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是人人可以有(13)免费阅读全本番外

四十

信发出后，甘晓羽终于可以安心，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么残酷的现实，也许这一生都孤独地行走，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想到这些的时候难免会难过，她觉得自己以前太圆满了，有很好的家庭，爸爸妈妈非常相爱，虽然他们不在她的身边，但是他们都爱她，姥姥舅舅舅妈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学业上她没费什么劲儿，就走到了今天，连高考她也没觉得如何的难过，有李欣、马东宇这样情同手足好朋友，还有梁锦程这么称心如意的男朋友，一切都没问题，如今生活给她的第一个考验竟是这么的严峻，几乎要拿走她的一切，甘晓羽时时提醒自己，要坚强的面对，总要活得像个人，她不要别人用怜悯的眼光看她，她要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活着，快乐地过好每一天，这次生病给她了最好的警示！
曲和多方咨询，结果是甘晓羽的身体锻炼最好是每天打打太极拳。
于是她给甘晓羽找了个练太极的老师。
今天他带甘晓羽去拜师回来，开车送甘晓羽回家，四月的北京傍晚还有些凉意，到了甘晓羽家的大院门口，因为曲和还有约，所以甘晓羽自己下车，关好车门，冲曲和摇摇手。曲和就要发动车子，看对面路边停着梁锦程的车，虽然梁锦程戴着帽子，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停止了动作，想知道梁锦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梁锦程拍完戏回到北京，来这里等甘晓羽已经是第三天，他没有给甘晓羽打电话，因为提前告诉甘晓羽，可能更不容易见到她。梁锦程看见甘晓羽从曲和的车上下来，他开了车门：“晓羽！”
甘晓羽正要拐进大门，听到喊她的声音，愣了一下猛地就站住了，这是她多久没听到的声音了，没有以前有磁性，有一些丝丝拉拉地喑哑，但她也知道是谁。
她没有马上转身，她不知道自己看见他后，会不会贪恋他而舍不得离开？
梁锦程看甘晓羽站着没动，就走下车来，越过马路，来到甘晓羽身边：“晓羽！”
甘晓羽避让了进出大门的人，回过身来，看见一脸憔悴的梁锦程，心痛地要伸手抚摸，但她把手捏成拳头控制住自己，笑着对梁锦程：“梁师兄，你回来了！”
这句话让梁锦程的心更凉，他们的关系被推远了十万八千里，回到了原点。
曲和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幕，心酸至极。甘晓羽对梁锦程的一切表现，他都看在眼里，甘晓羽从来在他面前没有过的娇羞甜美，虽然他也看出甘晓羽极力掩饰，但内发自内心的爱，怎么掩饰也都溢于言表，他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甘晓羽知道梁锦程不能在这儿站太久，她说：“师兄，别费力了，我真的放弃了，对不起！”
梁锦程说：“晓羽，我们好好谈谈，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饭！”
甘晓羽摇头：“师兄，我不想跟你吃饭，我也不想我们站在这儿，明天就上报纸。”她连再见也没说，就跑进了大门。
甘晓羽回到家，给梁锦程发了一条短信：师兄，请不要打乱我的生活，谢谢！她觉得自己断然拒绝梁锦程是对的，不能留一点儿余地给自己。
晚上洗澡时，对着镜子和滚滚蒸汽，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梁锦程。
梁锦程接到甘晓羽的短信就想，如果自己知道甘晓羽得了癌症时，没有丝毫犹豫地来到甘晓羽身边，甘晓羽会接受吗？他们之间的结果会不会和今天不同？
第二天给宏坤地产拍摄地产广告的时候，梁锦程的憔悴让曲扬大吃一惊，原来她见到的梁锦程都是清爽干净，衣着妥帖的，彬彬有礼的，而今天她敢断定他没有刮胡子，虽然广告的设计方案正好是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远途归家，梁锦程事先已经阅读了广告方案，但这种简直不用化妆的形象，还是让曲扬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曲扬约梁锦程单独吃饭。
