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卫殊晓得可怎么办?
考完试后,她从考场走出来时就发愁这个,没为成绩发愁过,反正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做不出来的她也没有办法,考完后她就把那些试题都给抛到脑后,不乐意再去想一回,想一回都是太纠结的事——
看看堵着考场大门口的家长们,景灿灿从里面走出来时,额头已经冒出热汗,这时候的时候高考还是七月份,炎热的七月时节,这座城市也有幸成为火炉之一,即使是穿着再单薄的短袖衫加条七分裤,还是能让人热得恨不得找个有水的地方跳下去凉快凉快。
她才没走出几步,就看到陈烈的车子,还让她有些惊讶,到是没去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就凭着感觉走了过去,拉开后边的车门,果然就见到里面的陈烈——她不由得瞄一眼那车窗颜色,从外边还真的瞧不见里头的人,当下,就笑开一张脸,“陈叔叔好——”
一贯是有礼貌的。
还上车,就坐在他身边,离他有一点点的距离。
陈烈稍一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礼貌招呼,待她将车门关上,车子就启动了,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文件袋,袋子看上去很薄,似乎里面没放什么东西,他将文件袋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
她一愣,明显对这个文件袋没有预料到,没去接,“陈叔叔,要给我什么东西?”微朝他仰起小脸,她笑笑地问。
“给你的,就收下,问这么多做什么?”陈烈的视线掠过她的脸,轻易地就瞧见她眼底没来得及隐瞒的急色,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居然还补一句,像是解释了一般,“当是给你的回报,嘴严密的回报。”
更叫景灿灿摸不着头脑,想要前前后后的联系一下,可她实在是联系不起来,最近都太忙,跟陈烈见面的机会更没有多少,也不应该是这么说,她跟陈烈见面是不多,可陈烈跟她儿子见的面是挺多,有好几次她个儿子都叫陈烈带出去玩的。
“我不太懂。”她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陈烈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地铁1号线已经公布线路了,你哪里晓得的消息,晓得要往那里经过?”
景灿灿差点就说她就是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可经过别人不当一回事的现实后,她晓得话不能乱说,那种靠着上辈子经验就指点江山的人,恐怕永远不可能是她,重活的时间里,她只明白一件事,有多大的脑袋,就得带多大的帽子,大帽子嘛,想想也就够了,说她太娇气也好,从来也没想过当什么女强人,她有卫殊就行了,想得忒简单。
“我就猜的呀——”她笑得一派天真样,“总归要造地铁的,叔叔那里名下的广场可不就是中间地带的,分流也行也好,什么都好,要是造地铁,总归要通过的,我还怕人家不造呢,怕自己的猜想成了空话。”
话说到这里,她又戏剧化来,两手捧着胸,像是不捧住,这胸腔里的心就要跳出来似的,只差没有用手重重地捂住,没等陈烈开口,她再补一句,“叔叔,我还怕猜的不准呢,都准备受您的嘲笑了。”
听听,她个乖乖,也开始晓得不跟先头一样“锋芒毕露”的将自己记下来的事直接说与他听了,以前到是会卖乖,这会儿到是还晓得装个像模像样,生怕叫人发现她就是个重活的人。
陈烈微微一掀眼皮,凉凉地往她脸上再瞄一眼,“亏得你猜得准?”
是反问。
问得景灿灿个胆小鬼心虚,不是她猜得准,是本来就晓得,可不敢当着陈烈的面儿争辩,争个面红耳赤也没有个所以然的,她就省下那些力气,集中对付陈烈,“叔叔取笑我呢,我哪里能晓得什么呢,不过是猜一下——”
“那房地产的事,也是猜的?”陈烈晓得她有隐瞒,轻飘飘地再问了句,“我可记得你的功课弄得详细,到处都是要新气象的架式,那边都是新市府的所在地?”他的手还指指右边,指得可仔细了。
就因为是指得仔细,才叫她更心塞。
他指的不是别个地方,而是她本子曾经记过的事,一桩桩的,虽然不是全部都记下,大都的事儿他是记得,索性再问她一回,听听她怎么回。
偏景灿灿这会儿也镇定了,说谎她是会的,说一次是谎,说二次也是谎,第三次、第四次都是一样的,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这样的,她还装傻,故意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的茫然,“不是吧,叔叔,新市府放在这里,可怎么行的?太偏僻了。”
市府是要搬,但不是现在,至少这消息还没放出来。
没发布的消息就传了人,这中间的猫腻不是一般的深。
而她能有什么关系,能晓得这样要紧的消息?
