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九姑娘和十二姑娘来了。看起来好像不太对。。”
不太对?阮筠婷放下发簪,疑惑的眯起眼。
说话间,徐凝敏和徐凝芳已经进了屋。
“九姑娘,十二姑娘。”红豆和婵娟蹲身给二人行礼。
徐凝芳颔首还礼,到了阮筠婷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阮姐姐,你快随我来。”
“什么事?”阮筠婷被拉的莫名其妙,步子却没随着她走,笑容带着一些安抚之意,“十二姑娘有什么事?”
徐凝芳甜美俏丽的脸上满是焦急:“才刚听说三太太与三老爷吵了起来,惊动了老太太,这会子馨岚居已经乱了,我担心老太太动了雷霆之怒,于身子总是不利的,就与九姐姐一同来寻你。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你,兴许你有法子劝一劝。”
徐凝芳的道理说的明明白白,是为了孝道才要去馨岚居凑一次热闹。可阮筠婷如何想都觉得事情不对。三老爷与三太太口角,若是小辈的人都去了,岂不是让他们难堪?难免三太太回过头来记恨她。可徐凝芳的理由找的太过于完美,她不去就是不孝顺老太太…
心念电转,阮筠婷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是翠依娘挑唆了三太太和三老爷吵架,然后又让小辈的来瞧热闹,好让三太太颜面扫地?
这样的事,翠依娘做起来手到擒来,比喝茶还要轻松。
但她不能不去。
“好,我这就随你们去。”配合徐凝芳的表情,阮筠婷表现的也异常着急,一面快步出去一面吩咐:“婵娟和韩妈妈跟着,红豆留下。”
韩斌家的早在徐凝芳说老太太动了大怒开始就已经坐立不安,阮筠婷要带着她去,她自然是开怀的。连忙应声跟去,出门前还不忘了随手抓了意见羽缎斗篷披在阮筠婷肩头:
“姑娘,晚上天凉了,仔细惹了风寒。”
阮筠婷握住韩斌家的的手,细白小手与韩斌家的粗糙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韩妈妈莫要着急,老祖宗定然不会有事的。”
感受到那只柔软小手传来的温度,韩斌家的心头一暖,好贴心的姑娘。
徐凝芳见阮筠婷将韩斌家的“收服”的服服帖帖,心头难免憋闷。毕竟韩斌家的在徐家下人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协理府中事物的。有了她,阮筠婷不是如虎添翼?
她走在阮筠婷和韩斌家的身后,所以妒恨的目光毫不掩饰。
徐凝敏看了一眼亲妹,眸色灰暗,好失望,真的是好失望,她怎么也想不到,芳儿竟然是这种人。
一行人急匆匆的过了穿堂,进了东跨院,路过影壁,转入角门就到了东跨院,走向南边,进穿堂,才下了台阶,就见馨岚居的门大敞着,仆婢们低垂着头弓着身子,四周压雀无声。
老太太的愤怒的声音,如同刀子,几乎划破人的耳膜。
“你做的好事!我旁日容你忍你也就罢了,如今你连伤天害理的事都敢做,那桂姨娘出身再不济,也是三老爷的人,如今孩子都没了,你何苦还要苦苦相逼,难道府中安安静静的相安无事不好吗!”
三太太被训的面红耳赤,不服气的道:“老太太未免太过于偏心,怎么不向着媳妇,反而向着外人,不过是让她侍奉我喝茶,她就能用热茶烫我,我说她几句,她就寻死觅活,老爷的心长歪了,难道老太太的心也长歪了!”
“混账!你给我跪下!”老太太怒急了,指着三老爷骂道:“瞧瞧你干的好事,这就是你调教出的好媳妇!”
老太太素来持重,很少这样发脾气,偶然一次动怒,已经吓的徐兴家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听闻教训,失了血色的脸立即涨成猪肝色,撩衣摆跪下磕头道:“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了,儿子管教不严。”
三太太也自知自己气头上的话过分了些,忙跪下,补救道:“老太太息怒,媳妇儿并非有意的,还请您莫往心里头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老太太气的手上发抖,一脚踢在徐兴家肩头,“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样没用的,弄的家宅混乱,鸡飞狗跳,早知如此,还不如生个蛋还能吃!”
