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娿也习以为常了,自从萧氏被囚禁之后,她早就做好了被楚佩阳仇恨的准备。
有什么办法呢?她们的立场不一样,天生就站在对立面。还是爹爹说得对,就算以前她们再怎么要好,最后,终究会因为萧氏而反目。反目之后,曾经要好时对彼此的了解,就会成为伤害彼此的武器。
楚阳娿很庆幸父亲的提醒,也很无奈命运的游戏。

“妹妹,你脖子上戴的什么?拿下来给我们看一看好不好?”
楚燕阳听说楚阳娿得到一对稀有的钟山玉佩,早就心痒了,今日一看见她,就打定主意,想要看看传说中的钟山玉到底是什么样子。
楚阳娿低头看看自己的脖子,明明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楚燕阳到底是怎么看出她脖子上戴有东西的?
这是云起送来的礼物,不管那个人怎么样,首先这礼物本身,她是真的很喜欢。所以一到手就取下原先的缨络圈子,换了玉佩戴在脖子上。
听见楚燕阳问,她有些不想拿出来给人看,干脆嫁假装没有听到,一味低头写字。
楚燕阳见她不理自己,心中不满,可她话都说出去了,要是不达到目的,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于是她干脆跑到楚阳娿跟前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十二妹妹,你就让我们看看吧,钟山玉名气大的很,每年上供给皇上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块呢,现在你有,正好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人家都这样说了,楚阳娿实在不好再藏着掖着,否则显得太过小气。
于是她无奈地将玉佩拿出来,说:“这玉的确品质上佳,不过我觉得比起它的名声,到底还是达不到那种程度。这一块玉,大约是钟山玉中质地不那么好的吧。”质地好的当然是要上供给皇帝了。
楚燕阳拿在手里看了看,真是越看越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取下来:“哎呀,真好看,妹妹你取下来给我戴戴看,我就戴一下,马上还你。”

“这可不行。”楚阳娿把玉佩收回来塞进领子里,道:“其他倒还好说,唯有这一样,旁人是不能给戴的。”
楚燕阳既然知道这块玉佩,想来肯定也知道这是她的未婚夫送给她的,算成定情信物也不为过。
要是一般的人,明白她的意思,肯定会知难而退,不会再说要戴的话。
谁知道楚燕阳却开始装傻了。
她挽住楚阳娿的胳膊耍乖卖蠢地说:“我知道此玉是妹妹的心爱之物啦,但是我们是什么关系?咱们是亲姐妹,又不是外人,戴一戴也没有什么。”
楚阳娿但笑不语。
楚琴阳瘪嘴:“人家都说了不能给别人戴,那东西本来也就没有给别人戴的道理,还厚颜无耻地装傻充愣,到底要不要脸了?”
楚燕阳脸上一红,讪讪抽回手,坐在一旁掉眼泪去了。
楚琴阳冷笑:“装什么小白花,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似得,真是莫名其妙。”

“琴阳姐姐,你就别说他了,燕阳她都哭了。”钱昔灵一向不分事情对错,只要是谁哭了伤心了掉眼泪了,就默认对方需要自己的帮助。
尤其楚燕阳还被楚琴阳讽刺了一顿,更加觉得楚燕阳可怜了。
于是她对楚阳娿说:“官儿妹妹,燕阳她只是想看看你的玉佩,你就给她看看吧,看看又没有什么。”
“刚才她不是看过了吗?”楚阳娿笑问。
钱昔灵想了想,说:“钟山玉本就稀少,我听说连皇上也没有几块呢,燕阳姐姐她好奇也是正正常的。不说她,就是我们也很好奇呢。我们都知道妹妹的玉佩很重要,但是给燕阳姐姐戴一戴也没有什么不是么?”
“是没什么。”楚阳娿不等她高兴。直接说:“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钱昔灵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能这样呢?燕阳她不过是好奇想戴一戴,大家都是姐妹,你这样也太不应该了。”
“哦。”
楚阳娿鼻子里应了一声,不理她了。
钱昔灵委屈不已,也红了脸,欲言又止的,不晓得想说什么。

