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我得都要呆了,一蛋沙板能被述得如此丽,不香沫浴你都不好意思吃的不过,我还没动筷呢,两个小鬼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饭扒拉干净了,满脸饭粒的小鬼们放下碗,打个饱嗝,舔着嘴异口同声道:“好好吃!!
见自己的作品受到欢迎,胖三斤很是高兴地说:“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厨师。
我白他一眼:“之前不是说当作曲家是理想么?”
嘿一笑:“都是都是我看着面前这碗色泽光亮的蛋炒饭,试着吃了一口,然后,便再也停不下筷子了真的好吃,好吃得想哭,米粒的清香,鸡蛋的滑嫩,仔姜与葱花的刺激,还有藏在每道缝里的香油的醇味,彼此配合得恰到好处,口感一流还有吗?”我顾不得擦掉嘴角的饭粒,举着碗问他。其实已经饱了,但忍不住还问了一下。
“属下只预备了三人份,一粒不剩。”他抱歉地说,“属下做饭是严格定量的,以老板娘一家的体型及今日所耗费之体力来看,一碗饭已足够补养,多食无益。我去洗碗。
三人份?”我看着麻利收拾桌子的他,“为何不是四人份?你自己不也没吃饭他笑笑:“属下平日是不进食的。啊,我给阿灯预备了一些土豆饼,它很喜欢说罢,他端起碗筷退出房去。我有点懵,他的意思是,他不吃东西?!一个如此热衷于烹饪的家伙却说自己“不进食”,做了一堆好吃的自己却不吃,算不算世上最矛盾的折磨?另外,不吃东西还能活着?难怪这么瘦等,该不是这啊在饭菜里落了毒所以才找这个借口吧?之前的诸位国主会不会是被他毒死的…但直觉上,这小子又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何况他知道我与东海龙族关系密切,应该不会乱来。再联想到他的名字,一个连饭都不用吃的人偏偏要叫胖三斤,他凭什么!
鱼门国中,处处成迷躺到床上时,应该已是凌晨了,一想到床褥之间曾被跳蚤占领,我就了无睡意。破烂的窗户纸上,晃动着花草树叶的影子,凉飕飕的风动不动就钻进来,万籁俱寂,连青蛙都安静了未知继在我身旁,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又香又甜。浆糊不在床上,他刚才突然坐起来,睡眼惺忪地说要尿尿,我便让他出去屋外嗨便找个植物灌溉。
可是,都好一会儿了,小鬼还没回来。
我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到处都看不到他的踪迹,门口、塘边、桥上,空荡荡。
我稍微有些紧张了,正要大声喊他的名字,却听到前庭那片野草之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屏住呼吸,支起耳朵细细听。
“何吃这个…可好吃了……”
是浆糊的声音,说悄悄话呢你为什么不进来呀…嗯?不能进?你怕什么呀纵身一跃,轻飘飘地飞过野草,落在塌掉一半的大门前,浆糊面朝门外蹲着只盛满蛋炒饭的瓷碗摆在门口。
在我看来,浆糊正对着空气讲话。
“哎!你去哪儿浆糊站起来就想朝外追。
“浆糊!”我不轻不重地喊住了他他猛地收住步子,慢慢转过身,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妈你这泡尿也撒得够远呢。”我上去拍拍他的脑袋,顺势又朝门外瞅了两眼,土墙石路,花树摇摆,连个鬼影都没有浆糊低头不语“刚刚你在跟谁讲话?”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饭碗,“你请人吃饭?他还是不说话“好吧,回去睡觉。”我没有逼问的习惯,尤其是对孩子。我们既然口口声声要孩子尊重父母,那便得以身作则,不妨从尊重他们的秘密开始。并且,对浆糊这种宁可沉默也不编谎话的性子,我是喜欢的。
我牵了他往屋里走,过桥时,他突然拽拽我的手,煞有介事地说:“妈,三斤叔叔说谎!
“哦?他怎么啦?”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说只准备了三碗饭,其实有四碗!”浆糊哼了一声,“他不老实!
我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呀?
