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坏水 作者:三日成妖
【莫名其妙捉奸在床】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这江湖,斗转星移,代代更迭,一转眼,便已经从鲜衣怒马初入江湖的少年,成为旧黄历里的老人。
戚暮楚斜倚着香妃软榻,摊开自己修长而素净的手指,那双手平日里抚琴用剑,却保养得出奇的好。细腻柔滑得如羊脂白玉,修剪得漂亮的指甲上是丹砂绘着的牡丹,一双手就看得人赏心悦目。她反反复复看手背手心里细腻的纹路,百无聊赖得想着,自己这飞花楼楼主的位置坐了也有四年,要知这女人的芳华只如昙花般刹那一瞬,历代的飞花楼主都身兼武林第一美人的位子,恐怕,过两年若有比自己出色的后辈冒尖儿,自己也就只能退位让贤了。
“戚主子!出大事了!”
忽然,一个劲装打扮的丫头慌慌张张冲进了房间,扑腾一声跪在榻边,递上血色信笺一封。
戚暮楚微微一簇眉,因为这一簇,如画一般的脸上浮现一派江南烟雨时节清冷的柔伤,看得人直觉的心肝发颤,恨不得把她抱到怀里轻抚安慰,然而看她那双眼睛,却是清冷如刀光,带着杀伐果断的无情。
想这飞花楼一直是武林中的异数。
它表面上经营着风月生意,是个销金窟,美人窝。
其中尽是各色佳丽,各种绝代佳人,只要你掏得起钱,她们就愿意为你舞上段,歌上一曲。
然而,它虽然是个近似烟花之地的风流场,却同时是武林中微妙的一支强力。历代楼主皆是相貌倾世的绝色,武功竟也不输那些名门大派的掌门大师,而若说到心思,更是个个都缜密如丝到了修炼成精的地步,窥探人心控制人心的功夫让你防不胜防更防无可防——要知道,这飞花楼里的女人个个精明算计,而这楼主更是不知踩着多少姐妹的尸体,攻心算计阴谋阳谋最后的胜者。
上一代楼主有四个入室弟子,大弟子岳朝秦,二弟子戚暮楚,三弟子洛见异,四弟子顾思迁,合起来可不就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么?
上代楼主是个脾性怪异的奇女子,这弟子们的名字起得都凉薄斯,颇有讽刺之意,然而却也只道出了这飞花楼的主子们各个心狠,没显示出她们的手辣。
戚暮楚冷笑。
当年她为了登上楼主之位,生生把三个姐妹全断送在了自己手中。先是陷害了师姐让其死于与魔教的混战,后嫁祸了四师妹废了她武功赶她出楼,唯剩下个三师妹也是个人精,自知斗不过戚暮楚,于是勾引了天下第一富商天下堡的小少爷,顾思迁以为自己嫁了个大靠山她戚暮楚就奈她不得?半年前还不是离奇暴毙于怪症。
跪在一旁的丫头看戚暮楚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么。每次她一露出这样的神色,保准是有人要倒霉,不由就冷汗直下,请示道,“主子,您看…?”
“哦,看来是出了件麻烦事。”戚暮楚微微一笑,“好在金陵也不远,去被备齐了阵仗,咱们这就去上一趟。”
“是!”脚边丫头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身体轻盈如鹞子般向外掠去,却被戚暮楚一伸指尖勾住了袖口。
“你呀,忠心有余,可惜心思太浅。”戚暮楚摇头数落道,“你看你急什么,急什么?后院失火了似地。”
“不急?”丫头疑惑。
“当然。咱们不能急着去,要慢慢得,不慌不忙得去,不然外人恐以为我们真的与那妖女李淮水有什么瓜葛呢。”
“是,属下明白。”

千里之外,金陵城。
“恶妇!你烧杀抢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今日落在我辈武林正道手中,乖乖伏法认罪!”
