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照片,已经是她最大的满足。
“真是个孩子,还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谭梅嘴里微苦,到是说着挺轻快的话,手从小情的胳膊上滑落,并用两手包住孬小情的右手,紧紧的,不肯放开,“都得亏你的,能找么像的画儿,老头子最爱这画的,偏这画儿挺难仿的,就是这曾经在那什么寺里的也是假的,假的是假的,可也是当年有名的画家给画的,你到是能弄到这么像的,叫他可是高兴死了——”
“其实是莫副部长的抬举,”孬小情没敢居高,将莫仁信拉出来,让他挡自己前面,“要不是莫副部长惦记着谭议长的生日,我还没机会到谭议长面前献下丑的机会——”
亏得她这么说,真是连隔夜的饭都能叫人吐出来。
谭梅对那画的兴致并不大,也就看看,就她个水平有限,还自认是俗人,对艺术这类的压根儿不懂,老谭一买,她就挂起来,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老谭有发作过脾气,大多发脾气的时候都是回的老家。
“谦虚什么的,是你的就是你的,好好的功劳都叫人抢了,”谭梅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用右手食指轻点向孬小情的额头,颇有几分嗔怪的意味在其中,“平白无故的就叫人占了便宜?”
听得孬小情那心跟什么似的,居然叫叔叔给拆穿了,拆得她食不下咽的,心里又怀疑这位说这个那是脑袋在想些什么的,叫她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像是在挑拨离间似的,她现在都不敢轻易开口的,要是万一说错话什么的,就跟躺着也中枪都是一样一样的。
她一抬头,就见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似乎是从后边过来的,那后面似乎很幽深,跟别人家的庭院都不一样,这里的风格,完全跟古风古香的,而出来突然那么一个人,年轻的男人,穿着现代的西装,踩着步子一步一步优雅地走过来,与周围的古色居然未能染上一丝违和感——
他合该就是那样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仿佛就踩在孬小情的心头,尽管一刹那时脑袋里涌入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她才跟前男友分手,又阴差阳错地差点跟张加明…
“那是谭代表?”孬小情小声地问。
谭梅点点头,大大方方地走上去,同谭琏打招呼——
又替孬小情介绍,“喏,这是孬小情,我/干/女儿 ,你就叫她小情吧——”
强迫推荐然后中奖什么的,叫孬小情都来不及说自己不是,偏谭琏走到面前了,他那个眼神一扫过来,叫她没由来地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似的,平时灵活的嘴,此时就跟锯了嘴似的,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
“你好——”
到是谭琏打破这个万万的,朝孬小情伸出手。
孬小情还真没有迟疑,即使心里百转千回的,这会儿也不适合想太多,她跟着就大大方方地握住这位的手,也就握住,就轻轻地放开,“您好,谭代表——”
必恭必敬的,叫人找不出一丝不适宜的地方来。
“不必太拘谨——”
就跟谭议长,呃,那位谭同先生一样的说法,叫孬小情的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
他从她前面走过,她就站在原地,恭送的。
“他其实是挺好相处的人,至少比谭雅好相处。”
还在孬小情就看着远去的背影,没想到夫人能跟她咬耳朵,——真是自家的都是自家的好,就谭琏这样的还是好相处的人?孬小情表示完全不信的,可她到是将脸上的笑意更染上了灿烂的几分,“谭代表真是年轻有为。”
“也是。”谭梅回答的一点都不含糊,她自然知道谭琏有本事,当着孬小情的面儿就翻了个白眼,“他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的,反正这么大的,都没见过母蚊子飞过他身边的。”
真是——听这种话,完全叫孬小情压力巨大的好不好,她不得不过来,从来没有想过能亲近这准第一家庭的,还是赶紧吃饭去吧,吃完就赶紧的走人。
还真的,就坐一起吃上饭了,真的——
唐员出来的时候,是跟他表哥一道的,没准备礼儿,他们家不兴这个,再说到如今这个位上,准领导人什么东西能没见过?到是这些心思早就淡了,跟平常人一样坐着吃吃饭,才算是觉得是种享受了。
唐员没晓得这自家舅舅五十九生日的宴上来了客人,他一贯没皮没脸的,站都没个正形的,偏跟着谭琏身后,那是走得一步是一步,连步子都不敢弯的,谭琏走得怎么直,他也跟着走得怎么直的,大气都没敢喘上一口——
刚入客厅,他就眼尖地看到舅舅跟那个舅妈在说些什么,有个瞅着挺乖巧的女孩儿坐在那里,跟他那个表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唔,这说的是性格,就表面看出来的性格——可等他一看清楚,这眼神就急了——
哪管得上谭琏在前面了,他就几步加快,想越过谭琏——没曾想,到叫谭琏给拦住了,他一急的,就抡圆了眼睛,“哥,你拉着我做什么?”
