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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扬的自尊心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肩负着传承、光大家业的责任,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围绕着宏坤,用她爸爸的话说,那个不肖的儿子,我不指望了,你比儿子强。曲扬是要做一件事之前,先分析结果的人,各种结果都考虑到,如果最坏的结果她能接受,才去做,她真的要跟梁锦程结婚,先不管梁锦程什么想法,她自己这边就问题多多,那么,一段恋情应该是次之之选,可她看梁锦程,完全是一个严肃的人,几乎找不到机会,让她和他从合作者的关系往前更进一步,那怕是朋友?
曲和看出曲扬的心思,是前年的广告拍摄,曲扬让他到现场对梁锦程的造型把关,他看见那几天的曲扬异常的漂亮,像打了鸡血似的,昂扬、兴奋。
事后,曲和对曲扬说:“我娶个女演员,正常,你找一男艺人,公众认为,这男的是吃软饭的,以你认识的梁锦程,他能接受吗?咱先把爱不爱放一边儿。”
曲扬无语,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曲和希冀的是甘晓羽有一天能靠在他的怀里融化,所以他打电话,他要见甘晓羽,如果他想甘晓羽送上门儿来,那简直乾坤倒转。
王永祥接到甘晓羽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梁锦程吃饭:“晓羽!”
“祥哥,我拿了片酬了,请你吃饭!”
王永祥乐了:“就请我一个?”他眼睛看着梁锦程。
“还有曲先生,是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短信给你!”
王永祥觉得梁锦程非常注意地听他讲电话,他不得不解释:“甘晓羽,说拿到片酬了,请我吃饭,还有曲公子。”
梁锦程没说话,低了头继续吃他的豆腐羹,他鼻子酸涩,竟觉得有一丝的委屈。
甘晓羽,虽然已经分开了三个多月,这个人,并没有如他以过去的经验预期的,慢慢的远去,淡忘,而是,那样固执的在他的心里,身边,挥之不去。
梁锦程睡眠不好,如果每天能睡几个小时,身体没问题,就怕平时本来就睡眠不足,再连轴转地拍戏,连累带冻,有一次,这样持续了三十六小时,回驻地的车上,梁锦成就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上火烫,却觉得冷,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明天的日程是不能耽搁的。
进了住处,他告诉甘晓羽:“晓羽,我不去餐厅了,你能不能帮我把饭打回来。”
他洗了澡,直接就躺下了,甘晓羽端着饭上来,看见他房间已闭了灯,就轻轻叫:“师兄,你不吃饭了?”
梁锦程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放那儿吧!”
半天没声儿,他以为甘晓羽下楼了,就要沉沉睡去,忽然觉得额头凉浸浸的,一支柔软的手抚在他的头上,恍惚间,他觉得他回到小的时候,每次他生病,妈妈也是这样把手放在他的额头,然后,就是变着花样儿做好吃的东西。有多少年,已不曾有过,他竟是如此贪恋这一刻。
甘晓羽拿回她的手,俯在梁锦程的耳边:“师兄,你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告诉祥哥,还有组里的人?”
她的气息吹拂在梁锦程的耳边,温热而淡香,梁锦程躲过她的气息:“谁都不要说,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吃药了吗?也得多喝水,肚子里空空的,睡也睡不着!”
梁锦程不说话,这几样,他一样儿也没力气做。
甘晓羽跑着下楼,不一会儿,端着水进来:“吃白加黑吧,先把黑片吃了。”
借着厅里的灯光,梁锦程坐起来,吃药。
是有一点儿咸的淡盐水,梁锦程觉得很适口,通通喝了。觉得冷,赶紧躺下。
觉得甘晓羽又把一床被子压在他身上,顿时,暖和了。
似乎有了汗意,他把甘晓羽加的被子往下退了退,就听见甘晓羽说:“师兄,把这个吃了吧?”
