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是她心里另一个疼,欧家强占着不给她,暗地里,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将孩子抢回来,原本打算通过法律程序来要孩子,但眼下凌昭和肚子里的孩子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愧对小宝,也只能暂时让他在欧家住着。
可每当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会清晰的浮现出小宝哭泣和哀求的目光,想回到她的身边。
她想,即使暂时不能将他带回身边,去看看也是好的,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一定需要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去看小宝的唯一途径,只能去找欧易扬。
打电话给欧易扬,他没有接,她只能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前台小姐说,欧总出差去了。
依依并不相信,因为在公司门口,她看到了欧易扬的座驾,他肯定是故意回避她。
她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如果一个人去欧家,肯定边大门都进不去。她只能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等着,等他气消了,或许能带她去看小宝。
从烈阳高升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下班了,有员工陆续的散去,却依旧没有看到欧易扬的影子。
晚上十点,公司要锁大门了,她才被保安请了出去。
整整十个小时的等待和担忧,她的精神很差,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倒,不得已,她只好给瑾萱打电话。
瑾萱立即赶来接她,她也是又气又怒:“欧易扬这个人,简直没人性,明知你身体弱,他还这样折腾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有什么办法?依依忍强打着精神,说:“你陪我去他的公寓找找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家了吧。”
“说你傻,你还真傻。”瑾萱说:“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那公寓,一个月回不去几次,他是看上哪个女人,就在哪个女人床上过夜的,那种人,最好得爱/滋死掉才好。”
依依还是不想放弃,哪怕是一点点可能,她都不愿意放弃,毕竟她的能力有限,她思念看小宝,她不用想也知道,小宝也在想她,在等着见她。
母亲对孩子的那种依恋,瑾萱虽然没有体会过,但看到依依纠得肝肠寸断,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劝她放弃,只能陪着她去找。
刚搭走到欧易扬公寓的楼下,瑾萱就发现依依脸色白得发青,额头上全是细汗,这天气并不热,而且也怎么运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汗。
她扶住依依:“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的肚子有点疼。”她的肚子下午就有点疼,刚开始只是很轻微的感觉,所以也没在意,现在疼痛加剧,她有点后怕。
“那我们去医院,你不能只顾着大的,也要为你肚子里这个小的想想吧。”
但已经到欧易扬的公寓了,如果他真的在,机会不就错过了吗,她犹豫不定。
瑾萱却沉不住气了:“你先去医院,把胎保了再说,我去帮你找欧易扬,哪怕被他打死,我也一定让他来见你。”
一边说,一边就招了辆出租,把依依塞进车里,两人直奔医院。
依依确实动了胎气,医生开了住院单,让她立即住院保胎。
第二天天不亮,瑾萱就鼓起勇气,跑到他公司楼下去堵他,怕他见她开溜,就躲在花坛里,这样不容易被他发现。
深秋的天气很冷,沾了湿湿的露水,冷得她打哆嗦,终于,快到十点的时候,他的车才缓缓的停在了公司门口。
她抓准时机就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欧易扬,依依病了,她想见见她的孩子。”
欧易扬瞟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轻轻的拧,便将她推开了。
内心里,她是挺惧怕他的,他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内心狠毒,想想他对依依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个惜香怜玉的男人。但看到依依的痛苦,她作为她唯一的朋友,从来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情,倒是得到过依依很多的帮助。
虽然手在颤抖,但她还是拉住欧易扬的手臂:“你不能这样没人性,她都快活不下去了,你就眼看着见死不救。”
欧易扬挥手甩开她:“这都是她自找的。”
瑾萱很着急:“你不能没良心,小宝毕竟是她生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能阻断她跟孩子的血缘亲情,她现在已经住到医院去了,精神非常的抑郁,她需要关心,需要帮助。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她回到你的身边,这个时候,你应该去关怀她,而不是伤害她。”
欧易扬不听,又将她推开。
瑾萱逼急了,大声的吼着:“你不是男人,你比起凌昭,简直差远了,难怪依依死活都要跟着凌昭。你身边的女人很多,但没一个是真的爱你,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欧易扬终于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她,瑾萱却不由自主的流出一身冷汗,她这辈子还没有想过会当着面骂欧易扬,他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小心眼,又睚眦必报。
“我…”她都吓得有点结巴:“你…去看看…她吧,她…真的很…需要帮助。”
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暴怒,他问:“她住哪里?”
