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和以前一样,他也只能愤怒,并不能做什么。
这个时刻,赫尔不禁又觉得…或许自己错了,这三天来自觉超人一等的种种想法,不过就是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罢了,他还是那个赫尔·施耐德,一个平凡的上班族…不,现在已经是一个平凡的无业游民了。
连一个并不高明的搭车骗局都无法识破;面对暴力时别说反抗、自保都难;明知自己被当作“猎物”玩弄,却也只能做些挣扎…一连串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让赫尔从心理上被打回了原型。
就在他坐在地上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赫尔。”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忽从赫尔的身后响起。
赫尔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但当他闻声转头时,一个穿着红袍、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判…判…”赫尔已惊讶得连一个词都说不利索了,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判官居然会亲自在此现身。
判官也没打算听他结结巴巴的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出了一点意外…”他微顿半秒,“今天我本已安排了一个局,想‘测试’你一下,可没想到…你这家伙突然被单位开除了,然后还自说自话地跑到郊外,并赶巧不巧地被一帮十分低级的家伙给抓了起来。”
“您…您是来救我的吗?”赫尔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但判官的回答让他的心又沉了下去,“你还不是我的部下呢,再说了…我的部下中也没有那种遇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求助于他人的废物。”
赫尔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不过,我原本的计划泡汤了,这让我有点不爽。”下一秒,判官话锋一转,“而且,这个叫‘杀戮狂欢’的节目,我早就觉得有点烦人了,只不过因为他们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没去理他们。但今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竟然搅了我的局,那我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话至此处,判官从他的袍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随手扔到了赫尔面前。
赫尔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半透明的塑料盒子,盒里还装了一支针剂。
“这一针,可以帮你止痛、加速凝血、并防止大部分的感染和破伤风,你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扎就行了。”两秒后,判官接道,“顺便再给你一个提示——越是身陷被动的处境时,越是不要顺着别人的思路去行动…”他耸耸肩,轻笑一声,“呵…当然了,除非那个人是我。”
说罢,判官就转过身去,似是要走。
“等…等等!”赫尔愣了一下后,赶紧开口道,“您…您既然不打算救我,为什么又要帮我呢?”
“这个问题你就自己去想吧。”判官这句话还没说完,其身影已消失在了林荫之中。
赫尔也并没有想太久,就得出了一结论——不想被当作废物,那就不要总想着让别人救你,遇事先想着如何“自救”再说。
“我还有机会…”赫尔开始在心中暗示自己,“从‘杀戮狂欢’中幸存,赢下那大笔的奖金,以此证明自己…这样判官还是会考虑让我加入的,他一定是这个意思!所以他才会帮我!就算最后酆都罗山依然不接纳我,为了自己…我也要赢!”
下定决心后的赫尔当即就拿起地上那支针,侧过头、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扎,并将针筒里的液体尽数推进了自己的身体。
对于判官的“帮助”,他并没有任何的怀疑——说白了,怀疑也没有意义。
此刻的赫尔已经别无选择,他带着这一身伤,不仅是体力和行动能力会显著下降,不停的失血还会在沿途留下踪迹、且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想要在这绝境中翻盘,这针是必须扎的,就算判官现在告诉他“这针扎下去有50%的机会你可能会死”,赫尔也得试试,因为不扎的话就是百分之百会死。
又等待了几分钟,注射了药剂的赫尔感到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伤口虽未愈合,但那些出血点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了起来,其全身上下的疼痛敢也有相当程度的缓解,甚至是头疼都好些了。