是一碗细面汤加两个咸水荷包蛋,仍然是温热的,不知道甘晓羽等待他醒,等了多久。
梁锦程不想吃,可是看着黑暗中盯着他的甘晓羽水亮乌黑的眸子,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
汤鲜香适口,放了胡椒。梁锦程几口吃下去,甘晓羽又递水给他,让他漱口。
药效可能起了作用,梁锦程觉得头很沉,只想睡。
梁锦程被腿上的突然一凉惊醒,他闭着眼晴不敢动,感受着那冰凉在他的大腿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停住,半天他才想明白,那冰凉是一只脚。他睁开眼睛,从厅里泻入的灯光,看见甘晓羽缩着身子睡在他的身边,黑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穿着宽松的绒衣绒裤。
他身子不动,只伸长了胳膊,轻轻拉起一条被子,盖在甘晓羽身上。
甘晓羽好像一下找到温暖,拉住被子,把自己往枕头深处钻了钻,依旧沉睡。
梁锦程浑身燥热难耐,小腹发紧,男性反映强烈得要爆发,可也不能动,待梁锦程感受到放在腿上的那只脚,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才慢慢地把自己的腿退出来,轻轻地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杯苹果汁,已经变色,知道甘晓羽一定是等他翻身,或醒来时,让他喝果汁,等着等着睡着了,毕竟她也工作了那么久没有睡。
看着甘晓羽温润如玉洁净无暇的脸,燥热和难耐渐渐退去,他本能的想把这个女孩儿抱过来,压在身下,但是,他只是起身,把身上的另一条被子给甘晓羽压在脚下,自己轻轻下楼。
做饭的阿姨看到梁锦程偷偷问:“晓羽呢,怎么没来?昨天晚上,她来厨房好几趟,折腾了好久,也不知搞些什么,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梁锦程也只能装傻,不置可否。
待甘晓羽起来,下楼,已差不多中午了,她看见梁锦程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立在楼梯上问:“师兄,还发烧吗?”
梁锦程问她:“睡的暖和吗?”
甘晓羽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了?”
下午的通告,又连着一个通宵,谁都不知道梁锦程病了,他的心里最柔软的藏得最深的部分,被甘晓羽揉到了。
甘晓羽请吃饭的地方叫“人间”,几乎没装修,就是水泥地,打磨出光亮,玻璃屋顶,透进自然的光线,黑桌、黑椅,灯光极少,又酷又朦胧。
曲和进来的时候,高兴,甘晓羽从那儿找的这地方?服务生带着他走到甘晓羽他们那桌时,他看见好几个人,当即有要吃了甘晓羽的心。
甘晓羽、李欣、马东宇和王永祥正聊得火热,将马东宇和曲和互相介绍了,几个人便点餐吃饭。
曲和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爽,但马东宇是那么有趣儿的人,渐渐的也放开了,阴阳怪气地问甘晓羽:“干嘛不请梁锦程?对你贡献最大的还不就是他!”
甘晓羽好像早有答案:“他来了,我们是吃饭还是给他当保镖?”
曲和无话可说,甘晓羽我一样儿一样儿的给你记着,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王永祥说:“晓羽,你真应该接着干,演得真不错。”
甘晓羽笑着说:“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都是师兄的功劳,以后不会再做了。这工作真是,精神、肉体都太辛苦了!”
