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的啦,你长得好,怎么会不行的,我才怕不行,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遛出来,希望能选上,就是演个小丫环我也满足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都能上的,相信我好了…”
景灿灿听身边的人在说,下意识地就看向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过这个形容有些不对,要以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来说,人家确实是小姑娘,但是以十八岁的景灿灿来说,可能年纪还没有人家大,这两个人,她不记得有在剧组里见过,应该没选上吧。
但她没说话,人家选没选上,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海选放在八楼,而陈烈住在顶层,她一直就在电梯里,直到顶层。
总统套房这玩意儿,一般人真是住不起,所以才叫得名头大,叫总统套房,——据说这里一晚得两万八,后来这里成了亿达广场,大饭店也跟着被收购,总统套房不再是两万八,而是八万八,价格是节节高,高得叫人咋舌。
她走进去,直接走向会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人。
壮实的男人说了,陈烈刚起来,让她等一会儿,她将儿子放在沙发上,躺在那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在打量这地方似的,叫景灿灿觉得挺好笑的,才两个月不到的孩子,能打量什么。
没等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到人家这里来,得懂礼貌,她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到是没想到从主卧室里出来的并不是陈烈,而是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尤物,——那脸她认得,是圈里挺有名的肉弹美女傅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景灿灿上辈子在她手里头吃过亏。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有些不高兴,任谁看到叫自己吃亏的人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景灿灿这样记得牢牢的人,她是重活一回的,又没喝过孟婆汤,桩桩事儿都记着清清楚楚,——她就立即坐了下来,收回视线,当作没见到这个人。
傅霓冷不防见着个小女孩,可一眼看过去,还有沙发上的小孩子,她心里就有些有数了,指不定是里面那位好嫩的,都有孩子了,瞧瞧那个不理人的架子,指不定还吃醋呢,她到是一笑,妩媚姿态是天生的,完全不需要作态,“哟,哪里来的小姑娘,叫姐姐看看?”
那声儿,听得景灿灿快作呕,上辈子也是这样子,她当时还不识人,后来压人家好一头才觉得心里痛快些,这会儿,她还有些心气,就朝傅霓挤出甜甜的笑容,“阿姨好,很高兴见到阿姨。”
傅霓脸上的笑意差点僵住,不过她是演员,这点表情还是能镇得住,“小妹妹不要乱叫阿姨的好,这孩子是你的吧,阿姨还真是羡慕你有孩子了,真是羡慕不来的事,阿姨也想有个孩子呢,再见呀——”
说完,她就踩着极细的高跟儿走了,走路的姿态,一般人见都会觉得销魂——傅霓这个年头还是正当红,娱乐圈缺的正是像她这样极具个人风格的美女,是个坏女人角色,她都能演得活灵活现,甚至是入木三分。
关于演技这方面,景灿灿还是挺佩服人的,毕竟她自己是没有多少演技,可她真是不喜欢傅霓,听听那离开前说的话,不就是在打景灿灿的脸嘛,说直白点就是景灿灿你呀年纪是小,可已经有孩子,她傅霓可学不来这事。
就这句话,差点没把景灿灿给气着,坐在那里,真是连呼吸都急了些,真想、真想…想来想去的也没有能想出什么来,慢慢地就跟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脸色挺难看的,一阵青,一阵红的,问题是人家说得一点都没错,谁家个好女孩儿十八岁生孩子的?
就在她羞愧之时,陈烈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身上就披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到是没见水往下滴,神情还有些慵懒,大赤赤地落坐在沙发上,将单人沙发挤得满满的,朝她瞥过去一眼,“见我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景灿灿就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时候,人家在这里玩得好,她到是跑人家这里来,实在是太没长心眼,尤其是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压根儿就不跟前两次他上门送钱的样子——要怎么形容,她一下子也形容不出来,就觉得有种扑面的压力感,叫她无所适从。
她低下头,视线还能看到他的腿,腿上还长毛,叫她看得心里一跳,更是迅速地移开视线,“卫殊、卫殊有跟叔叔联系过吗?”问出的话,这时候就突然的没了底气。
陈烈闻言,朝她又淡淡地瞥去一眼,见她似乎是躲着视线,嘴角扯出些许淡淡的笑意,“没跟你联系过?”
景灿灿点头,心里着急,忍不住就抬起头,视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落到他胸口,她顿时觉得别扭,迅速地就将视线上移,落在他脸上,“没有,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我也联系不上他,所以才想问问叔叔有没有消息?”
