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可能是我睡意朦胧的声音让他起了疑心:“这么早你就睡了?”
“几点了?”
“你病了?”
“没什么,有点着凉!”
“那你接着睡吧!”电话就断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也不过下午六点多,上了趟洗手间又喝了一大杯水,倒在床上打开电视,只觉得白花花的一片晃眼,又关了电视,闭着眼睛干躺着,一会儿又迷糊过去。
我被尿意憋醒,在床上忍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上卫生间,刚坐马桶上,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响,那也没办法,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又换手机响,赶紧接过来:“我回来了!”
是吴桐,我拖拖拉拉地去开门,又问他:“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明天吗?”
他只带了电脑包,看我穿得少直说:“你先躺回去!”我这才想到我穿着睡衣跑出来,完全烧糊涂了。
我往回走,走得急了些,一下撞到门框上,吴桐过来扶我,我赌气地推开他,爬到床上去。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在家里穿的衣服过来,探手摸了下我的头,问我:“吃饭了吗?”他的手冰凉。
我根本不想吃饭,也不喜欢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于是说:“我想睡觉!”说完,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偷看他一眼。
他皱着眉头,根本没注意这句话,我忍不住骂自己无聊。他说:“你先别睡,我给你做点吃的,发烧可以不吃消炎药,但饭要吃!”确实是受过美国教育的。
他出去,我听到厨房里的响动,觉得真有些饿,就在屋里喊:“我要吃点咸的!”
他再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示意我平躺着,然后放在我脑门儿上,冰凉一片,舒服极了。
我问:“哪儿来的冰袋?”
他看着我说:“自制。”
我取下头上的东西看,是把湿毛巾在冷冻室里冰冻,然后套上保鲜袋,封好口,就是个简易冰袋。
他做了鸡蛋羹,端过来的时候,又撒了一点胡椒。
鸡蛋羹是我妈妈在我们小时候生病经常会给我们做的,因为家里生活不富裕平时吃不着,所以生病时可以吃一碗鸡蛋羹,也是一种特权呢!
我坐起来,吴桐拿一件我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毛衣披在我身上。
智商高的人就是不得了,鸡蛋羹蒸得很好,细腻嫩滑,味道也足,吴桐站在一边看着我吃。
吃好喝足,我躺下,吴桐又把冰袋放我头上,我说:“不用了!”
他说:“物理降温,别把你烧傻了!” 他还能开玩笑,我没心思理他。
他只留了过道上的小灯走出去。
我又是被尿意憋醒,喝水太多,闭着眼把头上的冰袋拿下,起身上卫生间,刚坐起来,身边的人问:“怎么了?”
借着走道里的灯,看见吴桐躺在我身边,我惊诧无比,赶紧看看自己,倒是衣衫整齐,但也心存不满,口气当然不好:“你怎么睡这儿了?”
“我要照看你,两个房间来回跑,这房子太冷!”我忘记了,北京这个时候房间里早有暖气了,而我们这儿没有,房间里不比外边暖和,我习惯了,可他确实受不了。
他连夜赶回来,来回跑着照顾我,我很内疚,:“回你房间吧,我不用照顾!”
觉得我一下就跌回床上,被他紧紧地抱住,我尽力挣扎,但越挣扎他抱得越紧,我放弃挣扎,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他用下巴蹭蹭我的头发,柔声说:“你是一头小毛驴!”

我们就坐一起吧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推开他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又洗了脸,清醒了不少,站在床边看见吴桐盖着他自己的被子,紧靠床的一边躺着,我的床是一米八的大床,我们俩各把一边,中间还空了一块,也只能默认了。
吴桐闭着眼睛说:“还不快上床,烧还没退呢!”
我躺到床上,背对着他。他见我躺好了。又下地把冰袋拿出去又换了新的放我头上,又问喝不喝水?
我摇头。
折腾了一夜到了清晨,烧退了下去,人也稍微精神了一些,吴桐说:“我先洗澡,然后你再洗。”他要用我的卫生间。
我喊他:“你用你的卫生间好不好?”
他一边放水一边说:“傻瓜,我洗完了,卫生间才能暖和,你才能洗。”
卫生间里虽然安装了浴霸,可是洗澡的最初也还是冷。我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觉得我的生活似乎并不完全由我来决定。
他洗完并没有直接从卫生间拐过来,只喊了一句:“你快洗吧!”就回了他的房间。
我洗了个热热呼呼的澡,等吹干头发换了衣服收拾好卧室走到厨房想做早餐的时候,看见吴桐正在厨房里切芹菜:“电压力锅做的粥最好吃!”他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是热呼呼的芹菜瘦肉粥,我没喝过,很好喝,我喝了三碗,额上冒出了细汗,觉的全身通畅了许多,擦着嘴调侃他:“你有做家庭妇男的潜质!”
