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雨静静地听着,轻轻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充斥着暖融融的感觉。
思维在这一刻是无比清晰的,她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他话语里的柔软、触碰到了他朝自己展露着的心。
“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强势了,有没有吓到你?”他见她没有说话,低声补充说,“小雨,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不愿意来,我会改签机票、在假期的第一天就回国。”
“没有……”她听他这么说、立刻摇着头看向他,“我没有不想来找你。”
虽然心里所积累的越来越多对他的不知所从的满涨情感她还没有找到头绪,可是她只知道自己也很想了解他,从最开始与他初识时,她就比任何人都想要靠近他。
思考良久,默默看了一眼正在耐心等着她回答的男人,翁雨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她始终明白,是因为遇见他,她才开始变得勇敢,变得愿意更积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的。
如今他所在的国度,于她而言虽然陌生,可那里有他,他就是她最熟悉的安全港。
她想试试看。
如果说,他真的已经让迟钝的她怦然心动、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感情,她也想试试看、向他求证他的感情。
“我……可以来看你上课吗?”轻轻揉了揉眼睛,她此时小心翼翼地问,“我想看你给学生讲课的样子。”
由于低着头,她并没有看见傅郁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陡然绽开的光,无比耀眼而夺目。
沉了沉嗓,他才低柔回答,“可以,只要你在复活节假期前一天到英国,那时学校还没有放假。”
“好……”她乖乖点头,“那我明天就去和我上司请年假。”
“关于去程的机票,我会帮你订好、让人寄给你,回程你和我一起,不必担心。”
“嗯……”
“关于签证,我会托大使馆的朋友,帮你加急办理,可以赶在限定时间到你的手上,你到时配合面签便好。”
“嗯……”
“关于来英国要带的衣物,以及必备品,我会列张表给你,你按照表单准备行李就好。”
“嗯……”
“豆奶的话,这十天你托付给宠物店的老板娘便好,我已经和她说过。”
“嗯……”
翁雨听着他条理清晰的话语,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为什么感觉他为她这次出行的一切都已经早早准备妥当、从头至尾就只差她点个头?
傅郁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在表露出他的愉悦,“至于你爸爸妈妈那边,我也已经和他们说明过了。”
“嗯……啊?!”她又傻眼了,“我爸妈?”
“你这趟是出远门,我必须要向他们担保你全程不会有危险,安全地回到国内。”他低咳了一声,“上次过年时我问你妈妈拿了你家的电话,今天早上和他们提了这件事情,他们同意了。”
“你要来英国之前,记得和他们再说一声。”
“嗯……”翁雨呆呆地应了一声,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看他神情无比自然,也没有去细想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和态度去和她父母谈这件事情的。
“那么,最后一点,关于食宿。”
他此时两手交叉叠在下巴下,慢慢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食物你不需要担心,而住宿……我现在住的房子里,还有两间空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同住,介意的话,我再帮你在我家附近定酒店的房间。”
“小雨,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
她细细听完他这段话,沉默了几秒,眼睛慢慢瞪大了。
等一等……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选择住在酒店,也可以选择住在他家里?
要是住在他家里的话,那不就等于是……同居吗?!
可怜一晚上大脑细胞已经被榨得一干二净的翁雨,整个人又再次陷入了放空纠结模式。
“小雨。”他深邃的眼眸此时在镜片后轻轻闪烁着,“虽然我知道,和一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确并不是最安全而妥当的方式,但是我认为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人品。”
“住在我家里的话,住宿条件必然是没问题的,而且,你还可以看到,我之前告诉过你的、一整个房间陈列着的我所搭建的模型。”
“我工作的地方也很特别,电子产品都非常有趣,还有从日本买回来的、电子机器人。”
“无论你想要吃什么甜点,只要你在沙发上等一会,随时都能吃到刚刚烤出来的香喷喷的甜点。”
“小雨,我从心底里、并不放心你住在酒店,如果你住在我家里的话,能让我更好地及时地照顾你,”他在她的目光里,轻巧地压上了最后一个诱人的筹码,“更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在睡前,听真人版的催眠曲?”
