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代爸妈和阿郁说声过年好。”
……
翁母张口闭口一个“阿郁”,翁雨这个时候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出来傅郁刚刚和翁母打的那个电话里,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重要内容。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夜色渐深,窗户外逐渐有礼花和爆竹的声响,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静静趴在窗台上等傅郁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才响了起来,她心一跳、原本想要按一下接听键,却发现这次傅郁打来的并不是电话,而是面对面视讯的Facetime。
慌忙地接通Facetime,她将手机举平,傅郁英俊的脸颊很快便显示在了屏幕上。
“小雨,能看得见吗?”他轻轻朝她绽开一个笑容,“信号好像有点不太好。”
翁雨这个时候看着他近在咫尺、被放大的脸,脑子里混乱一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刚刚吃完饭没洗脸,她的脸上现在有没有什么没擦干净的油渍?今天她穿了件白色毛衣、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好看?……
“你那边比较暗,放心,如果你脸上现在有什么油渍,我也看不见的。”他低声一笑,似乎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那个……”她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脸、紧张得不行,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刚刚和我妈,在电话里讲了什么?”
他在那头沉吟两秒,“真的想知道?”
“……嗯,”她点点头。
岂止是很想知道,她简直太惊讶于他到底是怎样用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能让爸妈绝口不再提她和言侨的事情,也没有为他们分手感到遗憾和难过。
而且,还能让爸妈对他这个完全陌生的人、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我说……”小区前恰好又有一只新的烟花冲上云霄,在礼花的绚烂光彩里,她清晰地看着他的薄唇一开一合,
“You are my best gift in this world.”
你是我在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第十二章 悄悄的转变(二)

第十二章悄悄的转变(二)
**
几乎是傅郁说这句话的同时,震天的爆竹声也响在了翁雨的耳边。
噼里啪啦的巨响里,她一手捂着耳朵,只能返回到屋里,关上阳台门,再继续和他视讯。
“傅郁,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走到卧室的床上坐下来,盘起腿,“刚才爆竹声一下子太吵了……”
那头的傅郁勾了勾嘴角,“好话不说第二次。”
“啊?”翁雨听了一下子直其背,朝他撇了撇嘴,“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否则我会一直纠结着猜的……”
她潜意识里有种感觉,她刚刚似乎错过了很重要的一句话。
傅郁不语,只是低声笑起来。
“喂……你别光笑啊……你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她揪起眉头,“我妈刚才叫你阿郁叫得可热络了,就在你这电话打来之前我还怕自己会被分尸呢……”
“不会的,”他略略缓下笑容,“你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是绝对不会责怪你的。”
“也是……”
冬天温暖的室内会让人变得懒散,她此时干脆仰面在床上躺下来,举高手机,笑嘻嘻地,“要是被责备了,我就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们耍赖,从小到大我就一直这样。”
她说得高兴,还没发现自己被他这么一绕,又忘了追究他究竟在电话里和翁母说了些什么。
傅郁在屏幕那边看着她小脸上得意洋洋的可爱表情,沉吟片刻,说道,“以后你要是被责备,就躲到我身后来。”
“……嗯?”她歪了歪头,似乎一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懵懂迟钝的表情,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声音降得更低柔了几分,“小笨蛋。”
翁雨一怔,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我知道你聪明。”
“嗯,”他从善如流,“所以,我这么聪明,你以后只要对着我耍赖撒娇,我就会想办法不让你被责备了。”
“我会保护你,你永远不需要去体会害怕的感觉。”他在最后,慢慢添上这么一句话。
他们认识至今、他从未说过类似的话语,她听完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傅郁的真实感觉。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很陌生,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着一直以来视作重要朋友的人,竟然会产生这种感觉。
从前和言侨恋爱时,她也从未体会到过这种感觉。
那头的傅郁靠坐在躺椅上,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红红的脸颊,眉眼里满是笑意。
差不多……是时候应该收网了。
“那个……”直到门外传来翁母叫她去吃水果的声音,翁雨才回过神,从床上坐起来,揉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我妈妈在客厅叫我了。”
“嗯,去吧。”他如是说道。
“好,拜拜……”她感觉自己再看一眼他的脸,心脏就要超负荷了。
“小雨。”
在她想要挂掉Facetime前,他叫住了她。
“……嗯?”
“我从这周开始,可能会有些忙碌,”他说,“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去实验室做科研、完成论题报告,或许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联络了。”
“啊……”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心里瞬间就有些失落,“那就不能每天打电话了是吗……”
傅郁低笑了一声,“我会尽量抽空打给你的。”
翁雨听他这么说,才发现自己前面的反应有些奇怪,连忙心虚地摆了摆手,“额……不用不用,你自己休息好最重要了,我没关系的。”
他早将她拙劣的掩盖看在眼睛里,沉吟一会,才忍住笑、低声说道,“那,小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轻轻按了挂断键,半晌,放下手机,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怎么办……好丢脸……
刚刚她那么说,他肯定知道,她现在根本已经不习惯和他失联的日子了吧?