他是压低了声音,心里可急的,但在他表哥面前可乖巧的,一点大声儿都不敢的。
“人是来做客的。”就简单几个字,谭琏放开他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同学们陪着我,唔,太感动了
024
唐员最“尊重”这位表哥,表哥一说,就算是心里再有的火,都得压下来,好好端地坐下,真跟人一起吃饭——吃饭归吃饭的,他不是不消停,可要说他做了什么的,也真是没有什么,就是老盯着人看的。
孬小情清醒得很呢,能认不出这位是谁来嘛,认得出的,她眼睛老利的,还记得这位叫她给放倒了,她还拿了人家的酒,往浴缸里一倒的,还依依不舍地全贡献给下水道了,这才叫心疼的,偏她不能喝,一滴都不能再沾。
饭吃的宾主尽欢——
孬小情的头一感觉是这家的厨子是真好,这家子人除了议长与议长夫人之外都是不太叫人易亲近的,是大实话,谭雅那个人哪里是在吃饭,她是在跟饭生气呢,谭琏嘛,就说过一句话,明明显得挺低调,但就孬小情来说,在坐的人,也就谭琏给她的压力最大,光凭着似往她身后落下来的视线,又好像是她多想的,才叫人最最是压力大。
她吃的非常饱——
“你们慢吃,我吃好了——”她把碗放下。
谭梅夫人立即劝道,“多吃菜,多吃点?”
她摇头,“真是吃不下了,我平时在家里还吃不了这么多的。”两个小碗的饭,再加上桌上的菜,她有点撑住的感觉,说的是大大实话。
“吃多点又没事的,只要不觉得肚子难受就行了,”谭梅还觉得她有点瘦,夹个狮子头到她的碗里,“再吃吃这个?许嫂子最拿手的家乡菜,尝尝味道?”
“谢谢,麻烦夫人了。”孬小情硬着头皮要去吃,可肚子真是填饱了,这一刻她是万分的后悔,估摸着是不是要挤入嘴里——
“她吃饱了——”
完全叫她错愕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谭琏站起来,手臂几乎横过整张桌子,将她碗里的狮子头给夹走,放入嘴里,也就两三口,那个狮子头就没有了,偏吃的人还一脸认真的,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尤其是对着这桌上的这几张脸,淡定得很。
“神经。”谭雅整张脸都紧绷,一点点笑意都没有。
莫仁信当作没看见,这位大舅子一向叫人难以理解,要是看上了孬小情,他实在是觉得机会不错,他正没路子跟大舅子好好亲近、亲近的,听见谭雅透着一股子鄙视意味的两个字,叫他心有些颤颤然——
“就你一个人不神经?”谭同训斥起女儿来,不太留情面,还顺带地安抚起来孬小情,“小孬,放轻松点,你谭梅阿姨就是个热情性子。”
谭梅女士有些黯然,她没干过这种失礼的事,可那是她惟一的女儿,总是免不了有些过头,也不想自己太过头,把女儿吓着了——可就谭琏那动作,她是不喜欢的,冷性子,跟他爸又不一样的,她也没有打算让女儿跟谭琏太近了——
“我就是见着小孬喜欢,都认了干女儿了,”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打算,“大大方方”地说出她自己的成算,伸出手指敲敲她家老头子的手臂,“喏,我收的干女儿,你是不是给点见面礼?”
她自己不送礼,到是“敲诈”起丈夫来。
“干女儿,干女儿——”唐员小声地嘟囔着,自顾自地吃着。
孬小情听得很颤颤然,一般人现在都不认干爹,干妈还成,干爹真是叫人不好认呀,如今别人看干爹都是异样的眼光,好像干女儿就是用来干的女儿了,——简直叫人听得面目无光。
她是听出来唐员那意味,——人就站了起来,“谢谢夫人的厚爱,我承受不起,祝谭议长生辰愉快,实在是太晚了,我得回招待所了——”
当着准领导人的面儿,发作这样的气性儿,实在要不得的,大不了“浅浅一笑”,这事儿大概就是过去了,但是——当着谭琏的面儿,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再度夹了个狮子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性儿就上来了,好像、好像以前、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儿,她——她被人为难了,他到是气定神闲的,好像、好像…
但是她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似平白无故的她做了个大白日梦。
好像跟谭琏接触越多,她就有这感觉,叫她无所适从——索性装回气性大的,反正她从来都不求工作上有什么样的大作为,独挡一面的女强人,也不是她的菜,说走她还真是走,走得不卑不亢——
瞬间叫桌上的气氛都僵住了,到是莫仁信站起身来,去拦她,“孬秘书,你这是做什么呢,有夫人认你为干女儿,是天大的福气,你平时都是机灵的,这时候怎么是脑筋打结了?”他劝孬小情的时候把声音压得老低,并不想让人听见,“唐员就是个浑性子,你理他做什么的?来来来,快谢谢夫人的厚爱?”
