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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隆隆声盖过了一切，车厢外已从刚开车时的喧嚣转而安静，大家都已经归位休息。
梁锦程问甘晓羽：“坐火车是不是舒服些？”
甘晓羽点头：“谢谢你！”
梁锦程息了车里的灯：“睡觉吧，早晨就到北京了！”
甘晓羽躺下，车身的摇晃和车轮的咣当声，让她觉得好玩儿，又想梁锦程可能睡不着，就问：“师兄，你睡的着吗？”半天也没听到梁锦程说话，心里想，这么快就睡着了，不是失眠吗？待她闭上眼睛，快要睡去的时候，听见梁锦程问：“晓羽，你能重新考虑你的决定吗？我不想我们分开！”
五十二
甘晓羽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百转千回，重新考虑的结果会有不同吗？如果答应梁锦程，那么以后呢？甘晓羽的以后在哪儿？甘晓羽和梁锦程的以后在哪儿呢？虽然爱，但只有爱是不够的。
甘晓羽不知道怎样回答，她装做睡着了。
婚纱广告在电视上播放，效果很好，找甘晓羽拍广告的多起来，有洗发水的、饮料的、巧克力、化妆品的，甘晓羽只选了洗发水的广告，她觉得自己的头发好有优势，虽然是挣钱，但是她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或者太累，毕竟身体还是最重要的，想想洗发水广告之前拍戏拍电影都有梁锦程在，现在自己一个人要去应付，甘晓羽心里总是不安，可是她签了合同后，王永祥就来帮他打理一切，王永祥说是舅舅陈玉成跟梁锦程借他过来帮甘晓羽。
甘晓羽问起舅舅，陈玉成说是梁锦程知道甘晓羽要拍广告，让王永祥来帮甘晓羽的忙。甘晓羽知道梁锦程在东北正在拍一部战争题材的长篇电视剧，不是正需要人吗？最终甘晓羽也没搞明白王永祥怎么来帮她了，反正广告拍得十分顺利，甘晓羽觉得所有的人好像都认识王永祥，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王永祥能这样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其实他也和梁锦程一样，是个没什么话的人，但做事情一样的周到认真。
甘晓羽手术一年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医生告诉她，以后可以一年检查一次身体。甘晓羽觉得压力释放了不少，过去的一年三个月体检一次，半年照一次CT，每次等待体检结果，心里都很不安，似等待判决的囚犯。现在可以一年一次，甘晓羽觉得解放了一般，她对着陪他来的马东宇说：“我活了一岁了！”
马东宇说：“比大山大一点点。”大山是马东宇和李欣给孩子起的名字，大名叫马悦山，取自智者乐山之说。
两个人都笑。
甘晓羽回头看看去年自己还愁云惨雾地在这里插着好几根管子，腰上缠着纱布，时间过得真快，另外的四年也会很快过去的，甘晓羽给自己鼓劲儿！
春节过后，甘晓羽接到曲和的电话，请甘晓羽到他的工作室去，甘晓羽稍微有些吃惊，曲和还没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曲和的工作室大概有两年没有来过，好像刚刚重新装修过，家俱布置都换了，但整体的风格没变，仍然是黑白对比，由色彩鲜艳的布料和各种各样的饰品做色彩的点缀，非常的时尚而美丽，甘晓羽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晓羽小姐，曲先生在三楼等你。”说着引着甘晓羽来到电梯旁，替甘晓羽按好电梯，坐了个请的手势。
电梯门一开，甘晓羽就看见曲和站在楼道里等他，感到不同寻常：“曲大哥！”
曲和不置可否，带头往他办公室里走：“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是一句问候的话，可甘晓羽听着酸溜溜的，心里想，曲和就是曲和，总是这样，自己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忍，才不说刺激人的话。
曲和坐在他的办公台后面，示意甘晓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的电脑里正放着梁锦程和甘晓羽拍得婚纱广告，虽然甘晓羽看不见画面，但只要听音乐和广告词就知道了。
可能是秘书小姐，给甘晓羽送来了茶，而端给曲和的却是一杯咖啡，咖啡的香气诱人，看着甘晓羽垂涎欲滴的样子，曲和说：“老老实实地喝你的茶！”
甘晓羽端起茶闻了闻，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也是好茶。
曲和撇了一眼电脑问：“你和他好了？广告拍得不错！像真的一样！”后面一句是嘀咕着说的，眼睛还看着电脑，好像怕得到证实。
甘晓羽摇头：“只是一起工作而已！”
从开始见面曲和就不正常，现在终于露出个笑脸：“跟我签合同吧，长期的！”说着把一叠文件推倒甘晓羽的面前，自己站起来走到甘晓羽的身后。
甘晓羽大致看了一下合同，紧要的地方都是曲和指给她看的，合同期五年、每年的酬金、每年拍摄广告的次数、还有一些限制条款，工作量并不大，酬金也可观，甘晓羽没什么不满意的，她提了两个问题：“曲先生，这么长的合约，你想过没有，五年以后我都三十多了，你需要那么老的模特吗？还有，我不能拍泳装，或者露腰背的？”