看见梁锦程吃的很少，曲扬关切地问：“你吃的这么少？”
梁锦程说：“工作的时候我吃得不多！”
“我去探你的班给你带来困扰了吗？”曲扬当然看见了那些大报小报，还有网络。
梁锦程早已知道曲扬对他的心思，从开始签约，到鼓动他买星河的配楼，鼓动他买三环附近的商业地产，曲扬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当时多数国人还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投资意识，曲扬劝梁锦程，地产是最好的投资，而且这个地段，将是升值最快的地段，虽然那都是宏坤地产出品，当时确实也不太容易卖掉，曲扬有向他推销自己产品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梁锦程用有限的资金，靠着银行贷款轻取了现在被人们极端青睐的身价已是几倍的地产，不能不感谢曲扬的远见，尤其是他腿受伤和这次探班，搞得沸沸扬扬，他更清楚她的意图， 梁锦程看着曲扬摇了摇头。
曲扬看到了梁锦程的眼睛里划过的一丝软弱，这不曾有过，她决定抓住这个时机。上次她去探班搞得沸沸扬扬，她妈妈知道了打电话问她准备怎么样？并没有强烈反对的样子，只是讲，如果他进曲家的门，就改行吧！曲扬很聪明但是也没想到，如果她可以跟梁锦程在一起，其实是梁锦程完全溶进她的家，梁锦程根本就是个孤儿，爸爸妈妈可能会为得了个现成儿子而高兴，又不会有亲家的烦恼，况且梁锦程是多么的优秀他们也是知道的。她鼓了鼓勇气，看着梁锦程说：“我觉得你应该有个家照顾你，你考虑过结婚吗？”
梁锦程听了她的话很沉静地问：“你觉得要结婚两个人相处的最低标准是什么？”
曲扬没想到这个谈话能进行的这么顺利，他们不曾触及过此类问题，她想一想说：“最起码的要同甘共苦！”
梁锦程苦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女朋友得了癌症，为此我曾犹豫是守在她身边还是离开，你说谁还肯跟我结婚？”
这个答案出乎曲扬的意外，曲扬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但是终于知道了梁锦程憔悴的原因，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到底不了解他，而这样的男人她要吗？她幽幽地说出来：“风险处处都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说完，她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梁锦程想，如果生病的是他，甘晓羽一定不离不弃，这世上也只有父母能为孩子而舍弃或隐忍自己，甘晓羽有多么爱他，他此刻的体会更深，对于他而言这世上除了甘晓羽，还有谁肯这样替他想？

四十一

甘晓羽做了毕业论文答辩，戴上了硕士帽，照了毕业照，如期地拿到了毕业证和优秀学生证书，马东宇和李欣闹着要给她庆祝，其实是找借口要吃一顿，马东宇觉得西餐即适合甘晓羽又适合李欣，所以选在中国大饭店吃自助西餐。
李欣怀孕已经八个月，大腹便便，甘晓羽说：“我找不到工作，干脆伺候你月子吧？”
李欣说：“你以为你跑得了，干妈是白当的。”一说干妈，就想起干爹，不免看着甘晓羽住了口。
甘晓羽知道李欣的意思，她不能总让李欣他们绕开这个话题：“我和梁锦程散了。”她看李欣要问，忙接着说：“是我提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而且他一直生活很苦，那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我不能给他带来幸福，照顾他，所以…”
李欣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沙拉,她已经预料到甘晓羽会这么做,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她也不知道怎么给甘晓羽建议,但对梁锦程的态度很好奇：“他就同意了？”
甘晓羽摇头：“我很坚持，不想看他为难。”
马东宇一直没说话，甘晓羽对这件事的态度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就他对甘晓羽的了解,那么一个要强善良的女孩,绝不会拖累别人,他不想把梁锦程知道真相的事告诉她们，结果已经在这儿，何必再添乱。