“人民医院。”
**
坐到欧易扬的车上,瑾萱才舒了口气,好在没有辜负依依。
去到病房的时候,依依已经醒了,正在吃护工送来的鸡丝粥,欧易扬对瑾萱说:“听说你店里很忙,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哦。”听出他在赶她走,她也不敢强留,刚才说了那么激烈的话,什么时候翻了脸,倒霉的还是她。
等瑾萱走了,他才到她床边坐下,问:“好些了吗?”
又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粥碗:“我来喂你吧。”
依依愣了一下,发现他的语气怪怪的,虽然温柔,却有种说不出的诧异感,或许是不习惯,她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吧。”
其实刚才瑾萱的话骂到他心里去了,他的性格是有些娇惯,从小没吃过苦,也没吃过亏,爷爷把他保护得很好,有时候他对她也很凶,打她,伤害她,那些是在发泄他心里的不满,他知道这样不好,却控制不住。
“你好点了吗,好了我就带你去看小宝。”
她还没请求,他就软言同意带她去看小宝,依依顿时轻松了不少,她说:“我没什么,现在就去吧。”
“要去也把这碗粥吃了。”
依依换好衣服,欧易扬看到了她明显隆起的*,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也只能作罢。
他对她还是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心,只要凌昭的案子一判,有小宝在他手里,她下半辈子的生活,还能逃到哪里去?
**
欧易扬用电控钥匙打开铁门,门房就迎了出来,笑着说:“小少爷。”
他问:“爷爷呢?”
“老爷在书房。”
“那建棠呢?”
凌肖的名字已经被欧瑞华强行改成了欧建棠,欧宅里的人都称他建棠小少爷。
见了爷爷,难免又被他一顿罗嗦,说不定还会阻止依依看孩子,他轻轻揽了依依:“我们从花园那边的侧门直接上楼去。”
绕过正门,走到洋楼的侧面,无意间,依依抬头看到四楼的窗台上悬着一个小孩子,他正伸手想抓住不远处的树枝,大概是想爬到楼上去。
她再仔细一看,是小宝,那么高的地方,小小的身体,飘飘欲坠。
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抓住欧易扬的衣袖,怕惊扰到小宝,发生意外,她的声音特别的轻:“快救救他。”
欧易扬这才看到了紧紧抓着窗台沿,想攀出房间的小宝,他急的大声一吼:“建棠,快回去!”
小宝只有四岁,做这种危险的动作本来就战战兢兢,突然被欧易扬厉声一吓,手上不稳,便从四楼跌了下来。
“小宝。”依依嘶裂的喊了出来,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垂直下坠,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她发疯一样的跑了过,小宝还睁着眼睛,看到她,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张着嘴,却没喊出任何声音。
欧易扬比较冷静,他赶紧将小宝抱起来就往大门跑:“我们去医院。”
佣人们都听到了屋外剧烈的响动,纷纷都走了出来,当看清发生的事情,有几个惊诧尖叫起来,而管家,早就吓白了脸色,跑去卧房向欧瑞华报告。
焦急的等待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带着沉重的表情从里面走出来,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摔断了颈椎,已经死亡。”
欧家专门照顾小宝的保姆阿青吓得赶紧跪在欧瑞华的面前:“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建棠小少爷已经睡着了,我才下楼的,我没想到建棠小少爷会从窗口爬出去。”
欧瑞华狠狠的指着阿青,想要说什么,身体却突然的倒了下去,管家见势立即扶住他:“老爷,你怎么了?”
欧易扬看到爷爷瘫倒下去,急得赶紧叫:“医生,快看看我爷爷怎么了。”
欧瑞华是气急攻心产生的晕厥,护士立即将他送进了急救室。
看着爷爷被护士推走了,他回过头,才发现依依依旧站在手术室门口,她似乎没有移动过步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就像一具雕塑立在那里。
他知道她很悲痛,走过去安慰着:“依依,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小宝交给爷爷来照顾......”
他说了很多,依依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痴痴呆呆,根本不相信眼下发生的事,她呓语一般的说着:“为什么我还在医院,不是说好带我去看小宝,为什么不去,小宝呢?”
“依依,你别这样,清醒点,如果你生气,你骂我,打我都行。”他拉过她的手,不断的挥在他的脸上。
依依愣愣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小宝呢,不是要带我去看小宝吗?”
