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敢开口说话,赖震严冷哼了一声,见她垂下脸,不敢再放肆后才朝魏瑾泓缓和了神色,朝他拱手道,“平日她犯了错,你好好训她即可,不必看我的面子。”
魏瑾泓微笑着点了头,心下却一片冷然。
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说来,我听闻善悟大师这几日住在书院?”赖震严被提醒,趁魏瑾泓此时正坐在了的面前,他就状心不经心地问道了这句。
“是。”魏瑾泓微笑道,“明日上午正要与大师在茶室参道,不知震严兄明日可有闲暇?”
“自有。”赖震严闻言朝他拱手笑道。
“不知能否请兄长明日到时一论?”魏瑾泓回之一礼道。
“瑾泓之邀,万万不敢推辞。”赖震严笑了起来,平日那微眯着的眼笑得精光陡显。
赖云烟偷瞄到他的脸,不禁拿帕掩嘴,悄悄地笑了起来。
善悟是国师,找了他算日子,于苏旦远那里就是有面子的事了,自当会了然几分她兄长对他这泰山大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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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震严走后,下午魏姑妈就来了,主院来了人,请赖云烟过去。
丫环报,说是表小姐也来了。
赖云烟让请来传讯丫环退了下去,回内屋坐于铜镜前,挥帕对杏雨笑着道,“快快把我那盒木簪子拿来。”
杏雨福身就去搁箱笼的屋中拿去了,跟进来的梨花不解,跪于赖云烟身前傻傻地问,“大小姐,你这是要作甚?”
赖云烟指了指头上那两支镶了五色宝玉的钗子,抿嘴笑,“这是我寿辰时兄长送我的礼。”
“婢子知晓啊,一共十二支呢,杏雨姐还与我说了,这盒钗子要半月一清。”梨花点头道。
“傻丫头。”赖云烟好笑地摸摸她的头,“起来罢。”
这时杏雨拿了珠宝盒过来,打开放在了赖云烟面前。
杏雨见梨花这傻丫头还不解,不由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说了句话,梨花听得掩了嘴,惊讶地张大了眼。
“表小姐怎这样呢。”梨花嘟囔了一声。
杏雨暗下掐了她的手一把,望她不要这样憨傻下去。
如今不同往日,她们可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环了,梨花要是还是这般不伶俐,这大小姐身边的差,哪能当得好。
丫环们在背后嘟嘟囔囔,赖云烟也不在意,她挑了两支乌木簪,又在珠宝箱里挑了一支金簪出来,道,“就用这三支罢。”
想来,这三支虽也名贵,但魏表妹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连她头上唯一的金簪都想要罢?
要是,那可真是丢死个人了。
赖云烟一进去,就朝魏母请安,娇声中透着笑,有说不出好的好听,“孩儿给娘请安了,孩儿走得慢了些,来得晚了点,望娘不要嫌孩儿手脚慢。”
“这又是哪来的话?”魏母讶异。
“孩儿怕讨了您的嫌嘛。”赖云烟小小地跺了脚,娇道。
“你听听,看这孩子这嘴,怎地嫁过来后,一日会比一日说了?”魏母笑着与魏姑妈道。
“云烟给姑妈请安。”不待魏姑妈说话,赖云烟朝着魏姑妈福了一礼,笑道,“多谢姑妈惦记娘,能隔过几天就能陪娘说说话。”
魏姑妈一听,笑了,朝魏母道,“您说的极是。”
这时,有眼光一直往赖云烟身上看,头上耳朵处全没放过,赖云烟一转脸,就对上了于玉珠,她朝她笑着道,“表妹也来了啊。”
“还不快快给表嫂见礼。”魏姑妈见女儿不动,只顾着往赖云烟的身上打量,回过身来就扶了她一把,暗中掐了她的肉。
“玉珠见过表嫂。”于玉珠这才回过神,给赖云烟施了一礼。
“妹妹多礼了。”赖云烟笑着上前扶了她一下。
于玉珠羞涩一笑,她脸上全是横肉,又涂抹了粉脂,这一笑,着实不好看,赖云烟眼中带笑看过她一眼,正要放下扶她的手,却听于玉珠小声地道,“表嫂今日怎地未带耳环?”