曲和斜睥着她:“有人也乐在其中。”
甘晓羽听出其中的酸味儿。
十一
甘晓羽已完满地完成了大学的学业,开始研究生课程的学习,
另外,在暑假,还自由行了一趟法国巴黎。
旅行中,她拍照片、DV、写旅行日记,详细记录自己的行程、见闻、感受
,在巴黎她巧遇了来秋冬时装发布会采风的曲和。在巴黎的中国人很少,他们又都是旅游、采风的,所以遇到是很正常的。
曲和曾在巴黎学习七年,可以说是半个巴黎人。他带着甘晓羽看时装秀,逛巴黎街区,参观各种博物馆。曲和正经的东西懂得很多,吃、喝、玩、乐样样在行,有这样一个专家型导游,甘晓羽简直是乐此不疲、乐不思蜀。
直到有一天,曲和说带甘晓羽去他住的饭店吃晚饭,把他住的饭店的法国大餐说得天花乱坠,甘晓羽被好奇心驱使,跟着他来了。
一进饭店大堂,甘晓羽就感到有一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她不得不去看。
那是个集美丽妖娆和风情万种为一身的女子,现在正幽怨地望着她。甘晓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这双眼睛,转身而去。
走在前面的曲和,见甘晓羽没跟上,回头寻她,居然惊住,但转瞬即恢复正常,他闲适地走到那女子坐的沙发旁:“不是应该到北京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那女人的眼泪已经噙满了那双大而黑的眼睛,现在扑簌簌掉下来。
甘晓羽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尽快摆脱干系,脱身:“曲先生,我先回去了!”不等曲和回答,就走出了饭店,叫了出租车,回自己租住的饭店。
晚上,曲和打电话来,问她是否吃过饭了,甘晓羽笑着说:“当然吃过了!”
然后调侃地问他:“你吃了没有?”
曲和在电话里呵呵地笑:“死丫头,就你敢这样跟我这么说话,明天…”
甘晓羽赶紧打断他:“明天,我哪儿也不去了,要在塞纳河畔喝咖啡,记点东西,我的机票是后天的,咱们回北京再见!”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曲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早就盯上甘晓羽了,从第一眼看到她。清爽、大气、美丽的女孩子,似是不粘一点儿红尘,那样的清纯、自然。后来他知道甘晓羽是陈玉成的人,以为她也就是个高攀大树的想出名的小女生,很不爽了几天,在试装的那天,他当着大家的面儿故意给她难堪,可甘晓羽不卑不亢,竟把他搁在了个混蛋的位置上,下不来,可是他反倒不生气了,甘晓羽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像一支含苞欲放的君子兰,他对女人从不主动、不认真、不耐心的三不策略,在甘晓羽这儿,试图要改变了。这让他有点儿不甘,又有一种很新鲜带着一丝刺激的感觉。
他绞尽了脑汁也找不到他们冰释前嫌的招儿。
新年的时候,陈玉成带着老婆来剧组慰问,曲和知道消息,放下手边的事儿,一路跑过来,当着陈玉成和甘晓羽的面儿,笑着说:“陈老板,原来晓羽是你的外甥女,我还请她当我的专属模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甘晓羽听到这儿,觉得不好意思。
陈玉成拍着曲和的肩,知道曲和介意此事:“晓羽不专业,只是玩儿,辜负了你的美意。再说,她也不一定做得好!”
然后向自己的老婆介绍:“宏坤地产的少东,我请的顶级造型师,曲大少。”
甘晓羽这才知道曲和的来历,原来是这样的显赫。
陈玉成的老婆,甘晓羽的舅妈心思都在梁锦程的身上,听到介绍,回过神儿来打量着曲和,又一个人中之龙:“没想到这块地还真藏龙卧虎,真是久闻其名了。”又以长辈的口气说:“比杂志上还要帅。”
甘晓羽看曲和很受用的样子,觉得好笑。
曲和问她:“你笑什么?”
甘晓羽说:“难道你不知自己的样子,人家一夸,你就这么受用。”
曲和翻着白眼:“那得分谁夸!”
甘晓羽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别的事儿岔开了。
但从此两个人没有了嫌隙,合作得非常好,最后,拍摄结束的时候,曲和送了一件银色细线的毛衣给甘晓羽,青果尖长的领型,宽松的富有垂感的裙式,甘晓羽穿上简直是美极了,曲和看着甘晓羽说:“以后,你别买衣服,到我那儿去,下角料就够你穿的。”
甘晓羽看着身上的毛衣:“这是下角料?”
