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科的脸立即阴了,指着病房门口,“大小姐您哪,还是给我走远点吧,别叫我轰你!”
得胜的于胜男心情极好,几乎是吹着口哨走出病房,只是,她才走几步,这手机就响了,一看手机还是武烈打来的,上头显示着不是“武烈”两个字,而是叫人觉得拿不太出手的“亲亲老公”字样。
她速度极快地接起电话,还没等那头的武烈先开口说话,她就开口了,“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现在医院,沈科给人砸了,你开车来接我还是怎么的?”
她说的简洁扼要,把事情点明,不拖泥带水。
十几分钟后,武烈果然到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人都没下来,就是等着她自己上车,冷着张脸,反正是不高兴。
于胜男不怕他的冷脸,迳自坐在他身边,好心情地打个呵欠,“来得挺快的嘛,我还不知道你开车这么快的?”她说话跟开玩笑一样。
“你来看沈科,干嘛不告诉我?”武烈摆明没有她的好心情,甚至是觉得她的好心情看上去着实刺眼,“我又不会不让你来看他。”
她忍俊不禁,着实是让他的话逗笑了,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伸手碰触着他的脸,“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很假?”
他的话本就是显得自己大方点才说的,装作自己是那样的人,让她这样明明白白地指出来,那脸不禁一,还是硬着头皮,嘴上说道:“沈科嘛,你干嘛不叫我一起去,我又不是不认识,两个人一起有多好。”
脸有些黑,看不太出来有晕,于胜男不看他的脸,她向来是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就是耳垂,脸了看不出来,耳垂的晕颜色怎么也遮不住,“那是我老板,你要去也是私事去,我去是我的公事。”
她的手弹弄着他的耳垂,跟个坏巫婆一样,逗弄他。
武烈认为她在强词夺理,哪里有不一样的事,根本目的是一样,叫她说出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耳垂让她的手弄得痒痒,他就算是占理也不想反驳了,“你又欺负我!”
他指控她,声音有些闷闷。
于胜男承认,她就是欺负他了,谁让他在外人面前不给她长脸,还到处让她没脸,她就是一个人出去看沈科了,又怎么了!
“我欺负你又不是头一回了。”她收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退回来,一手撩开自己垂下来的波浪大卷发,以手整整夸张的大耳环,“你有意见吗?”
意见?
武烈不敢有意见,最多是使使小性子,在部队里、在外头都是风光无限的武团长,在她的面前像只温顺的大猫一样,全掌握在她的手里,偶尔要是使点性子,也当成是种情趣。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的手一收回去,他很是失落,心里那种蠢蠢欲动的因子一下子被悬在半空中,让他下也不是,上也不是,吊在那里很难受。
于胜男对记什么日子实在是不太行,确实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又用手机看了今天是农历多少,也不是什么节,确实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后,她还努力地想了一下,真的没有想起些什么,“没什么日子。”
她回答时一扫先前的迟疑样子,回答的很肯定。
“没什么日子?”他重复这句话,眸光渐渐染上一层冷意,“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总是对我们结婚的日子不太在意,是吗?”
结婚纪念日?
于胜男心里一个“咯噔”,觉得大事不好,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车子停下来了。
“你下车——”武烈把车停在路边,声音很冷淡,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更不乐意看他冷脸,推开车门就下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一下车,热气扑面而来,让她全身的毛孔都渗出汗意,顶着满眼的金黄阳光,她后悔了,可是没容得她真正反悔,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她被丢在路边。
“武烈,你好样的,今晚别给我回家!”于胜男暗自低咒,刚想伸手拦辆出租车,才发现没带手提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简直是绝了!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狼狈过,这街上的公用电话亭,都是投币的,于她是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再加上她又拉不下脸面去铺面里借下电话用用。
这下子,她顶着大太阳,走得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快蔫了,从这里到淮海路,还有一条街,她怎么走都觉得前面的路好像跟天涯海角一样远。
“大姐?”
于胜男听见有人叫,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继续往前走。
“大姐?”
还是有人在叫,她这回听清楚,真是在叫她,赶紧回过头,看到连澄在车子停在路边,精致的面容,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连澄?”她心中一喜,此时觉得连澄简直就是天使一般的人了,虽然想到“天使”两字让她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但连澄确实值得,“你怎么在这里?”