赖云烟见于玉珠嗜爱往她身上要东要西的旧病复发,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这时嘴上也笑着回道,“哎呀,被妹妹看出来了?我在院中未戴呢,急于来见娘亲,就没戴那些个玩艺了。”
说罢,毫不在意地挥了一下手中帕子,朝魏母走去,娇笑道,“娘,您可能赏媳妇个座儿坐?”
她身上全是她娘亲留给她的珍宝,还有一些她哥哥给她寻来的珍贵物什,稍稍平常的一件,没个几百两银都得不了,上世她傻,碍于情面才让这表妹得了好些去,这世,这表妹可别想要她一件了。
魏母见她句句都要卖乖,早被她哄得心花怒放,闻言笑着摇头道,“你这皮孩儿,还不快快来我身边坐下。”
“娘。”赖云烟不依地叫了一声。
于玉珠的眼睛眼巴巴地跟着赖云烟那行云流水的身影,眼睛看过她那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飞舞的百鸟丝裙,又看到她头上闪着金光的凤头钗,那小豆眼眼看着就要瞪出来了。
魏姑妈眼睛偷瞄到了魏母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见女儿这时又要说话,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她腰后狠狠地掐了一把。
于玉珠正要喊疼,对上母亲眼中的狠劲,一下就害怕得把惊叫声在喉咙里咽了下去,快快地低下了头。
这厢赖云烟正好坐下,正好看到她低下头,她便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朝魏母笑道,“娘,今日兄长来,给我捎了些庄子里刚送来的果子,我吃着甜,就给您拿来了几个。”
“你这傻丫头,”魏母忍不住疼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兄长早给我送来了十来筐,都太多了,都分了五筐去书院给夫子们吃去了。”
“真是如此?”赖云烟诧异道,随即又撒娇道,“就算您不缺,可我吃着甜,就想给您送几个来嘛,你别嫌弃儿媳。”
“好,好,不嫌弃。”魏母笑得眼睛里都是笑意。
“快端上来罢。”闻言,赖云烟忙朝站在门边的丫环招手。
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魏母欣慰地握过她的手,放在手中怜爱地拍了拍,“果然是个懂事的,总是念着我。”
“孩儿不念着您,还能念着谁?”赖云烟笑道,接过丫环手中的盘子,放到了魏母的桌前,又给魏母福了福身,掩嘴笑道,“都是孩儿一个个挑的。”
“好孩子。”魏母叹道,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又拍了拍她的手,才朝魏姑妈温声道,“怕是前世修的福气,才得来了这么个媳妇。”
赖云烟闻言脸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怕低下了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说来,这还真是前世修来的,没有前世,她哪知要怎样做才能讨得了魏母的欢心。
“可不是。”魏姑妈附和道,眼睛看向了赖云烟,嘴间笑道,“云烟可真是个好儿媳。”
赖云烟朝她羞笑。
魏秀莹见她婚后第一次带女儿来见她,赖云烟看样子是根本没打算给她女儿见面礼,她的笑容便淡了一点下来,显得不那么真切了。
赖云烟佯装完全毫无所知地在坐在魏母身边卖乖讨巧,根本不去找于玉珠搭话说。
魏秀莹的丈夫虽是四品文官,也是书香家世,但与赖家比起来,还是差上一大截的,论起富贵,更是与她差上许多。
她外祖家,虽不是江南首富,但也是排在了第二,虽说排是排在了第二,但不少人也知她舅舅是个抠门的,家底有多少能报出来一半,都是往少里说出来。
而当年她母亲出嫁,嫁妆有上千顷的良田,还押了三里地的珠宝箱子,良田自当是兄长在经营,而这珠宝,兄长却是全给了她。
她嫁妆单子上多少东西,魏母都动心,何况是魏姑妈。
当年魏母想把她弄得身败名裂把她的嫁妆吞了,更是要把赖画月娶进来套住她的嫁妆,可惜的是,她的嫁妆便是她的嫁妆,她又哪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用计逼得魏家只能还了她的嫁妆,魏母为此更是恨她入骨,说她是天下妇人的羞耻!
