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呀。”
沈小运把抹布放放好,跑到吧台边上安安静静地等着吃蛋糕。
看见沈小运终于不再转着圈儿没玩没了地擦柜子,蛋挞姑娘松了口气。
沈小运吃了一个布朗尼,还打包了一个,等沈牧平来接她的时候,她美滋滋地向沈牧平献宝。
“可好吃了!”
沈牧平的手里还拎着买好的菜和肉,向蛋挞姑娘道过谢之后,他带着沈小运往家里走去。
清明之前,螺蛳肉最是鲜美,走在青条石路上,看见道旁的小饭馆里有人点了做好的螺蛳,沈小运就有点走不动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饿,在蛋糕店的这几天,她的脸好像都比从前圆了。
“沈牧平。”
她叫了一声。
沈牧平在想事情,沈小运叫他第二声的时候他才听见,带着微笑回头,顺着沈小运渴望的视线看到了螺蛳。
“我买了蚌肉,回去烧豆腐汤好不好?”
蚌肉豆腐汤,沈小运有点想吃。
可是螺蛳就在眼前呀。
她很犹豫。
心里面一边是新鲜的河蚌一边是鲜美的螺蛳,双方都在努力地拔河。
沈牧平又说:
“我今天给小小姐买了新的猫玩具,现在就在家门口。”
猫玩具强势站到河蚌的背后,把那一串儿螺蛳拉的丢盔卸甲。
“走吧,我们回去给小小姐拆礼物。”
她推着沈牧平的背往前走。
男人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他小时候有次和同学一起吃螺蛳,吃完之后上吐下泻,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
那之后他对这种很多人喜爱的河鲜就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他是不会把自己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沈小运的。
小小姐的新玩具是一个会自己满地打滚的球,打开开关把球放在地上,沈小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球到处跑,看得兴致勃勃。
倒是收到了礼物的小小姐对这个会自己动的家伙很防备,那个球要冲到它面前的时候,小小姐胖腿一跳,蹦到了沙发靠背上。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这个电动的小球球都更像是沈小运的礼物。
蚌肉豆腐汤、酒香金花菜、肉末蒸蛋,还有白米饭,沈小运吃了不少的蚌肉,用肉末蒸蛋拌了小半碗的饭。
今天她实在吃了不少的甜点,饭量大减。
沈牧平只能在心里暗暗庆幸明天她就要回书吧上班了,不会再被蛋挞姑娘像是对吉祥物一样地投喂。
真的胖了呀。
吃过饭,沈小运暂时放过了那个小球,开始了自己每天宝贵的“戳小鸡”时间,沈牧平和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开始做表格。
做了一会儿,沈牧平拿起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还在不停地弹消息。
“沈哥,今天警察叫你没事吧?”
“老牛问我陈先生那单你怎么转了?”
“沈哥,陈先生那单老板转给我了,怎么他不接电话?”