李淮水摇了摇头,懒懒撑起一点眼皮,投过去一抹讥笑的眼刀,“烧杀抢掠杀人放火是不错,奸|淫两字,小女子可担不起。”
那人一听吹胡子瞪眼,嘭得一拍桌案,“你这淫|妇!八卦门的掌门就是在你身上精尽…咳,而亡的!我等亲眼所见,由得你在此抵赖?!”
李淮水看着对面那层层叠叠须发乱飞的老爷们,只觉得泛恶心,阖上眼睛暗自咒骂了一句。
我呸!
赤|裸裸的含血喷人!实话告诉你,老娘我TMD是个搞基的!我看见剥光的男的就恶心!
“李淮水,七年前逍遥派投毒一案,你投剧毒于水源,害死逍遥派一十三口人命,用心险恶,手段下流,你可认罪?”
李淮水张开眼睛,犹豫了一瞬间,冷哼一声,却没辩驳只说了一个字,“认。”
“李淮水,五年前乌云镇麒麟镖局总镖头祁山身受乱刀七十一处,他之性命,可是丧于你手中?”
李淮水黑琉璃般的眸子微微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干脆道,“是。”
“李淮水,四年前…”
列举罪状的人没完没了似得条条陈述,这每条都见血见泪,大奸大恶,加在一起够李淮水被杀个千次万次。
李淮水开始还仔细想想这事儿是不是跟自己有瓜葛,后来干脆懒得理,一条条全然应承下来。
反正是不是她干的这些人都想弄死她,倒不如一起应承下来,省得大家麻烦。
反倒是这些名门正派,本来把李淮水收押在武林盟中最密不透风最隐秘的地牢就是为了能够偷偷摸摸使上些下三滥手段严刑逼供这丫,让她好好尝遍从炮烙、鞭笞到老虎凳、骑木驴等酷刑,满足一下自己的凌|虐欲。
谁料这丫承认得那叫一口一个干脆,就连他们随便乱加的罪名竟然也一个不差得承下了,连个上刑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诸位名门正派中人又不好无缘无故施刑,故一个个憋得面带猪肝色,心有憋屈焉。
诸人无趣,只得将其收押。宣布三日之后在金陵武林盟的英雄坛,将其千刀凌迟。
不过李淮水也不是故意为了薄诸位正派大侠的面子才承认得这么干脆的。
想她李秋水十六岁因逍遥派投毒一案名噪江湖,其后命案接连不断,七年来腥风血雨,不知斩杀了多少前来追捕报仇的仇家。不知是哪年竟然就荣登了江湖四大恶人之列,成了人人得而诛之而后快的女恶人。
她自己杀的人多了,哪能记得自己到底杀过谁,没杀过谁,加上她性倾向比较含蓄,所以看到男人就烦,只想早点打发了那些碍眼的男人了事。
李淮水勉强提起一口真气,顿时脏腑内一片火烧火燎一般的疼,倒是让身上那些皮外伤的痛楚减轻了几分。
疼虽疼,不过她表面上却是平平静静,宛若千年不化的寒雪。
她李淮水武功不盖世,轻功也不独步武林。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一直平平安安,被抓了几次,各种稀奇古怪的折磨她都见怪不怪。
就像妖精抓到唐僧总要调戏一番一样,诸位仇家手下留情,总不乐意一刀子痛快,非得先作弄她一番,她能活到现在除了凭自己超乎凡人的忍耐力,还得感谢诸位仇家给她留下逃走的机会。
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后背上一片血肉横飞,满背血肉模糊,连块完整的皮肉都找不到。
“这娘们倒是硬得很!”其中一人抽得手都酸了,恶狠狠照着仍然呈运功打坐姿态的李淮水背后狠狠跺了一脚,嫌不够解恨似地又狠力用鞋底踩烂那些皮肉。
另外一个嘿嘿一笑,“咱们辛苦了一夜,听说这恶妇一晚驭十男,那骚劲儿浪得江湖之内无人能比,倒不如咱哥俩试试这婆娘到底有多浪…”
他说到此处却看到李淮水一直微闭的眼睛倏然张开,一眨不眨盯着他,竟然比那山林里的野狼更要凶残几分。
那人被骇了一下,惊慌失措差点扔了鞭子,看到李淮水披散的乱发才微微定神,手中鞭子冲着她的脸上就狠狠一下甩上去,顿时随着“啪”得一声,浮上一到颇深的血痕。
“臭娘们找死…”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不带重量的声音响起,响在这阴森的地牢里还带着重叠的回音,忽然显得森冷,“我说这两位兄弟,江湖第一恶女在此任人欺凌,有这等好事,可否让小弟也插上一足?”
