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才怪!陈烈摆明了不相信她,睨她一眼,“你还晓得叫我叔叔会把我叫老?”
贺乐妍被丢在原地,依稀地听到陈烈的话,脸色微微暗了一点点,瞧向景灿灿的目光就有些复杂,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陈烈,见陈烈压根儿就没看她,还是走回到边放那边,步子走得极稳,走路的姿态极为好看,摇曳生姿。
她走得坚决,而景灿灿在翻白眼。
“卫殊叫您叔叔,我不叫您叔叔,那怎么行的?”她还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还把卫殊拉出来秀一把,“要不然卫殊得说我没礼貌的,再说了,我叫您一声叔叔也没错呀…”
她一向尊老爱幼的。
陈烈差点被她无辜的表情给气坏,从来没有觉得他自个居然还能有让人气着的一天,还是她个小女孩儿,也不对,是个刚生了孩子的,——“太晚了,你还是回家去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省得你儿子饿了,你还没在家。”
她刚想说自己还不想回去,就觉得胸前胀胀的,像是被他的话给吹出来似的,她哪里还有话,胀胀的感觉,很难受,她每次一胀,儿子就肚子饿的,都成规律了,估计没有例外的,——她缩了缩胸,“哦,我现在就回去。”
反正不情不愿的,不是不情愿回家,而是她的事还没办好,拉媒保纤这事儿真不是好干的,她费了点力气,还是没干好,结果自己先得回家了,不知道下次是几时才能碰得到,她挺烦跟边放打交道的,容易叫她想起上辈子的事。
“不用了吧,小嫂子不如我送回去吧。”边放到是走过来,身边伴着贺乐妍,笑笑地同陈烈请缨,“我待在这里挺无聊的,哥,我来送吧?”
景灿灿愣了,才刚想到边放这个人,他就在身后出现,叫她真是汗颜。
偏陈烈还同意了。
尤其她还看到贺乐妍瞧过来的眼神,是充满冷意的。
“小嫂子”三个字可误会大了。
她心里想。
第036章
她瞪向边放,低吼道,“边叔叔,你乱叫什么呀?”
边放两手一摊,一副他不负责的姿态。
“他就这样子不正经,你同他计较什么?”陈烈拍拍她的肩头,算是安抚她,压低了声音,“让他送你回去,以后别乱说话,你跟我说说还行,要是叫别人听见了,还不得起什么心思呢,造地铁的事还没对外公布,不许对任何再提起这个事,晓得吗?”
他几乎就贴着她的耳朵说,音量很低,只有她才能听得到,——她没去留意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显得太过亲密,就是乖巧的听话,也晓得自己知道的事不能到处去嚷嚷,当然,她才不会那么傻,“知道了。”
“乖——”他揉揉她的脑袋。
得到她回报的大白眼。
却不生气,反而是笑意满脸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边放到是挺好奇,刚才他哥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话,手肘撞撞景灿灿,他也不背着贺乐妍,直接就问了句,“灿灿,刚才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景灿灿拿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才笑嘻嘻地同他说,“陈叔叔叫我别乱说耶,边叔叔您要不要先问问陈叔叔的意思,他要是觉得能说,我就能您说说,好不好?”
一句话就把边放给噎住了。
“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他悻悻然地说,还紧紧地搂住贺乐妍的纤腰,还跟她抱怨起来,“瞧瞧她,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还是你可爱些。”
当着景灿灿的面,贺乐妍有些不自在,双手欲推开边放,却是没推,瞧着景灿灿那脸,语气里带了些好奇,“怎么叫她小嫂子?”
边放耸耸肩,“与你没关的事,别问。”
说话的态度很无所谓,但透着几分疏离,好像叫贺乐妍识相,别掺合他的私事里头,他回头瞧跟在后边的景灿灿,“哥也真是的,就这么着就把你给拉出来了,好歹也换一身,瞅着就是个十*岁的,别人看见还以为他老牛啃嫩草呢,走,边叔叔我替你去买几身衣服,钱嘛,你不用担心,我嘛是不会付的,记哥身上就行了——”
自说自话的本事,叫景灿灿听得傻不拉叽的,刚想说她本来才十*的,又觉得跟边放扯太多,显得她自个智商低,索性什么也不跟他争辩,只说了一句,“我得回家喂儿子,我儿子肯定是饿了。”
“不喂一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边放说得自在,合着孩子不是他的,就不心疼了,“那么丁点小的孩子,哪里会记得他自个没吃一顿?”
他这个话就是贺乐妍听着都皱起了眉头,“是灿灿与陈先生的孩子?”
