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的话,他的声音有些低,甚至于有些忧伤的感觉。
是的,忧伤,让她颇有些尴尬,双手本来放在膝盖上,这会儿,她不知道要放哪里,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叫男人一直这么惦记着,——手局促地放在身侧,她试图镇定,“为什么呢,你这么好,这么有才华,她为什么要同你分手?为什么呢?”
“你看看我这里?”靳晨指着这房间叫她看。
她又看了一眼这房间,着实没有发现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双手一摊,表现自己不太懂他的话——
“我不整理,老是她来整理,她不愿意这样子跟我生活一辈子,”靳晨苦笑地说,没同她隐瞒,“你看没个整理的人,房间都成这样了。”
听得她真想骂人,合着是给他打扫的老妈子功能?
难怪要分手!
她一点都不同情他,眉头皱皱,一脸的嫌弃,“你是得找个能无怨无悔给你整理东西的人…”
听着很真诚,但是诚意都没有,还有她脸上十足的嫌弃,都叫靳晨仿佛看到了当初的那个人,——他几乎是着迷地盯着这张脸,当初她也说了这句话。
但是他的目光瞬间就冷却了。
“你说的对,”他也承认,除了他脑袋里的那些灵感,还有他的手,好像他这个人一无是处,在国外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我是在找能一起生活的女人,而不是来伺候我的人。”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她把自己这话当成恭维他,满脸的笑意,朝他竖起大拇指,慢慢地她放缓了口气,就跟老朋友似的,“能跟我说说方婧婧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短短要跟我妈去看灯会了,别惊讶我们这里过的就是十四夜,不过十五,哈哈
052
“为什么你想要知道她的事?”靳晨疑惑地看向她,“就因为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就想知道她的事?”
他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
她并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反而坦然面对,“是件奇怪的事吗?”
他反而摇头,“并不是。”
“那同我说说吗?”她这么直接,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还是摇头,“我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同你说的。”
口气还有些遗憾,听得她觉得怪怪的,“是不想跟我说吗?”
“那到是没有,她不懂艺术,”他说道,神情多了些怀念,有些温柔在他的脸上,“她只喜欢吃,想要出本美食的书,我当时没能力帮她出书,现在收集她当时留下的东西,想给她出一本呢…”
她心里默默地,“还是不要了吧,她人都不在了,你替她出什么书,她都是见不到的。”
“我只打算印个几本,烧到她墓前。”靳晨说得理所当然,“听说有出什么叫个人志的东西,算是给她出个人志吧。”
听得她无语,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还要以为真出书呢,真是扯蛋,亏得他还说得正尔八经,她刚才还怕浪费他的钱,结果竟然是这样子,不由松口气,但是还挺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时间跟地方都不对,她还真想朝他比食指。
“她的墓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她问,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才问的这么理智,“跟我一块儿出车祸,她却走了,我活着,让我非常想去看看她。”
“就在本市东边的公墓。”他并没有隐瞒,直接说出来,看向她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叫人琢磨不透,“不要让孔芳知道,他并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到她。”
东门的公墓?她脑袋里没有印象。
好像从来就没有去过公墓,她连本市到底几个公墓的点都不知道,更别提公墓在哪里了,她牢牢地记着,“谢谢你的忠告。”
“也不算什么,”他说得很大方,好像真没有什么事一样,看着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说。
他那点犹豫,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你有别的事要说?”
“没、没有的事,”他连忙否认,“我是那种把别人的事随便乱说的人吗?”
话虽这么说,瞧他的表情,到是欲言又止的,像是真有什么话要说,——叫她觉得挺好笑,又有些讨厌他这样子不干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也不是这种人,你说的话,肯定就烂在我嘴里,不会有第三个听见,就算有第三个听见,那也老天听见的,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肯定要知道的——”
“…”他一脸的无语。
“哈哈哈,”她到不避讳,就这么大笑,还大方地邀请他,“我明天去公墓,你要一块儿去吗?”
