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没开始混,就经过一次考试后,她二姐就过来找她了,美名为两姐妹好好叙叙旧的聚餐,二姐是在同城的医科大学,得读七年,难得抽空出来接她——她自然二话不说的跟着二姐走。
两个人才到吃饭的地儿,就看到大姐已经坐在位子上,这个点儿吃饭人有点多,大姐就先到点上来等位子,让二姐过来接她,她们安排的事情很有条理。
大姐如今在读博,还没对象,平时能少回家就少回家,最多是过年回次家。
三姐妹聊得很开心,两个堂姐顺便表示一下对她的关心,尤其是她最近的成绩,似乎有些不太好——特别是大姐,那种态度叫林艳生挺有压力的说。
“姐,你不找对象呀?”她扯开话题,笑眯眯地朝她大姐问。
大姐在夹了块菜到碗里,“你几时学了阿婆样?”
要说最急的是她们阿婆,眼看着大孙女都快奔三十了,还是单身一个人,趁着回家过年给她介绍了好多人,结果到是把大孙女吓得赶紧回了城——要她们阿婆的态度就是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做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简直就是丢老林家的脸。
“我可没——”林艳生高兴自己将话题转移,“其实不结婚也没有什么的。”
“谁说不结婚了?”她大姐说得若无其事,“就是找不到合心的人。”
“有什么可结的,男人都那个样子——”二姐到是发话了,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结婚前根本看不透真面目,结婚后什么脸都给露出来了,到结婚后才糟心,还不如不结——”
这种话出自她好脾气的二姐嘴里,让林艳生有些惊异了,她还一直以为个性比较强的大姐才会抗拒结婚这种事,没想到会是脾气好的二姐——
“怎么,意外了吧?”
大姐朝她挤挤眼睛。
她点点头,确实非常的意外,“我一直以为大姐你才会这么说的。”
“你二姐让你大伯给吓坏了,”大姐说得很直白,没给亲生父亲留半点面子,都是自家人,哪里会不知道她爸的为人,“上次又去二叔厂里去闹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艳生简直对那位大伯真是无语的,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自认见过的人很多,也自认没见过她大伯这种人,都六十了,现在赌博到是不赌了,迷上买彩票了,欠了一万多钱,还是大姐给付的,大姐跟二姐还凑钱给他买了养老保险。
她真不懂大伯的脑袋,也许要重生的应该是大姐跟二姐,不应该是她这个样样都得意的人,——大姐跟二姐应该从小时候就摆脱这种父亲。
“又不是大姐你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艳生非常不以为然,真不是她说她爸他们三兄弟,大伯是这样子,小叔几年前就得癌症没了,“大姐你上次让我别借钱给二弟,他还发短信威胁我呢,让我出门小心点——”
“他要是再威胁你,你就直接报警。”二姐说得很干脆,不止让她爸弄得没有一丁点儿耐心,就连那个堂弟也弄得一点耐心都没有,“大弟快出来了,他要是干正经事我们能帮的就帮一把,要是不干正经的事,谁也别帮,就让我们家没有这个人。”
二姐跟林艳生都表示同意。
有些人可以帮,有些人帮了就是无底洞。
她想想也是幸亏去得早,不然就给这些人活活气死。
林艳生不是买不起车,都不需要靠父母,重生就有种好事儿,就是知道什么东西能挣钱,她找她爸要了些成本,就自己挣点小钱,挣了钱就从股市逃走,也不稀罕挣什么手软花不完的钱,——钱是坏东西,她觉得够用就行,这跟她两辈子的经历都有关。
在她嘴面前,她是个乖乖女,特听话,一点都不叫两个姐担心,一转身,她就另外个样,——完全是另类的她,一扫清汤挂面的形象,收拾成短上衣,稍稍地一动就能露出肚脐眼什么的——小蛮腰当然都露在外面的,再加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热裤,远看看,近看看都跟个不良少女似的。