第十四章 不列颠之行(二)
第十四章不列颠之行(二)
**
摊开完手中所有的筹码,傅郁慢慢放松了身体,开始在电脑另一头静静等待他的小兔子理清思路。
从很早之前他的好友戴宗儒就曾评价过,他这个人,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的那种执念和耐心,在常人里都是十分罕见的,如果将他比作捕猎人,那他便是那种能将每只相中的猎物都尽收囊中的金牌猎手。
他当时权当玩笑听过,可如今看来,的确切中要害。
在昨天向翁雨正式提出邀请之前,他的确早已经做好了最详尽周密的计划,甚至将可能会发生的任何变动情况、她的心理因素,都完完整整地考虑了在内。
所幸她虽然犹豫过,却最终还是承了他的心意,愿意前来与他直面相对。
淡淡勾着嘴角看着她纠结时面红耳赤的可爱表情,不禁又让他想起了凌晨和她父母通的那个电话。
翁父翁母当时听到他的提议、自然都非常讶异,翁父作为父亲,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一个还未名正言顺的男人一同出游,必然还产生了排斥心理,可他或许当真是容不得这件事情的半点受阻,紧接着就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以半强硬的方式,拿下了翁父翁母这一关的许可证。
他当时说的那句话,或许也是他这一辈子至今所说出口的最直白表露的语言了。
哎。
这么多的秘密,看来都得先瞒着他的小迷糊蛋,不让她知道。
“我……想……”
这个时候,电脑里终于传出了翁雨怯生生的嗓音,“我想,住在你家里……可以吗?”
虽然反应迟钝,可翁雨在这一刻还是明白,她说出的这句话,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考虑清楚,可他给她提了这么多这么多的诱惑条件,她根本无力招架,只能如此选择。
也或许因为是他,她才会如此轻易妥协。
细细腻腻拖长的尾音,又带着点轻颤,像是小猫爪子划在心间的轻痒,让人听得都有些欲罢不能。
傅郁感受着人生二十七年姗姗来迟的春意盎然,连正经脸也都再懒得装了,微笑着直接给了一个重重的“好”字。
一晚上的高能高压至此,翁雨再也支持不住地举了白棋、红着脸连晚安都忘了说,早早奔下线逃之夭夭。
而心情好得如八月晴空的绝顶腹黑男神,懒洋洋地将电脑搬回书桌上,转身拿起车钥匙,在三月的英国,就这么穿着件薄衬衫、出门去超市给家养小兔子采购必需品去了。
…
第二天去公司给上级提交了年假请求、并被批准之后,三月底要去英国见傅郁的事情也算是正式敲定了。
翁雨便一边开始在傅郁的帮助下准备着出国前的琐碎事情,一边过着从小到大第一次忐忑得连觉都睡不好的日子。
周若本来还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请年假去英国,在听她支支吾吾地说了这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及还要住在傅郁家之后,足足在机场的女厕所兴奋尖叫了一分钟,并掐着她的衣领逼迫她一定要用千军万马的气势推倒傅郁才肯罢休。
而陈涵心和郑韵之那边,这件事情她却反而不敢和她们提得太详细,只是简要说了是去看一个朋友,就草草揭过。
她们俩和她做闺蜜这么多年,一向护着她,估计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得详细拷问大做文章,而且,她对于自己和傅郁关系的重新定位,自己也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想着只能等从英国回来再告诉她们了。
倒是翁父翁母,却异常的淡定,在电话里压根没有多提让她要小心提防之类的话语,只说让她玩得开心尽兴。
伴随着心里的小纠结,如此日复一日,很快就到了要前往英国的前一天,翁雨将豆奶送到楼下宠物店后,再打扫了一下家里,就将大箱子搬到了玄关。
做完这些,她洗了澡回到卧室,趴在床上拿着手机和傅郁慢慢发微信。
[我都准备好了,好累╮(╯▽╰)╭]
因为知道他还在科研室工作,不能发语音,打字也回得有些慢,她便一边等他回信,一边看书。
过了一会,他的微信才回复过来:[辛苦了,今天要早点休息。]
她打下了“嗯”字,刚想再说些什么,他却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今天可能会在科研室多待一会,因为要赶在你来之前,将所有的工作先做完,专心陪你。]
翁雨张了张嘴,脸颊上很快飘上了两朵红晕。
由于傅郁工作在身,最后再和她确认好了接机时间以及地点,便道了晚安,翁雨将手机调好闹钟放在枕边,关了灯准备睡觉。
可大概真是因为心里紧张又开心,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明知道今晚要休息好,可就是没什么睡意。
就这么睁着眼想心事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大半夜的,翁雨吓了一跳,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傅郁的电话号码。
“……喂?”