楚琴阳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回连钱昔灵也开始掉眼泪了。
钱昔灵,钱家嫡女,本是老太太的娘家孩子,之前投奔而来,原本老太太过世之后,她就应该被送回家的。
可是钱家没有说要来接她的话,她自己也吵着思念老太太,想要天天在她牌位前上香,加上有楚燕阳和楚佩阳,以及楚素阳的求情,便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几年,她将会从安国府楚家这一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钱昔灵不走,王氏更加没有自觉把王心怡送回去。就这样,楚家女学堂里面,规模不仅没有变小,随着大房几个庶女入学,规模还越来越大了。
在众多女孩子中,钱昔灵显然是人际关系最好的。楚阳娿,楚琴阳,楚佩阳,甚至二房楚重阳那里,她都说的上话。每次姐妹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争吵,她都会充当润滑剂,和事老的角色。但是,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楚阳娿一向不会跟别人上脸争吵,一般小事吃亏也就吃亏了。但是她有自己的底线。自己真的不想做的事情,不论你哭闹哀求,她都不会松口。
可惜,此前钱昔灵从未触到她的底线,让她以为楚阳娿是很好说话的人。至少跟楚琴阳和王心怡,甚至楚佩阳比起来,她真的是很大方的。
也正是这样,今天她才敢自告奋勇替楚燕阳跟楚阳娿要她的玉佩戴。
只是,楚阳娿知道她的脾气,在明明白白地拒绝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了。
在安国府,楚阳娿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
*
先生进来时,看见楚燕阳跟钱昔灵都在掉眼泪,就问:“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哭?”
没人说话,钱昔灵哭的更加厉害了,楚燕阳更是哭着跑了出去。
先生见状,当然要追根究底。
“谁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除了哭泣不止的钱昔灵之外,都没有人开腔说话。
最后,还是王心怡解释道:“有人强人所难,要戴别人不能给旁人戴的玉佩,人家不给,就开始哭了。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
“当真如此?”先生听了王心怡的解释,又问钱昔灵,钱昔灵哭泣不止,却不分辨,显然是默认了。
于是先生对她说:“既然如此,那就是你的不是。有些东西别人给你看,是人家的好意。但作为一个正直之人,不能次次强迫别人付出好意,因为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将别人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正所谓君子端正气,不以悲懦而掩其恶,不以……”
正滔滔不绝准备借机为大家上一堂思想政/治可的先生,发现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应该虚心求教的钱姑娘,也捂脸哭着跑除去了。

先生十分莫名:“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先生,想要戴人家玉佩的是楚燕阳,钱昔灵是相帮未果,她不是正主。”
好吧,原来不是一场小矛盾,而是群体事件。
先生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各个坐姿端正目光坦然。
不过他还是很快确定,那个倒霉催的被要玉佩的,肯定就是楚阳娿。
上了年纪年纪的老人叹口气,说:“此事她们没有道理,但是你做的也不十分正确。你们都是女子,现在年纪还小,将来却要遇见很多这样的事。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因此就有那些人,佯装成弱者,专干那强人所难毫无道理的事。可是,这个法子却百试不爽,可见人心是很好掌握的。因此你们即便有理,行事之时,也要讲求方法。譬如现在,那两位学生哭着跑了出去,过不久,你们该有人被叫去训斥了。”
先生说了这么多,简而言之,就是要正确地应对道德绑架的意思。

楚阳娿想了想,问:“那先生,学生该如何是好呢?为了不被责罚,要不学生也嚎啕大哭,势必比他们哭的更加凄惨才能逃脱一劫?”
“噗!”楚琴阳笑出来:“是个好方法。”
王心怡也跟着笑了笑。
先生十分无语。
正在这时候,听说这边吵架弄哭了两个人的楚重阳,风风火火跑来看热闹了。
也不顾先生在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问:“哎?听说你们把十妹妹跟钱表妹弄哭了?谁干的?”
大家都冷着脸,没人理她。
楚重阳可不是个会看脸色的,见没人理她,她的兴致却一点不低。直冲冲地跑来找楚阳娿:“不就是个玉佩嘛,也给我瞧瞧?听说是钟山玉,难不成……你是把四婶婶的玉佩偷来了?”
此言一出,楚阳娿满头黑线。