“母亲,母亲这样说,是让儿子在没有脸面立足了!”徐兴家羞红脸面,一头磕在地上。
三太太也自知失态,跟着磕头,然而现在补救已是来不及。
徐凝芳见里头混乱,拉着阮筠婷就要进去。
阮筠婷却挣开她的手,冷冷的睨视徐凝芳。她的居心太过于明白,如今这时候如果进去,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徐凝芳被阮筠婷看的脸上一红,忙柔柔弱弱的道:“阮姐姐,您看老太太,动了多大的气性,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我现在过去,老太太怕是要更生气的。”阮筠婷个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明摆着不上当。
徐凝芳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一动作,又尽收徐凝敏眼底。徐凝敏的面色更加失落了。
老太太训斥过后,撇下三老爷和三太太出了门。阮筠婷和韩斌家的不约而同的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胳膊。
“老祖宗。”
老太太一愣,“你们几时到的?”
“老祖宗,我们刚到。”阮筠婷担忧的道:“您别生气了。”
老太太不言,拉着阮筠婷与韩斌家的,气冲冲向松龄堂走去。(未完待续)

第117章 惊现端倪
阮筠婷与韩斌家的一路扶着老太太,晚风轻拂,回到松龄堂时,老太太已经冷静下来。
阮筠婷担忧的望着她,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老太太的控制能力素来好,且很深藏不露,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只能解释为她被气急了。
毕竟是年过古稀的老人,被儿子和媳妇气成这样,三太太今日出言顶撞,的确是不对的。
“老祖宗,您坐。”阮筠婷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
韩斌家的接过画眉手中的茶盏奉上,“老太太,您喝口茶,消消气。”
老太太接过茶盏,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叶末,啜饮一小口润了润喉咙,便将茶盏放下,叹息一声,道:“老了,越发的不能控制脾气。让人瞧了笑话。”
“老太太别这么说。”韩斌家的到了跟前柔声劝慰:“您毕竟是关心则乱,之所以动了真气,也是因着太关心三老爷和三太太的缘故。三太太年轻气盛,性子又倔强,老太太可千万莫要往心里头去才是。”
老太太摇摇头,头上凤簪的流苏没精打采的摇晃两下,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暗淡的光:“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了。我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这三太太…”
话没说完,后半段被老太太咽了下去。方才她是失去控制才在下人和小辈们面前动了怒。可现在已经尽力压下了火气,理智也恢复了。阮筠婷在场,怎能说她三舅母的不是?
“罢了。”老太太叹息道:“折腾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画眉笑着道:“老祖宗,您今儿个不是叨念着想吃饺子么,奴婢已吩咐小厨房做了鱼肉馅儿的。这会子估计已经齐备,这就给您端来?”
老太太含笑点头,看向阮筠婷道:“婷儿也没用饭呢吧,跟外奶奶一起吃。”
老太太好容易冷静下来不动气了,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阮筠婷哪里会违拗她的意思,笑吟吟点头。嘴甜的道:“老祖宗最疼婷儿,您怎么知道我馋饺子了?我呀,最爱的就是鱼肉馅儿。”
老太太笑着刮她的鼻尖儿,明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哪里会不配合?
