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画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亲眼目睹从年少青葱到现在成熟稳重的男人,她是多么庆幸她人生至今大半部分的岁月都有他的参与,她是多么庆幸能够被他沉默温柔地喜欢至今。
“督敏,”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泪,沙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认真地听着。
“瞿溪昂,”她突然指了指他身后。
他吓得立刻转过头去,可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她微微弯下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安静的夜里,她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在她的注视下,他慢慢地回过头,深邃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谢谢你,”她朝他笑。
下一秒,督敏的眼角有微微的光亮,一闪而过。
他张了张嘴,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她见到过很多次,是他真正开心时候的笑。
“足够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眶喃喃地重复,“小画,我知足了。”
“从今以后,我会依然做你最好的朋友,”
然后,他从地上站起来,也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看着她,“喜欢过你这件事是我的骄傲,人这一辈子,可以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是一种财富,今天能亲口对你说出来,也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答案。”
“我从不后悔喜欢你,也不后悔今天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不会毁了我们的友谊,因为这是结束,也是开始,”他发自内心地笑着,不是悲伤,而是释然,“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好好找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把我后半生的喜欢全部都给她。”
菱画也笑,边笑,鼻尖又开始酸涩,这就是督敏啊,她心中最洒脱也活得最漂亮的男人,她知道他答应她的话,他就一定会做到。
“快上去吧,”他将她送到后门处,“再待久,瞿溪昂真得拔枪了。”
“你会去哪儿?”她看着他,问,她有种预感,她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
“不知道,”他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我和我爸谈一谈,可能在A国,可能在这里,可能去其他国家和地方,人生那么长,世界那么大,我还要好好地看一看呀。”
她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见我?”
“大概,你和瞿溪昂婚礼的时候?”他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再怎么样,那天我肯定会出现的,毕竟要看你人生当中最美的样子嘛。”
“再见啦,小画,”他张开五指,咧开着嘴,朝她挥挥手。
菱画站在后门,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从前总是他将她送回归途,可今天,她却望着他独自远走。
上楼回到卧室,看上去瞿溪昂睡得很沉、没动静,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回到床上。
可她人刚刚一躺进被子,一只有力的手臂马上就把她人搂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菱画心中大喊一声“不好”,情急之下,立刻装聋作哑不吭声。
“手和脚都那么冰,”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低哑困倦的,“例假在,外面那么凉,外套不够,你好歹再套一条睡裤再下去。”
原来他没发现?只是以为她去倒水了,可能半梦半醒之间也没发现她去了很久?
“嗯,知道了知道了……”她心中侥幸,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搂着他道,“我不好,把你吵醒了,咱们继续睡吧。”
没过一会,她就再次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搂着她的瞿溪昂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还未完全干透的泪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侥幸以为他睡梦正好、对一切都不得而知,可其实他只是不愿让她难堪两难。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的能够切身体会到自己栽得有多深,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他这一生有一天,可以因为对一个人的爱,而宁愿在她面前装聋作哑。
他想,骄傲如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可能全用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也许他前半生所有的骄傲,今后可能全部都变成了在她面前的甘之如饴。
第五十一章
那天凌晨督敏来找她的事情, 恍惚之间她还以为是她的梦境。
可醒来之后才发现不会有比这更真实的梦境了,因为督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只有四个字。
“走了, 珍重。”
她记忆里的这个男人,总是活泼跳跃, 废话一大堆, 在她面前活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就算她嫌他烦, 他都会依然陪伴在她左右,可如今, 他如此郑重地向她告别, 以最礼貌、也最不像他的方式。
思来想去, 她还是没有去和瞿溪昂提起这件事,他们之间或许有这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既然他从未想让她知道他的明了, 她也不想打扰他的温柔。
所有美好的情感都值得放在心里妥帖珍藏,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好了, 只有她和督敏才知道的秘密。
她希望这个陪伴了她大半个青春岁月的男人,能过得比谁都好,比她更好。
而与此同时, 随着大选越来越接近,瞿溪昂也变得前所未有恐怖的忙碌,他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有时候甚至都不换衣服, 隔着被子搂着她小睡两个小时,在天还未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又已经离开去了克伯宫。
她知道,十年磨一剑,他所铺垫的这所有的前奏:从A国空降而来、剔除Ken、让Paul知难而退、一一打败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旁人可能根本无法想象他布这些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而这所有的卧薪尝胆和漫长的积累,都只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刻。
所有的石头和瓦块都已经成型,只差放上金字塔封顶的那一块。
她也在尽着自己的全力帮助他,除了在克伯宫里将她打听到的所有风声都告诉他之外,她频繁地利用自己有限的空余时间,私底下去拜访所有可能为他提供支持的财团和组织。
离大选还有最后三天的那个晚上,在她准备关上灯的时候,她听到了家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Chase?”