不良少女,她到是年纪稍稍大了点,还挤不进去,那也有门槛的,人家才都十五六岁的就当了不良少女——她如今的年龄才二十,就已经挤不入不良少女的门槛了,说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上辈子她除了没嫁人算是比较出格之外,别的事还真没有做过——这会儿,她的魂来了,也只能说生活比较无聊,她到是跟生活计较上了,真想要享受一番了,就连不良少女也是想当一回了。
可惜的是,她这个不良少女,也只是自己满足自己的一个方式,真让她同那些不良少女一起做些出格的事,她还真是做不了,这人是有底线的,她也是相当有底线的人——好像太夸自己了,她喝了点酒,喝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上辈子就能喝,就喝倒大片爷们,咱们国家的生意就是这么奇怪,好多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就算是女人,也不能例外。
喝点小酒,着实没有什么事。
她跟平时一样要了个包间,出手极大方,特别小费,她对钱不怎么上心,都是有钱闹的,要是没钱人,肯定要为钱精打细算的,两辈子她都没为钱愁过,——以至于金钱观有些“单纯”。
窝在包间里,把所有的事都隔在外边,她还叫了两个少爷,据说是最好看的,她没看出来到底是不是最好看,也没有让所有人都到她面前站着让她来挑,反正服务的挺好,她就那么懒懒地躺在沙发里,两个少爷在对唱情歌,听得是相当有味道。
就得享受。
她算是悟了一个道理,让她重生,估计是让她来享受生活的,上辈子她是没怎么享受过生活,一门心思就扑在家里那厂上面,见天儿地让厂子越来越高大上,生活简直一点乐趣都没有,如今她就要过得有滋有味儿。
她大姐闺密的奶奶过世,大姐出国考察学习,一时间赶不回来,二姐嘛人在外省有事一时间也是赶不回来,——林艳生就被拜托去参加葬礼。
幸好是星期六,她是休息天。
丧家办的丧事,周六晚上一餐,周日中午再招待亲戚朋友吃一餐,这是他们这地方的风俗,林艳生临行前特地穿了一身黑,本来黑色的阔腿裤配白色才最衬,为了参加葬礼,她特地挑了件黑色真丝衬衫暂且搭一下——随身的包里又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包括内衣裤,总不能临时到那里再买,再说了,新买的衣服没洗过她可是不敢穿。
到丧家,才让林艳生好生惊讶了一下,不是普通的家庭,像她家这样的,是有些钱,但是没有底蕴藏的,当然她也不会为自己家没有底蕴而自卑,像那些有底蕴的人家也不知道是积了多少代才有的——可能原先还不如她们家呢。
她就是有些稍稍的惊讶,立即目不邪视地走入丧家。
丧家的房子占了很大一块儿地,而且是在市中心,边上全是高楼,足以表明这地儿的价值,林艳生在这城市里转得地方挺多的,还真没注意到过这被高楼所围在最中间的房子,能在闹市里建得跟个世外桃源似的,简直不是一般的人家。
她是代表她大姐过来的,她大姐那个闺蜜就过来门接人的,脸上全是笑意,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是艳生吗,跟你姐长得还挺像的——”
“央丹姐姐——”林艳生最能怎么样,最能装乖,甜甜地叫了一声。
“别拘着,快跟我过来,”苏央丹就领着她往里走,“早就听说她有个小妹,就想见见,想不到长得这么漂亮——”
“央丹姐姐——”她装羞。
更惹得苏央丹欢喜不已,她是独生女,她爸是独生子,就她妈那边的亲戚多,都是生的儿子,她有好多个表哥表弟,惟独没有表姐跟表妹的,一看林艳生就欢喜得不得了,“快跟姐姐过来,我姐姐呀这是104岁没的,是喜丧,你不用太拘着,哎,过来,景端笙,你过来,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015
这一叫,让林艳生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景端笙这三个字如雷贯耳,——只是,这是亲戚,连名带姓的叫了?
