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盈还真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他们的婚姻是无疾而终,只因她一直要往前走,而丈夫似乎是满足于现状。她从地方电视台调到北京,他们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
范长林给她推荐了两个楼盘,都在东四环附近,何雪盈让范长林列举买这个地段的理由,范长林悠悠地讲:“两年后电视台的新址在东三环,东四环住家与工作单位近在咫尺,方便,第二CBD区域,升值潜力巨大,其次这两个地产商的房子质量有保证。”
何雪盈不解地问:“我知道圣地在那附近也有开发房子,为什么你不介绍?”
范长林笑:“我不想给你折扣!”直言不讳。
何雪盈也不介意,这就是商人吧,他觉得不值得付出的时候,当然不肯付出。现在房子卖得这么好,谁肯少挣一些?不卖给你,卖给谁都是一样的。
后来她找来两个楼盘的资料,仔细研究了一番,但在她要买时仍然遇到了困难,买房子需要提前昼夜排队,排到了也不一定能选上自己心仪的房子,她哪儿有时间和精力这样子排队,她倒是也去了,下了出租车只远远看了看排队的人,就退回来,两天后才开盘,现在就这么多人了,犹豫了半天,给范长林打了个电话,看他有什么办法?
范长林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正在开会,反正何雪盈觉得他说话不方便,接了她的电话,只嗯嗯了两声然后说:“把你想要的楼号房号发个短信给我!”就挂了电话。
那一下午何雪盈都抱着电话等,下午过去,都晚上十点了,她的电话响了若干次,也不是范长林打来的,她有过很多猜测,猜范长林是因为工作忙给忘了,还是根本没当作一件事,还是没这个能力?就在何雪盈都有点儿后悔打这个电话,觉得有点儿冒昧,自己把别人当朋友,而别人并不这样以为,到底是老总级的富翁,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她这个小记者?正在自怨自艾,进来一通短信,何雪盈看了一下,正是范长林发来的,让她和严先生联系,留了个手机号码。何雪盈兴奋地马上和严先生联系上,房子当然是很轻易地买到了,严先生甚至给了她5个点的折扣,他们是卖了个面子给范长林吧,现在买房还有折扣,这等于是天方夜谭。严先生并没有问何雪盈与范长林的关系,很一本正经地对她,好像他也不知道范长林?那么是接到上级的旨意?何雪盈想。
签了合同交了首付,办了银行按揭,房子的事算是搞定了,何雪盈给范长林发了个短信,她写了好多:范总,谢谢你帮忙,我来北京两年多,第一次碰到你这么热心的朋友!其实很多男人对她都热心,比如男同事、还有男同学(到北京以后又联系上的大学同学)、还有她接触到的一些合作关系中的男人,她长得漂亮,从十五岁就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已是习惯,那些人没有让她有什么感觉所以就当不存在。这段短信改了又改,最后写成这样:“范总,谢谢你帮忙,买房成功,请你吃饭!”看了好几遍,觉得无一丝不妥,才按了发送键。
范长林只回复了两个字:谢谢!何雪盈对这两个字看了半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既没有说来吃饭也没说不来吃饭,她不好再赖过去执意要请范长林了,所以这个短信起了这个作用,何雪盈认为这是范长林为人处事的手腕儿,起码表明他不愿意和自己多接触,范长林并没有说没时间,因为这个借口简直是骗傻子的,如果你想见一个人,会没时间吗?后来何雪盈也曾有样儿学样儿,用这手拒绝过别人,她认为态度是拒绝,但并没说拒绝的话,很好!