“凭什么我要跟你说?”陈烈反问她,反问得理所当然。
真把景灿灿给反问住了,心里一想,确实是站不太住脚,觉得挺难看的,但面上没有流露出来,她双手就去抱儿子,“麻烦叔叔了,不打扰了。”
世上还有这种人的,答应让她过来,却给她难看,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娇气鬼,红久了,脾气也跟着娇,直到现在她看着脾气是收了,有时候脾气确实是忍不住跑出来,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呵呵——”
她才站起来,就听见他的冷笑,脚下立时一滞,现在也不怕羞了,几乎是瞪大眼睛盯着他,一张小脸都僵凝着——好像跟他有仇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017

任谁被笑都不会觉得好受,景灿灿更是觉得一口气就冲到喉咙口,想吐出来,又吐不出来,就梗在那里才叫做难受,紧紧地抱着儿子,像是怀里的儿子才叫她有勇气面对一切,——可她又娇气,抱着儿子的双臂还有些发酸。
“笑什么笑?”她质问他。
只是,她那个质问,真的没有气势,大抵美人都是这样的,发脾气也好看,她就有天生的本事,却叫人不将她的怒气放在心上,就跟逗着她玩似的,叫陈烈难得地多看她两眼,尤其是她抱着的儿子,十八岁就有了孩子,还真是早呀,这是他惟一的想法。
他十八岁是怎么样的,好像年代太久远了,久远的他都有些麻木,忍不住还是“呵呵”地笑了两声,——却见她扬着精致的小脸,怒瞪他,好像有那么一种叫人说不明白的妩媚,叫他坐直了身体,颇有些慈悲地开口,“就是想笑,你不想笑吗?”
那一脸的慈悲叫景灿灿一时之间难以下咽,却是晓得自己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眨,眼泪就顺势落了下来,刚演戏时,她不会哭,还被人嘲笑,后来会哭了,她就尽量不哭——却没有想到现在真能用得上。
她哭,不是出声的哭,就只流眼泪,张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动不如一静,这便是她的哭法,“陈叔叔,——”
哭了一会儿后,她才叫出声,这一声才叫的楚楚可怜,将柔弱女人的本色发挥得极致,洁白的牙齿咬着娇嫩的唇瓣,咬得唇瓣发白而不自知,“陈叔叔,我想卫殊了,他不见了、不见了,我找不着他了——”
当真是缠绵至极,又有些哀怨动人。
完全是女人天生的本事,她做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抱着个儿子,还叫她更是楚楚可怜,叫人不得不在意她,不得不替她的处境软了自己的一颗心,——便是自诩早就是对女人一套是早就看透的陈烈也差点一下子就叫她哄了过去。
他心里有些挂不住,叫个才十八岁的人就差点——面色跟着暗了几分,瞅向她的眼神更越发的掺合了些许叫人看不透的东西,人往沙发上靠着,不再坐直,继续呈一种慵懒的姿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你想人就找去呀,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能平白无故地变出个大活人来给你?”
说得可轻巧的,叫景灿灿心里真失落,原想着他可能晓得一点儿,可人家也没有理由骗她,她谁呀,一点分量都是没有的,值不得别人骗她,——她失望地坐回沙发,那点姿态也叫她收了回去,再不露半分。
低头看看她儿子,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她,面对儿子天真不知事的模样,她顿时有些脸红,——想着自己刚才那样子博取男人的同情,心里还是有愧有羞,她连忙腾出只手,顾不得找纸巾只管用手抹脸,“对不起,陈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了,卫殊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家的人都联系不上他,我还想着他能打电话叫叔叔给我送钱,还以为、以为…”
这回说的可真是人话,一点都不掺别的,绝对是真诚的,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陈烈一直看着她,瞧她慌乱的抹眼泪,还一直冷眼旁观,都说美人都是值得疼的,话是没错,这人,还不是女人呢,还是个女孩儿,到是有个儿子,跟拔苗助长似的,——“别甩你的小手段,卫殊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小姑娘——”
他提醒她,——她的脸更红了,跟要滴血似的,想着最好有个地洞能叫她钻钻也好,钻不进去,那挡挡脸也是好的,她完全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就跟魔怔了似的,上辈子,她开始都是送上门的,被罗方送上门的,后来她可以自己挑,但凡一做作,就鲜少有人从她的美貌里躲开,刚才是下意识的,真的是下意识的就把上辈子学的那些拿了出来——
她暗斥自己,再不能这么做,被陈烈训得没气了,也乖顺了不少,“陈叔叔。”
“嗯?”凉凉地看她一眼,晓得她全然都收起来了,才应出一个字,姿态极高,似乎不把她的存在当回事。
但是——景灿灿觉得自己真是得说话,想把儿子放在沙发上,又怕儿子不喜欢,只得将包挪到身前,才一挪,她又觉得包会压到儿子,正在两难之际,到是有只手仁慈地将她的包拿开,她不太敢相信地抬头——
真是陈烈。
他若无其事地打开包,看着里面的纸巾、纸尿裤,还有个样子奇怪的容器,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眉头一挑,问她,“要拿什么东西?”
