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姨娘见她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眼神沉了沉,又要求一遍:“是很重要的事,必须单独告诉你。”
“姨娘不说便罢,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姨娘自便。”
自从接管了北苑之后,整个北苑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不知道梦姨娘找她做什么,但绝不认为她的事有多么重要。
想到这里,楚阳娿又开始盘算,现在萧氏被祖父跟父亲亲自处罚,连萧翰敬都没能说什么,自己在楚家最大的压力已经去除。那么接下来,这个奇怪的梦姨娘,也应该找个机会弄走才对。
不过她到底是父亲的姨娘,自己作为小辈,明目张胆干预她的去留不太好,还是得想个委婉的法子。
楚阳娿转身就走,梦姨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深深后悔自己之前打草惊蛇。
谁能想到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跟能量,短短时间就将整个北苑控制了。那可是自己前世到死都没能办到的,最后因为逾越,被萧氏折磨致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过这是不是更能表明,这位十二姑娘来历诡异?有哪家的姑娘这么能折腾的?
她小小年纪就能控制北苑,连中苑的事也在插手。是否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她心中不满足了,整个安国府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想到此处,梦姨娘又是担忧又是希望。
担忧的是这个十二姑娘这么能折腾,要是一个不小心连累了四爷可如何是好?甚至哪一日露出本来面目,害了四爷该怎么办。
而希望的是,要是楚阳娿真的能夺取了安国府,那么整个安国府就是四房的天下,世子之位就是四爷的了。有这等好事,她是求之不得。
怀着矛盾心理,梦姨娘悠悠地回到了频英阁。
萧氏被国公爷亲自下了命令送去庙里,可是萧氏死活不肯离开。下人来请,她干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连门也不出。
频英阁的下人都被打发的差不多了,国公爷给了最后期限,若是萧氏再不从命,便命令砸屋开锁,强硬匠人拉走。
想到萧氏的如今的下场,梦姨娘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这还不够,前世她害得自己不人不鬼,今生自己定要让她也常常拿中滋味。
不过现在萧氏刚刚落败,自己动手难免有些招眼,不如趁着机会来个一石二鸟,一边得到代管内事的全力,一边除掉碍眼的湘姨娘。
湘姨娘跟自己一起进的安国府,原先也不见得多么得宠,前世更是早早被萧氏害死。
可是如今掉了个个儿,萧氏虽一如自己心愿被安国府上下厌弃,连太子也不愿意救她。可是四爷却并未像前世那般宠爱自己,反而将自己打发去了频英阁受萧氏刁难。相比起来,湘姨娘倒是代替了自己前世的位置,受到了四爷的宠爱。
想到此,梦姨娘就丫丫切齿。
她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自己之前打草惊蛇,惹得十二姑娘起了疑心。自己不被四爷宠爱,肯定是她在背后做了什么。
不过没有关系,她深信前世深爱自己的男人,今生同样会深爱自己。如今自己受了多少的委屈,带到那日四爷迷途知返,必定会加倍补偿。
至于楚阳娿,自己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还需静观其变,待到哪日找到机会,才要在四爷跟前坦白他们的前世今生,以及这个奇怪的莫名其妙出现的嫡女。
说起来,前世这个时候,自己就快要怀孕生下第一个孩子了。可是如今她没有得到四爷宠爱,生下孩儿的事更无从谈起,还是早些行动的好。
梦姨娘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将豆蔻叫到跟前,吩咐她出去为自己办事。
她这边人刚打发出去,那边清雨便偷偷跑来跟她报告。
楚阳娿莫名:“去了药店?可有问过药店她开了什么药?”
清雨神神秘秘地将药房拿出来,楚阳娿一看,瘪了瘪嘴,这不是催……咳咳,合欢香么!
梦姨娘是想靠这个来勾搭男人呀?