再遇到范长林是在安徽人在北京的聚会上,安徽人在北京谋生的非常多,他们这一支是来自安庆这一片,何雪盈也是被先加入的人带来的,她早知道范长林是安徽人,本来想跟范长林说咱们是同乡,但这给人套近乎的嫌疑,所以一直说不出口,这次听说同乡会要聚聚,就跟来了,没想到的是范长林居然也能来,这样不期而遇,让何雪盈有一点点欣喜,她对范长林说:“范总,我早知道你是安徽人!”这时说出这句话很贴切,也有意义。
倒让范长林不好意思:“你怎么不早说?”有埋怨的口气。
何雪盈知道,这里大概更多的是埋怨他自己吧。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外地人在北京打拼不容易,当然要抱团,而范长林给她的那些冷处理,哪儿有老乡的样子?
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是给一个他们同乡会里一个孩子要做心脏手术的同乡捐款,凑手术费,范长林给了那人一张卡说:“密码写在信封上了,你去改一下!”
何雪盈捐了一千,她挣得也不多,一个月七千多点儿。
活动结束的时,范长林对何雪盈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何雪盈为这句话很兴奋,原来他还记得,那当时为什么不接受?自己怎么说也是魅力难挡,范长林是怕吧?心里不免得意。
最后两个人还是吃了顿饭,在安徽住京办事处,豆皮饭、五元神仙鸡、油爆虾、素烤鸭,全是家乡饭。
何雪盈看范长林吃得很香,这个人从家乡出来这么多年,还这么留恋家乡的饭菜,暗暗高兴:“范总,我哪儿有家里带来的咸鱼。”何雪盈看范长林看她的眼睛放光,接着说:“请你吃!”
范长林问:“你会做?”
何雪盈肯定地点点头。
范长林对家乡的饭菜有特殊情结,小时候家里穷,即使是过年也吃不上咸鱼,看着别人家挂在房梁上的咸鱼,范长林总是止不住想它们的味道,他唯一吃过一次咸鱼是他考上大学,小姨提了一条咸鱼上他家来,他看着妈妈那么慎重地摆弄那条鱼,在锅里蒸着的时候,整个院子都飘着香气,虽然兄弟姐妹每人一小块儿,但那滋味儿范长林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在他嘴里回味。
今天晚上何雪盈给范长林打过电话,以为范长林很快会给她打过来,但是没有,范长林总是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一点何雪盈觉得很刺激,不像别的男人总是让她一猜就中,觉得乏味。
但这个电话不来,意味着什么?
四、
艾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习惯地看了一下床头的座表,没看到,才想起自己换到客房来睡,看了下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七点,她的生物钟真准,无论几点睡,都是这个点儿醒,年轻的时候,正是事业打拼的阶段,早晨起床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总是想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睡个够吧,现在经过十几年的磨砺,七点准醒,已经很规律了,即使是休息日。
她去卫生间洗澡,想着昨天的事,想着自己今天要面对的,艾琴很沮丧。温暖的水自上而下流下来,冲刷着她的身体,当皮肤微微发粉的时候她才擦干身体,用毛巾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干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还是紧紧的,经过刚才的冲洗,有一层莹润的光泽,眼睛依然黑白分明清丽如洗,但由于没有睡好,下眼眶显出了青黑色,她用手指在黑眼圈儿上摸了摸,眼泪没有任何预感地流了出来。
她用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哭啊?她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上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得了。艾琴,你是在自怜吗?你为什么要自怜?虽然你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年轻靓丽已经渐渐离开你,但你有儿子、有工作、有经历,这些都是你的财富,你应该比年轻时更勇敢坚强,你有这个能力,也必须这样!多年的工作,遇到棘手的、艰难的时刻很多,艾琴已经习惯了面对和处理问题,虽然这次要面对的和以往有所不同,但一样要面对的,她问自己,现在我可以做什么?把整个事件想了想,去追究事情的真相?跟范长林或者是事件的女主角大吵大闹?或者。。。。。。那些都是她不可能做的,她要做的是什么呢?她觉得没有面子,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可是这些已经发生,对于不能改变的事,艾琴大概就是面对,面对范长林,面对这个事情,面对别人的目光,静待其发展。。。。。。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商场历练,艾琴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就是面对。
艾琴用冷水洗了洗脸,在柜子里挑了一套鸽子灰样色的套装,同色系的鞋子,拿了皮包从楼上走下来。
张阿姨的早饭早就做好了,一碗杂豆粥,一个白煮蛋,两个小豆包,一碟北京辣咸菜丝,艾琴看见饭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电视正开着,播着财经新闻,艾琴居然吃的很香,电话响,张阿姨接起来:“啊,是小范呢,艾琴正吃饭呢,你等会儿。”
艾琴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餐桌旁的茶几边,拿起电话,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范长林的声音:“艾琴,我今天晚上回去!”
