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儿子的皇位,她也只能继续忍下去了,等儿子皇位坐稳,大权在握,倒时候……哼!看她还敢怎么样。
“好了好了,母后听你的就是了,不就是一个刘太妃么,我还懒得搭理呢。你放心,我不为难她就是了。”
皇帝这才松一口气,回去批改奏章了。
*
尽管报仇计划被儿子打断,但刘太后心情还是很好。
现在她身份尊贵,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毕竟,相比那些注定翻不了身的嫔妃之外,还有个母后皇太后在她前头碍眼。
儿子萧翰慎登基为帝,自己虽是生母,却不是嫡母。嫡母是皇后,现在的母后皇太后,按说起来,身份比她还要尊贵。
以前从不敢对皇后不敬的刘太后,突然对她就不满起来。那个老贱/人,沾了自己儿子的光成了皇太后,还在自己面前端架子,真实不知好歹。
但就像儿子说的那样,现在皇位还不稳固,贵王看上去无意插手朝政,她就不能在后宫里头给儿子拉仇恨,拖后腿。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折腾别人,比如肃王的生母德妃,比如出生高贵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贤妃,现在都可以算算账了。
刘太后正盘算着怎么找借口把那两个弄去冷宫,乾宁宫内侍太监就来传话了。
“太皇高祖太后有旨,请圣母皇太后去乾宁宫问话。”
乾宁宫!
刘太后心中一抖,她这段日子太得意,怎么就把乾宁宫那位给忘了。
乾宁宫,太皇高祖太后,先皇的祖母,新帝的太祖母,熬死了三个皇帝,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太皇高祖太后性情古怪,看谁都不顺眼,刘太后一向怕她。
现在自己的身份虽是皇太后了,但一听到那老祖宗的声音,就忍不住发抖。
“公公,不知老祖宗召唤本宫,所谓何事?”
“主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问,太后去了就知道了。”
刘太后无奈,只好收拾一番,去乾宁宫。
太皇高祖太后已经年近九十,真正的高龄老寿星了,所有人见了她,都得唤一声老祖宗。
老祖宗虽满头白发老眼昏花,可脑子不糊涂,说话也条理清楚。
此时她半靠在罗汉榻上,由宫女服侍着吧嗒吧嗒抽旱烟。听见刘太后来了也不理会。刘太后跪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一遍:“臣妾刘氏,给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吐出一口白烟,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座下跪着的人。
“是……新帝的生母,刘氏呀?”
“回老祖宗的话,正是臣妾。”
老太后敲了敲烟杆,又闭上了眼睛。正当刘太后以为她要睡着了时,才听她说:“太后刘氏,为圣母不贤德,为太后不大度,无辜虐待后宫妃嫔,责罚禁足一月,抄书十册,以飨先帝。”
“老祖宗……臣,臣妾知错。”
“下去吧。”
老虔婆,老虔婆,老虔婆。
刘太妃从乾宁宫出来,恨得咬牙切齿。
当了皇太后,还要受罚,还要被禁足,开天辟地没有的事儿,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那老妖婆,也不晓得吃了什么龙骨风肉,怎么能活那么久!
她不过就是让刘彩绿那个贱/人洗了洗衣裳,儿子说了她一顿,老妖婆责她一顿,什么时候那贱/人有什么多人撑腰了?
众所周知,刘彩绿从一开始就不得老祖宗的喜欢,以前先帝宠她,她还是皇贵妃时,便三五不时地被太皇太后叫去立规矩。这下好了,自己的儿子一登基,那老妖婆又开始看自己不顺眼了。
刘太后咬牙切齿地从乾宁宫出来,一想到回去就要禁足抄书,就怄的吐血。
“娘娘别担心,您现在是太后了,可不比以前。”从乾宁宫出来,确定没人听见了,佘姑姑就开始劝她:“从前老祖宗,皇后都能罚您,现在可不成了。娘娘别忘了,您还有皇上呢。今日老祖宗罚您,咱们就认罚。顶多过个三两天,便让皇上去老祖宗那处求情,老祖宗慈祥,总要看皇上面子,必不会继续责罚。”
刘太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昂首挺胸地说话:“你说的没错,老祖宗不瞧我的脸面,皇上的脸面总是要给的。哎,这宫里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主仆一行人,这才回了静安宫。
静安宫外,重鸾宫掌事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刘太后回来,便说明来意:“今日一早,清宁宫太后来请我们娘娘叙话,说皇帝业已登基,如今后宫空虚,问这采纳秀女的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起来。”
“皇后说要采选秀女?”刘太后话一急,就把老称呼拿出来了。
重鸾宫这位掌事姑姑,是贤妃身边最得用的人。她见识也比旁人多些,对着这位新进的皇太后说话,瞧着恭敬,实际上有些不卑不亢。
“的确如此,我们娘娘得知此事,心下疑惑,便来问太后您的意思。”
“先皇孝期未过,此时采选秀女,实在不妥。多谢贤妃姐姐的好意告知,清宁宫那里,本宫自会应对。”
“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回话。”
重鸾宫张氏姑姑走了之后,刘太妃才皱起眉头,“这贤妃到底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来跟我示好?”