“上车吧,大姐。”连澄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叫她上车,神情淡淡,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要是去哪里,我送你。”
于胜男本来不想上车,见到连澄她是很高兴没错,可是想着武烈那态度,她还是没有犹豫就上车了,“送我去‘天涯海阁’吧?”
连澄握在方向盘上的修/长双手有些一滞,像是不经意间一问,“大姐跟武烈过得好吗?”

 

007


过得好吗?
于胜男侧过脸看他,还是那张精致的脸,看不出一丁点的瑕疵,简直就是造物主的恩赐,她收敛心神,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挺好的。”
“武烈是不错的。”连澄开着车子,听完她的话后,附上一句,话再真诚不过。
她换了个姿势,还是觉得有点硌人,坐的非常不自在,“不错与你没有什么关系。”这是忍不住才说的,说完后,她又觉得不太好说这话,手弄着自己耳边的头发,“我心情不太好,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连澄说得很淡,很善解人意。“大姐,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要她高兴就好?
于胜男觉得有点烦躁,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他太淡定,反正她觉得哪里都不对,整个人像是提早进入更年期一样,听到他说什么都觉得不对,“你能不能别同我说话?安静开你的车不成吗?”
连澄眉宇间染着忧郁,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子。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拿人出气,又控制不住,看到他时,就忍不住像个刺猬一样,看着他好好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她总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
两手捂住她自己的脸,没有再看他,她觉得自己冷静多了,声音从指缝中溜出来,“我不是想发脾气,真是心情不太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别心虚,表面若无其事,像是让太阳晒蔫了。
她脑袋宽宽的,全是火气,想冲着人发火,不知道是今天让武烈丢在路边的缘故还是碰着连澄,她反正不愿意去想,话说出来冒火,又是觉得太过分。
连澄没别的反应,就是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法。
可她还是窝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烧她,让她心头的火一直烧着,要是再来一个引头,说不定就点着了。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没办法控制,深呼吸几下,总算是觉得稍稍好受一点,双手放开脸,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我早上去看沈科了,他说你大胆跟廉谦那个假斯文的结婚了?”
连澄看了看后视镜,想张嘴提醒她一下,又想她的警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点头了事。
他的举动,让她很不满意,还点头?要是武烈在这里,早就是——
她果断地一拍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想起那个让她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好半天的混账家伙,“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别我让你不说话就不说话了,你哪里有这么老实的?”
“廉谦会对她更好。”
连澄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后面,嘴上回答的慢条斯理,也不知道是在说事实,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她到是没注意他的举动,心里的火又要窜出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热气弥漫她整张脸,让她脸上一下子渗出汗意,刚让车里的冷气安抚下去的热意又冒头,“算了,就当我没问。”
连澄却是笑笑,那笑容有些苦涩。
她移开视线,没看他,明明觉得窝火,看他这样子,又是有点痛快。
但是——
这样真是不太好,她想要反省自己的行为,人家没结成婚,人家还是她表弟,她怎么能觉得痛快呢?
她这么反问自己,无数个心思从脑袋里掠过,十指手指头摊开在面前,见不得他好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
“沈科早上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你跟他关系那么铁,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她不相信沈科轻描淡写的解释,伸手揪住连澄的衣,说话的速度很慢,“他说要是他做了对我过分的事,还希望我包涵,会是什么?”
连澄把车子停在“天涯海阁”的大门前,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双手还按在方向盘上,“会是什么?”他先是这么重复着话,后面到是改了口,“大姐在担心什么?沈科可能只是说说罢了。”
说说罢了?
于胜男不相信这话,这个表弟,她向来看不太透,总觉得这张美丽惑人的脸下面藏着让所有人都看不清的东西,那后面全是谜,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探究,最后探究的人却是陷进去,再不得抽身。
“最好只是说说。”她笑了,放开他的衣,推开车门下车,“还是谢谢你送我吧…”
她关上车门,眼角的余光瞄见一个身影,让她的尾音都消失在嘴里。
连澄的车子后头停着一辆车,黑色的卡宴,正是于胜男的车子,车窗摇下,里头坐着的正是武烈,他脸色很黑,双眼冒火地瞪着她,几乎是要吃人了。
她回头看连澄,责怪之意一点都没有掩饰。
“大姐,你刚才不让我说话。”连澄一派无辜。
这一派无辜,简直是闪瞎于胜男的眼睛,她看着武烈推开车门下来,大踏步地冲她过来,也就没有几步的事,她人一动,已经让他扛在肩头了,都不及跟连澄算账。
“武烈,你放开我!”她捶打跟蛮牛一样的武烈,眼角的余光还看到“天涯海阁”的员工,都站在外头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里更窝火了,“你搞什么?”