…这些都还只是发了文字的,更多的语音消息弹得没完。
沈牧平搓了搓自己的手机,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撑在桌子上。
自己打了客户,单子自然是不能再做下去了。沈牧平在公司里忙着转手单子的时候被警察局一个电话叫走调查情况。
今天,那位陈先生报了警,警察调取了医院监控,证实他确实先动了手。
尽管陈先生一直要求要把沈牧平关起来拘留几天,沈牧平也不过是被说服教育了一番,又被要求向陈先生鞠躬道歉。
沈牧平鞠躬了,也道歉了。
警察问起打人的原因,他只说是陈先生说了不干净的话。
他道歉的时候,陈先生的态度很轻蔑,他觉得无所谓,只要不是攻击沈小运,别人说什么也无所谓。卖了几年的保险,沈牧平早练就了一身能屈能伸的本事。
剩下的时候就是要跟公司里解释和交代。
开除倒是不会,扣奖金是难免的,大概还要写检查…
成人世界的烦心事,未成年的沈小运自然不知道,戳小鸡出了新的活动,她满心满眼都是特别厉害的五彩猫头鹰,可惜玩儿得实在不好,猫头鹰那么多,她却总是通不过关卡。
有点生气。
小小姐想让沈小运跟她玩儿,却被拒绝了,想躺在沙发上好好睡一觉,又被沈小运闹得不得安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路过了那个白色小球的时候,它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用小鼻子尖儿嗅了起来。
用爪子试着碰了一下那个小球,听到里面传来咔嚓声,小小姐拔腿飞奔,跑到远处观望了起来。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各人有个人的烦恼,也各人有个人的春风和冷雨。
第 42 章
新装修好的书吧沈小运很喜欢, 重新上色的吧台旁边摆了新的木头椅子, 就是沈小运的据点了。
早上上班的时候, 沈小运还忧心忡忡地想自己大概吃不到蛋挞姑娘的点心了,没想到刚上班, 她就看到了来送饼干的蛋挞姑娘。
她特别高兴, 把自己带的香蕉分了一根给她, 蛋挞姑娘也给了她一包只属于她的小饼干。
“今天在你们这消费的客人都送一份小饼干,正好也给我们店打打广告。”
除了印着蛋糕店名字的饼干外包装之外, 蛋挞姑娘还带来了一打宣传广告。
“这些点心我们今天都有, 客人想吃什么, 打个电话我们就能送过来。”
蛋糕店和书吧相隔不远, 蛋挞姑娘骑着自行车十分钟就能一个来回。
沈小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听完了,问蛋挞姑娘:“是不是, 要是我想你了, 打个电话订点心,你就会过来呀?”
蛋挞姑娘的心软成了一团, 抱着沈小运的手臂对书吧老板说:
“我送你饼干了,你把她送我吧。”
“那可不行。”
店员姑娘抱着沈小运的另一只手,要从自己的师父手里把人抢回来。
新装修新气象,老板抽空也把自己装修了一下, 长发剪短之后变得干练了好多。
没了婚姻, 却还有孩子,她得赚更多的钱,对这间书吧也就有了更多的期待和倾注。
连沈小运都忍不住夸老板变得更漂亮了。
中午的时候, 沈小运真的打了电话。
“我要一个…我要一个黑森林吧。”
除了点心之外,沈小运还惦记着别的。
“你门口有一家餐馆,卖炒螺蛳,你能帮我买一份么?我分你一半,我请客。”
昨天拔河比赛失败的螺蛳还没有被沈小运彻底忘记。
中午,沈小运不仅吃到了黑森林蛋糕,吃到了老板订的汉堡午餐,还吃到了炒螺蛳。
饭后水果是香蕉。
下午两点多,沈牧平正要去一个客户那,却接到了书吧老板的电话。
“她一直在拉肚子,还不肯让我送她去医院。”
正好红灯,戴着蓝牙耳机的沈牧平一踩刹车,过了红灯之后又调转了车头。
“不当饮食引起了急性胃肠炎。”
沈小运缩着肩膀坐在凳子上,看着沈牧平从医生的手里接过病例和处方。
“你要挂水。”
沈牧平扶着沈小运的手臂慢慢往外走。
从午饭以后到来医院之前,沈小运跑了三趟厕所,不仅腿软,最后一次上厕所的时候还撞了头,显得更可怜了。
“我错了。”
沈牧平深吸了一口气,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是我的错,我应该明确告诉你,不要乱吃东西。”
沈小运扁扁嘴,低下头。
到了打针的地方,沈牧平拿着处方给护士配药,沈小运垂着头坐在了带着输液架的椅子上。
挨针的时候,沈小运闭着眼睛,另一只手紧张地挠着椅子的扶手。
沈牧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
“我以后再也不吃螺蛳了。”
输液时的沈小运好像不是在往身体里注水,而是在往外面漏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连手指头都透着忧伤。
沈牧平站在一边想了想掏出手机,下载了沈小运爱玩的游戏。
“你玩游戏吧,一个小时就打完了。”
沈小运看看手机,看看沈牧平,说:
“你不要生气呀。”
“我没有生你的气。”
沈小运眨眨眼睛说:“我知道你不生我的气,我的错,你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呢?”