曲和对甘晓羽俏皮地眨眨眼睛：“我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我是商人，不像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甘晓羽笑：“我不帮你数钱，其他的我没意见，就是合同期，我们一年一年的签好了！”
曲和不接她的话，报复似地说：“我一定要设计露腰背的时装给你穿，要多酷有多酷。”
甘晓羽知道曲和不会为难她，所以笑笑说另外的一件事：“那个婚纱的造型怎么样？”文雨婷跟甘晓羽说过，想在个专业高手下面学习学习，甘晓羽一直记得这件事。
曲和说：“还成！”让他说好当然不容易。
“你需要助手吗？我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甘晓羽喝着茶问。
曲和看着她：“真的假的？男的女的？”甘晓羽从来红尘不沾的样子，这次怎么还管别人的事儿。
“真的、女的，我觉得人不错，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做事很用心！”
“既然你说不错，就看看吧，不过，我这儿没女的…”
甘晓羽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给文雨婷打电话，文雨婷正好在北京，于是马上约到了曲和工作室，文雨婷一听说是曲和工作室，激动得在电话里哇哇大叫，甘晓羽赶紧制止她：“曲先生就在我旁边。”对面立即就安静了。
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到，但文雨婷还是迟到了，多等了十分钟之后，曲和不耐烦地说：“什么人呢，我的时间、时间！”
甘晓羽看他不耐的样子说：“人家一听说要见曲先生，怎么也得洗把脸呢！”
一句话把曲和逗笑：“晓羽啊晓羽，谁有你这么善解人意？”
两人正说笑着，文雨婷来了。
从曲和审慎地微带挑剔地看着文雨婷的眼光中，甘晓雨看见了一丝笑意。
五十三
最后，甘晓羽还是跟曲和签了合同，但合同期是按甘晓羽说的一年一签。文雨婷也顺利地和曲和的公司签了合同。
甘晓羽有了曲和的合同后其实可以不工作了，但甘晓羽继续在远见公司里工作，她愿意自己多做一些。
陈玉成也对甘晓羽说：“身体可以的话，能做就多做一些，远见公司也是你的公司。”
甘晓羽第一次听舅舅这样说，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陈玉成看甘晓羽错愕的样子笑了：“现在到了我这个年龄，终于知道人实际上是活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过程丰富而精采就足够了，结果是什么？所有的人都一样，我现在努力勤奋地工作，是因为喜欢，至于公司早晚要交给你。所以你要做准备。”
甘晓羽觉得舅舅的话，对自己很适用，特别是“人实际上是活一个过程。”那么就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充实、快乐、精彩吧！
转眼到了六月，下午茶的时候，一群人坐在茶室里神侃乱聊，小林说：“晓羽姐，你生日不如请我们大家吃饭吧，大家一起给你庆祝！”她知道甘晓羽的父母都远在国外，又知道甘晓羽的生日就在明天。
大家当然起哄同意。
甘晓羽正喝着一杯牛奶，她的生日从未大办过，这么多年不是和舅舅舅妈外出吃一顿饭，买个蛋糕，爸爸妈妈再送个生日礼物，也就过了，上了大学，基本是和李欣一起过的，极简单的吃吃喝喝。
她觉得工作近一年，同事们都很照顾她，所以点头同意：“好吧，你们挑地方，然后告诉我。”她站起来要回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梁锦程站在茶室的外面，她几乎有半年没看到他。
梁锦程又黑又瘦，眼眶都有些深了，他可能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这么疲惫，穿了白色的体恤衫，白色的裤子和同色的球鞋，但整个人给甘晓羽的感觉是俊逸的疲惫，那么让人心疼，甘晓羽张了张嘴，只叫：“师兄！”
甘晓羽这一声师兄，让刚才喧闹的茶室一下静下来，大家的眼睛都望向门口。
梁锦程笑笑：“大家好！我想喝杯咖啡！”
小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来我来！”手忙脚乱地给梁锦程倒咖啡。
甘晓羽默默地走回办公室坐在位子上，看着一办公桌的资料文件，竟然想不起来刚才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接着做什么？
小林他们陆续回到办公室，憋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给甘晓羽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明晚六点亮马大厦XX厅，请准备好钱！“
甘晓羽看着短信失笑，这帮人选的是吃自助餐，而且人均一百元也不贵，真没狠宰她，她给小林回了个短信：本姑娘生日不收礼，请互相转告。
小林发短信来：“知道，指定两肩膀托一脑袋过去！”