此时,冷静了许多的他,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的决定——他要回那栋大楼里去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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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戮狂欢(下)
当赫尔重新走向那栋大楼时,不仅是正在暗网上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就连那些戴着野兽面具的“至高者”们也都震惊了。
“杀戮狂欢”举办至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猎物在逃脱某个区域后主动返回”的先例;方才那个拿着电锯追杀赫尔的家伙,几分钟前就已经想当然地通过建筑后面的暗道前往了其他地点。
这下,赫尔反倒是打了个时间差,来到了一个没有埋伏的地方。
赫尔跑回大楼一层后,用脚底贴地趟行,趟过残留在地上的三角钉,快速穿过了一段走廊。
由于大楼的格局问题,那些二楼以上的、朝东的房间在这个时间点上都是照不到月光的,但一楼有几间房间可以照到;赫尔所去的,就是那几间屋子。
像这种废弃大楼,多半都被流浪汉或瘾君子光顾过,并被他们作为住所使用,而这些人,通常都会选择住在一楼。
原因之一,是由于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残疾,不残疾的那些身体状况也都很差,所以爬楼这种事情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原因之二嘛…常年在外流浪的人都知道:对流浪汉来说,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他们都是被社会所遗弃的人,是“即使突然消失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人…神志不清的酒鬼、心情不好的小混混、变态杀人狂、联邦警员、同行等等,能给他们带来危险的事物太多了。如果你运气不好,躺着都有可能被揍、被抢、被抓、乃至被虐待或被杀死…因此,选择住在一楼,至少能在遇到某种意外时更方便逃跑。
此刻,赫尔返回来的目的,就是想到一楼去找一些被流浪汉们遗留下来的物品。
毫无疑问,流浪汉也是有“遗产”的,在他们死于饥饿、疾病或是其他只有天知道的死因之前,他们或多或少会囤下一些“有用的东西”在住的地方。当然了…在他们看来有用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很可能就是垃圾而已了。
空瓶子、旧衣服、破烂的沙发、裂开的镜子、过期的洗发水、没用完的纸抽…
赫尔现在想要的就是类似的东西,他必须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才有可能从这场极度不公平的逃杀中生存下去;而比起外面的树林来,在这栋建筑里找到有用之物的概率显然更高。
五分钟后,赫尔便完成了搜索——借着月光,他找到了一把小折刀,一根长一米多的铁管,一个还算干净的、有盖子的塑料水瓶,一个肮脏破旧、但好歹没窟窿的腰包,和半卷没用完的胶带。
找到了这几样东西后,赫尔立刻就走,重新跑进了树林里;虽然他大体上也猜到了刚才那个追杀自己的人很可能想不到自己会回来搜索,但他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已经离开了、也无法得知对方会不会再折返回来。
赫尔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在这场秀中,自己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肯定都是被暗处的摄像头监视着的,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在任何地方逗留太久。
跑进树林后,赫尔又走了一段,来到一个此前没到过的地方,方才停下脚步,并用刚才找到的胶带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种时刻,他可没功夫去考虑什么卫生和透气的问题,总之先把那些伤痕都堵上、防止伤口在行动中再次撕裂就行;考虑到判官给的针剂已经帮他止住了大部分伤口的血、并避免了感染的风险,短时间内这样应付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
搞定了这迫在眉睫的伤势问题,赫尔又重新出发了。
今晚的月色尚佳,月光穿过林荫洒下,点亮一片朦胧的前路。
赫尔一边前进,一边也在留意周围有没有“至高者”们留下的蛛丝马迹;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还真有,而且很多。
正如前文提到过的,论布局和制作的严谨程度,“杀戮狂欢”是远远不及“审判秀”的,如果说判官的团队是一群可以把局势掌控精确到秒的RTS类电竞选手,那自称“至高者”的那些家伙就是玩氪金手游的普通玩家。
在条件不对等的情况下,普通人要对付普通人自是不难:一方有着摄像头的全面监视、对环境十分熟悉,还有人数优势、装备优势、心理优势…另一方则是身处黑暗陌生的未知环境,心理上是被追杀的、无助的恐慌状态。
这样的杀戮对决,肯定是前者单方面的“狂欢”了。