说来,她与魏家的仇深似海真不是白说的,她也不知,魏瑾泓是哪来的勇气,竟还真想跟她们赖家联手。
赖云烟吟吟笑着看着魏母与魏姑妈说话,说到下月于玉珠及笄,魏姑妈叹道,“贴子这两日就要定下来了,新裳也都备妥了,就是…”
就是缺镇得住场的首饰了?
赖云烟垂首玩着手中手帕,暗笑不语。
“云烟。”这时,魏姑妈笑着叫了赖云烟一声。
“姑妈。”赖云烟抬头,眨了眨美目,笑叫了她一声。
“你看,当日玉珠戴什么头面才好?”
魏姑妈说罢,于玉珠的眼睛便亮了起来,看向了赖云烟。
赖云烟作状认真地想了想,想了一会,才在她们看向她的眼睛里悠悠地道,“想来,姑妈也是想妥了的,姑妈眼光向来就好,姑妈定的,定是极好的,云烟到时还想瞧瞧表妹戴的是什么头面,回来还想照着样子打一套呢。”
说罢,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魏姑妈脸上的笑这时却慢慢地冷了下来,快要挂不住了。
魏姑妈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未再与赖云烟多语,眼睛看向了魏母。
魏母扫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垂眼,拿上桌上杯盏,轻抿了口茶。
魏姑妈心里有数,她这嫂子,看样子是不会开口帮她要头面了,遂收回了眼神,顿了一会,就又抬头说起了媒人的事。
赖云烟一直笑意吟吟地听她们聊着,魏母不开口让她说话,她就眨着眼睛看着魏母,一副以魏母马首是瞻的模样。
这无疑是讨好了魏母,魏母说上几句,就会轻拍拍她的手。
于玉珠及笄了,还没订亲,倒不是没有上门说亲的人,于家的门第不差,而魏姑妈作为魏家嫡亲嫁出去的小姐,背后还有着魏家的家势在那摆着,嫁个门户低点的,有的是人家想上门来说这门亲事。
但于玉珠想嫁个门第高的人家,却是不易,尤其京城的九大家里,哪个后宅夫人没打听清楚她的长相?
样子太拿不出手了,门第好的,谁家都不愿意娶。
魏姑妈的话跟前世的还是一样,还是想从这九大家里找一个冤大头出来,哪怕不是嫡长子。
“想来,依我们家的门第,也不算高攀,嫂子,您说是这个理不?”魏姑妈笑着问魏母道。
“祝家三老爷的二子?”魏母想了想魏姑妈说出来的人,偏头温和地问身边的赖云烟,“我记得这位小公子,以前他跟随你兄长来拜见过我,名小厚是罢?”
“呃…”赖云烟拿帕挡嘴,迟疑了一声。
“怎地?”魏母看她。
“这事孩儿不知。”赖云烟忙摇头,放下帕,歉意地朝魏母说。
“云烟,有什么知晓的,与姑妈但说无妨。”魏姑妈忙说道。
上世,赖云烟都舍不得于玉珠糟蹋那个会寻奇珍异宝来讨她开心的小厚哥哥了,这世,于玉珠和这魏姑妈是想都不用想沾他一根手指头了。
“云烟真是不知。”赖云烟还是摇头。
“这…”魏姑妈犹豫地看向魏母,想让魏母让赖云烟说话。
魏母回头一见儿媳那无辜依赖地看着她的眼神,不太想为了个小姑子逼自个的儿媳,遂淡然道,“云烟不知就是不知了,她嫁进魏家前就是极守礼的闺阁小姐,哪知那么多事,这事你要是想晓得个谱,过几天我便为你去探探祝家的口风罢。”
“多谢嫂子。”魏姑妈也算是得了魏母一句话,忙笑着道谢。
于如珠这时还往赖云烟头的上金钗老瞧,魏姑妈回过头拉她给魏母行礼道谢,把她拉醒,她便对着赖云烟冲口而出道,“表嫂,你头上的发钗好看得紧,可能给妹妹瞧上一瞧?”