第二天，甘晓羽站在餐厅门口，才感觉到昨天小林发短信告诉她地点是多么诡异，她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想笑，两个人前后桌坐着，发什么短信？她到餐厅时已经六点十分，本来应该早到，但路上堵车，以为大家都到了，可是只有梁锦程戴了棒球帽坐在等位的座位上。
这个餐厅是要提前订位，销售策略是一人一百九十八元，两人也是一百九十八元，所以多是情侣、或朋友小聚，两个人二百块钱，想吃什么都有，随意而丰富。
梁锦程低着头看着手机，甘晓羽觉得他坐在那儿都与众不同，餐厅的服务员和来吃饭的人大概也觉得不凡，所以视线频频射向他。
甘晓羽拨小林的手机，这家伙居然关了。正咬牙不知怎么办，抬头对上梁锦程的眼睛，不得不展颜一笑：“师兄！”
梁锦程站起来：“服务员说要等齐了人才可以进去，订了几个位？”
甘晓羽又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经六点二十，走到领位台问：“我是甘晓羽，请问我们订了几个位子？”
服务员查了一下订位单说：“两个人。”甘晓羽完全气馁，小林这个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她回过身来问梁锦程：“你可以在这个地方吃饭吗？”这个餐厅完全是开放式的，没有包厢，完全是自助形式，甘晓羽希望梁锦程说换个地方。
梁锦程点头：“没问题！”
甘晓羽只好认头，跟着领位员进去，她觉得整个餐厅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们，现在自己再说换个地儿已经晚了。
坐定了以后，梁锦程问：“他们都不来了？”
甘晓羽摇头，然后怕梁锦程误会自己只约了他，赶紧说：“我没参与组织，只被告诉要带钱来。”
梁锦程笑：“原来这样。”他和甘晓羽都被摆了一道，不过他倒是很乐意。
有个女孩走过来，站在桌边怯怯生生地问：“你是梁锦程吗？”
梁锦程摘了帽子说：“你好！”
甘晓羽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干嘛呀，恐怕别人认不出来？甘晓羽知道在屏幕上的人和真的人有一定的差距，如果不是特别著名的演员，混在人堆儿里，还真不好认出来，比如自己。
女孩惊讶地问：“真是你呀！”赶紧对她的同伴招手：“快拿本子来！”
梁锦程用手势制止她：“现在是我和朋友吃饭的时间，对不起！”
女孩很失望地问：“真的不行吗？”
梁锦程站起来轻声对她说：“我要给你签了，还会有人来，这样好不好，你的这餐饭，我请你，你让服务员把帐单送给我。”
女孩兴奋地点头，几乎蹦跳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她的伙伴低声地又说又笑。
甘晓羽没想到梁锦程还有这一套。果然一顿饭也没人打搅，但梁锦程每次起身去料理台取餐，一路走，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对人点头致意。甘晓羽觉得餐厅里的人也都把梁锦程当做一道美味吃了。
五十四
梁锦程吃的不多，多是沙拉，甘晓羽知道晚上吃自助餐，可以享用的食物很多，中午只吃了几个荔枝，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倒是按着西餐的吃法吃，先喝了一小碗红菜汤，然后吃沙拉、然后吃芝士龙虾，梁锦程看着甘晓羽食欲大开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
自从知道甘晓羽生病，他能看得见甘晓羽的时候，心是踏实的，看不见的时候，特别是长期在外地片场的时候，心总是忐忑的，除了工作的时候都是，无论吃饭睡觉，有时候他被这种忐忑弄得寝食难安，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他是怕回到北京如果再也见不到甘晓羽？虽然各种结果都想到了，还是会怕！还好还好，他隔一段时间看甘晓羽，总是越来越好。
餐厅的经理可能收到服务员的报告，一路小跑着来到他们桌子前问：“是梁锦程先生！”虽然是问话，但语气肯定的。然后对后面的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两只高脚杯盛着白葡萄酒，经理亲自把酒杯端到他们桌子上：“我请你们的，希望以后多多光临。”
梁锦程站起来和经理握手：“谢谢，东西很好吃！”
经理做了个请梁锦程坐的手势：“您慢用，不打搅了。”临走对甘晓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甘晓羽和梁锦程觉得餐厅里的人把眼光都投向他们这里，他们这两杯酒也不那么容易喝，本来吗，梁锦程跟他们不是一样？也是这里的客人，为什么不一样对待？梁锦程扶着酒杯笑了一下，招来服务员说：“你们挨桌问一下，有那位需要酒，就送一杯，记在我的帐上。”
服务员马上行动，餐厅就靠酒水、饮料赚钱呢，像这种自助餐，根本不提供酒水，不然还不赔死。
甘晓羽看着服务员挨桌询问后，开始端着托盘上酒，餐厅里一派乐融融的，等酒都上了桌，梁锦程对着甘晓羽端起酒杯：“你喝一口！”
甘晓羽不得不端起自己那杯，这时就听见有个男声喊：“梁锦程，一起来吧！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碰！
餐厅里一片碰杯声，梁锦程微微向甘晓羽倾身低声说：“生日快乐！”
