来必然会怪罪我们的。”她又道:“我叫宛月,是在厨房里干些杂活。”
吉儿问:“刚才那人是谁呀?”
宛月道:“那是明德少爷,是府里二奶奶生的,平日里就欺男霸女,没有人不恨他的,以后见了他,可得小心点。”
这事到底是让戚嬷嬷知道了,她一把揪住吉儿的胳膊,骂道:“你这小蹄子,竟给我找事,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标致,就在外招惹,不守妇道是要乱棍打死的。”
一顿掐捏,戚嬷嬷仍怕她长不住记性,就吩咐两个小厮来,将吉儿重责二十板子。
真是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吉儿被按在地上,那棍子胡乱的落在背上、腿上,痛得全身的筋骨都要裂开了似的。
吉儿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唇,挺一挺,总会熬过去的。板子挨完,后背已经隐隐泛起来血痕。戚嬷嬷又怕她身子骨弱,送了命或是留了什么疤痕,大少爷回来要责怪。于是才命人将她送回柴房,并请了大夫开了些化淤的药膏。
吉儿趴在床上抽泣着,自己长自十六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过她,父皇和母后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想着以前总是被人呵护的感觉,更是潸然泪下,更恨造化弄人。
宛月推门进来,问道:“好些了吗?”
在这地狱一样的将军府里,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人关心她,吉儿感激得直掉泪。
宛月安慰她:“你别难过,那个老婆子真可误,最见不得人长得标致,你又这般柔弱,她才敢欺负你,等大少爷回来了,有她好果子吃。这会儿子,你也别多想,把身子养好才是。”
吉儿正和宛月聊着,戚嬷嬷带着五个老婆子冲了进来,吉儿瞪着惊恐的眼睛,问:“你们要干什么?”
五个老婆子冲到床前,将吉儿的手脚分开,平躺着按在床上。吉儿挣扎着,无助的喊道:“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得罪你们,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宛月也跪在地上,抱住戚嬷嬷的腿,说道:“嬷嬷,你看在大少爷的份上,放过她吧。她要是有个什么,大少爷会难过的。”
戚嬷嬷“啪”的一掌甩在宛月的脸上,骂道:“谁教你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我教训她都是为了大少爷好,如果她真的不干不净,岂不是坏了少爷的名声。”
“把她的腿给我分开。”戚嬷嬷说道。
戚嬷嬷走上前去,掀起吉儿的裙子,手伸着探了进去。
后背因为与床板不停的摩擦渗出血来,染红了背上的衣服。
后前的痛和*的痛让吉儿不停的颤抖,她们竟然这样羞辱她…
半响,戚嬷嬷才领着老婆子们扬长而去。吉儿早就瘫倒到床上动弹不得,她羞愧得想死。
宛月难过得在一旁直抹眼泪,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老嬷嬷,都仗着在府里奶过少爷小姐们,才这样横行霸道。
英雄无奈是多情(一)
吉儿受了戚嬷嬷的羞辱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不说话,也不动。无论戚嬷嬷怎么打骂,她都置若惘然,不理不睬。
戚嬷嬷欲再动家法,却被劝住,有人道:“昨儿旺儿送信回来,说是大少爷过几天就要回来了,若她真有个三常两短,到时可就不好了。”
戚嬷嬷这才作罢,离开了柴房。
宛儿送了些吃的过来,尽是些平日里吃不着的美味,她也是受了戚嬷嬷之托,怕她真的饿死了。宛儿也劝她:“再怎么难受,别跟自己过不去。”
见吉儿不动,她只得先将菜饭摆到一边,又劝道:“其实我也不是雍国人,我打小就随父母来到顺天,后来父母病死了,家里又穷,才被卖到这府上来。像我们这样的他国女子,在雍国是没有地位的,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就是杀了我们,也不犯王法。要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你是大少爷带回来的人,他必定是喜欢你。只要好好伺候主人,将来收了房,开了脸,日子就会好过些。你又何必为了眼下这个屈辱,跟自己过不去呢!”
吉儿道:“我又不是畜生,我不需要主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宛月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再怎么捱,捱得过命吗?”
她伸手去扶吉儿,然后笑了笑:“你要离开这里,也总得先吃饭呀,有了力气才走得掉。”
吉儿一边吃饭,一边和宛月闲聊起来,她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宛月道:“还有个哥哥,把我卖到这里来之后就没有音信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宛月叹惜道:“我父母去世前给我订过亲,被卖到这里来之后,就与那家断了关系,想必他早已成亲了,怪只怪我们没有缘分。”
听到“缘分”两字,吉儿的心刺痛起来,她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柔的言语。
也不知道楚成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是否也惦记着自己。他知不知道她被俘掠至此,他会不会来救她。更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真恨自己天真,太容易相信人,才会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敌人的身上。说不定他在一直在骗自己,说不定母妃和弟弟早就死了…
英雄无奈是多情(二)
进宫叩谢完皇恩,明赫就急急的住家里赶。他有些迫不及侍的想见到她,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分开这一个月,他有多想她。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爱*。
古书上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山秋,以前他还笑这样的诗句娇情,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
回到房里,他立刻差人去叫戚嬷嬷。
戚嬷嬷一来就向明赫道喜:“明赫少爷,这趟出征,你可是立了大功,听说皇上给了许多赏赐,大太太也高兴,少爷您是越来越出息了。”
明赫问:“嬷嬷,我让人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你快叫她过来见我。”
“瞧你急得,是你的难道还跑了,我这就领她来。”戚嬷嬷原是明赫的奶娘,自认功高,与他亲娘无异,所以与明赫说起话了,也没太多顾及。她又问:“她今晚要在这里伺候吗?”