有些时候,景灿灿巴不得有人来搭把手,可真有了搭把手的人,她心里又暗暗吃惊,对陈烈这个人愈发地搞不懂,刚才还东嫌弃她西嫌弃她的,现在还能帮她拿包,这脾气就跟六月的天一样说打雷就打雷——
她完全是“受宠若惊”地迟缓了一下,抬起下巴,眼睛盯着包里的那个笔记本,“喏,就那个,就那个本子,陈叔叔,你看看,看看有没有可能?”
陈烈漫不经心地拿出本子,将包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再翻开本子看一下,就瞄了两眼,再继续地看下去,很快地就他就翻了一页,再想翻到第二页,是空白的,好像是被撕了,他将本子放在一边,好像并不在意。
“你几个意思?”他就问她。
她被问得被动,虽说心里早就有准备发财不是简单的事,还是给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想象与现实距离太远,叫她有些无从适应,毕竟她上辈子没有过做生意的经历,她的钱都是拍戏跟广告收入——当然还有别的,但是却是从来没有通过投资什么挣过钱的,于投资这一方面,她都是亏的,真的。
“陈叔叔会收购这里的吧?”她索性大胆了一回,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讲这个太过头,她总想着必须得有人助她,不然的话,她没有钱哪里能发财,这年头发财不是靠人打工挣钱,而是靠钱挣钱,“弄个叫亿达的广场,是不是?”
明明叫她全说了个够,但陈烈依旧没有多少动静,像是对她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触动,仅仅是眉一敛,有一丝不悦,到不是强烈的那种,嘴角甚至是多了丝笑意,“哦,你再说来听听,再让我听听这里还要搞什么?”
景灿灿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许多,早就挣钱的想法弄得神魂不顾,“这个大饭店你也要收购了,对不对,陈叔叔?”
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急欲得到人赞同的小孩子一样天真,叫陈烈看得面上忍不住发噱,心里却是暗沉无比,他的事情在一步步的进行,她说的与他要做的完全一样,——甚至她那个什么本子里的东西,他刚要在计划在那里搞个楼盘,只是个设想,还没有真正付诸于行动。
而这种机密的事,只有重建新广场的事,已经着进行,外界有人知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更何况她是卫殊的女人,卫殊可能告诉过她,——但收购饭店的事,是他最近的计划,怎么可能有知道,还有楼盘的事。
“你想做什么?”
他就问她,压抑住眼底的尖锐冷意,淡淡地问她。
她笑笑,有些些得意,“陈叔叔的生意,我想入股。”
“好大的口气。”陈烈夸她,将她的本子放回包里,不再多看一眼,“你知道别人想掺一脚,我都叫人滚蛋的,你就凭这点小道消息就想入股?我做的事都是正正当当,你想拿这点来要挟我入股,可真没有意思,小姑娘,你这手段只能哄哄卫殊,哄不了我。”
“要挟入股?”景灿灿顿时就变了脸,那些些得意劲就消失了,但她不死心,要她找罗方合作,还不如找陈烈,“我可没有,陈叔叔,我是光明正大的想让你同意我入股,分给我一点点干股,我以后就给你提供消息,怎么样?”
“呵呵——”
陈烈没理会,也就冷笑。
那状态,确实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景灿灿当然也看得出来,总不能说她自己是重活的,谁会相信的事?她真是有很多第一手消息,比如那个电视剧最好挣钱,哪个电影最挣钱,投资哪个、哪个最挣钱,——她没有钱,要是有钱,就自己投资。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跟你打赌,章明扬导演的电影,今天会在这里选上两个配角,一个叫杨兰,一个叫戴美琪,她们都演刚才那个阿姨的丫环。”她抱着儿子要走人,顺便也拽起自己的包,“陈叔叔,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只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她在想,难不成她重活一次,不是来当大房地产商,而是当神棍?