大概大家都喝了一口，不知谁带的头，又鼓了一阵掌。
甘晓羽虽然只喝了一口酒，但脸已经红了，心也醉了，她想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花样儿。
两个人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甘晓羽要上自己车的时候，梁锦程递给甘晓羽一个用彩锦纸包了的小盒子，甘晓羽猜是生日礼物，用戏虐的口气问：“小林没告诉你，今天不收礼物！”他们勾结的这么紧，难道这个他不知道？
梁锦程笑了：“我想送你礼物，如果你不收，我更睡不着，本来就睡得少！”
这么赖皮的话也说出来，甘晓羽只好接了放在车的前面，然后非常郑重地说：“师兄，谢谢你！”真的很发自内心，这世上还有没有人可以这样地挖空心思，为了能和她单独过个生日？虽然实际上也不是单独。
回到家，甘晓羽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打开梁锦程的礼盒，原来是一支手表，轻巧白色的长方形表盘，复古的指针，紫红色的表带，做工精湛，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甘晓羽细细地看了说明书，原来还是机械的。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李欣来电话：“晓羽，大山给你拜寿来了。”
然后就听电话里大山咿咿呀呀地说话，还咯咯地笑，甘晓羽听着也笑了，生活对于她还是厚待了。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办公室的同事都低着头赶紧钻到自己的工位，只有小林躲不过，不安地站在甘晓羽的身后，她知道这次玩的有点儿大，狠狠地瞪那些埋头苦干的同事，昨天吃鱼翅捞饭的时候，一帮人都理直气壮的不得了，现在凭什么让她自己背黑锅。
甘晓羽知道小林站在身后，她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不理她，直到小林扒着她的肩膀摇她：“晓羽姐！”
甘晓羽才回过头来：“你去网上和梁锦程的网站吧，这次可惹了大麻烦了，你选餐厅，也该选个带包厢的！”
小林哭丧着脸：“选太高档的，怕你起疑心啊，再说，梁锦程…”她适时止住了下边的话。
甘晓羽知道这些都是梁锦程确认过的，她拍拍小林：“赶紧上网看看吧！”
网上有一段梁锦程与甘晓羽在餐厅吃饭的视频，是用手机拍的，只要知道梁锦程的，肯定认出梁锦程，他们还恐怕不知道甘晓羽，就在下面的说明里说，女人就是与梁锦程一起拍《一往情深》和广告婚纱的羽毛。
在梁锦程的网站上，还有一篇《与梁锦程在一家餐厅吃饭亲历记》，下面网友的发言五花八门，羡慕唏嘘的占多数，也有评论甘晓羽是不是梁锦程女朋友的、两个人配不配的，还有写《羽毛谁人大起底》，把甘晓羽胡写一通，让人哭笑不得。
小林彻底傻眼：“晓羽姐，怎么办！”
甘晓羽笑说：“有什么办法，顺其自然吧，过几天大家也就忘了！”她话还没说完，就接到梁锦程的电话，告诉她，网站上的视频已经删除了，希望没给她造成困扰。
甘晓羽说：“我没关系，你怎么样？”
梁锦程在电话里笑：“我很好啊！”
甘晓羽放了心，对小林说：“刷新一下网页。”
小林赶紧操作，果然那段视频被删除了，小林摊坐在椅子上：“我的妈呀，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代价太大了！”
五十五
没想到惊喜连连，梁锦程主演的古装电视剧，就是那个让马踩了时拍的电视剧，在一年一度的电视剧奖中，入围最佳男主角奖，虽说梁锦程获奖无数，但这是他到远见后可能接受的第一个奖，所以远见年轻员工相约着晚上都没回家，在会议室等着看现场直播的颁奖晚会。
大家先叫了外卖，在会议室里吃喝了一阵，议论着入围的另几个男主角，猜测梁锦程的胜算有多少，等电视直播开始，又转向议论明星们的服装饰品，另外谁和谁搭配走红地毯最配也是议论的话题。
这几年影视颁奖，也像国外一样，影星们都要走一段红地毯，与粉丝们亲密接触，然后才进入颁奖现场，而走这个红地毯还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相携而入，也算一景，俊男靓女，衣款翩然。
甘晓羽过去从不看这些节目，她总觉得这种场合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装腔做式，不大真实。但现在从事的这个工作，像这种节目做为工作的一种也得看，此外她也想冷眼看世界看梁锦程在这种场合如何表现。
随着看客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和记者的人潮涌动，看电视的人都猜肯定是某个大腕儿级的明星到场了，果然镜头给了进场贵宾一个近景，是梁锦程和王永祥，并不是一男一女的搭配。
会议室看电视的人们，不由得都向甘晓羽看，意思说，你看梁锦程即时是做秀，也如此当真，摈弃了旁的女人。自从甘晓羽生日饭后，没人敢问甘晓羽后来怎么样，只是随时地察言观色。
梁锦程仍然是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同色的衬衫，系了一条淡粉色的领带，今年时尚界流行瘦小男士西装，刚才已经入场的年轻男士基本上都是随了流行，而梁锦程还一如既往，对这粉丝的尖叫和呼唤，梁锦程微笑着招手，有记者跑上前拉他让他停下来照像，他也配合地站住，等记者照，一个照完了又一群上来，梁锦程走不了了，会议组织者过来干涉，才把梁锦程从人堆儿里拉出来，在晚会的现场门口，有晚会主持人对到场嘉宾做简短的采访，女主持迎着梁锦程走过来：“锦程，你好！”