李欣看着甘晓羽：“别人呢？曲和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甘晓羽笑着用玩笑的口气说：“我怎么可以把这么大的麻烦转给他！”说完她就去取食物。
李欣和马东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欣哀伤地简直要哭出来，马东宇拍了拍她的手背说：“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谈这个问题吧！”
甘晓羽在料理台前，正在为盛什么汤犹豫，看着奶油蘑菇汤、红菜汤、牛肉番茄汤…林林总总，甘晓羽吃东西现在已经不只为了好吃了，还要有助于健康，于是，她选了牛肉番茄汤，盛好了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男子正看着她笑，她认出是她应聘的那个中资银行人力资源部的经理。
“ 你好！”甘晓羽说。
“我叫穆童！”
“你好！”甘晓羽又重复了一次，然后朝自己的位子走。
“ 甘晓羽！”是穆童叫。
甘晓羽回头，他竟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穆童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甘晓羽觉得很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回到座位上，李欣打起精神调侃她：“美女就是美女，到哪儿都有人搭讪！”
甘晓羽笑着应答：“以后我对帅哥来者不拒，快乐享受每一天。”
马东宇看着甘晓羽兴高采烈，觉得甘晓羽也变了，碰到这么大的事情，对人生、对生活、对事物的看法大多都会变，他倒是希望甘晓羽可以及时行乐，他也感叹甘晓羽现在没有任何负担，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他连及时行乐都做不到，他有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那么重的责任在身上。
甘晓羽回到家，就接到穆童的电话，说明天要去延庆摘樱桃，问她去不去，甘晓羽爽快地答应。
第二天甘晓羽打车到他们集合的地点，要上穆童的车，一帮人起哄：“穆童，谁呀，这谁呀！”
穆童不理他们，让甘晓羽上车，等他发动了车子，问甘晓羽：“做我女朋友好吗？”
甘晓羽笑着说：“你一向都这么直接吗？”
穆童说：“我不愿意心怀鬼胎地故意装清纯。”
甘晓羽实话实说：“我只对采摘樱桃感兴趣。”
穆童歪着头乐了：“有意思！”
延庆的空气很新鲜，樱桃的个大粒粒饱满，红红的鲜嫩水灵，香甜可口，大家在樱桃园里一边摘，一边吃，好不快乐，午饭就在樱桃园自助解决，大家纷纷把自带的食物放在铺在地上的野餐毯上，不一会儿就摆得满满的，一上午的运动，再看见这些美味食物，不觉让人食指大动，甘晓羽不知道人家是要野餐，自己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就来了，有点儿不好意思，迟迟地不肯入座，穆童看着她说：“你那份，我已经替你带来了，快拿过去，从后备箱的小冰箱里提出个大饭盒，甘晓羽打开盒子一看，是各种各样的寿司，赶紧放到毯子上，引来大家一片欢呼。
甘晓羽早就饿了，她手术以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感到饿，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很兴奋，她拿了一块寿司吃，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孩忽然大叫：“哎，我认识你！”
甘晓羽停止吃，心想坏了。
“你是羽毛！跟梁锦程演《一往情深》的那个。”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停止吃看着甘晓羽，穆童也盯着她看：“我说老看你眼熟，这就对了。”
女同胞们全都站起来，把男同胞哄到一边儿，围坐在甘晓羽身边，把好吃的挪到甘晓羽的面前，一个女生先开口：“说说梁锦程，我们都是他的粉丝！”
甘晓羽看着阵势是躲不过去，只好搜肠刮肚，先给自己找个后路：“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
“就说你了解的！”不知谁又说了一句。
