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府来冕园。”柳贞吉吩咐丫环。
孔氏一听是来她们住的院子,忙道,“让我们去见王爷就好。”
“没事,王爷与你们见过,就要回狮园处理公务,顺道。”冕园过去就是狮园了,要是再去主屋正堂那边见礼,就又要耗不少时间。
听女儿这么一说,孔氏也没再多言。
这时她们一行人刚回到冕园,还没进正堂,就听不远处周容浚在高兴地大叫着柳贞吉,“贞吉儿,贞吉儿…”
柳贞吉诧异回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说着回头就去迎人。
那边周容浚抱着包得像个小棉球的小狮王大步过来,看到妻子在拱门前等他,他星目一眨,眼睛里全是亮光,“你知道之前渝儿在封地跟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柳贞吉傻傻的。
“回王妃娘娘,”小果子见缝插针,忙禀道,“小世子刚清清楚楚地叫王爷父王了,真的叫了,清楚得很,还惊起了边上的好几只小鸟呢,威风得很。”
柳贞吉这时见周容浚举着儿子到她跟前让她看,一副等她夸的样子,她哭笑不得,“前段时日不是已经叫爹了吗?”
“那是爹,这次是父王。”周容浚朝她摇了头,见她没夸,眉头都皱了,“不一样,这次是两个字,叫的还是父王。”
傻爹前几天被清楚叫爹的时候形象毁得柳贞吉都不忍直视他,现在见他还来,柳贞吉嘴角抽搐,强忍住了往回看母亲嫂嫂的冲动——被她们知道了她家王爷这个样子,她家王爷那狂霸拽的形象在她们心中已然崩塌了吧?
“酿,酿…”小狮子见他娘只瞪他,不说话,他也愤怒地朝她秀出了小拳头,乱叫了起来。
“是娘,不是酿…”柳贞吉无奈,抱过他,嘴里忍不住与他说教,“我说小世子,咱们不能这样啊,我天天带着你,宝贝着你,你头一个会叫的是爹,第二个是父王,你说你要置我于何地?我才是那个天天骂你奶吃的人好不好?咱们能不能把这重要性弄清楚先?我才是你那个最重要的人好不好…”
“说的什么话。”周容浚一听,不乐意了,瞪了她一眼,强抱过儿子,不需要她夸他儿子聪明绝顶了,抱了小世子就往孔氏她们那边走。
这一会,他已经恢复了冷酷目中无人的样子,走到那三个妇人面前也没说话,仅朝她们一颔首,就往正堂走去。
第85章
柳贞吉领着孔氏她们进了正堂,与周容浚见了礼。
这时周容浚的神色就正常了许多,孔氏与其行过礼来,起来与孔氏见了半礼,“见过岳母。”
孔氏忙还了一礼,朝周容浚笑去,笑容中少了些拘谨。
“我先回去,还有些公务要处置。”周容浚把揪着他衣襟的儿子送到了柳贞吉怀里,没再久留,就带了小果子他们走了。
他一走,孔氏轻声跟女儿讲,“比以前有人气多了。”
柳贞吉笑,“小世子生下来后,他脾气一天比一天好,连吓都不吓我了。”
听她讲话还带着孩子气,孔氏也是笑了,这时柳贞吉把小世子放到她怀里,教小狮子道,“外祖母,渝儿,叫外祖母。”
周裕渝却不爱说话了,他闻着孔氏身上有香气,朝外祖母吐了个口水泡泡,就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眉开眼笑了起来。
孔氏忍不住跳动眉眼,也笑了起来,惊喜地朝柳贞吉道,“小世子还记得我。”
“您是他外祖母,他能不记是您吗…”柳贞吉拉着母亲坐下,又请了两位嫂嫂,“大嫂二嫂,就跟在家里一样,莫要跟我见外。”
高氏与李氏皆坐了下来,心中感叹她这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了,比起之前,沉稳懂事了许多,那胆气似乎都大了不少。
但她们坐下后,柳贞吉朝她们调皮地眨了眨眼,又引来了她们的失笑。
柳家的大嫂,就柳贞吉看来,是个智慧要超出其长兄一些的女子,先前在家里时不声不响,也是因为她大哥太不争气而母亲太强悍,她安安静静地保全了己身,什么是非也没招惹;而二嫂,是个相夫教子一心一意,耐性极佳的,反应虽然慢别人半拍,但自从嫁进柳家后,她对她二哥从无什么外心,反倒把她二哥越拉越近,对她尊重无比。
她母亲为她大哥二哥选的婚事都不差,她虽心狠手辣,但对儿女,个个皆用心良苦,大嫂二嫂都是娘家没有多声名显赫,陪嫁也不丰厚,但其品性,两个都是难得,自从她们嫁进柳府,柳贞吉其实也是从她们身上学到了不少。