我溜去厨房找吃的,那碗饭就摆在灶台上呢,他自己不吃,又不给我们吃。”浆糊愤愤不平。
“所以你就拿了它请你的朋友吃?”我笑道。
“煮熟的米好像不是很爱吃呢…”浆糊顺嘴答道,但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又沉默了,并且心虚地瞟了我几眼。
好啦,赶紧给我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儿呢!”我戳了戳他的头,“还有,未经许可,不许偷偷进厨房。这么不礼貌,三斤叔叔会不高兴的。知道么?”
“哦。”他点头,下桥时,又回头看了眼,问我,“妈,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么?”
你说这个院落里“以前有没有我不知道,现在,你妈就是这里头最可怕的庭院里又恢复了寂静,除了躺在泥塘里的阿灯偶尔翻个身弄出点声响,便只剩下花草摇动的声音。门外的士墙上,一只猫舔着脚掌,懒懒地搜索老鼠的踪影,时不时还喵喵地叫几声。突然,原本慵懒的它伏下耳朵拱起身子,猫眼瞪得溜圆,死死看着土墙之下,如临大敌地怪叫了几声,然后嗖一下逃了,仿佛受了莫大的惊下。
离相思里老远的地方,几个汉子手握棍棒,追着一条黑影进了窄巷,一阵阵鸣咽的哀鸣渐渐淹没于棍棒声里。
胖三斤一大早便叫醒了所有人,今天的核心任务是打扫修葺伟大的国主府邸。胖三斤、浆糊、未知,还有阿灯,一个都不能少。胖三斤负责疏通淤泥修补房屋,浆糊负责喷水直到泥塘变回水塘,未知则火清理掉所有野草但要小心别烧到房子,阿灯就把大家清理出来的杂物驮出去扔掉,完美的团队!
至于我,早早就出了门,表面理由是我发现府邸之中没有文房四宝得亲自去买,内心独白是老板娘要是肯乖乖做家务,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做家务也是珍贵的锻炼,理应把机会让给下一代。我是亲妈,谢谢。
今天的天气好了很多,蓝天白云的,隐隐有阳光照下来,温柔不刺眼。
我从相思里悠闲地走出来,边走边记路,这里转弯,那里直行。白天看这个地方,才更觉得自己真实地活在千年之前,不论道路、建筑还是行人车马,无不在证明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于现代的“古代社会”。忙着开铺的店主,支起炉灶卖烧饼的小贩,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羞羞怯怯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边表演功夫一边兜售金创药的江湖汉子,一切一切都鲜活地摆在我面前。
大家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那个是我。我这一身旗袍,一路上不知引来多少异样的目光。可我真不打算换下来,原因你们也知道,如此珍贵的琉璃姽蚕丝,耐寒驱热、能屈能伸并自带清洁功能,穿多久都不脏不烂,有什么衣裳能比它更好!而且,贴身相伴的它曾陪我刀山火海,我既穿了它进来,就要穿着它离开。最重要的是,它很显身材!
我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寻到一家字画店。出门时胖三斤给我一个荷包,里头放了几十个铜钱与几块碎银子,并一再叮嘱我买东西要还价,钱要省着花。我又觉得我是有史以来最寒碜的“国主”了…付钱给字画店老板时,我顺口问道:“老板,听说去西坊,走蟾宫路是最快的?”
老板一听就连连摆手:“姑娘,如今可不敢往那儿走啊!你新来此处,不知凶险哪。
哦?怎么个凶险法儿?”我故作茫然,“我曾见过那条路呢,又大又直又漂亮怎么就不能走呢?”
老板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看你照顾我生意,不妨同你直说,那是条吃人不眨眼的鬼道呢!这一年来,好几十号人因它遭殃,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不如死哪!
