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我戴着像什么样子,我对服务员说:“给我拿黑色的!”
我试戴了黑色的帽子,服务员一边帮我,一边说:“两种颜色都试试,可以比较一下。”
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脸色暗淡无光,再戴上一顶黑帽子,更显得了无生气,泄气地摘掉它。
服务员已经举着粉色的帽子站在我面前,我只好拿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人,白色纯棉含麻的衬衫和西裤,白色的休闲皮鞋,配着一顶粉色的帽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服务员笑着说:“还是这顶适合您。”
我斜睥了一下吴桐,他闲适地站在门边,含笑地看着我。
他的神态总是让我有一种逃不出他手心的感觉,以我的职业习惯,总是想反击,但是,我现在闭住自己嘴,我不说,我就不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看了看价签儿,立刻也笑了,天遂人愿,真的可以不买这顶,不是我想的价钱:“对不起,有没有便宜一些的?”不是买不起,而是我不能要付这么多钱买一顶帽子,即使我戴着很好看,这和我的价值观不符。
“这是最便宜的!”服务员要把帽子挂回去。
只能放弃了,我也不去美发厅了,直接去餐厅,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包吗?
于占元见了我,夸张地站起来:“美女!”
我坐下:“起夜的时候撞墙上了!”
于占元不可置信:“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其他桌子的人都往我们这边儿看,我示意于占元赶紧坐下来。
于占元坐下来看着走近的吴桐说:“你们什么饭店呢?也不弄个夜灯!邹雨,起诉他,索赔!都毁容了。”
“我也这么想!”眼睛看着吴桐。
吴桐拿了那顶粉色的帽子,放在我头上:“先赔这个!不够再付,有永久追索权!”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想起林启正跟对说过的话:“你永远都可以和我谈条件。”不觉用眼睛在餐厅里寻觅林启正的身影,听见于占元呵呵的笑声,才回神儿:“我真饿了!”
于占元是和审计师一起来的,吃完早饭,开了个四方会议,券商、律师、审计师和银河集团。
我把我的工作进度、发现的问题以及解决的建议汇报了一下:“文字资料,会发邮件给你们,这一阶段的工作,大概再有两天就结束了,等审计师的审计情况出来后,我们再碰!”我一口气说完,自信我的工作没什么问题。
审计师汇报他们的审计方案,我看吴桐在笔记本电脑中做记录,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飞舞,他居然是亲力亲为。
最后是他做总结性的发言:“我们的进度还是好的、律师的工作超前了一些,给我们解决问题留下了时间,审计师的时间要抓紧,虽然银河每年都经过审计,但上市审计的标准要严格得多,我希望早点看到结果,另外,银河现在正在协调各部门和各诉讼单位的关系,也和工商税务方面的人见见面,他们都表示支持银河…”他甚是低调,在三亚这些天,我未曾看见他前呼后拥,秘书没看到,甚至连大新也没看到,工作程序直接而有效,连人际关系也如此简单。除了林启正说到他的出身以外,个人的原因不是没有吧?他做为集团的董事长,喜欢什么,底下的人一定会投其所好,《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我是知道的。
于占元的老婆也跟着于占元来了,在我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工作,确定了返程时间以后,她拉住我,非要一同去逛。来三亚两次,确实除了住的饭店周边,也没去过三亚的其他地方,也好也好!
吴桐派了车。
去的是天涯海角,沙滩的沙子很厚,很软,大家都脱了鞋,赤脚走在上面,一块巨石上写着天涯海角,人们纷纷在大石旁照相,我刚要走过石头,去另一边看看,于占元老婆抓住我:“邹姐,不能走过去的!”我不解,她说:“这就是世界的边儿了。”我赶紧收回脚,还是对我生存的世界留恋。
海上大佛,从哪一面看,佛祖都慈悲含笑地看着你,如同参透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让我仰慕不已。于占元老婆拉住我问:“邹姐,许个愿吧!”我笑着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江心遥,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她越发地漂亮,娇嫩饱满的像新鲜的葡萄。
我不打招呼,香港的一幕我忘不掉。
最终是她移开了目光,也是因为香港那一幕,再也装不下去!

千里送鹅毛

回家后又是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正埋首于办公桌前,财务小郭跑过来:“邹姐,上午我去银行,收到银河集团的汇票,这么一大笔款,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律师的,什么案子的?
