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江艳女士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的,更是看不出来有一点能称之为好的样子,她的目光幽冷,对着灰妹,仿佛在看着她最头疼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不接电话?”灰妹好象这会儿才想起有个叫做“手机”的东西,在桌面上乱找,慌乱的找,自然是没有的,她好象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我好像没带手机。”
她说的很自然,看不出有一点儿扯乱话的样子,极真诚。
“那昨晚呢,你也没带手机的吗?昨晚人去哪里了?”一连着两个问题,江艳女士是个敏锐的人,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地追问着,就等着她给个回答。
她没个迟疑的,把个手挠挠脑袋,一副很困扰的样子,“可能是我昨晚睡着了,没听见吧。”说谎都不带个皱眉的,说得很认真。
“你到底在做什么?”江艳忍不住拿手指向她的额头,指得太急,直接地戳到她的脸上,修饰精致的指甲硬生生地在她的额头间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她又很快地收回手,却是没再看灰妹一眼,“跟我回去。”
“呃,我恐怕没有空。”灰妹很抱歉的样子,把放在桌面刚才用来垫脸的书紧紧地抓在手里,好像她刚才一直在用功似的,“妈,你知道的,我都大三了,时间紧得很。”
“你这个破学校,念了有什么用?”江艳直接地把话甩过去,一点都不顾着她的情绪,“以前也没见你多用功,反正就混个毕业就行,你现在跟我回去,去给娇儿赔个不是。”
给娇儿赔个不是?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灰妹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有听岔了,可是她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索性地讶异地瞅着江艳女士,“妈,怎么了,我怎么她了,还得给她去赔个不是?”
江艳女士那个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跟个暴风雨之前的暗沉天幕一样黑,盯着她的目光称不上友善的,“在这里说个什么的,还不跟我走,你想在这里让别人都听见你做了什么好事儿?”
好事儿?
蒙头盖脸的,就这么个话,让灰妹真想笑,想对着江艳大笑的,可心里头苦涩一片的,偏就是笑不出来,难受,堵得慌。
“我到是没做什么好事儿,要不,妈你说说是个什么好事儿,也许我还能想起来。”她把书丢在桌面,作势挖挖自个儿的耳朵,试图洗耳恭听着一回,“反正这里现在也没有人,我丢得起这个人,妈,你也不用给我留个面子,说吧,说来听听,我又做了什么好事儿?”
她很好奇地往前探脑袋,想听得个清清楚楚的,最好能让她听个懂的。
见着她做错了那么没脸的事,还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气得江艳女士面色更不好看,那个手就要扬起,看着那张与她长得完全不像的脸,那个扬起的手,又慢慢地放下去,似乎是拿着她没办法。
“你也别倔着,回去跟人赔个不是就行,以后着就离得厉声远一点就成,你叔叔担保你以后没事儿。”江艳女士似乎说得很轻松,一切事儿都仿佛是水到渠成。
灰妹能相信吗?
她不相信,才风平浪静那么几天,以为事儿已经过去了,哪里还想着这事儿还有后招,许娇儿到是个好的,打她一巴掌还不够,还找上门去,还不知道是怎么编排她来的。
看她老娘江艳女士都急得找到学校来,肯定是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她完全能想像那个情景,她成了勾引着厉声偷(情)的那个人,这个脏水给泼的,没吃上一口,就惹得一身腥。
“我要是说我没做什么事儿,妈你相信不?”她这会儿,是真认真,没一点儿装的,就算是她装习惯了,也还有真的时候吧,“妈你相信我吗?”
她问得很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口,晶亮的黑眼睛就盯着江艳女士,仰着脑袋,硬着个脖子,两手按在桌面那本书上面。
江艳女士却是避开她的目光,没有与她直视,或者是压根儿不想直视她的目光,手指曲起,轻轻地磕着桌面,“我相信你这没有用,就是回去跟娇儿赔个不是就行的。”
这一个举动,却让灰妹从头凉到脚底,虽说她醒来后一直没有个什么感觉的,尤其是对面前的她老娘江艳女士一直升不起一种认同感,心底到是晓得的,这个是她老娘,还有那一夜里,江艳女士到她房间来说的话,孺慕之情不是没有。
现在,她真个儿发觉,江艳女士压根儿不相信她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妈,先别说别人,我只问一句,妈,你真相信我与那个厉声有关系?”