“您说详细些。”我佯装受到了惊吓。
“邪崇的怪病呀!”老板转过身去,指着自己的后脑勺,“咱们只得一个后脑勺。
当然,难道还有人长两个吗?”我脱口而出。
“可不就是两个!”老板转过身,抽过一张纸,举起毛笔在上头随便画了个男人的背影,然后举起来,“你看,人就变成了这样!背面看是背面,正面看还是背面,且不能行动,终日躺在床上,只晓得发出“累累累’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寒。大夫瞧过病道士驱过邪,没一个奏效。连唐家这样的大户也无计可施,神医术士、仙丹灵药,用了无数也救不了唐夫人的独子。”
“唐家?”我想了想,“您说的可是与鲁家齐名的,善于筑路铺桥的唐家?
“不然还有哪个。”老板摇头,“可怜啊,多俊俏风流的小郎君,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唐家一生行善,却要落个无子送终的下场。再看那鲁家,如今也只得一个疯汉。唉真真是好人未得好报走过蟾宫路的人都中招了?”我脑剂补了一下一个人前后都是背面的怪模样,不禁打了个寒战。
也不是所有走过去的人都这样了,不然何止几十个受害者。”老板猜测道,“也许那路下妖怪是随意选人加害,遇到的只怪自己时运低。反正,如今是再没有人敢从蟾宫路上过了,谁不怕惹祸上身。姑娘你也不要想着去试运气了,万一怎样,你这辈子也就毁了您放心,我才不敢呢。”我赶紧表明态度,“不过昨夜我瞧见一个光头道士在缩宫路上开坛作法,很是威风的样子,有他念咒施法,蟾宫路的妖怪应该会被降伏了吧你说木道长?”老板翻了个白眼,“喝酒吃肉他就行,降妖伏魔没见过几回。他若有能耐,怎会三次施法都镇不住妖孽。他也就是替人解签占卦排八字什么的还算准这才被不少人奉为活神仙。至于这样凶险的事,千万别指望他。
原来如此,明白明白您看,光说闲话去了,您还需要些什么?”
都买齐了,下回再来光顾。
好嘞,下次一定再来啊!啊,话说姑娘你穿的这一身衣裳怪好看的,哪家衣肆买的啊,我想给我娘子买一件“这是我老家的裁缝做的,恐怕这里的衣肄都买不到。告辞告辞我抱着一堆东西跳出来,心想字画店的生意一定不好,不然老板也不会这么话痨。
但,不虚此行外头的阳光越来越大,我走过一个小摊,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边想,把所有得到的线索归纳一下,基本就是专管修路的鲁家很倒霉,不但独子变成疯汉,修的最后这条路还出了问题,连累了一大群人变成两面都是背影的怪物,其中还包括了鲁家同行的独子……被害者究竟是被机选中,还是彼此有什么联系呢?最关键的是,路下并没有妖,那又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想右想,东走西绕,一抬头,居然走到蟾宫路前。
相比其他街道,蝓宫路两旁的商铺屋舍,显然是清冷了许多,这条路闹妖怪,连带两旁的居民都不敢常住,更别提在这儿做生意了。啧啧,地段这么好,着实可惜。不知有没有人打算出售铺,这时候入手肯定价格很低吧,回头料理了“妖怪”,地价必然蹭闻地涨啊!得去打听打听,养成良好的投资习惯才是称职的老板娘,哦耶。不过,那圈人围在路头干吗?!旁边还停了一乘银顶大轿。
我上前挤进去,哎呀可不得了啦,鲁政子被人打成鲁猪头了,口鼻流血地躺在地上,傻呆呆地望天。几个虎背熊腰的轿夫挽着袖子站在一旁,拳头上还沾着血。轿夫旁边,立了一位年过四旬的夫人,眉目秀丽且见英气,年轻时必是美人,着一身银底刺绣牡丹袍,黑发挽成堕马髻,再插一支金凤飞天步摇,处处富贵。她冷看着鲁疯子,全不顾围观者的讶异目光,一字一句问道:“你仍是不肯开口么?
鲁疯子咂吧哂吧嘴,既不喊疼也不爬起来,继续塑天。贵妇一步上前,像纯爷们儿样揪住鲁疯子的衣襟,一把将他拉得坐起来,咬牙切齿道:“我爹一早劝诫过你们此地土软且近水,断不能筑路,你鲁家一意孤行,害你们自己也就罢了,缘何要连累我唐家!我且再问你一次,当年你爹究竟用了什么至门邪道,引来妖魔作祟,说鲁疯子痴痴地看着她,突然笑起来,拍着手道:“小蚊子!小蚊子!”