“可不是么?您现在可是太后!”佘姑姑一边帮她拆解头面,一边说道:“何况现在,六皇子是栽了,但清宁宫那里,却不像个死心的。太后,您可不知道,下头都在传,那贵王府上,可一直存着当年他当太子时的旧袍子呢,可见是贼心不死。”
“胆大包天!”刘太后冷笑:“贵王一个残废,还能有什么妄想!”
“娘娘别忘了,贵王虽残了,可贵王那位世子,却是千真万确的嫡子嫡孙。”
刘太后深吸一口冷气,当下摔了发钗。
嫡出嫡出,一个嫡字,压了后宫多少年,如今还想凭着一个嫡字夺她儿子的皇位?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之前是她想错了,儿子一登基,她就想着耀武扬威报复宿敌,得意太过,根本忘了现在宫里还不是自己一家独大。
上头有个总也老不死的太皇高祖太后不说,清宁宫是正宫太后,权利也比她大。而且宗室亲王们,大都看她的脸面听她的话,如今在这后宫里,自己也就是瞧着风光,没什么实权。但自己想要跟宁清宫抗衡,力量总有些薄弱。
刘太后不得不动脑子,想着找个帮手。
肃王野心勃勃,跟德妃联手是养虎为患。至于从前势力不小的刘妃,现在已经没那么风光,而且私心底里,她对那对母子排斥得很。
算来算去,能联合起来的,也就只有个贤妃。
贤妃进宫多年,虽因出身比旁人好,而显得清高看不起人,但从未做什么过分的事。
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王家支撑,她的儿子六皇子,也在新帝手中掌握着,不怕她跟跟自己反水。
刘太后计较一番,终是下定决心,请贤妃过来一叙。
*
刘太后与贤妃,也就是现在的王太妃,从前交往甚少。两人见了面,说一句话要试探好半天,索性到最后,两人总算达成了一致。
“贵王是嫡出,清宁宫那位,一直不曾死心。不过贵王身子不适,他那位小世子十分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些,这才没被先帝看重。不过如今,小世子慢慢长大了,宁清宫也开始上心起来,想要抓住个好时机。”
贤妃说话一直慢慢悠悠的,哪怕是对着最讨厌的人,她也不会吐出一句恶毒的话来。
刘太后从前最看不惯她这样,感觉假的很,怪没劲的。
不过现在她到不在意那么多,对待盟友,总要宽厚些才是。
“六皇子也已经成年,等这宫里太平了,本宫便劝皇上,舍了他六弟去封地。哎,你也知道,皇帝这人心软,最爱与兄弟们亲近,几位亲王,他是一个也舍不得放走的。”
“太后说的极是,不过孩子大了,总是留在京中,也不是办法。”
“谁说不是呢。”
一个想要搬倒东宫太后,一个想要救儿子出皇陵,两个女人就这么达成协议。
不过想办法么,还是要靠王太妃。
“清宁宫想要给皇上采选秀女一事,想来太后也听说了。那边虽是一片好心,不过如今皇帝登基不久,事务繁忙不说,心中到底还记挂着先帝,满面伤感。采选秀女一事,还是拖一拖的好。”
“姐姐说的有道理。”刘太后颔首应是,不过心里却在埋怨这贤妃说话拐弯抹角。
什么给皇帝采选秀女是一片好心,宁清宫那头对着儿子就没按一点好心,分明想让他被天下人唾骂。不过看在自己还有求于她的份儿上,还是忍了吧。
“可是皇后却说,皇帝年纪大了,后宫不宜空虚,毕竟不利于子嗣。并且她说,已经跟各位宗亲商量过了,都同意这件事。”
皇室子嗣本就不丰,每回还要因为争夺皇位死上一群,所以宗室都着急的很,恨不得皇帝化身种/马一年就生他个十个八个。可是这时候朝堂上下都还在为先帝守孝,他这个当儿子的先采选秀女广纳嫔妃,必然被骂得头破血流。这倒不是宗室不替皇帝着想,而是太替他着想了。
相比起肃王跟六皇子,皇帝现在就算登基了,也显得弱势。可只要不是六皇子登基,宗室也就别无所求了。他们不想再折腾,就巴望皇帝选妃,选些氏族出身的嫡小姐拉拢世家,也好平衡各方势力。
宗室,的确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至于皇帝的名声问题,他们倒是愿意等一等,可就怕肃王和六皇子哪一方等不住了突然发难。毕竟,现在皇帝根基尚浅,对付起来可要容易得多。
只是他们这么想,去没有多少人喜闻乐见。
贤妃首先不会让其如愿,而刘太后么,也更加不想让自己的利益被宁清宫一步一步蚕食。至于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她对那些国家大事也一窍不通。
“皇上身份贵重,纳妃一事,万不可轻呼。不过清宁宫既然说服了宗室,咱们也不好明着反对。与其争锋相对落了下乘,还不如将计就计。”
“姐姐的意思是……”
“宁清宫不是想要采选秀女么?不如太后主动设宴,请京中贵女命妇进宫游玩。然后想个法子,将清宁宫的意思透露出去。这些事,传到贵妇们耳朵里,自然就传到朝臣们耳朵里,自然也知道这不是太后您跟皇上的本意。到时候宁清宫有所行动,朝中大臣,自会谏言。”