甘晓羽心想不知他们是真熟，还是故做亲昵状，想到这儿，又为自己固执地认为这种场合的假门假式而失笑。
小林伏在甘晓羽的耳边轻声说：“姐，看着哥这么帅，怎么说的，叫玉树临风，高兴吧！”
甘晓羽更想笑，这都那挨那啊？轻拍了小林一下，不予回答。再看梁锦程真是帅，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如沐春风。
女主持问：“锦程，实际上我们很少在这种场合看见你，这次能来参加是因为你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吗？”
梁锦程笑着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正好有时间。”
甘晓羽认为梁锦程的回答很狡猾，即说了今天为什么来，也回答了以前为什么很少来。女主持转而又问“很多入围者都说，得不得奖并不重要，你已经有很多奖项了，对得这个奖你怎么看？”
梁锦程说：“我很期待！”
甘晓羽觉得这句回答得好，什么得奖并不重要，虚伪。
看着梁锦程走过红地毯，会议室里的人们开始活动，喝水的上卫生间的，还有认端了几杯咖啡进来，大家一抢而空。
甘晓羽猜测最佳男主角奖应该是晚会的后半场才会出来，所以就回了办公室，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觉得自己荒唐，难道是为了看梁锦程才在这里等电视的？
小林跟着她回来，甘晓羽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小林在网上翻看：“我看看梁锦程的网上投票的名次。再说也不爱看别人。”
甘晓羽将一个等待翻译得合同打开，准备翻译一段，小林从背后伸出手来把合同合上：“晓羽姐！”
甘晓羽转回身望着小林，小林用手蹭着桌子说：“其实，我觉得像梁锦程这样的人只能远观，不能近看，更不适合当老公。”
甘晓羽心里又气又笑，心想那上次生日时，你干什么把我们俩撮在一起？
小林从甘晓羽的眼神里知道甘晓羽的意思，赶紧说：“就是你们俩在一起太赏心悦目了，谁看了都觉得，这么说吧，多吃两碗饭。”
“合着我为了让别人赏心悦目，自己上了八卦的排行榜？” 甘晓羽说：“倒是挺助人为乐的。”
小林说：“梁锦程对你有什么表示吗，他请我们吃了鱼翅捞饭。”
甘晓羽这才听出小林这前后话为什么这么矛盾，小林担心梁锦程只是要和自己玩玩。甘晓羽看着小林为难的样子，安慰她说：“我们是师兄妹，我知道的。”甘晓羽心里很明白，如果梁锦程再紧追她不放，她就要告诉他，他们分手的真相，到时候梁锦程自会离她而去？还是…
甘晓羽的思绪被会议室的欢呼声打断，她和小林赶紧往会议室跑，正看见梁锦程站起来，与向他道贺的人握手拥抱，还有粉丝代表送的花，拥了一怀。
王永祥在梁锦程的身后打下手，把这些接了过去。
梁锦程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非常周到地感谢了一大堆人， 最后说：“拍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很艰苦还被马踩伤了腿，但是觉得很幸福，演了自己很喜欢的人物，得到了很多人的关心、鼓励、支持和理解，谢谢！”说这话的时候，梁锦程的目光没有看向场内，而是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甘晓羽心里想，梁锦程想起我了吗？
五十六
看完男主角的颁奖，大家都合伙去大排档喝酒庆祝，他们叫甘晓羽，甘晓羽婉拒了，她要有基本正常的作息，虽然手术已经过去一年半，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会议室一下子就空了，年轻人都喜欢热闹，找个缘由就要闹一番。甘晓羽坐在角落里，会议室里那个大大的电视和她遥相对应，她正犹豫是不是回家，就看到屏幕下方出现了一排白色的小字：颁奖晚会后，本台主持人将对最佳男主角获奖者梁锦程进行专访，敬请期待。
梁锦程很少接受受众这么多的采访，不免让甘晓羽觉得好奇，她真的想肆无忌惮地看见梁锦程，所以决定坐下来，继续看。
颁奖典礼结束，一大段广告过后，在一间似乎是舞台休息室里采访开始。
甘晓羽对采访者还算认可，虽说也是美女，但好像还走一些知性路线，知识还算广博，大概不会提过于八卦的问题。
女主持和梁锦程先互相问候，然后抛出第一个问题：“我很荣幸今天能请到梁锦程来我们节目，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确实很难请到，梁先生可以说说吗，你为什么很少上访谈节目？”
梁锦程稍微侧身坐在沙发上，上身很直，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样子温暖谦和：“我想过一种宁静而有思考的生活，不想被环境和外界所左右，或因此而产生迷茫。”
美女主持紧追不放：“可是今天你接受我们的采访，是不是因为获奖了十分高兴？”