我看了一眼汇票,金额确实不少,是按着合同金额的一半给的,心里高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记在我的账上吧!”我们所是按合伙人分别记明细帐的。
小郭的眼睛瞪得好大:“邹姐,你得请客了!”她故做神秘地趴在我耳边说:“今年你给咱所创收,都超过郑主任和高律师了。”
我顺便问:“已经做年终决算了吗?”
小郭点着头走了。
二零零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大伙儿凑在一起大吃了一顿,高展旗一直嚷嚷:“银河集团怎么不在咱们这儿,不然这买卖可大了去了!邹雨,什么时候让吴桐来一次,咱也能一睹芳容!”
典型喝多了!
新年伊始,事情多的不行,各顾问单位续签合同,事物所在春节之前拜访客户,请客送礼,忙成一团。二零零六年事务所业绩不菲,股市、楼市都火爆异常,大伙都喜气洋洋的,好像什么事情都顺的,快下班的时候,我准备出门儿,要和高展旗请法官们吃饭,就看前台小妹笑眯眯地进来:“邹姐,有客人!”
我在包里找我的钱包,正遍寻不着呢,抬头就看到吴桐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正赶上下班,一帮小姑娘,都站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吴桐说:“到这边办事儿,顺便拜访一下你们所!”好像是从城东来到城西一样的轻松。
我对着前台的小妹说:“去叫郑主任和高律师,说银河集团的吴总来了。”
然后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你先请坐!”吴桐还没坐下,就听着楼梯一通乱响,郑主任和高展旗冲了进来,郑主任搓着手,看着吴桐:“吴总,你看我们应该去拜访您的,我们被动了被动了!”
吴桐伸出手:“您好!我是吴桐,只是顺路而已!”又握了高展旗的手:“你好!”
高展旗看着吴桐笑:“早就想认识您,邹雨不给我们介绍。”
我对吴桐说:“这位是我们郑主任,这位是高律师。”
大家终于坐下,前台小妹倒了茶来。
吴桐说:“邹雨为银河工作了很长时间,早就应该来拜访,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会很多!”
郑主任眼睛都笑没了。
“就仰仗您了。”高展旗兴奋不已。
“我是晚上的飞机,现在要走了,欢迎你们到北京来!”吴桐站起来,又和郑主任、高展旗握手。
郑主任说:“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我们详谈!”
高展旗抢着说:“一会儿,我和郑主任要和法院的人吃饭,让邹雨送送您吧!”
这小子又把我供出去了,我不觉在心理暗骂!
吴桐也没客气,就朝大门走去!
高展旗冲我打手势,让我跟上,也得认命的跟出去,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们两站在门口的时候,吴桐看着我说:“有什么地方可以吃一碗面,或是一碗粥?”
看着外面的车流,拥堵得厉害,这附近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你几点的飞机?”
他说:“七点半。”
我算了一下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你得赶紧去机场了,路上这么堵,怕要赶不上了!”
他点点头,往他的车走去,司机早已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他对司机说:“打开后备箱!”他走到车后,提了一只大盒子递到我手里:“千里送鹅毛!”
我提着盒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看着我:“回去吧!外面太冷!”
车子开走了。
高展旗走过来,把脸凑到我面前,我嗔怒地推他一把:“讨厌!”
他并不躲开,抢过我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即然吴桐走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把东西放办公室!”
两个人一同走回办公室:“我好奇这里面是什么?”高展旗对着大盒子相面:“吴桐真是一表人才!有钱的人怎么都他妈的…”
我坐在沙发上问:“你想说什么?”
“你心里明白,好自为之吧!能看看你的礼物吗?”
“打开吧!”我也很好奇!”
高展旗拆开盒子,是一只金猪,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我和高展旗都笑了,过了春节,就是农历乙亥年,可是这是鹅毛吗?一张卡片躺在盒子的底部,我趁高展旗不注意,悄悄放到衣袋里。
我还是跟着高展旗去了天一。饭桌上,什么话题都有,有一个经济庭的大法官说:“听说天一换主人了吗?”