“依依,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难过,你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宁愿她发泄出来,也不能这样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他不得不让她认清事实:“小宝已经走了,依依,你要勇敢。”
她瞪了瞪眼睛,似乎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开始摇晃她的身体,想把她摇醒:“小宝已经走了,依依,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再折磨自己了。”
“不,他还在等我,他在等我去接他。”
她已经支持不住了,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坠,欧易扬抱起她,安慰着:“你需要休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然后他又拼命的叫医生:“快,看看她怎么了?”
有护士领着他往急救室去,奔跑中,他感觉到手中有股湿湿的暖流从指缝滑过,把依依放在急救床上,他才看清,那湿湿粘粘的沾在他手上的液体是血,鲜红得刺眼,那是依依的血。
等急救医生进来,他冲上去抓住医生,拼命的说:“救救她,我不要她死,不论花多少钱,我求求你,救救她!”
正文 事情总得有个了结
“依依,吃点东西吧。”欧易扬带着哀求,将一勺汤汁吹凉了之后,送进她的嘴里,但汤汁很快就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浸湿枕边。
做完引产手术她就一直这样,不动,不看,不听,不语,不吃,不喝,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她就跟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依依,吃一口吧,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骂我打我都行,求你别放弃自己。”他已经低下骄傲的头,为什么她还无动于衷。
她已经是一块捂不住的冰,慢慢融化,就在从他指尖流走,就算用金钱,强权都无法拘留。
他不要这样,他还有很多话没对她说,未来与她还有许多美好的日子要过。
医生说她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她在自己折磨自己,如此下去,生命就会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可以要挟她的东西,他是这样的可悲!
“依依,我求求你了。”他的声音细碎而哽咽。
她不能总靠营养液来生存,他发了狠,仰着喝了一口,低头抵住她的唇,她很虚弱,他很轻易的就用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将汤汁强行灌进她的嘴里。
他可以撬开她的嘴,却无法撬开她的喉咙,他一松开,她就如数吐了出来。
欧易扬真的要疯了,他捏住她的肩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折磨你自己,你活过来,活过来我就......就......”
他真的不想放弃。
护士敲门进来通知:“病人该做B超了。”
欧易扬平复了情绪,弯下腰在依依的耳边柔柔的说:“依依,我现在要抱你去B超室,你别害怕,也别激动,很快就好。”
抛开被子,他的心抽得更疼,她娇弱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消瘦着,像一朵快尽枯萎的花,抱起来,很轻很轻,像一片云,像一缕烟。
护士在欧易扬的示意下,拿过他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罩在依依的身上,然后引领着去了B超室。
B超的结果,他不想让依依听到,因为她的孩子已经在子/宫里彻底消失了,把她送回病房,他才去医生办公室拿报告书。
她不进食,也不喝水,身体已经出现脱水现象,欧易扬心急如焚,心里一沉,难道只有那个男人才能换得她生存下去的勇气?
又要一场可悲的交易,他才能得到她吗?
他不想这样做,但还有别的可行的办法吗?
知道欧易扬不在房间里,依依颤动着睫毛,吃力的睁开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世界越来越朦胧,她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的后悔,他的心疼,他的认错和他的哀求,不过是黄鼠狼的眼泪。
她已经不在乎了。
面对他,她不再害怕,不再恐惧。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美妙,她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坠入云端一样,只要闭上眼睛,她会发现她的孩子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她。
很快,他们就能见面了,她会好好照顾他们,不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还有凌昭,他的爱让她此生无悔,就此离开,她祝福他,她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为他招来那么多麻烦,她愧对他。
不敢再许来生,只希望他能幸福。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欧易扬进来了,她又重新合上了双眼。
眼角不轻易滑落的眼泪还是被欧易扬看到了。
他走过去,用手轻轻为她拭干,语气恢复了以往的那种傲慢与冷酷:“我知道你在装,装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但我敢发誓,下面的话,如果你不听,会后悔的。”
他俯*去,用手捧住她的脸颊,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她依旧平静,连挣扎也没有,嘴角都微微*,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他说:“我能救凌昭,你相信吗?”
依依没动,置若惘然。
欧易扬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播放器,一段嘈杂的视频文件播放起来,依依很清晰的听到了视频的内容。
一个女人凄声的骂着:“崔元胜,你给我滚。”
那声音很熟悉,但一听到崔元胜的名字,依依警觉起来,凌希大哥跟她提过,这个人跟慕珍的案子有关系,再回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让她震惊的画面。
视频中,慕珍正在和那个叫崔元胜的男人撕打着,慕珍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向他冲了过去,崔元胜敏捷的避开了,捏住慕珍的手腕,将刀夺了过来,用力的*了慕珍的胸口。
不过几秒钟,慕珍就倒在了地上,她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在苦苦挣扎求救。而崔元胜去而复返,走到一个桌子前面,然后画面就消失了。
依依恨恨的看着他:“这是你策划的吗?”
