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到寝室,就看到谢燕已经在寝室里了,她正在洗脸,一见林校回来,就把毛巾给挂好,“你做什么去了,我出来到处找你找不着。”
“到洗墨池那里走了走,”林校大概地讲道,把顾景晟找她的事给省略了,跟做贼似的把信封悄悄收起来,“真是,那边的水好臭,怎么都是不换水的吗?”
谢燕没太注意过那边的洗墨池,不过到是听说过,“应该会换吧,不换的吧,肯定要臭死的,那里又不是活水,都是死水。”
“洗墨池那里的水,好像去年换过,”边上的同学听到她们在说,也跟着插了一句,“今年就没换过,当然臭了。”
“啊,一年都没换过了呀,难怪气味那么销/魂。”林校连忙捏鼻子堵嘴嫌弃起来,“我得深呼吸一下,不然的话那气味闷在肚子里头,可不太妙。”
“是呀是呀,要中毒的。”谢燕冲她挤眉弄眼的,“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肥皂水,你喝到就水到毒除的?”
林校被她说乐了,“谢谢神医。”
还学着电视剧里的书生样,一揖到底。
就她这个半正经的模样,惹得全寝室的人都笑了。
正在笑间,寝室就全黑了。
“…”
整层楼都发出微弱的抗议声,那也没用,都到了熄灯的时间,估计等会生活指导老师就得上来检查,她们得早睡呀。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
生活指导老师的脚步声特别的独特,也不知道是出于他夜里巡逻与检查的特别爱好还是在警告学生们他已经来了的,反正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拖鞋的声音,走在过道里,特别的响亮。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
就这种声,一直在重复。
林校还没到床里,只得站着,等着脚步声远了,她才爬到自己床里,想着脸都没洗,有点心塞,都是顾景晟那家伙给弄的。
她半夜里醒来,下意识地拿手摸摸放信封的地方,摸到东西还在,她就放心地再接着睡,可还是醒来好几次,这些钱放着,她睡不着——
第二天夜里,情况稍好了一点儿,只醒过来一次。
第三天夜里,她完全能睡得着了,跟没事人一样,也没再去摸那个信封。
再见吧,顾伯平。
呃,永远也不要见。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永远都不会交集。

第057章

“阿校?阿校?”
林校还没从座位起来,就看到个跑到教室门口叫她,那个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嫣红,叫林校的时候还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她是林洁要好的同学之一,更是林校的表姐,赵霞堂姐的女儿——岑丹红。
“丹红姐,怎么了?”林校站了起来,嘴上问道。
岑丹红看到教室里那么多人,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一步就踏入教室里,拉着林校出教室,此时正是放学吃午饭时间,走廊上好多学生,岑丹红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拉着林校往人少的地方走。
此时的林校心里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脚步到是跟着岑丹红走,”丹红姐,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不是她多想,而是这平白无故的,丹红姐怎么可能跑来她这边!
岑丹红没说,待得拉她到角落里,又看了看四周,见真的没有人在这边,压低了声音,“早上你两个姑姑来过了,现在你姐跟着姑姑走了,你姐叫你别担心,有事她那边担着呢——”
“什么?”林校忍不住提起音量,连她自己听在耳里都觉得分外的刺耳,可看着表姐担心的脸,她只得自己慢慢地镇定下来,“我姑是几时过来的,丹红姐?刚走还是走了一会儿了?”
岑丹红的担心溢于言表,“看你姑脸色挺难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找到学校来又不像是看你们两姐妹的样子。”
“没事呢,”林校冷静了下来,反而宽慰起岑丹红来,“丹红姐,她们从来都是这样子,没事不上门,一上门肯定就没好事。”
岑丹红哪里能让她这么轻飘飘地就说动了呀,思来想去总感觉不对头,那两位脸特别的难看,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感觉过来找林洁就不是什么好事,可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姨父做什么去了,她们怎么要找姨父?”