沈牧平愣住了。
“是我要吃螺蛳的,我还吃了黑森林蛋糕、吃了汉堡和薯条、吃了香蕉…都是我自己吃的,你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
沈牧平说:“要是我跟你说不准你吃螺蛳了,你就不会得胃肠炎了。”
沈小运慢慢摇头:“不会啊,我还是想吃…我昨天就知道你不想我吃螺蛳,可我就是想吃啊。”
没打针的那只手抓着沈牧平的手机,上面的小鸡小青蛙都还亮着,沈小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没有那么听话的。”
沈牧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跟我说过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不能自己出门,蛋挞姑娘叫我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的,我就是想出去呀。”
“都是我自己的错,你不要总往自己身上揽事情呀。”
说完,沈小运的脸又皱在了一起,肚子真疼啊。
每个人从小到大都听过无数的劝诫和要求,可谁会完全按照这些来活着呢?说到底,路是脚走的,脚长在谁身上,路才在谁脚下。
沈牧平以前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此一时此一刻,这些东西重新回到了他的脑袋里。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沈小运都是沈小运,她的错就是她的错。
“对,是你的错。”
沈牧平干巴巴地说。
沈小运的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机递了回去:
“我的错,那就罚我打针的时候不玩游戏了,好不好?”
男人只能点头。
打针的时候实在无聊,沈小运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又要自己的小包包,肚子疼的时候哼哼唧唧个不停。
沈牧平在一旁守着、守着…
“要玩游戏么?”
沈小运摇头。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吃坏过肚子,我和同学去游泳,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卖炒螺蛳,我们就吃了,不光吃了螺蛳,还吃了冰棍。”
哇,那不是比吃香蕉和蛋糕还厉害?
沈小运瞪大了眼睛。
“然后你也这样拉肚子了?”
“对,也是急性胃肠炎。”
“有人送你去医院打吊瓶么?”
“有的。”
在沈小运的眼里,沈牧平立刻就变成了“战友”。
“我一个小时跑了三趟厕所,你呢?”
“很多趟,最后瘫在厕所门口不会动了,别人回家了才看见,等我醒过来已经在医院挂水了。”
“哇!”沈小运惊叹了一声,“还是你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
沈牧平觉得好笑,不过看着沈小运精神了一点,他觉得厉害就厉害吧。
男人没说的时候,把他送到医院去的那个人守了一夜,从第二天起就只让他喝粥,半大的少年喝了一天粥就觉得浑身没劲儿,喊着想要吃肉。
那个人说:“螺蛳是你自己吃的,冰棍也是你自己吃的,路是你自己走的,摔了跟头也是你自己疼,不要说别人不疼你哦。”
肉是没得吃的,还要听一通他听不进去的教训,更惨的是不许他请假不上课,就连体育课都不肯让他把医生开的假条给老师。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吧,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爱护过。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写上膳书去,估计得晚
第 43 章
沈小运吃坏了肠胃, 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喝粥了, 沈牧平拜托书吧老板, 让她中午订餐的时候给沈小运只订白粥。
早上自然不再带点心了,知道沈小运病了的蛋挞姑娘十分自责, 上午来送小饼干的时候还说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 不该帮沈小运买螺蛳来吃。
“听说你要喝好几天的粥。”
“是啊, 好惨的哦。”沈小运眼巴巴地看着她,今天沈牧平没给他带点心。
“我给你带了点配粥的, 你要赶快好起来啊。”
配粥?
咸肉么?海苔小饼干么?肉松蛋糕么?