她听到动静,对着敞开的门叫了一声,卧室外面就是楼梯,他从玄关进来应该就可以听到。
“是我,”瞿溪昂的声音稳稳地从楼下传来,没过几秒,他的脚步声就已经响起在了楼梯上。
她收回想要关灯的手,微微笑着看向卧室门。
“哟,你回来了,”她朝他伸出双手。
“嗯,”他放下手里的包,脱下外套,走到她床头坐下,将她搂进怀里。
“大概已经有几个星期、两个月?没见到你那么早回来了,”她轻轻地抱住他,低声道,“吃饭了么?”
“吃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耳朵,“我今天早上就对自己说今天一定要在你睡觉之前回来,我急需充电。”
菱画一愣,继而立刻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调侃他,“怎么,我们的首席副总裁先生是不是太久没近女色了?”
“是,”他居然干脆地就承认了,“每天从早到晚都是面对那些东西,只能看到你的睡颜两个小时都不到,有时候甚至几天连面对面说一句话都说不上,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真的是千年难得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她都忍不住笑了,“但我们都有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啊。”
“讨论的也都是关于大选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冷着脸道,“小画,我不想让你整个人也都变得像我一样透不过气来。”
“不会啊,”她耸了耸肩,“我再忙再累,也不及你自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的千分之一,而且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劳累,我还遗憾自己没办法替你分担更多。”
“足够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刚刚还带着从外归来的冷厉的眼眸里,一点一点就变得柔软下来,“已经太多了,你做得很好,你帮了我非常多。”
她一挑眉,“……我还真的从来没听到过你夸我。”
“现在你听到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一直觉得,你什么都不做待在我的面前,就已经足够了。”
“我可不是花瓶,”她故意歪了歪脑袋,“你不是最开始就说过,我是你的后背吗?我得担起这个责任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瞿溪昂忽然笑了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闪现得太快,以至于她一下子还没看清楚,可下一秒,他忽然把她整个人都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喂!你干嘛!”她吓得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我洗过澡了呀!”
“不是我的后背么,”他抱着她,还见缝插针地松了自己的领带,往地上一扔,“陪我洗澡,帮我擦背。”
她看着他眼角处已经无法掩盖而流露出来的疲惫,想了想,还是没有和他争,难得顺从地听了他的话。
可一进浴室,她就彻底后悔了。
……什么洗澡和擦背?
说得特别好听的某人一进浴室,本来还好好地在洗手、脱衣服,等她以为他要进淋浴室的时候,谁知道他居然转身直接把她的睡裙一脱,把她人按在洗手台旁,就霸道地从后进入了她。
菱画疼得龇牙咧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吼他,“……你疯了吧?!”
而瞿某人却爽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捏着她的细腰狠狠地动了两下之后,低哑着嗓音靠在她耳边道,“……想你想疯了。”
她就算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到此刻他的欲|望有多么汹涌,也难怪他……因为忙大选的事情,他都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和她亲热过,别说是亲热了,就连亲吻她都几乎没有,估计今天是实在憋不住一定要解|禁。
“很痛啊!”忍了忍,她还是不满地用脚踢了踢他的腿,“你个野蛮人。”
“抱歉,今天实在是没有耐心了,”他用力地抱着她,让她的背部紧紧地贴着自己,“这才是我想要的【后背】。”
她听得耳朵一热,也渐渐有了感觉,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下一秒,她就听到他在她耳边低低一声性感的喘息。
估计是差点被她弄得要交待,他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将她转过来把她抱在身上,面对面地来。
这样的角度,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眼角的放松和愉悦都分明地显露着,她忍不住,抬起手,抚了抚他的眼角。
“有皱纹?”他边动作,边低哑着嗓子问她。
“这么辛劳,没有皱纹才奇怪吧?”她故意逗他,“回到家还要像现在这样【劳作】。”
“这样的劳作,我可以作整整一个晚上,”他咬住她的嘴巴,坏心眼地舔了舔她的嘴唇,“咱们的女儿也该来了,再不来我真要老了,嗯?”
一听到他性感的嗓音,她就有点忍不住,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放心,您永远宝刀不老。”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用力地撞了她一下,“老当益壮。”
菱画也忍不住笑起来,抱紧了他的脖颈,尽情地沉浸在这欢爱中。
他想要她,她其实也一样。
他们每天都在彼此的战线上各自奋斗着,为了这同一个目标,即使不在彼此的身边,他们依然都有这样一份深入骨髓的默契和信任——他们永远都想着同一件事情,走在同一个节拍上。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证明,单单此刻彼此的身体,就在述说着彼此最深沉的思念。
一切结束,她倒也不觉得困倦,乖乖地任由他伺候着再洗了一遍澡,再被他抱着躺上了床。
关上灯,他把她面对面地搂进自己怀里,低叹道,“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奢侈的时间了。”
她听得清楚,心里又暖又甜,想着这人怎么既崩人设之后突然又点了情话技能,“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眯了眯眼,“再来一次?”