赖云烟闻言倒抽了一口气,受惊地拿帕挡了嘴,惊讶至极地看着于玉珠,并在魏姑妈刹那僵硬得难看至极的脸色里,她抬头碰了碰自己的风钗,细声细气地说,“妹妹,怕是拿不得,这钗子一拿,表嫂的头发怕是都要散了,即会披头散发,坐于正堂,且在长辈面前,这于礼不合。”
“你这丫头!”魏姑妈一听赖云烟那话里的涵意,立马发飙了,抬起手就狠狠地抽向于玉珠的脸,“丢死人了,你这不知礼数的东西!”
说罢,又抽了女儿的脸一下,于玉珠哀叫着哭泣了起来,声声泣叫着娘,魏母忙叫丫环,“快快,拦住了。”
“秀莹,秀莹…”她又出声喝止魏姑妈。
魏姑妈却是恼极了,抓住女儿的手臂就又往她身上打,“教了你这么多礼,一点也没学会,你真是生来讨我的债的,到时嫁不出去,我干脆死在你面前算了。”
说罢,就哭了起来,魏母也只得起身去安慰她。
赖云烟忙跟着起来,跟在她身后,头低得低低的,尽了全力,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翘得太高。
瞧罢,不用她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这魏姑妈就会自掘坟墓。
这女人上辈子沾了她的光,却在她不育后往她身上捅刀子,还跟魏母合谋欲图她的嫁妆,虽说上辈子她后来也没让魏姑妈好过,不过这一世一开始,魏姑妈打一开始,就别想沾她赖云烟的光了。
她不捣乱,她就看着,就看着,就够了。
赖云烟在魏母这用过晚膳才回去,临走前,她还给魏母捶了一下小会肩,担扰地让魏母早点歇息。
她走后,魏母朝身边的吉婆婆笑说,“也是个聪慧的。”
吉婆婆笑道:“那是,她可是您的大儿媳,是咱们大公子的嫡妻,能不聪慧么?”
“以前可没听说她有这么舍不得,以前不是给过玉珠两只钗子么?”魏母淡淡地说。
“以前没嫁进来,能不在咱家的亲戚面前现得大方些么?”吉婆婆在她耳边轻语道,又笑了两声说,“说来也是个顾家的,您想想,以后这不都是您的孙子孙女的么?”
魏母便也笑了起来,笑着看她一眼道,“就你会说。”
“不是奴婢会说,而是就是这么个理。”吉婆婆笑道,又重捏起了她的肩。
魏母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张口说道,“她不是与祝家的那几个小姐玩得甚好?”
“她与几家的小姐交情都不错,都挺好的。”吉婆婆回道。
“那你看,她那一会的话,是不想…”
“夫人,”吉婆婆捶了捶她的肩,轻声地说道,“这种事,她一个新嫁入魏家的新媳妇怎好搭腔?我看,大少夫人是个懂礼的,万事都以你为先。”
“你倒是什么话都替她说。”魏母好笑。
“奴婢啊,您喜欢谁,奴婢就为谁说话。”吉婆婆半屈了腰,拿起小锤慢慢地锤起了她的腿。
“好了,好了,拿条凳子过来坐下。”忠仆年纪也大了,魏母也舍不得她累着,忙道。
“是。”吉婆婆便笑,转身去搬了凳子过来再行伺候。
这一日白日上午是见兄长,下午在魏母的屋里陪笑脸陪到了晚上,赖云烟一回院子,让丫环们守着门,在大公子回来后就进屋叫醒她,随后她撤了头上的钗子,净了脸就睡下去了。
她这刚打了个盹,就被推了一下,她立马睁开眼,看着梨花道,“几时了?”
“亥时了。”梨花轻声地答道。
“大公子回来了?”赖云烟伸手掩了哈欠,问道。
“在外净脸?”
“是呢。”梨花给赖云烟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赖云烟指着外裳,“替我穿上罢。”
“哦。”梨花放下手中梳子,给赖云烟穿上了衣裳,有些忍不住地问,“大公子还要跟您分床睡么?”