他摇头。
她瞬间露出讶异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去了会心情不太好。”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她收回讶异的表情,“也是,据说艺术家都是脆弱的,你这么有名,可能更脆弱。”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似乎拿她没办法,就对着那张脸,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你说的对,我一直挺脆弱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能觉得跟她是分手了。”
“咳咳咳——”她突然间干咳起来,有些被他给吓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你、你不跟我、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是跟你开玩笑的。”靳晨立马收回话,收得自然,这么个年纪还能露出小男孩一般的笑脸,“我只是习惯了她而已,失去了不习惯罢了。”
没有人真能等一辈子,即使别人能,他也没能等,喜新厌旧,大概是他的缺点,也是她的悲哀——他甚至没办法同孔芳说,当年,不是她跟我分手,是我跟她分手的。
为了更美妙的理想,他远走高飞。
而她待在原地,并不能跟上他的理想,所以她被抛弃了,——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画架子,因为抛弃了她,才获得的成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想,也许早就该抛弃了。
“真是忧伤的事呢。”她忍不住说,没觉得这个男人对曾经的自己的有过多少爱意,从他的眼睛,她完全看不出来,“功成名就后还会找不着傻大头吗?有的是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人。”
他起身去倒开水,递给她一杯,也给他自己一杯,双手捧着热烫的茶杯,不无有些小得意,“想画什么样的?我送你一幅。”将话题扯开,他并不想继续这种话题。
“给我免费画?”她问,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话题有些揪心,盘腿坐好,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杯子里的烫意,“这样能行吗?”
“不行。”他果断地拒绝,并跟她提出要求,“我送一幅给你,你当我的模特两天怎么样?”
“什么样的模特?”她还是挺感兴趣,感兴趣之前必须要问清楚,眼睛全是笑意地揶揄他,“别跟我说是人体模特,要脱光光的那种?”
“不,就侧躺着就行。”他只要画她的脸,记忆中几乎压箱底的脸,“我需要画一张侧睡的女人,上次的模特太烦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打着当我模特的旗子,差点把我当成…”
他不无埋怨。
她却是半点想听的兴趣都没有。
脑海里似乎涌起好多画面,她坐在那里,他在画,——然后画面一变,模特不是她,而是别人,另外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年轻美丽,从来不重复。
她甚至能抓到他在同女人亲热。
据他说,那是缪斯的灵感。
一时间,她的头疼得厉害。
手里捧着的杯子,根本拿不稳,倾斜了一下,热烫的茶水就这么倒在她的手上,——她好像察觉不到疼意,就那么用手挥去水珠子,将茶杯往边上一放,眼神都变冷了几分,“你现在到是洁身自爱了?”
完全是讽刺的话。
让靳晨震惊地瞪大眼睛,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到曾经的方婧婧,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从眼神、从表情,无一不像,“你…”
话到嘴边,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什么我的?”她斜眼不屑地看他,“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个死德性,还到处跟人说我是你死去的未婚妻,真是受够了,你的脸比别人都大是吧?还是你东西比别人粗?毛病!”
她站起来,把杯子一摔,也不管是不是会弄湿他的房间,反正他的房间这么坏,她走过去一脚就踢向他的画架子,踢倒了还不解气,还将上面的画布给扯下来,回头看他似乎被吓住的表情,她几步就过去,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子,“把你那幅破画给我,没征得我的同意,你就敢把我往墙上挂?”
领子被揪得死紧,都卡在他脖子间,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他却没挣扎,男人的力气先天上对于女人就优势,他却没挣,两眼就瞪着她,不是瞪,或者说是惊喜也行,瞳孔慢慢地放大,那种惊喜也越来越放大——
“婧婧?婧婧?”
他大叫,失声大叫。
她被他吃得都快要耳聋,两手恨不得就捂住耳朵,腿一勾起,就往他腿间撞去——他立马就捂住那里,直不起腰来——
脸涨得通红。
“不然你以为是鬼呢?”她往后一坐,坐在床沿,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国外那么多年,还是这个德性,真是不一般呀?”
“你?”他疼得直冒冷汗,这么重的下手,也只有她才干得出来,才让他相信这是方婧婧,可他的脑袋里实在整理不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你真是?怎么会?”