尤其现在,大嫂帮着母亲管家,听说母亲手中的余银竟不比他们以前还在全盛柳府时期差,柳贞吉也是觉得他们柳家,还是颇有几分苦尽甘来的意味。
“朝廷已经休朝了吗?”这个小姑子,在柳家的时候一直对她很友善,高氏与她不亲近,但对她也不讨厌,进了王府后,小姑子对她还是以前一样友善尊重,高氏也感觉得出,她也愿意与这小姑子亲近些。
“休了,休二十个日子,正月十六日上朝。”柳贞吉笑道。
“一年到头,总算是能休息一会了。”高氏微笑道。
“是呢。”李氏也附和。
“我听说大哥年后要参加春闱?”
“是,现在念书很用功。”高氏点头道。
“可比我大侄儿用功?”
柳贞吉的兄嫂的长子也是有五岁了,先前因期大哥与母亲不亲近,侄儿侄女们也一直呆在高氏身边长大,很少到他们这边来,柳贞吉不常与他见面,上次回娘家见到侄儿侄女们,虽然都认识,但还是因没长处,亲人之间少了些亲近熟敛,而她二哥的,也是不到三岁的年纪,黏祖母黏得厉害,但也因他还不记事,她就嫁了出去,对祖母最疼的小女儿没印象,也与她生疏得很。
但这些只是她与娘家人的关系,而现在母亲身边,儿子长进,孙子也在身边,媳妇也个个能干,这是柳贞吉这一年能忍住不回娘家的主要原因。
她毕竟是嫁了人,而母亲,有新的日子要过,她过去打乱一天,还要徒增母亲许多思虑,还不如自己好了,一切都稳定了,大家再欢欢喜喜地见那才叫好。
高氏听了她调皮的话,又是失笑,点头道,“用功许多。”
柳贞吉拍了下手掌,叹道,“这就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又乱说。”孔氏听了一皱眉,连外孙都没逗了,对着柳贞吉就训道,“哪有你这样说长兄的?还不快快跟你大嫂道歉…”
“娘…”
高氏这声叫声刚止,这时孔氏已经伸出了手,狠狠掐了女儿后脖子一下,柳贞吉低声呜呜地哀叫了一声,可怜兮兮朝高氏道,“大嫂对不住,我乱说话。”
李氏忍俊不禁,已经偏过头,拿帕抵嘴偷笑了起来。
高氏也是好笑又无奈,“不碍事,不碍事…”
“就是你现在是王妃了,一生也不可对大嫂二嫂无礼,可知?”孔氏的脸已经板了起来。
“知道了,娘。”被训的柳贞吉乖乖应了,心中叫苦不迭。
她还是小心大意了,都忘了她娘是有多爱训她了。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言辞行为,万不可像过去那样轻浮。”孔氏这时手里拿着一瓣果肉让小外孙咬着,她抱着外孙儿朝她娘反面坐着,遂小世子也就看不到他娘被他外祖母训的惨状,“跟家里人说话还好,出去说话,可莫要这般不过脑子。”
她出去才不会这么乱说话,不知道有多会做人——当然这话柳贞吉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她知道在母亲的眼里,她永远都是虽然她操心教训的小女儿。
“我知道了。”孔氏说一句,柳贞吉就应一句,跟过去在跟家里一般无二。
高氏,李氏见此,也是轻松了下来。
毕竟,在她们眼前的,虽然是王妃,但更是妹妹,他们一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一家子了,她们婆婆一直对她们的态度也让她们明白,她们在这个家该得的身份与地位,哪怕是贾家五公子夫人的大姑子,还是狮王府里的王妃小姑子,也需得尊重她们。
而在这个家里,还是厉害的大姑子也好,还是这身份不一般的小姑子也好,都极听她的话,高氏李氏也觉得有她们这个当主心骨的婆婆在,柳家经由他们这一代另振旗鼓,也不是特别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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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陪了母亲与嫂嫂们一起用午膳,用到一半,就让梨云把小狮子送到他父王身边去,免的大的那个一个人吃饭不香。
梨云抱了人走后,孔氏道,“我听说你那几个丫环,有两个有孕了?”