武烈不回答,把人往车里一丢,迅速地关上车门,自己再绕到另一边上车,把还没有熄火的车子开走,“我没搞什么,我应该问你,你在搞什么?”
他的声音冒着火。
让于胜男听在耳里,不止是冒火,更是吼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想要双手捂住耳朵,临了,还是把手缩回来,目光触及自己落在车里的手提包,看着手提包已经被打开过,不由得冷了一张脸。
“你翻过我的包了?”她不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质问他。
这种态度绝对是踩到武烈了,他瞪向她,瞪着她的冷脸,从鼻孔里恨恨地“哼”了一声,视线再度看着前方,腾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提包抢过来,从里头翻出一样东西丢到她的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一板白色小药片,字样是左炔诺孕酮片,这个是通用的化学名称,要是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毓婷”,紧急避孕药。
这种药出现在她身上意味着是什么,不言而明。
她伸手拿起那板药,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捏在手心里,一点都不想跟他辩解,“你这个习惯不太好,武烈,不能总翻我的东西,我手机还有我的包。”
他的反应是把她的手提包往后车座扔去,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我老婆背着我吃避孕药,我还不能问了?”
她手抚着额头,被他的重吼震得脑袋里一跳一跳,试图安抚他的脾气,“你怎么跟在车后头,也不叫我?”她侧向他,几乎是靠着他。
可是,他侧开身,不让她靠,浑身散发着怒火,轻易不肯收起来,“要是我不跟着你,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快就上别人的车了?”
他一想就更怒了,车子一开走,看着她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他就后悔了,当时回去拉不下脸,索性从旁边绕开点,等他从巷子里把车子开出来,就见到她上了连澄的车,这简直就是让他怒从胆边生。
“他就是路过,截我一程。”她歪靠在车里,神情有些蔫蔫。
他哪里能信,话一下子就戳着她来了,“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我一走,他就来了,是不是你们说好的,谁知道呢?”
她知道他是吃醋了,可谁叫她信用不良,今天把他撇开一回去看沈科,本就是想闹闹他,让他以后别不管不顾,刚才闹也闹了,总不能现在还僵着。
也没得办法,她只能是安抚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唇去,亲吻他的脸,“谁跟谁约好了?你要不要再说一次?”
那一吻,跟蜻蜓点水似的,哪里能叫武烈满意,他猴急猴急地把车子停在路边,双手捧住她的脸,就要倾头下来,让她的双手给挡住,眼里的不满很深,“怎么都不让我碰了?”
她不慌不忙,扬眉瞅着他,“你要不要再说一次,谁跟谁约好了?”
“没有,你们是碰巧遇见的。这行了吧?”武烈吻得很投入,那吻就像吃人似的,巴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辗转啃啮,探索着她的口腔内壁。
她配合着,要是不配合,指不定他还得生多长的气,勾搂着他的脖子,眼里有些笑意。
他离开她的唇瓣,满意看着唇瓣肿得娇艳,有些成就感,抓过她的手,从她手心里拿过药板,递到她的眼前,警告地瞪着她,“以后不准吃这个。”
她靠着他的肩头,“我本来就没吃,这是上次给吱吱买的,她后来也没用上。”

 

008


武烈相信她,她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对他说话,没吃就是没吃,瞅着她微肿的唇瓣,眼神染上渴望的火光,粗砺手指按捺不住地抚上她的唇瓣,警告她:“以后不能走,你得在原地等我。”
于胜男从来不碰这种药,不是她吃没吃的问题,是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念头,孩子的事,都已经结婚,有孩子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她顺其自然。
听他说的话,简直是霸道的没有道理,她用手拨开他作乱的手指,一手还勾着他的脖子,下巴微抬,眼神带着几分警告,“你要是再敢给我不用你的脑袋说话,以后也别回家,听到了没?”