能不叫陈烈怀疑吗?
卫殊那小子再能耐,能晓得这样的事?陈烈总归是不信的。
“偏僻一点有什么要紧的,能认识路的人总是能到的,不认识的人也能找到地儿,”陈烈说得笃定,一点犹豫都没有,自然地将她的手拉过来,与他的一比划,她个手小上许多,柔软的触感,叫忍不住捏了两下——
把个景灿灿惊得立即抽回手,眼睛微微地瞪大了点,谨慎地瞧向他——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那眼神怎么说呢,她一时半会不好形容那眼神,就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什么深潭里似的——也幸好,没跌进去,她收回了视线。
“陈、陈叔叔——”她结巴了。
他一抬眼,“怎么?”
若无其事的。
她有些糊涂了,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悄悄地瞄一下他个侧眼,瞧着挺难以亲近,叫她一颗心瞬间回了原位,不再去纠结可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自己又笑话自己起来,跟个小孩子似的挽住他个手臂,“陈叔叔,晚上我请您吃饭吧,你想去哪里,我就请您去哪里吃?”
“你有钱?”
他乐了。
景灿灿差点没拍自己的胸脯来显示自己有钱,又觉得那个太俗气,索性也顾不得别个,就去拿那个文件袋,不要白不要,说不定是钱呢,有总比没有好,“我没钱呀,我请客,叔叔您付钱呀——”
这么说的时候,她一点负担都没有。
低下头,她去打开文件袋,文件袋里跟空的一样,她的手立即往文件袋里伸进去,好找歹找的才找到一张硬卡,难道是□□?
她是这么想的,当时就很高兴地拿了出来,一拿出来,才晓得根本不是什么□□,那点精神头就立即蔫了,非常嫌弃地瞅着手里的东西,还是反面的,漠不关心地翻过来一看,也就是一瞄,就将硬卡往文件袋里塞了进去——
但下一秒,她立即来了精神,将塞进去的东西立即拿了出来,震惊地看着这个东西,好像在看什么外太空来的东西——分明是一张卡,唔,还是一张卡,是一张亿达集团的贵宾卡,据说一共才十张,她是从上辈子的记忆才得知的事。
亿达旗下所有东西都能享受一折优惠的贵宾卡。
“陈叔叔——”她笑眯眯的,几乎将她个亮晶晶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线,手里拿着贵宾卡,举到他面前,“陈叔叔还是给我钱吧,我觉得还是钱实在点——”
有钱,她要买房子。
等一涨价,她就把房子给卖了,买了卖,卖了买,很快就有很多钱。
“那还给我吧。”陈烈说得很直接,伸手就要拿回她手里的卡。
她连忙缩回手,生怕他真要拿回去,也不要文件袋了,直接把卡塞入自己裤袋里,“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您可不许反悔,这回请客您付钱,下回我要是再请您吃饭,可就不会您付钱了,卫殊会来的…”
她忍不住提起卫殊。

第039章

她说得自然,压根儿就没去想什么,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卡放在那里,她觉得裤袋那里都是热热的,上辈子她记得贺乐妍好像都没有这个卡的,要问她是怎么晓得的,也是个凑巧,刚好碰到一块儿在亿达买东西,所以说是个凑巧,成了明星后,其实身上出门衣物好多都是有赞助,自己买嘛是有的,可真到商场去买,其实是挺少,怕叫人认出来——
难得她与贺乐妍能碰到一起。
当时她知道贺乐妍没这么卡,心里还挺惊讶。
所以,她激动,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说了,把她家卫殊拉出来遛遛,脸上还带着笑意,瞧向陈烈,没看出陈烈眼底的情绪,只顾自己高兴了,“陈叔叔,您就等着我跟卫殊孝敬您吧——”
陈烈听着,横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地捏握成拳,又慢慢地松开,竟然是露出一丝笑意,“孝敬?那到不是不行,你们有心就行,我也不是那种给了你们一点好处就到处惦记着的人,你高考完了,要不要去看看卫殊?”