映入她眼里的是个清俊的少年,——应该是少年,年纪比她小,算是少年了,她心想,这些年,她妈古菲与景端笙的母亲一直有联络,也知道景端笙的母亲早些年就跟景端笙的父亲离了婚,如今已经嫁到国外——
离婚嘛,无非就是景端笙的父亲没收拾好风流的性子,没收拾性子也就罢了,还没管好外边的女人,闹得上门三四个都是大肚子的,景端笙的母亲哪里可能忍这种事,早早地就跟他离了婚,眼不见为净。
景端笙跟父亲的,苏央丹是他表姐,他姑表姐,听到苏央丹在那里叫,他连眼皮都没掀,就站在那里,穿着高中校服,那校服就是普通的运动服,蓝白相间,——林艳生一直觉得学生时代的校服特别能毁人,看到景端笙穿着那身校服,忽然间觉得这校服让他穿,简直就是种最大的幸运。
“放学了吧,”苏央丹见他没过来,就走过去,伸手去拉他,没拉动,“回头跟我们一桌,知道吗,别理会他们——”
景端笙不置一词,连点头都没有,眼神都是清清冷冷的,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
“端笙…”
“端笙…”
从外面一直走入屋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一次都没回,仿佛回个一句就能要他的命一样,还是苏央丹替他回的——
“今天心情不好?”苏央丹问他,尽管他一贯是这个死样子,可总归是自己表弟,想到她那个年纪一大把老是夜夜当新郎的舅舅,她也是挺醉人的,就那么个大家,搞得混乱得不像话,如今她表弟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也亏得她外公早有打算,早早地将财产都交给她表弟了,“你放心好了,那些人不会让他们进门的,你才是我表弟,知道吗?”
林艳生大约知道一点事儿,一个外人在这里听,着实有些不太好意思——忍不住地悄悄地打量一下景端笙,也就是悄悄的,对他还真是没有想法,前世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际,她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与他能有什么交际,也就是看看这以前的传奇人物,能不能叫她多看看两眼。
也就是这样子,她真没别的想法——
但,她真的是悄悄地看过去,吓——
就对上他的视线,那个一相对,惊得她个小心肝着实狠狠跳了一下,不是心动,真的没有心动,她只是偷看别人被别人发现而惊着了——面上依旧是镇定的样子,反而大方地朝他笑笑。
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来,像是讨厌她的存在。
她的小心肝仍旧是缩了一下,不过也能理解,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乐意看到有外人听到自己家的破事,更何况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弄的不是一两个破事,而是一堆破事。
苏央丹说完就拉着人去,也不管景端笙乐不乐意,直接朝后院的流水席走过去——他们家的丧席不是在外边酒店办,而是在家里,把后院里,请了顶级大厨过来掌勺,直接开流水席,开了一百来桌,不止是后院,房子里能空出来的地儿都摆满了桌子。
她依旧注意着景端笙,还是悄悄的。
但人家没理他。
一顿饭下来,人家除了开始的一记冷眼之外,如果那能称之为冷眼的话,确实算是冷眼,再没有其它了。
林艳生本来想留下守夜,苏央丹让她赶紧回家——因为太晚了,居然让景端笙送她回家,林艳生说不好有什么想法,总之面对如今还是个少年的景端笙,没由来地让她有紧张,尽管自认是见过好多大场面,还是有些不太能淡定。
这种想法在看到景端笙将车子停在苏家大门外而稍稍地加重了一点,——她算了算年纪,好像那人才满的十八岁,才满的十八岁就有驾照了?凭苏央丹的态度,自然不会叫没驾照的人送她回学校。
“上车——”
就两个字。
那声音听在她的耳里,就跟他的人一样清俊,听上去有些许的高不可攀,叫她的小心肝没由来地颤了两颤,这种声音的确叫她有些扛不住——起码她比较欣赏沉稳的男人,也不是景端笙不沉稳,实在年纪摆在那里,而她自己又是经过重生的人,怎么可能对个小男生有什么想法。
“记得我吗?”她笑眯眯地问,跟个大姐姐似的,“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
他专心开车,连个回的话都没有给她。
好像一腔热浇在冰块上似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像在跟空气说话,不过她从来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也许她没重生过估计可能对十二岁时的事印象有些模糊,可现在的她自然不一样,提前知道开车的少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是怎么一个样的存在,自然把人记得牢牢的——
“我妈叫古菲,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不过没有印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并没提起少年的母亲,算是她的细心,“你那时候还很小,跟个小豆丁似的,也跟现在的表情差不多,我跟你说话时,你都不说话的——”
“…”
他还是没说话。
像是没在听她的话。
林艳生的人缘比起小时候要好得多,也亏得她改变自己的性格,也就稍稍地改变那么一点点,奇迹地就跟同学们的关系好了起来,小时候最要好的同学郑瑞盈,升初中后就关系渐渐地远了,并不怎么来往了,像是一瞬间她脱离那只有两个人的小圈子——
“你现在在做什么,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她说得很起劲,没等到他的回答也能自己一个人说话,“是不是要准备高考的高三生?你是不是很惊讶我能猜得出来?其实我一直是神婆来着,可惜没有人相信——”
她看向他的手背,“一看你的手就知道你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所有让你不痛快的人都不再是你的包袱,听我的准没错,我可不是那种街面上简单的算命猜字人,我是真正的神婆,你一定得信我——”