他明明那么忙,自己应该乖乖等着他忙完的,再说了,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凭什么要求他每天和自己联络?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要教会她怎样照顾豆奶,或者可以说,是为了要陪伴刚失恋还没缓过来的她,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早已经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对,所以,他如今又有什么理由,需要每天和自己这个远在中国的“朋友兼邻居”联络呢?

这种纠结又揪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年后。
很快就进入了三月份,随着上海的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傅郁果然已经有将近两周的时间都没有和她打电话或者视讯了。
她有时候给他发微信文字或者给他看好玩的链接,他也是要过好几个小时才会回复她,回复的时间还都是英国时间的凌晨两三点。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有他微信语音的安眠曲。
这段和他联络甚少的日子,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说不出的低迷,上班时不出意料地被周若看出来,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还理不清头绪、只能胡乱地搪塞过去。
她只知道,心里那复杂的情绪,有一些,是因为心疼他的忙碌、担心他有没有休息好、有没有生病;也有一些,是害怕他是不是变得不想和她聊天了、觉得她无趣无聊。
还有更多的那些,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周日的晚上,她陪豆奶活动了一个小时,刚准备去洗澡睡觉时,却意外接到了陈涵心的电话。
陈涵心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气到极点,强硬又气急,“小飞侠,你现在马上过来找我一趟,我在家里。”
翁雨抬头看了看时钟上显示的十点半,小心翼翼地问,“……心心,你怎么了?”
陈涵心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要和柯印戚离婚。”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玻璃敲碎的声音。
翁雨隔着电话听都快听得发抖了,伸手到玄关拿了钥匙,准备穿鞋,“……心心你没事吧?”
陈涵心沉默几秒,“没事,柯印戚刚刚摔坏了一个杯子。”
翁雨真怕再让这对夫妻继续在一个房间里呆下去要出人命,赶紧冲出了门,“你等我,我马上过来,冷静,千万冷静啊。”
所幸她租住的房子离陈涵心家不远,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他们家的小区门口。
翁雨凭着记忆上楼,很快按了门铃。
过了一会,门才打开,门内站着眼圈红红的陈涵心,不远处客厅的地板上还有一堆玻璃碎片。
她看得心惊肉跳,走进门后轻轻拉住陈涵心的胳膊,低声说,“柯印戚呢?”
“他出去了。”陈涵心关上门,颓然地叹了口气,“你说话不用那么小声,进来吧。”
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陈涵心去给她倒了杯茶,放到茶几上,“我没叫郑韵之,以她那点智商,现在对付对付穆熙就够呛了。”
“当然你这点智商,估计也无济于事。”
翁雨满脸黑线地看着她,“你大晚上十一点把我拉过来,就是想吐槽我的智商吗……”
陈涵心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小飞侠,说真的,我觉得我和柯印戚这回真的要崩了。”
“不可能。”她却是回答得干脆,“我觉得天塌下来你们俩都不会崩。”
她和陈涵心是多年挚友,很清楚他们这对夫妻之间青梅竹马奠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且,她真的从未见过有一个男人可以像柯印戚对陈涵心这般的好。
说是掏心掏肺,甚至也不为过。
“他最近很忙,一直在外面出差,和我的话也很少,”陈涵心坐到沙发上,两手抱着膝盖,“今天他去欧洲出差刚回来,看到我不在家,立刻就大发雷霆,直接冲到公司来找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他吧?他自己不和我交流、不和我说回国的时间,我要加班没有比他早回家在家里等他、他就这样发脾气,谁受得了?”
“可是柯印戚他对你的占有欲和管制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啊……”翁雨幽幽地说。
“所以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啊。”陈涵心整个人放松了身体,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平时可以包容忍耐,但总会有矛盾激化的一天。”
“不过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吗?”良久,翁雨想了想,“我这么多年看你们吵了多少次,到最后总会和好如初的。”
“不知道。”
陈涵心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平时精神又干练的样子也杳无踪迹,“他刚听到我说要和他离婚,摔了杯子就出门去了。”
“没关系的……”
翁雨拍拍她的手,“他哪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谈一谈,有矛盾说出来一起解决就好。”
“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其实吵架也是彼此的磨合,感情的成长。”
陈涵心静静地沉默了一会,此时突然直起身,两手抓住她的肩膀。
她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飞侠,我真觉得你现在很不对劲。”陈涵心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从上次圣诞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我怎么了?”她有些无奈,“心心……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怎么说呢,”陈涵心收回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审视她,“要是以前我和柯印戚吵架叫你过来陪我,你只会安慰我几句、或者静静陪着我,可现在,你竟然会告诉我怎么去解决这种事情,还说得有理有据的。”
“这……”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才好,“那个……我至少,还算谈过一个男朋友吧……感情的事,总会懂一点儿。”
“不。”
陈涵心否认得很干脆,开始噼里啪啦地发表言论,“你和言侨这三年,虽然是在谈恋爱,但我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投入,你并不入戏,始终还是活在你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就好比你虽然喜欢他,但只是那种平淡的喜欢,并没有互动和火花,不是真正投入的喜欢。”
“但你刚刚和我讲的这些话,让我感觉你的感情观念似乎被刷新了,这种觉悟……应该是真的碰到了那个能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才会有的。”
陈涵心说到这里,翁雨的心突然开始“砰砰”地跳。
因为她发现,当陈涵心说到“怦然心动”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傅郁。
“小飞侠,老实交待吧,你瞒不过我的。”陈涵心观察着她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你现在是不是碰到了让你真正动心、喜欢上的人了?”