他并不以为意:“如果什么都做不好了,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折腾了两天,终于不发烧了,吴桐因为星期一一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必须坐周日的飞机回北京,临走之前,他当着我的面给高展旗打电话:“高律师,我是吴桐!”
“邹雨发烧刚退,我怕她有反复,你今晚方便的话来陪陪她?”
我在一边干瞪眼,这人为人处事还不是一般的难懂,他找高展旗照顾我。我抢过电话:“你不用来,随时听我电话好了,我需要人帮忙,自然会叫你!”没等高展旗说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吴桐气得拍我的头。
星期一一到办公室就被高展旗围追堵截:“吴桐好容易求我件事儿,让你给搅黄了,连让我勾结权贵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理他。
他跟着我进办公室:“全好了,昨天晚上,我等你电话,一夜没睡。”说着就打哈欠:“我女朋友说…”高展旗双手叉腰,学他女朋友的样子:“高展旗,邹雨是你女朋友还是我是你女朋友?”
我也笑,把他轰出办公室,关上门干我的活。刚坐到座位上,门又被推开了,高展旗探进头来:“哎,得空儿问问吴桐,这股票还能加仓吗?”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撤了。
最近物价飞涨,银行存贷款利率和银行准备金率一再上调,而股市却如日中天,稍有下跌就有资金入场,股指屡创新高,这样矛盾的局面,是不正常的,经济面临新一轮的调整。
我给邹天打电话,他在证券公司,不知道怎么看:“你的股票怎么样了?”
“姐,过春节我就可以把你的本钱还给你,我赚了差不多两倍!”不由得感慨股市赚钱就是快!
“我不是问钱的事儿,是问你卖了没有?”我用强调的语气问他。
“已经卖了,吴大哥说,先卖了吧,赚得差不多了!”赚钱还真有有够的。
我小得意了一把,不用直接问吴桐,既知道他的观点,我哼着小曲儿去找高展旗,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老高你请我吃饭吧!”
高展旗从卷宗上抬起头来说:“什么就请你吃饭?”转而又是坏笑:“就咱俩,也行!”
咱俩就咱俩,谁怕谁呀?这两天生病,素得厉害,所以要搜刮他一顿。
我说我想吃鱼片粥,晚上,我们去了天一。
由于高展旗有一个案子的卷宗要赶,我手上也有事,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了,天一的包箱里还人满为患,大堂里散坐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们选了大堂,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座位上走,就看见江心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林启正背对着我们,手里在翻阅着报纸。
高展旗看我一眼,见我没有停顿的继续跟着服务员往前走,也就没说什么。
我们刚坐定,高展旗说:“我去打个招呼!”还没等他站起来,江心遥已经来到我们桌前:“邹律师、高律师!”
我们俩不得不站起来:“你好!”
江心遥笑着邀请我们:“我们也刚到。一起好不好?阿KEN!”
林启正才回头。
高展旗赶紧拒绝:“林太太,还是自便吧,我们只想随便吃一点!”他现在是真知道深浅进退了。
江心遥对我说:“前几天在三亚还见了吴总,他对我说起你!”
不知道吴桐跟她说了什么,但从她的语气和表情看倒不像是要找茬儿的,我看了林启正一眼,林启正也正看着我,他的目光深邃,黑不见底。
我问:“他说什么?”纯粹是没话找话,其实我一点不好奇。
我请他吃饭,他说:“他最爱吃你做的鱼!”
我笑,这个是吴桐最惯用的手法,四两拨千斤。看大家一直站着,我说:“那,我们就坐一起吧!不知林总什么意思?”

你的所愿、所选、所做我应该祝福

林启正走过来,他坐下来,我和高展旗面对面,他和江心遥面对面。
江心遥拿过菜单认真地看着,我说:“我喝一碗粥就好!”
高展旗解释:“她昨天发烧刚好,不太适合吃太多!”
江心遥说:“那吃燕窝粥好吧,这个对恢复体力好的!”她的中文有明显进步,又问高展旗:“高律师喜欢吃什么?