心中的隐痛再一次变成现实深深刺痛着欧易扬,只有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才会有光彩。
他再次逼近她:“我不许你死,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呆在我的身边,如果你答应,我就把录像寄到警察局去,如果不答应,我想我也没有帮他的必要了。”
他捏住她的下颌:“你不是最喜欢跟我做交易,就像当像你为了救阿峰一样。”
依依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抗拒,连憎恶的表情都没有,合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她回答说:“好。”
欧易扬把保温桶里的鱼汤倒进碗里,又送到她手边,说:“先吃东西。”
依依伸手要接,却因为太过无力,差一点把碗给弄翻了,欧易扬只好坐下来一勺一勺的喂她。
喝完汤,她让欧易扬把她的手机找出来。
充好电,打开的时候,里面有50多个来电提示,全是凌希打来的,她赶紧回过去,事已至些,总有些事情是要交待的。
凌希非常的焦急:“依依,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再不回我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依依说:“对不起,大哥,我手机没电了。”
凌希说:“你有身孕的事我妈已经知道了,她要见见你。”
“大哥,孩子已经没有了。”
“依依,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希简直不敢相信。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孩子就流掉了,我对不起你们凌家,没有保住凌昭的孩子。”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看你。”
“谢谢你,大哥,请你不要来,我想静一静,请让我一个人呆几天,好吗,我精神好一点我会跟你联络的。”
不等凌希再说什么,依依已经挂断了电话,她不敢再听下去,自责和内疚会让她支持不下去的。
随即她关掉了电话,把自己整个蒙进被子里。
刚一盖上,欧易扬就给她掀开了,然后将被子在她的颈部掖好,叮嘱着:“捂着气就不好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多睡觉,多吃东西,才好得快。”
**
欧瑞华痛失曾孙,气急攻心,血压升高,已经半瘫在床,意识稍稍有了恢复,环顾四周,却不见欧易扬的身影,他吃力的问着管家:“易扬呢?”
管家弯下/身在他耳边说:“肖小姐受了刺激流产了,少爷在病房里陪她,老爷要见,我让人去叫就是。”
“算了!”欧瑞华叹着气,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才刚病倒,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祸害,他一点也没看错。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欧瑞华便决定回家里去休养,他喜欢安静清新的环境,住院这期间,欧易扬只来看过他两次,来也只是坐坐就走了,一心的惦着依依。
他们欧家现在就只剩欧易扬这点骨血,现在被他惯得桀骜难驯,真是愧对祖宗。
回到家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建棠出事的原委,他要让害死他曾孙的人不得好死!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建棠的保姆阿青,阿青是欧家十几年的老佣人了,不到四十,却很受欧家的器重,才得到了在别人眼里的美差。
阿青很清楚欧瑞华的脾气,心狠手辣,惹是将责任全摊在她身上,她会没命的。
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找个好借口,找个替罪羔羊。
她想起最先发现建棠少爷的依依,于是狡辩着:“老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少爷原本在房间里好好的,如果不是看到肖小姐在楼下,他也不会从楼上掉下来。”
管家问:“你当时在哪里?”
“我当时就在花园里,建棠少爷很喜欢老爷的那只狗,说要抱着才能睡着,所以我就下来帮他找狗。”
这点倒没让欧瑞华起疑,建棠回到欧家之后,对谁都不理不睬,不言不语的,唯独对那条狗喜欢至极,常常抱到房间去玩。
管家又问:“还有谁看见了?”