小蚊子!小蚊子!”鲁疯子还在拍手。贵妇回过神来,狠狠赏他一记耳光,又用力把他掼回地上,起身指着他厉声道:“鲁正,我不管你真疯假疯,三日之后我再来若你仍不开口,休怪我将你抽筋断骨!我章儿若有三长两短,定要拿你血祭!今日各位都可为我做一见证,我唐稳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真是一位爷们儿的贵妇人啊,连名字都这么爷们儿!我猜,她就是传说中的唐夫人?致力于道桥事业的女子,果然比阁楼绣花的闺秀们气场强大呢说罢,唐夫人转身上轿离去。
围观群众也议论着渐次散去“唐夫人怕是急昏了头吧,谁都知道鲁疯子疯了三十年,她还来管他间话你自然不急,又不是你儿子变了怪物!不过问就向嘛,何必动手打人。鲁疯子也怪可怜的。
也不知打坏了没,若真打死也就罢了,半死不活最麻烦。”
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人关注鲁疯子的死活。我上前将鲁疯子扶起来,说:“能走?随我看大夫去。”他偏不走,又滑下去,定定地坐着,喃喃道:“路镇没有啦……你说什么?”我蹲下来,“再说一次。”
他突然又拍起手来,然后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路镇没有啦!坏掉啦!坏掉啦!
路镇?!我只听过纸镇,为了书写时固定纸张而诞生的工具。路镇是什么?!没人跟我讲过。
“路镇是啥,你说。”我又问。
他直勾勾地瞪着我,又咧嘴笑:“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未落,一道鲜血从他的头侧淌下来,他眼睛一翻,咚一声倒了下去。
唉哟,那唐夫人下手也太重了,打人莫打头啊……就在这瞬间,我分明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从身边窜了过去,只是感觉,我没有看到任何活物,连只蚂蚁都没有,但我肯定那是个活物,速度还很快,并且是朝着唐夫人离开的方向。
空气里,隐隐浮起一丝愤怒的气味。
我左右环顾,迅速在路人中筛选,最后选中一个头戴斗笠,腰挎佩剑的高个灰衣男人,果断上前抓住他,将荷包整个塞到他手里,快速说道:“快送这个疯子去看大夫!
你肯定背得动他吧!我有事先走!荷包里是医药费与感谢金,不够的话去相思里找胖三斤要。送去哪家医馆记得给这儿附近的人留个口信,省得我乱找!
从头到尾,我连这家伙的脸都没看清,便风驰电掣朝唐夫人那边追去。扬起的尘土里,男人捧着我的荷包,看看鲁疯子,又看看窜得比兔子还快的我,斗笠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严肃的直线……
第三章 阿癞
◎楔子◎
它曾用尽一切来保护你,而你,甚至没有为它争取过哪怕一次又一场事故。
银顶大斩斜翻于巷中,唐夫人狼狈倒于轿外,乱了发髻,脏了衣裳,一手抓住轿杆,手紧握飞凤钗,以此为武器,对准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目标,皱眉咬牙,蓄势待发。
轿夫们东倒西歪,手脚都鲜血长流,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喊救命。
比路僻静,零散路过的几个行人远远站着,没一个敢上前帮手。
统统闭嘴!”唐夫人厉喝一声,“流点血罢了!何至于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真是一条质朴刚健的女汉子…我追上他们大概只花了五分钟,如果不是道路不熟,会更快一些。也就五分钟,这刚刚才把鲁疯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强人就成了这般光景。
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屋檐下细看,轿夫们的伤处也算不得太严重,熊一样的男人们却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动弹单不得,不及唐夫人一半镇定。殴打手无寸铁的鲁疯子时,他们不是勇敢得很么,我在心里暗笑。
唐夫人倒是毫发无伤,飞凤钗时不时朝四周用力划拉几下,怒吼:“无耻小人竟敢暗算本夫人!还不快滚出来!