明赫没听明白戚嬷嬷此话的含义,只随口答道:“就让她在这儿吧。”
吉儿被戚嬷嬷从柴房里拖出来,和着几个丫头,将她扒了个精光,然后按到浴盆里,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
然后就让府里最会梳头的春婶过来给她打扮。
给她套的衣裳只一层纱,薄薄的,里面一览无遗。
吉儿用双手护住胸口,问:“你们今天又想干什么?”
戚嬷嬷用手戳了一下吉儿的头,笑道:“还是你这丫头有造化,今天明赫少爷点名让你去伺候,你可能我精神点,出了错,我揭了你的皮。”
当吉儿出现在明赫面前时,明赫大吃一惊,他问:“你怎么这样打扮?”
吉儿用手紧紧的挡住胸,厌恶道:“别在我面前装好人!”
明赫走到衣架前,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裘衣拿下来披在她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的热气,这样更暖和。
吉儿抓着裘衣的领带,别过头去,眼里的怒气一点未消。
明赫道:“你别生气了,算我不好,没和她们说清楚。”他伸手去搂她,想把她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却被她退身避开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跟你道歉。”
他越是这样温柔,吉儿就越觉得气,人前装好人,背地里使阴招,她骂道:“你少在这里故作好人,你把我送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折磨我,让我屈服,心甘情原的做你的奴隶。”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不要误会。”明赫激动的抓住吉儿的手臂,想要解释,没想到吉儿却颤抖的痛叫了一声。
明赫问:“你怎么了?”
吉儿不作声,只是不停轻轻*着手臂,想减轻痛疼。
“让我看看。”明赫强硬的抓住她的手,将袖子轻轻的往上挽。那狰狞的血痕一条条露了出来。在他记忆里,自从遇到她,她就一直是新伤旧伤不断。
他问:“是谁打的。”那伤痕一看就知道是鞭子抽的。
吉儿将手狠狠的拽回来,“用不着你管。”
其实明赫心里也猜着几分,于是朝着候在门外的家丁道:“去把戚嬷嬷叫来。”
英雄无奈是多情(三)
戚嬷嬷一进屋,就见明赫板着脸,吉儿侧坐在一旁,神色哀怨。这个时候传她来,定没什么好事。
明赫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戚嬷嬷有些支吾:“这个…我不知道…”
“我差人将她送回来交给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明赫逼问道,这些老妈子太油滑,仗着在府里年岁久,竟欺负那些新来的。也怪自己大意,该写封信讲明白,也免得她受这样的苦。
戚嬷嬷见瞒不过,只得跪着为自己开脱:“我也为着少爷您着想,想把这番邦女子调教出品行来,免得丢了我们将军府的脸面。这姑娘偏偏不成器,我就罚了她一下。”
她抬起头看了看明赫,没有听到原谅她的话语,她便大声的哭道:“明赫少爷,我从小把你奶大,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处处都是为你着想,你要相信我…”
戚嬷嬷哭得真是肝肠寸断,仿佛受了委屈的是她,明赫想到以前的恩情,也不好再追究,他道:“你差两个丫头把我房间里的暖阁打扫一下,以后吉儿就住那儿,她是我的人,以后不可当成丫头对侍,你再挑个伶俐点的丫头过来伺候。”
“是,是。”戚嬷嬷退出了房间,心里暗骂着,小妖精,竟敢告我的状,看你能得意多久,日后要是落了我的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戚嬷嬷出去后,吉儿立即站起来也要往外走,且说道:“我不要住在你屋里,我也不是你的人。我还是住我自己的柴房。”
明赫着急的拦住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也怪我粗心,竟没想到会这样。戚嬷嬷好歹也是我的乳母,且饶了她一次。再说你只是住在暖阁里,我决不碰你。顺天的冬天很冷,我屋里炭火旺,住着也暖各些。”
吉儿见他仍不死心,想着还不如一次把话说死了,要杀要刮随他去,若一时心软,日后定会继续纠缠。她斩钉截铁的说:“你应该知道我在青邑是订了亲的,我们青邑女子忠贞洁烈,虽然我还没有正式过门,但也笃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即使你把我困在这里,也只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
明赫一听完,一股火气就涌了上来,对她好,她没有半分感动,还急着跟他划清界线。
这次回来途中,他听闻司徒楚成带军杀回盛都,拥立太子桓炎为王,尊敏皇后为太后。看来现在不能告诉她这个消息,如果她知道司徒楚成和母妃、弟弟还活着,一定千方百计的想回去。