楚阳娿有些纠结,要是自己娘在,她肯定得插手此事。
可现在娘不在,自己这个当女儿的,总不能管道父亲跟什么人上船的事情上头去。
她纠结了好一会,才道:“继续监视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楚域虽然跟萧氏关系不好,但有两个姨娘,也时不时去湘姨娘处留宿的。
再说,以现在这个时代,父亲不仅没有嫡子,连个庶子都没有,他自己不着急旁人都要替他着急了。
至于梦姨娘,一个姨娘而已,就算生下庶子又怎么样?她对付她的法子多得是。而且,她根本不觉得以父亲的精明,会中了这么低级的合欢香。
楚阳娿静观其变,正等着梦姨娘被父亲责难或者父亲着了她的道儿。
谁知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梦姨娘朝他爹爹下手,反而得到了自己爹爹被戴了绿帽子的消息。
楚阳娿被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被捉奸在床的是湘姨娘还是萧氏?”
很快冷静下来之后,楚阳娿问。
丁嬷嬷道:“是湘姨娘,今儿中午丫鬟去取脏衣裳,门一推开,里头白愣愣四个人滚了一床,丫鬟当场就叫了人来。姑娘,这事儿您管不得,也千万不能去看。”
“我当然知道。”楚阳娿沉吟一声,吩咐清风:“去请琼嬷嬷过来一趟。”
“姑娘的意思是?”
“琼嬷嬷是老太太的人,以前也替老太太管着北苑的事儿。大伯娘把琼嬷嬷调过去却不重用,借此机会,正好把人要过来。”
琼嬷嬷跟了老太太几十年,早就赎了自由身,又是安国府有功有劳的,真不想待在大房,大伯娘留也是留不住的。
清风去请琼嬷嬷了,楚阳娿打发了清雨和清雾出去,有什么事立刻回来禀报。
*
琼嬷嬷见清风来请,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跟着她往频英阁走了。
中间王氏也听见了消息,要派人去替楚阳娿排忧解难,半路上被琼嬷嬷打发了回去。
等她到了频英阁时,湘姨娘正衣冠不整,和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被几个婆子按在地上哭闹呢。
“哭什么哭,好看的很?都给我闭嘴!”
琼嬷嬷一声呵斥,湘姨娘立刻哭闹了,只趴在地上祈求道:“嬷嬷,嬷嬷救命,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嫉妒我得宠,想要害我呀,嬷嬷。”
琼嬷嬷打量她一眼,没说什么。叫来下人们问话,很快将事情弄清楚了。
原来跟湘姨娘苟合的是园子里的小厮。内宅虽不允许外男随意进入,但花园里的活儿还是要干的。但为了避嫌,用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可如今被撞见在湘姨娘床上的,正是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他们也迷迷糊糊的,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在姨娘的床上醒来了。
这事显然有人从中作梗,索性宅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想查容易的很。
琼嬷嬷思量一瞬,正准备发话,却见萧氏从自己锁着的屋子里冲了出来。
她自从老爷子发了话要将她罚去庙里之后,就一把锁把自己所在屋里,认是外头翻了天也不出来。
如今听闻宅内有事,立刻抓着了机会,准备翻身。
老爷子楚域等人都不在,她虽犯了错,但在频英阁,身份还是正方太太。
她一来,便指着地上哭成泪人的湘姨娘道:“伤风败俗,还有何脸面待在安国府,来人,将这两个姨娘,并这三人一起拖出去杖毙。”
梦姨娘一愣,立刻告饶道:“太太,我冤枉啊,切身从未做对不起四爷的事啊!”
“你没有?”萧氏狞笑:“湘姨娘会有此下场就是你一手陷害,难道你不该死?”
梦姨娘心中一跳,分辨道:“太太可不要冤枉好人,说切身陷害,可有证据?”