若非大家都知她是大名鼎鼎的唐夫人,单看她这一系列举动,必要喊她疯婆子的。
突然,她的呵斥声戛然而止,又惊又怒的视线自漫无目的的方向,突然聚拢到垂于身侧的长发上。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把脱离了发髻束缚的头发又美又长,并不因年纪而沾染一丝箱雪,黑亮如瀑,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而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先我一步这么做了——众目暌睽之下,唐夫人的一束秀发缓缓地浮起来,又轻轻地朝外拽了几下,仿佛空气里藏了个调皮小儿,见了大人头发好看便要摸摸拽拽一般,但下手又很有轻重,生怕弄疼了她—可是,唐夫人身边根本没有人,连个苍蝇都没有。
“你…”唐夫人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些微的慌张,也不敢乱动,连语气都软下来谁?谁在拽我浮起的头发又被拽了几下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色,似想起什么了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决怪诞一幕将路人们吓到了更远的地方,但又不愿散去,只得一两个胆大的在小声说唐夫人必是撞邪了,若木道人在此就好了撞邪?天朗气清,何来邪气!我笑笑,顺便把骗钱专家木道人又骂了两遍夫人!”稍微胆大些的轿夫,用力捂住右手腕上的伤口,费力爬起来,作势要去解救主人。
不许过来!”唐夫人猛然喝止,“尔等速速回府!且闭好嘴巴,不得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人知。”
“可夫人这分明是妖孽作祟……”
还不滚!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轿夫们面面相觑,只得依命而去。主人女中豪杰是事实,但身陷险境还不让人施救出个什么子丢了性命,他们下个月的饷银得管谁要去。须知唐府大小事务,皆由这位铁娘子一力承担,说一不二。唉,必是那鲁疯子传了晦气过来,早知就不打他了。
说来也怪,方才他们用哪只手哪只脚揍了鲁疯子,便是哪只手脚被硬生生撕出个疼入心肺的伤口来。可当时,不过是阵风吹过去罢了,没暗器没凶手……妖孽!定是妖唐夫人对着身侧的空气道:“再不现身,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发仍然飘浮,又拽几下唐夫人大怒:“妖孽!你伤我家丁损我颜面,还敢如此戏弄本夫人!再不松开,小心我要你魂飞魄散头发不动了,空气骤然紧张唐夫人的头发唰一下绷直,整个人也顺势倒下,她慌忙抓住自己的头发与之对峙,却架不住对方发了狠力气,硬生生将她拖行起来这就不好玩了,这么拖下去,好端端的唐夫人怕要变半个秃头了就在我准备出手前一秒,旁边的屋檐上落下个灰色的影子,疾风之下,副飞的衣衫被吹成一对追随于他的翅膀,托着他利落无声地落下。锵一声响,眼前若电光闪过,唐夫人一声惊呼,一束秀发一分为二,诡异的“拔河赛”终以“绳索”的断裂迅速宣告完结。
从出剑到回鞘,不过一道闪电…我好像从没见过一个动作这么快的剑客。
唐夫人有礼。”剑客微一躬身,礼貌地摘下斗笠,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不卑不亢,无怒无喜,风轻云淡地往光线下摆出来。
咦,挺眼熟,不就是我随机抓来救鲁疯子的路人甲么?
唐夫人抚着那束被强行切断的头发,压下心头的惋惜,拾起飞凤钗,速速将散乱的长发挽起拢好,又以袖口擦了擦粘灰的脸颊,这才起身对剑客勉强回个礼:“多谢聂大聂大人?好像我曾在哪个路人口里听过“要是聂大人在就好了”这么一句话?!
本官这就护送夫人回府,顺便,烦请夫人交出今日于蟾宫路前殴打鲁正之凶徒。”
剑客语气平和,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夫人拍拍衫上尘土,冷笑:“都说聂大人铁面无私,果不其然,时时刻刻不忘公聚众斗殴,无故伤人,本官当按律例治凶徒之罪。”剑客看了唐夫人一眼,“如若查明有人背后指使,更当严惩“要我交人?”唐夫人冷哼一声,“敢问聂大人有何凭据证明这帮人来自我唐府?
