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是个会到处说嘴的人,”他安抚着她,“灿灿,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见不得你被人这么耍弄,你还小,还不明白如今这世道太荒唐了,明明是自己的儿子还硬生生地叫推给别人,你跟卫殊,卫明能同意吗?”
她倏地抬起头,那双晶亮的黑眼睛,顿时蓄满了水意,仿佛他再说一句,眼泪就能掉下来,然而她的眼神却是倔强的,牢牢地盯着叶增学的侧脸——
“你不许说——你不许说——”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一直重复着,如同机器人一样。
叶增学迅速地加速,跑车此时发挥出功能来,在大街上呼啸而过。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里去了,此时的她半点不怕,就等着他到达目的地给她一个痛快的答案,静静地坐在车里,她如同魔怔了一般,就想着卫殊,想着卫明不同意,要是卫明一辈子都不同意,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
卫殊真娶了景教授的女儿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景教授的女儿,她想要知道景教授的女儿会不会再出国,会不会同卫殊还是同个学校,会不会成为她儿子信赖的后妈,只要一想起卫殊还有儿子,加上景教授女儿站在一起的面画,她就控制不住的颤抖,人坐在车里,如同在冰窖里一样冷,甚至连脸色都变得近乎苍白。
叶增学自然将她的一切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稍稍的得意之感,于他来说这样的小女孩儿完全是个容易哄的人,不然也不能叫陈烈轻易哄得她跟卫殊再好了,还把儿子都要赖给卫殊,——就因为这样子,他才觉得她好把握。
他更有信心,哄一个女孩儿还不简单,给她最好的东西,让她迷了眼睛,坠入享受里,还有谁会舍得出来?她才什么样的出身,不过就是个私生女,能见过什么世面,就是陈烈也没让她享受过什么的——而卫殊不过是小男生的手段,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而他是天生的情人。
“灿灿——”他将车子停下来,轻声地叫着她。
她低着头,似没听见——
却是慢慢地抬起头,眼底一片茫然,如同找不着路的孩子般,就那么对上他的视线,娇美的小脸,一片苍白,找不到一丝血色,叫他瞬间想起“楚楚可怜”这个词,便是贺乐妍被他弄得死去活来时,他没想到过这个词,可能与他当时磕了药也有干系。
“叶叔叔——”
她低低地叫着她,声音柔弱。
能柔弱到人的心底。
“我不知道应该信谁。”她望着他,话才说完,她就捂住了嘴,避开他的视线,“叶叔叔,我不知道可以信谁,我妈、我妈…”
她说不上来,胸口堵着气般,怎么也上不来——
叶增学得意于这样的机会,他连忙上赶着替她拍拍背,轻轻地拍,恰到好处地拍她的背,让她呼吸得以慢慢地平静下来,“爱怜”般地瞅着她被气憋红的脸,并不直接地就叫她相信他,这样子太急切。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跟她说。
比如他自己,他就从来只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防盗用不了呀,哎,还是就这么发了吧,懒得弄了,盗文网实在是太凶残了,一下子就破解了防盗办法
第69章 4.16
她睁大眼睛,茫然无措。
叶增学“哈哈”大笑出声,手指向他自己,“不过灿灿呀,你可以信我的。”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反应不过来,愣在车里,没有动。
“不敢吧?”叶增学凑近她的脸,几乎与她的脸贴到一起,极近极近,近得都能看得到她娇/嫩的肌肤上找不着一点儿瑕疵,她就像上天独厚她的珍品,“是不是让陈烈给吓怕了?”
吓怕了?