“是,是水月和如花,一个三个月,一下两个月,王爷还准了这两对小夫妻在他们的小家好好呆着,这几个月就不用当差了。”柳贞吉说到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轻把母亲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如若不是出太大的错,您可能不是有个外孙,就是要有个外孙女了。”
“有了?”高氏,李氏皆一惊。
孔氏也是瞪大了眼看着她。
“还没找大夫把脉,但那…是晚了半个月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了,”柳贞吉皱皱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过两天再找大夫把脉,想大年夜那晚禀给王爷,当是惊喜。”
想是这样想的,但母亲和嫂嫂们都在身边,柳贞吉还是没忍住提前说了。
“又有了?”孔氏已经无心用膳了,她摸着女儿的肚子,再看看她洁白粉嫩的脸,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可是想吐?”
“没有,”柳贞吉摇头,“我怀小世子的时候,也没有吐过几次。”
“那就好,不遭罪。”高氏忙道。
“那,现在要不要找大夫?”李氏茫然了。
柳贞吉笑了起来,“我就这么一说,有没有还不知道,明天吧,明天我就大夫来瞧瞧,要是有好消息,也能让娘和嫂嫂们替我乐乐。”
“今天吧,现在就去请。”孔氏摸着一直在跳的心口,急喘了两口气,与她道,“有了就是天大的喜事。”
大女一直不易有孕,孔氏一直在担心小女儿的肚子,谁也不知道她得知她有了小外孙时的惊喜,现在小女儿又有了喜,孔氏喜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柳贞吉犹豫了一下,轻声与家人道,“我是想私下找大夫把了脉,有好结果再告诉王爷,王爷是个喜孩子的,他对小世子有多好,娘和嫂嫂刚刚也是看到了,恨不能捧在手心宠着,我怕要是诊出来了没有,让他空欢喜一场,我心里不好受。”
膳堂里静了一会,这时高氏轻声开了口,“小妹,你看这样成吗?就说我身子稍有点不适,想请府里大夫过来帮我把下脉,这样叫大夫过来可以吗?”
高氏看婆婆那坐立难安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马上知道,便挺身而出,出了这个主意。
柳贞吉看向嫂子的眼睛温柔得很,当下就点了头,“好,就听大嫂的。”
她们这小小声地商量着,那厢进来要报话的长殳听到后,摇着头叹着气就往狮园那边小跑着去了。
周容浚正吃饱了,正坐躺椅里,把小狮子放在脚腕上,一上一下地翘着他玩,当是松筋骨,看到长殳踩着小跑步一溜一溜地跑过了,他看着老奴这奇怪的样,奇怪地挑起眉,“长殳,你又尿裤子了?”