这一听,景灿灿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哪里去顾得了陈烈个情绪,她就光着卫殊了,可她到是有些个顾忌,也算是她的小意思,当下又不太好意思起来,一手捂住侧边脸的,“陈叔叔,我到是想等成绩出来了才跟卫殊说呢,我怕他太忙,万一打扰到他可不好——”
很善解人意,很乖巧,听在陈烈的耳里就成了稍稍刺耳的话,他不乐意听这个,十□□岁的女孩子哪里需要善解人意的?按着性子胡闹才是正常吧,他稍稍地收起那些想法,到是跟个知心姐姐似的,“你不想他吗?”
“想呀——”景灿灿回答的理所当然,更不怕难为情,人在感情上没有什么可值得难为情的事,她还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扳开了算,“都好几个月了,我当然想呀,巴不得天天蹦到他面前呢——”
“那,现在要不要过去?”他问。
简直就跟伊甸园里的蛇一样,在哄人吃苹果——而景灿灿是个抵抗力挺差的人,一下子就中了招,兴高采烈的就答应了,还拉着他的手臂,挺感激,“陈叔叔,我一直知道你就是个好人,一直是个好人。”
是呀,是个好人。
陈烈想知道的更多,关于好人之外的事,比如她还知道哪些事——比如、比如,他的眼光,她的想法,是不是能走到一块儿去,她随便乱猜的?有这么巧的事?他会信?
会信才是怪事!
他要晓得中间有什么事儿,她怎么都晓得!
“那你下次请我吃饭得了,现在就走,说不定还能赶上跟卫殊一块儿吃个晚饭什么的,我再送你回来?”陈烈建议道,一点一点的,建议的挺到位,“这样子可行?”
把个景灿灿弄得更惊喜了,刚才还愁怎么过去,都快晚上了,怎么过去怎么回来都是件事儿,现在她都不愁,人家都替她想好了,她得谢人家呀,凑过去就朝他脸上亲,“陈叔叔,谢谢您,您可真是个大好人,我太爱您了——”
瞧瞧她——亲一下就放开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头。
一路上都是这样子,一点别个想法都没有,好像车子里就她一个人似的,她还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太古怪,也就普通的衣服,瞧着好像有些不时髦,冷不丁地又想起来这车里不止她一个人,心无芥蒂的问,“陈叔叔,您觉得我这一身怎么样?”
短袖t恤,加条七分裤,瞧着就跟普通女生一样,可她哪里是女生,早已经熟透了,都有孩子了,能不熟透了吗?——眉眼间就跟普通女生不一样,有一丝淡淡的女人味,而不是女生味儿——
他晓得她熟了,却是一笑,温和的,真跟是她的长辈一样一样的,“挺好的,卫殊会喜欢的,他不喜欢也得喜欢。”
她一听,更欢喜,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下意识地就做了撒娇态,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想着就要见卫殊,她还有近张情怯,都好几个月,她想呀想的,都快想死卫殊了,她不算这半年的时候,把上辈子的时间都算在一起,觉得挺长的,长的都叫她有些扛不住——
思念排山倒海似的将她给淹没,她到是还思及一些别的事来,离卫殊的地儿太远了,她在路上就找点别的事给打发一下时间,也叫她奇怪的是贺乐妍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上过门,可能是太忙?