赖云烟拍拍她的手,淡道,“分。”
梨花得了她个干脆的回复,却见她脸上一点悲伤也无,也不知她们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心里叹了口气,在赖云烟的吩咐中退了下去。
梨花走后,赖云烟轻倚在榻上,拿起了策书翻阅。
魏瑾泓进来一直没有出声,过了一会,他开了口,道,“还不睡?”
赖云烟抬头,笑了一笑,问,“妾可能问魏大人一点事?”
“说。”
“我们要这样共处一室下去?”
赖云烟闻言轻笑了一声,眼睛移向烛灯,轻声笑语道,“那便就歇息罢。”
才不到两日,从过几日会搬,到以后共处一室,魏大人还是好生厉害,总让人跟着他的步调走。
前世她可想法扭转形势,可这世,就没那么好扭了喽。
魏大人抛出来的甜头,实在太招她中意了。
她也只能暂且看一步走一步了。
她说罢,主动起身去吹烛火。
明日他要带她兄长见善悟,他投之以李,那她就报之以桃罢。
她赖云烟向来识时务,魏大人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而这,怕也是他要她留在魏家的原因罢?
这日早间请安,赖云烟把她那二十个小厮交出去了十五个。
“孩儿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小厮,院中的活也没有那么多让他们干,想着与其让他们闲着,还不如给管家差使,给府里多帮把手,您看可成?”赖云烟笑着道。
“这…”魏母犹豫了一下。
“娘,您就答应我罢。”赖云烟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魏母一听,立马笑着答,“好,好,好。”
等回过头她听管家的一报,说那十几个壮丁的月银还是从赖云烟那里领,一点也无须魏府出,赖母不由笑了笑。
“您看看,赖家出来的小姐,可不比孔家的要强些。”吉婆婆看她笑得欣慰,不由也笑道补了一句。
当年大公子过了十三,有了说亲的意思时,孔家的先透了个信过来,欲要与魏家结亲,男方家未提,女方家就先提了这么个意思,这对魏家来说,可是有面子得很。
虽说大公子与赖家的小姐较为亲近,但孔家的家势比起赖家的丝毫不逊,赖家是工部尚书,可孔家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家势还要稍好一点。
后来因着先前的赖家小姐,现在的大少夫人的外祖家,到底是定了赖家,现下看看,确也是赖家的好。
孔家的,财势应是没有赖家出来的足。
“还是要看以后的。”魏母笑笑道。
“是,您说的是,日久才知人心啊。”吉婆婆点头附和道。
魏母笑而不语,来日方长,媳妇好与不好,可不是这两三日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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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间,赖云烟把几个婆子丫环小厮都叫到了面前说了几句话,一一见过人后,她暗地里排了一下,就把这些人的轮换当值换了换。
春夏秋冬这四个婆子,说来前世也对她尚好,只是春婆秋婆两人是别人的人,夏波与冬婆是墙头草,太会见风使舵,赖云烟有的是好人手用,就不打算花那个精力去驯服她们了。
说白点,就这几个婆子,都没有让她拉拢她们的价值。
至于小厮,留下的这五个,有两个是不能用的,有三个恰恰好却是能用的。
不能用的,留着给赖家的人传讯,有用的,自然也是先放着,暗地里练着,假以时日,能用了就让他们施以手脚。
赖云烟心中有什么成算,别人从她的行事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她做事向来堪称胆大至极,前世在兄长后面出谋划策,不知多少人放了内奸到她的庄子,来一个她就收一个,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别人打探什么。
