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时聪明一时蠢笨的,怎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楚阳娿说义郡王妃来看看萧氏跟楚佩阳很有道理,这是没错。可她好像忘了,萧氏被囚禁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她来看望过。楚佩阳也来来回回折腾出不少事,被责罚被禁足也不是一次两次,之前没见义郡王妃来表达一下心意,现在怎么就突然跑来认亲戚了?鬼都不会相信。
不过她自己愿意往人家跟前撞,也怪不得别人。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多想了,义郡王府嫡长孙什么模样,整个京城谁不晓得。大伯娘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上头还有老爷子呢。老爷子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大伯也得顾虑着安国府的名声。”
王心怡瞧了眼开始打哈欠的楚阳娿,说:“我担心的不是姑母,而是我父亲。”
义郡王府要是不说什么还好,要是当真看上了她,把话放出去,到时候京城里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来求亲娶她,他的父亲听见风声,恐怕也会千里迢迢跑来为女儿‘张罗’亲事。
楚阳娿这种出身高贵又备受宠爱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将自己家人看透的冷漠恐惧的。
“我真羡慕你。”王心怡突然说:“什么事都有你爹爹做主,我爹爹要是有一点点关心我的话……”
说道一半,王心怡又不说了,她不是个习惯倾述的人。
王心怡性格冷淡,也许是因为借住安国府的原因,她有些自卑,自尊心反而更强。
楚阳娿觉得,家里这些姐姐妹妹,除了已经出嫁了的楚丹阳之外,就只有王心怡最懂事也最聪明。
比起其他人,她比较喜欢跟她相处,但是她们两人,都不是能对彼此交心的。
楚阳娿见她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也不追问。朝她招招手:“咱们吃饭去,吃完饭睡午觉,外边儿天沉沉的,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正好睡懒觉。”
果不其然,楚阳娿话刚说玩没一会,外面就飘起了小雪。
楚阳娿跟王心怡吃了饭,也不睡觉了,干脆一人抱个手炉在窗边看雪。
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
东苑那边,王氏派了人让女孩子们早些放学,最后楚阳娿肚子疼,被王心怡送回璎珞轩去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义郡王妃的来意,她是多少猜了一点,不过,她并不觉得安国府会与义郡王府结亲。先不说中间还梗着一个萧幂云,光是义郡王嫡长孙那个人,楚家也不会将任何一个女孩子嫁过去。
义郡王妃说要见见女孩子,她也就随便把人叫来,她想着只要楚佩阳到了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来不来都无所谓。
义郡王妃本来是想见楚阳娿,最好是让孙子瞧瞧看一看楚阳娿长得什么模样以后才好下手。谁晓得那丫头道鬼精,听见人来了,连面都不露一个。
达不到目的,义郡王妃不死心,硬是赖着没说要走。东拉西扯吃了饭,又要去看萧氏,王氏只好陪着她。
义郡王妃是女眷,由王氏陪客理所应当。她孙子萧庄明是男子,就由正好在家的楚圻负责招待。
可楚圻是个在徐州待了多年的人,对京城,尤其这些高门贵胄,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加上那萧庄明又是个跳脱的,竟趁着他上茅房的空档甩脱了陪同的小厮,一个人跑了。
那小厮哭丧着脸,一边派人去找萧庄明,一边去跟楚圻报告。