韩斌家的与画眉一同去张罗晚饭,阮筠婷则坐在老太太身边,缠着给他讲一些书院中的趣闻。以便分散老太太的注意力。
不多时,饺子便已端了上来。阮筠婷和老太太对坐着,小口吃了起来。
食物下肚,老太太的心情好了一些。刻意不去想三房的一些烂事,倒是觉得徐家被她大力的还算可心,就算那一日到了九泉之下,也对得起亡夫。如此一想,好心情又染了些灰色。
阮筠婷并不饿,哪里吃的上多少,不过是陪着老太太罢了。刚想劝着老太太多吃一些。舒翠进了屋,站在水墨荷华的插屏旁躬身道:“回老太太。君老夫人来了。”
“哦?”老太太放下银筷,接过韩斌家的递来的帕子沾沾嘴角,又端起茶碗漱口。画眉捧着描金的精巧痰盂接了。一切妥当之后,老太太才站起身,“我去瞧瞧,婷儿在这儿慢慢吃完吧。”
“是,多谢老祖宗。”阮筠婷站起身应声。随即道:“韩妈妈,您跟着老祖宗一块儿去吧。我待会儿用罢了饭,自个儿回去就成。”
老太太才刚生过气,韩斌家的正好不放心,阮筠婷的提议如此贴心,她哪有不赞同的理儿?笑吟吟应了,与画眉一同扶着老太太出去。
珠光眼影的屋里,就只剩下阮筠婷一人。
老太太吩咐让他吃完,她就算吃不完,好歹也要再吃一些。一来不拂了老太太的脸面。二来也是避开与君家老夫人有可能碰面的机会。
只不过,这个时辰,各府已然到了落钥的时辰了,君家老夫人为何突然造访?是有什么急事,不能等到白日里再来?
若有所思的吃了几口,阮筠婷一面嚼着一面大量老太太的屋子。
八仙桌正对着的,是紫檀木座台雕楼空牡丹花纹的水墨屏风,屏风的另一端,是老太太休息用的罗汉床。黄铜制的鹤足九盏蜡台立在屏风旁,上头烛火明亮,与绢灯掩映着,将古色古香的屋子堵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阮筠婷放下筷子,刚预唤人,突然看到正对面圈椅右侧的矮几上,放着一并精巧的纨扇。
站起身,好奇的过去拿起来瞧,纨扇上绣着活泼的小猫扑蝶。耄耋之年,寓意长寿。看着纨扇眼熟,阮筠婷蹙眉想了半晌,一时间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正打算将纨扇放回远处,却见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嫩绿色香囊。香囊上绣着青瓜。青瓜多子,生命力顽强,在绣品上有着极好的寓意。
可问题是,这个香囊,她瞧着极为眼熟,前世她绣工不经,很少做活。这个青瓜香囊,便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杰作之一。
她明明记得,这个香囊她放在位于秀凝居卧房的妆奁匣子中,为何如今回到了老太太这里?
拿起香囊,柔软沁凉的锦缎料子触手冰凉,阮筠婷蹙眉,似乎感觉到香囊里放着什么。拉开袋子,却见香囊里放了一张雪花签,那上头的字迹她无比熟悉:
“母亲,女儿自嫁给君召言,便已算完成了母亲与祖母的心愿,但是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与朱郎是真心相爱的,既然我们的感情不容于天地,我唯有一死才能解脱,还请母亲与祖母,原谅女儿的不孝。”落款是不孝女徐凝秀绝笔。
阮筠婷惊愕的张大眼,这字迹的确是她的,她平日里写字的小习惯,横划上挑,且都要向左回勾一笔,人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迹显得极为骄傲。
可是,阮筠婷百分百确定她从未写过这封“遗书”!
她没有写过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老太太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阮筠婷思潮澎湃,种种猜测让她心乱如麻。理智告诉她不能有丝毫异动,不能让老太太发现她看过此物。手上不知为何,已经抖的控制不住,好容易才将雪花签放回香囊,再按着原来的摆放方式放回案几。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阮筠婷觉得自己已然耗尽全身的力气。踉跄的回到八仙桌旁,一下子跌坐在绣敦上,食不知味的咬了一口饺子。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看过她字体的人,除了君老夫人看过的账本,便是贴身丫鬟素香,但是,最熟悉她字迹的人,却是她前世的夫君君召言!
到底是谁模仿了她的笔迹?她明明是被人害死的,却因为这一封遗书的存在,让徐家人人理所当然的确信了她“红杏出墙”的事实,还觉得徐家对不起君家,对不起君召言。
想到那一日在镜湖畔,看到的独自饮酒的君召言,他分明有些闪躲,那样自苦,当真只是因为对徐凝秀一往情深吗?还是说,他分明知道什么,却一直隐瞒着,做了亏心事?