门房跟阿青有些暧昧关系,很怕她因些会受到责罚,他又想到老爷本就不喜欢肖小姐,对她颇有微词,想着推到她身上,也会相信,肖小姐有小少爷护着,时间一长,老爷的气自然就消了。
门房出来说:“老爷,当时小少爷和肖小姐进来的时候,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小少爷怕惊扰到老爷,就带着肖小姐从花园的后面上楼,路过建棠少爷房间楼下的时候,当时建棠少爷就趴在窗台上,肖小姐就站在楼下向他招手,然后建棠少爷就掉下来了。”
司机也附和了一句:“当时的确是肖小姐和小少爷先发现建棠少爷的,出了事之后,小少爷抱了孩子叫我开车立即去医院。”
说到这里,欧瑞华已经听不下去了,做了手势,管家让大家都散去,再争论下去,人死不能复生,意义不大。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欧瑞华的心里却是涛天巨浪,汹涌澎湃,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欧家的恶梦。
**
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依依起了个早,挑了件修身的裙子,又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等欧易扬来了,她说:“今天就把事情了结,我不想再等了。”
她的意思他明白,她要去跟凌昭作个了结。
“我陪你。”他说。
“不用,我自己去,我有话要跟他说,我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在场。”
“你......”不相干的人,说得欧易扬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想想,也不必太为难她,反正将来要一起生活,搞得太僵也并非他所愿。
“我让司机送你。”
“好的。”
这一项她并没有拒绝,总算给他留了点面子。
其实她今天并不是一个人去探视凌昭,凌母与凌希也会在那里碰面。凌母得知她流产的消息后,更加坚定了让凌昭跟她离婚的决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抚慰慕珍的父母,得到他们的原谅,凌昭才有可能不被判死刑,凌昭毕竟是因为她才和慕珍离婚的,她成了他们眼里最大的防碍。
而她,借着这份离婚协议跟他分手是最好的借口。
曾经,他教她不要认命,不要对命运低头,可苦苦挣扎之后,命运还是嬴了她。
见到凌昭的那一刻,她抚了抚已经平坦的*,说:“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孩子。”
这也是她在他面前唯一的言语,然后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剩下的只有笑。
她的泪水早就流干了,临去时,就给他一个笑容,希望他也能释去心里的那份重担。
明天,他就能重获自由,没有了她,说不定他的世界会更加的自在,精彩。
依依想表达的笑应该释然的,决绝的,但她心内的哀痛,一目了解,凌昭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现在已经有没资格,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安慰她。
除了放手,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说:“依依,坚强点,将来的路还长,找个合适的人,幸福的走下去。”
她点了点头,转身又向凌母和凌希鞠了一躬:“谢谢!凌昭就拜托你们了。”
或许经历得越多,人越容易平静,她33年的人生,仿佛把一世的酸甜苦辣都经历了,一切的一切,不过如些。
只是转身之后,她是否真的再无遗憾。
从看守所出来,她让司机送她回了和凌昭曾经的家,她把家里重新收拾整理了一遍,虽然离婚协议上申明离婚后这套房子归她所有,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里。
她把一家三口的照片都收了起来,用盒子装好打包,准备全部拿走,小宝已经没有了,将来凌昭住在这里,难免会触景伤情。
她很想再为他煮一碗他爱吃的小米粥,再煎一次鸡蛋饼,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把钥匙留在了鞋柜上,合上门的那一刹那,她侧着头看着空空的走廊,她不想再留恋,只能徒增更多的伤感罢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欧易扬微微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对她发火,只是问:“你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你又不接。”
“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手机铃声没开,我没听到。”
她并没有看他一眼,走到沙发边便靠了上去,身体还没有恢复,她困倦得厉害,又看到边上已经收拾好的一个行李箱,她又问:“要去哪里?”
“我在新区买了套房子,环境不错,我雇了两个人照顾你,去那里休养,我想对你的身体和心情都有帮助。”
“好的,我们走吧。”她站了起来。
欧易扬见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立即过来扶住她往外走:“等你身子好一点了,我们去趟巴厘岛住段时间,我朋友说那边的空气很好,大海也漂亮,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欧易扬新买的房子在新区的腹地,复式结构的花园阳房,房子的外围本来就是一个广场公园,绿树成阴伴着小桥流水。
而且欧易扬还特地在露台上做起来一个阳光花房,里面种了许多式样新颖又昂贵的兰花。
这里的环境是很不错,可依依对周围的切都提不起兴趣来,正当欧易扬兴致脖脖的给她介绍新房的景致时,她只是懒懒的说了句:“我想睡了。”
今天,她真的很累。
欧易扬把她领进卧室,她随手找了件睡衣便进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漱,也来的时候,欧易扬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已经换好睡衣,准备要跟她同床共眠。
她说:“我才做完引产半个月,经不起你折腾的。”
“我在你的印象里,只有龌龊吗?”进卫生间洗漱前,他说:“希望你能重新认识一下我,否则以后的日子你很难过的。”
正文 今生的缘,欠一个再见
欧易扬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质了,手头上繁忙的工作也没能让他停止想依依,他总是不放心,凌昭已经出来了,她会不会在毫无征兆的下,又回到凌昭的身边。
一上午他已经打了六通电话回去询问家里请来的两个阿姨,了解依依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放下电话,他仍是不放心,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她越安静,越顺从,他就会越心慌。
还是回家去看看,只有看到她,他才能平静下来。
刚走到车库,凌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上前就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嘴里尝到了浓浓的腥味,一抹,手上全是血。
他抬起头来,问:“你干什么?”