楚圻真是又惊又怒。
这可是安国府,他义郡王府嫡长孙,也不是个什么没有身份的人,居然敢不顾身份到处乱闯,当真是不把他楚家瞧在眼里。
外头正火急火燎到处找人,楚阳娿跟王心怡一人拿着个针线盒子躲在屋里绣荷包。
清风跟清水生了炉子各个屋子到处找猫。
“这绒团,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去厨房里瞧瞧吧,这么冷的天,它自己会找暖和地方钻,说不定在灶台底下呢。”
绒团现在是一只大猫了,长得又肥又壮,以前天冷了就蹲在小炉子上,现在炉子已经蹲不下了,它就喜欢往厨房跑。
清风找了一圈,没找着,回来跟楚阳娿说,楚阳娿也有些担心。
“去找吧,让清雨跟清岚都去找。前几天我发现它在池子边上守鱼,千万可别掉水里去了。”
清风清岚几人都出去找猫,过了好一会,突然见清岚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由于跑的太急,没顾得上脚底下,竟一个狗吃屎摔趴在了地上。
楚阳娿赶紧让人把她扶起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姑娘,绒团找着了,您快,快去看看吧。”
楚阳娿这才看到清岚一脸的泪水。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带着丫鬟婆子跟了出去。
清岚带的地方就在离璎珞轩不远的禾风亭外。楚阳娿远远低,就看到清风她们。
一看到楚阳娿,清风马上有了主心骨,赶紧跑来,红着眼睛道:“姑娘,绒团它,被这个人给害了。”
楚阳娿这才发现,她那被整个安国府当宝贝一样伺候的雪白波斯猫,此时一身是血。它的尾巴被切成了两段,随意的仍在一边,身上还有好几道伤口,那些伤口很深,可以看到还在往出流血。看到楚阳娿,绒团喵喵地叫着,想要往她这边爬过来。可是它肚子上栓着一根绳子,绳子穿透了皮肉,绑着它根本不能动弹。
楚阳娿心疼的不敢看了。
绒团旁边,站着个陌生男人,男人看见楚阳娿,还一脸得意地踢了绒团一脚,问她:“这位姑娘,这是你的猫?”
“没错,是谁伤了我的猫?”楚阳娿静静地盯着男人,那人手上脸上好几道抓痕,前襟还有不少血迹,不用说,虐待绒团的就是这个人。
听了她的问题,男人呵呵笑了笑,说:“这小畜生好生大胆,我不过是想摸摸它,它居然敢挠我,哼,我这才帮你教训教训。”
“那可真是多谢了。”楚阳娿咬牙切齿:“既然如此,那我也替您的爹娘,也来教训教训他们的儿子。来人,把这乱闯内宅的莽夫抓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你敢!我是义郡王府嫡长孙,谁敢动我。”
婆子们闻言,都不敢上前,回头看楚阳娿,楚阳娿怒道:“胡说八道,义郡王府乃是礼信忠义之家,哪里会出这么个无理狂放之徒。此人擅闯安国府内宅,还冒充义郡王府嫡孙妄图污蔑皇亲贵胄,罪加一等,给我往死里打。”
那萧庄明三十来岁,长得高大孔武,可惜空有一副皮囊,内里空虚,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四五个粗壮婆子给制服了。
丁嬷嬷请来了仗棍,一群人围着男人当真往死里打。
楚阳娿救下绒团,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
萧庄明为了躲人耳目,专挑的没人处走,所以根本没有人想到他居然跑到内院来了。婆子们将他打了一顿不得动弹,才来问你楚阳娿准备怎么发落。
楚阳娿吩咐道:“先把人关进柴房,记住,老爷子和爹爹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走漏风声。”
“是,姑娘。”
楚阳娿心痛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绒团,真是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指剥了那人的皮,也好让他尝尝这滋味。
王心怡十分心惊:“他说他是义郡王府的人,这要是真的该如何是好?”