“怎么就不会了?”她依旧那副冷姿态,脚将脚边的东西都踢开,“就你这个人渣都能扬名国际了,我活着又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人渣?”他慢慢地站起来,才站起来又蹲了回去,两手捂着脆弱的部位不肯放开,“你还真的能下得了腿,万一我不行了,你赔我?”
“我这是为民除害。”她丝毫不同情他,满脸的嫌弃,“给我说说,我都葬在哪里了?哪个方向?第几排,第几个坑?”
“你不会问你哥去?”靳晨也不是没有脾气,拖着腿回到床边,往下一坐,又扯到那里,疼得他差点又站起来,“当段家的媳妇,成为有钱人,是什么滋味,很爽吧?”
“你以为我是你?”她睨着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被激了,差点蹦起来,还是慢慢地冷静下来,指着她,“你刚才一直在套我的话?”
“套什么鬼,我用得着套你的话?”她根本不承认,“只是突然间想起来罢了。”
他盯着她,眼珠子动也不动的。
她也反瞪着他,跟比眼力好似的。
“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他敌不过她的耐性,败下阵来,双手揉揉眼睛,“这么老的桥段?”
就是这种电视演到俗烂的桥段发生在她身上,并不是受刺激失忆,而是她被人催眠了,她微微点头,“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有烟吗?”
他还真去找烟,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还恭敬地替她点了烟,瞧着她指尖夹着烟,白色的烟雾笼罩着她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灵感似乎又回来了——
“妈的,还真是…”他低声咒骂。
“什么?”她没听清楚,狠狠地吸一口烟,再呼出来,烟味太呛,好多年没碰烟,她好像有些不习惯,“你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他迅速地否认,也没看她,只顾看着被她踢倒的画架子,“你走吧,我还要再睡会。”
“还钱。”她朝他伸出手,要得干脆利落。
他立马跟被强JIAN了似的跳起来,满脸的戒备,“什么还钱,还什么钱?”
“你出国偷了我的钱,不还?”她什么都记起来了,真是好笑,这个男人从小就认识,还真是青梅竹马来着,就这么个男人,跟她分手了,还把她卡里的钱都取走了,“怎么,我不找你要,你也不知道要还我哥?”
“不就是几千块钱?”他哼哼,“你那公墓还是我买的,要是抵钱的话,你还欠我钱呢。”
“我欠你钱?”她随手就抓起地上的衣服,朝他甩了过去“我欠你钱?我欠你钱了?”
他没防备,让她一下子就给甩到了身上,还真是疼,双手缩了缩,不敢跟她硬碰硬,不是打不过她,而是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算了,是我欠你钱,你给我卡号,我给你打钱就是了。”
“还算说的是句人话。”她再吸口烟,“走了,祝你好梦。”
他能有个好梦才有鬼!
靳晨简直要跪了,活的是方婧婧,那么死的是…他都不敢想这事儿,怎么会是这样的,把他的脑袋弄得跟浆糊一样乱。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今天下午没啥事,就偷偷摸摸地码字了,哈哈,给大家更新一章,给力
053
方婧婧才不管他脑袋糊不糊涂,总之跟她无关的事,她只是很难受,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在展馆后面好一会儿,她才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嘟——嘟——”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是音乐声,而是普通的“嘟嘟”声,她听着声音,心一揪一揪的,慢慢地越揪越紧,紧得她像是快呼吸不过来——
“小果?”
段兑好听且温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如同温暖的春天般和煦,——而她却觉得如坠入冰窖般,他叫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不是她方婧婧,而是陈果。
她从来不是陈果。
“段兑呵——”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非常的冷静,好像从出生到这一刻都没有如此冷静过,“我想你了——”
“呵呵呵——”
段兑清脆的笑声从手机那一端传过来,听得她紧紧地握住手机,好像不握住手机,手机便会从手间滑落,——她的嘴唇有些干,忍不住地舔了舔了嘴唇。
“我也想你呢,小果,”他在说,“明天我就回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你看着带吧,你带的我都喜欢吃,”她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屏住了呼吸,仿佛一呼吸,她的情绪就会崩溃,“什么都行,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
“我听妈说你辞职了,是不是有些累了?”