“获奖是原因之一，我想借此机会感谢所有给我帮助和关心的人们，此外，我认为我现在有足够的定力，可以不受环境的影响，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工作生活，因为我已经老了。”说完梁锦程自嘲地笑了起来。
美女主持也笑：“你才三十几岁而已，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么说，以后你会多多参加访谈节目？”
梁锦程摇头：“我想还有很多比参加访谈节目更重要的事，我会适可而止。”
美女主持赶紧正襟危坐：“那我要把握这少有的机会了，我今天的问题都不是我要问的，而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希望我们能得到圆满的答案。只有三个问题。”
梁锦程也不忘调侃：“你刚才已经问过两个！”
美女主持说：“刚才是开场白好不好？”口气里带了一丝撒娇。
梁锦程但笑不语。
美女主持说：“第一个问题，现在你的演绎事业如日中天，你想过成为世界级的演员或者是明星吗？”
梁锦程想了想说：“我只能说，我要努力认真地做事情，至于结果不会想太多。”
甘晓羽觉得梁锦程确实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做，认真而努力，做他认为他应该做的。
美女主持问：“你认为你是个有灵性的天才演员吗？”
梁锦程想都没想就摇头：“完全不是，我只能是个用功的人，碰巧干了演员这一行，实际上也是生活所迫。”说的都是实话。
美女主持又问：“你是很多女人梦中情人，我们想知道生活中，你被你喜欢的女人拒绝过吗？”她做了个手势：“如果你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关系，因为这个问题很私人。”
梁锦程苦笑：“当然，一直被拒绝。”
美女主持的嘴张成O型，吃惊不小：“真的假的？”
梁锦程说：“当然是真的，一直。”
美女主持还不肯罢休：“为什么？”
梁锦程对着镜头说：“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吧！”
看到这儿，甘晓羽很揪心，她不愿意让梁锦程认为她拒绝他，是因为他的原因，事实上也不是，她怎么可以让梁锦程这么自责？
美女主持觉得谈话已走进胡同不太容易展开了，她换了个方式结束这个话题：“我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儿的女子。”
梁锦程笑：“确实与众不同。”
女主持说：“我不猜测了，不然我就太八卦了，不过你都让人拒绝过，我的心里觉得好过一些。”完全是调侃的语气：“下面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正在看医生？”
梁锦程很老实地回答：“一直睡眠不好，最近一年多更严重，一夜一夜的失眠，影响到工作和生活，不得不看医生，是严重的焦虑症。”
美女主持笑谈：“是不是被喜欢的人拒绝，加重了你的病情？”她以为梁锦程会说不，但恰恰相反。
梁锦程点头：“是这样！”
美女主持怎么接的下一句话，甘晓羽都没听到和看到，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梁锦程的失眠已经演变成焦虑症了吗？马上回办公室上网查。
焦虑症多发生于中青年群体中，诱发的因素主要与人的个性和环境有关。多见于那些内向、羞怯、过于神经质的人，常与激烈竞争、超负荷工作、长期脑力劳动、人际关系紧张等密切相关。主要表现为惊恐样发作，在夜间睡梦中多发生，有濒死的感觉。患者心脏剧烈地跳动，胸口憋闷，喉头有堵塞感和呼吸困难，又会诱发四肢麻木、口周发麻、面色苍白、腹部坠胀等，进一步加重患者的恐惧，使患者精神崩溃。
甘晓羽一下子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
五十七
甘晓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得车回的家，开了门就听见家里的电话铃声爆响，抢上去接了，是李欣：“甘晓羽，梁锦程说的一直拒绝他的人是你吧！”本来是个问句，但一点问的意思也没有，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甘晓羽觉得气短，如果梁锦程的粉丝知道是她让他们的偶像睡不着觉，甚至有精神崩溃的危险，会用唾液把她淹死吧？
甘晓羽坐在沙发上沉了一下。
李欣又说：“晓羽，一个正火着的超级明星，在电视访谈中说这个，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甘晓羽还没来的及想这些，梁锦程的身体和精神的健康才是她最担心的，现在听李欣一说，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问题。
李欣叹了一口气：“梁锦程这样做可能是问题真的严重会影响工作，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甘晓羽说：“我心里很乱，还没想到这些！”
李欣听甘晓羽的声音涩涩的，情绪也低得很，觉得自己不应该给甘晓羽什么压力，毕竟她的身体…于是李欣说：“晓羽你跟梁锦程说清楚吧，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让他自己选择也许会好些。”