大家都静下来:“军队和中央企业都在清理与他们主业无关的辅业,天一是武警的,在被清理的范围,咱们这儿的大腕都争这块肥肉,搞得头破血流,致林牛吧,连边儿也没沾上。”他有点喝多了,舌头有些大:“账面价卖,谁买坐着就赚钱了,地产就升值了多少?据说让北京来的给抢了,什么银河的!不知什么来头。”
我和高展旗对看一眼,高展旗也难得地颇知深浅的没开口。
结完账出来站在楼梯上,看见我们那一桌的人站在大门口和林启正握手,有几个喝多了的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他瘦了一些,隐忍着他的无奈,终于他可以走动,往楼上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嘴唇抿得紧紧的,满脸的恼怒与委屈,他怎么了?我们默默地擦身而过。
回到家,我想起那张卡片,拿出来,上面写着: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工作累了,可以看一看。
我看了一下表,已近十点,他也到北京了吧!

人生无常

春节七天假,前两天我在家打扫卫生,后几天完全放松地看电视,睡觉,邹天的活动很多,几乎天天不着家,男孩子总归活跃些好。
春节前,左辉的老婆给我来电话,说要介绍个男朋友给我,我知道这是左辉的意思,把见面的时间定在初五。我不抱什么希望,相亲几次让我觉得有点儿大海捞针的感觉,工作中接触的多是男人,只要不是太猥琐的都能合作,可是,我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想着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有着亲密的关系,就不能继续下去。介绍的人都说,不要紧,是缘分未到。
我先到的约好的茶馆,左辉两口子带着唐宁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唐宁不错,不是说人有多帅气,是给了我一种很堂正的感觉,高大,非常结实,目光坦荡。大家互道了新年好,左辉两口子只喝了一杯茶就称有事走了,我和唐宁面对面坐着,唐宁说:“我把我的情况说说吧!你的情况呢,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果然坦率:“我在大学教体育,还带一个网球球队打联赛,我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对物质的欲望不是太强烈与前任老婆的生活观念差的太远,满足不了她,后来她跟别人出国了,我们就离婚了,所以,别人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把这个先告诉人家,大家都别浪费感情,都挺忙的!”
我没介绍我的情况,两个人喝了一会茶,唐宁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咱们去庙会逛逛吧!”
我们就去了庙会,我从来也没有逛过,没想到庙会会有那么多人,吃的、喝的,卖小玩意儿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这里是最浓的,顺着人流走,有时候我们会被人流冲散,他个子高,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急切寻找我的眼睛,无端地觉得安慰。
分别的时候,他问:“会打网球吗?我教你打网球好不好?”
我调侃他:“据说学费很贵,场地也不好找!”
他笑:“你还交什么钱啊,免费的!”
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比较愉快的相亲经历,唐宁还没待我细想什么,就行动了,不愧是搞体育的。
刚到家,左辉老婆的电话就来了:“邹姐,怎么这么久啊,我都打好几个电话了。”
“你打我手机就好了!”
“你们俩在一起,我怎么问你?怎么样啊?”
我实话实说:“我们逛了庙会。”
“那你请客吧!”于是我请客,左辉和他老婆、高展旗和他女朋友又闹了一个晚上。
高展旗说:“不如我们一起跟邹雨的男朋友学打网球吧,反正教她一个也是教,教我们一群也是教。”
左辉骂他:“你真是见便宜就上,也不看看时候!”
左辉是个好同志!他伤害过我,在他爱上别人的时候,不知体量我的感受,现在,我都原谅他,受伤的不止是我。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关心我、爱护我,如朋友,如兄长,我再不能埋怨他爱我不够深,即使如林启正那般的爱我,我也受到伤害!人总是贪心的。感念我和左辉还可以做朋友,他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个人。
春节过后,我真的开始跟唐宁学打网球,一星期两次,他不是只教我一个人,而是有三四个人一起学,他说好做练习,这样让我没有压力,反而觉得可以来往。
这天打完球我告诉唐宁:“下次不能来打球,要出差了。”按照银河的日程我要去三亚,和其他中介机构最后敲定银河的总体上市方案。
因为他下面还有一场陪球,我们没有一起吃饭,匆匆分手。我坐在出租车里看到前座的后背袋里装着晚报,就抽出来扫了几眼,非常大的标题: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病逝。
再看详细内容: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被家人发现时已晕厥,后经医院医治抢救,不治身亡,医院方面确诊为心脏病导致猝死。致林集团发言人致电本报,目前致林集团经营情况正常。
人生无常也不过如此吧!