景灿灿在心里笑呢,她怕个毛,如今她还是陈烈影视公司的股东呢,什么事都不需要干,就等着分钱,钱不算是什么东西,没有钱好是万万不行的,她深信这个理儿,有了钱,她要将酒吧一条街先买了来,以后就当个包租婆。
她心里有着万丈雄心,还是牢牢地包在心里,在叶增学的面前故作柔弱样儿,不止是柔弱样儿,还缺心眼,一下子就能让他哄了去,不得不说幸亏她上辈子演过戏,如今顺手用来虽说有些生疏,还能表现得像模像样。
“没、没呢。”她强自装出不害怕的表情来,拿手想要挡住他的脸,不叫他靠得太近,呼出的热气都在她脸上,熏得她个脸微微红烫了起来。
在叶增学的眼里,她那个是害羞的,尤其她那个话,他能信吗?
相信她没怕陈烈?
不,他相信她怕陈烈,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被陈烈给甩开的人。
“有你叶叔叔我在,你还怕什么?”他给她鼓气,待女人,他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耐心过,不止亲自到学校接人,还安抚她,“晚上我有聚会,叶叔叔刚好找不着合适的人当女伴,你就勉为其难一下给叶叔叔我当个女伴?”
糖衣炮弹,向来都是挺管用的,他用得相当灵活,不止糖衣炮弹,他还对他自己颇有信心,有多少人想攀着他当老婆,难得他想放个饵,等过了头,他就不认的,说翻脸就翻脸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还以这一手为荣。
“我、我…”她犹豫不决了,表现极到位,眼睛忽闪忽闪的,想去又不敢明说,只管是十根细细的手指头收结在一起,怯懦,又贪想那种场合,好半天,她才终于将话挤全了,还带着点惊喜,“我能、能去吗?”
“能去,自然能去,”他收网,那眼神是夸赞的,“有我在,还能有什么地方你是去不了的?”
她羞羞怯怯的,眼睛一下子晶亮了,满是崇拜的色彩。
还真的,她真的跟叶增学去了什么聚会,说是聚会,其实是叶增学说的简单了,真到了那地方哪里是两个“聚会”的字就能概括的?好歹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她亲眼见到卫明与卫太太见到她时,那脸色难看的——
不过,本城没有多少人还认得景灿灿,虽说上回她跟在陈烈身边参加亿达广场的奠基仪式叫人多少是吃惊于有这么一号人的出现,可也就传了回,没有什么值当得别人真把她惦记住,谁也没把叶增学身边的女孩儿跟那个联系到一块儿去。
因为出现在陈烈身边的那个还真是个小女孩儿,后来好多人都晓得那个周老的孙女,就将她当成出来跟陈烈玩个热闹的小事,叶增学不一样,他的名声,在女人中的名声,一直就不太好,或者说从来就没好过,他身边的女人,那能有好的?
就算是好的,跟在叶增学身边,近墨者黑,那是常有的事!基本上同叶增学打招呼的人,都不主动跟景灿灿打招呼,于别人那不过是叶增学的玩意儿,谁会同玩意儿打交道?