凌昭揪住他的衣领:“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慕珍的事是你干的吧,录像带是你寄来的吧,你拿它在威胁依依,是不是?依依在哪里,你把她交出来。”
欧易扬想推开他,却被他揪得更紧,诨劲一上来,正准备跟他打一架,依依的电话就进来了。
依依问:“晚上要回来吃饭吗,我买了新鲜的菜,早点回来。”
“哦。”欧易扬有点受宠若惊。
“依依。”凌昭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是依依的声音,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并将欧易扬手里的电话抢了过来。
他焦急的问:“依依,你在哪里,我来救你。”
电话里并没有传来他所预想的那种求救和激动,依依的语气非常的平和:“凌昭,我很好,你不用来找我,我自己做的决定我很清楚,我只想安静的过日子,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找个好姑娘。”
“依依,我知道是他逼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拿你的人生来拯救我。”
“我不是在拯救你,而是在拯救我自己,我很累,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别再找我了,不值得的。”
依依的变化让他很吃惊,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他害怕,仿佛一切云淡风清,他说:“即使要分手,我们能见一面吗,带上小宝,他毕竟曾经也是我的孩子。”
他不相信依依却如此决绝。
那头终于哽咽了,他看到了她的松动,又说:“依依,我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命运是在自己手里的。”
“对不起,小宝没有了,”
“你说什么?”
“小宝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想再期盼什么。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他还要再说什么,依依却挂断了电话。
凌昭将手机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扬手又是一拳头,毫不客气的打在欧易扬的眉骨上。
欧易扬再无招架之力,应声倒地,只感觉天炫地转。
凌昭又将他提起来,喝斥着:“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小宝做了什么,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下得了手!”
欧易扬被他的话深深的刺伤,为什么依依跟他一样,都把他视作没心没肺的混蛋,但有谁明白,他的心疼,失去的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没有感觉。
他心中的悔恨大过于他们,他只是单纯的想用小宝来留住依依,这样的意外,他也无法预料。
“你会逼死她的。如果她死了,你就满意了。”
凌昭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言语一次一次冲击着欧易扬最脆弱的地方。
他惊觉过来,是的,他触破了他心里最害怕的根源。
这几天,她的平静让他害怕,虽然实实再再的被他抱在怀里,可他却觉得臂弯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抓不住。
“依依,依依!”欧易扬呓语了两句,突然像中邪了一样窜进自己的车里,猛踩油门,飞驰而去。
一进家门,欧易扬就问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的刘阿姨:“太太呢?”
刘阿姨指了指厨房。
欧易扬立即跑进厨房,抱住背对着他正在洗菜的依依,他将头贴在她的背上:“依依,你会离开我吗?”
依依转过身看到他脸上的伤,立即放下手里的菜,将他拉到二楼卧室里,打了盆清水给他擦脸,再用酒精给流血的伤口消毒,上药。
她默默的做着这一切,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更别说有心疼的神色。
享受的同时,更多的是失望。
她不爱他,显而易见,却为什么放不开手。
他拦腰抱住她:“依依,你会离开我吗?”
她只是问:“吃饭了没有,中午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蒸藕片。”
贴好胶步,依依便起身往楼下去,欧易扬却坚持的问:“你还没回答我。”
依依笑了笑,挣脱了他的怀抱,下楼去了。
他的心里再度落空。
收拾了一下心情,他准备洗个澡,把一身的邋遢清理一下,拉开衣柜,随手找了件衬衫走进卫生间。
可能是依依早上起来的时候洗过澡,衣架上还挂着她换下来的睡衣,他路过时,不小心将睡衣碰掉在地了,弯腰捡起来,却听到一声沉默的碰撞声,这件睡衣是系带的,并没有扣子,他疑惑的摸了摸睡衣的口袋,却意外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
瓶子并没有标签,他拧开一看,里面大约有十片白色的小药片。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她在攒安眠药。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让寒气尽情的刺痛他的背脊,是不是身体疼了,心里就不疼了。
其实他知道,她已经在做走向那条不归路的准备,只是他不愿意面对罢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即使收走了她的安眠药又怎样,如果一个人已经放弃生的信念,她可以有一百种办法来完成。
午饭已经做好了,依依一直不见他下楼,便亲自上楼来叫他,见他躺在床上,一副奄奄的样子。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他虽然闭着眼睛,等她走近,他便伸手一揽,将她锁到怀里。他说:“让我抱抱,只抱一小会儿?”