020账(此章已补全)

回答她的是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图书馆里没有任何的声音,无孔不入的冷气罩着灰妹,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冷,是不是没有相信她的人,就是这个面前的女人,她的母亲江艳女士,也不相信她,连一点点的信任也没有。
她那双叫夜空中的璀璨星子都要相形失色的晶亮眼睛,瞬间暗淡下来,所有的光泽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头,不再高仰着她的下巴,“很抱歉,这赔不是的事儿我不会做。”
说的很慢,出说的很轻,要不是离得太近,江艳女士压根儿就听不见她的声音,这个与她完全不一样的女儿,尤其是长相,半点不像她,站在那里,两个人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对母女。
她面色一冷,“给你一天时间,希望我能看娇儿高兴的说她原谅你了。”
这就是江艳女士,话说的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在她的世界里,也容不得别人拒绝,即使那个是从她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并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生下来的惟一女儿。
留下的是灰妹,她慢慢地抬起头,瞅着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极直,向前走去的步子,一点儿也不会显得凌乱,更像是高傲的女王,优雅到极致,她经过的所有,都在向她俯首称臣。
灰妹拿起桌面的书,长长地叹口气,“谁是谁的谁,谁又是谁爱的谁…”
哼着乱音儿,她走出图书馆,瞅着那边踩着优雅的步子慢慢地走下去的江艳女士,没一会儿就收回视线,果断地朝着另一边走去,头也不回地把江艳女士的身影抛在身后,仿佛就可以忘记在天边。
手机嘛,没必要的,她插上个电源的,把个罢工一晚加一个上午的手机开灯,一见着有三十几个的未接来电,还是挺好奇地瞅着时间,看看到底江艳女士怎么弄的夺命连环CALL。
看了前几个,她还比较乐的,到后面,面上的乐意就凝固在那里,显得有些个突兀的样子,后面全是阿位的未接来电,她赶紧着回电话,就听着那边传来一记“灰妹”的声音,心里头才算是安定一点儿。
“阿位,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很急吗?”她压抑着心里的冲动,尽量的把声音降低到最低处,“我昨晚手机没电了,都忘记充电了。”
“手机没电就好,是没电就好。”那边的阿位似乎是松上一口气,“昨晚阿姨打电话给我时,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是手机没电就好,你周末还在学校里吗?”
“嗯的,在学校里呢,我得努力着点看书,脑袋里一片空的,要是考试考不出来,得多糗的哇。”她说的很开心,语气轻松极了,手已经去拿着自己挂在墙上的包包,打算着出门,“对了,我现在去图书馆里蹲着,先挂电话了。”
还没等着那边的阿位有个回应的,她已经掐断通话,把手机丢在床里,任由着它在那里充电,不打算带着它一起出门。
她不是去的图书馆,她要去找人算账,把脏水往她身上泼的人,让她很闹心。
今天是星期六,双休日。
灰妹果断地奔向天涯海阁,大白天的,一敲门,似民居般的大门,竟是朝着她打开,她就是来碰运气的,没想到这门儿真打开了,有些个愣神,脑袋不由自主地一歪,往里面一瞅,有些怯生生的模样儿。
“噗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晚摔得太过惨烈的缘故,那边的人,一见到她,就认出她来,没堵着门儿,不让她这个女客进去,甚至是极为热情地迎入她,“张鸯鸯小姐是吧,先生在上面等你——”
还是那个老式的楼梯,就是她脚上的帆布鞋子踩上去,依旧发出“吱呀”的声音,伴随着她的每一步,一直响着,似在附和着她的心情。
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映着层老旧的情调,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目光瞅着前面引路的女人。
那个女人身着黑色的薄纱似的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部,黑色映着她如雪的肌肤,伴随着这昏暗的灯光,她的一举一动,都晕开来般,女人的风情,诱人的魂儿。
灰妹头疼万分,还记得进门时听到的话,“先生在上面等你——”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的人身上,猛然间,却是突然间想通了些什么,转身就下楼梯,不,不对,这个步子走错了,这里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在等她?
是厉声吗?
他早知道她会来,摸透过她的心思吗?