阮筠婷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便起身唤人伺候漱口,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如平常那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经泌出细细的一层薄汗。从脚心钻入一股凉气,一直冷到了心里。
回到静思园,阮筠婷屏退下人,独自躺在床上,她一直在问自己,若君召言真的知情,模仿了她的笔迹,她该怎么办?君家人到底做了什么?
到如今,阮筠婷对君召言那三房妾室的怀疑,已经近乎没有了。
一夜睡不踏实,也兴许是思虑过甚,再或者是吹了邪风。一清早起身,红豆便发现阮筠婷发了低烧。
“姑娘,要么奴婢去回了老太太,您身子不适,还是在府里歇一日吧。”
阮筠婷疲惫的摇摇头,道:“无碍的。昨儿个才有了三太太的事,我还是别给老祖宗裹乱了。待会儿给我熬一碗姜汤,喝了就没事了。”
“奴婢这就去。”
红豆急匆匆去熬姜汤,韩斌家的和婵娟则服侍阮筠婷更衣。
阮筠婷站在床前的踏板上,微微张开手臂,举止优雅贵气,只不过眼神有些飘忽。
韩斌家的只当阮筠婷病了,担忧的道:“姑娘,您当真没事么?要不要老奴去请郎中来看看?”
阮筠婷回以微笑,“韩妈妈,我没事的。对了,昨儿君老夫人来找老太太,可是有事?”
阮筠婷问的如此直白,让韩斌家的愣了一下。自从跟着阮筠婷,她便发现姑娘处处谨慎守礼,但凡会引起老太太不快的事情她绝不会做,所以明知道她与老太太的关系近,她也不曾询问过一句老太太的私事。
可今日…
似是看出韩斌家的的想法,阮筠婷笑道:“我就是好奇,大晚上的君老夫人不在府里好生歇着,来咱们府里做什么。”笑容天真烂漫,完全似是好奇。
韩斌家的不疑有他,道:“老奴那时候并没在跟前伺候,也不知道,不过老奴猜想,应当是极重要的事吧。”
还是不能完全为她所用吗?阮筠婷笑着看了眼韩斌家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更厉害了。(未完待续)

第118章 一看你长的就像我老婆(粉红20+)
阮筠婷脸色很难看。上午练字的时候,就觉得手上抖的握不住毛笔,头也疼的紧,眼前有些发花,身上一阵一阵的冷,原本是烈日炎炎的夏末,一阵阵送爽的微风抚来,是令人身心俱爽的。可吹在阮筠婷身上,却让她打寒颤。
好容易熬过了上午的课程,午膳她也是食不下咽,如玉的面颊如今血色尽失。苍白的如白纸一般。
罗诗敏见状,担忧的道:“婷儿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扶着你去歇一会儿?”
阮筠婷扶着阮筠婷的手臂摇摇头,道:“我没事,昨儿个染了风寒。已经吃了药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罗诗敏自与阮筠婷相识那日,就只见过阮筠婷活力充沛的样子,初来奉贤书院,众位姐儿要自行登台阶上山,旁的姑娘都是累得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整日里抱怨颇多。只有阮筠婷一人登上山顶还能面色如常谈笑风生。
这样好体力的人,如今却面如白纸,瞧她那双粲然的眸子也没有了平日的光彩。罗诗敏看的极为心疼。
阮筠婷身上不舒坦,却并未往心里去,前世种种加上今生发现的端倪,越来越多的证据,将徐凝秀的死指向与君召言有关的方向。若说不怀疑君召言,那必然不可能,可是想到君召言表现出的悲戚,她又不愿意承认,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怎么会助纣为虐。君家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或是说,君召言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君家,掩藏了多少秘密。
不行,她必须想法子证明!