剑客抬起左手,毫不犹豫朝我所在的方向一指:“人证之一。以唐夫人之威名,想必鱼门国内无人不识,若再砌词狡辩,怕是有失身份。
唐夫人斜睨我一眼,神情完全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如此说来,聂大人是笃要找我唐家麻烦了?”
你们冲突,扯我干吗一男一女,都非善茬,我赶紧摆手摇头:“我路过哒!我不认识这位美女哒!我先告辞。
“留步!”三尺长剑不客气地横到我面前,“姑娘作为鲁正被殴案之证人,擒案之前,请勿离开本官视线范围。”
如果我说不,横在面前的就是没剑鞘的剑了吧聂大人是吧。”我不得不转过身,冲他灿烂一笑,“本人初来乍到,来贵国不过两日,阁下跟这位夫人的恩怨我不是很想插手,不如你们自己解决?都中午了,家里人等我吃饭哪!
闻言,剑客收起武器,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摸了摸鼻子,突然对我微一躬身:“不曾想竟是国主大人,失敬了。
新任国主?”唐夫人面色一变,两道投射过来的目光简直要把我戳穿,“乃是这副德性?
本人就是这副德性,在这鱼门国中既无千万家财又无赫赫威名,更不会指使下人去殴打一个无还手之力的疯汉,让唐夫人见笑了。”我笑眯眯回敬,又扭头看向剑客大人,“图下怎知我身份?难不成我额头上刻了国主二字?
“下官虽远游刚归,然三斤兄弟老早已知会我等,近日有新任国主驾临。再看你谈吐神态,还有身上一股子相思里国主府的陈年馊味儿,下官便已猜到八九分。”剑客如是道。
馊味儿?”我赶紧扯起自己的袖子猛闻,就算没有暗香浮动也不会是臭的好吧这味道国主怕是闻不到的,只怪胖三斤平日疏于打理国主府邸,处处淤泥枯草,尘土霉斑,十丈开外都能嗅到气味。”他摇头,“若国主勤勉,令国主府邸焕然一新,这气味或可消失想起国主府邸的淤泥以及长绿毛的竹帘,我觉得他说的臭味可能真的存在……该死的胖三斤!
“鼻子满厉害嘛。”看他如此一本正经,我笑问,“聊了半天,未请教大人高姓大“下官聂巧人。”他持剑拱手,“鱼门国西坊官府任职东居国主西居官,天衣侯人独坐南—我想起那本坑爹的鱼门国志上的话,这个地方,除了国主之外,似乎还有别的“管理者”?
官府?”我不解道,“县衙?大理寺?
“并没有这些多余的称呼。”聂巧人道,“官府就是官府,我为官,掌大小案件,惩为非作歹。如今既有国主到任,今后当尽力协助国主处理相关事宜,然国主初来乍到下官建议勿轻举妄动,宜多听旁人之建议。毕竟,一国之主,非同小可。”
可我怎么就没从他身上感受出一点点我的“非同小可”呢?这家伙说话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算是我的下属吧,却横竖都看不出一点以我为尊的意思。表面的礼数言谈不过是为了更隐陶地表达“新人人境,你纵为国主,强龙不压地头蛇,安分守己才是要紧的警告。
明白明白。”我点头如捣蒜,“聂大人的提醒我记下了。今后当与你通力合作,为本国繁荣昌盛做出应有的贡献,我若有不懂不明之处,还望聂大人不吝赐教,莫嫌我愚钝才是啊。”
国主说笑了。一切以国主大人为尊,下官怎敢多言。
我们都是场面话的高手“哪里哪里,能在茫茫人海中一抓到你,这可是极大的缘分。”我话锋转,“话说我托付给你的人国主放心,鲁正已被下官送往医馆救治,性命无虞。”他看了唐夫人一眼,“只怪旁人下手过重,大夫说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