“好!这个好!”刘太后激动不已,借刀杀人,借力打力,还能玩到朝堂上去,这让她十分兴奋。
王太妃点头轻笑,像是对刘太后的夸赞感到欢喜。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宫这就吩咐下去。至于宴客的名单,就劳烦贤妃姐姐了。”
“定会让太后满意。”
从静安宫出来,掌事姑姑问:“娘娘,咱们当真要帮她?”
“咱们不逼一逼,肃王怎么会率先动手?”
“娘娘英明。”
“还有一事。”贤妃沉吟:“我总觉得雍王能够登基,是云家在背后做了什么,可我就是查不出来。”
“云家?”掌事姑姑不解,云家可才进京呀。
王太妃摇摇头:“先不管这些,等会拟名册,将云家各位夫人全部记上,我倒要亲眼瞧瞧这云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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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效率奇快,第二天,楚阳娿就接到宫宴请帖,宫宴十天之后举行。不过此时楚阳娿却一点关心宫宴的心思都没有,她在家里急的团团转,因为云起他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刚开始,楚阳娿只以为他有事出门,反正那人总是有事要忙,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当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过夜,第二天也不见人影,到了第三天,楚阳娿着急了,派人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五天过去,依旧没有云起的消息,楚阳娿正准备报官,甚至连寻人启事都写好了。这时候,那人居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好端端地回来了。
楚阳娿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接着就开始生气。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面对楚阳娿的质问,男人还有些不悦:“去办了一点事。”
随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楚阳娿当然不满,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可语气还是带着谴责。
“就算你要出去办事,那也要提前跟家里说一声不是吗?你就这么突然不见踪影,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几天到处派人找你,都快要急死了。”
“我去哪里,心中有数,不会出事。以后不要大惊小怪。”
“我是我很担心你呀!”楚阳娿感觉这个人太不讲理了。
男人听了她的话,却是皱了皱眉,“我不需要你担心。”
我不需要你担心。
楚阳娿当即红了眼,委屈得掉了眼泪。
云起莫名,“你怎么又哭?”
“我蠢,行了吧?”楚阳娿转身就走。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也太娇气了,太爱哭。”
楚阳娿又委屈又生气,结果气了半天,发现生气的只有自己。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她明奇妙。
真是够了!
楚阳娿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被云起给气死。
那人真是太讨厌了,根本不替别人着想,什么人呀!
说什么不要她管,不要大动干戈,不要她担心。好,要是能不管的话,她也可以不管。可关键是,他这么失踪甚至直接死了,自己就得当寡妇了,不管哪里行?
楚阳娿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深深后悔被他美色迷惑从而次次自作多情。
“我应该回娘家去!”楚阳娿想到,一般人跟老公吵了架,那就跑回家跟爹娘哭诉。不过掰指头算了算,萧氏的百日之期还没过,自己是不能回去的。
那她说不让理会,她不管她就是了。
接下来楚阳娿下定决心,要跟云起冷战。
她知道,一般的冷战,对云起根本就没有效果,那人本来就不爱跟人说话,也很少理会自己。
于是,她决定锁了库房,将明月阁的下人全部放假,除了看门护院的侍卫之外,连厨娘都放回了家:先饿他几顿再说!