思及此。阮筠婷蹭的一下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身子晃了晃。多亏罗诗敏扶了她一把才堪堪站稳身子。
”婷儿,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还有点事。”
阮筠婷安抚的拍了拍罗诗敏的手背,快步离开沁芳斋向着广场走去。
这时候,徐凝芳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阮筠婷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昨日在老太太那里挨训了?也难怪,老太太是要脸面的人,她一个小辈的,不知深浅的在老太太盛怒之下凑上前去,不挨骂才怪。
徐凝芳心下暗爽,只觉得一口恶气算是出了。
阮筠婷这厢穿过广场。远远的就看到君兰舟正负手走向台阶。
“兰舟。”提气叫了一声,声音却远远没有阮筠婷预想的那样大,
好在君兰舟耳力过人,似是感应到身后有人唤他,回了一下头。
看到阮筠婷,疑惑的停下脚步,“阮姑娘?”
“嗯。”阮筠婷迎面走上前去。
见她面无血色,君兰舟眉头微蹙,担忧的快步走来,道:“姑娘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无碍的。只不过是惹了风寒。兰舟。我想劳烦你一事。”
“姑娘请说。”
“我去大学那边找人不方便,你能不能代我去一趟。给世子爷穿个口信?”
听到“世子爷”三个字,君兰舟潋滟的桃花眼有晦涩不明的光闪过,如星光,转瞬被吸入深邃的寒潭中。
“好。姑娘要传什么口信?”
阮筠婷欣然微笑:“就请他即刻到老地方去。我在那儿等他。”
“老地方?”君兰舟喃喃重复,深吸一口气才点头,道:“好,我立即去。”
见君兰舟快步离开。阮筠婷轻唤了一声:“兰舟。”
君兰舟驻足回头,挑眉询问。
“多谢你。”阮筠婷微笑着道谢。
君兰舟出身卑微,被人呼来换取早已是家常便饭,见惯了世态炎凉,偶然在贵族之中,发现对他以礼相待的人,他自然格外珍惜。
他原本貌美,闻言,更是绽放出让百花羞惭的笑容,容姿堪称绝世,低沉的公鸭嗓含笑道:“不必客气。不过阮姑娘似是病了?还要多仔细身子才是。”
“好,多谢你。”阮筠婷笑着点头,她心中有事,哪里有心情欣赏美男的风姿?待到君兰舟走远了,便先往竹林那边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勾勒自己的计划。
韩肃赶到竹林的时候,正瞧见身着桃红色袄裙的娇小人影抱膝坐在石凳上。雪白小手拄着下巴,翦水大眼中透着迷茫。
见多了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如今见她露出柔弱的一面,韩肃心中立刻被柔软的情绪填满,大步走去,道:“筠婷,你找我有事?”
阮筠婷一惊,回过神来,见韩肃就在自己跟前,笑着道:“是啊,我有事找你。过来坐。”
许是病有些严重,阮筠婷此刻有一些恍惚。
韩肃到了她跟前,才发现她的脸色极为难看,担忧的道:“你病了?”
“嗯,一点风寒,不打紧的,文渊,我有事求你。”
韩肃双手搁在膝盖上,并肩坐在阮筠婷身旁,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
阮筠婷略微思量,道:“文渊,你家中可有珍贵的字,出自名家之手,价值连城的那种。”
“你要这个做什么?”韩肃疑惑的挑起浓眉。
阮筠婷不回只道:“你只需回答我有是没有,若是有,能不能借给我赏玩一阵子。”
见阮筠婷如此认真,韩肃也没有了打趣她的兴致,点头道:“有一些,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前朝状元提的一副字。”
“单纯只是字?”
“是,只有字。”韩肃疑惑的道:“字画不可吗?”
“不可,必须只有字,还必须是那种很有价值的。”
“那就只有这一副了。”韩肃确切的道。
阮筠婷诚恳的道:“文渊,可否将这幅字借给我赏玩一阵?”