就最后一句,他突然地扬起声音,从这次不同寻常的生日宴,他算是看出来谭梅夫人对孬小情的莫名喜爱,尤其是还要认干女儿,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一样,有一点他同孬小情的初衷一样,走老丈人路线,不如走夫人路线,比如孬小情开始就走的谭雅路线——
他到是心喜的,孬小情同谭梅夫人亲近,真是对他的好处太多,藉着机会,他更可以好好地同谭梅夫人交/好,再顺带的叫谭梅夫人吹吹枕头风,还能没有他的好路子?
主意太赞,连他都佩服自己的眼光,孬小情就是不一般的呀,果然那位大师说的没错,孬小情就是他的福星,去哪里都得带着这位呢——没错儿,大师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上回她同陈沉一起时,他心里还有点不乐意呢,就生怕自己外甥一股脑地就栽了进来,现在到好,两人都分手了,陈沉现在不乐意,时间长了,也会过去的。
人哪里过不去的感情,就如同谭雅——
她年轻时不是也爱个穷小子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嘛。
孬小情不知道莫仁信,这位莫副部长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就晓得被他一拉,脚步就有些停,面色微微红,跟染了胭脂似的,“…”
刚想说,就叫谭梅夫人给拦住了,她也跟着站起来,脸色特别的不好意思,“小孬呀,我是太喜欢你了,我自己没有女儿,就想着、想着,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哒,还是多坐一会儿呀,你谭伯伯确实是喜欢那画儿,难得在他生日时能有这画儿添彩,你简直就是他的大恩人的,你不要把我头脑发热的话放在心上,好吗?”
人这是诚恳的,尤其是那双诚恳的眼睛,叫她都是软了心,想要一下子就应承下来,可思及她卖掉那个假的金元宝,真的还在她手里,就有点哆嗦,“谭伯伯喜欢画儿,那是我的荣幸,可请谭伯伯千万别问是谁画的,我跟别人说好的,一辈子也不说他的名字。”
这都是王小串儿说好的,她找画个画儿,但不能提人的名字,不能叫那位画画儿的人中准领导人惦记上名字来——尤其她这会儿也顺竿往上爬的,直接就叫起“谭伯伯”了,就跟在自家里碰到谭同一样自然。
“那是自然的。”谭议长说得很大方,不提就是不提,“还不快叫声你的干妈?”
“快叫呀,都愣着做什么,平时挺机灵的一人,今天怎么就缺了心眼似的?”谭雅颇不以为然地送上一句话,她对这种场合没有多大兴趣,自小捧着她的人就多,所以还有些不耐烦,“该吃饭的就吃饭,吃饱的就别吃饱,哪里那么多话的?”
谭议长那是真疼女儿,听听这话到是不训女儿了,也就让她说,“叫你跟我几次饭,都说没有空,难得一会儿,就不准我多吃点?”
“谁没让你别吃呀——”谭雅横眼扫向谭琏,见他无动于衷,又有些泄气,就瞅瞅莫仁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碍眼,压低了声音,“你这哪里是秘书,分明成了你祖宗!”
莫仁信这个人好脾气,但凡谭雅说的,他都没有二话的,可这会儿,他心下有些抵触的,“朵朵让我们一起去接她过来,你一起去?”
谭雅刚要拒绝,被她家老头子一记冷眼丢过来,再加上谭琏分明想看过来,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女儿嘛,我得接——”
“嗯,朵朵难得回来,你们俩是得陪陪她。”谭梅女士难得插句话,她朝孬小情笑笑,挺不好意思的,想想她也一样的,多少年都没见过女儿一回的,可她当初才十几岁,哪里晓得老孬家的人都鬼精鬼精的,愣是搞得她有女儿跟没女儿一样,“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趣的,要在这里多待几天,小情可得来多陪陪我?”