他劝导我不要干涉林启正的婚姻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是爱林启正的,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爱会带给林启正什么,父母的爱大都是这样的吧!母亲早亡,现在林启正连这样一份父爱也失去了。林洪的猝然离去,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他们家那种复杂的情形,林启正要独自面对,我不觉为林启正担心,江心遥呢,但愿她能和林启正站在一起。
郑主任和高展旗去参加了追悼会,他们没有叫我。
我在致林集团的网站看看相关视频: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政界、商界许多知名人士参加,可以说非常的体面。
我看到了他们一家人站成一排,林启正穿着黑色的西装,连衬衫也是黑色的,他低着头,面色沉郁,江心遥站在他的身边,一身黑色并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色,她依然是张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整个人并不沉重。
林启重站在林启正的前边,很多领导把慰问的话说给林启重,到林启正这儿握握手就过去了,这就是长子与次子的区别吧,林洪去了,现在代表这个家庭的是林启重。
我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林启正,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千里迢迢的从蜜月中赶回来,现在我总不能装做不知道吧?

你别装了

还是没有给林启正打电话,现在我离他的生活已经很远,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他。
我拖延了去三亚的日期,我想我不能做什么,但在这个时候也应该离他近一点,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不会到的太迟。
银河的小张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催我赶紧过去呢,急忙想找个借口,小张在电话里说:“邹律师,你不用着急过来,券商和审计师的事还没收尾呢,另外吴桐到迪拜出差也还没回来,需要你来的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可以不用难为情了,把工作放到私事后边,我还不习惯。
林洪的遗嘱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公众人物的家事,也得公众,这也是他们的难处。
这几天我踏实不下来,做什么事情效率也不高,好不容易看到高展旗的人影儿,也不好意思主动上前,高展旗看到我问:“你怎么还没走呢,不是去三亚吗?”他难得一本正经。
“往后推了,吴桐去迪拜出差还没回来。”我低头喝水,不敢看他。
“他可真会找地方出差,那可是度假天堂。”他坐在我办公桌上,盯着那只金猪。
我用一只笔戳他后背:“下去,别坐这。”
他打我的手:“你可真舍得下手。”
“没事儿你走吧!”我推他:“我要干活儿了。”
高展旗看着我笑:“邹雨,你别装了,跟我还装,你不可救药,我也不难为你了,告诉你,林洪的遗嘱很简单,致林的股份四个儿子平分,其他国内财产给了他现任的太太,海外财产给了他大太太。”
我能想像得到林启正是多么失望,当时林洪让他跟江家联姻,是要把致林给他的,现在林启正怎么办,光靠着江家,他不是那种能看人脸色行事的人,如果他非得那样做,他该是多么压抑,不知道高展旗什么时候离开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黑了,我才想起该回家了。
走出办公楼就听着有人叫我:“邹律师!”
我看见傅哥站在过街天桥的边上:“傅哥,你好!好久不见了!”
“是,邹律师!”傅哥还是笑着。
“你还在致林吗?”我问他,林启正到香港以后,他做什么呢?
“还在,林总去香港后,林启重来当老总,就让我当保安了。”
“要不然到我办公室吧,这儿挺冷的。”我知道他肯定有事,在这种特殊的时候。
他不肯进来:“就几句话,林总病得很厉害,他不肯去医院,也劝不动他,真怕他出事儿!”傅哥表现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办!”
“江小姐呢?”我问。
“她已经走了!”傅哥看着我,眼神里有恳求的意思。
我犹豫着:“他在哪呢?” 现在这里也真的没有人关心林启正。
“在他原来住的地方!”
我和傅哥一起去了林启正住的地方,房间里一片漆黑,傅哥开了门厅的灯,并没有跟我一起走进卧室。
我借着门厅的灯光,看见林启正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表情痛苦不时地咳嗽,我摸他的头,滚烫。
他一下就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似不相信地触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脱了大衣,拿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想给他倒一杯水,他说:“没有水!”
我探出身子对傅哥说:“去超市买些水!快点回来!”又回头看林启正:“上医院吧!你平时都去那个医院?”