甘晓羽已经说不出话，她点头。
李欣反过又安慰她：“你也别着急，梁锦程既然有勇气把得病的事说出来，证明他已经可以面对了，他不是软弱的人。”
梁锦程是一个顽强的人，这点甘晓羽是知道的，不然他怎么能走到今天？听了李欣的最后一句话，她确实得到了些许安慰，但仍然一夜未睡，自己刚刚手术后，也是这样，恐惧地睡不着，总是想，这样睡着了，明天会不会醒不过来？现在她是害怕梁锦程会出什么事。
天快亮的时候才困倦而眠。
办公室没有了昨日的兴奋与悸动，显然已经知道了梁锦程的身体出了状况。大家都默默地在自己的工位上做事，比平时都沉寂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刚刚到来不久的印钞机出了故障，如同世界末日了吗？大家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印钞机从来没有来过呢？也许是真的担心梁锦程？
甘晓羽迟到了，她进入的办公室就是这种状态，她刚刚在座位上坐下，小林就趴过来：“晓羽姐，昨天我们庆祝早了，你说，梁锦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啊？他刚跟我们公司签约一年，对公司有没有影响啊？”
甘晓羽想起舅舅陈玉成，在和梁锦程签约时，他是知道梁锦程的身体状况的，可把这事公之于众，舅舅知不知道？后果能承担吗？
甘晓羽抽了个空儿到陈玉成的办公室，陈玉成正在打电话，看见甘晓羽进来，示意她先坐下。甘晓羽看陈玉成的表情很自然，没有愤怒和焦虑的神色，心里觉得踏实了些。从陈玉成讲电话的语言和语气上，甘晓羽猜是跟熟悉的媒体讲梁锦程的事。
陈玉成放下电话对甘晓羽说：“担心梁锦程的事了？”
甘晓羽问：“他昨天的人物访谈内容事前跟你沟通过吗？”
陈玉成倒是胸有成竹：“当然，虽然不是所有内容，但他患焦虑症要说，我是知道的。”
甘晓羽接着问：“对公司没什么影响吧？”
陈玉成显得很高兴：“晓羽知道关心公司的事了，我真高兴！”然后翻着一本工作计划书说：“梁锦程今年的工作计划，上半年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下半年就有几个广告，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把身体养好了，再安排明年的工作。我也同意他说出去，现在请他的人太多，都是大制片公司大导演，看看了本子，都不太满意，这些大制片商大导演不知都上了那条路，搞得东西投入巨大，可怎么都看不懂，梁锦程不想演，我也不赞成他演，太毁人！可是又不好得罪这些人，反正也需要看医生，吃药养病，就说了吧，这是挺好的推辞。”
原来是这样。
陈玉成接着说：“但这段时间不能太长，不能等人们都把梁锦程忘了，他才再出现，这个时间是多长？三个月？半年？”他似是问甘晓羽，又像是问自己。
甘晓羽从办公室里出来，顺便到茶室喝一杯牛奶，早晨起晚了，每天最重视的早饭也没吃，她刚把牛奶倒到杯子里，一块饼干塞在嘴里，就看见梁锦程端着杯子走进来。
梁锦程看见甘晓羽问：“你现在才吃早饭？”一边说一边沏了一杯速溶咖啡。
甘晓羽的饼干塞在嘴里张不开口，她看着梁锦程，越发觉得他黑瘦，温暖的笑也见了棱角儿，不再是温润的。虽然还是俊美，但让甘晓羽感觉有一丝可怜。看着他，她的眼里就充满了水汽，饼干也忘了嚼。
梁锦程看甘晓羽不理自己，就走近了两步，看甘晓羽的表情，他知道甘晓羽知道了昨天访谈的内容。
甘晓羽喝了一口牛奶，把饼干咽下去说：“师兄，祝贺你得奖！”
梁锦程点头：“那个奖有你一半。”看甘晓羽不明白的样子又说：“我总是想快点拍完，回来见你，所以非常用功，很多我自己的戏都是一条就过。”
甘晓羽低着头说：“师兄，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
梁锦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虽说他在电视上说他生病了有多种原因，但是让甘晓羽知道也是他想要的，既然甘晓羽不让她自己或者是强迫自己不需要他，他想让甘晓羽知道他需要她！而这个方式无疑是最具有震撼力的。
梁锦程问：“我说什么都可以吗？”
实际上甘晓羽还没有想好，她没想到这么快会见到梁锦程！
五十八
甘晓羽从昨晚上到今天还懵着，看到梁锦程的那一瞬间，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大概是能做什么就会做什么吧？她对这梁锦程点头：“当然！”答应了之后才恍然自己曾给了梁锦程那么大的压力，他不是想对自己说什么就说什么！
梁锦程说：“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走！”
甘晓羽赶紧说：“你说地方，我们分别去吧！”她还要避人呢！
梁锦程笑：“我家好了！”
甘晓羽的嘴张成O型，但刚刚答应什么都可以，现在就说不行也说不出来！
梁锦程看着甘晓羽的样子简直要笑到心里去。