艾琴吸了一口气:“事情都办完了?”他为什么要急着回来?是要来解释什么?还是急于摊牌?或者事情会有另外的说法,一时间好多的念头涌到艾琴的脑海里。
“没有,可我想…”
“还是把事情办好了吧!”说完这句话,艾琴就挂了电话,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范长林断定艾琴已经看过了那个照片,昨天半夜他收到何雪盈的短信,告诉他,她通过关系已经让网管把那篇带照片的报道删除了。
范长林看着她的短信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再不回个短信就有点像小孩子耍脾气,自己闹出了事,要把责任都推别人身上,不是个能承担的样子,这不太符合范长林的身份,有点儿混蛋,所以他回了个短信:谢谢!其他的他也没说,不能说他心里不怨何雪盈,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他有点儿恼羞成怒,自己也说不出口,他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军号就在大家都沉缅于自己的梦幻中的时候吹响了。
艾琴昨天没开自己的车回来,所以今天开了范长林的车。
范长林的车里非常整洁,奶白色的皮椅千尘不染,他总是在车里放一小瓶风精油,淡淡的青冽的气味,让人头脑格外的清醒,艾琴坐到车里不由地四下看看,没什么引起她注意的,她才坐正发动车子,等上了路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地四处查看,是在寻找什么的时候,她真的有些恼怒,她的生活真的与以前不同了,被网上的那张照片改变了。
她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宋瑜在外间,艾琴在里间,每天两个人一到办公室会打招呼,谈论一下当天的日程,但今天艾琴不想说话,宋瑜肯定知道了照片的事,这个不用猜也知道,她是个没事就趴在网上的人,最爱看得就是八卦。
艾琴竟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但能感觉到宋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这一路上她都能感觉到别人看她的眼神,但是她不把自己的眼神放出去,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她不觉得长出了一口气,她有点庆幸自己早晨在浴室里哭过了,那个软弱的时刻留给了自己。
宋瑜敲了敲艾琴办公室的门,没等里面回声儿就推开门进来,递给艾琴一只又红又大又亮的桔子:“养生专家说,早晨吃水果好!”一边自己剥着另一只桔子往嘴里塞。
艾琴接到手里,用手抚摸着:“长得真可爱!”她心里很感激宋瑜这样的善解人意。
宋瑜笑了笑:“上午十点总经理办公会,在第三会议室,你要说的内容是绿湖小区三号楼的销售情况以及下一步的销售策略,下午你在北大上MBA的课,老师留的作业你做完了吧?”最后一句完全是调侃。
艾琴点头,顺手打开了电脑,这个汇报她昨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需把文件拷到U盘上,一会儿在会议室里放映即可,下午课程作业留在车上的笔记本电脑里。艾琴把这一些想了一下,看宋瑜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宋瑜,碰到宋瑜的眼神,宋瑜的眼神里有一丝的嬉戏,让艾琴觉得不可思议,想了一下,却觉得这个眼神让她放松:“宋瑜,你不觉得一直当个助手不甘心吗?”最近以来她一直想问宋瑜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现在不知怎么就冒出来了。
宋瑜靠在艾琴的办公桌上笑着说:“觉得不错啊,我一直不求上进,小学、中学、大学、工作一直都这样,有个稳定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怡情怡性,有众多的好朋友吃喝玩乐,还有一两个男人可以爱爱,我对我的现状很满足。”
艾琴听着她说还有一两个男人可以爱爱,有点儿要失笑:她究竟有几个男人呢?她知道宋瑜是个非常有名的网络小说写手,在网络上你叫宋瑜没人答应,你要用百度搜索马放南山,那后面的词条也有成百个吧。
这个秘密在公司里也就只有艾琴知道,是有一次宋瑜在上班的时间写小说,被艾琴看到,宋瑜开诚布公地告诉她的。
刚开始艾琴不相信她是马放南山,之前艾琴在新浪网的读书栏目看到一本轰动一时的小说,写爱情的,作者就是马放南山,她记得她还跟宋瑜聊过这本书,当时宋瑜很感叹地说:“原来你也读小说的,而且是小言!”那本小说让艾琴天天追看,后来马放南山一篇通告,说书已出版,连载要三个月后才可继续,艾琴等不及的要看下去,还从卓越网上订了书,熬夜看完。
后来她还从网上搜了马放南山的所有小说,都细细地读过,不由地猜测这个写出这么灵动文字、这么感性、这么深刻的人是什么样儿的?