而且皇上肯定会下旨再攻青邑,如果她回去了,岂不是又会再次面临被俘。就让自己自私一次,让她在他身边多留些时日,如果真的要不了她的心,再放她回去也不迟。
他也不和她生气,只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去书房睡。”然后打开房门,径直的出去了。
英雄无奈是多情(四)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连着几日都下着雪珠子。吉儿整日都坐在屋子里发呆,无事可做。宛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热气腾腾的鸡汤。她道:“夫人,少爷让我给你送汤过来。”又露出羡慕的表情:“明赫少爷对你可真好。”
吉儿起身接过宛月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叫我夫人,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夫人,我跟他没关系。”
宛月看着明赫少爷晚上都在书房住,想必是他们之间闹了什么误会。她将汤碗送到吉儿手中,“你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了,到底是少爷的一片心。你不知道,私底下姐妹们都叹你的好福气,生得这样花容月貌。少爷又这般心疼你。”她顿了一下,又道:“像我们这样沦落的女子,终要找个好归宿才是真的。你跟了少爷,虽是个侧室,但只要生了儿子,将来还是有盼头的。”
吉儿见她越说越离普,也不再解释什么,住在他房里,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
不过嘴里喝着他送的汤,还是有些暖暖的。
这个时候,明赫进来了,他从军营骑马回来的,身上沾了厚厚的雪,将大氅都浸透了。怕身上的寒气传给她,他立即解开绦带,将大氅脱了下来。
宛月上前接过大氅,将它挂到衣架上。
明赫见吉儿正在渴汤,便问:“如果喜欢,我让厨房天天给你做。”
“不用这么浪费。”吉儿对他总是这样冷冰冰的。
明赫也不觉得无趣,接着说:“我明天要去濛山,山上的风景很好,本想带你同去,但那上边冷得很,怕你身子受不了。我吩咐了戚嬷嬷,如果缺什么,你直接告诉她就行。”
他本是无心随口说说,告之她自己要出远门,没想到吉儿马上把话接过:“我不怕冷,我要去。”
任何可以走出这将军府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只有出了这大门,她才有逃走的可能。
“可是上面很冷,我怕你…”
“冷就冷,总比在家里闷着好,我都快疯了。”她略带撒娇的口气,看你动心不动心。
难得她这么热情的跟自己讲几句话,如果不带她去,她又不搭理他,那多难受呀,就让她去吧,他也不正在为好几天见不到她而苦恼吗,去了就不怕见不着她了,正好两人也可以单独相处。
多带些柴火,洞子里才不冷。
以往明赫都是带小厮旺儿去,这次他就只让旺儿把粮食和水,还有取暖的炭火送到,就打发他回去了。
英雄无奈是多情(五)
明赫拉着吉儿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的行走着。大雪纷飞,雾气又重。以往像这样的天气,明赫最多半天就上山了,可带了吉儿这样一个弱质女子,他只能放慢步伐,让她容易跟上。
风夹前雪粒子迎面打来,连眼睛都睁不开,吉儿脚下一滑,便跌倒在地上,若不是明赫拉着她,怕早就滑下山坡了。
她蹲起身来,揉了揉脚裸,扭伤了,好痛。自己还真没用,这点伤都克服不了,怎么走得掉。
明赫问:“疼不疼,你还能走吗?”
吉儿倔强的点点头:“我能行。”可刚一站起来,就痛叫着又坐回到地上。看来脚伤得不轻。
明赫道:“来,我背你,我们得快一点,天就要黑了。夜里看不清,容易迷路。天这么冷,会被冻死的。”
吉儿推脱着不肯让他背,情急之下,他也不征得她同意了,把她往肩上一扛,就迈开步子往前走。
到了山洞,天已黑尽,明赫赶紧将铁盆里的炭火点着,好驱走身上的寒意。吉儿借着火光打量了四周,问:“你就住在这里?”
“是呀,我15岁以前都住在这里。”
吉儿弄不明白,他也生在富贵权势之家,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住,要住这样的破山洞。
她是个脸上藏不住秘密的人,明赫一看就明白。他道:“我15岁以前都是跟着师傅住在这里,我的武艺都是他教的。每次出征回来都会来看他。”
“那你师傅在哪里,怎么没见他人?”
明赫道:“在外头。”
吉儿扶着洞口往外望了望,离洞口不足十米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已被雪水覆盖,但依稀看得清碑上刻着“濛山武圣人之墓”。
原来他师傅已经去世了,难得他有这份孝心,这么大的风雪也上山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