甘晓羽没什么心思工作，想着晚上梁锦程会怎么样？想来想去，摊牌的时候到了，这一点很明确，他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伤心难过，或者退避三舍，甘晓羽把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她问自己，你能接受吗，如果梁锦程冷漠地转身，自己会不会伤心？如果梁锦程还坚持，自己会怎么办？会同意吗？甘晓羽一直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各种假设都想到了。她知道梁锦程晚上吃得简单，所以告诉梁锦程自己在外面吃饭，吃完饭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自己再不去梁锦程家，时间就太晚了。
她到了梁锦程的家，依然没想到的是，一进门就被梁锦程抱在怀里，那样紧，甘晓羽动也动不了，她的脸贴在梁锦程的胸前感觉到双方怦怦的心跳，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忽然好想哭，经历了了这么多，自己又回到了最初吗？两个人将要面对什么？
梁锦程把甘晓羽拉到餐桌前坐下，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白瓷盅，还带了汤匙放在甘晓羽的面前：“快吃，要凉了！”
甘晓羽掀开白瓷盅的盖子，是鲍鱼炖辽参，甘晓羽说：“我吃了饭的。”要站起来。
梁锦程按住她：“美容食品。”其实他知道这个炖品补气又补血，特意从星星吧买回来。
甘晓羽笑着说：“那你应该吃！”
梁锦程说：“我晚上不吃的！”
甘晓羽只好吃了。
梁锦程拉着她到书房，看他新得的奖杯，又把他发表在旅游杂志上的他写的《南非游记〉〉拿给她看，甘晓羽看着他写的游记，里面心情的描写很多，触景生情，居然很好看，她看着梁锦程期待的目光说：“写得很好！”想想他在南非的时候，自己正在医院里，承受着生死考验。
梁锦程得到赞誉很腼腆地低头，甘晓羽看他的样子，越发说不出口，她还真没有把自己的病向谁诉说过，从没有。另外她怎么好打击梁锦程的好兴致？
梁锦程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拉着甘晓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告诉甘晓羽他的治疗方案，准备减少的工作计划和体能训练计划，饮食睡眠计划，睡眠计划里特别注明睡眠时需有人陪伴，以免发生意外。
甘晓羽看着这个计划就知道自己被安排做什麽了，又气又笑地问：“这是谁做的方案？”
梁锦程指着那张A4纸的右下角上龙飞凤舞的签字：“是医生！”
甘晓羽看梁锦程不像是对自己的病很担心的样子，她犹豫地问：“医生说，多长时间会好？会不会好彻底，以后不会再犯！”
梁锦程站起来说：“每个人情况不同，我把我能动员的力量都动员起来，做了最好的方案，就看各方面的配合了。”
甘晓羽看着他的背影，他正从书架上拿书，形态也协调俊逸地不能再看，于是甘晓羽脸红地低下头，初尝男欢女爱的甘晓羽就患了重病，身体不好的时候，根本无暇回味，这半年来，身体恢复了，虽然阴影犹在，但年轻的身体对梁锦程不是不想念的，但她一直是克制自己的，现在…
梁锦程拿了书,回身看甘晓羽，美目低垂颜面绯红，也是心动不已，他沉了一下说：“睡觉吧，我不能睡太晚！”好像他们不曾分开这么长时间。
甘晓羽惊得抬起头来，虽然她心里已经有准备，但还是被镇住，她觉得她必须开口了。
梁锦程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过来拉她：“我们躺床上聊天！”
甘晓羽还是抢着说：“只是你养病这段时间，我可以帮你，以后…”
梁锦程根本不听她说，拉着她去卧室的卫生间，把她推进去。
甘晓羽看着卫生间里她要用的物品一应俱全，她有一种豁出去感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反正也要把实情告诉梁锦程，刚才梁锦程告诉她他要按时休息，所以她不好耽搁太久，吹干了头发出来，看梁锦程已经息了灯，只有一只照路的脚灯亮着。甘晓羽站在卫生间门口，适应一下。
梁锦程翻身从床上下来，走过来拉她。
两个人躺在床上，甘晓羽说：“我现在要告诉你…”
梁锦程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生病了，是癌症。”
甘晓羽很吃惊，谁告诉他的？什么时候？这个出乎了她的想到的各种情况。
“说实在的，我当初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承担这个责任，我是在从南非回来知道的。”梁锦程的声音低沉。
甘晓羽没有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梁锦程又说：“看看你对待生病的我的态度，我更知道自己做得很糟糕。”
甘晓羽说：“我生病了以后，才知道，爱情不是人人可以有，所以我能理解你，不要再自责了。”
梁锦程伸过手来拉甘晓羽的手：“可是，我要有，我一定要有！”
甘晓羽像哄一个撒赖的小孩说：“你当然会有！是我没有！”
梁锦程把甘晓羽抱在怀里，温柔地说：“我有你就有！”然后把手伸进甘晓羽的睡衣里：“伤疤在哪里，我摸一摸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甘晓羽心里气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越想拒绝越是一味地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