拿鞭子的人回头,一脸猥琐看向牢狱门口看去。只见一男子斜倚牢门,掌中执琉璃灯,那人面容一半一隐没在昏暗之中,一半被灯火照亮,一双眼睛再黑暗中明如秋月,面容看不清,但风姿卓然,玉为其骨,柳为其姿,只是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妖气,尤其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森然笑意,让人看一眼就不禁手抖如筛。
这两位行刑的虽然行为龌|龊,但也是颇有点见识人物,其中一个一眼认出这人来,连忙颤颤巍巍赔笑道,“莫、莫非…是笑忘峰的晏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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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妈【撒花】:哦!YEAH!出现了!万年狗血万能神医出场!神医好啊!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银子又多,气质又好,一般情况下长得也是卓然若仙…
女猪【冷笑】:神医有什么好?古代的医生可不比现代,动不动就会被劫持,被关押,被威胁,被绑到床上OOXX,若是没有个绝世小攻保护着,必然早早得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晏子缺:…小心我把你绑到床上OOXX…
【还我贞操】
“哎呀,这位兄台莫非是认得我这个无名小卒?真是幸会幸会…”来人说着,边信步而入,吓得那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锅贴一般贴紧墙根,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要知道,
虽然江湖尊称这晏子缺一声神医,
虽然当年笑忘峰的一代圣手神仙般的傅静思称这晏子缺为一代杏林奇才,
虽然他晏子缺当真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本事,
虽然这家伙外形上来说可谓是个人模狗样的翩翩佳公子,
但是!
这家伙人品却是缺得一塌糊涂,什么悬壶济世、仁心仁术跟他沾不上半点干系,他向来是明明能让人活蹦乱跳却偏让人半只脚踏在棺材里,以术挟制,骗得你一生积蓄,让你倾家荡产才肯让你痊愈。
若是有人妄图以权以武威胁之,这位用毒圣手就能一手奇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害得你家破人亡不说,最后还能一脸无辜将责任推脱干净。
更何况这家伙性格诡谲,视金钱美人地位权力皆为浮云粪土,只喜欢没事儿抓住人当试药的小白鼠。
就凭他这作风,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无药可救死乞白赖只想苟活的病人,否则这世上真没人敢找他治病。
“怎么?两位大哥是要把这浪荡的淫|妇交于小弟一人享用?哎呀,小弟这可怎么受用得起。”
“晏、晏大侠,您受用得起受用得起,晏大侠英明神武、金枪不倒、以一当十、万夫莫当…”只见那两人满口胡言乱语,边赔笑边往外溜,说话间已经到了门边,“小的们怎能坏您好事…”说完就脚底抹油,互相推搡着跌跌撞撞跑了。
晏子缺嘴角笑意未变,甚至还对着他们微微一拜,“那小弟就承情了。”
“可留性命乎?”
晏子缺笑问,眼睛盯着那两人跌跌撞撞的背影,眼神有点像盯着笼子里鸟雀的大猫。
一声稍显低沉却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来,“留。”
说话的却是李淮水。
晏子缺摇头笑叹,“都说你李淮水是这世上最毒辣阴险,淫|荡无耻,无恶不作的妖女,却不知,你连对你拳脚相加企图辱你清白的人都不肯杀。”
“我没那么高尚的操行,懒得惹事而已。”李淮水冷冷说。
她正在自行运功疗伤,刚才被这两人搅得心神不宁,赶走了自然清净不少。虽然她对这个晏子缺也是厌烦得很,但是好歹晏子缺也算帮她挡了桩祸事,不然,这种情况下搞不好自己真的…
“呦,我看看,这守宫怎么还在呢?”