林启正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我只能去拉他的手,也是滚烫的:“启正,去医院吧,赶紧换衣服!”他穿着睡衣。
一阵咳嗽袭来,半天也没停,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我不停地替他拍着后背,睡衣已被汗水濡湿,待他咳嗽停了,我去衣柜里找出一套绒衣绒裤,放在床上,林启正看着我,眼睛里居然有一点笑意,我也对他笑,为了安慰他。其实我根本笑不出来,总是在他这里丢弃原则,我知道无论怎样做,都是不合适的。
我和傅哥把他送到了医院,医院的条件非常好,一进去,马上就有护士接诊,请我和傅哥在休息区休息,就要用轮椅把林启正推走,林启正回头看我,我冲他挥挥手,他说:“别走!”
我点点头答应他,林启正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脆弱?
最后被留住院,主治医生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看医生,急性肺炎是有生命危险的!”
我嗔怒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林启正,他还满不在乎!
按医院的条件,根本不用人陪,可是他的情况,我和傅哥商量,我白天要上班,值夜班,白天就傅哥来。
待医生、傅哥都走了,单人病房一下安静下来,我看了点滴,坐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细细地看他,他闭着眼睛面容憔悴胡子好长,我正聚精会神,就听他说:“你在看我!”
“你这样难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脸红。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过了一会儿,好像还不满足,往床边上挪了挪,腾出一块地儿来,用手拍了拍:“躺上来,你也累了!”

我想要的东西总是离我很远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要看着点滴,滴完了要叫护士,你好好睡一觉!”只能这样拒绝。
林启正很失望的样子闭上眼睛:“把灯关了!”好像他真要睡了。
我关了灯,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点滴看。房间里静得好似能听到点滴落下来的声音。
“你知道遗嘱的事了?不然你不会来!”黑暗中传来林启正的声音,含着一丝的无奈和恼怒。
“嗯!”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
觉得很意外,他做事情很少征求我的意见,犹豫地不知怎样回答:“这不是我要考虑的!”
林启正冷笑:“你总是这么冷静理智,可是在三亚,别人把帽子戴在你头上的时候,我怎么看见你感动了呢!”
原来那天他真的看到了,强压下心里的委屈和不平,我不想跟现在的他吵架。
他仍不放弃地想惹怒我:“突然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总是离我很远,有的时候似乎就在眼前,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靠近她,可最终是得不到,现在想想即使得到了,也并非怎么样!“
我压抑着心里的怒气问:“你指什么?”
“致林也是,你也是!”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质疑我们的感情。
我终于被激怒,我对他的感情,任何人都可以无视和轻蔑,只有他不可以:“林启正,我想我不欠你什么!”说着我站起来。
林启正一下子坐起来,扯得金属得吊瓶架子一阵乱响,然后是一阵痛彻心扉的狂咳。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只能伏下身轻抚他的前胸,试图减轻他的咳喘。
他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咳嗽停了也不肯离开:“邹雨,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太难过。我觉得累了!”
我有要流泪的感觉,心疼林启正,也为自己难过,我何尝不愿意光明正大地守护在他的身边?可是今天的这种情况又怨得了谁呢?
可能药水里有安眠的作用,他渐渐安静下来,慢慢睡去。
我跟值班的护士打了招呼后离开了医院,林启正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面对,今天我只是尽朋友之谊,不能再深陷其中,我这样劝导自己。
以后的几天,都是我给傅哥打电话,寻问林启正的情况,傅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林启正出院了,我正在飞机场等待着去三亚的飞机。
傅哥说:“谢谢你,邹律师!”
我说:“不客气,再见了,傅哥!”
傅哥还不放电话,似还有话说,我问:“还有事吗?”
他安慰我:“我觉得林总每天都很盼望你来,所以你别伤心!”
我说:“谢谢你!”
到了三亚就是一片忙碌,原来遗留的法律诉讼案件解决了不少,多是庭外调解,也有许多撤诉的,留下两三个案件,也是无关痛痒的摆摆样子的小案子,这年头,没有官司的公司恐怕不存在吧?我不得不感叹银河的工作效率。现在最主要的是与审计师核对相关的取证,比如资产的权属证明,股权的权属证明等等,还有就是根据需要出具律师函、撰写招股说明书中需律师撰写的部分。
审计师一大堆人,于占元也带着两个助手,只有我单枪匹马,为了在整个团队工作中不拖后腿,日夜赶工。不愿意一整天都在空调房里呆着,所以关了空调,敞开窗户,敞开办公室的门,让海风在我的办公室里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