萧氏是宫里出来的,以她在皇上跟前的受宠程度,有一两块玉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她一来就往楚阳娿脑袋上扣屎盆子,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偏偏,这让一直压抑着恨意的楚佩阳找到了契机。
“我母亲的确是有几块钟山玉,不知道跟姐姐的这一块,有没有差别……”
“是呀是呀!”楚重阳哈哈大笑:“现在谁都知道是十二妹妹你管着北苑呢,说不定看了四婶婶的玉佩也很喜欢。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偷别人的玉的,哦,对了,把你的与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嘛,我娘昨天还说她都没有见过钟山玉呢,让我拿去给她看一看。”
楚阳娿脸上黑的要滴出水来,比她连更黑的事站在讲台上的先生。
二房嫡女毫无教养,简直无药可救了。
“空口白牙,污蔑陷害,其心可诛。”先生怒视着楚重阳,咬牙切齿地说。
楚重阳闻言抓了抓头:“先生你在说什么呀?我有没有说十二妹妹的玉佩是偷的,我就是想看一看而已。”
的确,她是没有说她偷人家的玉佩,可是她的话,跟说人家偷了玉佩有什么区别?
都说最怕神一样的对手,可很多时候,更让人无处下手的,反而是猪一样的对手。
楚阳娿抓住在自己脖子上乱扯的手甩开,冷声道:“八姐姐,我知道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教养,也不要求你会说人话,可就是狗也知道惧怕,你这么随意诬陷我,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到老爷子跟前你信不信?”
污蔑家人偷盗,这就是毁坏她的名声,不光是对她自己,就是整个安国府的女孩,都有影响。
楚重阳一听见老爷子,本能地就发憷,连忙摆手道:“我可没有那么说,说这话的是十四妹妹,佩阳妹妹,你来说,你来说。”
推卸责任,这一向是楚重阳的拿手好戏。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上了她的当,但楚佩阳从昨天夜里满腹愤恨就没有消散过,正恨不得找个借口跟楚阳娿大闹一场,见有机会,哪里肯这么容易放过。
她看着楚阳娿,冷冷地说:“我母亲的确是有几块钟山玉佩,姐姐要是觉得自己无辜,大可拿出玉佩,请人前来检验。”
请人来检验?
不管最后检验结果如何,自己脑袋上都是被扣了一盆子屎了。
楚阳娿好笑:“妹妹,你说母亲有几块玉佩,可否告诉我她的玉佩是何模样?”
楚佩阳动动嘴唇,说不出来。
萧氏的玩件多得很,比钟山玉更名贵的都有好几箱子,她可不会挑着两块玉仔细记在心里。
“妹妹连自己的玉佩是什么样子都说不出来,还想诬陷别人?妹妹胡言乱语不怕脏嘴,我还怕脏手。”
“你说我娘的东西脏”楚佩阳大怒,一下朝楚阳娿扑过来。

楚阳娿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被楚佩阳扑到跟前。楚佩阳咬牙切齿,照着她的嘴巴就是一巴掌。楚阳娿下意识地偏头,她的手没有打到脸上,打到了脖子上。
但楚佩阳用力不小,啪的一声打的通声响。
无缘无故被人打一巴掌,楚阳娿也怒了,一把抓住楚佩阳就上脚就踹。
楚佩阳哪里是日日看老爹练拳的楚阳娿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先生气的胡子都要炸了,好不容易才叫人把她们拉开。楚琴阳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王心怡多个心眼,赶紧跑出去找王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 来电了,泪奔。

☆、第 68 章

楚阳娿跟楚佩阳在学堂里打架,王氏得到通知,很快就过来了。
此时两人已经被拉开,但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楚阳娿是脖子山,红肿了一大片,楚佩阳腰上,被楚阳娿踹的直不起来。
“为什么打架?好好的学堂,不知道读书,还打起来,像什么样子?”王氏带着嬷嬷,气势汹汹地冲进来,首当其冲要训斥的就是楚阳娿。
“官官,你是姐姐,怎么能跟妹妹打架?当姐姐的就应该让着一点,这都不懂么?”
楚阳娿没说话。
楚佩阳也臭着脸。
相比起一有事就知道哭的楚燕阳跟钱昔灵,四房的三个丫头可都是倔强脾气。此时楚阳娿跟楚佩阳被训斥,她说什么两人都认,就是一个瞪着一个咬牙切齿。
王氏十分生气,可是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惩罚的。
楚阳娿,她很想立刻给她禁足或者直接罚她跪祠堂,可这会儿都中午了,过不了几个时辰,楚域就该回来了。
他一回来,甭管楚阳娿犯了什么错被罚去做什么,他保管问都不问,就把女儿叫出来,然后亲亲爱爱宝贝儿着正常吃吃喝喝玩耍了。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直接不管她。
想到这里,王氏忍不住看一眼楚佩阳。自从老太太过世,萧氏又被关起来了之后,楚佩阳就开始向自己示好。说实话,有楚阳娿这个特例在,她是很愿意培养一下楚佩阳,好让她跟楚阳娿作对的。然而相比起楚阳娿来,楚佩阳的先决条件太差了。空有一个皇族出身的母亲,却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只要楚域一如既往地偏心楚阳娿,那么想让楚佩阳在楚阳娿手底下分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她就不明白了,不管大人有什么错,楚佩阳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楚域,怎么能绝情到那个地步?
想了这些不该想的,王氏挥挥手:“都给我回去思过。”
楚阳娿跟先生道了歉,便回璎珞轩了。
丁嬷嬷看见她挂着伤回来,吓了一跳,心疼地追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哎哟这是那个天煞的敢对姑娘动手,看老婆子跟她去拼命。”
“给我准备水,我要洗澡。”楚阳娿打断她,说:“真是热死了。”
“哎,哎,这就去,姑娘等着。”
丁嬷嬷赶紧吩咐清水去准备温水,又让清雨去请大夫来。回来之后,才找了衣裳,榜楚阳娿把打架弄脏的衣服脱下来。