时间不时间的,于孬小情来说不是什么事儿,再说她是陪准领导人的夫人,就算是商贸部的领导晓得了,估计也能把假批的痛快的,当然,批假太作了,她就打着个出门办事的“旗子”就行得通,谁会那么闲去查查各个的行踪?
一步跨入天堂,大抵就是孬小情的这样的。
孬小情简直就沾了天大的光——真的,天大的光,这准第一家庭的光,沾得还莫名其妙,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她本身没有什么东西可值得人家沾的,也就她好运道,沾了别人的光,—下子就成了谭梅夫人的干女儿——
真成谭家出来时,还是谭议长大人叫他亲儿子谭琏送客的,简直就高的不能再高的规格了,孬小情真觉得跟瞬间飞上云端了似的,叫她一时还有点脚步虚的,虚的直到坐在车里,还是觉得整个人在飞。
车子没有司机,好像不对,这话说的不对,其实司机是谭琏,而孬小情坐在他身边,这一坐的,她才觉得身上的虚没有了,整个人有些沉静下来了,送了一画儿,就成了谭家的干女儿,简直绝了,——但她觉得谭琏特别能叫人清醒。
“谢谢,谭代表——”她还谢人,说得特别克制,不带一点儿意味的。
谭琏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她一眼,“谢我什么?”
真的,这是同谭大太子爷认认真真的说话,以前的都不算,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说话,叫孬小情还有点激动,她脸上的红晕还没全褪,就那么视线一瞄过,觉得心潮有些澎湃,这种感觉挺不对的,就孬小情来说——
男女相处这事上,她从来不是生手,甭管是陈沉还是张加明都好,都是她占的主导,尽管跟张加明的主导有些误差,她还是觉得自己肯定是老手,可——叫谭代表一问,她的心出离的跳得快,就跟胸腔里已经装了起搏器,但是她还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先别管这两样是不是能共存,她就是晓得两颗心跳起来的那种剧烈的,叫她难以明说的感觉——
好像她成了新手,叫他一看,就能手足无措似的,都说她一贯装相,这个时候也会装的,装得一脸镇定,装得很公事公办的,“要不是谭代表吃了狮子头,指不定我现在撑成什么样子了——”
话是感谢的,没错,但是说得一本正经,叫人觉得跟人做报告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像是木头人般。
“吃不下,不能浪费。”谭琏开车,看着前面,简单的解释。
听得孬小情的额头都要冒起黑线来,哪里像是年轻人要说的话,分明是她亲爸跟在说似的,小时候她亲爸孬种到是老告诫她“别浪费”这三个字,现在轮到比自己年纪还小的、职位到是她高的谭代表这么说,叫她实在是有些…
怎么个感觉,真难以形容。
“所以说谢谢谭代表。”她再度追上,实在没法子理解这位的心理,按理说他应该高高在上,高山仰止的,叫别个人都只能追看着的——就比如今儿个晚上送客人什么的,他不是应该大手一挥,让司机送她嘛,他非得送她,送到门口还不完事,还将司机赶下车,亲自送她——
要说她心里头没生出几分“旖旎”的想法,那根本不可能的事,事实上她这个人敏感的很,也让她想起那会儿在港城,这位叫她过去的说法——唔,还记着,但她小心翼翼地不记住,一想就记住了。
“哈哈哈——”
出乎她的意料,谭代表居然哈哈大笑——
笑得她莫名其妙,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叫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她半点都没说错话,不由得将小脸绷得更紧,心里的那些什么想法就飞天上去了,“难道谭代表觉得我的谢意挺可笑的?”
她质问他——
在这样的境地里,她叫他谭代表,就跟叫他的名字一样,决不是那种对待上级领导的态度,而是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被“嘲笑”的女人,她在质问他,怒不可遏的。
“呃,没有,我没有笑你。”
谁知道,她一问,他退了,甚至有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反而这份漫不经心叫人非常恼火,像是他撩火,然后把人撩起来了,他到是撤了,惹得被撩起火的人那个人,傻子似地在原地蹲点——
连带着孬小情也冷了脸。
“这么经不起逗?”谭琏轻呵,将车子驶入暗黑的角落里,浓黑如墨的眼睛似最亮的,牢牢地盯着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就像他的人一样,喜怒难以捉摸,他迎她微带恼意的眼睛,将大手覆在她的脸上,挡住她整张脸。
小小的脸,就全让他的手给挡了,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是无处可躲,鼻间闻到是他的气味,还有嘴唇要是一动,就能亲密无间地与他的手心来个无死角的亲吻,她想瞪他——视线给挡的严严实实,她看不见他。
看不见人,才叫人觉得更危险,感观体验更是比平时更敏感。
“上次我叫你过来,你为什么不来?”