没等陈烈说话,她就直接走人,打算在家等消息,她记得那时候娱乐报上有发表在本城选中两个演员入剧组的事,就等着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其实她发现自己是神棍,可以当神棍。其实这是个种田文,奇怪的种田文——这两天真是忙坏了,找领导签字,楼上楼下的跑,刚听说大领导在,跑上去大领导又不在了,真可怜,还是秘书给力,真是我的救星,帮我签字哈哈


018

回到家,吃饭,睡午觉。
景灿灿就想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还有最好有钱。
她以为日子会慢慢变好,直到有人来敲门,她才从美好的梦想里跳出来,——敲门的不是别人,正好是她亲妈秦芳,她在门外,面色不好看,说不好看都是轻的,说重点那就是个气急败坏的——
她在敲门,这都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说法就是她在踢门。
老式的铁门,响起来特别要人命。
张情下午人不在,就景灿灿跟儿子两个人在家,高姑娘必然是不在的,她还得上班,所以——本来想去开门的景灿灿从猫眼上看到来人是她亲妈时,她就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里,假装自己不在家,打死也不给人开门。
幸好这个楼里大都是租客,白天都要上班,不然的话,非得吵到别人不可,——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深刻明白这个道理,她亲妈秦芳的耐性非常好,而且力气也足,一直在踢门,还在外头骂骂咧咧的,那骂的叫一个难听的。
惟一庆幸的是她儿子没被这种响动给弄哭,她还真儿子不管不顾地哭起来,小小的婴孩知道什么呀,到时要是哄不好,她得愁死。
景灿灿也有耐心,又不是跟她亲妈秦芳头一回对上,上辈子的经验多了去,这辈子嘛,她就是不理不睬不管,没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她与亲妈秦芳之间的纠葛,要不是这个女人给了她生命,真的,她真不打算管。
秦芳骂累了,踢门也踢累了。
总算是没声了。
但景灿灿还是不敢开门,怕一开门,秦芳就出现在门外。
等到了晚上,张情回来时,这才确定外头真是没有人,景灿灿才放心地同张情说要搬走了,张情也不问为什么,反正就是跟着她走,——帮着搬东西就行,本来景灿灿刚来时只有一个行李箱,这回搬走有两个行李箱,本来她就给了高姑娘三个月的房租,现在三个月时间没到,她给高姑娘就留了张纸条,说她搬走了。
她得重新找个地方,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能叫罗方知道,她有理由怀疑她亲妈秦芳找上门来可能是因为罗方的缘故,卫家与她亲妈是有联系,她完全不怀疑别人。
张情叫来的出租车,去的地方由景灿灿自己定,直接前往大饭店。
景灿灿是投奔陈烈去的——她有足够的理由,卫殊不是让陈烈送钱嘛,那么借个房间给她住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你说陈叔叔会不会不高兴?”她还问张情。
让张情怎么说?
她怎么知道陈先生的意思,就摇摇头,“我不太清楚。”
让景灿灿觉得挺无趣,抱着儿子,直接走入大饭店,饭店门口的横幅还拉着,没有要收起的样子,“希望陈叔叔能帮我一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万、万一卫殊过来?”张情试探性地问了句。
这一问,叫景灿灿很泄气,差点就不想走了,毕竟她对卫殊不一样,都说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总是耿耿于怀,她也一样,她觉得自己有些老土,可还是觉得难以释怀,站在楼下,她抱着儿子,还看了看楼房,住了快两个月多的房子,——她想着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了,高姑娘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他会找我的,我手机号没换。”新换的手机号,她并没有想换,至少她想除了陈烈之外,谁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号,只有卫殊,——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好多,大都是不联系的,至于她的高中同学们,更是个个不联系,她朝张情一笑,试图叫自己不那么紧张,“我想陈叔叔会帮我的。”
张情不置予评。
因为陈烈从来不是那么好心的人,这点她是知道的,但也不想明说,景灿灿这样的小姑娘在她眼里看来实在太不靠谱,又不脚踏实地,即使是抱着儿子,也不能将她当成一个母亲。
景灿灿完全不去想张情会怎么样,脑海里就想着看明天的报纸,明天报纸一上,陈烈就自然晓得她的本事,当神棍怎么了,她有本事,为什么不当?能有钱就行,她缺钱,最最缺的就是钱,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
有时候王/八蛋其实是世上最不能缺的东西。
她没钱的时候就会觉得走投无路,不止一个人,她现在是与儿子一起两个人,不止为自己打算,还得为儿子打算,难不成要让儿子学着她的怪模样嘛,——她有了决断,坐在出租车的一路上,她愈发坚定地想要一条道走到黑。
大饭店,是陈烈的下榻地,里面的总统套房,简直就是他的家一样。
他经历最初的惊讶就慢慢地平静下一来,甚至是嗤之以算的,——景灿灿有心计,没心计的人会让卫殊那小子昏了头?