武烈闻言,人立即蔫了,刚才警告她的神气劲头一下子不见,双臂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整个人的重量都倾在她身上。
“老婆,我就是拎不清一点,不用这么狠吧?” 他还有意地挤向她,坚硬的胸膛挨着她的胸前,有意无意地挤压,“老婆,没有我,你晚上睡得着吗?”
她一把将他推开,脸冷凝的跟冰块一样,扬眉冷瞪着他,“怎么着,你一年才几天假,没有你在,我就不用睡了?”
一听这话,他眼睛幽幽,伸手拉着她的手,试图往自己这边拉,“你就不能叫我高兴点,叫它也高兴点,就不能跟我说,没有我,你就睡不着吗?”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又敌不过他的力气,索性斜眼睨他,“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注意点形象成不?”
他那点想法,可不就是让她摸透了,这一手拉的,就是朝着他的双腿间过去,要是摸不清他想干嘛,她就是白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打从他十八岁就把自己脱光了往她被窝里钻,叫嚣着让她给生日礼物,她就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个不要脸的。
“你是我老婆,难不成警察叔叔看见了,还把我们带去做思想教育?”他说的理直气壮,有几天的假,对他说那是容易的事嘛,“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憋着吧,这万一憋久了,不会立正了,就是你的损失了。”
他爱给自己找理由,找的还是“冠冕堂皇”,说的是直白到底。
于胜男瞪着他,这眼睛都快瞪酸了,脑袋里一时转不过来,把话撂出一去,“谁让你憋着了,昨晚折腾的人是谁?”
话一出,她的脸就了,简直没处躲了,摆出来的冷凝之色一下子让这脸洗了去,尴尬不已。
他乐了,笑得像个偷吃腥的猫一样,抱住她的腰身,得意地亲吻她泛的脸颊,“老婆,晚上我们去洗温泉怎么样?”
洗温泉?
她推开这个得寸进就的男人,冷静地坐回去,手指一下下点过自己的脸,有点烫,都是让他给闹的,“洗你的大头,你还想叫我去丢脸吗?”
“你就知道说我丢脸。”他不乐意听,就硬着脖子,眼里聚集火气,不满地为自己辩解,“哪里有给你丢脸了,像我这样的男人,进得床里,下得厨房,带出去到哪里都有面子的好不!”
她无语,不想搭他的话,把他晾在那里。
因为有他,这辈子她都不要去洗温泉了,尤其是跟他一起,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污点,任他在那里自吹自擂,认识他后,她的神经已经非常粗,一般的人还不能让她发脾气,就是他,只有他!
“我们回家吧,今天我给你做饭。”他知道见好就收,连忙扯开话题,敛去眼底的火气,兴奋地提议道,“现在去超市吧,做你最爱吃的菜?”他不是嘴上说说,一说完就要把车子开走,反应很麻利。
她摇摇头,拒绝道,“送我回去,我还有事没弄好,一早上的什么事也没做成,你以为你是休假,我也有假呢?”
武烈的主意被驳回来,才下去的心气又来了,双手在方向盘上有些用力,“我这么几天假,下次假也不好说是几时,你就不能抽点时间陪陪我?”
她瞅着他,终是有些心软,想着他们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他有假,想到这里,她的脸都缓和许多,“也算了,我打个电话交待一下,”话说到这里,她去他的身上掏手机,“手机给我。”
她的手机就放在手提包里,那手提包让他丢在车后座。
“老婆,你吃我豆腐!”
这一动手,就有点不太能控制,裤袋什么的,她都是亲自去探过,把手机掏出来,还碰到他的大腿,让他皮皮地开起玩笑来。
她很无语,这种自以为他自己很风趣的话让她真是没功夫理会,最好是冷处理,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压根儿不理他,自己抽回手,拨电话给葛姨,交待完一些事后,把手机握在手里,看着不远处,提醒他道:“超市就在前头。”
“真是不解风情。”武烈看着她下车,一直都没见她回头,嘴上喃喃地念着,再看一眼被她丢在座位的手机,摇摇头,黑亮的眼睛带着宠溺。
他拿起手机,跟着下车,从后面追上人,长臂一伸,就把人揽住,亲亲热热地走入超市,“老婆你点菜,想吃什么都成。”
“那也得你会做才成吧?”她不是看不起他的手艺,指着手推车,指挥着他推车往卖场里面进去,“我最近学会了做酸菜鱼,你要不要试试?”