生活质量一改变,云起当然主意到了。不过那人比楚阳娿想的有种,居然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地自己进厨房做饭去了,顺便还给她捎带做上一碗,弄得楚阳娿很没意思,赶紧把人都叫了回来。
一通折腾下来,楚阳娿也消气了,不过她觉得,跟云起还是应该好好谈谈,就算要出门,也要给家里说一声,这是常识。
正当她找机会跟云起详谈之时,却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云起突然有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客人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楚阳娿一眼就发现,那人虽穿着正常的衣裳,但绝对是个太监。
可是,一个太监偷偷摸摸来见云起做什么?
楚阳娿很是不解,她不知道那太监是从宫里来的,还是从哪个王府来的。但现在新帝刚刚登基,肃王跟六皇子还在皇陵守着,朝堂上下,却为此时吵得不可开交。
根据她的了解,不管是肃王还是六皇子都没有这么容易放弃皇位。但是一向不太插手皇位争夺的云家,怎么会跟太监车上关系?
去查!
楚阳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查清楚,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偷偷查这件事,肯定会让云起反感。
可是现在自己嫁入云家,云起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她要怎么办?
是相信云起的能力,忍下好奇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设法让他不得不跟自己坦白?楚阳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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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云家女眷刚来京城不久,突然接到太后懿旨,邀她们进宫赴宴,激动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因她们是头一回进宫,宫里还派了一个嬷嬷来,在云府住了两天,专门教她们宫里的规矩,免得见了贵人不知进退。
大何氏尤不放心,知道楚阳娿进过好几次宫,于是想到什么就把她叫到跟前,也不直说,偏要拐弯抹角地问一通。楚阳娿有兴致时就装傻陪她绕会圈子,没兴致时就直接给她解惑。但她心里一直纠结,直到要进宫赴宴那日,楚阳娿都没找到机会跟云起详谈。关于那个太监,楚阳娿最终选择了忽略。虽然对云起的私事很好奇,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去调查。建立信任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不能一开始就让云起觉得自己管得太宽。
进宫这日,云家女眷们都用心装扮好,在宫廷内侍的接引之下,进了皇宫。
虽说是西宫太后设宴,但这日东宫太后,重鸾宫王太妃,以及皇后等人,都来了静安宫。
楚阳娿虽出身安国府,但现在成了亲,丈夫云起没有一丝功名在身,所以她是最后一波到太后跟前行礼的。
刘太后认识她,知道她刚成婚不久,还多问了两句。
等所有人都行了礼磕完头,刘太后方才笑吟吟地说:“今日召你们来,也没什么目的,不过是宫里冷清,想着让大家进宫来热闹热闹,也免得哀家想念。皇帝登基,朝堂上下,多亏了各位大臣宗亲们辅佐,本宫心里感动,却又无以为报,只好邀请各位夫人千金们,进宫来吃吃喝喝散散心了。”
“太后哪里话,为国尽忠,乃是男人们的本分,太后如此,却是折煞他们了。”
刘太后满脸笑容地与众人说话,却又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大家。
三位亲王妃,只来了两位,肃王妃抱病没来,怀王妃正要生产来不了。
英国府薛家来了英国夫人与长孙媳楚氏丹阳,安国府是王氏一人进宫来了。其余宁家,李家,云家,以及各位朝中大臣的家眷,几乎倾巢而出。静安宫里排不开,连隔壁紫微宫都腾了出来。
楚阳娿也在打量,整个京城的命妇贵女,几乎都到齐了,这要是一颗陨石砸下来,京城得多出一大片的钻石王老五(或者王老五的钻石爹)。
打量完了,刘太后便与几位相熟的夫人们在一闲聊,其他人便围在下手,各自有说有笑。年纪小的女孩子们,被太后发了话,不必拘束在这里,想玩就到处玩去。
宁安也把自己放在无需拘束的行列,一得了空闲,便来找楚阳娿了:“表妹,母亲她们与太后说话呢,咱们也找个地方走一走。”
楚阳娿出嫁之后,因萧氏暴亡,连门都没回,家里担心得很,却没机会找她。此时好不容易见面了,自然要说些私房话。
楚阳娿晓得她定然是带着外祖母甚至爹爹的任务来的,便起身笑道:“也好,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到宫里来,不晓得那两棵桂树开花了没有。”
“桂树开花还有些日子呢,我倒是挺想念莲花池里那些红鲤鱼……”
姐妹两人边说边走,大何氏看见了,赶紧叫住她问:“楚氏,你到哪儿去?”