辞职的事,大家都知道,她也没想过要隐瞒,只是听着心里不高兴,“是呀,不想干了,你不是要给我出书吗,我想弄个笔名呢,不想用我的名字了,陈果,陈果,多不好听的名字——”
她在试探。
“你的名字怎么就不好听了?多好听的名字,要什么笔名?两个字简简单单的,谁都知道是你,不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急。
却让她觉得嘴里都发苦,嘴唇更干涩,使劲地抿一下嘴唇,却没有任何缓解的效果,她只觉得握住手机的手,出奇的冷,像是被冰柱子冻住一样冷,“我想叫婧婧——”
“什、什么?”
他惊异的声音。
她却慢慢地沉静下来,似乎手也不那么抖了,心也慢慢地回到原点,不那么激动了,像是看透了一切,再镇重地重申一次,“我想叫婧婧。”
“什么婧婧?”他惊怒地质问,“好端端的叫什么婧婧,你是陈果,用什么破笔名,这个什么婧婧的有你的名字好听吗,快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她立即掐断通话,并把手机关机。
头一次,她听到段兑对她说重话,也没有想过会要面临这样的时刻,这一刻,她的心里难以名状,抬头看看天空,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已经降临——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展了一下双臂,又将双臂往前一推,重重地一推,似乎要把所有的烦恼都推走,出书?出什么书?以陈果的名义,她出什么书!
她说了,她不是陈果!不是!
晚上九点的机票。
她早上就订了,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而如今,她见过靳晨后,却是果断地决定去见孔芳,那是她表哥,跟亲哥一样的表哥,还有姑姑,姑姑年纪都这么大了,而她却让她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事——
临上飞机时,她还往后看了一眼,——这城市的所有东西她都没带走,一样都没有带,带走的只有一张卡,那里面是她入职公司办的工资卡,里面有些钱,是她攒下来的工资。
机票也是她用自己工资买的,而这张卡的名字还是陈果。
就是身上的衣服,她也是重新买了一套,不再是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成套衣服,是她自己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手机也换了,不再是新款的手机,而是换了国产手机,手机号更是换了——
好像要与这几个月的生活一刀两断。
她做的极为干净。
不留下他的一丝东西。
她订的是头等舱。
只是没想到还能在飞机上碰到熟人,这个熟人还是她避之不急的廉以钦,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助理,位子就在她的隔壁,她几乎是看到他时,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长发挡住她的脸,她缩在那里,与任何人都隔绝开来,似乎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她就闭着眼睛,起先是装睡,后来是真睡着了。
还是被空姐叫醒的。
她还有些茫然。
身上盖着毯子。
下意识地往边上看一眼,原来坐着的廉以钦与他的助理已经不在,她解开安全带,慢慢地站起来,脚步有些慢,似乎还没有清醒,等真正站在地面时,她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机场里灯火明亮,外面已经黑成一片。
她没有一件行李,只有放在身上的一张工资卡,还有两张十块钱的人民币,到提款机那里试着取点钱,——才看到那机子外面挂着“故障”的通知。
想取钱还没地方取,她还真是无语。
机场外边一片黑暗,公交车已经停班了,只有出租车,从这里到市区,起码还得一个小时——她有些迟疑,而且她手中的钱肯定不够。
到是有黑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在她面前,叫她有些讶异地看向车子,——车子打开,下来的是廉以钦的助理,作了个“请”的姿势。
她往车子里一看,廉以钦坐在车里,朝她浅浅地瞥过来一眼,极为冷淡——
也就是这份冷淡,让她心安,再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子,——车子的空间狭小,她坐在车里,与他中间隔着距离,助理坐到前面去了,车后座只有他们两个人。
气氛沉闷。
他没有说话。
似乎情绪不太好。
她连呼吸声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惹得他有什么不对。
一路上,车子疾驰。
然而,气氛依旧沉闷,车子像是弥蔓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叫她想要随便找个话题出来,——“出差吗?”