“人就是你陷害的,哪里需要证据!”萧氏一如以往的说一不二。
琼嬷嬷眼睛一跳,立刻朝清风使了眼色。
清风急冲冲地回了璎珞轩,告诉楚阳娿:“不好了,姑娘,太太出来了,要将两位姨娘都打发了呢。”
“打发了就打发了,反正出了这种事,也留不得她们了。”
楚阳娿听见萧氏除了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梦姨娘找来合欢香陷害湘姨娘,一来是想要除去跟自己抢男人的情敌,第二嘛,自然是为了引出萧氏。
萧氏刚刚被楚家厌弃,想要留在安国府,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正室身份。
如今四房管家的是楚阳娿,楚阳娿年纪小,又是女孩,于情于理都管不到父亲的房里去。但是谁该管呢?自然是身为正室的萧氏。
萧氏为了不离开安国府,费劲了心机,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抢着把姨娘处置了,而后好到老爷子和楚域跟前求情。只四房无人当家这一条,便能为自己争取不少机会。
可是对于楚阳娿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梦姨娘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大动干戈导演这样一场戏,她大约是料定了楚阳娿为了赶走萧氏,必定将管理楚域后院的事交给她。毕竟相比起萧氏来,自己的威胁就要小太多了。
可越是这样,楚阳娿越是明白这个女人留不得。相比起直愣愣的萧幂云,她的心机可就要深沉多了。
这种女人防不胜防,她才不会养狼为患。
楚阳娿思量半晌,吩咐清风:“告诉琼嬷嬷,萧氏要处置,便让她处置,待处置完之后,立刻请大管家过来。既然母亲已经出了屋子,便是准备起身去庙里修行了,此是好事,这日不如撞日,请他今日便送母亲动身吧。”
清风得了话,又出去了。
不过一会,清雨回来告诉她,萧氏果然杖毙了湘姨娘,梦姨娘宣称自己有孕在身逃过一劫。而萧氏处理了姨娘之后,大管家便带人请她出门。
萧氏不愿离去,大哭大闹要见四爷,如今正在频英阁与管家嬷嬷等人对持。
“这个女人,可真是不死心。”楚阳娿站起来:“走吧,跟我去瞧瞧。”
楚阳娿带着丁嬷嬷和清岚清雾清雨等人,浩浩荡荡往频英阁去了。
湘姨娘被打得皮开肉绽,尸身还停在院子里没来得及处理。梦姨娘抱着肚子在一边垂泪,萧氏手里拿着剪子,与大管家对持,嘴里吆喝谁敢动她便要杀人。
当然没有人敢动她。
楚阳娿看了湘姨娘的尸身一眼,喝问:“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打杀了湘姨娘?”
“是四太太。”琼嬷嬷福一福身,道:“四太太打杀了湘姨娘,又要打杀梦姨娘,索性梦姨娘有孕在身,逃过一劫。”
“母亲,好端端的,您为何要杀人?”
“这贱/妇不知廉耻,理当打杀,有何不可!”
楚阳娿一脸震惊:“湘姨娘温良贤淑,对父亲一往情深,如何能坐下这种下作事?再者,母亲您不是要去寺中修行了么?为何还在此处?”
“让我去庙里?谁敢!”萧氏尖叫:“我乃当朝出云公主,安国府四奶奶,谁敢逼我出府。”
楚阳娿沉脸看她许久,终于道:“母亲,您疯了,既滥杀无辜,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管家,快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早就等候在一旁,闻言立刻要上前去为萧氏把脉。
谁知萧氏一见有人靠近,立刻尖叫着躲闪起来。
大夫无奈,观察良久,终于下结论道:“四夫人得了失心疯,必须静养,还请主家千万看好,否则还会伤人。”
丁嬷嬷感叹:“难怪太太日日毒打自己的亲生女儿,四三姑娘被打的铺开肉绽不敢近身,如今更是打死了人,原来是早就疯了。”
“哎,四太太病发的早,如今拖的时间太久,早已无药可医了。”
萧氏听见她们要给自己按上个失心疯的罪名,哪里肯依,大叫着证明自己:“胡说八道,我何曾责打自己的女儿!再者湘姨娘这贱/妇,不过是咎由自取,我乃当家主母理应替夫君整顿内宅。”
“母亲!”楚阳娿冷冷地打断她:“湘姨娘分明是被你无辜冤死,难道因祖父和父亲责罚与你,你就要这般败坏爹爹的名声?”