“是不是真的又如何?擅闯安国府内宅,管他是谁也得给他点颜色。”
她当然相信那人就是义郡王府那个人憎鬼厌的嫡长孙,但看他这虐猫的模样,就知道他府上为什么会每天死那么多人。
她不是警/察,她管不着别人日子怎么过,但他敢跑道安国府来撒野,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 78 章
王氏带着义郡王妃去了流溪阁,不过她们没有见到萧氏,只到楚佩阳住的院子坐了坐。
楚佩阳听见义郡王妃来了,还抱着她会给自己当靠山的期望,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提这一茬,终于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相比起华美庄严的东苑,流溪阁不只是冷清,简直就是荒芜。
义郡王妃就算不是为了萧氏而来,也觉得很没脸。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说:“幂云她身子不适也就罢了,佩阳还小,在这种地方常住,也实在不合适。对面那院子住的是谁?还是个妾室吧?怎么能让嫡女跟妾室住在一起,这也实在不太像话。”
“流溪阁安静,大夫说弟妹需要静养,这里是最合适的院落了。至于佩丫头,哎,谁说不是呢,瞧她小小年纪,住在这里我也心疼。但佩阳孝顺,想要就近照顾她母亲,旁人劝也没用,她这样孝顺,我们心里也高兴,这丫头呀是个有心的。”
孝顺母亲。
这名头起的倒好,哪日楚佩阳想要搬出来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就是没孝心了。不过四房又不知楚佩阳一个女孩,搬来琉璃阁的楚佩阳这是孝顺,那是不是事不关己的楚阳娿就不孝?要不是还有个楚素阳,铁定有人能把不孝的名声扣到楚阳娿头上。又想到那丫头到底是要给自己当孙媳妇的,义郡王妃笑了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王氏发现她没有说什么,知道义郡王府没有替萧氏出头个意思。也笑了笑,说:“这雪越来越大了,王妃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也好。”义郡王妃命丫鬟放下带来的礼物,也没跟萧氏打招呼就出了流溪阁。
楚佩阳一直面无表情地跟在两人身后,等人都走了,方才咬着嘴唇躲回屋子里默默流眼泪。
义郡王府没有人帮她,她着意讨好了那么久的肃王雍王甚至六皇子,没有一个在乎她在安国府的处境。这一刻,她无比心中生气了无比的怨恨,恨他们所有人更恨自己的母亲。
是的,她突然没有由来地开始恨萧氏,恨她没有能力获得父亲的喜爱,恨她保护不了她们却将她们生下来。很她以前那么对待楚素阳,否则今天自己不会这么势单力薄。恨她借用自己的手害楚阳娿,让她永远失去得到父亲看重的机会。她恨她害死二房双生子,以至于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还需要自己千方百计去救她。
可是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生了她,给了她一条命,她可以恨她么?
不能,楚佩阳告诫自己不能去恨自己的母亲,千错万错,她总是她的生母。
她拼命地回忆她对自己的好,那么宠爱她,那么疼惜她,那么维护她。
她想了很多,可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恨她。
她做到的那些,每一个母亲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那些,别的母亲也能做到。
她不可以恨她吗?
不可以,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
有两条生命死在她的手上,这才是现在一切的根由。
她知道祖父和父亲暴怒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她想,她一定会唾弃她的恶毒和愚蠢。
只可惜,她就是她的女儿。正因如此,连义郡王府不伸出援手,她也没有资格怨恨。
她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怨恨自己,或者怨恨母亲。
楚佩阳陷入矛盾之中,连萧氏的尖叫声都没有理会。
萧氏披头散发,无论她怎么尖叫,都没有引来女儿的关注,以为楚佩阳没在流溪阁,这才作罢。