她还是挺想念贺乐妍。
毕竟她想拉贺乐妍一把,狠狠地拉人一把,将人从泥潭里拉出来,但都没有碰面的机会,她也没那能力拉人一把,这才叫她耿耿于怀,帮人不是说句空话就成,得用上力才行——她想了想,“叔叔身边没有人?”
好像没见过?她是这样想的,但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她就是一问,好将贺乐妍引出来,既然上辈子他与贺乐妍有缘份,那么这辈子,估计也是有的,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区别吧?
陈烈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反而是眉毛微微上挑,“想给我介绍个?”
她立即乐了,竖起大拇指,还夸奖道,“叔叔就是厉害。”
“谁?你认识谁?”陈烈还问她,似乎挺有兴致。“什么样的,说出来叫我听听?”
她当仁不让的想提“贺乐妍”,但三个字在嘴边,她又觉得不好说,想必他也是听说过贺乐妍的事,一下子就提出来似乎是可能不会叫人欢喜,她索性来了个“曲线救国”似的计划,“叔叔喜欢什么样儿的?”
要是晓得他喜欢什么样的,就建议贺乐妍朝什么样的发展才行。
陈烈沉默了一会,好像这个问题一时半会都说不上答案来,好半晌,他才看向她,慢理斯条地说了个答案,“跟你一样的?”
她的心瞬间剧烈跳动,像是被惊动了般的瞪大了双眼,——但瞬间,她立马的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一丝没掉,“陈叔叔真爱开玩笑,您同我说,我又不会同别人说去,您这样同我开玩笑,我挺难受的…”
回应她的是“哈哈哈”大笑声。
叫她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那点点紧张的意思一下子就没有了,她笑得更大方,“叔叔,您就老实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又不嘴碎的,来嘛,跟我说说嘛?”
她拉着他胳膊,始终没放下,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陈烈没拉开她的手,就任由她拉着,很纵容似的,“小孩子家家的,你晓得什么叫喜欢?”
被这么一说,景灿灿反而不乐意了,她一手指指自己,一脸的不服,“我都有孩子的,我都有卫殊,哪里会不晓得什么叫喜欢?”
“是吗?”陈烈淡淡地问她。
她立即点头,还是很肯定的点点头,不止点了一下,是点了好几下,“我肯定是知道的,我喜欢卫殊,卫殊也喜欢我,我们相互喜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陈叔叔您太小看我们年轻人了——”
“年轻人”这三个字说出口,其实她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只是她晓得自己是欢喜卫殊,年轻时候的心情一直就没有变过,从来不会变,她一直是这么认为。
车子一路前行,外边的天慢慢地变黑,街上的路灯渐渐亮起——她的心一直追随着开动的车子往前,人在车里,心几乎已经飞到了卫殊那里,只可惜她今天是为了考试出来,没带上儿子出来。
“你晓得就好,晓得就好。”陈烈重复后面的四个字,语速很慢。
她听着有些不对劲,可没从他的脸上瞧出些什么来,以她对自己的眼力界自豪的程度来讲,根本就不会认为自己看不出来,而是他根本没有什么事,下意识地就觉得是自己多心,“我瞧着乐妍姐挺漂亮的,戏也演得好,我挺想跟她见见面,可惜她太忙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贺乐妍,口气很熟。
“跟你边叔叔说一声,不就能见了?”他就那么一说,仿佛很简单的事,“你边叔叔最近可捧着人,叫来陪陪你也不是什么不行的事,你打个电话就行。”
好像什么事在他嘴里就是件简单的事,听得景灿灿真是万分感动,好像真是她亲叔叔似的,唔,比她亲叔叔还要亲,这亲的什么事都能替她办到,叫她想到动画片里的机器猫的大口袋,只要一说就什么事都成了。
她乐得就想打个电话给边放,虽说她巴不得这辈子跟边放不见面,可谁叫贺乐妍现在是边放的女人呢,还得打个交道,必要时嘛,还得见见。