梦姨娘听说楚阳娿在学堂跟人打架了,打架之后还被王氏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她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才借着自己重生的身份说服了四爷,求得他将自己留在了安国府。可是那之后,她这个人就彻底被束之高阁了,四爷再没有进过她的院子,连她踏出院子一步,也要有人报备。
分明还是那个安国府,分明还是心爱的那个男人。可是今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了。
四爷不亲近她,她也没有办法怀孕生下他们的孩子。
现在的安国府内宅,她的处境跟萧氏差不了多少,只是说起来没有那么难听。但派来监视她的人,可能比流溪阁还多。毕竟自己对一些事情的预言,让楚域相信了她重生者的身份。可是这种事情太匪夷所示,楚家怎么可能对他放心?
留着她,不过是等她用处耗尽了之后,好方便处理。
然而梦姨娘到底是个内宅妇人,她想不透这些,还巴望着能得了四爷的心。
为此,连一开始被她敌视的楚阳娿,她都开始巴结了。毕竟,整个北苑,都是她说了算,想要获得大一些的自由,想要多与四爷相处见面,甚至重新得到他的青眼,讨好楚阳娿,无疑是最管用的法子。
因此,在得知楚阳娿被王氏罚了之后,她立刻派人传信,在得了允许之后找到了她。
“十二姑娘,今天的事儿我听说了,特地来看你。'
知道梦姨娘来,肯定是有话要说,楚阳娿挥退退左右,才听她道:“那王氏实在还没道理,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下姑娘的脸,可见是个心中藏奸的。不过姑娘也别生气再过不久呀,就该她哭天抢地自食恶果了。”
“姨娘有话直说,你这样闪烁其词,我可猜不到是什么意思。”
梦姨娘一笑,靠近楚阳娿的耳边,轻声说话。

听了她的话,楚阳娿惊的叫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自己的话果然有效果,梦姨娘十分满意,她得意道:“算算日子,王家姑娘如今怕是已经怀上了,府里上下还没有人知道呢。王氏那样张狂,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梦姨娘以为自己拿到了天大的把柄。
实际上也是,她的把柄的确不小,可是楚阳娿已经快晕过去了。
王心怡怀孕?跟楚天阳?
“你为什么不早说!”楚阳娿一把推开得意洋洋的梦姨娘,气急败坏地叫人来给自己穿鞋。
“嬷嬷,快把鞋子拿来。”
丁嬷嬷进来,看她着急的不行,以为是梦姨娘说了什么惹着她了,连忙呵斥梦姨娘,让她滚出去。
梦姨娘委屈不已地为自己申辩:“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再说,这种事没根没由的,我哪敢乱说?说出来不仅没人相信,说不定还会被拉出去杖毙,我是瞧在四爷的份儿上,才跟姑娘透露……”
丁嬷嬷听得莫名其妙。
楚阳娿穿了鞋,也冷静下来了。
她让人守在外边,而后吩咐梦姨娘:“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梦姨娘被她呵了一声,这会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不敢隐瞒。“我只记得过不了多久,英国府派人来传话,说大姑娘有喜了。大太太高兴,带着各位姑娘们去英国府看望丹姑娘。谁知道天气太热,王家表姑娘中了署,请大夫来一看,居然诊出喜脉。表姑娘姐儿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居然怀有身孕,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大太太被气得晕倒,表姑娘尤不甘心,闹出大哥儿楚天阳来,大姑娘被气得当场小产了。回来之后,老爷子亲自审问奸夫到底是谁,表姑娘一口咬定是大哥儿的,最后天哥儿居然自己承认了……”
光是听一听,楚阳娿都心惊肉跳。
当着英国府众人的面,爆出家中未出阁女孩儿怀了身孕,还是跟府里的大少爷楚天阳。整个安国府,将会成为多大的笑话。不仅家里的女孩子,就是已经嫁出去的楚丹阳,以后的处境都会非常惊险。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
跑到王氏跟前去跟她说,你外甥女怀孕了,孩子是你儿子的?
光是想一想那个场面,楚阳娿都知道不可能。先不说王氏会不会相信,就算到时候相信了,也不仅不会感谢自己,说不定还会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梦姨娘笑笑:“那……”
“等找机会,我会跟爹爹提让你搬回频英阁的事的。”
“谢谢姑娘。”
梦姨娘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婷婷袅袅地走了。