高展旗替自己点了,江心遥看向林启正:“阿KEN,你吃什么?”语音温柔,笑意盈面,林启正要了芝士焗饭,他还是爱西餐。
江心遥跟他要了一样的,然后笑着问我:“吴总我们在美国时就认识,他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没说起过!”我实话实说。
林启正和高展旗正低声讨论着一个合同的条款。
江心遥看了看他们,往我身边凑了凑说:“致林现在怎么样?阿KEN现在是小股东,公司的事一点都不知道。”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只知浪漫的女人,现在也知道与丈夫一起打拼了!
我正觉得这整个是个鸿门宴,有点哭笑不得,但不会被难倒,刚准备说话,就听到林启正叫:“心遥!”声音里透着严厉和不满。
江心遥笑着说:“我总觉得邹律师和我们更亲近些,所以就问一下,也没关系吧,邹律师?”
我笑!
林启正的脸色已经不好,绷得很紧,高展旗赶紧打圆场:“我们有替用户保密的职责,还请林太太谅解!”
我接着高展旗的话说:“所以谈不上关系亲疏!”我的电话响,让这个尴尬的时刻化解。
“完全好了吗?”是吴桐。
“是啊!”
“在干什么?好像在天一?”耳朵好长:“那多吃点,晚上到家再打!”他的电话总是这样,我知道会很短,所以并未离座。
江心遥天真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看着服务员上菜说:“开动吧!”
沉闷的一顿饭,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江心遥的手机响,她看了林启正一眼:“是妈妈!”站起来走到大堂的廊外,高展旗也站起来,去了洗手间,估计这小子是故意躲开的。
我看林启正盘子里的饭,并没吃多少,就说:“你吃得太少,再吃一些!”
林启正又拿起勺子吃了口饭。
我问:“现在的二套房政策对公司有影响吗?”
他说:“都已经卖光了,现在就是要竣工交房的工作了!”
“那太好了!”我由衷地替他高兴,如果人要是屡屡受挫,信心会受影响!
他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我:“邹雨!”
“嗯!”我也抬头看他。
“你真的希望我成功吗?”难道他怀疑我的真诚吗?“我成功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你想要得呀!”我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那跟你没关系!”他依旧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当然有关系,这还用说吗?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而且相爱。
他好像从我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低下头,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想我应该像你对我一样地对你,你的所愿、所选、所做我应该祝福!这样也就像我忘不掉你一样,你也不会忘记我!”
我看见他的眼圈红了,泪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在他的眼睛里闪烁。
看到他难过,我的心依旧酸涩难过,可是我已经不是可以安慰他的那个人。其实他无论怎样做,他都是我心疼的人,但我不想说出来,那样信誓旦旦地承诺已不合适与我们。
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我想差开话题:“你买股票吗?”
林启正点头:“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你卖掉吧,全部卖掉!”我做了个手势。
他笑说:“干嘛?你得了什么上方宝剑?”
我不答他的话,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挣了三、四倍还不卖?等着会赔回去。赚钱要有够,知道吗?”
他说:“也是啊!落袋为安,如果不落袋,这钱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这个话题很轻松,高展旗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们有一瞬间怔了一下。
高展旗送我回家,一边开车一边看我,我说:“你看前边!”
他嘿嘿笑:“真不愧是本城最好的律师,跟谁都敢PK!”
我伸手锤他:“有什么了不起,她也是一鼻子两眼睛。”
高展旗点头:“我以后不让着你了,现在看你不那么可怜了!你好好帮我干几个活吧!”
原来这两年他那么帮我,是因为我可怜!我侧过身子看他,他说:“看什么看,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让我请你吃饭呢?”
我大笑,把这原始的动因给忘了,我说:“把股票卖了吧!”
高展旗大惊小怪地停车:“什么?”
我趁势下车,甩上车门:“信不信由你!”
刚回家吴桐的电话就来了:“吃得好不好?”
“很好!你怎么知道我在天一,碰见了林启正和江心遥!他们请的,江心遥说,你跟她提起过我?”
吴桐在电话那边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第一个问题,答因为在电话里听到的背景音乐,知道是天一,第二个问题,答我说我喜欢你做的鱼!”
“为什么提起这个?”我刨根儿问底。
“她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吴桐大笑着说,我又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吴桐和邹天站在一起等我

元旦过后,股市一路下跌,但人们并不气馁,因为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大家都认为奥运会还有大行情。
年初的时候吴桐很忙,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他要把银河养了几年的猪卖出去,我没听懂,他说就是把几年前投资的现在已经养的很肥的公司卖了,一直在谈判桌上。所以春节要我去北京看他,他说:“邹天也不回去,你来看我们吧!”