等真到了卫殊租住的小房子外边,房子的门紧紧锁着,窗帘也是拉着的,灯没亮,瞧着没人,——景灿灿一颗热腾腾的心顿时冷了不少,千里奔来见情郎,情郎不在家,奔了个落空,往边上一问,才晓得卫殊去了城里,估计是明天才能回——
她个心情呀。
难受呀。
陈烈就坐在车里,没下车,稍等了一会儿,就见到她回来。
下车时是兴高采烈,回来时是垂头丧气,完全是两极化的情绪。
她拉开车门时,还是有气无力,瞧着车子都快像拉不动的架式,看在陈烈眼里多少有些嫌弃她的小女孩儿情怀,还是替她拉开车门,温和地问她,“怎么了,不跟卫殊聚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卫殊在哪里——
他是晓得的,不在这里,在城里。
有些事,他晓得,不一定说出来。
但是景灿灿不晓得,她蔫蔫的,没有了精神,耷拉着脑袋,靠在车里,有那么一秒钟,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跟卫殊上辈子没成,这辈子也成不了?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她来了,卫殊人不在?
也就是刚闪过这个念头,她就不想了,很迅速地将这个念头压下来,听他这么一问,她缩在车里的角落,还长叹口气,“人不在呢——”
怎么听,都觉得这声音有些个万念俱灰的意思。
听着就叫人不自在——陈烈反正是这么想的,觉得有些酸,难道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酸的?他年轻人接触的不多,就边放那样总是不成长的例外,“下次再过来找就是了,泄气什么的,要过来不是挺方便的事?下次带上你儿子也不是挺好的?”
景灿灿立时就想开了,觉得真没有什么,“叔叔您真好,您一劝,我就觉得没什么了。”刚才她真是想得要生要死的,觉得还不如不重活呢。
一想开,她就没事了。
“那,我还是请您吃饭,还是您付钱。”她看看手表,回城里还早,现在她肚子刚刚饿得很,“叔叔您觉得怎么样?”
“行。”他应得很爽快,一点迟疑都没有,“要不要再请上你边叔叔?”
她自然是点头答应,顺便再竖起食指,“叫边叔叔把他女朋友带上,好不好?”
果然,陈烈应了——
打了个电话通知边放,再顺便让他把贺乐妍也带上。
边放没有不同意的事,那是他哥,就算是贺乐妍得拍戏,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边放自觉得他哥就是第一位的,既然是他哥开了口,那么他就得要求贺乐妍也到,——还是亲自去剧组接的贺乐妍。
贺乐妍拍的戏,是新接的,出资的还是叶增学那个公司,唔,罗方也插上一脚的那个公司,——当然,现在的罗方还是贺乐妍的经纪人,甭管他一个大老板为什么当了贺乐妍的经纪人,他对外说那是暂时的,完全是因为贺乐妍是他名下公司力捧的新人。
所以当边放这么一来,罗方还不挺不高兴。
“这什么意思?”罗方还阻拦,将下车的边放给拦住,“哎,你什么意思呀,来探班那是段娱乐新闻,能提高知名度,可让她走人,那是甩大牌,你想叫她得罪人?”
边放可不在乎这点事,“跟着我,可不就是大牌吗?”
说得罗方挺气人,他差点冲人翻翻白眼,可太晓得和气生财,索性把话说得“诚恳”了些,“边少,话不是这么说的,好歹给我个面子,叫她拍完这段儿,里面可是大导演,你晓得的那位,脾气可不小,叶少都不敢惹,全权交给他作主,这片场就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家乐妍可需要这个机会的,你就叫她拍完这段儿?”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通了边放,还真叫边放有耐心等着人,真叫贺乐妍把今天的戏份全给拍才叫人走——幸亏这戏儿已经拍了一天,今天的戏份没一点儿了,罗方就看着贺乐妍换下戏服,也不避讳这个,瞧着贺乐妍那身段,确实是销/魂。
“边放在外边等着你呢——”他双臂环在胸前,眼瞅着她,从脸再到胸、再到下边儿,一丝不漏的都看了个遍,还顺手替她将掉落的头发给夹回耳后,鼻间还能闻到贺乐妍身上那独有的味道,叫他忍不住多闻了两下,几乎跟她咬耳朵道,“你妈最近恢复的挺好,好像能认人了,要不要最近找个机会去看看?”