这是他理所当然的认定,思及她当时的表情,他有一万个肯定她想勾/引他,嘴角微微上扬,透着点讽刺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知的□□消息,也敢到他的面前过来装神弄鬼,——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倒半杯酒,他就喝着,浅酌慢饮,到还是有些慎重地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待得对主方问起,他才放下酒杯,人半躺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一问,“这里有没有选到合适的角?”
“有两个吧,看着还行,傅霓挑的,我看还行,能让人试试,好歹是炒段时间。”电话那头的人说得胸有成竹,“再炒热一段时间,对这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烈眉头微皱,还真叫景灿灿给猜中了,这个他是不会承认的,深沉的眼睛甚至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还是问了一句,“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杨兰,戴美琪,挺水灵两姑娘,还挺上道的,都不用我开口。”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难以名说的兴奋,还怂勇起陈烈来,“要不要过来喝个茶,我叫她们给你倒个茶什么的,包管香的叫人酥了骨头。”
“换两个人,我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见到她们俩的名字。”陈烈讲得很快,一讲完就掐断通话,坐在沙发里,隐隐的有些霸气,似乎是天生的,但他平时隐藏的极好,也就叫人觉得难以亲近一些罢了。
只是,——
他是不信景灿灿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走歪门邪道,于他是看不上的,就那点手段,他直接就能毁了她的猜想,想当神棍,也得有点本事,不是随便人说两句,他就能信的。
到是被“命令”不能将新选好的角上报纸的事,到叫那个人心有不甘,反而是打电话给陈烈回来,“喂,你不是这么能呀,我选角你都要管?我他妈/的出来能借着这事儿好好玩趟,你也要扫我的兴?”
这人正是章明扬所拍电视剧的投资方叶增学,按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有钱,有钱就是任性,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这会儿想投资拍电视就拍电视,导演都是找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演员嘛除了几个大角之外,都是全国性海选,这中间投入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财力。
他别的都没有,就是有钱,所以底气足。
“你要是不想,我也不是没办法?”相比他的气势十足,陈烈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简单的回了一句,一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把叶增学深深地噎了一下,但他向来也不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才是他的生活,——到是从善如流地就答应了下来,还将别的事都说了出来,“好吧,就听你的,烈哥呀,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呢,罗方想介绍个人过来呢,我怎么就觉得他是把人安排过来叫我睡的?”
“他手底下的姑娘,你哪个没睡?”陈烈听到门铃声,起身几步就走到门前,透过猫眼还能看到外面的人,见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抱着个儿子,——正是景灿灿,叫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也不跟叶增学废话,打开了门,朝一脸笑意的景灿灿疑惑地问了句,“这是大逃亡了?”
她身边还站着张情,张情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个挺大的袋子,而景灿灿身上就一个包,还抱着儿子,见陈烈能开门,脸上的笑意更浓,也顾不得别人会不会说闲话,说个姑娘家的钻人家单身汉的房子,——这些她都不在乎,只想躲起来,不让她亲妈秦芳找着她。
她敢发誓,她亲妈秦芳肯定是为了她的儿子才来的,这才是精贵的宝贝。
“陈叔叔,我没处可去了,您收留我一下吧?”说完,她不管他有没有答应,直接就挤开他的人,走入他的总统套房。
他非但没拦,就让她进。
而张情在外面看向他,似乎不知道进还是不进,到是陈烈一个眼神就将她的难题给解决了,她将行李都推入门里,才急匆匆地走人,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陈烈面前多待。
她进了,他就在她身后关上门,双臂环抱胸前,瞅着这个胆子突然间就大了许多的小姑娘,有些说不清的违和感,“这里一晚你都睡不起。”
讲得直白,又伤人自尊,要是上辈子的十八岁景灿灿说不定就会因为这句话而自卑,可重活回来,她反而没有这种心思了,不是没有自尊而是她把自尊给藏了起来,悄悄地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见。
她依旧大大方方地抱着儿子,尽管手有点酸,她还是硬撑着,露出年轻女孩子“天真的性情”,“罗方想找我拍戏呢,还找来我妈上门来骂我,我就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