气得曲和瞪着她,这人倒是真实在。
这几个月,他都与甘晓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接触,在巴黎碰到甘晓羽,曲和认为是天助他也,甘晓羽基本上已经不叫他曲先生了,只是,今天在饭店的大堂里,这个称呼又回来了。
现在女人躺在他的身边,那样委屈地看着他。
他顺手就把灯都关了,他现在不想看见这双眼睛,他渴望的是另外一双纯粹、干净、温柔的眼睛。
他张开双臂,搂住女人:“你想要什么,明天去买。”
他□的胸膛上,被凉凉的泪水浸淫,曲和其实喜欢那种分手的时候足闹的,闹得没辙了,就觉得没意思了,分手得理直气壮。现在躺在他怀里这样儿的,好像是他欠了人家的,着实让他不爽。追甘晓羽他有从未感到过的力不从心,他觉得无从下手,有时他想,自己也是犯贱,甘晓羽就那么好么?
那个一见她就激情四射的男人,现在这样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女人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实际上,那样玩笑一样的开始,她便是知道结果的,但当其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觉得委屈、无助和不舍。
她轻声地在他耳边说:“我想你再爱我一次。”
暗夜中,这是曲和不能拒绝的要求,他觉得是讽刺,他是为欢愉和女人在一起的,而今,他要主动为女人送上。他闭着眼睛沉吟片刻,然后,开始动作,女人极端的投入,最终,曲和也被引得像火上了身一样,一次次激情迸射。
第二天,曲和起晚了。
再见甘晓羽,已是国庆长假时,陈玉成为了《一往情深》票房过五千万,而举行庆功宴的时候了。
《一往情深》是小制作电影,拍摄时间短,成本低,有百分百的利润做为投资人的陈玉成当然高兴的不得了。
北京的秋天,天很高,太阳很大,但已没有了夏天的灼热,绿色的树木已染上点点金黄,秋天是金色的。
庆功宴摆在了星河大厦的裙楼那个没有招牌的第三层,甘晓羽被通知参加的时候,陈玉成告诉她如何走,怎么找那个地方,甘晓羽才挖掘自己的好奇心问:“哪儿是什么地方,怎么连招牌也没有?”
这才知道,那是个演艺圈里会员制的俱乐部,他们都叫“星星吧”。
这次的庆功宴只有剧组的人。陈玉成一定要甘晓羽参加,电影这样成功,甘晓羽功不可没,但那是多少人,费了多少心思抬上去的。
甘晓羽下午四点就到了,庆功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半小时之后。
甘晓羽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拿了吉他就下来,即看到了梁锦程站在斜对面。
梁锦程刚从车上下来,就看一辆黑色越野车开进来,车身不大,不是时下最时兴的圆头圆脑的车型,而是棱角分明的方型,很结实,车灯很大,非常酷的造型。倒车、泊位,娴熟流畅,没有一丝的犹豫,动作一气呵成,梁锦程觉得这车开得漂亮,他故意走得慢一点儿,侧身,极想探询车里的人,没想到看到甘晓羽。
分别八个月,再次相遇。
梁锦程的心里滚过隆隆雷声,全身血液流淌得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走向甘晓羽和她的车。
甘晓羽知道自己的脸红了,心在怦怦地跳,她不自觉地把手攥成拳头,觉得心脏要跳出来。
梁锦程用手抚摸着甘晓羽的车:“又酷又漂亮,你自己挑的?”
甘晓羽也看着车:“马东宇说,这车结实,祥哥也说性能好!开着感觉不错!”
梁锦程看了看车的型号:“这种车,很少见过黑色的!”他看见的都是草绿色的。
“就是不喜欢颜色,差点儿没买!后来马东宇说,可以重新喷漆!”
根本不知道马东宇是谁?他忽然没了兴趣,梁锦程说:“上去吧!”就走在前头。他穿着藏蓝色西装,薄而挺括的面料,妥贴地适合着他俊逸挺拔的身材,步子迈得很大,走路的速度极快。他到了电梯边儿上的时候,才转头看甘晓羽。
甘晓羽似乎对地库里的车很感兴趣,左右看着,脚步很慢,像是散步。她不想跟梁锦程乘一部电梯。可是,她看见梁锦程用手挡着电梯门等她,她还是跑了两步,先进了电梯。
电梯很小,她站在他的身后,能感觉到他身体上传来的热量,梁锦程高大的身材让甘晓羽觉得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好在三楼就到了。
甘晓羽看见曲和,她想起法国的事儿,不觉得向他走去。
曲和先上下打量她,牛仔裤、帆布鞋、细格子布衬衫,外套一件黑色线的V领棉线背心,长发齐腰。只这样普通的衣服就把人穿的青春迫人,娇媚异常。
但他冲着甘晓羽摇头:“你怎么到那儿都这么一身儿?”