景端笙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将她的当成耳旁风。
林艳生也不泄气,虽说她早就自己的人生过得好得不得了,还是忍不住想看着景端笙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太好奇了,就这么个人生大咖在她的面前,能把她秒成渣。
从苏家出来一直到她的学校,他也就说了两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能要了他的命般——但林艳生知道这个人确实不太喜欢说话,前世里别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怪人”两个字,不过有钱人难免怪一点,普罗大众都是这么想的,对有钱人的行为难免宽容些。
就比如林艳生,她非常的好奇。
下车之前她还将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便利贴上给景端笙,没有看到那张纸的下场。
估计下场不怎么好,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接近一座冰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冰山史上最大的事件就是让泰坦尼克号成为绝唱。
第二天早早的她就去到集合地点参加送葬仪式。
不凑巧的是她没见到景端笙,一问才他昨天回家后就发热了,早上就出不来了。
呃,林艳生真心觉得非常的不凑巧。
问苏央丹时,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就是平常那么好奇的一问。
也就这么一问,别的也就不好问了,再问得仔细些,估计别人就得当她对景端笙有意思,可不能给人留下这么个印象——她当即找了个私家侦探,报上景端笙的名字,还有父母亲的名字,还有他们家一些关系。
没几天,私家侦探就约了她见面。
016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艳生还有点奇怪,见个面的事根本没必要吧,发个邮件给她也就行了,但私家侦探一直坚持,说是有重要的东西得交给她,特别是听声音特别焦急。
林艳生从学校宿舍里搬了出来,住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出租房,一个人住着比较清静,即使她的性子跟小时候的性子有了稍稍的改变,骨子里那些个骄傲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有时候宁愿一个人待着,并不想同那些不能理解她想法的人待在一起。
下午反正没课,她并不去学校了,窝在屋子里玩游戏,出门前,将号找了个地图挂机,又开了个自动反击模式,游戏里都这样子,老是有人耍贱,看你在野外挂机就开个屠杀来屠你——
她一个人待着,再不良少女都行,但出门见人,总得讲些礼貌的,她找出件样式简单的雪纺衫,配条牛仔短裤,再一双休闲,显得青春,——她本来就青春,也就是过了二十岁而已,过二十岁嘛,也还是个特别青春的年纪。
待在镜子面前,她对自己笑笑,唔,是个披着嫩皮的老黄瓜。
老黄瓜,对,就是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也真是个老黄瓜。
约好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她们学校在市区,是很多年的老校区,分校区在郊区,她没去过分校区,据说分校区的环境更好一些,——咖啡馆很具有欧式的那种风格,走进去似乎地中海的气息扑面而来,桌面铺着苏格兰格子桌布,又让她想起最喜爱的苏格兰风备声,耳边似乎也能听那种悠扬的音乐。
靠窗的桌子吗?
她的视线望过去,最叫她吃惊的是并没有看到私家侦探,而是看到景端笙坐在那里那个约好的位置上,——她的脚步瞬间停了,也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即使脑袋再大条,也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再说了,她并不大条,某心事上她还是相当用心、相当细心的人。
下意识地看手机,几乎在她走入咖啡馆的同时,私家侦探给她发过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无非是他被发现了,委托的钱嘛不退了,尾款不要了,——林艳生看得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人,把她给卖了!
她看向景端笙,他面前没有咖啡,点心更是没有,就放着看似白开水的东西,并不朝她打招呼,就那么沉默地坐着——即使是沉默着,离得好两个位子远,她还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
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她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心里也觉得挺好笑,明明她的阅历更丰富些,可找个调查,又被调查的当事人给发现,的确是件叫人揪心的事,——她脸上漾着笑,笑得甜美,“嗨,景端笙,好久不见了——”
他一抬眼,眼神冷冷的,脸上连人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清俊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叫人不敢接近,“调查我的事,能让你满足什么隐秘的好奇心?”
总算是说话了,除了小时候听过的声音——再加上次的两个字,这两次不算,这回算是头一次听到他说话,而且是说得这么长,她一时在回味话,好像碰到什么大偶像似的让她的小心肝跳了不知道多少跳。
“砰砰砰——”好激烈的心跳声,简直跟擂鼓似的——她的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好像不捂住胸口,那颗狂跳的心就能从胸腔里跳出来,与她的身体分离开去,“没呢,鉴于世交的关系,难道我就不能注意一下你吗?”
