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并非是那么冷血的人。”数秒后,奥利维亚忽又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她说到这儿,又抓起了安琪尔的头发,把她拉近了几分,“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婊子…个人而言,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成见;在冠之郡有很多女人跟她一样,因为死去亲人的债务而被布鲁诺家族逼良为娼,这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反正,你喜欢就好。”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正在挣扎着的安琪尔,再道:“只要你愿意跟几年前一样,销声匿迹,那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你带着一个婊子远走高飞…当然了,这次,希望你别再回来了。”
“好。”杰克没有思考,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你放了她,我就答应你,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行~一言为定。”奥利维亚单手把安琪尔扶了起来。“哦…对了。”但下一秒,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侧身凑到安琪尔的耳边,说道,“安琪尔小姐,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一下比较好…”她说着,斜了杰克一眼,“当年,就是你这位‘玫瑰先生’,完成了一项堪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让你的债主维托里奥·布鲁诺连任了郡首。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两个都是布鲁诺的婊子…呵…这样看,你们的共同点倒还是挺多的。”
说罢,她就一把将安琪尔推出了栏杆,任由后者从二层掉了下去。
这可是间厂房,不是民宅,一二层之间的高度是很高的,一个双手被倒绑的人被这样推下去,很容易会摔断脖子或是摔碎脑壳。
杰克眼疾手快,一个“时停”就前冲跃起,在半空接住了下落的安琪尔。
突突突突——
几乎在他抱住安琪尔的同时,一阵密集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早有预谋的;在场的那些杀手们,全都知道杰克的能力,也都知道安琪尔会被推下栏杆,所以,当这一幕发生时,他们都已先知先觉地做好了准备;一旦杰克在他们的视线中“瞬移”了一次,就表明其进入了“时停”能力发动的间隙,这个瞬间,他是无法再度发动能力的,而且…若他要保护怀里的人,就连躲闪都做不到。
噗噗噗…
很快,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就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乍起。
纵然避无可避,杰克还是在最大限度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安琪尔,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受致命伤。
一息之后,他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抱着安琪尔躲到了一层那台巨大的织布机的里侧,由于奥利维亚的手下们全部站在二楼,所以那边刚好是一个射击的死角。
“嗯…嗯…”被放下后,安琪尔隔着胶带发出阵阵闷哼,好像是想说话。
杰克一抬手就扯掉了她嘴上的胶带,并用极快的速度撕开了她的上衣。
此刻,安琪尔两侧的肋骨上,像是嵌钢钉一般各插着四根固定杆,每四根固定杆上连着个金属试管状的东西;她的伤口周围看起来有用火烧的方法处理过,血是早就止住了,不过在“安装”这个炸弹的时候,她显然已流掉了相当多的血、且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疼痛。
“别怕,你会没事的。”杰克在检查之际,已在思考以最小的伤害摘除这炸弹的方法。
“你受伤了…”满脸泪痕的安琪尔,此时也已感觉不到什么痛了,她反倒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正在流血的杰克,并用虚弱的声音念道。
“我不会有事的。”杰克的表情和声音真的没变,仿佛刚刚打在他身上的那些子弹不存在一般。
“你…”忽然,安琪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股热泪从她的眼眶夺眶而出,“杰克,你叫杰克对吗?”