沈小运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还要吃药, 可她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恢复了, 能吃东西了!
蛋挞姑娘从书包里拿出了两个咸鸭蛋给她。
“我自己腌的。”
蛋挞姑娘最近在研究加咸蛋黄的咸口点心。
沈小运两只手一手拿着一个咸鸭蛋,低下了头, 小小声地说:
“谢谢。”
可怜得让人心酸酸。
对面卖糖果的老板看见沈小运垂头丧气的, 还问她怎么了,老板笑着说是吃坏了肚子, 糖果店老板也笑了起来。
“好好喝粥哦,等你好了我请你吃糖。”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小运果然只有白粥,蛋挞姑娘给她咸鸭蛋红油满满, 勉勉强强安慰了她。
书吧老板还不准她多吃咸鸭蛋, 从她手里把剩下的半个咸鸭蛋拿走,跟店员姑娘分着吃了。
沈小运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螺蛳了。
虽然螺蛳真的很好吃啊。
下午的点心时间没有点心,沈小运觉得时间过得好艰难。
“喏。”
店员姑娘从吧台后面递给了沈小运一个小盘子, 上面是切成了小块的苹果,最上面一块苹果还做成了小兔子的样子。
“给、给我的嘛?”
“快点吃,我在网上查了,说你吃点烤苹果是可以的。”
店里有个给点心复热的小烤箱。
“可以吃呀!”
沈小运黯淡了一天的脸庞被这一小盘烤过的苹果点亮了。
先烤后切的苹果闻起来香甜,吃起来就有些软了,并没有新鲜的苹果好吃,还略有点酸味,可沈小运吃的很珍惜,埋着头,一口又一口。
老板站在上面楼梯口,转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回去,手里的那盒苏打饼干又被她收了起来。
沈牧平本以为自己会接到一个很伤心难过的沈小运,没想到沈小运的精神头还挺好,看见沈牧平她笑嘻嘻地说:
“晚上我们继续喝粥呀。”
“嗯,继续喝粥,小米粥好不好?”
“好的呀。”
明明回家的时候还挺高兴,晚饭的时候沈小运还是低落了起来。
她的面前摆着黄澄澄的小米粥,沈牧平的面前是咸肉青菜炒饭。
“你的炒饭看起来好吃哦。”
把两个人的饭比较着看了四遍,沈小运小小声地对沈牧平说。
眼睛里写着:“羡慕、想吃。”
沈牧平视若无睹。
“我今天不拉肚子了,也好好吃药了。”
“嗯,挺好的的。”
“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喝粥了呀?”
“不行。”
沈牧平冷酷无情,沈小运可怜巴巴。
喝完了一碗粥,沈小运唉声叹气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现在闻着猫粮和猫罐头都觉得好香哦。
沈牧平碗刷了一半儿,看见沈小运蹲在猫碗前面,擦干净了手走过去,把碗里剩了的猫粮装回了猫粮袋子里,猫罐头也收进了柜子。
“我就是看看。”沈小运扁着嘴说。
沈牧平脚步轻快地继续去洗碗。
“唉。”
沈小运叹了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抱着小小姐玩起了戳小鸡。
花悲愤为力量,今天的沈小运一口气过了四关,还都是三星过关,她又高兴了起来,很快就忘了自己晚饭只喝了小米粥的事儿。
沈小运玩儿得兴起,沈牧平看了一眼时间,放任她多玩了十分钟才叫停。
魏香兰和从前一样在下午的时候走进了书吧,看见沈小运正在勤勤恳恳地擦地。
她走过去,笑着跟沈小运打招呼。
店员姑娘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书吧停业半个月,重新开张之后每天都有老客回来,有不少会跟沈小运打招呼。
沈小运不记得魏香兰了,歪头对她笑了一下,继续擦地板。
魏香兰转过身去,深吸了两口气,才又对沈小运说:
“你最近身体还好么?”