宋瑜不像其他网络作家,为聚集人气会和读者交流,多多少少会透露自己的生活状态,宋瑜是我行我素的,并不太买读者的账,只用作品与读者交流,连出版社的签名售书、网站的高端访谈都一概不参加,不免让有些读者不满,但又舍不得她的文,所以还真有些人一边骂,一边看。
直到让艾琴碰到她上班时间摸鱼,艾琴惊奇这么轰动的红极一时的网络作家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宋瑜看她不相信的样子,就用自己注册的作者密码登陆网站,然后自如的修改她自己的作品,艾琴才相信了:“我的天,以后我可以再不用追文,想知道结果就问你好了!”
宋瑜大笑:“我觉得每天都有个盼望也好啊!”
艾琴不以为然:“你当然不知道等待的滋味!”
其实宋瑜是知道的,她也追看别人写的好文,虽然有几个网上著名的写手和她已经成为了朋友,她们交流写作心得,谈天说地,互相吹捧,但看别人的文还都是在网上追的。
正因为她们之间有这个秘密,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了超过一般同事的亲昵,而两个人也默契地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让艾琴觉得庆幸的是宋瑜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的又快又好,她觉得宋瑜很有能力,最近圣地公司正在搞上市,各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员工分配到股份要比像宋瑜这样靠在圣地的工龄拿的股份多得多,目前项目推广部还有个经理的职位空缺,艾琴有意让宋瑜去做,所以艾琴才一直想问宋瑜。
艾琴笑了下:“你是不是版税多得用不了?”虽然她们经常聊天,但这个话题还没触及过。宋瑜看着艾琴的眼睛说:“谢谢你替我想那么多,跟你在一起工作很愉快!其它的都不那么重要!”她平时说话都轻描淡写,而这几句话说得却是异常诚恳。
艾琴有点儿羞愧,觉得自己太贪心,还以为别人都像自己一样。也听出宋瑜的话里有话,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点点头,看了下手表,快十点了,站起身来,拿着U盘走向会议室,经过刚才宋瑜这么一打岔,艾琴觉得去面对大家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五
总经理办公会是圣地公司的例会,一星期一次,都是在周五的上午,大家沟通一周的工作情况,通报下周工作的重点和需要协同其他部门的事项都要在这个会议上说,会议除了总经理徐子谦、主管招投标和工程设计与质量副总经理田丰收、主管策划与营销的副总经理艾琴以外,就是各部门的经理和财务总监张丽丽,会议一般一个小时,惯例是有事就说,没有什么胡吹扯皮的时间,如果范长林在公司,他一定会排出时间参加这个会议。
艾琴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还是悄悄地提了一口气,大家会怎么看她和范长林呢?他们和员工的关系都还不错,特别是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在圣地工作的时间长,也分享到了圣地公司成长的成果,所以大家应该都是善意的,可是她怎么办?大家都知道范长林的好事,她应该怎么自处呢?她走到她的位子坐下,看到大部分与会的人员都到了,还没容她多体会别人的心思,徐子谦就宣布会议就开始。
田丰收首先介绍了绿湖小区的工程进度和最近需要的资金量,艾琴结合PPT讲述了了绿湖小区三号楼的销售情况及后续的销售策略,,她的口齿还是一贯的清晰,与会的人员也都表现得很得体,与平时看她的样子并没有两样,她讲完以后,总经理徐子谦还开了个小玩笑:“照这个销售情况,销售部、市场拓展部的工作太轻松了,完全是卖方市场,我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只要工程做好了就行啊!”