姨父指的就是林长富,从两家的关系来讲,岑丹红就是得叫姨父。她又不是几岁孩子了,关于林长富的传言多多少少是听说过,有些人说很难听,有些人说的还好。
“他回老家了吧,”林校眉头一跳,难道林长富回家了,把离婚的事同他那两个妹妹讲了,然后那两个平时都没见她们帮衬她们家里一把的妹妹,这种“关键时刻”到是跳出来挺快,“可能我姑不知道他回家了吧,丹红姐,你先去吃饭,我知道了。”
岑丹红还是不太放心,架不住林校不想多说,只好怀揣着担心走了。
林校哪里还能有心待在学校,赶紧去教师办公室找龚老师,可惜这个点老师也是去吃饭了,办公室的门都关着了,她懊恼地直拍了自己的脑袋好两下手,怎么就没想到她两个姑姑会来,这个她真没想,可能是她还处在离婚成功的高兴劲里,根本没想到这事儿迟早要被所有人都知道,甚至还有人可能会上门来为这事找上赵霞。
尤其是林娟、林莲两姐妹,林娟排行大,他们家的排行先是林长富再是林长贵,然后才是林莲再是林娟,林莲光是闭着嘴不说话,还真能叫人认为她是哪里来的时髦人,人嘛看着又有气质,别人家那些花样儿的衣服穿着就跟村姑一样,她嘛一穿上,叫便宜的衣服顿时都能涨个身价——她一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像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其实她脾气最大,瞪着眼的时候,真能让小时候的林校吓得不轻。
林娟就不同了,尽管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可她出生时家里已经败落了,讲话那是叽叽喳喳的,恨不得什么事她都想插一手,瞧着最最热心。
林校从没有指望过两个姑姑真能帮衬她们,从开始就晓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靠墙墙倒,靠人人推,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人,——上辈子的印象还留在那里,反正她对两姑姑实在是热情不起来。
这都是林长富的缘故,她实在是对林长富怨恨不已,以至于对两姑姑就敬而远之。
可今天不一样,两姑姑找到学校来,足以叫林校烦,她们还找到学校来,还把她姐林洁给叫走了,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今年都高三了,得好好读书嘛——也许她们那些微弱的认知里根本就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没钱,就不要读了。
她记得这句话,那是后来她去读大学时她大姑说的话,当时赵霞硬着头皮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的林长富上门去借钱,没借成,——当然,人家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就不借,真没有什么,林校就是听不惯这样的话。
没钱,就不要读了!这句话就跟针刺一样刺着林校的神经,叫她的头一抽一抽的疼,她忍不住地捂住脑袋,真想挠挠那疼的位子,她小姑嘛就更别说了,本身也是没有钱,也不指望了。
后来复读高考后,还是小姨父的人命钱叫小阿姨拿了出来借给她姐林洁付了那么一年的学费,她小姨父是出海没了,尸体也没找着,那会儿不像现在的船上那么多精密的仪器能早早地察觉到大轮出现,——小姨父所在船都沉了,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找着。
保险费才赔了三万,再加上别的赔偿,一共是才是六万块钱,不像后来保险费动辙就是七八十万钱,再加上别的,一个人起码有百十万钱。
林校还牢记着小姨父出事的时间,2003年的冬天,那一年特别的冷,突然间就传来她小姨父的船被大轮撞沉了的事,大轮逃逸,都找不着大轮的踪影。
她始终记着小阿姨的好,又思及两个姑姑,心里总有那么点槛过不去,也顾不得直接跟龚老师请假,她索性回了教室,留了张纸条谢燕,大意是叫谢燕帮忙请假。
刚将纸条压在谢燕桌上,她打算先回寝室去把那一万块的钱拿走,索性都走出了学校,还不如去把最最要紧的事办好,钱哪里能放身上,放身上最最不安全的事,她如今有了身份证还不如把钱存银行里,还想设个密码算了,要是凭身份证支取,肯定不安全,她就见过赵霞藏着的钱办了定活两便单子,凭身份证支取,到头来都是落入了林长富的无底洞里面——
她吸取了教训。
农村信用社,到处都有,比起四大银行就在镇中心各选了最出挑的位置各开一家之外,小镇上开展业务最多的自然是农村信用社,到处都有网点,存取钱最最方便,她学着她姐林洁的架式也开了个存折。
等存着一万钱的红色存折真到了她手里,她再一次地兴奋了,不过这回的兴奋还挺短暂,主要是家里的事太烦人,她知道她姐林洁做事有分寸,肯定不会把两姑姑带去她们新搬的家里——
可怎么真能把这事给挡了?