不好。
沈小运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做完了两单的沈牧平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了魏香兰发来的文字信息。
“她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只是急性胃肠炎,打过针了,吃几天药注意保养一下肠胃就没事了。”
过了两天的时间,沈牧平已经能够理性地看待沈小运的病了,对于当过医生的他来说,一场急性胃肠炎真的不需要兴师动众。
魏香兰显然不这么想,她听沈小运说自己已经喝了两天的粥,真是替她委屈到了极点。
“我给你买牛肉滑蛋粥好不好?”最好配上蟹黄烧麦还有红米金沙肠粉,这两样都是沈小运从前吃早茶必点的。
沈小运摇摇头说:“不用了呀,我要喝粥养胃的呀。”
一听好心的阿姨说牛肉滑蛋粥,沈小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她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阿姨的好意。
“我不该乱吃东西的呀。”
她还记得是自己犯下了错误,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小声。
“我得记住以后不能乱吃东西了呀。”
沈小运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已经把“不能乱吃东西”几个字抄了好多遍了,每天抄三遍,还要再抄七天呢。
魏香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守着一壶红茶,她一杯一杯喝了好几口,心里仍是觉得不舒服。
三点的时候,一位一头酒红色头发的阿姨走进了店里。
沈小运站起来要跟她说欢迎光临,却被那个阿姨直接抓住了手。
“哎哟,真瘦了哦。”
老板的前婆婆昨天去看自己孙子的时候知道沈小运得了肠胃炎,今天才抽空才跑了这么一趟。
“我跟你讲,外面的东西就不能乱吃的呀,马上天热了,谁知道那些没良心的饭馆会放什么在饭里哦。”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拉肚子了呀。
沈小运小声说:“是我吃的太杂了,不是东西不好呀。”
“哎哟,都拉肚子了,还说不是东西不好?你这个人哦…我给你蒸了点玉米菜团子,什么乱糟糟都没有,白面里放了玉米粉和玉米粒,还放了芹菜叶子,加了小苏打,营养又健康,吃了保证不会拉肚子的。”
阿姨从大包包里拿出了饭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八个玉米团子。
“现在温温的,你先吃一个,等你回家了重新蒸一下,热乎乎地吃了是最好了我跟你讲。”
说着话阿姨就打开了盒子,让沈小运先抓一个吃。
“是不是在喝粥啊?”
“是的呀。”吃到玉米团子的沈小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上了年纪的人多吃五谷杂粮才少生病。”
又啰嗦了两句,阿姨一看时间,说自己跟姐妹约好了晚上一起打边炉,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魏香兰看着沈小运坐在那里美滋滋地小口吃着玉米团子,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她说沈牧平只看见了沈小运的现在,却不肯接受沈小运的过去,她自己是不是也只想着沈小运的过去,却忽视了她的现在呢?
接沈小运的时候,沈牧平看见那些金镶玉似的小团子,突然觉得大概沈小运等养好了肠胃,人也要胖起来了。
晚上,沈小运仍旧喝了粥,除了玉米团子之外他还吃了蒸蛋糕,蒸蛋糕上放了一点切碎的咸肉,她高兴地想要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 44 章
喝了四天的粥, 第五天,沈小运一大早就神气活现地站在了店门口,无比欢快地说:
“我都好啦!”
“啪啪啪”是店员姑娘很捧场的鼓掌声。
沈小运转了个圈圈, 像个舞蹈演员一样双□□叉,行礼。
春天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 闪闪发光, 跟她的眼睛一样。
老板对她说:“不要太得意,今天的午饭还是粥。”
沈小运差点被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痛苦所打倒,她抓紧自己的小包包说:
“我还带了点心的。”
沈小运病了这些天,沈牧平也没闲着, 买了些材料回来, 自己煮起了红豆馅儿, 做起了小点心,今天早上沈小运带的就是沈牧平烤的豆沙包, 可香了, 刚出烤箱的时候沈小运就吃了一个。
“你们让我喝粥我也不怕, 我可以配豆沙包哦,就不分给你们了。”
四个豆沙包, 本来有店员姑娘和老板一人一个的, 要是中午只有粥,沈小运就舍不得把豆沙包分出去了。
看沈小运小心翼翼的样子,老板忍不住笑了。
“那你吃豆沙包吧, 我们吃麻油鸡饭了。”
人生怎么可以这样呢?