“我……”
翁雨的脸颊渐渐开始涨红,心里的纠结、想法都憋在喉咙口,傅郁明晃晃的脸似乎就在眼前,“我……”
“咔嚓。”
就在此时,玄关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英俊男人脱了鞋、匆匆忙忙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陈涵心的丈夫,柯印戚。
翁雨看着面前陈涵心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化,再看到柯印戚一见到陈涵心就软化下来的神色,立刻识趣地从沙发上起身。
“心心,印戚,我先走了啊。”她一路小跑过鸦雀无声的客厅,回头看了一眼正默默注视着彼此的两个人,赶紧悄悄撤离。
剩下的事情,只要让彼此相爱的人,好好坦诚解决便好。
**
出了陈柯家的小区,她走到外面准备打车,等车的期间,她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却发现屏幕上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仔细一看,全部都是来自傅郁的。
整整中断了两周的联络,如今她看到他的来电,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又紧张,回想起刚才陈涵心的追问,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好一会,才轻颤着、回拨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秒,就立刻被接起,傅郁的声音截然不同往常的,略有些急迫,“小雨,你现在人在哪里?”
“啊……我刚去我闺蜜家了。”她握着手机,轻声说,“她和她老公吵架了,叫我去陪她……”
他的嗓音有些沉,“这么晚?”
“嗯……”她乖乖地和他解释,“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的,我现在准备回家了,我家离她家很近,一会就能到。”
傅郁这时稍稍克制了一下语气,才让声音听起来如常般缓和,“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
“好,”她答应下来,生怕他挂电话,连忙问,“你呢?刚上完课吗?”
“没有,”傅郁在那边沉默了一会,“你刚刚不接电话,我就一直在走廊里等你的电话。”
翁雨听到他浅显温柔的话语,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瞬间软了下来。
两周没有听见的熟悉嗓音,现在就在耳边,将她这段时间里所有纠结、无所寻的心情统统都串联到了一起,点亮了全部的灰暗。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很想念他。
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话语,想念他带给她的所有温柔。
怎么办。
她是不是真的如陈涵心所说的,遇到了让自己真正怦然心动的人?
“你没有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实验过程中还出错了。”
末了,他低低补上一句,“学生们都笑话我,说我那副担心又焦虑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
“小雨,”
在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里,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发现,因为没有办法见到你,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已经有些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第十三章 不列颠之行(一)

第十三章不列颠之行(一)
**
傅郁话音堪堪落地,翁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握着手机向前走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还抓着手心缓起了呼吸。
他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她真的……没有听错?
他说见不到她会让他焦躁不安,所以说,他的意思是,他很想见到自己?
她没在做梦吧……
安静的夜,整条街上只有来往甚少的车辆以及行人,傅郁在那头静静等候着她的回应,一时之间,电话两端,都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脸颊的温度越升越高,她心里似乎有话要说,可因为从来不善表达的缘故,话语在喉咙里转了很久,到最后还是只能这么红着脸、憋着不吭声。
其实,变得焦躁起来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每天和他聊微信、打电话,亦或者是上班发呆时,她总会想,要是他没有去英国,一直都待在中国、待在她身边该多好。
要是她打开门按了隔壁门铃,就能见到他的笑容该多好。
要是她敲敲门,就能看到他在门里穿着家居服、懒散又温柔的模样该多好。
这样想完,她还总是会唾弃自己在自作多情,他远在英国教书、这样忙碌,只有等到节假日时,才有可能会抽出时间回国,她再想见他也没有用,可第二天还是会继续这么想……
那么,既然他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她的心情、是不是也不再算是自作多情了?
而那边早已恭候多时、万事俱备只等小白兔这股东风跳进坑里的人,这时终于开始循循善诱地抛出橄榄枝,
“小雨,你现在,听我说。”
“三月底的时候,英国学校有复活节假期,到时我会有大约一个月的休假。”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每年,是不是都有十天左右的年假?”