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讲,我也该去看他,另外邹天走了好几个月,不知他在北京的生活怎么样,也想去看看。
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拖到农历三十的下午,才打了飞机的去了北京。
在机场出站口,吴桐和邹天站在一起等我,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很亲密地站在一起,让我炫目同时也给了我很温暖的感觉。几个月的工作经历让邹天壮了一些,原来残余的一点稚气也荡然无存,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他看我走出来,一下子抱住我:“姐!”
吴桐接过我手中的行李,领路去停车场。他开车直接到邹天的住处,把我和邹天放下来,我要去后备箱拿行李,吴桐说:“邹天这儿没你地儿住,一会儿,我来接你们,一起吃饭。”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姐俩单独呆一会儿。
这是东四环附近的公寓,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小区环境很好,房间刻意收拾过,非常明亮干净,看了他的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屋里暖洋洋的,我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你的房间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男孩子总是随意邋遢得多。
“是哥的小时工一星期帮我收拾两次,冰箱里的东西也是她给买。”原来是这样,邹天沏了茶,又拿出果仁一样一样的摆上,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我身边说:“我现在付钱给哥的,包括房租。”他直接叫吴桐哥?什么时候连姓也给去了,吴桐变得跟我一个待遇了,我可是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姐!
我有点儿吃惊,吴桐怎么又收钱了?
邹天说:“我一个月转正后,工资一下就多了,我们俩有次一起吃饭,我说要付房租和其他的费用,他就给了我一个卡号,让我把钱存进去,他说,其是这一两千块钱对他没什么用,但对我的意义很大,证明我独立了!”
我感叹于吴桐看事务的角度,确实是这样,另外一层意思是我不愿意欠他太多,所以对他能这样做从心里感念。
邹天指着我脚上穿的拖鞋:“这是哥给你买的,他那儿也留了两双。”穿的时候我没注意,现在太仔细看,是毛茸茸的棉布拖鞋,浅粉色的底子深粉色的小花暖暖的,大小也合适,想着他站在商场里,手里拿着这双鞋的样子,我的脸有些发烫。
他看着我有些发窘,差开话题说别的:“我原来觉的那些大老板好像都特遥远的,是指他们的生活啊,可现在,看哥,还有我们于老板都挺平常的,而且人都不错。”
我问他工作怎么样?
他抓了抓头:“跟于老板干,大家都背后议论说,我有后台,可是他们也都有后台,为什么这么说我?”
我心里想可不是有后台?嘴上说:“别管这些细枝末节,最主要的是你要学到本事,不可有靠着别人的想法。”
邹天点头:“我也这么想!”
接到吴桐的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和邹天忍不住已经每人吃了一碗黑芝麻糊儿,我本来要做饭,邹天不让:“哥说了,他肯定会来的,你吃饱了,一会儿他来了怎么办?”
果然应了邹天的那句话!
上了车,我心存不满,来这么晚也不提前说。
吴桐看透我的心思似地说:“年夜饭就是要现在开始吃啊!你知道吗?”他总是有理,我完全泄气。
因为是大年三十,我说:“你不用回家吗?我和邹天在一起就可以,你不用陪我们!“
吴桐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爸妈春节都不在家,好多年了,原来就是跟朋友凑热闹,今年有你和邹天跟我在一起,我很高兴!”他说得认真诚恳,让我无以为答,在他面前我的嘴总是很拙,有时候让我不信任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傻?
我真诚地道谢:“谢谢你照顾邹天!”
“没有,我都收钱的,虽然我不愿意,但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勉为其难。” 吴桐说完看着我呵呵地笑,我又中弹,为什么要这么坦率啊!
去的是和吴桐第一次吃房的那家饭店的旋转餐厅,但餐厅的餐食变更为自助餐了,中西各式餐点总有几百多种,餐厅座无虚席,大家随意取餐,壁挂电视上正在播放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欢笑声充盈着整个餐厅,几百个就餐的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喝!
邹天因为跟同学约好了要狂欢一夜,要先走,所以吃得很快,最后端了一杯红酒对吴桐说:“哥,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吴桐跟他碰了碰杯子,两人相对一笑,一人喝一小口,我好像有被出卖的感觉。
邹天又对我举起杯子:“姐,辛苦了!以后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眼眶盈满了泪水,为了掩饰的自己失态推了邹天一把:“少喝点吗,一会儿聚会还不是要喝酒!”