“……来你个头,”她翻了个白眼,“腰都断了,睡觉。”
瞿溪昂低低一笑,过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小画。”
“嗯?”
“你觉得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吗?”
菱画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黑暗中,他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泽和深深的渴望,可能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这样一种人——一个与生俱来的王者,再多的荣耀都将属于他。
这一点,她从最开始,就深信不疑。
而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信任她,因为他刚刚问出了一个她永远没想过会听到他问的问题……她曾以为他对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的时候。
他把他那坚硬的铠甲里,最柔软、最真实的心朝她毫无保留地展开着。
“不是可以,或者不可以,”
良久,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是,你会。”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看到了他眼里势在必得的光芒。
**
大选当日。
天色微亮的时候,她和他同一时间起床。
洗漱、洗澡、吃早饭……她抱着手臂看着他在卧室里换上衬衣、西装,然后,他朝她抬起了手里的领带。
她笑了一下,走过去,亲手帮他戴上领带,整了整他的衣领。
“好看?”他低垂着眸,温柔地问。
她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好看。”
“晚上等我回家吃饭,”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或者,是接你去克伯宫吃饭。”
如果他成为了首席总裁,从此以后他们的府邸就会从这里搬进克伯宫的内部。
“那应该是后者了,”她莞尔一笑,后退一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瞿溪昂,祝你得偿所愿。”
“是我们,”他纠正道。
“嗯,”她笑得眼角弯弯,“是我们。”
他们离胜利的终点,只有一步之遥。
菱画一路将他送到门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门离开。
接下来,他将要马不停蹄地前往几个城区进行竞选演讲,再回到主会场对全D国的人民做总结演讲,而当演讲结束,就会直接在当场公布投票的结果。
这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今天克伯宫的人都在为大选忙碌着,她早上可以在家里暂时休息片刻,趁机关注他在几个区竞选的情况,到了下午,穆靖会来接她直接去主会场看他最后的总结演讲。
令人欣喜也在意料之中的是,从早上一直到中午,瞿溪昂的票数一直稳稳地位居在GKang之上。
尤其是在几个区做了演讲之后,他的票数更是飙升,她看着视频中他演讲时自信又沉稳的模样,能够想象台下所有观众的感受。
没有人会比他更值得这个铁王座。
GKang的确也有其独到的手腕和能力,但他比GKang具备更多独一无二的东西。
而D国,需要这样的他。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穆靖给她发了消息说十五分钟后就会来接她,她也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坐在客厅里等着了。
可这时,家里的门铃却忽然响了。
门外一直是有保镖严格把守的,如果是有人按门铃,应该是已经经过保镖同意的人,难道是穆靖提早到了?不是说十五分钟后么?
心存疑惑地打开了门,她一怔,“小迪?”
是GKang的首席幕僚小迪,门外的保镖听到小迪说自己是首席总裁的幕僚,便放行了,这不难理解。?
“Rene,”小迪站在门外看着她,脸色看上去有点不怎么好。
“怎么了?”她蹙了蹙眉,但心中也有丝警惕,看样子小迪是知道她住在瞿溪昂的府邸里的,完全没有表现出看到她时的惊讶,还反而好像就是来找她似的。
小迪的眉头动了动,走进屋子来,反手关上了门。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发现小迪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的样子。
“你说,”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小迪忽然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朝她的脸颊正面挥了挥。
菱画瞪大了眼睛,想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奇怪的气体猛地扑向她,渗透进了她的呼吸。
她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远去。
第五十二章
等菱画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反绑在了身后。
脑袋依旧是晕晕的,可她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并且回忆起了在她晕过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这种时候, 思维却反而比以往更可怕的冷静,她闭着眼睛, 大概猜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克伯宫的世界里, 尤其是在大选期间,人类能够使出的肮脏手段永远可以超出你想象的极限, 在过去的历史中,类似枪击、绑架、恐吓……等等的威胁层出不穷, 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 牺牲和见血都在所难免。
而这一次, 也毫不例外——GKang终究没有办法忍受以公平的手段来竞争首席,还是铤而走险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打击他强有力的对手瞿溪昂。
她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
她置身在一个看不出是在哪里的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四周墙壁雪白,空无一物, 而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存在,就是正对着她、靠近门的那把椅子。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瞿溪昂目前的情形, 他是不是做完了区域竞选、准备做总结演讲了?穆靖找不到她会告诉他吗?他会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
好多好多的思绪,却并不觉得害怕,她倒也挺佩服自己的。
怔怔地对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她听到了大门被钥匙旋转打开的声音。
小迪从门外走进来, 关上了门。
以往那个在克伯宫里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小迪此刻却仿佛变得完全不认识,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在她面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你醒了。”
她的目光闪了闪。
“不愧是Chase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倒还是不慌不忙,”见她不说话,小迪语带讥讽地道。
“GAGA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不知道会怎么想?”菱画看着小迪,平淡地开口。
GAGA和小迪的关系一直很好,她们俩认识的时间比GAGA和她的还长,连带着,她其实对小迪的印象也不错,觉得她的性格还挺温和无害的。
可是说真的,能够在克伯宫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做D国首席的幕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无害的“好人”呢?