依依顺从了,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他说:“依依,对不起。”
她闭着眼睛,仿佛没听到一般。
他又说:“现在回想起来,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我多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在她额头亲亲的吻了一下:“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心动,你就躲在阿峰的身后,娇娇俏俏,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阿峰的坐牢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只要赶走了他,你就无依无靠,得到你就很容易。我让人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药力一上来,他就产生了幻觉,失手打死了对方。”
如愿以偿,他得到了她,当她躺在他身下,绽开出像征处子的红梅,他无法形容出心中的狂喜,他不后悔用这种卑劣的方法得到她。
他这种不择手断,志在必得的做法,源于他从小的生活,他的父母早逝,爷爷把他当中心头肉一样捧着,供着。所有的人对他点头哈腰,有求必应。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你煮了一碗小米粥,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吃,那粥很香,你的手很温柔,很像我的母亲,她在世的时候,每当我生病,她也会亲自煮粥,然后喂我吃。我曾今以为,你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有一天等我玩腻了,就会像扔掉一块抹布一样抛弃你,可我没有想到,我越是这样想,却发现越离开不你,有段时间,我看不到你就会莫名的心慌。
我真是个混蛋,为什么死要面子,放不下男人的自尊,如果那个时候我多关心你一点,多花点时间陪你,或许这以后就没凌昭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是呀,千斤难买早知道。
“后来我把你逼疯了,我自私的认为,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只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哪怕你神志不清,我也不在乎。其实那段时间我很快乐,虽然你什么也不记得,却真真实实的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的世界你,我不用担心谁会抢走你,你只对我一个人笑,只对我一个人说话,只对我一个人哭泣。”
“我并不是刻意想从你身边抢走小宝,我只是以为,你看在小宝的面子上,可以跟我重新合好,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生活,我没有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甚至想过,如果我死能换回小宝,我也愿意,小宝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哪怕很深很伤,依依没作任何反应,不恨不痛不苦不泣,这比她打他骂他更能刺痛他。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他轻轻摇了摇她:“我们下去吃饭吧。”
依依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平静无波,然后与他一同下了楼。
餐桌上都是他喜欢的菜,他却嚼不出滋味,匆匆的吃了几口,便借口回公司出了门。
在她面前,他有点无地自容。
整个下午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他原本想规划一下和依依未来的日子,可是心里是一团乱麻,越拧越紧,紧得他快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因为他的脾气向来不好,秘书就只好一只守在门口等他,怕扰了他的美梦,被他解雇。
下到车库去开车,依旧看到凌昭。
凌昭走过来说:“让我见见依依,如果她不肯跟我走,我也认了。”
欧易扬没有拒绝,让他上了车,他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他自己何尝不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车还没有驶进小区,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消防车的声音,有人求救惊呼的声音混成一片。
起火的位置似乎离他住的地方很近,欧易扬有些不安,还没开近,车就因为人潮窜动,被堵在半道上。
他立即下了车,朝着火光的方向跑了过去。
凌昭也下车,跟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不偏不倚,刚好是他的房子起了火。他抓住一个消防员,便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火太大,进不去。”
凌昭似乎也看明白了,问欧易扬:“依依在哪里?”