艾琴也不饶他:“我们是把工作做到前面了,地段调查、户型调查、买房人群的调查,市场热点等等,从设计开始我们就进入了角色了,是不是老田?”她把头转向田丰收。
田丰收点头:“确实,绿湖卖得这样好,跟我们定位准确分不开,现在的市场是要细分的,艾琴她们做了很多工作。”
徐子谦说:“刚才是开玩笑,艾琴她们确实做得不错,怎么样?今天晚上销售和市场是不是搞次聚会,鼓鼓士气?”他看向销售与市场部的经理,这两个部门因为都受艾琴的领导,所以他们又都看艾琴。
艾琴并没有心情组织这种活动,但又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就说:“可以呀,你们组织吧,请老徐参加,我今天要接范小铁回家。”
大家听到范小铁都笑,范长林和艾琴给他们的儿子起了这个名字,当时大家都觉得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啊,现在的孩子连名字都金贵的很,而范小铁的名字似乎是信手拈来,但时间长了,大家才体会出这个名字的好,太好记了,叫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待看见范小铁本人,就更是觉得这个名字贴切,范小铁长得结实,胖鼓鼓的,半月形的眼睛、眼珠又黑又大,鼓鼻子,小嘴儿、嘴皮儿特薄、红嫩嫩的,黑漆漆的一头乌发刺刺的,肤如白玉,谁见着他都不由得要捏捏他的小脸,他也是大大咧咧地冲你笑笑,一双眼睛就眯起来,坏坏的,说出话来也嘎咕,所以范小铁在圣地公司的名气和受喜爱的程度并不比范长林差。
艾琴看见大家笑,才觉得自己现在提到范小铁,有那么一点。。。。。。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怕别人觉得自己刻意,而其实她只是想拿这个事儿当个借口,推掉晚上的活动。
她看见徐子谦听到范小铁的名字,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把范小铁带来,有孩子的都可以带来,热闹吗!”
艾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她摇摇头,把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她不能垂头丧气,像个弃妇,她要提起气来做人。
因为田丰收和艾琴都提到了资金,徐子谦就叫张丽丽:“丽丽,资金的事你怎么想?”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徐子谦的声音,大家的目光也都转向张丽丽,张丽丽似是未闻,目光好像放得很远,满脸的魂不守舍。
艾琴也很诧异,平时的张丽丽是最积极不过的,这会儿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她怎么走神儿了?
坐在张丽丽旁边的人碰了碰她,张丽丽才如梦方醒地回神儿,她看见徐子谦稍带责备的目光:“对不起!”语气里似是满含委屈,自己沉了沉气又说:“我们还要算算账,现在只是艾琴你们抓紧时间签合同,收首付款,另外跟我们合作按揭的银行要做做工作,让他们早些放按揭款。”
她说的都是不关痛痒的话,不免让大家都多看她两眼,艾琴不知道张丽丽为什么失态成这样,难道是又失恋了?