梦姨娘却不放过她,她尽管不能行走,却依旧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由丫鬟抬着到了囚禁萧氏的窗前,无限得意地说:“你叫什么叫,再叫也没有用。”说着她抚了抚头上的发钗,说:“瞧见没有,这个是珍宝轩最新出的样子。知道知道,太太您是公主之身,金枝玉叶,当然瞧不起这小小的金钗了。不过在我心里呀,这全天下的珍宝再如何,也比不上这一支,因为……这四爷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夫君会送金钗给你这贱/婢?简直是妄想。”萧氏一听到梦姨娘说楚域有多宠爱她,她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炸起来。
她越是如此,梦姨娘就越是得意,她不光展示了自己新的的发钗,还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红痕,说:“妄想?我可不是妄想,太太不晓得四爷为何会送我发钗把?因为昨儿夜里……四爷与我彻夜恩爱,他还说我肌肤似雪,腰肢柔嫩……呵呵,太太您没得过四爷的宠幸是不晓得,四爷瞧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晚上呀,那可真是粗壮有力……”
萧幂云被戳中了痛处,扯着头发疯狂地骂她:“胡说!胡说!你这贱/婢,夫君如何会宠爱你这出身卑贱的奴仆!做梦做梦!什么腰肢柔嫩,不过是个断了腿的废人,还妄想夫君瞧上你,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四爷身上有什么记号,妾身可比太太清楚呢。太太不曾见识过,要不要妾身一一说来给太太听一听?对了,还有四爷在床上那些小嗜好,哎呀,可真是羞死人了……”
“滚,你给我滚,我不要听!佩阳,佩阳,快来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萧氏大吼大叫,楚佩阳已经哭着睡着了,跟没有没有听见。
外面雪越下越大,梦姨娘刺激够了萧氏,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她断了腿,行动不便,成日闷在屋里喝药休养,都快憋出病来了。她不能出流溪阁,根本见不到四爷,所谓宠幸不过是梦里臆想而已。有关楚域身上的胎记跟他的小动作,那些都是前世她知道的,拿来蒙萧氏当然轻而易举。可此生的爱人,根本不像前世那样对自己恩爱有加。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总能与四爷重修旧好。可现在她断了腿,这个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好在还有个萧氏,有她在,她就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还要好好的,看着这个女人生不如死呢。
*
绒团被大夫看了之后,说这猫想要活下去的机会很小。
这个时代医学不发达,伤口稍微一感染发炎就能要命。好在现在天气还比较冷,细菌不那么容易滋生,但尽管如此,绒团能不能扛过去,全得看运气。
不过相比起一只猫,丁嬷嬷清风她们,更加关心被关在柴房的萧庄明。
这个人乱闯后宅,是有错,被打一顿是活该。可他到底身份不凡,自家姑娘又是个女孩子家家的,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丁嬷嬷心焦不已,想要马上派人去请四爷回来。可没有楚阳娿发话,她又不太敢。
“姑娘,外院在找人,都快找翻天了,咱们……这要如何是好?”
“让他们继续找,放心吧,他们不敢找到内院来的。”
萧庄明是义郡王妃带来的人,孙子乱跑跑丢了,她着急要找人,可不敢提出说让人往安国府内宅去找,那不是表明自家孙子没有规矩么。至于楚圻和王氏,就更加不敢了,人是他们看丢的,又是自己在家,让个男人闯到内院去,那还得了?他们只敢让大管家与二管家带着人偷偷摸摸来内院巡视,绝对不敢明目张胆让人找。
“可是,姑娘,这么藏着人,也不是办法,迟早……”
“别说了,去叫琼嬷嬷家过来。”楚阳娿吩咐。
不一会,琼嬷嬷被请了进来。
听见楚阳娿问起义郡王府嫡长孙萧庄明,心中诧异。
楚阳娿直言:“萧庄明思创内宅,还虐杀我的猫,已经被我抓起来了。我想问嬷嬷的是,这位郡王府嫡长孙死了五位妻子,都是怎么死的,还有每日被杀的那些人,都是丫鬟仆人么?多大年纪,形貌如何,你说来听听。”
琼嬷嬷听见她把萧庄明抓了,诧异之余,也有些担心。但听楚阳娿问萧庄明的事,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义郡王府内宅的事,外面已经耳熟能详了。这位大少爷前后娶了五位夫人,每一位都没有活过半年,都是被活活打死的。而且义郡王府与别家不同,其他人家的女孩,都是十二三岁定亲,成亲也在十六七岁去了。可义郡王府说等不得那么久,每回都要要求定亲一年之后就成婚,因此嫁进门的女孩子,往往只有十二三岁,年纪都小。”
“没有一个男人?”
“什么?”