她几乎慌不择路的想跑。
但是——
她的手臂给拉住,或者说给拽住,紧紧地拽住,她的脚要往下,那人的力道却是大的很,硬生生地拽着她,把她往楼上拖去,似个任由人摆弄在手心里的布娃娃般,拖上去。
她试图挣扎着,这里是楼梯,上次还狠狠地摔过一次,还记着疼儿,她没敢,抬头瞪着拖她的人,竟是那个走起来摇曳生姿般的女人,她的手柔弱无骨般,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拖着灰妹。
全身都疼,磨在梯梯间,灰妹是个极识时务的,当下便开口,“我自己能走,你不用拖着我,你费力气,我也会疼的。”
“已经到了,我不费力气,当然,张鸯鸯小姐你得记着点儿疼。”
灰妹几乎给瘫软,全身给磨得都疼,真想不起来,可是由不得她,那女人无视着她变白的脸色,硬是把她给捞起来,轻易地就捞起来,双脚儿站在光洁的原木地板上头,被迫地迎着女人的目光。
目光里充满着恶意,声音却在她的耳畔,似情人间的低喃,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鼻子闻到女子身上的香水味,那是浓烈的鸦(片)味儿,绮丽迷离的飘散开来。
伴随着她的话说完,一把就将灰妹给丢开,居高临下地睇视着她,目光里的厌恶之色清晰可见,落在灰妹的身上。
灰妹觉得那个目光,跟个刺儿一样扎在她的身上,比刚才被拖上来还疼,她挣扎着站起来,双臂露在外面,都是给磨得通红的,她低着头,似乎在叹息,但没有往前走一步。
“啪——”
她到底是跳起来,顾不得疼,一下子冲着那个女人,用着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把那个女人给甩得脚下踉跄着两下子,没待着那个女人反应过来,她就跟着兔子似的朝里面跑。
“厉声,厉声,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那个声儿,凄厉的,要是在大晚上的胡同里,还真准能让人狠狠地吓上一大跳。
她到是不管,一个回头,见着后面的女人已经回过神,大踏步地追上来,开叉到大腿(根)部处的旗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伴随着两条白嫩的双腿,若是忽略着她脸上忿恨的表情,到真是一副极诱人的画面。
后面在追,她自然就得跑,浑身都疼,还得忍的,快快地往前跑,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那女人像是学过的样子,她就是个没见识过什么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个女人摧残?
“嚷个什么劲儿,要是等会你也能这么嚷嚷,我到是觉得你够味儿的——”
厉声的声音还是那么讨厌,讨厌的让她想把这个声音从这个世界上给弄消失了,可这回,她到是等着他出声,就在后面的女人欲一把拖住她时,前面包厢的门儿打开着,她反应是个快的,赶忙地猫腰进去,把后面的女人给堵在外面。
“厉声,你好意思让这么个女人对我下手儿?”她笑了,从鼻孔里笑出声来,把个架式端得高高的,一点儿都不顾着自个儿狼狈的样子,把个双臂朝着厉声的腰间抱过去,“厉声,厉声?”
厉声到是个不动声色的,任由她搂着,对着门外的女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得半点的颜色,那个手,随意地一挥,“下去吧。”
就跟着挥退着仆人一样,目光甚至都没在女人身上逗留一些个,就那么瞥上一眼的,就收回着视线,把个包厢的门给关上。
出路给关着。
她出不去,这会儿,也不想出去,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疼得受不了,那张清秀的脸,疼得糊成一团,把厉声给放开,她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人没怎么有形象地往那里一靠,黑瞳朝着厉声那边微含着讽刺的意味儿。
“想不到还养着条会咬人的母狗儿——”她自顾自地说着,对那个女人下个结论,“或者,你还需要这么个女人护着你,还怕我再给你一巴掌?”
裸(露)在空气里的两条手臂儿,上面布满着全是红印儿,有几处还破皮了,到是没流血,落在厉声的眼里,瞳孔微微收缩着,却是慢慢地走近她,一手勾住她的脖子,倾(下)身对着她的耳垂,“甭闹了,成不,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老跟我闹着脾气儿?”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儿,真个不对味儿,让人真愣在那里,发懵了。

021问(补全)

是个人也能听得出这话的意味儿,不对劲,真是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让灰妹差点儿脑袋里都给清空似的,从头到尾就明白一个来,那就是她与厉声关系匪浅。
她的个脸色微变白,就是那个激烈跑过而泛起的红晕,此时从脸上消失,瞪着他,仿佛在看着天外来客似的,“你在说、在说什么——”
忍不住地站起身来,她一手扯着包包的带子,真奇怪,她被那个女人拖上来的时候,还知道护着自个儿的包包,这会儿,嘴上问着,她心里早就没有一丝的把握,这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就在图书馆里与别的女人偷(情)的男人,居然用那么亲密的口吻对她说话。
她有些激动,紧紧地拽着包包的肩带,似乎只有那个才能给她勇气,给她接受现实的勇气,一个话说完,她嘴里苦涩得紧。
到是厉声觉得她惊讶的样子,还有些奇怪地瞅着她,坐在沙发里,没有她的震惊,为自个儿倒杯酒,那透明的液体在方杯里荡漾出晶莹的波纹,眉眼间一绽,“鸯鸯,真别闹,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那个话,就跟着她是个闹脾气的女人一样,满眼全是个让不耐的神色,却又好似在克制着什么,声音有些轻柔,是在蛊惑着她的神经,拉着她往着黑暗的深渊坠去。
这就是她与厉声的关系?