两姑姑知道了她们住哪里,林长富还能不知道她们住在那里了?别看林莲平时对林长富一脸嫌弃样,每次林长富上门变着花样变着理由找她要钱时,她都会给,架不住给的次数太多,她自己平时开销又大,有那么个三不五时地才满足林长富的要求一次,更多的时候,她都不想让林长富上门,林长富上门时,她又装作人不在,任凭林长富在外面拼命的敲门。
林长富没被开门,就指天骂地说没有这个妹妹。
等林莲给了钱,那么妹妹还是妹妹,还见天好的把鳗鱼干送上门。
林校急着往家里赶,学校出来时还找了同学借自行车,不靠谱的公交车不知道几时才会来,自然不如自行车随自己意可以几时走就几时走,她从信用社出来就先回家,家里的门关着——
她还怕家里真有,还将耳朵贴着门听了听。
等确实是没听到一丁点儿的声音,她才放下心来。
她就知道她姐不会直接把人带到这里。
可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她没有能掐会算的本领,只得靠猜,要不先去大姑家里看看?
才这么一想,她的眼睛就亮了,肯定是在林莲家里头。
林莲对林洁还是好的,虽说没借钱,借钱这种事嘛是不能勉强的,她对林洁好也不是嘴上说说,是真蛮好,可有时候也是脑袋拎不清,老是搞些叫人巴不得想跟她远远避开的事。
这年头,林莲并没有钱买房子,丈夫也是做鱼生意,赚的也并不怎么好,也就是混混日子,租了新城小区外边的房子里,离她们住的地方实在是很近,走过去最多要不了三分钟。
林校并没有再骑自行车,她是走过去的,等到了林莲楼下,就听到平日时讲话细声细气的林莲飚高了声音,她站在楼下也能将林莲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小囡这么一点都不晓得,哪里好让你爸妈离婚的,离了婚,你妈带两个女儿,两女儿都要读书,这压力有多重?一点都不懂事,你爸妈离婚也不跟我们讲一句,就让他们就这么离婚了?你晓得不晓得你爸回家就难过了,你阿婆问他,他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的,多少伤心的…”
林长富能伤心?
除非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又或者他认知到赵霞以后赚的钱都与他无关了才伤心。
有那么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多年来不管贫困成什么样子,不管他在外边的名头多难听,都是跟着他,钞票是一分都少不了他用,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人让他白白挣便宜,他肯定是要伤心的!

第058章

林校站在楼下,一直站在楼下,并没上去,耳里就听得林莲的声音,或软和或者硬茬茬的声音,无非是叫她姐林洁劝她妈赵霞别闹脾气,回老家去把林长富叫回去,这把年纪了还搞什么离婚,简直就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所以,她没上去,就站在下面,静静地听着她们在说,不光林莲在说,林娟也少不了,林莲说一句,她跟着搭一句,两个人配合得极好,这时候的林莲两姐妹从生活条件上来讲还算是林娟好一点,可这两姐妹一贯是林莲处于命令的位置,林娟嘛就是听从。
等到她听到脚步声,听那个脚步声是往下的感觉,她连忙跑出来,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那个路口,看到林莲跟林娟两姐妹送她姐林洁出来,还不时地说些什么,因为怕被发现躲得还挺远,也就听不到她们再跟她姐讲了什么话,她还稍稍有点遗憾。
两姐妹并没有送得远,只送出了路口,就让林洁一个人回家了。
将这些情形全看在眼里的林校连忙地跑了上去,冲着没有什么精神的林洁叫了一声,“姐,她们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她们能做什么?”林洁拉着她的手臂,用的力有点重都没有发现,“她们不就是看着她们家兄弟离婚了,一个人装病似地躲在家里,怕担这么个大负担才来找我,不然,她们平时能想得起我们来?”
林校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真烦。”
“是呀,真烦呢,”林洁却是一扫刚才郁结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还冲林校提议,“我们去那家店吃刀削面怎么样?叫老板多放点牛肉?”
林洁的高兴,却叫林校有些忐忑不安,“姐,你不会是答应了吧?”
“答应什么呀?”林洁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林校咬着嘴唇,没敢说出那个猜测。
到是林洁看着她个可怜样儿,“噗”的一声笑,手指跟往常一样点向她光洁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这种事怎么能答应呢?而且这是他跟妈的事,我们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呢,哪里管得了大人的事,你说是吧?”