“我说被萧庄明打死的人中,没有一个男人,或者一个身体壮硕一点的老妈子?”
琼嬷嬷想了想,还真是没有。顶多有被杀了灭口的,但都是义郡王妃干的,萧庄明本人,残杀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一切等祖父和爹爹回来之后,我自己会禀报,知道了么?”
“知道了,姑娘。”
楚阳娿想了想,当即吩咐,让丁嬷嬷琼嬷嬷跟自己去柴房。
丁嬷嬷有些担心,楚阳娿自己也很紧张,因为她要做一件事,一件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的事。
楚阳娿拿着剪子,还让丁嬷嬷找了根铁棍子出来,然后只带了丁嬷嬷和琼嬷嬷两个人到了柴房。
萧庄明被被绑了起来,嘴里塞了抹布,看见楚阳娿进来,两只眼睛瞪的鸡蛋大。
楚阳娿一句话都不说,拿起铁棍就是一顿打。
萧庄明嘴巴被塞住,痛的满头是汗,却叫不出声来。
楚阳娿没有打过人,她不知道打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人害怕,干脆怎么凶狠怎么来,只要确保他没死就可以。
丁嬷嬷跟琼嬷嬷看的心惊胆战,那萧庄明被她用铁棍打的呕血,楚阳娿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丁嬷嬷实在受不住了,赶紧拦着楚阳娿,祈求道:“姑娘,让我们来吧,这种事,怎好脏了姑娘的手。”
楚阳娿从来不打人,平日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的,只要不是谁实在办错了事,她几乎连重话也不会说。现在看到她打人,心惊之余,更加疑惑。
不过她们都知道不该问的不多问,自家姑娘恨这人害了绒团,她们帮着就是了。
楚阳娿却摇了摇头:“他不是胆大包天么?我要让他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姑娘。”
“把林生叫来,让他找人把义郡王妃引出去,就说她最心爱的孙子跑街上去玩,被人绑架了。”
光说当然不会有人相信,需要找人假扮萧庄明,还要有人假扮劫匪,但她相信林生绝对能帮她办好。
至于萧庄明,她必须的让他怕她,怕到不仅不敢说出自己闯入安国府内宅的事,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说自己受了什么伤遇到了什么人。
这是一次冒险,楚阳娿知道。这个人闯进内宅,害了自己的猫还被自己撞到,错本来就在她身上。但这个世界,对方再有错,总是男人,闯入内宅这种事,传出去受到最大影响的,反而是安国府。谁让内宅是女人住的地方呢,只要见了外男,错的就是女人。至于萧庄明,他本身名声就那么怀了,所谓债多了不愁,爱穿流言蜚语的人,早就烦了他了。
不仅如此,萧庄明到底是义郡王府的人,还是世子嫡长子。不管他有什么错,他在内宅被打了一顿,义郡王府肯定会纠缠不休。
自己不想一时气愤给爹爹找麻烦,就要自己把事情处理好。
而且她确信,父亲想要处理这件事,绝对得大动干戈,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灭了萧庄明的口。
杀了他?