长殳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王爷,您就别拿老奴取笑了,您还是快去冕园看看吧,王妃说要找大夫把脉。”
“把脉?怎么了?”周容浚长手一捞,把抱着他的腿,咯咯笑个不停的儿子捞到了怀里,问长殳。
“王妃说,她怕是有了。”
周容浚大愣,好一会没说话,随后,不出一声就站了起来,把儿子往肩上一扔,让他坐在他肩上,就往园门大步走。
长殳跟在身后,“您慢点,别颠着小世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头两个,小狮子和小郡主要生得快一点,后面的则要好几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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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这大夫还没到,丫环们还在收拾着桌子,柳贞吉正与母亲嫂嫂们说笑的时候,肩上坐着个奶娃娃的狮王爷就到了。
四人皆一惊,都站了起来。
“狮王哥哥…”柳贞吉正要问他怎么来的时候,他身后的长殳忙给她打手势,两个偷听与禀报的姿势一下来,柳贞吉就知道有人偷听到并打小报告了。
来不及多想,就一眨眼的功夫,柳贞吉立马拉着了周容浚的手,笑道,“你怎么来了?我等会就回去了。”
“嗯。”周容浚看着柳家那三个又拘谨了起来的妇人,把坐得高高,一点也不泯然众人样,反而低着头,好奇地一个个人打量的儿子抱了下来,淡定,“你们说你们的,我坐会。”
说着,就挑了张最靠下的椅子,远远地坐着,一点也没有打扰她们的意思。
柳贞吉咬了咬嘴,朝长殳嗔怒看去。
她并无怪罪之意,长殳呵呵一笑,跑到王爷身后去了。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的。
而且他没听到就算了,听到了就得说,王爷可是最不喜欢有人瞒他了。
“酿,酿…”那边的小狮子见老跟着他们爷俩的娘们不来,伸出小胖手,一伸一缩地招呼着她过去。
周容浚的眼睛也朝她看来,许是脸他看得久了,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瞥了一眼就往她肚子看去,引得柳贞吉肚子一伸一缩,心中越发的没底气。
长殳这报的也太快了。
要是没,他失望怎么办?
“娘,大嫂,二嫂,坐吧。”柳贞吉这心中千思万绪也只能暂且掩下,转身对着母亲与嫂子们笑道。
柳家的这三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还好,大夫来了,这次来的是府里的宋大夫,而不是先前那个随他们去昆山的戚大夫——戚大夫要是来,他肯定要把三次脉,才会跟柳贞吉下他的结论,那能把柳王妃给生生急死。
宋大夫以为是来给柳家人看诊的,没料让他伸出手,探有没有喜脉的人是王妃,这下就慎重了起来。
周容浚也是坐不起了,抱着儿子起来,对长殳道,“把椅子搬过来。”
说着,就走到了柳贞吉身边,站在了柳家妇人给他挪开的位置上,长殳一把椅子放下,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朝宋大夫道,“别学戚拓,有就没,没有就没有。”
宋庆笑了起来,点头道,“王爷放心,在下定不会像我家师弟那般磨叽。”
说罢,闭上眼,隔着丝帕搭上脉,认真地听起脉来。
这时小狮王见他“酿”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睁着眼睛瞪了她好一会,也没得到爱的注目,随即嘴巴一扁,小头颅一扬,“哇”地一声,大声干嚎了起来…
这把全神放在柳贞吉手上的几人嚎得一激灵,更是把他父王给嚎得心都抖了一下,又一见他那扬头的姿势,周容浚皱了皱眉,小狮子屁股一撅都知道他在想嘛的傻爹把坏小子关室了柳贞吉面前,淡道,“赏一个!”