甘晓羽说：“据我看梁锦程不太上相，本人比影视剧里更帅，更有风度，我一直觉得他是一幅移动的风景。”
一片赞叹。
“他本人不太爱讲话，很内向的，有时候觉得他很闷！”甘晓羽笑着说，不忘把面包放在嘴里。
有人递给她牛奶，她也接了。
有人问：“跟他一起拍戏会不会爱上他？”
甘晓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要保护梁锦程在粉丝中的神秘形象吧，她看了一眼穆童说：“可能吧，但梁锦程不给人机会！”
粉丝们惊叹出声儿，一片唏嘘。
又有人问：“他和宏坤地产的大小姐是恋爱关系吗？”
甘晓羽说：“这个我不知道，这是最近的事吧？”
“人家说早就有了，从他给宏坤地产代言的时候起！”大家一下进入热点话题，纷纷交流起来。
甘晓羽跟大家这样说出梁锦程，恍惚中觉得自己离他还是比别人近，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温暖。
在回程的车上，甘晓羽问穆童：“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被你们公司录用吗？”
穆童说：“不知道，头没说！”他看看甘晓羽：“也许你又有了更好的单位？”
甘晓羽很感谢那个副行长，虽然没有录用她，却替她保护了隐私，甘晓羽笑着说：“我准备去我舅舅的公司工作，那样自由一些！”

四十二

梁锦程是从马东宇那儿知道甘晓羽去了陈玉成的公司上班，他心里觉得这是甘晓羽在目前的身体状况下最好的选择，因为自己家的公司总会有所包含。
他想对马东宇说和甘晓羽的事，其实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他几次欲言又止，马东宇挥手止住他：“你和晓羽的事，我想晓羽也会这样做，她就是这样的人，我能理解她，过去从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可以这么坚强，整个过程我就看见她哭了一次，就是手术前一天，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看到病情诊断的时候，你知道她从手术室出来，身上插着三条管子，又连着生命体征检测仪，小脸煞白，我跟曲和都瞪着眼看她，不敢互相看，怕互相看见对方眼睛里的眼泪。”事情已过去了半年多，马东宇才能说出来：“至于你们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我不想评论。”他最后加了一句：“希望晓羽能心情愉快地度过五年，完全康复！”
梁锦程何尝不是也这样期望！他曾仔细分析对甘晓羽的感情，一开始的喜欢，心情的悸动，看到她听到她的愉悦，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他们分开会渐渐的淡去，以前也有过女孩子，初期的好感会随着深入的了解而慢慢逝去，他以为甘晓羽也一样，但是随着他们分别和偶尔地见面，他更是越多地想起她，甚至思念她，当对她的思念成灾的时候，他行动了，他们在一起了，他更加觉得她好，心胸很大，非常聪慧敏思，像她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子不娇奢，非常独立能干，他回想，她竟从不跟他提过什么要求，耍过脾气，这次他更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坚定而有主张，坚强的让他尊重。
甘晓羽在舅舅陈玉成的远见影视制作公司的综合部门工作，说是综合一点不假，包括市场推广、法务、翻译、统计、财务、采购、人事、经纪人管理，公司所有的非专业部门都在此，二十多人的在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大开间里工作，用浅灰色的隔板隔开的办公桌，都是年轻人，大家一起协同工作，闲时一起八卦、吃饭、喝茶，倒也其乐融融。
大家都知道甘晓羽是老板的外甥女，但什么事都不避讳她，这点让甘晓羽觉得很舒服。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甘晓羽总是要喝一杯牛奶，她到办公区一角特为员工设置的休闲茶饮室，这里设置食品柜、咖啡机、微波炉，大家工作之余可以在这里休闲小憩，在微波炉里温一袋牛奶，坐在茶桌旁慢慢地喝，茶室的落地窗外是一座屋顶花园，绿草闲花还有一池绿水，甘晓羽觉得煞是养眼，与她同一个办公室的统计小林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甘晓羽在里面，笑着说：“我一猜你就在这儿！”