武烈推着车,听完她说的话,胃一阵打鼓,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脚步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新鲜鱼,怎么都不想往前走了。
于胜男先是没注意到他停了脚步,难得有想做菜的念头,走着走着,等她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就见到他两眼求饶似地瞅着她,那样子甭提有可怜,让她一下子笑了。
踩着细高跟,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她走起路来完全没有压力,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搂住他壮实的腰,“怎么了,不想试试我的手艺?”
他自然不敢回答说“是”,那样的下场可想而知,于是,他拼着博老婆高兴的劲头,准备把自己豁出去一回,总之不会食物中毒就成了。
“没有的事,我已经等不及了。”态度是重要的,他认为,做什么事不管成功与否,态度决定一切,“我帮你一起挑鱼,你做的,我都会吃完的。”
“你做的,我都会吃完”,这句话,把她从现在带到过去,想起他躺在医院里的情形。
春日的午后,阳光从格子窗帘缝隙间,悄悄地落进来,落在于胜男身上,她手里拿着样子简单的圆珠笔,塑料笔头已经让她咬的留下牙印,为再一次参加高考,她星期日都没有出门,没日没夜地把自己投身到习题的海洋里。
“大姐?”
她听到那个声音,整个人立即站起来,满脸的笑意,看着门口的人,“连澄,你怎么来了,你们学校不补课吗?”
连澄就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入她房间的意思,浅笑盈盈,“大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武烈,我们一起去。”
他们?
她一下子就知道是谁,还不是那几个人,都是大院里的人,一说想看武烈,她的心一下子就虚了,这几天除了去学校,她哪里都没去,天天窝在家里,就是往武烈家门口走过,都不敢看他家一眼。
武烈到底是怎么样了,她都不敢打听,怕让别人知道是她一推窗,武烈才从窗口摔下去,这几天廖碧阿姨都没有找她,估计是武烈没有说?
她这么想的,可是防不住心里很忐忑,把圆珠笔夹在书里,她脆生生地应了个“好”。
一行五个人,沈科、廉谦、喻厉镜、连澄再加上她一个,四个人挤入于家老爷子的车里,由警卫员开车送到军区总医院那里。
武烈躺在病床里,穿着病号服,盖着被子,看不出来是哪里伤着了,廖碧陪坐在病房里,手上织着毛衣,颜色还是粉嫩的那种,应该不是给武烈的吧。
“你们都来了呀?”廖碧笑容满面,指着正睡着的武烈,压低了声音,“武烈睡着了,刚睡着的。”
几个人都没有大声,生怕把武烈惊醒了,更没有走入病房,都在外头,看着廖碧放下手头正织着的毛衣,从里面走出来。
没待别人先开口,已经往病房里探头过好几回的于胜男怎么也憋不住,把声音几乎是压倒嗓子眼底,“廖阿姨,武烈几时出院?”
她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看着武烈睡着的样子,心跳跟擂鼓声一样,让她安心不下来,咬咬牙,还是果断地问出口。
廖碧瞅着她,儿子从窗口掉下来,也算是万幸,到医院一检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脑震荡,留院观察一下,要说是怎么掉下来,她想只有儿子与这位于家的小姑娘两个人知道。
可儿子非说是他自己爬到窗口,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她这做娘的觉得这个借口真不是普通的烂,这儿子还没大呢,就已经知道护着心上人了,她有点爱屋及乌。
“你们都回去吧,武烈醒来后,我会跟他说你们来看过的,”她说到这里,拉住于胜男,“胜男呀,我先去武烈他爸那里有点事,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看一下武烈?就一会的事,成吗?”
那几个男孩子都是人精,跟武烈熟的不得了,自然知道人家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都没有坚持,都打算回去,都齐齐地看着于胜男。
“好吧。”于胜男回答的很干脆,心虚的人,总是想做点什么当作补偿,看着武烈睡在那里,没有亲眼见到他醒来,她的心都不踏实,“你们不用等我,等会让李叔来接我就成。”

 

009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落在守在睡着的武烈身边的于胜男身上,已经是奠定基础的脸,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眼睛半眯,下巴用手支撑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
春日好下午,正是午睡时。
于胜男要是不来医院的话,也许早就放下手里的书,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午睡里,可是在这里,廖碧女士没有回来,她得一直守着武烈,答应下来的事就得做好。
“于、于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