她一路虚虚假假地对人放着招,反倒没几人能最终猜得透她的心思,后来这些人大都是自己被自己蒙了,对的猜成错,错的猜成对,让赖云烟私底下看了他们不少笑话,乐得只要心情一好,就要召集这些可爱的内奸们,召人吹竹弄笙一场,那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有趣得紧。
至于那八个丫环,她也全放在院子的外院,让魏瑾泓挑着用,欢喜的尽管要走当侍妾就是,她可一点意见也没有。
要是有丫环有出息点,在前院就把他绊住,与他颠鸾倒凤一晚最好,这还能让她睡一个好觉,免得与他共处一室,还得半夜仔细偷听一下屋子里的声响,生怕毒蛇有个什么动静,害了她大好的命。
魏母那,得知赖云烟毫不对在正前院书房伺候的侍妾吃味,甚至连召唤一声见见的意思也未曾有,当真是夸了赖云烟好几句识大体,乐得赖云烟这晚与魏瑾泓在魏母那用过晚膳后,一进内院的卧屋,她就对魏瑾泓笑着道,“您可听见今个儿娘还夸我识大体了?哎哟,听得妾简直就是心口都开出花来了。”
她笑得眼睛亮得就像闪着光的明珠,魏瑾泓看过一眼后,就垂下了头,坐到书案前,提起了瓷壶。
倒了半杯冷水,水没了,再也出不来了,魏瑾泓放下瓷壶,看着洁白的瓷杯听着她那灵动得似在空中飞舞的声音,“娘这般夸我,可着实让我欢喜,夫君,改明儿您要是看中了什么美人,尽管往院里带就是,我定会把她们安排得妥妥的,保您初一十五都让您高兴。”
魏瑾泓听罢,轻吁了一口气,拿起茶杯慢慢地饮了口冷茶,冷水过喉,却还是浇疼了心口的冰冷。
他这时抬眼,看着她那张眉飞色舞的脸,红唇亮眸,娇艳又明烈,他不由伸出手双手交叠,生生地压着手节骨,压得疼得狠了,才知道自己这不是在他的梦境里。
她当年的爱慕,真是就那么去了,她收手收得毫不犹豫,后来出刀出得那么干脆,让他不得不正视着曾经逝去的时光,从此梦中她的脸都是狰狞的,每次都是捧腹在那娇笑着。
光在梦中,她只那般多笑几声,都能击垮他挺直绷紧的腰。
何况是在现在。
魏瑾泓翘了翘嘴角,冷冷一笑,把那口水一饮而尽,放在了桌上。
“砰”地一声,杯子落桌,她的笑意便止了。
魏瑾泓抬眼,看上了她试探看向他,眼中还带笑的脸。
“可是妾说错话了?”赖云烟狡黠无辜地眨了眨眼,朝他笑道。
“未曾。”魏瑾泓慢慢,且温和地道。
看他还装着,赖云烟就放下心了,只要魏瑾泓不变脸那就行。
他一变脸,她怕得甩帕走人了。
她可不想活了好几世了,这世还得看魏瑾泓发火,他们还是表面以礼相待,暗中刻薄恶毒较好。
她可没那个心情包容他的怒火,要是如此,这就跟他有了危险一样,她所能做的就是立马拔腿就跑,待到了安全地方再暗中烧油点火,或向老天爷祈求他不得好死得更快一些。
“您还要去前院么?”赖云烟说罢,一脸期待地看着魏瑾泓。
魏瑾泓看着案桌,顿了一下,才抬头与她说道,“还要去看一册书,你早些歇着。”
“那妾身送您。”赖云烟收着劲站起来,努力止住眼中嘴角的笑,尽力让自己别表现得太过欢喜。
魏瑾泓没再出声,一提步就大步往外走。
赖云烟紧随其后,送到门边,声声叮嘱他道,“您莫要太劳累了,早些回屋歇息。”
假惺惺地说过后,魏瑾泓这时已带了此时站在外院门口那的小厮走了。
他们走后,赖云烟赶紧拿帕挡住了嘴,“噗嗤”一笑,真真乐出了声来。
这人,总算是被她挤兑走了,她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改明儿他要是再不识相,夜夜都要歇在她睡的屋中的话,看她怎么对付他!
她是暂时没本事远走高飞,但刺刺他,让他跟她共一室时觉得呼吸都困难的能力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这夜半夜,魏瑾泓还是回来了。
赖云烟被惊醒,缓平着呼吸听他上了床,听了半晌,见他没什么动静了,这才稍稍安心,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