景灿灿本来想不是,可在外面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她怕说穿了给陈烈造成麻烦的,毕竟周老那边都是这么认为,她表情跟吞了鸡蛋似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就盼着贺乐妍能瞧得出来她与陈烈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其实陈叔叔是很好的,一直照顾我跟儿子,没有陈叔叔,我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话是实话,没有虚的,她自己认为是替陈烈说好话,可听在别人耳里就是不一样的意思,至少贺乐妍对她长了那么点警戒心,——景灿灿自己未婚生子不够,现在还叫她也跟陈烈?
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她一下子就看穿景灿灿的居心,挽紧边放的手臂,她清楚自己要走的是哪条路,一部电视剧还是不够,演艺圈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多的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出人头地,不是每个人都能红,她要红,就要当最红的那个,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但现在她还不能,“灿灿与陈先生还是挺相配的。”
她再补上一句,朝边放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一口,也就轻轻的,跟蜻蜓点水似的。
这画面,景灿灿不敢瞧,她迅速地移开视线,不记得她自己以前对边放有没有这么做过,即使是做过的话,现在想起来也是件挺羞耻的事,——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好心办坏事了,明明是想凑合别人,结果横里出意外。
这一出,还不得叫贺乐妍以为她真跟陈烈有什么的呀?但是——她很快地就挺直胸膛,没有就是没有的事,清者自清,“不配不配…”她嘴上说着,低着头。
可更让人觉得她像是在跟人“谦虚”。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清者自清”之外还有个词叫做“三人成虎”。
没有她的首肯,边放路上自然不会拐弯去别地,照直地回去周宅。
周老已经去睡午觉,至于小朋友卫笙呢,则由张情抱着,还挺乖巧,都不哭的,似乎是习惯了张情的怀抱,张情抱着他,边在房间里轻轻地转转,嘴里还哄着他,——他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景灿灿回到家门口,还很客气地同边放说“谢谢”,才说完,她又朝贺乐妍邀请道:“乐妍姐,你要是有空,就来这里坐坐?”
贺乐妍点头,表现得很矜持。
景灿灿没多想,急着进门,一进门,她就往里跑,实在是胸前涨得太厉害,叫她怎么都忍不住,冲进客厅就看到张情抱着她儿子,赶紧地就冲上去,“张姐,太谢了,还麻烦您过来带我儿子,真是太麻烦您了…”
张情将怀里的小家伙交给她手里,见她抱着儿子就往楼上跑,在后面轻声地喊道:“你别急呀,别跑得太急呀,小心点——”
景灿灿早跑惯了,脚下都不带疙瘩的,跑回房间里,赶紧的就喂儿子,她儿子一下子就来了劲,刚才让张情抱着都不哭饿的,这会儿,他妈妈一回来,就使劲地含住吃饭的家伙,吸得可得劲了——都开始都长牙,不止是吸,还用刚长出的牙齿磕一点儿,叫她觉得有那么一些些疼。
真是的——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出去做什么的,跟贺乐妍,好像没怎么搭上线,还想拉人出火坑呢,想法是好的,事办得不咋的,她想着就皱起了眉头,到是想打电话给卫殊问问办法,她是个没主意的人,——又怕打扰到卫殊,也就按捺着性子没打这电话。
可她又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学校里有贺乐妍这个人的?学校里的人怎么会不认得呢?就算是不认得,人也应该是见过的,再说了,贺乐妍那张脸,哪里会叫人见过还忘记的?
“疼——”
她正想得出神,就叫儿子咬了一口,疼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
手作势就拍了下儿子的小屁/股,她赶紧收回远走的思绪,对付起怀里不老实的儿子来,“牙都没长齐,就晓得咬人了?小坏蛋,怎么跟你爸爸一样,就知道咬人的?”
偏他儿子听不懂,就晓得用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她——她一说话,他眼珠子就跟着动呀动的,她不说,他就不动,她一说,他就动,说得快了些,他还笑,嘴里还含着更紧了些,不时地露出牙磕磕——
好像真听懂了似的,没再磕疼了她。
“笙笙,想爸爸没?”她小声地问着儿子,“小坏蛋,你是不是不想呀,妈妈可想你爸爸了,妈妈瞧见一个阿姨呀,以前呀妈妈跟她也不熟的,可是她好像是妈妈害的才弄成这样的,你说妈妈我是不是要帮帮她呀?”
卫笙喝饱了,还打了个饱嗝,嘴角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她抽出张湿巾替他擦了擦了,他到是伸腿伸脚的“咯咯”笑起来,好像她在跟他玩游戏似的。
瞧着就好玩,都五个月了,越长越开,也没看出来有跟卫殊有什么特别像的地方,到是有些像她了,她还有些小得意,儿子嘛,像她是好的,——叫她有些不明白的是她重活了,难道儿子的长相也会跟着变?还是跟着她的时间长了,都随她了?