小迪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可又冷笑了一下,“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各为其主,或许今天她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地办成和我一样的事情。”
“我不这么觉得,”她说,“无关乎任何体制,我们是朋友。”
“朋友?”小迪摇了摇头,“朋友能当饭吃吗?朋友能够给你权力?选择朋友就会让你失去一切——你还会选择朋友吗?这里是克伯宫,可不是幼儿园。”
“还有,Rene,你要我提起Ken的事情吗?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以为你又干净到哪里去?”小迪看着她,目光里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更不提和自己的上司搞到一起,你和Chase的事情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为我们都不长眼睛吗?GKang很早之前就开始盘算今天的计划了。”
“所以无论你今天想不想做这件事,我都觉得你们这一手玩得不错,”菱画并没有被她的话所激怒,平静地说。
“谢谢,”小迪装模作样地朝她笑了笑。
“只是,我恐怕GKang和你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菱画话锋一转,目光里也是针锋相对的锐利,“你们将我绑架困于此,也不会对竞选最后的结果造成任何的改变。”
小迪一怔,立刻摇头道,“怎么可能?Chase并不知道我们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我们将你撕票,他还会有闲情逸致去继续他的总结演讲吗?”
“当然会,”她轻轻笑了笑,“你们都还不了解他。”
小迪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你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他的行为和判断?”
她耸了耸肩,“你们以为他是情窦初开毛都没有长齐的高中生吗?就因为我、一个女人?葬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铁王座?你们和他共事那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吗?搜索引擎上随便一搜都知道他对女人是什么态度和立场,真佩服你们还会把赌注压在我身上,我真是要深表荣幸了。”
“可是,你和那些女人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小迪立刻反驳,“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你这样,无论是为了你远走A国,还是将你安置在他的公馆,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是个无懈可击、没有软肋的人,可他对你做出的这些特别行为,已经足够我们把赌注压在你身上了。”
“你们找不到他的弱点,就把我假想成他的弱点?”菱画勾了勾嘴角,“也算是难为你们如此精心的布置了。”
小迪似乎是有点被激怒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和你在这继续说也毫无用处,你等着看吧,还有三十分钟总结演讲就会正式开始,你现在所处的地方离演讲主会场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绝对不可能兼顾两边,除非他是想放弃你,毕竟,我们已经给了他通知,如果不是他亲自来到这里,等着他的就是你的死讯啊。”
她没有说话,还是用冷静的目光回视着小迪,小迪看她一副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实在是气不过,一甩手,便离开了房间,再次锁上大门。
狭小的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相连的地方,不见天日,不知何时。
她仰靠在墙上,心里想着,还有三十分钟,他就将会在全国乃至整个世界所有人面前开始他的总结演讲。
原本,她这个时候可以坐在台下,等着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会在台上的模样,他英俊又得体,演讲时的流利和自信一定会让她和所有人都着迷,她还能亲自在台下见证之后他获得这至高无上荣誉和权力的一刻,陪他一起分享这他们彼此都这么期待的喜悦。
她一点都不害怕小迪会对她做出的伤害,她现在只是遗憾,对瞿溪昂、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那么重要的一天,她却不能亲自参与。
“小花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呼喊声,因为太轻,她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谁?”她反问,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你孟大爷,”那声音再次从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传来,“听得清吗?他们使用了屏蔽信号的顶级装置,所以花了好一会才找到你目前的定位,把交流器通过通风管放进来。”
是孟方言!
她一惊,又一喜,“孟烦烦?真的是你?”
“还有几个迷人的我?”孟方言笑了一声,“现在没时间多闲聊,因为不知道可能几十秒之后他们的装置会再次复原,我目前只能暂时黑进来一会,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
“嗯,我听着,”她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
“你的手被绑着么?”
“绑着。”
“脚呢?”
“也绑着。”
“脚还使得上力气可以动么?”
“可以。”
“很好,”孟方言说,“他们这次也是下了狠手,布置了不少精英守着这儿,我等会会带着人突围进来,但突围进来会花一点时间。可当你听到一声类似于烟火一样的爆炸声的时候,你就用脚拼命踹你房间的这扇门,我会把你救出来,因为你所在的房间的这条长廊上,有十几间一模一样的房间,进来之后我的定位器就不能用了,只能靠你的帮忙来识别你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