整个房子的外围全是火,高涨的烈焰将天都染成了红色,他一愣,突然意识到,依依肯定还在里面,她一心求死,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容得他多想,越过封锁线,飞奔着跑进了房子里。
消防员大惊:“你快回来,里面很危险。”
根本来不及拉住他,欧易扬就消失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凌昭也坐等不住,他也害怕,如果依依真的在里面,岂不是危险重重。
趁着消防员不注意,他也急着冲了上去。
欧易扬用脚踹开门,捂住鼻子,憋住一口气,怕吸进浓烟,客厅和楼梯上横着两个人,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他瞧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依依。
他立即向二楼的卧室跑了上去,四处都是浓烟,能见度很底,但他还是很快就进到了卧室里。
隐隐的,他看到她就趴在地上,没有动。
虽然火热汹涌,他却异常的冷静,他跑到卫生间里,抓起浴巾浸湿之后,裹在她的身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时,整个房间的墙壁都烧起了大火,他本想从窗户跳出去,可窗户外是个露台,此刻也是火光一片。
他只能按原路返回。
浓烟和烈焰已经阻断了他的去路,他却闭上眼睛,无畏的前行,烈火已经烧开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留一下个个灼热的伤痕,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怀里的依依能够平安无事。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的说:“依依,坚强点,千万别放弃。”
下楼的时候,他没看清楼梯,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火苗和断裂的木块不停的往下砸。
他本能的护着怀里的人,哪怕是烈火焚身,他都不放弃。
他听到了凌昭的声音,浓烈却呛得他喊不出声音。
把依依重新抱起来,哪怕撑着最后一口气,他也要带她离开这里。
跌跌撞撞中,他竟然碰到了凌昭,他问:“依依怎么样了?”
欧易扬说:“我不知道,她可能晕过去了,我们快出去,这里快塌了。”
火势太大,不断有砖块和木料从天而坠,一块带火的木板直直的砸在欧易扬的头上,他眼前一花,腿也软了下来。
凌昭吓得赶紧去扶他,刻不容缓,他把依依推到他怀里,用力的往外推:“别管我,快带依依走,不要让她有事。”
掉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仿佛已经穷途末路。
欧易所仍不甘心,难道他们的结局都是葬生火海?
他知道门就在前方,他要试一试,他决不放弃。他向凌昭吼着:“你把依依抱紧。”
凌昭还没来得及反应,欧易扬就在他身后猛的一推,他穿过火墙,跌了出去,不断有砖头砸下来,他立即翻身将依依压在身下,为她挡住。
四周都是火,他不知道身在何方,真的没有去路了吗,他要和依依一起死在这里?
他挣扎了两下,却没能站起来。他只好把依依抱在怀里,如果要烧,就让火先把他化为灰烬。
绝望中,消防队员冲了进来,他终于看到了曙光,拼命的叫着:“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他和依依被抬出了火海,很快送上了救护车。依依已经昏迷,而他全身很多部位烧伤。
医院里,护士刚给他清洗处理好伤口,他不顾全身的胀痛,急着去询问依依的情况。
依依因为吸进浓烟重度昏迷,已经送进了ICU。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天亮之后,有警察到医院来找他做笔录,他这才想起欧易扬,他问:“火灾现场怎么样了?”
警察说:“火已经熄灭了,但我们现场勘测发现这场火灾人为的因素很大,共有三人死亡,是很严重的刑事案件,希望你能配合。”
警察又问:“请问你跟这家的房主是什么关系?”
凌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问:“欧易扬怎么了?”
“从现场清理出的三具尸体,根据调查,应该是房主请的两位阿姨和房主本人。”
“欧易扬死了?”凌昭不敢相信。
“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吗?”
警察的问话他一句都没有记住,脑海全是昨天晚上欧易扬在火海里保护依依的模样,他奋力的一推,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和依依。
他怎么可能死,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死?
**
欧瑞华这辈子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最后的失算却是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孙子,他本想烧死了依依,他们欧家的祸根就彻底铲除了,却不曾想,他为了依依,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接到欧易扬死讯的那一刻,怒结于心,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不久就不治身亡,欧家,在辉煌了三代之后,终于家亡人散。
慕珍的案子通过对崔元胜的审讯,真相大白,他在得知慕珍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上门敲诈,慕珍不肯便和他撕打起来,打斗中将她杀害,他交待了行凶之后,将录像带带回了家,正准备消灭证据的时候,被高利贷逮了个正着,抢走了他手里的带子,以威胁他还清欠款。
崔元胜故意杀人罪成立,被判处死刑。
尾声:
重症监护室里,凌希把医生的诊断报告递到凌昭的手里,说:“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凌昭坐在病房的旁边,轻轻拉住依依的手:“没关系,她一年不醒,我就等她一年,她十年不醒,我就等她十年,如果她一辈子不醒,我就等她一辈子。”
凌希很无耐:“你这是何苦呢?”
凌昭笑了笑:“一点也不苦。”
她曾今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走到什么样的结局,她的心都会爱着他,她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只能爱着他。
他亦何尝不是。
他相信,只要生命里有爱,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依附着对方,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说不定她就会醒过来。
推开窗户,外面已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他的心也如这和风润雨,一点一点滋生着希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