她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头发落他另一只手里,被他把玩着,仿佛她只要说个不对他的回答,就能受到来自头皮的“威胁?”
“我有男朋友的——”她困难地回答,还算是克制的,嘴唇刚好就与他的手心来了个亲密接触,到叫她懊恼万分,“你知道的——”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他手心里痒痒的,被她呼出的气息给撩动的,湿润的嘴唇轻碰手心,更让他有种想血脉贲胀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叫人讨厌,就仿佛全身被放纵出来一样,他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透着一种异样的蛊惑之色——
却是再问了句,“有男朋友那又怎么了?”
问得孬小情挺无语的,有那么一刻,她自认是反应极快无比的,但是差点儿就僵住了——是呀,她的反应太差劲了,在这种时刻提起另一个男人,那么只会让一个男人那什么的更加…
简直是失策,她不由暗恼自己脑袋不拎清,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事至此,她索性头皮硬到底,“我对于脚踩两条船没多大兴趣的——”
可他的反应是勾住她的纤细脖子——那力道重的,几乎叫她以为会弄断她自个儿的脖子,谁知道,他就扑天盖地的用吻将她给覆住了——排山倒海般的吻,将她给吻住,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到她的胸前,从衣领处毫不犹豫地探入,那力道瞬间叫她有些失魂——
于这方面,她从来不是生手,可这一刻,她也晓得这位有让女人发狂的本事,可不是嘛,在他的热吻下,她只能是跟随他的节奏,即使是稍稍地想让他跟着她的节奏走,也叫他强势的拉回去,——
吻得难分难解,吻得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而他却突然地抽离,离开她被吻得几乎红肿的娇/艳唇瓣,眼底依旧深沉如潭,“我亲爱的干妹妹,滋味不错嘛?”
“啪——”
回他的是一句巴掌。
来自于孬小情,自认是玩得起的孬小情,她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玩不起的一天,简直叫她耻于承认,只好打他来掩饰自己的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025
“你还会打人?”他不觉得疼,反而露出惊奇的表情,“以前到…”
她打了那一巴掌,又有点后悔的,可被他一说,又是觉得事情弄得糊里糊涂的,诧异地睁大眼睛,快速地追问道:“你说什么以前?”
“你听错了——”谭琏淡定地否认,“我送你到前面,你就下车吧。”
哪里还有半点“暧昧”的意味,分明是扯得清清楚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叫孬小情便是有一点点想法就悄悄地消失了,嘴角微微上扬,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反正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的,就是奇怪,不是那种觉得谭琏身份太高,离得太远,她得敬而远之的这种想法,而是她觉得有些不明白,反面有些奇怪,觉得谭琏有些熟悉,——她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握方向盘的架式,好像在运筹帷幄似的,脑袋到是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许是想多了?
车子停在离招待所一条街外。
“谢谢谭代表。”她还是挺讲礼貌的,人家讲距离,她也至于能做到面子上的事。
谭琏嘴唇微动,但她没听见他说话,就见他将车子开走了。
她忍不住撇撇嘴,手不由自主地捂上唇瓣,好像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连带着身心都有些颤颤然,长呼出一口气,她试图轻描淡写地将今晚的事都用力地压到脑后,才朝对面的招待所走过去。
只是——她越走越近,才发现招待所外头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她是不会错认的——竟然是陈沉,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给她不少乐趣的小伙子,也许是太热,他穿得不像在港城商贸局时那般正式,就简单的短袖上衣,跟露出整个小腿的裤子,人显得比平时更年轻,有活力点——
她还没有走近——
“小情姐——”
陈沉已经叫她了。
那一声叫得青春有活力,且富有感情,深沉的感情——
却硬生生地将孬小情逼出一点点冷汗来,她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就是陈沉过来,她也是固执地站在原地,迎着他年轻的笑脸,她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仅仅是疏离地看着他,就像是与他没有什么相干。
“小、情姐?”陈沉不是个不懂察言观色的人,第二次叫时就有些迟疑,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迟疑,“不高兴见到我?”
孬小情委实老实地点点头,还再补上一刀,“你把我吓着了。”
真的,她确实是吓着了——从来没想过他是个这么执着的“孩子”,她一贯是觉得自己做主惯了,得按着她的习惯来,所以,他这么一来,到叫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我们分手了,”当然,她不介意再一次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