“是不是睡不着?”他温柔的声音低低从那边传来。
她过了半晌,脸红红地应了一声。
“我工作的效率也有些低,”他此时淡然地说道,“所以就出科研室给你打电话了。”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号称从不会在实验过程中出错的他,今天一个上午就出错了三次,其中一个错误还差点导致实验事故。
悄悄叹了口气,傅郁靠在走廊上握着手机,心头感慨。
可能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人生都太过自制规律,所以如今第一次开始脱离他的掌控,才会如此手忙脚乱。
“小雨,”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又低声叫她的名字,“睡不着的话,我现在给你讲一个睡前小故事,好不好?”
她一怔,立刻提起精神说好。
“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著名数学家笛卡尔的,传闻说,他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流浪街头时,恰好巧遇瑞典当时国王的小公主、18岁的克里斯汀。”
他说故事时候的嗓音比平时更为好听,沉静中更带着丝说不出的诱人,听得她愈来愈入迷。
“在对于数学知识的探讨中,他们对彼此一见如故、十分有共鸣,笛卡尔还发现公主非常聪慧,后来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她的数学老师,可惜好景不长,在他们日日相处对彼此产生爱慕之心时,国王对他们的感情勃然大怒,下令将笛卡尔处死。”
说到这时,他还顿了顿,不出所料地就听到了她在那头吸了一口气的可爱声音。
“但是后来在克里斯汀的求情下,国王没将笛卡尔处死,但却将他流放回法国,公主也被软禁了起来。笛卡尔回法国后日日给公主写信,但因为被国王拦截,公主一直没有收到笛卡尔的信。”
“笛卡尔在给克里斯汀寄出第十三封信后去世了,但这第十三封信的内容非常简短,只有一个公式。”
“国王看不懂这封信,便大发慈悲将这封信交给一直闷闷不乐的克里斯汀,公主看到后欣喜若狂,将这个公式成功解开,明白了恋人的意图。”
翁雨听得连呼吸都停滞了,轻声问,“然后呢?那个公式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特意拉长了声音,“等你到了英国,我再告诉你。”
她愣了几秒,立刻不满地小声道,“怎么能这样……”
傅郁在那边低声笑了起来,“你现在再不睡觉的话,明天可就没精神了啊。”
“我可以在飞机上补觉……”她还不甘心,“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更睡不好觉了好嘛……”
他只是但笑不语。
“好吧……”
翁雨在脑中拼命猜想着那个故事里的公式究竟会是什么含义,却还是忍着没有去网络上查,乖乖盖好被子,意犹未尽地说,“那我先睡咯。”
他沉吟片刻,“小雨。”
“……嗯?”听了他的故事,她还真是有些困了。
“你还记不记得,生活大爆炸里,Penny给Sheldon唱的那首催眠曲?”