深奥的问题,她不懂。
“笙笙要是觉得妈妈得帮的话,就眨眨眼睛?”她哄着儿子,哄得小心翼翼,说完后还朝儿子的眼睛吹了口热气,眼见着她个儿子的眼睛就眨了眨——她立即就高兴起来,把这个当成是“天意”,“好呀,你也同意的,我们母子一条心。”
没等她的脑袋瓜子想出什么绝世好计来,第二天贺乐妍就上门了,提着个大包小包过来的,还有边放的司机都帮着提东西进来,好多的东西,——瞧那个外包装,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贺乐妍提着东西,目不斜视的,等着周宅开门。
门一开,就有里面的工人出门引路,引着她跟司机进去。
贺乐妍走在后面,踩着高跟鞋,对周宅的东西都是视若无睹,即使是走入周宅,古色古香的布置,也没有能叫她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她只是很镇定地坐在客厅,一点都不拘谨,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
而此时的景灿灿还没有起来,当工人跟她说贺乐妍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正迷糊时接到边放的电话,说是贺乐妍替他送些东西过来,她才慢慢地醒了,——心里也不知道边放搞得是什么鬼,本想喂了儿子才下楼,小家伙还睡着,她就让他睡着,不去吵醒他。
刚走到楼梯口,她后悔了,瞧瞧她个样子,也就棉睡衣,包得自己只留下脖子在外边,出于上辈子的“竞争”心理,她还是退回房间换了身衣物,鉴于在家里不太冷,找来找去的就找到件瞅着很简洁的衬衣,往身上一套——
对着镜子一看,好像有些老气。
再换件,好像有些太嫩?
不好换。
不如就格子那件?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了格子衬衫,袖子还没套进去,发现太长太大,难不成是卫殊的?她看了看牌子,分明就是卫殊的,也不知道几时穿过的了,她皱皱眉,索性换了条连衣裙,——可惜卡着胸了。
还是不行。
还是穿件毛衣算了。
她悻悻然地想。
等她终于下楼,都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也就是说让贺乐妍在客厅等了足足半小时,她从楼上下来时还跑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贺乐妍对面的沙发上,想保持一下形象,没控制住往外喘的气儿——
“呼呼——”
她刹时有些脸红。
“你慢点。”贺乐妍瞧她一眼,手里端着热茶,浅啜一口,慢慢地品着味,才问了一句,“是雨前龙井吗?”
关于这点,景灿灿是不晓得的,不是说她不知道家里招待的是雨前龙井,而是她尽管是学过泡茶,也学过怎么分辨茶,但是——学归学,她愚笨的舌/头至今没能对各种茶有个清晰的分辨,听得贺乐妍这么一说,她还有些惊讶。
可能是惊讶过了头,她真是没掩饰表情。
“我说错了?”贺乐妍疑惑地问她,神情里的那一点点冷意似乎不存在似的,“是不是我卖弄了?”
“没、没有,”景灿灿立即说没有,“确实是雨前龙井来的,我一点都喝不出来,你一碰就晓得,简直是大本事。”
贺乐妍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人嘛,奉承的话听多了,就以为自己真就是那样了,或者是真是达到那高度了,——她一般不这样轻信别人的话,“你是谦虚了点,”她指指那些个袋子,“都是边先生叫我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礼物,叫你一定收下,还叫我一定同你说这是陈先生签的账单。”
转移话题,这点景灿灿还是晓得的,也就没再将话绕着茶走,进客厅时就发现那些袋子,几乎闪花她的眼睛,听完贺乐妍的话,她更是眯了眼,对边放不由得嫌弃起来,“边叔叔也真是小气,送人个礼物,还挂陈叔叔的账,真是忒小气了点。”
“也不是小气,边先生觉得陈先生可能没那么细心才想的办法,”贺乐妍自然替自己的金主说好话,可瞧她的神情,边放像是同她没有关系一样的,像是好奇地问了句,“你是周老先生的?”