甘晓羽低头看看自己,并没什么差池。
曲和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去。”
甘晓羽摇头:“你那些华丽的下脚料!”穿成那样儿,时时跟模特似的,还不累死?
曲和气得,甘晓羽,你以后别求我给你做衣服!
甘晓羽看他生气,觉得好玩儿,笑着跑开。
剧组的人见了面又是拥抱又是寒暄,说大家最近都在忙着什么,猜测着《一往情深》会不会得奖,得奖会得什么奖。
最闲的大概是梁锦程,他不太说话,一般的工作人员又不太敢跟他说话,只站在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
服务生非常周到地倒茶、送水果、穿梭于大厅之间。
等大家都落了座,陈玉成站着对大家说:“片子大卖,今天是借锦程的宝地特意感谢大家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这片子甘晓羽没出丑,多亏了张导、锦程、永祥还有你们那么多人帮忙,谢谢大家,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合作!今天大家痛快地玩,吃!”
原来这里梁锦程是老板。
一片掌声中陈玉成又说:“下面晓羽弹一曲,给大家助兴。”
她弹奏的竟是《一往情深》的主题音乐。
大厅里安静下来,那缠绵叵测,轻婉低回的乐声,像女人的絮絮诉说,涓涓流淌。
梁锦程坐的位置,只能看到甘晓羽的侧影。
他想起那场戏,甘晓羽也总是后背对着他。
韩泰山马上要去南部边陲小城执行任务,离开前夜,韩泰山和林晓阳在床上恋恋不舍的一场戏。
没有什么暴露的、亲密的举动,不是床戏,只是一场床上的戏。
两人都穿了棉麻的长裤和棉的体恤衫做睡衣,床上有一床被子,甘晓羽先进了拍摄现场,梁锦程进去的时候,甘晓羽已经躺好了,只是用后背对着他,梁锦程躺上去,半天也不见甘晓羽动,导演叫,也不回头。
就这样持续等待了很久,照明的师傅都关了灯,跑出去抽烟了。
拍摄现场一片漆黑。
梁锦程附过身,在甘晓羽的耳边说:“晓羽,大家都二十几个小时未睡觉了,我们早点儿拍完,你随我动好不好?”
甘晓羽还是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头。
梁锦程给导演一个手势。待一切准备好了,他伏过身体,把甘晓羽抱在他的怀里,他 感觉到了甘晓羽的紧张,身体冰凉而僵硬。
他抚摸她的脸,因为羞怯,她的脸便热了,红了。
他抚摸她的睫毛,闭着的眼睛,因为痒,她不得不张开她的眼睛,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
他抚摸她的耳朵,她为了躲避他的手,不得不把头埋进了他的怀抱。
甘晓羽的两只手也终于有了动作,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这场戏拍了三条。一条比一条自然而美好。
后来,梁锦程在首映礼上看到这场戏的时候,想起甘晓羽拍戏当时的情况,不觉得就笑了。
说实在的,甘晓羽不能说是在表演,她完全是本色的、本能的反应,这部戏能成功,甘晓羽投入的感情一定不少,而梁锦程自己这部戏拍得实在是累,他完全是领导者,引领着甘晓羽投入,表现。
看着今天的甘晓羽,梁锦程疑惑,自己还没有完全的从戏中抽离,甘晓羽呢?