生活大爆炸是一部当红美剧,讲的是几个科学家的爆笑日常,翁雨一直追着看,也曾推荐给过傅郁,但当时觉得他这么忙,应该没时间追剧的。
“咦?你……看过了?”她有些惊讶,更有些感动。
而且,他所说的这首催眠曲,她一直都特别喜欢,总觉得是一首特别有趣又温暖的歌,还特意设为了手机铃声。
“嗯,”
他在这个电话的最后,又故技重施地呈上了一道诱人的甜点,“等你来了,我唱给你听这首《Soft kitty》,哄你入睡。”
**
第二天早晨翁雨早早就起床赶到了机场,飞机准点起飞、十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她终于在伦敦当地时间的中午10点左右抵达了伦敦机场。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等到拖着行李箱走出抵达口的时候,她终于开始变得更加紧张起来,而且因为早上匆匆忙忙出门忘了戴隐形眼镜,她根本都看不清来接机的人的脸。
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停下脚步,她惴惴地用手机给傅郁拨了一个电话。
谁知电话刚响了两下还没有接通,她手上的拉杆箱就已经被人轻轻接过。
转过身,就看见了傅郁正微笑望着她的英俊脸庞。
“小雨。”
翁雨的心几乎是立刻的,就像被人按下了开关,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自他圣诞假期回英国后已经过了三个月,本以为和他还要过很久才会见面,可现在她却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还是在异国他乡的机场。
这……这和电话、视讯完全不一样,现在她面前站着的可是真人啊。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只是好朋友和邻居,可现在感觉出现了些变化,她总觉得好心虚……
而且,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越长越好看了呢……
脑洞越开越大,小白兔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神游了起来。
“累不累?”
傅郁倒也是出奇地耐心,望着她红红的脸颊,过了一会,心中一动,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唔……还好。”
突然被他温柔的手掌所触碰,翁雨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个时候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甚至都不太敢抬头看他的脸。
傅郁望着她羞怯的模样,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此时收回手,维持着淡然从容的模样,“我们走吧,嗯?”
“好……”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和害怕,他此时很体贴地拉着她的行李箱,稍稍走在了她的前头一些。
翁雨亦步亦趋地慢慢跟在他的身后,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过了好一会,才敢偷偷抬头看他穿着银色风衣的背影。
身边都不再是熟悉的母语以及熟悉的肤色人种,她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明明是她如今最信赖的人,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害怕退缩呢?
翁雨,你要勇敢一点啊。
好不容易你都愿意跨出这一步来到这里,他的声音和气息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不再是遥不可及、不可触碰的了。
“那个……”想到这里,她终于加快了脚步。
“怎么了?”傅郁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向她。
“嗯……”翁雨咬着唇,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憋出这几个字,“谢谢你来接我……阿郁。”
说完那最后两个字,她的脸都快红得滴出血来了。
相识至今,她还从未如此亲昵地开口叫过他。
这样会不会显得很唐突呢?……她等待着他的回应,紧张得简直如同一个等待被老师批评的小女生。
傅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
半晌,他慢慢朝她伸出了手,以温柔到近乎虔诚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小雨。”
翁雨看着他脸上和熙如春的笑容,以及他的手掌,还愣愣的不知所措。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她的行李箱,在三月英国难得晴天的满地阳光里,坦然走回了她的面前。
“机场人很多,容易走散,”
他这时轻轻牵住了她垂在身体一旁的手,握在手心里,再微微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刘海,“牵紧我,不要放开。”
上部尾章 怦然心动(一)
上部尾章怦然心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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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有不同的人从身边走过,也有不同的语言落入耳中。
可对于翁雨而言,她全身的注意力和全部热量,却似乎都聚焦在了那只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上。
……她怎么会紧张成这样呢。
是不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哪怕细微到只是他轻轻的触摸,对她而言,都是那么前所未有的存在?
更别提,这样近距离的,第一次牵手了。
脸上的温度已经不能仅仅只用脸红来形容,她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的清俊脸庞,终于用细弱蚊呐的声音“嗯”了一声。
傅郁看着被自己乖乖牵着的人,淡然的眉眼里瞬间折射出难以名状的光彩,感觉着手掌里软软的小手,几乎将他的整颗心脏都软化了。
心中对自己这种仿佛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年的反应十分无奈,他轻叹一声,才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开始大步朝机场外走去。
从机场走到他车子的这一路,翁雨都没有做声,直到傅郁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微笑着等她时,她才回过神,涨红着脸钻进了车里。
系上安全带,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满满全是汗。
傅郁将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后也跟着上了车,系完安全带,他特意侧过身去检查了一下她的安全带,随后低声问她,“小雨,你冷不冷?需不需要开暖气?”