李淮水正想到“贞操不保”四个血迹斑斑的大字,就听到晏子缺金玉相击一般好听的声音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
李淮水嘴角抽搐。
民间相传,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并千捣万杵,然后用其点染处女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李淮水手臂上就有一个用守宫砂点画而成的蝴蝶,想来是十年前自己的小师妹为了作弄自己,谎称是丹砂而给自己画上的。
结果这惟妙惟肖的红蝶,却让李淮水成了晏子缺一次又一次取笑的对象。
“女子二八芳龄正值出阁,我说淮水啊,你这年纪当妈都嫌老了,怎么还守着宫呢?不如我今天就做个顺水人情,要了你吧…”
“你去死。”李淮水想也不想喷回去。
“哎,”晏子缺丝毫没有什么廉耻之心,一下竟然横卧在她旁边,还做色|诱状一只手侧撑着头,露出一段修长而曲线有力的脖颈,他细长的眼睛狐狸一般一眯,黑暗中秋月般的眼睛熠熠发光,“淮水,我如此惊采绝艳玉树临风,江湖中数不清的绝色佳人对我投怀送抱我都不屑看上一眼,今日我亲自对卿投怀送抱,你考虑一下,如何?”
李淮水闭目养神,一脸清心寡欲,语气平稳道,“男人在我李淮水眼中,不过是高矮胖瘦、形态各异、毛色不一的穿山甲罢了,你长得再好,在我眼里。还是只穿山甲。”
风神俊秀的晏子缺,被称作穿山甲倒是有生以来头一遭,生生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毒舌如他竟然都忘了反击。
愣了一下晏子缺才咬牙切齿道,“姓李的,你为了她们都做到了这一步,怎么还不知悔改?”
李淮水面无表情,只管继续运气,一点点凝聚四肢百骸的真气,以及其诡异的路数绕开被封的大穴,凝聚至丹田肺腑。
晏子缺当然看得出来她在干什么。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悦。
自己这么个现成的神仙医师不求,却自行运功?当他是个摆设么!
“李淮水!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晏子缺怒,一不小心冲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句话甚是不妥加诡异,正在郁结,又听到李淮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
“女人不好,你喜欢男人去吧。”
听得白神医郁结之上更加郁结。
晏子缺心中窝火,不咸不淡丢出一句,“飞花楼的戚暮楚摆开架势来金陵了。”
李淮水只一听那个女人的名字就一下子张开了眼睛,一直以来都不曾落在晏子缺身上的目光也凝聚到了晏子缺脸上。
晏子缺对着她琉璃般的眼睛,修眉一挑,嘲讽道,“你是用情至深,当真以为那些女人对你曾有过半分真心实意?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哪一个不是把你当成杀人的刀,背黑锅的傻瓜,然后对你弃若敝履?你怎么就不肯悔改?你以为她飞花楼楼主千里迢迢来是为了救你?笑话,我看她是怕你供出她干的那些阴损事儿来,想杀你灭口!”
“不会。”
“不会?!”晏子缺差点没以头抢地,只不过是以李淮水的头抢地,狠狠撞她几下,让这疯子清醒过来。
却听到李淮水异常清冷的嗓音,“我是说,我不会死在她手上。”
不会被她杀和她不杀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晏子缺听她语气如此笃定,稍稍放了心,话里却仍是带刺儿,“你倒是一派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潇洒劲儿啊。”
“承蒙谬赞。”李淮水说完,忽然抬起本应当被牵制了的左手,拔掉膻中穴封死任脉的金针,轻轻吁了口气,顿时胸中火烧之感轻了几分。
“呦,你真气冲穴之术倒是越发手到擒来了。”晏子缺讽刺道,却也不曾帮忙。
两人相识多年,这丫头的脾性他了解得很,若能自救绝不求助于人,飘飘天地间仿佛一叶浮萍一只沙鸥,不肯依傍任何东西,看似重情重义,实则未曾把真心和信任交付任何人。
但是晏子缺还是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玉净瓶扔在李淮水手边,“我就喜欢你这张脸,刚才那一下伤的颇深,你要是以后不想我捉住你剜肉补疮,就自己把药涂上。”
李淮水想了想,终于是很听话得打开瓶塞,勾了一指清凉的药膏敷在了脸的伤口上。
嘴上却自言自语了一句,“那要看你晏子缺以后是否还有机会看到活着的李淮水了。”
晏子缺看她一眼,“刚才看你自信满满,我还以为你已然胸有成竹,是有法子能逃出生天,看来是我想错了,李淮水你是打算自生自灭了。”
“逃?哪有那么容易?”李淮水眼睛绕着这密不透风的石室打量一圈,自嘲道,“你真当我是个妖怪,能化成一缕烟从石头缝里飘出去?”