灰妹觉得恶心,真觉得恶心,目光锐利地瞪着他,“不,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你真让我恶心——”
这里一分钟也让她待不下去,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气的窒息。
“恶心是吗?”厉声没动,喝着杯,背往后靠着,似乎不在意她的话,“这话我到是没听过,还是头一回听说,如果你想引起我的兴致,恐怕,我今天真没那个心情,还是改天吧。”
她的话仿佛就打在棉花堆里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个不一样的情绪也没有,浅啜着洒,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从不曾放在眼里。
灰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信着他的话,从开始醒来到现在,与厉声从来没有私下里的交往,压根儿就没有,她的脑袋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让她很是疑惑,可还是让她压在心底里。
“得了,就算着以前真个有什么关系的,到此为止——”她做个打住的手势,走到包厢的门边,把话给他丢过去,“或者你以为你在我的面前跟人上演什么戏码的,能让我觉得非要抱住你大腿求宠幸的话,那么,我真的很抱歉。”
拉开个门,无视着外面站着的女人,她冷睇那女人一眼,直接地走出去,“如果你想要让我长点记性的话,尽管来,我可以奉陪着的——”
她头也不回,回头做什么?再跟这么个男人混着?
灰妹头一次自己的这个生活真蛋疼,还没等她的脚迈下梯梯,就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极重,又是极快地过来,她没个迟疑的,直接下去——
可偏就,世上的事儿总不能让人如愿着,尤其是让她如愿着,她被人从身后提起来,双脚都不能着地儿,试着一挣扎,整个人已经被带着回包厢,用尽着全身力气,也没能占点什么便宜,让她真想骂人。
“放开我,厉声——”
包厢的门重重地关上,她被丢向沙发,背部一触到沙发,她连忙着爬起来,试图爬起来,但厉声的动作更快更迅猛,跟着个老虎扑猎物一样,冲着她的后背就扑过去,把她扑倒在沙发里,再不得起身。
她本就全身上下觉得都疼,被厉声的身体那么一狂压下来,就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要散开来似的,不由得直哆嗦,忍不住地从嘴里逸出个破碎的呻吟声:“疼——”
“疼个什么劲儿,以前也没见你喊过疼,怎么这一个醒来到是变得矜贵些了?”厉声把人轻易地翻转过身,面对面地压在身下,把个薄唇将将地凑过去,就贴着她的脸,眼里带着个严厉的,“鸯鸯,说好的,你得乖乖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了?”
一听这个话,灰妹那个气的,火“蹭”的一下子窜起来,窜得个三尺高,恨不得把身上这个人给烧成个灰烬,明明是个俊朗的男人,此时落在她眼里就跟着猥琐的岛国片里的男优一般,让她打从心底里都觉得恶心。
可——
她没有动声色,反而软下来身子,柔顺地躺在他的身下,那张清秀的脸露出个笑意,似有些伤心,又有些接受现实的无奈,就那么瞅着他,目光那叫一个柔情似水的,顾盼之间,又似着能滴出水来。
“你故意的——”她这么一说,晶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是一动不动地瞅着他,泪竟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晶莹剔透,从她的眼角滑落,没入发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引来,让我难受!”
她咬着唇瓣,瞪着他,却是没有哭出声,默默地流泪,任由这泪水落下来,仿佛受到极大的委屈,跟着他,没有正大光明的名分不说,还让着许娇儿生生的扇上一巴掌,再挨着他一巴掌,回头还让她给许娇儿赔不是。
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的,让她都看得眼花缭乱,要不是脑袋瓜子还清醒着,指不定——
不过,她是个机灵的,眼看着自己要吃亏,自然要努力地自救,自救这个事儿得要冷静,试图无视着厉声压在她身上造成的压力感,且是厉言出声,“你与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
厉声闻言,到是一笑出声,伸手捏着她个鼻尖,神态充满着亲昵的样子,“不过是逢法作戏,你什么时候有放过在心上了?”
要是这真是她男人,她非得揍得他满脸桃花红,让他知道花儿为这样红,可现在,她被他所压制,也别指望着自个儿能挣脱开,再挣脱,也是惹得自个儿疼,人活在世上,非要万不得已,决不用“勇气”解决。
“是呀,我到是不想放在心上呢,你到是告诉我,许娇儿打我那个一巴掌的,怎么算的?”她到是不想算呢,要算嘛,自然就得好好的算着,算个清清楚楚的,好让人也晓得自个儿不是好惹的,“你在学校里装的个人样,拿我当好欺负的?”