甘晓羽平时的翻译工作不多，很多时候都是跟小林一起做统计、也做市场策划，小林比她小，进公司却比甘晓羽早，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在统计业务上还是甘晓羽的老师。
她伏在甘晓羽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甘晓羽差点把口里的牛奶喷出来。小林赶紧拿了纸巾帮她擦了擦：“至于吗，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甘晓羽又咳嗽了几声，才止住：“是真的吗？”
“大家都特兴奋议论纷纷的，就刚才我亲眼看见他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小林说着还拍了拍甘晓羽的肩：“很多公司都重金挖他，像他这么大的腕，摆脱了经济公司，一般都自组公司了，谁还会给别人打工，没想到让咱们老板给挖来了。咱等于弄了一台印钞机。”
远见公司有为数不多的签约演员，都是年轻的刚刚起步的年轻人，而且都是男演员，陈玉成开始并不签演员，只做影视投资，后来他觉得没有自己的演员很被动，比如自己投资的影视需要演员的话，需从其他公司洽商，很不方便，所以就下决心培养自己的演员，顶红的演员挖不来，二三流演员又不太愿意要，最后签了几个有潜质的年轻人。
甘晓羽想，梁锦程签约远见，对公司和舅舅都是好事情，但是她怎么办，她刚来公司两个月，一切也开始走向正轨，不知道梁锦程是不是知道她也在这个公司，如果知道，他会不会另有选择？或者他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一时她心里很乱，又是个两难的决断。
小林看甘晓羽神思缥缈，轻推了一下甘晓羽：“晓羽姐，你怎么不高兴，如果真签约了，公司肯定庆祝，咱们公司签的那几个，哪个都没有梁锦程有味道。”
甘晓羽把剩下的牛奶喝了：“我们回去吧！”
一进办公室，甘晓羽就觉得诡异，安静得不得了，如入无人之境，大家似乎都在工作，可眼睛似乎都飘向门口，看到她们进来，又都把头转到自己的案头上。
甘晓羽笑了下，觉得自己太敏感，往自己的座位走，她的座位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她还没走到座位上，心就怦怦地跳起来，梁锦程坐在她的位子上，正在给她桌子上的几盆小花浇水，她知道办公室的气氛为什么这样，还真不是自己敏感。
小林看见梁锦程，对甘晓羽吐了吐舌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她桌上有一盆绿萝、一盆彩色的仙人掌、一盆文竹，都是很小的盆，这几种植物都不太需要肥料和阳光，只要浇一点点水就可以生长，所以甘晓羽把她们摆在办公桌上。
梁锦程觉得有人在他背后站下，他转身就看到甘晓羽，冲着她展颜一笑。
甘晓羽觉得自己被眩的甚至闭了闭眼睛，那么温暖而明媚。
他穿了深色西装，淡粉色的条文衬衫，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露出健美的脖颈。
甘晓羽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梁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梁锦程看着甘晓羽，觉得甘晓羽身体恢复得不错，一切好像回到生病之前，脸色白里透粉，眼睛水亮，牛仔裤、衬衫的普通装束就让她很美，恍如初见时。
梁锦程终于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甘晓羽看看周围，大家都屏住呼吸，耳朵朝向他们，这里肯定不时说话的地方，她说：“我们到会议室吧！”
甘晓羽走在前面，梁锦程走在她的侧身后，两人一同出了办公室。

四十三

甘晓羽开了会议室的灯，梁锦程解了西装最下面的扣子，找了个位子坐子坐下来，甘晓羽坐在靠门口一点的位置。她找会议室有两个意思，第一当然是他们不可能当着那么多听众说什么；第二会议室无疑给大家一个规范，一个有点儿严肃的规范。
梁锦程看着甘晓羽说：“我想签远见，知道你也在这儿，先给你打声儿招呼，我不会影响你的，一年有半年在外边拍戏，进了远见，工作会比以前还多些，即使在北京，我也不会天天来公司！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不多。”他合约到期前半年，就有多家公司对他伸出橄榄枝，条件一家比一家优厚，他和王永祥不想续签现在的公司是真的，也有过自组公司的念头，因为甘晓羽，梁锦程决定签约远见，他说服王永祥一起来。