甘晓羽与一班工作人员坐一桌,陈玉成和张希、梁锦程、曲和这些主创人员坐一桌。
曲和有事要早走,走的时候不依不饶地非得约甘晓羽去他的工作室,甘晓羽答应有时间给他打电话,这才不枉此行地走了。
庆功宴很晚才结束,将近十点的时候,甘晓羽来跟张希、梁锦程他们那一桌告别:“我要先回去了。”明天有个旅行,早四点要出发!
甘晓羽跟众人再三再四地道了再见,走出大厅,向电梯走去。
看到梁锦程站在电梯旁。
梁锦程看到她出来,按了电梯的按键:“我陪你去取车,已经很晚了。”
甘晓羽也不知说什么,只站着。
电梯来了,梁锦程示意甘晓羽让她先上,甘晓羽就走进去,她一碰到梁锦程就这样的无措,即使是现在,不再拍戏已经很久了,这种感觉,是她跟谁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
空旷的地下车库,只听到梁锦程的皮鞋踩在地下的回声。
默默地上了车,按下车窗:“师兄,谢谢你!再见!”
梁锦程点点头,看着她的车缓缓开过他的身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为他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十二
李欣已经毕业,居然找到了一个书店,专做古籍收售、修复的工作,满足的不得了,这样鲜活的女孩儿,居然要与古纸堆做伴,还高兴得不得了,人真的是不同。
自李欣工作以后,往来已不方便,时间凑到一起就不容易,何况又隔着那么大一个北京城,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的。
这天,周末,甘晓羽正在家里打扫卫生,接着李欣的电话:“晓羽,我要结婚了!”嚣张地宣布。
然后两人各跑了半个北京城,在中心区东方广场见面。
李欣要结婚,甘晓羽一点也不惊奇,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李欣像谈一个企划案似的,拿出一打子写了密密麻麻的纸:“晓羽,你说,婚礼服装,我可不可以找曲大少订制?”
甘晓羽瞪着眼睛看她:“你要办多大?还要订制服装?”
李欣理所当然地说:“一辈子,就这一次,当然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一个最美的新娘。”沉吟了片刻,又说:“也许还有第二次,但那时已青春不再,再也回不到今天,张扬,从 马东宇跟我求婚的那时起,我就想这两个字。”
“马东宇怎么想?”
“他说,只要我肯嫁他,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甘晓羽看着李欣光洁细腻的脸,只有被男人宠爱的女人才这样的毫无顾忌地想张扬,宣泄她的幸福?
甘晓羽给曲和打电话,上次约了打电话,还不曾打过,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晓羽?”
“曲先生,你现在忙吗?”
曲和正在一个国内大型金唱片音乐颁奖典礼的现场,今天好几个大腕儿级的歌手都穿了他的工作室的设计的服装,他非常想看一看穿出场的效果。
曲和在化妆间正拨拉着一位穿着他设计的服装的女歌手,左右观看,听见晓羽的电话,立即从杂乱的化妆室走出来,在安静的过道里笑:“忙!不过,你需要我,既可以放下一切。”
半天,也没听到甘晓羽的回话,曲和有点儿着急:“晓羽,什么事?正闲得无聊呢!”
就听甘晓羽说:“那,我带朋友去你的工作室,一会儿见!”说完电话就挂了。
曲和一阵风儿似地卷进化妆室,把他几个助手叫过来,交代几句,转身对那女歌星说:“太棒了,以后这就是你服装的风格。”然后又一阵风似地刮走了。
甘晓羽和李欣到了曲和的工作室,就有人打招呼:“晓羽小姐,你好!”
甘晓羽说:“我们来找曲先生!”
服务生一脸诧异:“曲先生?他今天晚上都在金唱片的颁奖典礼上。”
甘晓羽一脸的困惑,正不知是走是留,曲和迈着大步,有些气喘地走进来,他看见甘晓羽,也看到了李欣,突然就泄了气,刚才,电话里匆忙中,根本没听清甘晓羽说了什么,只听见要来他工作室。
连车都没停到地下车库,现在他把车钥匙扔给服务生:“把车停一下。”走的急,已是十一月的天气,还是热,脱了外套,把自己和外套一起都摔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