“叭!”柳王妃从善如流,非常时刻非常果决地赏了儿子一个吻。
小狮王一被“叭”,嘴一咧,露出了残缺不齐的牙门,又不顾他父王把他往回抱的手势,小身子奋力往前一探,在他“酿”娘上也狠狠地“叭唧”了一下,觉得自己得到了关注的小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他爹的怀里。
“把拔浪鼓拿来。”周容浚让长殳去拿东西过来。
“是。”
“你接着。”周容浚朝睁开眼的宋庆道。
“是。”
孔氏她们,便把眼睛从这对夫妻身上,又移到了柳贞吉的手上。
周容浚这时搂紧了小儿,把他换了个看不到他娘的方向,又从桌边的果盘里挑了个小果子,毫不客气地塞到了儿子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小狮子被这冬天的果子冰得满脸都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把他“酿”忘光光了,只顾着专心对付嘴里多出来的大果子去了。
“狮王哥哥,看着点,别吞下去卡住喉咙了…”柳贞吉怪担心的,扭头看着儿子,生怕他一口气把果子给吞下去。
“没事。”周容浚扫了一眼儿子,对其淡道,“拿手拿出来啃…”
小狮子“咕”了一声,很听得懂他父王话的他就伸出小胖手,把嘴里的果子掏了出来,就着手,把磨得利利的牙磕在了果子上面,誓要挖出两个洞来…
周容浚看他依言行事,便把视线转到了她身上,“你坐直了,让宋庆好好听脉。”
柳贞吉就噤了声。
好长的一会,膳堂里都没有什么声响,就光听小狮王在那口水嘶拉的声音了。
“咳…”宋庆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发现几道目光全往他身上看来,他不由尴尬一笑,“在下觉得是有了,但…”
说到但,他发现自己与戚光说的话将无二致,不由挠挠头道,“应该是有了,就是日子不久,脉像不太显,顶多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样子,王妃您说是不是?”
柳贞吉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算来应该就是三十个日子左右。”
她自己私下也算过,应该是最易受孕的那几天有的。
“这就好,这就好,谢谢大夫了。”孔氏没忍住,眼角都湿润了。
“娘…”高氏忙扶了她。
“你等会,叫人去贾府给她姐姐报个信…”小女儿有了,孔氏高兴,但因惦记着大女儿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又有大女儿有点发酸,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是,媳妇记着了。”
柳贞吉看着周容浚抱着儿子起身,招呼宋大夫到一边去说话了,她转头看着都哭起来了的母亲,忙招手,“娘,你赶紧坐着,一直站着好累。”
孔氏一听,也是笑了,走到她身边就着她的手坐下,与她叹道,“都这么大了,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说话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柳贞吉想了想,笑道,“因为在王府过的日子跟在家里过得一样,孩儿也就无须变得太多了。”
一样的有人把她放在心中疼爱着,她自然无需变太多,这是她的幸福不是?
她说得颇为隐晦,孔氏竟然也听明白了,她把小女儿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知道了,娘知道了,娘知道你过得好,我很放心。”
“娘知道就好。”柳贞吉笑了起来,用一直有点微抖的手牵了母亲的手,与她悄悄道,“还好是有了,差点吓着孩儿了。”
孔氏回过点身,看她一脸欣喜,她不由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
周容浚问过话过来,见她们围在一块嘀嘀咕咕,欢笑不已,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见半对着她的人就转过了头,朝他嫣然笑来…
“狮王哥哥,大夫说什么了?”柳贞吉朝他走去。
“没什么,说过几天再把次脉。”
“那,现在要不要进宫与父皇母后说一声?”