“对。”杰克回这话时,二楼的那些杀手又开始了射击,连绵不绝的子弹打在了织布机上,那老旧的机械在这猛烈的弹雨中碎片四溅、摇摇欲摧。
“杰克,我不叫安琪尔。”她伸出手去,摸着杰克的脸颊,露出一个温柔的神色,边流泪、边笑着,说道,“我叫…”
嘭——
她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她身上的液体炸弹在此刻爆炸了。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告诉他。
这炸弹的威力很大,其爆炸所能波及的范围绝不是时停两秒就可以逃离的,当然,这肯定也在奥利维亚的计算之中…
奥利维亚并没有打算让杰克活着,从来没有。
将安琪尔推下后,她稍微等了等,等到那两人离开自己足够远、且确定还待在一起时,她就摁下了起爆器。
炸弹不但炸毁了巨大的织布机,还把厂房的整面墙都给炸塌了,继而导致了厂房的屋顶由这一侧开始坍塌。
“撤。”
奥利维亚见杀神已是尸骨无存,便将自己手腕上的装置拆下,随手扔掉;在转身离开时,她开口向手下们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杀手们得令,也都赶紧收起枪跟着首领往外跑…他们可不想被压死在这厂房之中。
不到一分钟,奥利维亚和部下们就尽数撤出了纺织厂,而那间老旧的厂房也在勉强支撑了片刻后…彻底崩塌瓦解,成了一座埋满尸骨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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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复活
子临坐在门廊上,看着红叶和夕阳。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圆形的木制托盘,里面摆了一碟精致的点心、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部手机。
嗞——嗞——
忽然,手机开始震动。
子临悠悠地拿起了手机,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道:“喂?”
“子临大人…”电话那头响起的是奥利维亚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和在纺织厂时截然不同,听起来娇羞、且兴奋,“…是我。”
“我知道。”子临平静地回应道。
“我…呵…我就是…”奥利维亚边说,边发出了奇怪的、低哼般的喘息声,“哈啊…就是想告诉您…您教我的计划…哈…嗯…那个…布局非常的…完美…”
“也就是说,成功了对吗?”子临接道。
“嗯…”奥利维亚应道。
“你又在伤害自己吗?”子临的语气不变,平静地问道。
“哈…啊~”奥利维亚这时高声呻吟了一声,回道,“对…”她的喘息变得粗重起来,“只要一听到子临大人你的声音…我就…我就…哈啊…嗯…”
虽然子临看不到,但他知道,此刻的奥利维亚正在用手撕抓着自己的身体。
他曾在很近的距离,看奥利维亚做过很多事,比如用手指生生撕开自己锁骨处的皮肉、或抓破自己的大腿,用牙咬自己的手腕和胳膊,用皮鞭抽打自己的后背…总之,这个女人喜欢通过伤害自己来得到快感和精神上满足。
“我无意指摘你的嗜好,但出于对你健康的考虑,我觉得你该停止这种行为。”子临接道。
“哈啊…可是…我…我会忍不住的…”奥利维亚娇喘着接道,“除非…除非子临大人您来帮我…”
“你找别人吧。”子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
“这怎么可能!”奥利维亚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只有你…子临大人…嗯…是我…唯一的…唯一的…”
“我觉得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子临道,“虽然我们也的确度过了一些愉快的时光,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你是要拒绝我吗?”这一秒,奥利维亚的声音突然充满暴戾,她打断了子临,并吼道,“我现在可是阡冥的首领…你…就算你是子临大人…你要是敢拒绝我…”
“好了好了,别激动。”子临不想听这个变态毫无意义的恐吓,当然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并没有用“变态”这样的词去说对方,“总之,计划很成功,对吧?”
“嗯…是的…”奥利维亚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回道,“一切都如您预料的那样…”
“嗯。”子临应道,“那就好。”他顿了顿,“对了,再过几天我要去一个网戒中心里住一段时间,那里是不能带手机的,所以你就不要打来了,等我出来,我会主动联系你。”
“什么!”奥利维亚闻言,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儿,“你…主…主动…打给我?”
“啊…”子临回道,“或许还会亲自来找你呢,所以…这段时间请你好好忍耐着,等我来吧。”
“唔——”电话那头紧跟着发出了仿佛一匹马被人踩了肾的怪声。
子临也没打招呼,说到这儿就直接挂断了。
“喂喂…”他刚把手机放下,他身后,一个靠着柱子站着的络腮胡大叔便说道,“你小子这样真的好吗?”