偏叶增学今次不一样,他偏要同人介绍景灿灿,还一个个的介绍过去,介绍的可认真了,逢人就说,“这是我侄女,灿灿,就叫灿灿,我侄女,都认得认得一下,我侄女,灿灿——”
笑得一脸甜样儿,真跟有个亲侄女似的。
景灿灿跟平时不一样,今儿个是精心打扮过,瞧瞧她那身粉色小礼服,还是某牌子当季新品,国内就这么一件,就她得了,叶增学给挑的,刷卡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小礼服往她身上一穿,衬得她个肌肤更嫩更白,隐隐地还似乎从里头能渗出些许晶莹的粉色——
头发微卷,再加上钻石王冠,就夹在她发间,那色儿璀璨极了,与她的眼珠子相辉映,双手挽着叶增学的胳膊,漾着甜甜的笑意,跟个甜姐儿似的,身上最多见的就是粉,连唇色都是粉嫩/粉嫩。
叶增学一介绍,她就跟着乖巧地同人打招呼,极配合,像是爱上了这种场合,鬓香云影,来往都是城中有名之人,踏入这样的场合,简直叫人心潮澎湃,她的眼神只围着他打转,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崇拜之色。
她被狠狠地迷了双眼。
叶增学得意于这样的眼神,极大满足他大男人的胃口,低头亲密地同她说,“喜欢嘛,跟着叔叔,你想去哪里就能到哪里——”
她还有一丝羞怯地躲开他的亲密举动,小脸已经嫣红一片,唇瓣紧紧地咬在一起,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或者是她的面皮还算是嫩,根本还没有练到家,眼睛亮亮的,完全被他所说的话给弄得心动了,忍不住地揪紧了他的胳膊,“我听叔叔的——”
她终于说了。
尽管这一句话,她在心里念了许久,等真的说出来时,她差点笑场,差点绷不住,也亏得她还能演,真没把这些直白的表露出来。
叶增学神色间难掩得意,贴近她耳边,跟她咬耳朵,“看看,你陈叔叔来了——”
那话里的得瑟,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景灿灿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来这场合,碰不到陈烈才是奇怪的事,如今他算本城里冒得最快的人,再加上他们陈家,简直已经成为本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有能力,又有背景,这样的男人,能不让人盯着?
他施施然地走过来,身边并没有女伴,边放与他并肩走,相比于边放骄狂的模样,陈烈极为冷沉,两个人相互对称,还是边放比较容易让人亲近,——瞧瞧边放,别看着骄狂,该值得他打招呼的人,那是一个没落的。
相比于陈烈,任谁打招呼,都是淡淡的点个头。
“哥,瞅瞅、瞅瞅,瞅瞅那是谁呀…”
听语气,就是幸灾乐祸的。
却叫陈烈冷瞪了他一眼,他立即的收声,昂着个头,作高冷状。
景灿灿真是看到他了,却缩在叶增学身边,并没有跟平时一样冲上去热情地喊陈烈,就好像与陈烈的距离是怎么都拉不近似的,固执地缩在叶增学身边,他恰如她的挡箭牌一样,“叶叔叔——”
她轻轻地叫着,拽着他胳膊的手,还有点颤抖。
叶增学便将这个当成了她害怕的证据,她怕陈烈,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没事,有叔叔在呢,别怕,一点都不要怕,有什么事儿,都由叔叔给你撑着,知道吧?”
她听得汗颜,哪里还需要他来撑着,她巴不得将他给整得死死的,好出一口气,现在他送上门来,她不接个头才是愧对自己重活这一世——就缩在他身边,他走一步,她才跟着走一步,脚步迈得小小的,一步大的都不敢迈。
“灿灿!”
那是边放叫她,声音可高了。
引得人都将视线落了过来,都是往这里瞄一眼,很快地就收回了视线,当作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谈他们的话题,兴致还蛮高。
景灿灿再往叶增学身边一缩,可离得太近了,已经没处可缩。
就她这个举动更让叶增学得意,朝边放得意地笑,“边哥,这么大声可不好,吓着我们灿灿的,她胆子可小,这么一吓,估计得好几天才缓过来——”
边放不雅地翻翻白眼,反正是不相信景灿灿能轻易吓着的,定睛一看她,还真的就缩在叶增学身边,没由来地就叫他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下意识地看向陈烈,瞧他哥的脸都暗了几分,心下讪讪的。
“说什么呢,她胆子还算小呀?”他嘀咕着,反正很不满,“十八岁生孩子都不怕,还有什么是她怕的事?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挨了一拳,莫名其妙的,就中了一拳,脸上疼得厉害。
还是叶增学揍他的一拳,不止他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是叶增学揍的,揍得可狠了,几乎揍歪了他的脸。
他也不输让,立即地还了过去,两个人立即厮打在一起,谁也拉不开。
景灿灿看看自己的手,上一秒她还挽着人家的胳膊呢,下一秒就没了,叫她好生失落,有些看不明白自己面前上演的是一出什么戏儿——叶增学居然还能打人,这付出的也太多了点吧?