“你是怎么被抓的?”晏子缺隐藏眼底的一抹忧郁,转移了话题。
他这一问,李淮水的脸色浮上一层阴鹜。
一想起被擒的那一幕,李淮水就额头青筋直跳。
她这次被擒还不是就是因为那个X尽人亡的老家伙!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赤条条趴在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身上,吓得她七魂飞了六个,以至于诸人杀进来她连逃跑都忘了,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被俘了。
奈何她想了许久,思前想后就是搞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客栈里睡觉啊,怎么一觉醒来就无缘无故得躺在了八卦门门主的床上?!
李淮水默默看天。
可怜她满怀着少女情怀的柏拉图情愫以及二十三年的贞操啊!
正想着,不禁面有戚戚焉,看向自己手臂上那只宫砂纹的红蝶。
“看什么?它还能飞了不成?”晏子缺看她那副未出阁的小丫头片子似坚贞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玩笑似地在那红蝶上摸了一下。
谁知…
那一抹,竟然把颜色抹掉了大半!
轰隆隆只见青天白日一道华丽的闪电劈下。
一瞬间,刚才镇定自若的李淮水刹那间被雷焦在了原地,呆愣愣瞅着自己的手臂,半晌动弹不能。
晏子缺反应倒是很快,一骨碌滚到墙角,“你你你、淮水你要淡定,你的贞操不是我拿走的!我指天发誓!!你的贞操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片刻,只听地牢中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惨绝人寰得爆发而出,“你大爷的!还我贞操——!!!”
晏子缺:为毛只要是牢里就一定有猥琐男调戏女猪?
妖妈:自然是为了反衬女猪坚贞不屈,然后为男猪提供英雄救美的机会。
晏子缺【惊喜】:这么说来,我是男猪?
女猪:晏子缺你少听这庸碌作者瞎掰,她不过是为自己套路狗血找个借口罢了。
【盟主驾到】
晏子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面对着面前顶着一头乱发,满眼猩红,疯魔了的李淮水,纵然是风神俊秀的江湖第一圣手晏子缺也不敢造次。
“快!快帮我看看!”李淮水一把扯起晏子缺的手往自己手腕上按,那动作虎虎生威哪有点儿受伤的样子,“快点看看我怀了没!”