“嗯?”整个人完全已经进入纠结Max状态的翁雨,这时全都靠本能在回应,“……对。”
“那你今年的年假,是不是还没有用过?”
“嗯……”
“那么,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在复活节假期的头几天请年假,来英国?”
翁雨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整个人先怔了怔,然后立刻张大了嘴,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去英国?”
咦?她去英国干什么?
他忍着笑,“你来英国,找我。”
“我来英国……找你?”小白兔的大脑逐渐开始出现故障。
“对,”为了加深她的印象,他格外缓慢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利用年假,来英国找我,待十天左右,我再和你一起回国。”
……
翁雨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大脑最后垂死挣扎了几秒,彻底当机了。
“小雨,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我明天会再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详细的安排。”
傅郁此时推算出小兔子的智商估计一时撑不过去了,及时手下留情地刹车,“到家后记得给我微信报平安,我先去上课了。”
“晚安,注意安全。”
……
握着挂断的手机,翁雨茫然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走到家楼下了。
幽魂一般地飘回家,她打开灯,腿立即一软、跪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
这个电话从头到尾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真的完全懵了。
默默转头看向茶几上正在笼子里静静趴着的豆奶,她勉强从沙发上滚下来,两手把豆奶从笼子里轻轻抱出来。
豆奶早已经休息了,被她这么一弄醒,立即十分不愉快地朝她蹬了蹬小短腿表示抗议。
而翁雨这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扰了豆奶的清梦,一手顺着它的毛,嘴里只嘟嘟囔囔地道,“豆奶,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豆奶这时动了动身体,看那模样,似乎像是翻了个白眼。
“他说他想让我去英国找他……”不顾豆奶越来越鄙夷的身体抗议,她继续自言自语,“为什么呢,是想带我在英国玩吗?还是……他不准备回国了?”
想到这,她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豆奶直接从怀里飞出去。
“豆奶!”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将豆奶抱紧。
忍无可忍的豆奶被她这白目的行为彻底惹得发飙了,用小短腿用力踹了她的手几脚,示意她赶紧将自己放回笼子里。
翁雨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嫌弃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将豆奶放回笼子里,独自趴在沙发上继续纠结。
而傲娇的豆奶同学此时的心理独白是:为什么高智商男神要把我送给这么一个笨蛋姑娘当圣诞礼物?我觉得这姑娘的智商连我都不如呢……太捉急了……

某人甩下的这个重磅炸弹,成功让呆萌小兔子在工作岗位上走神了一天。
所幸罪魁祸首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掐准了时间,几乎是在翁雨工作结束一回到家的时候,就打来了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丢下行李箱,立刻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喂……喂。”
“小雨。”傅郁在那头温柔地说,“到家了没有?到家了的话,今天开Skype好不好?”
“啊……嗯,好。”她不知为何,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挂下手机赶紧走到房间里搬出笔记本电脑,按了开机键。
手指轻触鼠标打开Skype,翁雨人在床上慢慢坐下,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心脏“砰砰”乱跳地接了视讯请求。
奇怪,他们平时也经常会视讯,可她今天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小雨。”
“小雨?”
……
大脑持续放空着,直到听到他叫了好几次自己的名字,她才像做贼似的、悄悄瞟了屏幕一眼。
就这一眼,她整张脸立刻“轰”地烧了起来。
只见那头的傅郁整个人正靠坐在床上,大概是因为刚刚在工作的关系,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还没有摘下,就这么透过镜片、以家居眼镜美男的爆棚气场要笑不笑地望着她。
而且,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他身上穿着的灰色衬衣还比平时多解了一个纽扣,能若隐若现地看见肌理分明的赤|裸胸膛。
一眼绝杀,小白兔的血槽已经空了……
“小雨,你怎么了?”傅郁欣赏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还故意逗她,“怎么愣愣的?是不是累了,嗯?”
“不……不累……”翁雨被他的尾音杀得更透,连说话都说得很艰难。
“那……”他看着她,继续慢悠悠地说,“我昨天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过了没有?”
她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支支吾吾地,“我……我还没……”
“小雨,那这样,我先和你说一下我大致的想法,你有疑惑的地方,等我说完、再问我,好不好?”
翁雨咬着唇,细弱蚊呐地“嗯”了一声。
傅郁这时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电脑搬得更近了一些,“我独自在英国生活了很多年,虽然有时候这里的天气并不是太怡人,可总体而言,我对这个地方还是有着很不错的印象。”
他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她也渐渐开始放松下来,悄悄把视线移回屏幕上。
“所以,出于客观,我觉得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值得你前来一趟,英国有不少好风景和好玩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这十天带你细细游览,而出于私,我很希望你来我工作和学习多年的地方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