“我怎么了?”子临拿起一块点心,头也不回地应道。
“身为男人,怎么可以对女人承诺一些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去做的事呢?”络腮胡的嗓门儿还有说话的方式都跟他的外表一样粗犷。
“放心吧,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在骗她的。”子临把点心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就着咖啡咽下,“她都快要死了,就让她高兴一下嘛。”
“哼…”络腮胡撇嘴笑道,“那你还真是温柔呢…”
“是啊。”没想到,子临边吃点心,边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回道,“我对每一个被我利用过的女人都很温柔的哦。”
“嘁…”络腮胡啐了一声,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伏特加,灌了一口,“你小子简直就是个长相纯洁、眼神清澈的魔头啊…”
“说到魔头…”子临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既然奥利维亚的电话来了,那么时候也差不多了吧…”他说着,又拿起了手机,“该去把某个‘怪物’叫醒了。”
…
十二个小时前。
那不勒斯,某荒废的教堂中。
盖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手机里存着的唯一的那个号码。
“什么事?”子临也是开门见山,电话一通就问了三个字。
“找你…当然是做‘交易’了。”盖洛接道。
“你要什么?”子临问到。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盖洛道。
“你可以问,我未必答。”子临道。
“哼…”盖洛冷哼一声,“杰克·安德森回到冠之郡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你不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吗。”子临反问道。
是的,这的确是废话,他当然知道。
“呵…也对,那我换个问法。”盖洛笑道,“那么…在我们这次通话之前,你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卖给过其他人?”
“有啊。”子临淡定地回道。
“那个人…是不是奥利维亚·杜乔?”盖洛又追问道。
“是又如何呢?”子临道,“我的客户很多,我可从来不记得我是只为某个人、或某一方服务的。”
他这个回应,基本上等于是默认了盖洛的猜测。
“但我们应该有过协议…”盖洛道,“只要是冠之郡内的事,你应该优先考虑我…而且我也再三承诺过…只要是奥利维亚提出的交易,不管她开什么价,我都出双倍!”
不料,子临的下一句话就是:“她陪我睡了。”
“呃…”
如果“卧槽”是一个形容词,那么非常适合用来描述这一秒盖洛脸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她是怎么陪我睡的,你盖洛也要加倍陪一遍?”子临的嘲讽紧随其后。
盖洛肯定接不了这茬儿,他的气势顿时就被压下去三分,并有些尴尬地言道:“你想要女人的话,我自然也有办法帮你去找…”
“我要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帮我去找。”子临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别浪费时间,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盖洛冷笑,“哼…我想要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顿了顿,“我想要奥利维亚死!我还要从杰克·安德森身上夺回属于我的…杀神的名号!”
“可以啊。”与盖洛那激动的口气相反,子临接话的语气稀松平常。
“什…什么?”盖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可以啊。”子临回道,“我可以帮你杀掉奥利维亚,并且让杰克到你的地盘上去自投罗网。”
盖洛的手在发抖:“你…说真的?”
“真的。”子临道。
盖洛想了想:“但你刚才还说…你和奥利维亚…”
“那又怎么样?”子临道。
听着对方的语气,盖洛心中暗暗惊叹于子临的冷酷,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沉住了气,问道:“这笔交易…你要什么价?”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子临回道。
“做什么?”盖洛这时心里想的大概是难度和“上天摘星星”差不多的事情。
可没想到…
“我一会儿发一个地址给你。”子临说的事情,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你派个手下过去,在尽量不惊动邻居的前提下,潜入一栋社区民宅,偷一部手机出来。”
“然后呢?”盖洛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然后,你就到你那家纺织厂最里边儿的那间厂房去,爬到那台巨大的古董纺织机底部的空隙里,随便撬开一块地板,把手机藏进去…就行了。”子临回道。
“就…做这些?”盖洛疑道。
“怎么?你觉得太难了?”子临道,“那就算…”
“不!”盖洛一听对方要变卦,赶紧吼道,“我做!立刻就去做!”