晏子缺一头黑线,这丫头果然没常识,初次就有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是…若是…
晏子缺眼睛轻轻一转,而后眉头轻蹙,面对着一脸期待加惊慌加恐惧加不知所措的李淮水,故意隐而不发,沉默不语。
李淮水本来就因为自己的贞操不翼而飞而惶恐不已,心绪不宁,看到他这副脸色,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瞬间脸色煞白,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我不要…”她突然扔下晏子缺,对着墙壁开始猫磨爪子一般没命得挠,嘴里嘟嘟囔囔,“老天不能这么对我…”
由于李淮水那声“还我贞操”叫得颇为有震撼力,惊动了猪狗鸟雀武林豪杰不说,甚至连这武林盟主都被惊得亲自大驾光临这地牢。
君琼疏几句客套话劝退了杵在地牢门口妄图冲进去看热闹的武林豪侠们,带着几个心腹之人一路快步走下盘旋数百级的楼梯,走进深入地底的地牢中。
火光在黑暗中影影重重,也不知哪里来的穿堂妖风森冷的往人衣服里钻,撩得人背后汗毛直立。
尤其是在这阴森不定的环境中,还有一声声说不清是哀怨还是痛苦的低吟传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那声音的源头就是挠墙不止的李淮水。
看守们见是盟主亲自驾临当然不敢怠慢,逐层打开紧锁的一道道大门,引着君琼疏向里。
“怎么回事?”君琼疏低声问。这位盟主大人向来待人宽和,几乎没人看过他动怒,却没人不敢不服,属于不怒自威的类型。据说是此人是出自武林禁地天机崖的天机老人门下,练就一套独特的化春风内功心法,非刚非烈非阴非柔,却如同入指春风一般,令人无法防备,亦是抓不住挡不得。若是与他内力相拼,不慎重则丧命,轻则损七八年功力。不过好在君琼疏甚是宽厚,若非生死相拼,与人讨教对招都仅凭一手绝妙剑法,很少使得内功。
带路的牢头只觉得站在盟主大人身边就如沐春风一般的舒坦,一下放下了戒备,嘴上话就多了起来,“也不是怎么着了!那婆娘自从关进来就老老实实的,一晚上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就是那晏神医进去没多会儿,人就突然癫狂似地尖叫起来。”
“是么?”君琼疏微微一笑,看了牢头一眼,“你这些话…”
牢头精明的很,想那姓晏的自己怎么惹得起,立刻住嘴,陪笑道,“是小的自个儿乱琢磨,绝不乱说!绝不乱说!”
君琼疏微微一笑,迈进最后一道门槛。
刹那间,牢头只觉得眼前一闪。君琼疏转身瞬间嘴角带笑,墨发轻扬,衣袂若三尺蝶翼微扇,飘飘然如若白鹤起于水上,高孤独绝的气质差点儿没把人的眼给晃瞎。
这牢头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行走江湖数十年,什么大侠没见过,少林方丈的庄重,无忧谷谷主的清傲,包括那飞花楼主的绝色,但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能只用一笑就让人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牢头盯着君琼疏的背影,直叹:大家风范啊大家风范。什么叫神人,今天算是领教了。
君琼疏只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争吵的声音,他把那对话听的一字不漏,却只想笑。
“堕胎药,给我!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杀我?凭什么?”
“晏子缺你知道我宁愿死。”
“那你去死好了。”
“我不想带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命去死!”
“与你不想干的人命,你背负得还少么?”
李淮水想反驳,却被晏子缺讥诮的目光和语气堵得一滞。
一声低沉好听仿佛绸缎般的声音蓦然响起来,“晏医生。”
“呦,什么妖风把君盟主刮来了。”晏子缺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大爷的架势,对盟主也没客气几分。
君琼疏只是抿嘴一笑,看来是了解晏子缺的性子,不想跟他斗嘴上功夫。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染着一抹幽蓝,垂眼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上,一身血迹被用金针封穴动弹不得的李淮水,没有说什么,只是忽然看着晏子缺笑道,“先生封穴的手法真是精妙。”
晏子缺只觉得随着君琼疏一笑,周身有蛛丝一般的真气向体内渗透,顿时头皮发麻,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明知道君琼疏刚才那招是故意威胁他,可他这人性子偏激,嘴上偏偏不肯吃亏,笑道,“我可全凭这一把针过活呢,若是盟主瞧得上,不如改日晏某为盟主您舒筋活血服侍一番?”
“晏先生客气。”君琼疏微一颔首,转了话题,“刚才叶某冒犯,听到晏先生与李姑娘的对话,莫不是…”
“什么不是,就是!”晏子缺一声冷笑,“不巧啊,这位李姑娘,怀了她仇人家的孽子。看李姑娘这容貌身段,怕是生出来的若是个公子,能得其容貌天资,今后不知会比八卦门那帮窝囊废强了多少倍。”