徐子谦也很不满,总结了一下今天的会议,宣布散会,让张丽丽留了下来。
艾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还想着张丽丽,张丽丽今天反常的厉害,平时总是精神百倍的女斗士,今天太萎靡,艾琴本意并不太喜欢张丽丽,处处要强要出风头,如果她加班了,全公司上下全知道,嘴巴特会说,所有的好点子、好办法、好事情三绕两绕的就绕到她自己身上去了,人长得也确实美,咋一接触觉得赏心悦目,可是接触时间长了,就觉得像是只有卖相的一盘菜,味道并不怎么样,但她对圣地倒是一心一意,因为她来圣地之前在著名的会计师行做过五年,又专做房地产行业的客户,对房地产行业的政策、内部控制、核算都非常精到,所以她工作没什么可挑剔的,把银行税务也哄的不错,从她上任到现在三年,圣地公司一直处于高成长期,所以她还没碰上什么大的难题,现在公司在搞上市,财务是重头戏,要做的工作比较多,也算对她是个考验。艾琴平时跟她接触不多,但本能地觉得张丽丽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宋瑜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忽然想起自己其实正在被困扰中,怎么还有心思琢磨张丽丽,又想到当时宋瑜离婚时还问她范长林的事,她想,工作中的女人和全职太太的区别在于工作中的女人可关注的人和事比较多,所以遇到事情可以分散精力,而全职太太就没这么多渠道,她们可能更容易专注在一件事上,遇到老公有什么情况,可能更无措。
宋瑜看到她进来,从电脑那儿抬起头来:“你小姑来电话,说你手机关了,让你一回来就给她打电话。”
艾琴进了里间,先开了因为开会而关掉的手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电话。
范长林的妹妹范长慧,在上海上的大学,毕业以后追随着全家落户北京,这个妹妹是范家最省心的一个,范长林只提供了为数不多的资金供她读大学,工作呀,老公呀都是范长慧自己找的,现在在银行工作,靠着她给银行揽了圣地这个大客户和她老公在银行总行的位子,她在银行的日子也颇为好过。
他老公是她们银行总行的做外汇交易,人长得又黑又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艾琴还觉得范长慧这么个漂亮妹妹,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可是接触下来,才知道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属于能吃能睡能干的三能才子,国外名牌大学毕业,据说在华尔街混过,由于来银行后业绩不俗,不几年就坐上了银行外汇交易头把交椅。
范长慧的老公,艾琴也不常见,他是典型的国际人士,空中飞人,不是一般的忙,范长林他们家搞家族聚会的时候,多是范长慧独自出席。
电话通了,就听见范长慧叫她姐,这也挺奇怪的,范长慧管她二哥、三哥的老婆都叫嫂子,管艾琴叫姐,透着一股亲近劲儿。
叫了这声儿姐,半天没出声儿。
六
艾琴就知道范长慧也知道昨天网上那八卦了,她沉了一下问:“长慧,有事吗?”
范长慧大概是下了决心:“姐,我想了一天了,你不要急于做决定好不好,什么事都要考虑清楚。”
艾琴说:“我知道!”
“无论如何我会站在你一边!”艾琴听范长慧这么说,觉得既突然又不可理解,范长慧跟范长林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当自己和她哥哥发生矛盾的时候,她怎么会站在自己一边呢?
但艾琴还是说:“谢谢你,长慧!”
“妈给我来电话了,问这事儿,是嫂子告诉他们的,她们要是找你,你不愿意听的,就不要理!”艾琴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大家以这种方式知道,也好,省得自己说出口,那有多为难。
“好,我知道了。”艾琴看下手表,已是午饭时间就说:“该吃饭了吧!”这终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另外艾琴也想,自己的家里是不是也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她要安抚一下自己的爸妈。
艾琴打电话给自己的爸妈,没听出他们有什么异样,告诉他们星期天会带范小铁回去看他们,就挂了电话。又打电话给弟弟艾强,艾强那边儿好像正忙着,环境非常嘈杂,好像正在和别人说话,话音还没落就对着话筒说:“艾琴,我没时间,有什么事儿?”艾强就比艾琴小一岁,自上学后从不叫她姐,总是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