当然不。
萧庄明到底是在安国府丢的,她当然不能让他死。
但是,她有办法让他不敢对外吐露丝毫。
前世的楚阳娿,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年,对医院的熟悉程度,绝对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
同样的,她不仅熟悉医院,熟悉医生,还熟悉病人。
像萧庄明这种反社会人格,她也见过不少。
虐杀动物,而且残杀幼女,这种人其实都是懦弱无能的典型。
他们在社会上卑微失意,就将怨气出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时间久了就成了瘾,无理可讲,无药可医。
楚阳娿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告诉她说,这样的人,是典型的犯/贱,他们欺凌弱小,但对比自己强的人,却十分畏惧。如果遇上这种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同样的方法虐待他,让他怕你,只要他对你有了畏惧之心,就不会对你有丝毫反抗。
当然,医生的话只是因为刚刚去了病人虐杀幼童的犯罪现场,受到刺激说的气话,但楚阳娿还是记下了。
她不是医生,没有那个能力和责任去救治病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他怕自己,怕到不敢说她的话,然后保全自己。
“你是怎么欺负我的猫的?你生生扯断了它的尾巴,那我只好用你的指甲来还它了。”
楚阳娿拿出剪刀,萧庄明惊恐地唉唉嚎叫。
楚阳娿扯下他嘴里的抹布,冷冷道:“要死敢大吼大叫,我就抠出你的眼珠子。”
萧庄明不敢了,只颤着身子祈求:“我错了,姑奶奶,放了我吧,我保证义郡王府不来报复。”
“你保证?”楚阳娿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再说,义郡王府会如何,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不过是听闻义郡王府每日死了不少人,她们丝状诡异,有心跟公子切磋一二罢了。不过在此之前……先用你的指甲给绒团抵罪。”
楚阳娿再次塞了萧庄明的嘴,然后用剪刀一下跟一根剪掉他的手指甲。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了,地上染红了一片。
楚阳娿恶心的想吐,但她不能有一分表露。冷静无比地剪掉了他手脚二十个指甲,然后吩咐琼嬷嬷:“去找一个坛子来,坛子不要太大,能把他装进去就行。”
满清十大酷刑她记不住,但怎么让人恐惧的方法,她还是知道一两个的。
琼嬷嬷亲自抬了坛子,萧庄明被团成一个球状,硬生生被塞了进去。
“伤口感染,他会死的,到烈酒进去。”
丁嬷嬷心惊胆战地到了烈酒,听见里面闷哼声,心里也开始害怕,连看都不敢看楚阳娿了。
楚阳娿也不管她那么多,只吩咐他们把坛自埋在地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处置完了萧庄明,楚阳娿掐着时间,在爹爹回来之前,在书房里跪好。
楚域一回来就知道家里的事,厌恶义郡王府之余,也被楚阳娿的胆大包天给气个好歹。
刚要派人去叫楚阳娿过来,一进书房门,却见那丫头正在屋里端端跪着。
男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东西,原来知道自己做错,是明知故犯呀!
“爹爹,我错了。”
她还可怜兮兮地认错,楚域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深深吸一口气,方才问她:“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脑子不够聪明,除了对萧庄明下狠手让他不敢乱说话之外,再想不到其他对策。”
楚域被噎了一下,终于叹口气,把女儿抱起来:“官儿没错,就事论事,你做的很对。”
“谢谢爹爹夸奖。”楚阳娿舔舔地笑了。
不过刚一笑完就被爹爹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但是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官儿,你是安国府嫡小姐,不可轻易脏了自己的手。”
“那人身份贵重,我不是怕爹爹回来大动干戈么。爹爹您知道,那萧庄明看上去凶神恶煞,实际上胆小如鼠。且小人至极,夫小人畏强而不怀德,让他怕了,就不敢说话了。”
“你还敢说!”楚域呵斥她:“我说你做得对,不是把人控制住,而是让林生声东击西找人作假说萧庄明被绑架一事。”
“哦……”楚阳娿点头。
楚域放下她来问:“人呢?在哪里。”
“我带你去。”
“你给我乖乖在屋子里待着,让嬷嬷带我去,其他事情我来处理,你不准再过问。”
“知道了,爹爹。但祖父那里……”
“父亲不会知道,你院子里的人,你要管好她们的嘴,不准吐露一点风声,知道么?”
“知道了。”
楚域这才让琼嬷嬷过来,带了他去见萧庄明。
回来之后,楚域阴晴不定地盯着楚阳娿看了好一会,待看到她怀里奄奄一息已至弥留之际的绒团,终于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他是看到了萧庄明的模样,到不是生气女儿下手毒辣,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发现绒团的惨状,他觉得女儿是太生气了吧,绒团被她养了这么多年,一直很聪明有灵性,现在被人闯进家门虐杀致死,换做任何人也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