“周老先生是我爷爷。”景灿灿回答得很快,还朝她眨眨眼睛,没想隐瞒地就直接说出口,“是我干爷爷,我现在叫周灿灿,不姓景了,户口也改了。”
听得贺乐妍心里有滔天巨浪般卷起。
第037章
贺乐妍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景灿灿心里那个纠结的,恨不得把人拉回来,叫人跟自己住一起,也当周老的干孙女得了,可她晓得自己都是陈烈牵的线,哪里敢那么做,再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识相的人,人家对你好一点,又不是要对你全家好的。
她又不是好人,就是觉得人家再走自己上辈子的路,内心过意不去而帮人家一把的,也没有多少诚心的,帮不了就不帮,能帮得了就帮,当然,她还是得帮的,努力过了,才晓得自己真帮不了嘛——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回头看看那些衣服,她傻眼了,不是她的菜好不好?
最适合的分明贺乐妍好不好?
那种颜色,最适合清冷款了,她往身上试了一件,怎么看都觉得小孩子偷看大人衣服似的,好不搭调,索性也懒得每一样都看,都堆了起来,还不如卫殊替她挑的衣服呢,也说起来还是她个卫殊贴心。
好嘛,她又想卫殊了。
她很想卫殊。
卫家就隔得不远,她有时候也稍稍的注意过一下。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但是她听卫殊的话,不去就不去的,从来不想去了解一下卫家是有什么事儿。
就是隔壁的景教授家,她更当作不存在。
可有些事不是她想当作不存在就能不存在的。
有些人总是会找上门。
比如景教授。
景家与周家还是有点交情的,景教授上门来的事,不会显得突兀,就跟平时一样的拜访,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景教授与周老还是挺有话题,聊得挺开心。
景灿灿下楼时就看到这个画面,心里塞塞的。
周老见到她,“灿灿,还不快过来,这是隔壁的景教授,过来打下招呼?”
她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补一句——这是我亲爸。
走到他们面前,立马的笑开年轻的脸,“您好,景教授,我叫周灿灿,很高兴见到您。”瞧着真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喜,她装得挺好,惯会装,所以一点都没叫人发现她是撑着脸,“您就住隔壁吧,好像见过您。”
景教授脸色微微一变,当着周老的面,却是不好发作出来,微微点头,“嗯,就是隔壁,我就住在隔壁,你叫灿灿?”
真跟两个人都不认识似的,景灿灿这回演技不错,景教授嘛,也是有那么一点儿。
“嗯。”她笑笑,笑得还挺天真,颇有些炫耀的意思,“我妈替我取的,好听吗?”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还嫌恶心,她亲妈秦芳哪里还能替她取名字,都是景教授取的名字,她就是恶心景教授。
果然,景教授那脸微微一僵,“好名字。”
周老似乎是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豁达的一笑,“我这老了老了还认个孙女,灿灿嘛最乖巧不过,本来都嫌自己活得太长,现在嘛,到是怕自己活得太短了,景老弟呀,你家阳阳呢,是不是还在国外?”
“阳阳”两个字,叫景灿灿差点竖起了耳朵,好像景阳阳,她的那个“姐姐”好像就是叫景阳阳,当下,她大气都不喘一下,就等着听她亲爸景教授怎么说来着——
果然,景教授看了她一眼,似乎刚才的尴尬消失,镇定自若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算是润润嗓子,也享受一下茶的清香,似乎人也跟着精神许多,“阳阳呢跟着她妈妈在国外乐不思蜀的,都不记得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同她们母女说,估计回来时也就是过年了。”
那语气,听着多娇宠,完全难以遮掩的喜悦。
却叫景灿灿听得不是滋味,虽说早就不指望景教授能对她也这样子,听听还是挺心塞,刹时表情就有些不对劲,惯会装,也得看什么情况下,这会儿,她着实装不了,也不想装,到是低了头,不想叫让周老难作,“爷爷,我先上楼上去了,笙笙估计就快醒过来。”
周老一听,赶紧朝她挥挥手,“嗯,快上去吧,快上去吧。”他也最着急那个小家伙。
景教授悄悄地朝她的背影投过去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笙笙是谁,是灿灿的孩子吗?”
周老点点头,“可怜见的小姑娘,这么小就叫人哄了。”他大意是谴责陈烈那个家伙,那么一把年纪,还好意思欺负人家小姑娘。
可听在景教授耳里就不一样了,叫他脸上火辣辣的,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一直是自认没有亏待这个女儿,抚养费是一分没少,就这样子也没能跟她姐姐一样成为洁身自爱的好女孩,就跟秦芳一模一样,从骨子里都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句,“我最近在研究青少年课题,不知道灿灿是不是有兴趣参与我的课题?”