她这样着急的找他来,还如此郑重的说话,明摆着她借了字未必只是赏玩用的,可是对上她一双含水的明眸,还有她因为紧张而咬着下唇惹人怜惜的样子,韩肃的心就已经先软了,但仍旧忍不住逗她:
“嗯,要借字倒也不难。只要你…”故意拉长音。
“只要我什么?”阮筠婷长睫忽闪。
韩肃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她如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刷了一下,原本想说除非你让我抱一下或是亲一下,但又怕轻贱了她,只能改口,道:“除非你给我跳个舞。你那日在御花园的惊鸿舞甚是让人惊艳,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
阮筠婷白了他一眼,“你还当我是舞娘了?不舞。”轻捶他肩膀一下,“你借是不借!”
她与他这样不见外,形容似嗔似怒,更似撒娇,韩肃只觉得阮筠婷以这样随意的态度对待他,他非常受用。摸了摸肩膀,道:“好好,借给你就是。”
“这还差不多。放心,文渊,我绝不会将字损坏,害你被裕王爷责骂的。”
竟然如此贴心。
韩肃笑起来,即便那副字是父王的心头宝,为了阮筠婷,他也必然会拿出来了。
“你何时需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明日吧。”阮筠婷揉了揉太阳穴,以她今日的身体状况,想做什么也是不成的,站起身,笑道:“谢谢你文渊,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韩肃担忧的起身跟在她身旁,见她身体有些不自觉地晃动,忍不住伸手去搀扶。
阮筠婷摇摇头,道:“我没事,坚持到散学就好了。你快些回去,”轻推他一把,“你那身红衣裳,太扎眼了。若是送我回去,难免又要惹出是非来。我今儿个身子不爽利,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是非了,只想早些散学回府,好生睡一觉。”
“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府?”韩肃仍旧扶着她的手臂不放。
阮筠婷有些着急的快走两步躲开他的手,若是和韩肃这样拉拉扯扯被人瞧见了,流言蜚语怕是又要四起。可她才一转身,劝说的话还未等出口,就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嗡的一声,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筠婷!”
韩肃唬的不轻,忙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扶着她委坐在地上,她的脸颊靠着他的臂弯,毫无生气,脆弱的好似一下子就会离他而去,让他想起那日她被蛮子打的口吐鲜血,仍旧死死攥住他赠与她的玉佩的情景。
这辈子,就是她吧。
不论怎么说,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张的很想他的妻子。
思及此,韩肃突然觉得心中许多云彩拨开,有一些事情笃定了,一手搂着她脖颈,一手抱着她腿弯,刚要将她抱起来,却听身后有人说话。
“世子爷,这样怕是不太好。”
韩肃心头一跳,转过头,只见萧北舒慢慢从竹林后走了出来,“你若是抱着她,叫人瞧见了,于阮姑娘名节有损。”
韩肃扶着阮筠婷蹲在地上,笑着道:“萧先生请恕我不能行礼,我抱着她出去,自然是做好完全的应对之策,我会娶她。”
“哦?”萧北舒笑了,“敢问世子爷,你娶阮姑娘,将给她一个什么名份?据我所知,世子爷的婚姻,还是要皇上亲自赐婚才能做数吧。再说依你对阮姑娘的了解,她是那种被动的听从人安排的人吗?你这样抱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等于不询问她的心思,便为她做了决定,你不怕她气你,不理你了?”
“这…”韩肃被问的哑口无言,若是寻常女子,自然是巴不得巴结他的。可是现在怀中的女子,是阮筠婷啊。(未完待续)

第119章 徐八Vs“柿子”爷
犹豫间,萧北舒已到了跟前,蹲身扶着阮筠婷的削肩将她缓缓放平在地上,道:“世子爷身份高贵,难免给阮姑娘惹来是非,还请您先回避,我自有办法通知人来救她。”
“这…也好。”方才激荡的情绪略微冷静,韩肃觉得萧北舒考虑的是极为周到的。就算他会娶她为妻,今日他若抱着阮筠婷出现于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小人眼中,恐会于背后论她的是非。什么勾引,什么色诱,种种不堪言辞那些人从不吝啬。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