贺乐妍当着他的面儿,利落的换衣服,也不介意叫他看了个精/光,反正早在他面前光过,也没有什么值得挡一下的,反而他靠得太近,才叫她不适,与他微微扯开些距离,才冷眼瞧他,“您不是同性恋嘛?”
那一嘴嫌弃的口吻。
听得罗方就快怒了,“谁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贺乐妍一点都不退缩,不怕他的怒意,如今边放是她的后台,她还是有些底气,“我妈能认得出我来?算了,还是不去了,她可不见得想见我。”
“也是,当年是夫人,现在是精神病患者。”罗方说得很直白,一点面子都没给人留,到是以手抬起贺乐妍个精致的下巴,不由得笑开眼,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瞅着有些个残忍的意味,“别端架子,你嘛不再是贺家的贺小姐了,而是我公司的贺乐妍,晓得吗?”
“晓得,晓得,我能不晓得吗?”贺乐妍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神里多了些恨意,“我被你送到叶增学的面前,我就晓得我自己只是贺乐妍了。”
罗方并不为她的恨意而有所自责,反而是有些得意洋洋,“乖了,出去好好跟着边放,跟他几年,就够你的了,名声嘛,我给你造,过几年就有钱又有名声了,到时候,你还得谢我呢——”
贺乐妍冷笑,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如今她得靠着谁,这点她最最清楚明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罗方,这样子的罗方会是卫殊的亲舅舅,简直是恶心透了,她时常替卫殊觉得有什么这么个亲舅舅觉得不耻——而景灿灿,那个人,更让她恶心,把卫殊给甩了,还想给她拉皮条。
陈烈是嘛,她看得出来景灿灿是想把将她跟陈烈拉一起。

第040章

贺乐妍挺想笑,当着罗方的面,她又没笑,一贯是冷着脸的,将头发简单的绑起,露出张清秀的脸,拿起手袋的时候不经意似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卫殊?”
罗方一愣,仅仅是一愣,他很快地反应过来,满脸的笑意,叫别人觉得他很容易叫人亲近,拿过她手袋,动作自然,“怎么又想起卫殊了?”口吻亲密。
却叫贺乐妍听得挺刺耳,像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捏在手里,脸上的清冷似乎差点要保持不住,偏过脸,狼狈地躲避他直接的视线,“就是好奇一下而已不行吗?”
那种惦记着,偏要否认的姿态,罗方通通都看在眼里,思及他那个“挺有本事”的外甥,还有瞒着他的所谓姐夫,还真是叫人不太能喜欢得来,——他眼睛微微眯,眼睛里全是笑意,“卫殊早就有小情了,你想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听得更刺耳,更叫贺乐妍觉得有些意外,不无有些讽刺地说道,“景灿灿早就跟卫殊分手了,她不是跟了陈烈嘛,你是罗方的舅舅,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呢?‘
罗方一直在找景灿灿,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世上仿佛就没有景灿灿这个人似的,不止是她,还有卫殊,两个人都不知所踪,便是秦芳那边也是没再上门来要钱——估计也是没找着人。
依着秦芳的性子,要是找着人,不上门要钱才是奇怪的事,这是他一直笃定的事,只是没想到能从贺乐妍这个不相干的人嘴里听到“景灿灿”三个字,才叫他惊愕地抓到贺乐妍的双臂,连她的手袋都随意一丢,这会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用力太过,就紧按住她,不让她动弹,“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景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