林校听在耳里,甜在心里,一颗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下,拉着她姐的手,“我多怕你扛不住她们两个人的联合双打,真同意了她们的话,再把那个人弄回我们家里。”
“也别那个人那个人的,总归是我们爸,”林洁比她看得要开点,见她面上露出几分抗拒的神色,不由得劝道,“我又不是劝他要怎么样怎么样对他,对别人来说,他总归是我们爸,你叫他,他不理你,那是他的事,你不叫他,就成了你不对了,别人的话有多毒,你知道的。”
林校是知道,不得不承认她姐说的有道理,还是心里头觉得有些憋屈,上辈子她到是想给她姐点钱,她姐全都给她寄回来了,也不知道最后的一笔钱,她姐有没有看在她不在人世的份上而把钱收下。
“哪里有这种道理?”林校反正还有点别扭,心里头就想着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就算在路上见到了她也不打算同他打招呼,“我反正不舒坦。”
“我也不舒坦,哪里能舒坦得了?”林洁吐露心声,“光想着他以后还要我们养老,我就巴不得世上没有这个人才好,他没养过我们,反过来到要我们以后必须得养他。”
林校也是这点不舒服,“我真不想在这里待了。”
“那我们就得好好读书,考到外边去,再在外边发展,这鬼地方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回来,把妈接走,他嘛,就每个月给他点生活费就得了,”林洁讲得很简洁,眼里透露着对未来的期望,“如果他不满足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林校记得后来像他们家这种渔业户口的村民,县政府好像特地出台了政策可以允许他们一次性买保险,买断十五年龄,到那时候,也不用每个月都记着给钱,大不了一次性给他买社保,不就得了。
刀削面馆位于镇上最繁华的街道,这面馆开得也有些年头了,镇上爱吃刀削面的人都知道这面馆的刀削面最为劲道,特别是牛肉,往面里一拌,更好吃,后来还被人举报了,说放罂/粟子了,被那么一举报后,那家店就慢慢地门庭冷落了,再加上小镇发展得极快,普通的刀削面这种吃食已经算是老派了,年轻人更爱新潮一点儿地方。
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或者说更鲜活一点儿。
林校吃着面,拌着鲜艳的辣酱,吃得鼻子呼呼,也不怎么顾忌形象,辣在嘴里,最最上味,写得她满头大汗,连忙又抽了两张纸巾往额头一抹。
“给你点?”林洁的碗里还有大半碗,一瞧林校的碗都快空了,将面条夹到林校碗里,“我吃不下,这碗太大了,你不吃可就是浪费了。”
大碗一碗是一碗,特别的满,胃口稍微小点的人恐怕还吃不了一碗。
林校这才痛痛快快地将自己的碗靠近她姐林洁的碗,看着她姐把面夹大半儿都夹到她碗里,“够了,够了,姐,我也不是那么能吃的,这些就行了,你再给我,我可要撑死了。”
林洁这才作罢,她平时胃口没这么少,还是受了点影响,“不是叫你别来嘛,怎么又来了,还知道到大姑家里找我?”
“我哪里坐得住?”林校冲她姐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丹红姐,我都不知道你跟她们两个走了,真烦人,她们到是来得快,刚才怎么都不叫你吃饭,还让你出来了?”
就这副小心眼的样子,惹得林洁直笑,“你以为我稀罕留在那里吃饭呢,再听她们的话,我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干什么要为难自己的胃?还不如走出来,跟她们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傻了好多。”
“大姑煮的东西好难吃,”林校一脸嫌弃样儿,“还不如不在那里吃。”
吃过饭,两姐妹就骑着自行车回学校了,一路上都是由林校骑,林洁坐在后头,力气嘛是林校大点,所以她当出力的那一个。
“她们到是想知道我们现在住在哪里,”林洁提起这个事来,还有点小得意,这才像是十几岁的少女,声音如银铃般一样被风从林校的身后带过来,带到林校的耳边,“我说她妈刚搬了家,我们两个人一直在学校,还没有回过家,根本不知道妈搬去了哪里。”
“她们相信了?”林校肯定是不相信的。
林洁满在不乎,“管她们相不相信,反正我就那么说,咬死了就那么说,想让我带她们到我们家去,想都不要想,没有那便宜的事,她们上门了,他肯定就要跟来了,还有我们清静日子过吗?都离婚了,哪里还能让他上门?他不是不要我们嘛。”
林校点点头,使劲地点点头。
“明天就是星期五,你出校门时,可得注意下有没有她们在,万一叫她们跟上我们就不好了,”林洁叮嘱她,“这个星期我们得补课,我回不了家,你回家后替妈把衣服洗洗,让她早点睡,也给妈煮点饭吃吃,好不好?”
林校还是点头,“嗯,我知道的。”
“妈很辛苦的,知道吗?”林洁拍拍她的手,“我回教室去了,你也回去吧。”
林校把自行车锁好,站在原地看着她姐远走,心里五味杂陈,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哪种味道更重点,反正那些味儿都势均力敌,叫她不好分辨自己的情绪,“妈很辛苦,没错,可…”
她的声音消失在自己的嘴边,没再说下去。
因为她的同学就在她的不远处,是马端端,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脚上却是双白色的球鞋,也推着自行车进来,瞧见林校,仅仅是嘴角动了一下,并没有打招呼。
林校也学着他的样子那么一扯嘴角就权当是打招呼,闪腰从他身边走过,步子欢快。
“林校?”