他瞄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嗯。”
极为简洁,似乎不耐烦与她多说话。
让她多少有些尴尬,——还是觉得比刚才气氛要好一点儿,离市区还早着呢,再这么闷着,多难受,努力地想搞些气氛出来,笑开了一张脸,“我要回家了。”
还有些装出来的小得意。
他的目光立即落在她脸上,——那种目光怎么形容呢,有些利,更是尖锐,叫她的瞳孔莫名地一缩,还是硬着头发再说道,“我本来就不是陈果,现在当回自己了。“
“真的吗?”
他问。
声音低沉的如同大提琴的低音,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叫她的嗓子眼发干,还有些紧张,——她的右手悄悄握成拳,并不紧凑,就那么握着,凑到嘴边,轻轻地咳了两声,仿佛这样子才有底气面对他,还挺直了胸脯,“当然是真的。”
“陈果的丈夫,陈果的财富,你都不要了?”他声音一转,不无恶意地问她,“白得的东西,不想要了?”
她却被这点恶意给激得涨红了脸,眼睛瞪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恶徒,“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还是理直气壮的回答了他。
他笑了。
一刹那间,如刀刻般的脸顿时柔和了起来,伸手碰向她的头发,往她的头顶一揉,“乖女孩——”
却是夸她的话。
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手却下意识地去挡他的手,没挡开他的手,反而叫他给握住手,她的手落在他手里,显得是那么的小,而他的手,显得是那么的大,被紧紧地包裹住,好像没有挣脱的机会。
“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要。”他再一次说道。
让她目瞪口呆。
不知道怎么就从“她”变成了“咱们”。
傻愣愣地看向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却笑着,志满意得的,凑过去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手放开她的手,落在她的腰间,圈住她个腰,“别怕,有我呢,什么事都有我呢,段家什么的,你都不要担心。”
她听得跟被雷震过一样。
“什、什么?”
她都有些结巴。
而她的反应在他看来就是太激动,是高兴的太激动,“开心坏了吧?”
她瞪圆了双眼,“你在说什么破话?”本来想说“屁”话,这词好像不太好听,她就换了个词形容。
“你愿意上车,不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回答,反而反问她。
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却是慎重地将他的手硬是从她的腰间挪开,再认真不过地同他说,“你想错了,我是身上没钱,想搭下便车。”
作者有话要说:外面的风挺大,太阳也挺好,隔着办公室那一扇玻璃窗晒太阳,挺惬意,一出门就不怎么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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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挑眉,似恍然大悟般,“哦,搭便车呀——”
尾音拖得老长,跟唱大戏似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两手捂住自己的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还是谢谢你的,至少你能让我搭车,还是自愿叫我上车的。”
她拿话堵车,又不是她拦的车,是他叫的。
还真让她拿话给噎住了,有时候,他想,真让人恨不得捂住她可爱的小嘴,叫她讲不出那些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话来,不过,他自认是个极有修养的人,还是和善地问她,“要去哪里?回你姑姑家?”
还真是叫他给说中了,她肯定不去父母家,自从他们把她扔给姑姑后,彼此之间再没有往来的必要,各自再组成新的家庭,她就成了他们眼中彼此厌恶对象的孩子,哪里还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她是多余的,也就不要不识相地去打扰他们了。
只是这种事,她不想说出来,即使别人知道,她也不想说,有些难堪,被父母放弃的孩子,她姑姑没放弃她,“嗯,你知道她住哪里的吧,我看你调查的挺详细。”
“多谢夸奖,难得能听到你跟我说好话,”他装作讶异的表情,手还夸张地作势要清清耳朵,“真是了不得,我是不是听错了?”
她真无语。
“你到底是几岁了?”她忍不住问他。
他一僵,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透着那么点疏离。
她到不怕他这样子,反而张大眼睛看着他,就等着他的回答,“你又不是女人,怎么年龄都不能说?”
“…”他比她更无语,这么多年的自傲生活,被她三两句话就给打破,碰到的哪里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媳妇,而可能是朵霸王花,“谁会不知道我年龄?谁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