“那么…交易成立。”子临还是那副悠然的状态,“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十二个小时以内,‘你所认识的’那位奥利维亚·杜乔小姐就会死,而被你视为宿敌的杰克·安德森先生…也会自动送上门来。”
…
时间,回到现在。
虽然子临所在的城市已是黄昏,但欧洲这边,堪堪是在中午。
阳光下,纺织厂的废墟中。
嗞——嗞——
在断垣残壁、废转瓦砾之间,隐隐传出了一阵手机的震动声。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身影,缓慢的…从一堆焦黑的瓦砾下爬了出来。
他几乎浑身浴血,但那血的红色已被黑色的焦痕以及尘土和污物彻底掩盖。
他本来有着一张平凡的脸,但如今,这张脸上,多了一道被炸弹弹片撕开的、斜跨整张脸的伤疤。
嗞——嗞——
手机一直在响,以他的听力,即便是深埋地下的人的呼吸,他也能听见,何况是这种较为明显的、有规律的震动。
他俯身刨开了脚边的几块木板,翻出了那部正在嗡嗡作鸣的手机。
他认出…那应该是安琪尔的手机。
怀着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他接起了电话。
嘀——
接是接了,但他没有说话。
不过,电话另一头的子临,率先开口了:“安德森先生,我知道,当我打通这个电话、并报出你的名字时,你会产生很多疑问…
“放心,在不久的将来,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但现在,请容我帮助你…解决你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
是夜,月明星稀。
一道半人半鬼的、黑绰绰的身影,来到了一间荒废的教堂。
中午时分,他接到了一个诡异的电话,随后,他就一直走,一直走…从正午,走到日落,再从日落走到天黑…方才抵达了这个地方。
电话那头,那个自称子临的人的话,仍旧萦绕在他的脑海——
“在我发送过来的这个地图坐标上,有一座教堂,那里是盖洛的紧急避难所…”
他缓步走进了教堂里,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教堂的神坛下,有一个暗门,打开之后你会看到一具棺材…”
他绕着神坛走了半圈,迅速发现了暗门的开关。于是他打开神坛,仅用单手…就把那具棺材给拖了出来,放到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棺材里面,存放着盖洛这些年积累下的一些钱财和艺术品,当然了,还有武器、衣物、医疗品、假证件等等,总之…你都拿去用就是了。”
他打开棺材,子临描述的那些东西自然都在;另外,还有一件令人非常在意的、与周围的物件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张黑色的卡片。
“我也留了一样东西在里面,我想你很容易就能将其辨认出来,希望你好好保管,因为那东西你今后会用到的。”
他在棺材前站了几秒,然后就脱掉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满是血污的衣物。
月光下,他身体宛如一件艺术品,即便是古往今来最出色的画家和雕塑家…也难以勾勒出如此完美的肌肉线条,纵然这具肉体此刻已布满伤痕,也依然能透出慑人的魄力和美感。
简单地处理好伤口、穿上衣物、拿上枪后,他又回到神坛前。
他抬起头,看向了神坛上方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手开了一枪…那发子弹直射耶稣的眼睛,“砰”的一声就把神像的头部给崩碎了。
直到他走出教堂时,枪声的余音,仍在他身后的那座“枯冢”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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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归
凌晨,至暗之时。
那不勒斯,维托里奥·布鲁诺的宅邸,某会客室中。
“所以…现在阡冥是你说了算了?”维托里奥坐在一张小桌前,一边吃着夜宵,一边对他的客人说道。
“是的。”奥利维亚坐在一张离对方数米远的沙发椅上,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应道。
“呵…真没想到,盖洛居然栽在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手上。”维托里奥在听到自己那条“看院狗”的死讯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伤,相反,他还饶有兴致地笑道,“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怎么办到的并不重要。”奥利维亚回道,“重要的是…我办到了。”
“啊…啊…明白,明白。”维托里奥拉长嗓门儿念道,“说吧,阡冥的首领小姐,你有什么新条件,随便开,只要不算太过分的,都可以商量。”
虽然维托里奥的心里始终把阡冥这个组织当狗,但在台面上,他对阡冥的首领还是比较客气的;毕竟现在有很多联邦高层都需要阡冥去办事,而他作为中间人,能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相对的,大部分基业都在欧洲的阡冥,也需要一个像维托里奥·布鲁诺这样有势力的保护伞。
这几年来,在盖洛的运营下,双方已经形成了一种互惠互利的双赢模式;为了一些面子上的问题或是蝇头小利而撕破脸,那自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请放心,布鲁诺先生,我是一个懂分寸的人。”奥利维亚接道,“布鲁诺家族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希望能让杜乔家也跟贵家族一样,将阡冥这份基业越做越大…维持百年、乃至千年。”
哐——
就在她准备开始谈条件的时候,忽然,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名穿着西装、戴着耳机、身形高大的保镖冲了进来,惊慌地言道:“郡首先生!前门那边出了点状况…”
“你连敲门都不会吗?”维托里奥闻声转头时,已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他瞪着那名保镖打断道,“没看到我在和客人谈事情吗?谁允许你进来的?”