世交?
算是世交吗,就算不是,她也要把这事儿弄成真的。
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林艳生还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没曾想他什么也不说的就站起来走人,让她真是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是,才拢共见过两次面的人,怎么可能猜得透想法——就算她的家人,估计也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简单到爆,混吃等死,已经经历过相当过得去的生活,她已经不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汲汲于营,惟一的目标就是要过得痛快,——他一走,她就追上去,伸手刚好触及到他的手。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让他给抓住了,只是摘一下,瞬间就放开了,最让她惊异的是他还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那种眼底的厌恶更加明显。
多少让林艳生失去了平时的反应能力,难不成他有洁癖?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至于他眼底的厌恶,像景端笙这样的人,她并没有觉得太意外,能站在顶端的人,通常都有些怪癖,——“景端笙,景端笙——”她在后边叫,人家到是开车就走了。
唔,好叫人神伤。
她心想,小男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么难搞?
上辈子她没嫁过人,就是交往过的对象也是论斤撑两过的人,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情,也就是处得来,公事上能合得来,私事上——她忽然想着跟以前的那个惟一算是谈过的对象,虽然差点就定了婚期,不过最后还是平淡分手的男人,好像没一丁点儿私下时相处的记忆。
好像是没有。
她瞪大了眼睛,对于男人一点经验都没有。
但是——
跟景端笙,她并不想过要发展什么男女关系,就是个即将要成为大人物的小男生,她能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给她一锤子都是敲不醒她个想法的,——据说景端笙住在这个小区,本城高档小区,没有之一,一看就是财大气粗型的,就连进出的轿车都是欧系车,连辆日本车都没见。
景端笙的大名她听过,更多的事是听说的。
凭着一张甜美的笑容,她顺利从门卫那里通过——
“小姑娘,你可得注意点,你男朋友家里头今天有人,要是闹得不愉快的话,就赶紧报警——”
这算是忠告?
林艳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往里走,对着联体别墅门牌号看了看,总算是找到不远处的那幢别墅,——才刚走近,就听到激烈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争吵,但是隔壁邻居的人都是没有一个出来看的,就当作这里发生的事与他们无关。
也对,清官难断家物事,更何况只是隔壁邻居。
越走越近,她才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在争吵,是单方面的骂人——有人在骂景端笙,说他一个人把钱拿了,他算是什么个东西,凭什么占了老景家的钱,听声音,不止一个人,好像挺多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幢别墅,刚到大门口,发现那门开着,并没有关上,就是别墅楼下的门都开着,似乎是不介意让别人听到他们的骂声,一点都不需要遮掩,这么大大方方的姿态,林艳生就算是自认见过挺多市面,还是让这帮人的无耻给惊着了。
这简直就跟她家大伯,还有她家两个堂弟有得一拼!
她听得出来那话的意思,都是景家的孩子,凭什么他们一个钱都没有,景端笙就有了那么多家,——她靠近那里,就看到景端笙坐在沙发里,身边都围着人,那些人有比他年纪略大一点的,好像略大的一点比较多,略小的也有,好像有十来个的样子。
他们将景端笙围在中间,手都指到他的面前,几乎都要戳到他的脸,他还没有什么动静,表情更是没有半点变化,好像别人在说什么,都与他无关似的,——蓦然间,她觉得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
她报了110。
第 17 章
最多十分钟,110就过来了。
林艳生并没有走,她是报警的那个人,自然就留在原地,等着警察同志们问明情况呢,警察同志这么一来,还没问话呢,围着景端笙的这一帮子人顿时都消了个精光,谁也没留下来,刚才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见踪影。
叫林艳生还挺眼界。
没事了嘛,警察同志们也走了。
景端笙依旧坐在沙发里,动也不动的,像是泥塑的菩萨一样。
林艳生还挺好奇,走近去瞧瞧,这一瞧还真了不得,人家居然睡着了,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就睡着了,睡得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刚才他也在睡,根本就没理会人?
想归这么想,她到是去叫他,“景端笙?”叫得挺轻的,她还有些迟疑的,并没有太往前,待叫了一声,人家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就上了一大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