“得得,我的鸯鸯呀,哟,可是吃醋了?”厉声的指腹滑过她脸颊,轻轻地滑过去,又慢慢地收回来,“娇儿就是那个脾气,你干嘛要跟她生气?”
听听这个话,是个人也得气的个七窍生烟的,灰妹面色一滞,一口气窝在心里,差点气得呕血,这就是她醒来之前愿意跟着的男人?
这还是人来的?
她心头暴火起,终于忍不住,把个脑袋瓜了冲着他使劲地撞过去,这口心火儿实在是压不住,用尽着全力撞过去——
厉声到是不防着她有这一手,被硬生生地撞歪开,倒在沙发里一侧,看着她惊跳起来,黑色眼眸里的神色意味未明。
“吃你个破醋——”嘴里还嚷着,灰妹头发散乱着,一手指着他,一手插在腰间,跟个茶壶状,“厉声,你披着个人皮,说的可真不是个人话——”
“呃,我说的不是人话吗?”厉声笑了,看不出有一丝不悦的样子,笑得极是开朗,眼见着跟个大男孩似的,哪里像在纪检委大院里的样子,“我一直觉得自个儿说的是人话,鸯鸯以前可是很爱听,怎么今儿个翻脸不认人了?”
“哼哼哼——”她从鼻孔里哼气,脸气的通红,跟个给胭脂染红的一样,“翻脸不认人,我自认这事没你做的道地,怎么着,你打我的事,贵人多忘事的,就忘记了?”
她可是记的疼的,牢牢的记着,谁让她疼了,她得让人疼回去,但——
实行起来真有个困难的,难度很大。
“原来鸯鸯记着这个事儿。”他似乎了解了,把个侧脸对着她,还伸手往着自个儿脸上轻拍,示意她往这里打,“喏,来,这里,鸯鸯,过来,冲着这里,让你出气儿,过来呀,还站着干嘛?”
那口吻的,那个样子的,真个是要放在她面前让人蹂躏的样子。
人都说“明骚易躲,暗贱难防”,按着灰妹此时的心情,那个叫明骚也不是好躲的,有人在面前明骚着,让她真个想抡起拳头冲上去,可现在,她怕污了自个儿的手,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她碰一下就算是她手要烂了。
“厉声,你别装了,一点儿也不像。”她往后一座,跷起个二郎腿的,目光凉凉地觑着他,“你外面有女人,与我何干,拉着我下水,把个脏水往我身上泼,好让着许娇儿转移个视线,不把怒气撒你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哎——
她就不信着那个醒来之前跟个林黛玉一样的自个儿,还能与厉声有什么个破关系!
闻言,厉声笑得很大声,像是极乐,笑得歪在沙发里,没个形象的样子,手里的方杯却是在他的手里纹丝不动,里面的酒液只有半满,自是不见有任何一滴溢出,映着他深沉的黑眸,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022撑

“哟,我们的鸯鸯妹妹,变多了哇 ,变得真精明,连这点儿都看清了?”厉声露出个惊讶的神色来,在那里歪躺着,笑得能叫六月天里的太阳光热都比下去,又是微个抬起身来,“要知道,娇儿不是你能打的——”
许娇儿不是她能打的?那么她就是许娇儿能随便打的吗?
灰妹在心里这么问,也不需要叫厉声回答,答案已经是肯定的。
眼前的这位主儿,为着自个儿那个未婚妻,在学校里甩她一巴掌且不说,现在还来编派这种与他有关系的事儿,这么个,真让人有些个风中凌乱的说。
一副为着许娇儿出气的样子,他做的那些事又叫个什么?
“我杀了你全家?”她问。
“没有。”厉声回答。
“我刨了你们老厉家的祖坟?”她再接着问。
“没有,你要是想刨,估计着已经在铁窗子里了。”厉声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迟疑。
灰妹气结,脸胀得通红,当然,有半数是因着红肿的缘故,“我没杀你全家,也没刨你家祖坟,你用得着往我个身上泼脏水?”
这是犯太岁来的!
厉声很无辜,他坐直着身体,表示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很光明,很能让人信服的样子,当然,他就是吃这碗饭的,纪检委的人长得很猥琐,那还会有谁相信的?
“鸯鸯说的真好。”他还拍拍手,显示出对这番话比较赞赏,黑瞳极亮地瞅着她,落在她起伏的胸前,颇有些个别样的意味,“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家祖坟在哪里,我给你放风,你去刨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