可今天,节目里出现了一个异类…在判官的帮助下,赫尔的内心已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他不但压制住了恐惧、也没有被愤怒蒙蔽了理智,当他以一种相对冷静的态度进行观察和思考时…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诸多破绽——脚印、重物的压痕、越野摩托的轮胎印、架过梯子腿的凹坑等等,当这些东西出现在视线中,找到摄像机的机位以及各种陷阱的具体位置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有一说一,那些“至高者”设置的陷阱确是挺值得夸奖的…大号儿的捕兽夹、满是钢钉的陷坑、带刺铁丝做的缠脚索…都是些相当恶毒的玩意儿,且都藏得很好,不难猜出他们之中有设置陷阱方面的专业人士存在;然而,每个隐蔽的陷阱附近,都有好几个隐蔽得不咋地的摄像头、以及大量布置这些摄像头时所留下的痕迹。虽然可以理解他们想从多个角度拍摄“目标受到陷阱伤害的镜头”的心情,但这种搞法,确是太业余了。
就这样,赫尔躲过了一个又一个陷阱,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受到什么阻滞。
这点…无疑是让“至高者”们有些措手不及的。
要知道,在赫尔高效逃跑的同时,另外几名被抓来的“猎物”可都是各种中陷阱、受伤、哀嚎、痛哭…然后又被戴着面具、手持武器的一名或多名“至高者”当玩具一样戏耍残杀,且其中已经有两人死掉了。
眼下,尽管赫尔是今夜最后一个“醒来”并出发的“猎物”,但他却成了最近接“猎杀区”边缘的一个人,这肯定是“至高者”们所不愿看到的。
要知道,“杀戮狂欢”开办至今还从没有过“真正的猎物”成功逃生的例子…一个也没有。
虽然每一期他们都会说“成功逃生的人能拿到一大笔奖金”,但这也就是说说而已,“至高者”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走“猎物”,更别说给“猎物”钱了。
每一次他们眼看着有人要逃跑了,就会临时变更其赔率,并对其展开疯狂追杀,以此在线上赚到更多的赌金。
当然了,老这么做是会被看穿的,所以他们曾经找人来“演”过几次戏,即让一名和他们串通好的雇佣兵来假扮“猎物”,按照他们事先给的提示和路线逃跑,他们则假装和平时一样在目标即将逃走前展开疯狂追杀,但最后还是让其惊险逃生。
事后他们还会在网站上公布自己给那名“生还者”转账的凭据,并宣扬对方拿到钱后过上了多好的生活…这样一来,观众们(至少一部分)便会相信,是真的有人逃出过“杀戮狂欢”、并拿到了奖金的。
可实际上…那些“假猎物”们只是拿了佣金在演戏罢了。
另外,“只有一人逃生才能拿到钱这条规则”,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控制结果而服务的;因为在节目初期,曾有过多名“猎物”在相遇后联手逃跑的事情发生,这给“至高者”们杀死猎物带去了一定的阻滞,毕竟人多之后胆子就会大起来、会更难对付…但加上了这条规则后,“猎物”之间就得互相提防,时刻留意会不会被人背后捅刀子,尤其是到了即将逃离前的阶段,人性中的贪婪势必会让人的心思有所变化——只要在逃出之前给同伴来一闷棍,哪怕不杀死对方、只是将其打晕在原地等死,那自己也有很大几率可以拿到巨额奖金,比起被白白追杀虐待一晚上、再回到原本灰暗的生活中去…这种诱惑,确实太大了,事到临头,没有几个人不会去想。
但是,今夜的赫尔,是一个人在行动的,他不用考虑那些,他只要靠自己逃出去就是了。
作为“至高者”,这会儿有两种选择:其一,放弃追杀赫尔,并且干脆连另一个“猎物”也放了,这样他们就能说“因为逃走了两人,谁也拿不到奖金”;但这种情况…过去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若是发生过了,“杀戮狂欢”可能也早就办不下去了。
理由很简单…假如真有人在没有拿到奖金的情况下逃了出去,事后必然会报警,他们这个“猎杀区”的方位第二天就得暴露。
再说了,此时此刻,与赫尔相距甚远的另一个“猎物”,也已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状态,就算不去管他,他也未必能坚持到逃离…万一“至高者”们现在开始划水,让赫尔跑了,结果另一人在他们划水的情况下愣是半天都没跑掉,那观众肯定能看出他们是因为不想给奖金故意懈怠追杀。
综上所述,他们也只剩下“第二种选择”——追杀到底了。
决定了之后,那十二名“至高者”便行动了起来,他们留下了三人在本部负责监控、指挥、支援,其余九人兵分两路,六人去追杀赫尔,三人去干掉那个已经差不多快死的家伙。同时,留在本部的人也赶紧更改了各种赌注的实时赔率,以吸引更多的观众投注。
就说前去追杀赫尔那六人…他们两人一组,骑着越野摩托,靠着夜视装置,各自通过没有陷阱的路线朝着赫尔急速追了过去。
“至高者”亲手杀人时,一般都是由一人拿着武器动手,另一人拿着摄像机从第一视角实拍,不过有时也会有单独搞定的情况,因为他们的很多虐杀道具上都自带摄像头。
“猎物”被杀时的反应是“杀戮狂欢”的最大看点,那种任何cult片或剥削片都无法呈现出来的真实的血腥和死亡,以及人在被杀时的反应、惨状…是难以描述的,是足以让观看者的精神状态都为之变化的。
“嘿,伙计们,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对。”
就在那六名“至高者”接近赫尔所在地的时候,他们身处本部的同伙儿忽然通过通讯频道跟他们说话了。
“什么情况?”