“你……”
萧氏还想说什么,楚阳娿已经命人将她拿下:“母亲得了失心疯,恐怕时不时总要犯病,来人,安顿母亲在流溪阁修养,不准任何人靠近。”
萧氏既然不想离开安国府,那就不离开好了。
流溪阁,北苑最靠上苑的阁楼,偏僻坚固,让得了‘失心疯’的人修养最合适不过。
萧氏被拖了出去,楚阳娿这才回头,反复大夫:“听说梦姨娘有了身孕,还请大夫查探一二。”
梦姨娘立刻慌了神,解释道:“我……我并未有孕,只是,只是怕被太太打杀,这才……这才……”
“原来是说谎?”楚阳娿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便请爹爹回来再发落把,来人,送梦姨娘回屋。”说完又吩咐管家:“大管家,湘姨娘无辜冤死,十分可怜,还请管家务必厚葬。”
“姑娘放心,老奴自会办妥。”
频英阁闹剧落下帷幕,楚阳娿这才回了璎珞轩。
一回来,琼嬷嬷便笑呵呵地称赞楚阳娿:“姑娘果然高明,如此一来,那萧氏再也翻不了天了。”
一个被扣上疯子名声的人,被独自锁在一件屋子里,再用‘好药’‘调养’着,用不了多久,不是真疯也得疯了。
就算哪日萧翰敬东山再起,她也翻不起风浪,反而还会成为楚家手上的把柄。
“我怎么会让爹爹被扣上戴了绿帽子的名声,这个梦姨娘,胆子可真大。”
琼嬷嬷一笑,知道下一个要倒霉的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俺终于更新了!!!
☆、第 58 章
耗费了不少功夫,最后却还是没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梦姨娘有些遗憾。但想到除去了湘姨娘,萧氏也被扣上了失心疯的帽子再别想耀武扬威,她心中也算满意了一点。至于自己撒谎怀孕一事,她一点都不担心。
楚阳娿到底是个小孩子,她要是查出来自己陷害梦姨娘的话,她可能还会紧张。可她居然为了对付萧氏,直接任凭湘姨娘被打死,连湘姨娘跟人苟合的事都被压下来了,自己那点小事当然就更加不会被计较了。
现在没有了萧氏和湘姨娘,四房只有自己一个人,再没有人跟自己分享四爷,这是最令她满意的一件事。
梦姨娘等着楚域回来过问今天的事,也打定了主意好好博得他的欢心。
谁知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楚域的传唤, 反而是留在北苑的琼嬷嬷,带着人准备将她拖出去发卖。
梦姨娘吓得整个人都软了,她没有想到楚域那么狠心,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准备直接把她卖了。心急之下,听梦大声求饶:“嬷嬷,我要见四爷,十二姑娘要把我赶出去,总要给我一个罪名!我要见四爷。”
“姨娘说话小心些,十二姑娘可是四爷的亲闺女,万万不会管到四爷房里来的。把你发卖的事,是四爷的吩咐。至于罪名么,梦姨娘恃宠生娇顶撞主母,这个理由算不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梦姨娘怒道:“四爷断不会这般狠心,分明是你们欺上瞒下自作主张。来人,我要见四爷,四爷,救救梦儿……”
琼嬷嬷冷笑一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还在挣扎的梦姨娘被堵了嘴,由三个健壮婆子架着拉了出去。
豆蔻看的心焦,也不敢上前。梦姨娘被从频英阁拉出来,一路往外走,她不想离开安国府。这里是她的全世界,她的爱人,是这个府里的主人,她的孩儿,是这个府里的姑娘少爷,她活在这里死在这里。如今她还没有来得及生下她与四爷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着萧氏不得好死,怎么愿意就这样被发卖了出去?