她停了脚步,回头看向马端端,眼神里还含着几分意外,那意外分明在问马端端,你叫我做什么?
马端端那么一叫,又撇过头去,少年的脸上出现几分窘迫。
到是林校比他更实在些,“有话就直接说嘛,叫了我又不说?”
“你爸妈、爸妈离婚了?”他问。
刚问出口,他又显得分外的窘迫。
“那又怎么样?”林校不答反问,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爸妈离婚就离婚,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偷听我跟我姐的话了?”
“没、没有,我不是故意听的,”马端端否认,脸上都涨红了,显得特别的局促不安,尤其是在女孩子凉凉的眼神里更加的叫他想绷着脸,却明显不那么成功,“我刚走过来就听见了,你们没看到我而已。”
“离婚是正常的事,”他着林校要走,连忙在她身后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不说与我有什么关系?”林校懒得理他。
她就这样子,好像也没想同班上的同学搞好什么关系。

第059章

她这话着实把马端端给狠狠地噎了一下,叫他跟个傻子似地微张着嘴看着她远走,人家走得可欢快了,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他刚才觉得听到别人家的私隐还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是心里还有点忐忑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她不是还好像喜欢过他吗?
怎么就这么对他?难不成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马端端站在原地,发愣了好一会儿。
“哎,马端,你做什么呢,还不走?”到是班上的男同学陈春伟走过来,见他还在原地发呆,赶紧地大声叫他,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到是神秘兮兮地走近他,“我刚才看见林校过去了,她是不是塞给你情书了?”
“什么?”马端端一时没听清楚,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声。
陈春伟见他跟平时的聪明样不太一样,到是疑惑了整张脸,指指林校离开的方向,“她不是暗恋你嘛,怎么没给你写情书?”
马端端这才听清楚了,“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是不是给你了?拿出来让我看看她是怎么写的?”陈春伟以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索性想从马端端身上找,却被马端端躲开,他还有点不满,“你躲什么呀,这么小气,让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马端端摇摇头,“是真没有,她就在这里停自行车,我刚好也到这里来停自行车,也就那么凑巧碰到了,她都没跟讲话…”
“不是吧?”陈春伟一脸的惊讶,明显是不相信,“我听说过她,我们原来那几个差班的男生都是她笔友来着,我一直以为不是个能好好念书的人,没想到她还能考入我们二中,真是了不得呀——”
“笔友?”马端端向来只关注自己的事,对于笔友这在同学之中早就成为新风尚的事根本是毫无所知,“什么笔友?”
陈春伟抚额,对他的“天真”有些无奈,“你别跟我说你初中都没交过笔友?”
马端端认真地点点头,“我哪里有空交笔友,就算是信,我妈都是看过的,更别说这种信了,我妈能让我看见才是怪事。”
陈春伟知道马端端的妈对他非常的严格,就算是平时同学找上他家玩,他妈都是不太高兴,话到是没说出来,可同学们都能感受得出来,后来也渐渐地根本没有同学去马端端家里玩了。
“也是,阿姨根本不让你接触这些,”陈春伟还有点同情他,“我初中时可是交过好多笔友,就林校那个同桌谢燕,也是我笔友来着,林校大都是跟差班的男生是笔友关系,那些人书都念不好…”
像他这样的能顺利考上二中的人,自然不会把那些差班的学生看在眼里,差班,其实并没有差班这一种明目,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普通班,“我听说过她的一些事,反正不是太好,你别真喜欢人家了,她在原来的初中还跟人写过情书呢,他们这一届的人全都知道的。”
马端端抿紧了嘴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管她写什么情书呀,你不好好读书,专门关心这些事做什么?要做包打听吗?”
“我这都是为了你才去打听,怕你真叫人给喜欢上了,”陈春伟跟个老妈子似地跟着马端端后面讲着,声音到是不重,也不想叫旁人听到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读书会那么好,你看着吧,其中考就知道结果了。”
林校并不知道别人不看好她的成绩,当然,以她现在的心态,就算别人再看衰她,她估计也不会在乎,那些最糟糕的日子已经过去,离期中考还远呢,她根本不担心这个事,回到教室里趴在桌上眯下眼,权当是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