沈小运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老板和店员都笑了起来, 沈小运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早上老街上的客人还少, 有人路过看见书吧的门开着,三个女人笑在了一起,嘴角轻轻挑一下,都是笑的模样。
十点半的时候,蛋挞姑娘来送小饼干了,看见沈小运,揽着她的肩膀问:
“今天能吃点心了吗?”
可以的呀可以的呀!
沈小运赶紧点头。
蛋挞姑娘给她带的是肉松毛巾卷儿。
只有小小的一个。
“不要乱吃东西,少吃点心多吃主食,不然病一次好久都不能吃好吃的了。”
沈小运捧着来之不易的点心,继续点头。
蛋挞姑娘骑着自行车又回去了。
她的点心店不仅价格亲民,东西还做得扎实,虽然位置偏了一点、店面小了一点,现在也已经积累起了口碑,有很多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会绕几分钟的路来她这儿买面包当早餐或者晚餐。
上个周开了外送服务之后,蛋挞姑娘更是比从前忙了很多,送每天的小饼干都是来去匆匆的。
午饭的时候沈小运真的喝了粥,却是鸡肉粥,她吃得喜笑颜开,对着老板说了一车赞美的话。
下午,沈小运坐在椅子上拿出豆沙包,正要分给店员姑娘,就看见她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捧着豆沙包站在吧台边上,刚好一个客人要结账,沈小运对了一下桌号,拿出了付款码。
客人也是来过书吧几次的了,认识沈小运,笑着让她看一下金额对不对。
“66,对啦!”
成功帮忙结账的沈小运很有成就感。
“数字好吉利哦!顺顺利利呀。”
听了她的话,客人走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等啊,等啊,老板从楼上下来要叫个果盘,看见沈小运一个人站在吧台里,就问她店员姑娘哪里去了。
“刚刚有电话哦。”
老板自己动手做了个果盘,往门外看了一眼,对沈小运说:
“有事情就叫我。”
“哦。”
老板这么说,沈小运有些茫然。
过了一会儿,店员姑娘低着头回来了。
她不高兴。
沈小运坐在椅子上,看见她的眼眶是红红的。
想了想,从椅子上下来,沈小运小心地把豆沙包放在了店员姑娘的手边。
然后她就无声无息地回到椅子上坐好,开始吃自己的那份点心了。
店员姑娘平时都喜欢跟沈小运说话的,这个下午就变得很沉默。
沈小运一直偷偷看她。
看她倒咖啡、做果盘、加热点心、算账收钱,闷闷地像是个木偶…就沈小运快要下班的时候,店员姑娘把咖啡打翻了,有咖啡洒到了客人的包包上。
沈小运第一时间喊了老板,然后自己抓着抹布过去擦了起来。
店员姑娘站在那儿,还有些傻傻的。
客人是个外地来的游客,手包是来了老城后新买的,虽然不怎么值钱,却是个新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三四个人。
沈小运处理得及时,她们的火气还没升起来就被迭声的道歉给压了下去。
老板很利落地免了他们所有人的单,还送了一个果盘。
那些客人走了之后,店员姑娘缩着脖子站在那儿,老板没有训她,只说让她赶紧调节心情。
沈小运拎着那个被遗忘的豆沙包又往她的手里塞。
“不怕哦,吃了豆沙包什么都好了哦。”
看看沈小运的点心,再看看她的脸,忍了又忍,店员姑娘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