她一走,楚阳娿赶紧把丁嬷嬷叫来,小声问:“嬷嬷,要是一个女孩怀孕一两个月,要怎么样才能看出来。”
丁嬷嬷被她吓了一跳:“姐儿,您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说着惊恐地去看楚阳娿的肚子。
楚阳娿被她看的窘迫不已,正色道:“不是我,是别人。这是事你去想想办法,要是真的证实了,最好是提醒大伯娘身边的嬷嬷,此事重大,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丁嬷嬷听楚阳娿怀疑王心怡怀孕了,心肝肺都要吓出来。
此时她也猜到,梦姨娘跑来,可能就是为了此事。
不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严重了。
丁嬷嬷得了密令,立刻想方设法去查探王心怡是否真的有孕。
楚阳娿内心忐忑,忐忑之后又后悔。
楚天阳是个那个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正派,她早就知道,为什么就只顾着自己躲得远远的,而没有提醒别人呢?
可是又想道,就算她提出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就算是自己,现在听梦姨娘说王心怡很可能已经怀孕了,她都觉得很不真实,根本不敢相信,王心怡才几岁,还是个孩子呀!。就算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件事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好在这件事还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实在不行,大不了在去英国府那天,她想办法把王心怡给拦下来困在家里就好了。
至于暴露,反正这件事至少王氏会知道,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尽量减少事情暴露给更多人的可能。

丁嬷嬷在安国府内在厮混多年,各个院子的下人们都很熟。想要打听出王心怡的月事并没有多少困难。没过几天,她便万分沉重地告诉楚阳娿,之前她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那现在如何是好?”
楚阳娿纠结死了,明知道那里放着一枚定时炸弹,却不能明目张胆告诉给别人。
丁嬷嬷思索良久,建议到:“既然如此,就想方设法让表姑娘病一场,到时候大夫来一号脉就知道了。反正咱们说什么,大太太都是不会相信的。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大夫确定之后才能说服她,不如一早就让大夫把此事揭发出来。咱们府上的大夫,总比旁人可信一些。”
“嬷嬷说得对,也只能这样了。”
在家里暴露出来,总比在英国府爆出来要好办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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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这些日子以来,王心怡时不时觉得身上不舒服。
没有胃口,动不动就浑身不得劲儿,可是休息一会就觉得没什么 ,她也就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天气炎热引起的苦署症。
可是今天早上,她发现那种难受的感觉更加严重了,心烦气躁不说,连自己平时最喜欢的清蒸莲子都觉得恶心。
王氏以为她是没有睡好,连去学堂都给她免了,让她回屋睡个回笼觉。
早上一口饭都没有吃,王心怡很快就饿了,可是看见什么什么没胃口,挑剔得自己都觉得烦了。
她气呼呼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发誓一定要想个最好吃的出来,谁知想了半晌没想起什么,倒是一抬头看见窗外青翠的竹子,流起了口水。
竹笋?
王心怡舔舔嘴唇,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直不爱吃竹笋,碰都不碰,总觉得那东西有一股泥腥气。可是现在,她看着那外面的竹子,就想到幼嫩清香的竹笋,已经馋的不行了。
“嬷嬷。”王心怡赶紧把照顾自己的人叫来。不过嬷嬷没在,进来的不是嬷嬷而是她的贴身丫鬟红桃。
“嬷嬷去太太那儿看衣料去了,姐儿是有急事?要不我去叫嬷嬷回来。”
“不用。”王心怡吩咐说:“你去厨房,让她们炒一份竹笋来,快点,我饿坏了。”
“好,姐儿等着,我这就去。”
红桃领了差事,马上就去厨房了。
这会儿不在饭点,掌勺不在,好在炒竹笋比较简单,厨娘自己就能做。
不过厨娘还是有些奇怪:“是表姑娘要吃竹笋?红桃姑娘,你别弄错了吧?”

“我们姑娘的差事我哪儿会弄错。”红桃说:“姑娘早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急得很,你给快点。”
“我就是觉得表姑娘一直不爱吃竹笋,连碰都不碰,怕姑娘记混了。”
“你说的我能不晓得么?”红桃翻个白眼:“不过今儿姑娘是千真万确想吃竹笋了。这口味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常有的事儿。”
“那好,红桃姑娘你先坐一会儿,我这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