王永祥跟梁锦程属于分不开的哥们，这么多年来，梁锦程待他好，那样事也没拉下过他，投资、买房、工作上也是合作关系，他现在完全不工作也可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所以梁锦程说要来远见，就来远见吧，虽然梁锦程没跟他说过他和甘晓羽的事，但王永祥连看带猜也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他保持着一个助手、经济人的专业素质，如果梁锦程不说，他也不会问，对这个，王永祥并不埋怨，他太了解梁锦程了，是一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事情没有九成把握不会开口说的人。他喜欢梁锦程，梁锦程比他小，但他对梁锦程有敬重之情。
来远见公司让梁锦程唯一担心的是甘晓羽为了躲避他而辞去工作，甘晓羽找不到工作才来他舅舅的公司，他怎么可以让她再添困扰？所以他找甘晓羽，先要把甘晓羽稳住。
甘晓羽想想也是，她来公司两个月，那几个签约的演员还没见过，梁锦程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也不能太别扭，她笑笑说：“谢谢你能签远见，大家都说我舅舅得了个印钞机。”
梁锦程似乎听不得夸奖他的话，微微低了头说：“没那么夸张！”
甘晓羽还想问他的合约到期为什么不续约？为什么不像其他大演员一样自组公司？但她终究忍住没问，那样的话会显得太亲近。
两个人好像都有一肚子话，但都没有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梁锦程站起来：“我去陈老板办公室。”
甘晓羽也站起来。
梁锦程走到会议室门口，又转回身来：“你会在这儿做下去吧？”得到甘晓羽肯定地点头，才拉开门。
甘晓羽忽然想起什么，等不及地问：“师兄，你检查身体吗？”
梁锦程愣了一下，想起马东宇告诉他，甘晓羽是在体检时发现身体有问题的，知道甘晓羽还是关心他，不由得百感交集，他顿了顿说：“一年一次，怎么想起问这个？”
甘晓羽倒显得慌乱：“工作没规律，还是多注意些。”完全没想好下句。
甘晓羽回到办公室，小林就趴到她桌子上：“羽姐姐，你们都说什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看见他我都站不住，你还能跟他走，真是铁打的，你觉不觉得办公室里都有一种味道，梁锦程的味道。”
甘晓羽根本不想回答：“我不知道先说那个问题。”
旁边一堆人喊：“第一个，第一个！”
甘晓羽一抬头，一堆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等着她回答，她摇摇头：“这儿可不是粉丝俱乐部。”
“我们成立个粉丝俱乐部吧，把梁锦程的粉丝都组织起来！”不知谁提议了一句。
大家都围过去讨论可实施性，这个团队就是这样，有个新的创意马上讨论可实施性，这么多人，甚至没有领导，都各司其职，工作完成得很好，这个得益于远见公司的工作指南，每个岗位都有具体的工作内容，工作要求，工作完成得时间等等，很具体，很实用，所以大家可以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完成工作，工作热情、创造性和对新事物的敏感性都还强烈。
甘晓羽终于可以坐下松口气，她回忆刚才梁锦程跟她说的话，能体会出来梁锦程是怕惊扰她，但没有重续前缘的意思，那他为什么要签远见，还是想不明白。
今天正是按规定去舅舅家吃饭的日子，快下班的时候接了舅舅的电话，让稍等他一会儿，两个人一起走。一般情况下，去舅舅家如果下班两个人可以一起走，甘晓羽就把车放单位，坐舅舅的车走，吃了饭就睡在舅舅家，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再一起来单位上班。
坐在舅舅的车上还没等甘晓羽问，陈玉程就说：“没想到梁锦程要签我们公司，前些时候他打电话来，我不相信他想签我们，我还跟他开玩笑说付不起他签约金呢，没想到今天找上门来，你见过他了吧？”
甘晓羽点头。
“他说要去看看你，让我跟王永祥谈细节。”陈玉成不掩兴奋之情：“可他们没提什么要求，梁锦程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