“那家伙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他刚才在T012探头的监视下,然后他发现了T012并将其破坏掉了,接着附近的几个探头也逐一失去了信号,现在那块区域的影像已经全黑,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哪儿。”
“该死!他不会已经跑了吧?”
“不,边界那儿的摄像头都运转正常,没看见他跑出来。”
“也就是说他没有继续往外跑?”
“不可能吧,都到了T0区域,基本已经可以望见远处的公路了,不可能在那儿迷路的。”
“难道…他是故意不往外跑…留在那里埋伏我们?”
“就算是为了钱,也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吧?这家伙的证件显示他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又不是什么特种兵,他以为他能怎样?”
“你问我我问谁,总之接下来你们只能靠自己的夜视装置了,凡事小心一点。”
“放心吧,陷阱的位置在电子地图上都有标出来,就凭他这么个大叔…”
咔——
这一瞬,通讯对话突然中断了。
从那个说了半句话的人的通讯器中传来了一记奇怪的噪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翻滚声和摩托车引擎渐渐停转的声音。
“嘿!怎么了?犀牛?狮子?听到请回答!”
总部的那位先后喊了那名说话者的代号以及与其同乘一辆摩托的同伴的代号,但他反复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
“该死!快回话,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另外那两车人也很紧张,他们与“犀牛”“狮子”二人的摩托是呈三叉戟之势包向那片区域的,距离上来说不算太远,但要穿过树林开过去支援恐怕也得开个两三分钟。
平日里单方面虐杀“猎物”的这帮人,在这一刻…在自己的同伙有可能已经遇险、在自己也可能有危险时,和那些“猎物”的反应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感到了恐惧、显出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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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蜕变
“为什么?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不!不要!求求你们!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又一名“猎物”死在了“至高者”们的手中。
本就遍体鳞伤、无力抵抗的他,被一个戴着公牛面具的男人用一把大剪钳生生把脑袋给夹断了。
请注意,断的是脑袋,而不是脖子…想象一下,用剪刀剪核桃的景象,大致就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核桃碎开之后出来的核桃仁,脑袋被剪开出来可不仅仅是脑仁…
总之,这名“猎物”的死亡,也宣告了:今晚的“杀戮狂欢”中,只剩下了赫尔这最后一个“猎物”,假如此刻赫尔成功逃离猎杀区,他就“赢”了。
只是,如今的赫尔…早已不再考虑“逃”这件事了。
“我是公牛,我们这儿已经搞定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打开通讯器时,那手持剪钳的面具男显得若无其事,虽然他刚刚才完成了一次残忍的谋杀,但他的反应无非也就是喘几口大气。
“该死的!你们可算来消息了,公牛,你赶紧回来!让蜥蜴和胡狼也一起回来!要快!”
“嘿,嘿,冷静点儿,伙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由于“公牛”他们刚才进行杀戮时暂时关掉了通讯器,所以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状况。
“狮子和犀牛他们被干掉了!六个人…统统都被干掉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被干掉了?”
“干掉了就是干掉了啊!”通讯对面那人显得很激动,声音也透出明显的慌乱,“听着…伙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家伙拆掉了摄像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下了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总之他现在已经开着一辆摩托,拿着从犀牛他们身上搜刮到的东西,朝我们大本营来了…夜视仪、电子地图、武器装备…他现在什么都有,我们三个未必挡得住他,你们得赶紧回来支援!”