她反正是这么凉薄地想着,“叔叔、叶叔叔——”
但她还得装呀,装个手足无措样,压根儿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管是叫着叶增学。
有人打架,自然就有人拉架的,打起来其实也就几秒钟的事,很快地就让人拉开了,叶增学往脸上一抹,就来拉景灿灿的手,还一手指着边放,恶狠狠地放话,“边放,你以后可记清了,把话给我记着,谁要是跟灿灿过不去,就是跟我、跟我们叶家过不去!”
边放无端端的被揍,脸上疼,刚才又过了那么两三手,也没有挣到大便宜,被气得不行了,就他有叶家,那么他们边家就这么不叫人放在眼里?可他还有理智,并不会将整个边家都拉进来,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他分得清,听得叶增学那么个放话,他手捂着脸,从鼻子里冷哼了一记,非常的不屑他。
“灿灿,过来——”
没曾想,他听得一句,顿时觉得这声音好熟,一回头,心都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那是他哥,在叫着景灿灿呢——
第70章 4.16
景灿灿依旧躲在叶增学身边,没过去,只是朝陈烈露出挺为难的表情,随即又低了头,没看他,连边放都没看。
此时,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注意着,尤其卫明夫妇还在这里,更让她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不是太冒失了,从来都不想叫卫殊为难的她咬着唇瓣儿,心思不定——
偏这样的她才叫叶增学欣喜,果然,她与陈烈之间有了矛盾,无非是陈烈将她甩给卫殊那个毛头小子的事,心里底气更足,低头跟景灿灿“轻声”地说,“过去给你陈叔叔打个招呼,有什么的,就是打个招呼,听话——”
他所谓的轻声,其实一点都不轻,故作个姿态,像是轻的样子。
她摇摇头,往他身后缩了缩,不敢出来。
这举动极大地满足叶增学的心理,他作无奈状,“灿灿胆子愈发地小了,我都拿她没办法,烈哥别同她计较,小孩子心性来着,我敬你一杯,就当是我代她赔罪…”说着还真是拿过一杯酒,言笑宴宴地递向陈烈。
边放先头同叶增学关系还蛮铁,基本上能玩到一起,如今他跟着他哥干活,与叶增学关系就疏远了多,更何况他不是没头脑的人,叶增学几时能坑他都是说不定的事,他跟着他哥就完全没有那种顾虑,跟对人,其实很重要,他晓得自己没那个子能耐搞事业,还不如投点钱,就等着收利就行——
如今瞧着景灿灿个简直就是小白眼狼,不知道叶增学在搞事,还跟叶增学一块儿?他气得不行,脸上那个骄狂样儿,一点都不收敛点,“喂,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景灿灿,你躲着做什么,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作势还要去拉景灿灿。
景灿灿真想骂人,怎么就边放凑上来,她跟他不熟的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好心地冲上来?她只好往叶增学身后躲,瞅着像是被边放给吓坏了,脸色微白的。
叶增学巴不得她这样子,心里极解气,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边放,“抱歉呀,”他说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说是抱歉,瞧样子哪里半点抱歉的样子,“抱歉呀,我得送灿灿回去,太晚了,女孩儿太晚回家总是不太好的——”
灿灿真跟着他走,看别人一眼都没有。
真叫人失望!
边放气得想骂娘,一手插上腰就迅速地放了下来,手指指跟着叶增学迫不及待离开这里的身影,回头又看看他哥,一脸暗色的,就跟染了墨汁似的,叫他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可他向来不是叫他自己不开心的人,索性就走到卫明夫妻面前,笑得跟给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卫哥,你们家准儿媳妇怎么就这么没眼色的?”