梦姨娘死命地挣扎着,居然将塞在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
她知道要是被卖出去,想要再回安国府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惊恐之下,她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四爷,我是梦儿呀四爷。前世你我恩爱多年,如今梦儿终于回来见四爷了。救命呀四爷,我说的都是真话,再过不久您又要去漠北,要小心那个大胡子外族人,还有太子,我知道皇上会立谁做太子……”
琼嬷嬷起先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结果听到这里,立刻吓得跳了起来,赶紧捂了她的嘴往外拖。
林生路过时,恰巧听见梦姨娘的话,他脚下猛地一顿,细细看了梦姨娘一会,然后转了身,去找楚域了。他不觉得一个内宅女人能知道什么,但她口里的大胡子外族人,让他立刻想起了四爷正在接触的那人,但那事十分隐秘,除了四爷和几个极为信任的人,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妥。
楚域忙了一夜刚回来,正准备上床步觉,听了林生的报告,也皱了眉头。不过他不觉得梦姨娘真有什么异能,他想的是,有人向梦姨娘透露了什么。
“去,把她带回来。”
林生得了命令,快步跑了出去,在后门口把人给拦了下来。
梦姨娘逃过一劫,被带到楚域面前时,终于安了心,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楚域问她:“你说你知道皇上会立谁为太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爷,梦儿乃是重生之人,那些事都是前生经历过的。”
重生之人?
这种怪力乱神之类的话,怎么可能有人相信。楚域当她狡辩,准备严刑拷打,梦姨娘知道自己不能有所保留,马上指天发誓,说:“四爷,梦儿说的都是实话,前世你我千般恩爱,可惜我们的孩儿早早被害死。梦儿重生归来,正是为了与四爷再续前缘,梦儿怎么会骗您?梦儿知道,爷不久之后便要请一名外族人来安国府做客。爷千万小心,那外族人狼子野心,偷了安国府的铁甲图,害得爷被罚去北疆屯田,也千万不可再上他的当。”
楚域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眼神晦涩地看了梦姨娘良久。之后,他笑了笑,吩咐林生:“让琼嬷嬷过来,送梦姨娘回去,梦姨娘受了惊,去库里那些补品送过去。”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家,就凭她说的外族人的事就足够他警惕的了。但是有些话,必须秘密地问。而且她所说的重生之事,想要验证,也容易的很。楚域没有打算立刻审问她,反而放她回去准备慢慢观察。
“谢谢爷。”梦姨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婷婷袅袅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楚域欲言又止。
楚域见状,说:“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是,是关于十二姑娘。”梦姨娘咬了咬嘴唇,道:“前世妾身在安国府多年,从未听说府上有这么一位姑娘。爷,不是妾身多话,而是,而是原本四房,甚至整个安国府,根本就没有楚阳娿这么一位姑娘。原本的十二姑娘是素姑娘,十三姑娘是佩姑娘。爷,楚阳娿的来历十分可疑。”
“哦?”听她说了这话,男人笑了:“梦儿的意思,有人冒充了我的女儿。”
“这……妾身不知。”
楚域摆摆手,“你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吩咐琼嬷嬷去叫你。”
梦姨娘得了令,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楚阳娿听说梦姨娘没有被发卖,又被父亲叫回来了,很是惊奇。
琼嬷嬷挥退左右,跟她耳语几句,楚阳娿才明白个中缘由。
“重生之人?”难怪,难怪她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奇怪,难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不成?
可是自己是个穿越来的人,她前世遇到的人,是否是自己?
而且这种缥缈的事,父亲真的会相信?
“嬷嬷,你相不相信人能够死而复生?”
“这种事,闻所未闻。”
“想来爹爹是想要验证一下吧。”楚阳娿喃喃:“既然爹爹自有主张,这件事就不用管它了。对了,母亲还在闹?”