“对…对不起,郡首先生。”保镖赶紧低头道了个歉,“但眼下这是紧急情况,希望您尽快跟我们去避难。”
当他说到“我们”这两个字时,又有两名西装保镖刚好也从他身后的走廊里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出现在了门口。
“嗯?”维托里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刻他虽是心生疑问,但并未被这状况吓到,只是冷静地问道,“怎么回事?民众暴动了?还是有组织的炸弹袭击?”
他说的这两种假设,已是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事态了;而且…就算真是这种级别的事态,他也不怕。
因为布鲁诺家的宅邸,是整个冠之郡防卫最森严的地方;这里的占地比当地联邦政府的办公区还大,维托里奥的私人武装比起当地的驻军还要强…无论武器装备还是保镖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是出类拔萃,而这个建筑群内的各种防御设施,也堪称固若金汤。
“有个人…他…他说要进来杀了你…”那名保镖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一旁的奥利维亚,“…和杜乔小姐。”
“什…么?”维托里奥听到这儿时,真想站起来扇那保镖一巴掌,“你们这帮人都是白痴吗?”他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就因为这种事,你们就冲进我的会客室、打断我和客人的谈话,还他妈的让我去避难?那是不是下回有个臭要饭的到我家门口避雨你们都要来通报我一声啊?”他指着那名保镖,“你现在就下令,让前门那边站岗的人,把那个叫嚣着要杀我的家伙给我干掉!还有,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去看一个月的大门儿!”
“慢着。”这时,奥利维亚忽然开口了,“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阡冥首领的话,维托里奥还是要听听的。
“有人到你家门口叫嚣着要杀你倒也不奇怪,但是…”奥利维亚道,“对方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么一说,维托里奥也立即发现了这个盲点。
再怎么说,阡冥的首领在深夜悄悄拜访冠之郡郡首这种事…肯定是保密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各自的手下而已了;一个普通的、叫嚣着要干掉郡首的百姓,怎么会知道奥利维亚·杜乔此刻就在布鲁诺家做客?
“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现在在哪儿?”奥利维亚的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问了那名保镖一声。
…
四十分钟前,白鸽酒吧。
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然后杰克就走了进来。
酒保听到声音时,朝门口瞥了一眼,然后…他手里的杯子就摔到地上,碎了。
白鸽酒吧营业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见酒保摔碎过东西,但今天…算是见着了。
人们的视线很快就都移到了杰克和酒保的身上。
所有人的交谈都停止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除了老式唱片机还在发出那夹杂着噪点和失真的音乐,整个酒吧里再无其他响动。
“我想跟查尔斯单独谈谈。”杰克走下阶梯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话音落后,五秒之内,酒吧里的客人们便纷纷起身,朝外走去;三十秒不到,整个酒吧里就只剩下了杰克和酒保两人,就连女招待都放下托盘离开了。
“唉…”待屋内空了下来,酒保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劝过你的…而且不止一次。”
杰克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要杀了我吗?”数秒后,酒保问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杰克接道,“你只是把奥利维亚的年龄多说了几岁而已,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自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