卫明将所有都看在眼里,脸色阴沉,亏得他没同意让卫殊真跟人好了,否则这样子小小年纪就会周旋在男人之间,以后肯定更会了不得的,“小边可别乱说,哪里有什么准儿媳的,卫殊还在国外呢。”
他撇得很清,更不乐见景灿灿,思及卫殊亲妈死去之前留下的东西,那种硬性条款,着实叫他如梗在喉,偏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给他,还能给谁?他竭力保持着风度,让卫太太跟他一起离开。
边放个嘴贱,还“呵呵”笑,还用手肘撞撞他哥,压低了声音,“哥,你瞧瞧,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亏得你对她那么好,跟别人一好,就这个脸色了,真是叫我吃惊呀…”
他对陈烈没恶意,对景灿灿不知道怎么的就有深深的恶意,忍都忍不住,理智让他别这么对他哥说,嘴巴怎么也管不住。
果然,他哥的脸更暗,连边上本来想同他打招呼的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深怕触了楣头——
边放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但他觉得自己没说错。
他是这么想的,景灿灿也是这么想的,她也觉得自己没错儿,尽管刚才在陈烈面前她涌起莫名其妙愧疚感,她再一次说服自己让自己觉得那没必要,想将自己与陈烈的关系定位为互相合作——可这么一想,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她真说不好。
叶增学这一天都表现得很绅士,简直都不像她记忆里的样子。
她想了想,还是离叶增学远一点较好,早就看出来叶增学想让她跟陈烈闹翻了,她也不明白自己跟叶增学虚以委蛇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找叶增学的把柄?好像不太现实。
有必要吗?
她一连问了自己三次,都觉得没必要。
叶增学送她到家门口,她直接下车,当然还谢谢人家。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叶增学站在车边,笑望着她。
她也笑着,很天真,“爷爷不在家,等爷爷在家,我请叔叔过来坐坐。”她最会装天真这一招,谁让她是从三十八岁回来了,所以装天真是必需品,就如同一句话,什么事都是装着、装着就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了。
叶增学表情一滞,却是迅速地就恢复过来,不露一点儿痕迹,“跟你玩个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你嘛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不,谢谢叶叔叔,我明天自己去。”她连忙拒绝,此时正好门开了,她就跟躲什么似的钻入门里,将叶增学隔绝在门外,心跳得很快。
与狼谋皮,她肯定是活腻歪了。
叶增学还笑她的姿态,真是嫩得可以,他喜欢她羞怯的样子,嫩嫩的,一口咬下去还能满嘴的汁水,他天生就喜欢嫩的东西,越嫩越好,越天真越好,慢慢地,慢慢地,将她的天真都化为乌有,再毫不怜惜地丢开。
他最喜欢这个,耐心嘛,他是有的,他不介意来一场有意思的追求,博得小姑娘的欢心,有什么难度,金银珠宝,华衣美服,他都给她,如果她能让他高兴的话,那么得到的会更多,他一向不手紧。
盯着周宅紧闭的大门一会儿,他才开车离开。
只是——
他没想到的是陈烈会来得更快,几乎在他离开的时候,陈烈就过来了,没让司机开车,他自己亲自驱车前来,车子就停在山下,他没往上开。
他掏出手机,待电话一接通,只等着她出了声,便打断她,“下来,我在下面等你,如果你不来,也许你会想让卫殊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
景灿灿刚上了楼,心“砰砰”跳得很快,想着自己当时就应该毫不留情地拒绝叶增学才对,如今她是周灿灿,叶增学就算是再怎么着也得给爷爷面子,她当时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还跟他出去?