“什么样的课题?”周老略略皱眉。
景教授像是没发现他在皱眉,迳自说道,“青少年性格的形成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吧,我想研究这个课题很久了。”
“还是找别人吧。”周老笑道,替景灿灿拒绝,“我怕叫她想起伤心事,景老弟还是算了吧,你呢再找别人吧,灿灿呢,跟我亲孙女似的贴心,我是真把她当亲孙女,都将她的户口弄到我这里了,对了,灿灿原来还姓景呢,跟你同个姓,还是真巧。”
“是真巧,”景教授从善如流地附和,当作没看出来周老提起这事的意图,“嗯,也不只是找一个人,我找的人还挺多的,灿灿没跟孩子的爸爸在一块儿?”
他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秦芳怎么也不肯跟他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就想着秦芳是不是又想靠着那个孩子再发财。
当然,他没想错秦芳,秦芳就是那么想的。
“还不成呢,”周老说得挺坦率,“等陈烈那小子把他们家老头子搞定了再说。”
他也没瞒人,合着这事儿,早晚都会叫人晓得。
他还是以为孩子是真是陈烈的,也亏得陈烈做得像,将大家都给瞒了过去,瞒天过海,真叫人都以为景灿灿是他的女人,卫笙是他的儿子。
景教授还以为他自己听错了,惊愕地重复着那个听到的名字,“陈、陈烈?”
“是陈烈。”周老点点头,还是说明了,省得这个搞学术研究的会揪着人不放,摊开来说,“就陈家的陈烈,刚从部队里出来,叫他们家老头子可气坏了,扬言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也是,任一个人在部队里待得好好的,眼看着就有条青云路摆在他面前的,他却自己不知道着了什么疯似的从部队里退出来要从商,现在也不单单是要从商了,已经在从商路上了,瞧瞧今天的奠基仪式,那派头足足的,真不能叫人小看。
景教授万万没想到叫自己女儿挺着肚子的会是陈家的陈烈,心里对秦芳隐瞒自己的举动又多添了几分厌恶,便笑道,“女方这年纪还没到龄,还不能登记。”
“就是这个,现在都弄得未婚成孕,要不是怕被人说闲话,我早就叫人给她多报两岁,好歹到登记的年龄,”周老叹口气,一副年轻人的想法他不懂的样子,“我就怕陈烈那小子叫外头的女人迷了眼,要真是这样子,叫我们家灿灿以后可怎么好——”
景教授可没接这个话,就是跟着笑笑。
“所以我才叫她高考,考个大学,随便什么大学都成,有个文凭什么的,我也好给她托个关系什么的,女人嘛总不能一辈子都将自己靠在男人身上,”周老说得挺有味儿,“我到是不指着把她培养成什么女强人,就希望她们母子能自给自足。”
“也是,”景教授附和他的话,嘴上说着,并没有往心里去,却是站起来告辞,“我就不打拢了,得先回去了。”
周老点点头。
只是景教授并没有回家。
算是回过家。
景灿灿抱着儿子,窝在阳台看着景教授回家开车,车子一路往山下走,很快地就离得远远的,叫人什么也看不见,难得的叫人觉得挺失落——好吧,她真是长了颗玻璃心,早就晓得她亲爸景教授是什么个态度,还是会觉得失落,会难受。
人的情绪要是跟开关一样就好了,按一就能停,那最最好。
可惜她停不了。
抱着儿子,她对着压根儿听不懂她的话的儿子,“笙笙呀,妈妈只有你跟爸爸了,不,还有陈叔叔,还有爷爷呢,就我们几个人呢,我们跟别人都是没关系的,晓得吗?”
卫笙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了,用力地亲儿子额头,“宝贝儿子,妈妈爱死你了。”
能不爱嘛,上辈子没有的东西,这辈子她拥有了。
第038章
接下来的半年,景灿灿都在念书,当然高考前的那几天,她还替儿子断奶,念书是个苦差事,给儿子断奶更是件苦差事,两件都是苦差事,纠结在一起,她都苦不堪言,老老地就想打电话给卫殊,又怕叫卫殊真跑过来看她,将他自个的正经事给丢到一边——
她好几次都拨了号码,没打出去。
她还有些自豪,还不算是个大娇气鬼,只能算是个小娇气鬼。
最主要她儿子难折腾,半夜睡着了老袭/胸,没办法呀,小家伙都习惯了,一醒来都不用哭嘴儿一张就来饭了,有一天不来了,他能答应吗?
时间一长,他总算是晓得不答应也没有办法的。
当然,他也会说一点点话了。
问题是他对着陈烈叫“爸爸”,叫得景灿灿心里那个虚的,偏陈烈还应一声,更叫景灿灿觉得对不住卫殊,本来第一声得叫给卫殊听的——偏她得了陈烈的安排,真是所有的待遇都跟着来了,她就成了名义上的陈烈的女人,简直跟叫她矛盾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