“是,太太今天早上差点从窗户上掉下来,好在被人发现的早,马山就将她救下了 ,管家已经派人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封了。”
“真可怜,刘妃娘娘知道了,不晓得多心疼。”
丁嬷嬷也一脸同情:“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人,怎么就得了失心疯了。就连十三姑娘跟十四姑娘,现在也担忧日日担忧的吃不下饭。”
楚阳娿没说话,看看时间不早,该准备吃饭了。
只要父亲在家,楚阳娿一直跟他一起吃的。吩咐丁嬷嬷去厨房看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己先去书房叫爹爹。
炎炎夏日,天气烦热,只要出了屋子,就跟上了笼屉一样。
原本准备去避暑,楚阳娿跟楚域因为萧氏的事情耽搁了下来,现在安国府就剩下四房的人还在,大房二房跟三房早就先走了。
从厅堂到父亲的书房,明明只隔了一条走廊和一个院子,也因为炎热的太阳让人觉得路途遥远。
偏偏还有人不怕热,楚阳娿刚到书房外面,就看到楚佩阳跪在门口质问:“父亲,就算母亲有什么错,可她不是已经受罚了么?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厌弃?我跟姐姐但凡有不是的地方,爹爹责罚就是。您从来对我们不管不问,难道我跟十三姐姐,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楚佩阳已经在书房外头跪了半个时辰了,这么大的太阳,亏得她受得住。
不过楚域在书房里,一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楚佩阳长久以来积累的怨气,终于爆发。
舅舅失势,外祖母被贬,连母亲也被扣上疯子的名头关了起来。
她心中何其恐慌无助,唯一想要依靠的父亲,对她们姊妹两人除了漠视还是漠视。
她今天来,并不是想替萧氏求情,她知道现在老爷子跟父亲正在气头上,谁说好话都没有用。她只是想尽个女儿的孝心,缓和一下自己跟父亲的关系,谁知道父亲给予的,依旧是漠视跟冷淡。
楚佩阳被晒了不少时间,无论怎么哭诉质问,里面都没人搭理,下人也不敢去劝,没过多久,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楚阳娿叫人把她送回去,让人去给楚佩阳请大夫。
自己推开书房的门,去看爹爹在做什么。
谁知道书房里头根本没人,她走到后面小间里,才发现那人倒在塌上正呼呼大睡。
“爹爹,醒来吃饭了。”
楚阳娿把人摇醒,男人打个哈欠,说:“昨天通宵没睡,官官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可是您还没吃饭呢。”
“睡醒了再说,你自己去吃吧,乖。”
楚阳娿在塌前看了一会,发现他真的头一歪就又睡过去了,睡的昏天暗地。楚阳娿无奈,只好轻手轻脚地出来了,林生兢兢业业地在外头守着,看见楚阳娿出来,问:“四爷不吃饭?”
“还在睡呢,让厨房把饭菜热着,等爹爹醒来再吃。”
父亲不起来,楚阳娿只好回去一个人吃饭,这大热天的折腾一个来回,她身上汗水都要把衣裳弄湿了。
本想快点回去洗澡换衣服,谁知走到走廊上,她突然想到什么,脚下一顿,然后拐了个弯儿往流溪阁去了。
萧氏被锁在流溪阁内,梦姨娘作为妾室,自然要就近侍奉主母,所以频英阁已经空出来了,现在两人都被安排到了这个偏僻之地。
楚阳娿来时,看守婆子正在打瞌睡,被清风拍了一巴掌才醒来。
看见楚阳娿,立刻清醒了,马上躬身道:“姑娘赎罪,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大热的天儿。”
“母亲刚搬过来,我不放心,不晓得她住的习不习惯。”
“姑娘放心,太太前些天精神好得很,白天黑夜的闹,这几日习惯了,也就不闹了。”
楚阳娿点点头,走了过去。
流溪阁独门独院,唯一的建筑就是一个两层小楼。这小楼据说最早是用来放置贵重东西的,怕被偷盗,所以建的格外结实。后来安国公嫌溪流阁太过偏僻,便空置了,现在成了萧氏的‘休养’之地。
楚阳娿看着被封得严严实实的门窗,以及本外挂着的磨盘大小的石锁,久久无言。
萧氏从门缝里看见她来了,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发现楚阳娿盯着门口的石锁不说话,她便不耐烦地踹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