她愣了愣,因为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而又紧张了一下,赤红着脸摇头,“……还好,不是很冷。”
虽然她这么说,他还是打开了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又从后座上拿了早已准备好的毛毯过来,轻轻盖在了她的膝盖上。
“那现在我们先回家里一趟,”确认完她不会受冻,他才发动了车,“把行李放了之后,我再带你去学校。”
“嗯……”她点点头,“那你下午的课能赶得及吗?”
她记得他和她说过,今天下午有复活节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
“没问题,学校离我家非常近,”他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向她,“肚子饿吗?”
翁雨一怔,刚想说在飞机上吃过一些,可肚子里却传来了一声咕咕叫的声音。
……糟了,好丢脸。
小白兔同学瞬间掩面崩溃了。
车里这么安静,傅郁自然也是听到了,这时看到她一副囧得恨不得立刻从车窗外跳出去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又可爱得不行。
“家里现在还有我早上做的小蛋糕和超市买来的熟食,热一热就能吃,”为了不让她害羞而死,他尽量用淡然平静的语气说着,“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也难怪会饿的。”
“唔……”
翁雨只能欲哭无泪地装作去看车窗外的沿途风景。
她都想去撞墙了……
自己一向不聪明,反应又迟钝,还老犯傻,照这个趋势下去,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会不会演变成一个抠脚大汉啊?
罢了,她也已经习惯了,反正自己在他的面前哭过崩溃过,真是什么丑态都已经暴露过了……
这么忧伤地想着,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了看他。
可他呢?即使和她走得那么近,他的表现也永远都是这么完美,他不嫌弃这样的她才怪吧?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有任何的伪装,”谁知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洞察她的心思、轻松腾出了一只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豆奶也会饿、会生病、会拉肚子,我都不会嫌弃的。”
……
难得跟上节拍的翁雨破天荒头一次听懂了他的画外音。
所以,敢情他是把她当成豆奶来对待了吗?……
…
傅郁本来是故意逗逗她的,可看她一直到了家门口还愁眉苦脸地在纠结自己和豆奶的对等地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嗯?”她听到他的笑声,立即奇怪地抬头看他。
“放心,你和豆奶还是不一样的。”他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
“哪儿不一样……?”她忧虑地蹙着眉头。
一样爱吃爱睡,还懒惰呢。
傅郁打开了门,将行李箱搬进去,才用手指轻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你比它更让人头疼。”
翁雨在他愈发绽开的笑容里,可怜巴巴地张了张嘴,“啊……?”
谁知还没等她说完,傅郁家旁边的那户人家的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翁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往傅郁身后靠去。
在她的视线里,一个长相出奇英俊的混血男子这时从门里探出一个头,嘴里叼着一根牙刷,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嗨,你好。”
……这是在和她打招呼吗?
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傅郁,却见傅郁十分淡然地向她介绍,“孟方言,我的华裔邻居。”
“邻居?”被称作孟方言的男子从门里走出来,不满地皱起眉头,“傅郁,你也太冷淡了!应该介绍我为你的闺中好友才对吧?”
“我没有那么蠢的好友。”傅郁毫不留情地避开了孟方言朝自己伸过来的爪子,带着不明状况的翁雨走进屋里,“更不想和你在一个闺中。”
孟方言被嫌弃得哭丧着脸,却还是不甘心地紧随着他们一起走进傅郁的家里。
翁雨一进门,就立刻被傅郁房子的干净整洁以及特殊布局给吸引住了。
整个房间的设计完全不同于家居房,完全充满了特殊艺术感,主卧室几乎是开放在客厅里的,还有一个巨大的通天书柜作为移动门,隔开了更里面的房间。
她都看傻眼了。
傅郁把她的行李放进了她的房间,走过来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随意参观,我去帮你倒杯水。”
她点头,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书桌旁的那个小型机器人上,刚想要伸手去碰碰看,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叫什么名字呀?”孟方言依旧维持着牙刷男的形象,笑眯眯地说。
翁雨被他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给晃得眼闪,后退了一步,才磕磕巴巴地说,“……翁雨。”
“噢,”孟方言应了一声,“那我就叫你小雨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