“初一进宫再说吧,”周容浚淡道,把要往母亲怀里去的小狮子抱得紧紧的,与她道,“这阵子我把小果子也留给你用,有什么事,你吩咐长殳和小果子,管事的他们去办就是。”
“知道了。”
周容浚还想与她多说几句,却不知说何话才好,怔了一下,就朝她点头,“你自己注意着点,我先回去了。”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你早点回来。”
说轻,这才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路上,狮王问了小狮王一句,“你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小狮王想了想,咧嘴一笑,朝他爹吐了几个口水泡泡,当作了是回答。
这厢柳贞吉与娘家人又说了好一会话,等到送了母亲躺下午睡,这才准备回狮园。
走时,孔氏拉了柳贞吉的手,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把话困难地说了出来,“有了孩子,你心就要更宽一点,眼睛也要放得长远一点,不是光为孩子,也要为自己,莫要学了娘,半生气盛,半生艰难。”
柳贞吉就又重坐了回来,与母亲摇头道,“我从未觉得您有哪处不好过,您很好,您爱的时候好好爱了,恨的时候好好恨了,对我们兄妹四个,无一人不受您的全心以待,就是有人道您心狠手毒又如何,您不憋屈地活了大半辈子,孩儿在这满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个像您这样坚强又护得住儿女的夫人来,那些外人说什么又真正与我们何干?您身边的人一直是我们,而不是他们那些说三道四的,而我们最为看重的也是您对我们的好。孩儿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您,您也不要觉得那些风言风语能伤害我,孩儿长大了,有些事,我自己会去好好应对的。”
而且,也能好好保护你了,柳贞吉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因兄长们不愿意接流连妓*院的父亲回来,柳老太太骂母亲毒妇,称她教坏儿女,道德败坏,柳贞吉知道母亲是担心她的名声损害她的名声…
但柳贞吉其实是不在乎这些的。
孔氏从未听过小女儿讲这样类似大人的话,听完竟是泪眼婆娑。
“娘,我好喜欢您,从小到大都这样,以后也会这样下去。”柳贞吉低下头,挨着她的肩,亲昵地蹭了蹭。
她曾给以爱与保护让她长大,她也希望现在,她能回以母亲勇气和保护,让她接着无畏地往下走,而不是再成为她的负累。
孔氏忍着泪,拍着她的背,好半会才忍着泪笑道,“真不知道时间怎么过的,一下子,你就变这么大了。”
大得,让她觉得过往的一切坚持与委屈,都觉得是如此地值得。
第87章
第二日,柳之程兄弟一大早就过来接孔氏她们,被柳贞吉先留了下来,让他们傍晚再回去。
周容浚带着他们,出去见了几个朝中品德俱佳,风度不凡,得周文帝青睐的几个官员——这是柳父曾不从带他们去见过的人,这其中固然有他们父亲的旧识,但后来都与他们父亲交情淡薄了下来,也有一个他们曾是他们父亲的死敌,现在却是周文帝最为看重的良师益友,内阁重要官员,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师”陶阁老。
回程上马之前,柳之程激动得满面红光,柳之平就要相对冷静些,不说话也朝周容浚打了几个揖,柳之程因为还见到了来年春闱的主考官陈新陈大人,父亲以前上朝回来必骂的人却关心地问了他几句学问上的事,指了了他几句,他脑袋现在昏昏乎乎的,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知道他二弟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也朝周容浚作了好几个揖,以表谢意。
周容浚手背在身后,手中的马鞭一甩一甩,光从神情就看得出他的轻松愉悦来,刚刚与那几位内阁官员拜见他的时候,因此都与他多说了几句话。
他见柳氏兄弟作揖,只看一眼,也没说话什么,等到了要上马的时候,他朝柳之平颔了下首,等他靠近他身后,漫不经心问了他一句,“徐大人待你如何?”
徐大人是户部尚书,也是柳之平私下拜在其下为弟子的师父,与太子走得较近。
先前柳家在司马案中的事,也是他为柳家在太子面前求了情,各方打点,他也帮了他不少忙。
柳之平一听,忙答,“徐大人待我很好,如同半子。”
徐大人也是他岳母的族兄,其中也有亲戚关系,因承他岳家所托,一直对他细心栽培,给过他不少机会,也帮过他太多忙,柳之平对他一直很是尊敬感激,也视他如半父。
柳之平说罢,又道了一句,“徐大人是个公正无私的好官,对外公正,治下仁和,内外尽知,不知王爷可曾听闻过?”
周容浚嘴边扬了点笑,“本王是有耳闻过,那你好好跟着他。”
说罢就翻身上马,柳之平懵懵懂懂,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连忙朝他脸上看去,见他脸上神色轻松,并无不妥之处,但这心还是放心不下来,莫名被提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