“活见鬼了…竟有这种事?”公牛听到这儿,低骂了一句,即刻回头看了一下身旁的两名同伴。
那两人也是耸肩摊手,不知该作何评价。
但无论如何,直播还在继续、也必须继续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观众们听不到他们在通讯频道中的对话,也没有看到赫尔干掉六名“至高者”的过程,所以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至高者”们都是戴面具的,所以就算狮子他们真的死了,下一期也可以找别人来代替,反正观众是看不出区别的,到时候就强行说他们没有死、只是被偷走了装备就行。
眼前最迫切的问题还是——赫尔。
看起来这个“猎物”根本没有要逃的意思,就是奔着“反杀”来的。
事已至此,“至高者”们自然也别无选择,关掉直播或者逃跑这种事他们是不能干的,干了的话,他们这个秀沦为笑柄还是其次…关键是,许多在这里下注的大人物和黑恶势力也不会放过他们;那帮家伙的办事效率,可比联邦警察高得多,真要是触犯了他们利益,搞“杀戮狂欢”的这帮家伙分分钟人间蒸发。
因此,今天要么是赫尔死,要么是“杀戮狂欢”完蛋,没有第三种可能。
好在…虽然现在赫尔掌控的信息以及武器装备方面基本已追平了“至高者”们,但后者还有人数和地利的优势在;之前遇袭的那六人,是因为进入了没有摄像头的丛林里,才中了埋伏、遭了偷袭…但剩下这六人,只要坚守在指挥所里,抱团行动,确是没什么理由会被这一个人攻破的。
如是想着,公牛等三人便出发了。
三人分别骑着两辆摩托,火速赶往了他们的大本营——一个位于猎杀区中央地带的地下基地。
这是一个他们偶然发现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留下的军用地堡;虽已废弃多年,可因为位置偏僻且出入口都很隐蔽,愣是在此尘封了几百年之久。
“至高者”们起先是把这地堡当作集会地点使用的,后来有人想到了“杀戮狂欢”的点子,他们就决定以此地作为大本营了。
于是,他们陆续把一些需要用到的设备和物资运了进去,给地堡里那台已经停转了几百年的柴油发动机加上了燃料,并惊讶地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还真能用(德国造的机械是这样的);随后他们就在大本营里接上了各种线路,将方圆几英里内的丛林布置成了所谓的“猎杀区”,用摄像头的编号将区域划分,并布下了各种陷阱。
“杀戮狂欢”,就这样运作了起来;但他的运营者们却从未想到过…专挑普通人下手的他们,竟会遇到今天这等危机…
…
时近午夜,丛林里的空气变得愈发潮湿、闷热。
判官交给赫尔的药剂,其药效差不多已经过了,虽然赫尔已经用搜刮来的喷雾和绷带重新处理了伤口,但疼痛感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回涌。
当然了,这种痛也不是不能忍,就只是痛而已。
此刻的赫尔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早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作为一个刚刚经历了人生首次杀戮的人,他的表现已是相当不凡。
最初死在他手下,就是代号为“犀牛”和“狮子”的那两个倒霉蛋儿…赫尔利用了一根从附近陷阱里拆下的长杆,躲在暗处,捅了那两人的摩托的车轮,从而引发了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
摩托这玩意儿可是没有安全带的,戴着野兽面具的“至高者”们肯定也没有头盔之类的东西保护,当车祸发生时,“犀牛”和“狮子”直接就像弹弓里的石子儿般双双被弹飞了出去…“犀牛”的头撞在了岩石上,当场毙命,而“狮子”则是摔断了好几根骨头、并在滚落时被自己身上的武器意外割开了颈动脉。
受伤的“狮子”向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第一个人…也就是赫尔求救,但赫尔只是冷漠看着他流血。
很快,“狮子”也因失血过多死在了那里。
这时赫尔才上前,检查了两人的尸体,摘下他们的面具、并拿走了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
赫尔发现,面具之下那二人,年纪比他想象中还要小,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那脸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学生样。
就在赫尔感叹着时下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可理喻时,另外四名追杀他的“至高者”也渐渐逼近了…摩托车的声音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赫尔听到声音,赶紧再潜伏回暗处,并与对方展开了周旋;他利用刚刚得到的夜视装置,以及敌明我暗的优势,跟对方来了一场“第一滴血”式的丛林猎杀战。
已经“杀过人”的赫尔在心理上没有了任何的负担,对于这些通过杀害无辜来取乐、盈利的年轻人,他也不抱有丝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