“三个人一起来!” 吴桐说。
三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把那一丝伤感的气息也撞没了。催叫邹天的电话又来了,邹天走了。
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 把晚会推向□,十二点就要到了,餐厅的服务员把能打开的窗子都打开了,扭暗了餐厅内的灯光,爆竹和烟花炸开的巨响传了进来,外面的夜幕上已是一片的繁花锦缎,我们如置身在一叶小舟,在繁花的浪中航行,如梦如幻。

他用探寻的眼睛望着我

吴桐开着车,在渐稀的烟花爆竹声中回家,已近午夜的北京街道宽敞,他开得并不快,好像在享受这鲜有的空旷,他把车开进车库,带我上了电梯。他的手机一直在滴滴作响,我想应该是拜年的短信吧!
他的家在位于朝阳公园附近,三室两厅三卫还带保姆房的房子,每一间房的尺度都大,所以很宽敞,房间里东西不多,最多的就是书,占了一间房子不说,好像可以随处可见,他把我带到客房:“你睡这里,你的箱子在这儿!”他指了指放在门边的箱子,这是我带来的,然后说:“休息吧!”出去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这间客房总有二十七八平米,自带卫生间,我把带来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洗面奶,保湿液放到卫生间,但是卫生间里的洗漱台上放着一套新的护肤品,牌子和我用的一样,再看我脚上的拖鞋,跟邹天哪儿的那双一样,浴缸旁边还有一双塑料拖鞋。我坐在浴缸的边上,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做什么都会成,只要他想做他便无处不用心!
泡了一个澡,躺在浴缸里想我们现在真的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吴桐做了很多,并不要求什么,好像也不患得患失,他只是耕耘似乎并不问收获,他想要个女人本不用这么费力的,想不通的想,渐渐凉了的水让我赶紧擦干身体吹干头发,钻进被子里。
醒来的时候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近中午十点,洗漱过后我穿了家居的绒衣绒裤,拉开窗帘,开了阳台门。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朝阳公园里的树,水,草,花,景观错落有致视野开阔,虽然是冬天,但冰冻的湖面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松树依然翠绿,点缀湖边,煞是美丽!
我有些惶然如梦的感觉,听到敲门声,还没出声,门就被推开了。
吴桐笑着说:“新年好!”
我走向门口也对他说:“新年好!”
“饿不饿?吃饭了!”引着我到餐厅去:“刚才邹天发短信过来,说闹了一夜要睡觉了。”
这小子给他发短信,让我这当姐的如何自处?
我看见厨房里真的是有一盒饺子,是现包的那种,我怀疑地看着他。
“小时工把馅和面都弄好了,放冰箱里,我刚刚包的!” 他倒是实话实说:“我喜欢吃饺子,你很少吃,所以想让你尝尝!”
我对吃是不挑剔的,南北东西,麻辣甜咸都喜欢,所以我也爱吃饺子,细细品味饺子馅,虾、肉、鸡蛋、蘑菇、木耳、熏干、韭菜、好吃得很,我正得意地想北方人有句老话儿:好吃不如饺子!的时候,吴桐的一句话让我嘴里的半个饺子有点儿咽不下去!
“晚上一帮朋友聚会,我们一起去!”完全是个祈使句,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我抬头看他,还好他的目光是探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问他:“你想好了,要我一起去?”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长远的未来,我怕他会难做!我想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说:“没关系!不用担心,大家在一起就是玩玩,热闹!等我爸妈有时间的时候,我还会带你见他们。”语气非常肯定。
他肯定的语气也让我感动于他对我的真诚和认真,刚才他用探寻的眼睛望着我,一定是希望我的表态,而且是认真的表态。
“见见你的狐朋狗友也行,看见他们就看到了真实的你!我总觉得你完美得不像真的!”我调侃他。
他举起筷子要敲我的头,我赶紧双手护住自己,他说:“这是真的吧?”
我主动洗碗,收拾好了,吴桐说到公园走走,所以我们就下楼去朝阳公园。
公园里人很多,有一个小型的庙会,虽然卖的都是廉价的小食品、小商品,但人们乐此不疲的游走于各个商摊之间,人和人挤挤挨挨,热闹异常,我们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在外围转一圈儿,感受春节欢乐祥和的气氛。怎么也想像不到,吴桐还能做逛庙会的事儿,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动辄会所、高尔夫、会员制餐厅吗?我问他:“你对庙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