“大伯娘先坐着,我与表姐去御花园逛逛。”
大何氏,大许氏,小许氏,小何氏婆媳四人,都是头一回进宫,便是这会离太后那么远,也紧张得不成。加上在场的夫妇们,瞧着一个比一个有派头,她们与众人却又不熟,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人笑话。
本来楚阳娿在,她们心里还有底,想着便是有什么,她也会提醒。可这才刚坐下,楚阳娿便要跟人跑去逛什么御花园,让她们心里都不太高兴。
小许氏灵机一动,跟着说道:“我还没见过御花园呢,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宁安但笑不语,楚阳娿却告诉她说:“我跟表姐许久不见,等会怕是光顾着说话顾不上大嫂。不然我叫一名宫女过来,她们对这御花园更加熟悉,带你逛起来也方便些。”
这意思是不想她跟着,小许氏讪讪摆手:“那还是算了,你们去吧。”
楚阳娿这才一边说话,一边跟宁安出了静安宫。
“你在夫家过的如何?那云家七郎,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就是他比较忙,在家时也整天读书,我们连说话的机会也少。”楚阳娿知道自己这会说的话,出去后一转头就得传到爹爹耳朵里。
不想让父亲担心,楚阳娿肯定要捡好的说,当然也不能太好,让爹爹以为她说假话。
宁安却觉得云起这样很好:“男儿丈夫,知道读书用功,这是好事,你不要成日粘着他,打扰他上进。”
“这个我当然明白。”楚阳娿嘿嘿一笑,反而去问宁安:“那你呢?表姐夫他……对你好不好呀?”
宁安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只是她光红脸却不说话,楚阳娿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追问:“难道……他对你不好?”
宁安欲言又止,眼神躲闪。
楚阳娿严肃起来:“表姐,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吧,不要忘了,你可是宁家姑娘,要是他敢欺负你,咱们就要奋起反击,给他好看!”
“哎呀你胡说什么,夫君他对我很好,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呀!”
宁安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把楚阳娿拉倒一边,小声跟她道:“我说了,你可千万不敢告诉旁人。”
“我保证不说。”
宁安这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她:“这事儿,说起来实在丢人,连我娘我都没好意思说。好官儿,咱们是姐妹,一起长大,我实在找不到旁人说这些私密话了,你可千万得替我保密。”
“表姐,你不是想跟我说姐夫他……那种事吧?”楚阳娿当即就在想,表姐跟表姐夫,是不是床事不和谐?
宁安脸红的要滴血,她羞涩难掩地说:“好了官官,现在你也成亲了,想来你也……也经过了。我就是怀疑夫君他……他在吞吃什么不得了的药丸,可我又……又不好意思问。”
其实楚阳娿想说,她虽成了亲,但真还不算经历过了什么。当然,这种话她不能说出来。
不过宁安的话什么意思?表姐夫在偷偷吃那方面的药?炜哥古代版?可表姐夫他才多大呀,哪里就得靠药了?
“听说表姐夫品行一向很好,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病症,莫不是表姐你看错了吧?”
“我正是什么都没瞧见,这才不知如何是好。”宁安说着,揭开领口让楚阳娿看,楚阳娿一看,吃惊不已。
只见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面青青红红全是吻痕,从脖子下去,密密麻麻居然没一块好地方。
这……这可真是赤果果的炫耀!
宁安却一脸愁容,眼泪都在眼眶地打转了。
“我,我实在想回娘家,可在娘家也不能住太久。他那人也……也实在太……”太让人受不住了。
“你不是说怀疑他吞药么?瞧这样子,也不像是不……不那什么来着。”
“我说的都是真的。”宁安声音更低了:“有一回夜里,他弄了好几回,便起身去洗澡了。我被折腾的够呛,以为这便是挨过去了。谁晓得他洗了澡回来,又要来。就跟,就跟没弄过一样。后来我发现,几乎没回他都如此,弄到半夜,洗个澡,回来又精神的像头……像头牛,根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我这才怀疑她是趁着洗澡的时候去吞了什么不得了的药丸子,可是我问他,他又不承认,还前言不搭后语地糊弄我。”
楚阳娿咂咂嘴,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
她下意识地问:“表姐,你真的确定,这洗澡前后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这会宁安真的要哭了:“妹妹,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我……我有一回不晓得怎么的,也突然就觉得身边那人不是我相公。可,可我看来看去,的确是他没错,那脸上也没东西,要说不是相公,这世上也没这么相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