想通了后,她就想给自己几个巴掌。
她没必要活得战战兢兢,完全可以过得肆意些。
看到陈烈的来电显示,她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要是没碰到陈烈,她可能不会觉得自己这么蠢,碰到了陈烈,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不是一般的那种,对着镜子她试了好几种笑法,还是觉得自己太蠢。
蠢是没药救的,她想,要学着聪明一点才是正理。
深吸一口气,她才接了电话,接电话的时候,这个心呀跳得更厉害,感觉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刚应了一声,就听到陈烈的要求,当然是想要拒绝的,听到他说到后面的话,她顿时垮了脸。
卫明夫妇都在那里,她更是觉得自己蠢了,想跟卫殊越来越觉得…
终究是忍不住地给自己脸上来了一记巴掌,她整个人都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身上还是那套叶增学给挑的小礼服,懒得讲究什么形象的,她直接趿着拖鞋就出了周家,手里就捏着个手机,别的什么都没带。
陈烈的想法,很难理解,怎么就没上山,非得她下山?
她心里嘟囔着,还是一步一步地下山,夜晚的风,没能吹散白天留下来的暑意,走下山时,她身上全是汗,粘粘的,极不舒服,就想赶回家去冲个澡,那才是最享受的事。
远远地就看到陈烈,车子停在路边,他并没有坐在车里,而是靠在车外,身上还是三件式的西装,笔笔挺挺的,指间夹着根烟,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瞧过去时,她脚步都慢了许多,离得越近,她的脚步越慢。
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她想自己大抵也是这样的。
“脚疼了,走不动了?”
她走得慢,就听到他个声音。
声音挺轻,并不重。
她到是觉得这声音分外的重,压在她心头似的,眼皮子瞬间跳了几跳,晓得他可能是为了晚上的事是来找她,“没呢,哪里疼,我什么都不疼——”
她嘴上说着,脚步也加快了,很快地就走到他面前。
陈烈吸口烟,呼出烟雾,眼神微凉,“什么都不疼?我以为你疼得慌,才找上叶增学,怎么是不疼的?”
她听得莫名其妙,着实不太能理解他的话,“什、什么?”
“你想红,找我就行,你搭上叶增学做什么?”相对她的疑问,落在他眼里就成了装傻,“叶增学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没分没寸的——”
她似乎明白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没呀,又没想红什么的,是他找上门来的,我怕他有什么念头,就虚以委蛇了,他想挑拨我们耶,我能不顺着他,想知道他要搞些什么鬼嘛,好歹你公司有我股份耶,我总不能让条毒蛇把我们公司给毁了吧?”
是呀,她就想打这个主意的,万一叶增学有什么念头,她可以第一个知道,也好让陈烈防范嘛,别让公司赔了钱撒,听听,她多好的想法,可惜她自己也说过了,她干这样的显得太蠢。
论心计,她是叶增学的对手嘛?
是才怪!
“我们”两个字叫陈烈的眉间稍稍地松开了些,对她的想法简直是要跪,不是他对她没信心,实在是智商这个东西是天生的,后天也只能是学着情商多一点,掐了指间的烟,伸手摸向她的脑袋,“好好念你的书,别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当我是能让叶增学随便算计得了的人?”
她一乐,自然就拍马追上,“那当然,您是这个。”她竖起大拇指,丝毫不掩饰她对陈烈的赞赏。
“以后有什么事不许自作主张,知道了吗?”他还再吩咐她一声,免得有什么异想天开的事发生,让他防不胜防,“省得叫卫殊担心,也叫我担心,晓得吗?”
她讷讷地应着,忍着不去挥开他的手,他个手怎么就一直落在她头上了,还以能不能放开了?“我感觉挺郁闷的,想我都好几十岁了,如今还要念书,拼个文凭什么的,觉得挺怪的。”
“人家小姑娘不都是这么过的?”陈烈听得好笑,觉得她的年龄跟没长一样,“你真想让别人都知道你真好几十岁了?”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
这种事哪里有愿意的,谁不巴望着自己能年轻,越年轻越好。
“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的。”她又露出小得意,眼睛里那光亮如璀璨的星子一样,“想想也挺可怕的…”
她就怕卫殊晓得这事,也许会恶心?想起来就觉得接受不了,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是最接受不了的事,那肯定是卫殊的态度,那才是她心上最大的伤口,“你不会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